[潇湘溪苑] 【原创】静水流深（父子古风，训诫，虐）[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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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静水流深（父子古风，训诫，虐）[第6页]

作者:加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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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冤怨相报
事实如李恒料想的进行着，祁国的的大大小小的镇守官，皆在半个月内投降。长安派来了一众将帅驻守于此，李恒则押送着俘虏班师回朝。
萧易曾来看过深流，大抵上，谈了些关于雪离的话语，便没有多言其他什么，给他送了件棉衣便离开了，之后，深流每日都尾随在军队后面。他的双手被镣铐所在了怀王所乘的马车上，马车一边行进，他便跟着行进，如同一头牲畜，大梁的将士看了都忍不住指手画脚，背后讪笑，脚上的锁链沉沉地拉着他的步伐，让他每日都透支着原本就并不充沛的体力。每日的饭食也都尽是些剩菜剩饭，他挑拣了些能吃的出来果腹，不至于被饿死。
他一路上，听很多人都说，“这样子还有脸活下去。”
是，他觉得自己犹如一条狗，但是，他不想在这里死去，他还想见那个人一面。尽管他知道，等待着他的，不过也就是死。
终于，过了半个月，军队终于从大御赶回了长安。
李绫率领二皇子李深言、三皇子李深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城门迎接怀王，怀王也在此处接受册封，成为大梁的镇国大元帅，可谓是位极人臣，皇子与这位威震四方的王叔自然是打成了一片，官员陆陆续续地来道贺，想必，怀王府邸这段日子必定是门庭若市。
深流的眼睛看不分明李绫和深言、深见的样子，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个星点，还有那爽朗却又充满威仪的笑声感觉着他们。听到李绫的声音，他觉得莫名地心安，六年未见，他真想在看看父皇，哪怕只是在他跟前哭一番，他也觉得值了。
可是，就在他以为李绫将要宣旨处置他的时候，却被人押走，行至了天牢中，被关押了起来。又是漫无边际的阴暗，天牢的环境虽然比宋州的牢狱要好得多，两侧的牢房嵌入了搞送的城墙，中间是一线天的沟壑，让日光能够斜射入这里，可是隔着清寒刚硬的铁柱，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分别。
也不知，这双眼什么时候便会完全失明。毒性稀释了血液，就连眼部也都逐渐变得模糊。在这里，他被解除了枷，却被戴上了玄铁锁链，头发已经是乱做一团，脏兮兮的样子，好似什么吃人的怪物，没有人会想到，这居然是祁国之主。
每天送来的仅仅是一碗水和三个窝头，他捏着事物，却也不挑，尽管冷冷的、硬邦邦的，他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讲条件，想要活着的话，只能靠这个过。
他就这么数着日子，数日来，他倚在牢门侧，隔着铁栏，抱着两膝取暖，坐了下来，他听闻着宫腔那面时而响起的烟花声，还有那闻天的钟鼓齐鸣，眼睛看着青灰的砖石变得涣散，无数次坠入回忆的湖泊，在其中窒息，有时候不免咳嗽几声，久久缓过了神来，却再不知觉地任由眼泪一次次洗面，等它风干消失。以乐衬哀，莫过如此。
已然是小年了，腊月的二十四，距离他到这儿，也已经有了十数日，似乎终于有人终于想起来，有他这个俘虏的存在。来的人，却是李深言。
儿时的记忆被唤醒，李深言仅仅小他一岁，他四岁那年，李深言却也已是三岁，他的生母兰妃与柳如烟交好，他们因而也时常在一起，虽说并不是什么难忘的记忆，却也对彼此留有着大抵的印象。
听牢兵说是李深言，他思索了许久，才从蜷缩着一团，爬起来行了礼。
“二皇子。”他俯首下去。
李深言看他给自己行大礼，却好生别扭，不知怎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感。
“你废了我弟弟一只手。”他眉心锁住，并没有厉声，却充满了皇家的气度，不怒自威。
“是”深流没有多言，只是顺从应着，干脆而果断，没有倔强，也没有害怕地拖长，倒是像不自信。他没有看深言，即便是仰头去看，也仅能够看到一摸蓝色的影子，大抵判断深言的服色为何，至于样貌，他的双目已无能为力。
深言打量着他，说不清楚是恨还是什么，他的确想替深见报复，却在看到他这落魄而卑微的样子后，怎么恨都恨不起来，他甚至不相信，这与他小时的兄弟，经是同一个人。
