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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絕望的生魚片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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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郑述水正在翻看选手的数据，看到伯庸那一份的时候，未免脑中又浮现小孩倔强的脸。他确实不止是他的教练，也是他的哥哥。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身份分别在天秤的两侧，如何去置放砝码，始终是一个难题。
不可避免，郑述水叹了口气，当初义无反顾支持他这个决定，并且连带自己也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处境不可避免。
他看着那些失误率的对比，再加上比赛中他有时不自然蜷缩的左手，也知道弟弟的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天知道他亲眼看见伯庸躲在被子里偷偷呻吟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不知道当年支持他走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咚咚——
郑述水将那份数据压在了一堆资料的最下面，“进来。”
刚刚才发完脾气的郑伯庸有些尴尬，“哥……”
郑述水随手翻开笔记本盖，问道，“不好好休息，跑来做什么？”
其实是不亲眼确定一下明天的出场名单不死心。
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只是眼睛瞥见哥哥右手下压着的那张出场名单表——看起来还是空白的。
“有事吗？”
伯庸心下紧了紧，又喊了一句，“哥。”
郑述水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声道：“回去睡吧。”
郑伯庸知道他这么说便是毫无回转的余地，一时失落地只愣在原地。他放空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那梁一哲凭什么上场？”
郑述水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对小孩失望得很，他冷道，“你说什么？”
“梁一哲凭什么上场！？”
郑述水看也不看他，根本不想在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和他纠缠。
伯庸此刻根本不知死活，“就因为我是教练的弟弟？你杀鸡给猴看，你向别人展现你的‘不偏心’，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郑述水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其严厉。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伯庸下意识退了一步，他用手拽了拽裤线，没有再说下去。
“回去睡觉。”
郑伯庸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但是他从没有一刻那么渴望，他一定要上场，仿佛那就是他身为职业选手的尊严，“我不。”
郑述水最后一丝耐心被他消磨殆尽，他笑了笑，“好。”
他站起身用手拉着小孩胳膊，郑伯庸被他扯着来到