“能否让我见陛下一面？”深流颤抖地问深言，仍然是保持着跪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气力一般，几分沙哑的声音透露着让人心碎的绝望。
“你的罪行会交由朝审断定后再交由三司会审。”深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父皇，他似乎….”停顿些许，“不愿见你。”一般的王将俘虏，都会由皇帝朝堂御审，却不想，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最后四个字重重地砸在了深流的心头上，好似砸去了某一角，让他浑身抽搐，手臂如同千斤重般。
“是么…”他似乎是在自问道，他想起了那一日的所作所为，心中似乎从未有过地涌上了......懊悔。
“你很在意父皇亲审？”深言灵敏地捕捉住，颇有打趣问道。
深流只是兀自摇着头，似是没有表情，又仿佛在笑，好似看淡了一切因果，却又被拘束苦海之中。
“你说，你要了我弟弟一只手，我该那你如何？”深言不想扯远，他恢复了神色，稍展的眉心又紧缩。
“罪民贱如尘土，殿下想要怎样，只管吩咐便是。”
“好，我要你加倍地偿还，自废双臂，你肯么？”李深言笑了笑，仿佛是在戏谑。
深流没有颤动，低头抿嘴浅笑，他站起了身子，果然么，不过也好，这双手，对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李深言还在等他口头的回应，还没反应过来，却只闻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如泉水般流出的鲜血。
“你…”他看着深流两臂上的孔洞，那被贯穿的手臂中，白骨与血肉看得分明。
他惊慌失措了，本来只是想吓深流，却未曾想到他居然。
“殿下，这样子，够了么？”深流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眉心紧缩，却还是抿嘴无奈一笑，闭了闭眼，一滴眼泪被挤出眼眶，其实，还是很疼吧，他想。
“快去宣太医。”他颤动着说到，赶紧撕碎了身上的衣袂，想去为深流包扎。深流却是浑身一抖，仿佛是在示意他不要过来。
“别动，本王给你包扎。”他把头撇过去，不忍看那被贯穿的白骨，两指并拢的痕迹穿过手臂，碾碎了穿过的所有骨肉，只怕，再也无恢复可能了吧。他注意到，深流的血液那么淡，淡的有点像朱砂的颜色。
“殿下….不用担心，罪民本就…命不久矣，陛下...疼爱殿下…不会怪罪于你。”没有人会知道，“疼爱”
两字，深流说得多么的艰难，心里如同被虫撕咬蚕食，他提起胳膊，想捂住胸口处，却发现，手臂怎么也都抬不起来。是啊，自己现在，已完全是废人。
深言听着他的话，心理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从他的语气、他的字里行间、从他的那滴不可察觉的泪，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可怜，好可怜。
“如果殿下没有什么事，罪民求殿下离开吧。”他低头，吃力得向深言说道。
“你的伤不处理，你会死的。”他着急地说着。
深流忽然觉得可笑，你怎会明白，看着你，看着李深见，我的心有多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地羡慕你。你不会了解，身体再痛，哪怕是凌迟，也都不比心伤。
深流偏过头去，不在理会他，“求你…走吧”。
深言看着他，满是歉意，自己毕竟害他失去了双臂，他讨厌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好，等会儿御医来了，你要记得上药。”
说罢，皱着眉头，负手转身过去，打算离开。
“你有一个好父皇，好好珍惜。”深流的这句话，终究还是带了些许的哭腔，他恨自己这副弱女子般爱哭泣的模样，却根本无法忍住泪水划落。他背对着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深言觉得自己心底仿佛有什么柔软的部分被戳中了一般，竟然觉得莫名的难受，他捂着麻麻的心口，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了天牢。
他终于可以放开了怀，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满满的哭泣了，尽管没有了声音。他并不想哭，却觉得，泪水流进心底，他不会那么痛。

眨眼间，已经是正月十五，陈公公卯时便来到了牢内读了圣旨，判决他十六日服刑，他恭敬地领了圣旨，内心没有多余的感觉，反而庆幸。他依靠在墙角，嘴边是安详的笑容。萧易，多谢了。
那一日，萧易来探望，他告诉萧易说，自己不希望被一倍毒酒了解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宁愿选择当着众多人的面，在午门被斩首，“这是我的遗愿，望陛下成全。”
李绫听到他的选择后，仍是一惊，从来，这些俘虏都是希望死的体面，为何，他却要当众在死前受辱，处死敌国国君，自己是必要亲至祷告上天和祖宗的。后来，李絡也是软磨硬泡，揪着不放，逼得他答应了，他想，既然是他遗愿，朕就遂他愿吧。他杀伐果断，也是上过战场之人，不至于见不得血腥，他想。
一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很快，就是第二日了。
十六日，还未到午时，深流就从牢中被送上了囚车，送至了午门前。
单薄的身子，在午门面前显得那么微薄，广袤的宫殿楼宇面前，他显得那么渺小。
他被送上了两节台阶的方形台，周围围满了人。能够观看敌国俘虏受刑的，都是任命于京城的要官，台上坐着的是皇亲宗戚，李深言、李深见坐在李绫右侧，李恒则是坐在他左侧。之后便是萧易、宇文珙等贴身的侍卫。至于李絡，他没有来，至于为何，只有李绫与李恒明白。
“这么大的场面，就算死了，他也值了。”旁边的官员打趣道。
“是啊，皇上亲至监刑，也只有敌国的国君，有这等面子了。”底下议论纷纷，皆是不知炎凉的话语。
萧易怎会听不见，只得咬了咬牙，瞪着他们。
忽而，深流被押送上了邢台，台下一片唏嘘，只有正对的那几人神色平常。
“这就是那祁国国君啊，听说，就是以前的….”
“死有余辜之人......”
或是不屑，或是谈笑，抑或是咒骂着，深流依稀可以听见。他不在乎，他的嘴边露出了淡如清风轻笑，低着的头，眼睛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你看，他还在笑。”几个人指着他说道。
萧易看着他，心里好生难受，他捂着胸，旁边的宇文看着他，道“没事吧？”
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只有他知道，深流为何而笑。
那日，在牢中见面时。
“我很好奇的是，那一日，你对战我们几人，全然压倒之势，你放着凝血离魂不用，为何要用太乙剑法。”
深流一怔，“我曾师从…玄门，用太乙剑法，自然在理”，他轻轻说道。
“就算如此，以你的出剑速度，我根本没有可能抓住破绽。”萧易瞪着他，看他那副淡然的表情，好似全然不与他相关。
他钳住深流的腕，“我想了许久后，觉得只有一个解释。”
深流略一抬头，看着他，仿佛...害怕。
“就是......你是故意败的。”他瞪着深流，眼中的怀疑与质问，都闪烁在那明亮的眼中。
“你说如何，便是如何。”深流使不上力，偏过头去不看他。
“好，就算你是无心之失。”
“那么，宋州城的那些将领中药有是怎么回事…..”深流答不上来，也不想回答，他未曾料到，萧易还是看出了端倪。
“你明知宋州城的地位，却把他拱手相让。为什么，依你攻下了郑国、齐国的手段，你不要和我说，这也是你无意而为的。”
深流知道，事情一旦被发现了，便是瞒不住的，“是…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是故意被你刺伤，我是故意将祁国葬送，你满意了吗？”深流大喊而出，眼泪不止流出。
“为什么这么做？”得到了他的肯定，萧易还是被惊在了原地。
两人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开口，萧易一直以为，深流是个狼子野心的人，却不料，他却把辛苦攻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
“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深流兀自流泪，却没有带哭腔，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萧易。
“你…”原来，这早就是他计划好的，难道，他辛辛苦苦攻下了祁国，就为了拱手让给别人。
“你在寻死？”满脸惊异望着深流，看着他泪眼湿润，他忽然心痛至极。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得不到了，活着便没有了意义。”
萧易漠然，他不知道深流说的是什么。
“你知道吗？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他顿了顿，“我希望他恨我，至少说明他曾在乎过我。他恨我，也好过对我漠然。”他淡淡吐出，好似一位念佛的老者。
“我今生无法在陛下面前尽孝、享受父子天伦….”
“那么求你，不要连恨……都剥夺了。如果那样……我很可怜。”他噙着眼泪把头转向一边，不敢再看萧易。
一句句话如同铁锤，砸着萧易的心，他用指尖触了触脸庞，温暖的东西不知怎么就从眼眶流出，他意识到，他居然流泪了。不是为己，而是为人。
“好…”我答应你，他怔怔看着墙壁，木然应道。
“其实，帝王之位，高处不胜寒，陛下也很辛苦，诸多难处与苦痛之处，都不可吐露。”
“你长我两岁，时常伴在他身侧……若是你能让多劝陛下宽心，代我尽点孝道，深流…即便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你。”深流向他磕头，久久未起，萧易含着泪将他扶起，忙忙点头答应。深流甚是欣慰。
“至于雪离，我对不起她……”
“她说，她不后悔。”萧易回道。
“我知道…”深流欣慰一笑，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
看着台上被钳着的深流，萧易偏过了头，他不忍再看他，徒惹得他落泪。
就这么过了许久，忽然，李绫从座位上起身，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他慢步负手踱向深流，听不太分明他的脚步声，深流的视野中，却是明黄色的一人在靠近着，眉心稍展，好似整个人神采了几分。萧易看着走向深流的李绫，忽然明白，为何深流为何不选择一杯毒酒，非要选择斩刑。他眼眶中满是泪水，只得以袖掩面，宇文珙看着他，不敢置信，他居然，哭了。
李绫驻足在深流面前，俯视着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深流低眉轻笑，周围的风扫在他们身上，很是淡然舒适，他轻声道，“无事，只是想祝贺陛下，文成武德，运筹多年，终于将天下纳入囊中，成为四海之主……千古一帝”
说罢，他咳了几声，却拼命压下。
“你千方百计地想见朕，却是说这些无聊的话语？”李绫倒也不恼怒，反而颇觉有趣。
“陛下，深流临死前，想求陛下一件事……”他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好像马上要昏了，却还是强撑了一会儿，运足了力气让自己清醒。
“你说吧，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不差你这一件事。”他睥睨着深流，似乎没有一丝情感地答道。
深流略一点头，似是满意的样子，道“这件事，对陛下而言，再……容易不过了。”又是一阵轻咳。
“什么？”李绫似是不耐烦，看着他这副讨可怜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乱，不知道为何，还有点儿酸楚。仿佛想快点儿结束，却又几分不忍。
“深流想问陛下，若是当时深流遂了陛下之愿，将祁国拱手相让......那陛下，会像对待深见那般…宠爱深流吗？”
李绫一怔，随后便是一笑，“我知道，你想朕心软，但是这般做戏”，他摇了摇头，语气复有冷淡说到，“…没用，但若是你现在肯说出柳成铭的下落，我倒是可以不杀你。”
深流闻言，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还是那种嘴边轻笑，“深流只想陛下回答。并无他念。”
他挺直了身子，走到了深流的背后，“好，那朕便告诉你……”
仿佛，继续说几句话，对于两人而言都是非艰难，李绫的喉结顿了顿，仿佛很是艰难，终于吐出。
“不会。”如同落雷击碎深流的内心。
“朕决不会让你的名字重新写在李家皇谱上，你……不配。”
深流只觉得，整个身子仿佛坠入了深渊，真的好痛，他宁愿自己没有心。可是，他却没有流泪，是啊，他已经哭不出眼泪。口舌微张，漫无神色的双眼圆睁，喉咙中染满了血腥味，刚要出口的话语却被伤悲堵住，他猛一闭眼，身体如同风吹的梧桐剧烈颤抖。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手臂废了，腿脚折了，就连身子，也都损了，但是心却还会痛，父皇，你明白这痛吗？
他的一切细枝末节都被李绫尽收眼底，李绫蓦然一怔，他......真的在意么，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翻滚，仿佛在告诉他，不能够再看深流。
几根已经染白的鬓发飘拂在他的面前，接近失明的双望向了苍天，终于不再是那种虚假的面具，他脱下了那份淡然的笑意，直到现在，他才承认，他在意李绫，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爱他还是淡漠。胸腔中的心仿佛被人摘掉，他就这么歪着身子，春寒的料峭席卷而来，正在一丝丝夺取他身体的余温，身后刽子手的大刀闪烁着渗人的光亮。
萧易背对着李绫与深流，不忍再看下去，若怀心事，离开了法场。
“你舅舅临终前，我答应过他，要让你安稳度过余生，如今，我没能做到……是我对不住他”
“若是...若是真有来世......”李绫突然失了底气，“找个幸福人家，你与朕......莫再相见了罢”
李绫忽而觉得眼眶湿润了，他刚才说的话，多少，还是有点违心吧，可是，他却软不下心来，却也发现，硬不起心来。李绫背过了深流，没有负手而立，缓缓迈步走去，好似一个受伤的老人步履之间，竟带了一丝蹒跚意味。
萧易忽然明白，其实，爱恨两面之间，仿若云烟。深流说得不错，恨他，是因为曾经爱过他，换做是他，他也会留住这份仅存的恨意。
深流怆然一笑，他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么，他可以安然地走了。
模糊的明黄色渐渐变小，他看着，试图伸出手抓住，却不了，竟然连胳膊都无法抬起，每次到了半空，僵硬的右臂复又垂下。他那已经被挤干了的双眼终究又肯让出了一滴泪水，他想要抓住李绫，却发现，怎么都追不上；就好像，永远都追不上。多想再看您一眼，多想看一下，您如今是什么模样，是否也如儿子一样生了华发，真想一睹父皇君临天下的风采，好想回到那时，被父皇抱在怀中，贪恋着那份已经不知何味的温暖。
父皇，若是真有来世，深流希望，你我之间，可以不用再隔着这么多误会。深流希望，带着你的恨意，让深流……下辈子，再做您的孩儿。
他自知已经达到极限，便撤处了内力，一口朱砂色的血雾从口中喷出，他倒在了地上，七窍缓缓流出血液，最后一滴泪水，混着血液留下，划过那仍是笑意的脸庞。他就这么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砖石上，睁着眼，那份淡若清风的笑永远地定格，仿佛留恋，又仿佛…走得安然。

第二部等明年暑假吧

有木有比楼主更加良心的？？？没有了吧，一天更文这么勤快。

潜水鸡都出来

楼想开新坑

《孤雁》序言：
我开始逐渐明白一直在精神中的隐秘高处打动着我的是什么了。
一个人真的有前世吗？感情上有，我很难用我的年纪去解释我那浩如烟海的念想，总觉得在时空的某处，有过某些往事，与我有关，与我的过去有关。这些记忆就像是从渭河中分出的千百支流，没有缘由地流向某个地远天遥，而且流得那么自然。文字真是一个神奇的陷阱，明明知道这是让人上瘾的存在，念想不减。在这种浪潮中，写字同逆水行舟。
文字之于人的影响越来越趋于狭隘，它变得越来越私人化，我很难用感动了自己的文字同样地去感动他人，泪水总是留给自己的。而现实和幻想可能都是一种记忆，毕竟谁能从本质上说他们从思想中产生时有什么不同呢？用文字写自己不曾置身其中的往事，纵然文字的意义变得越来越局促，但却越来越享受。
这一篇《孤雁》是我正式连载的第一部小说，以前也有过闲笔，却大都为了打发无聊，倒是浪费了的感动和心力。感谢曾支持过我的数百名读者，你们也是我与写作缘分的来由。
陈忠实用了六年时间写出了《白鹿原》，我自然没法和陈老相比，我的创作动机和动力也显得微不足道。纵然如此，我仍然有写作的理由：为自己而写作。这句话不免显得狂妄和空虚，但并非无端。如果说我们这代人、这个社会最缺少和需要什么，我想就是在人定时分里对于自己一种关怀吧。对于我，这种关怀就是难过的记忆，“难过有时候是一种幸福，过去回不去了，但过去活在了心里”（葛水平）。
我试图追寻那“不存在”的过去。

第二部完成了一万字，但还不想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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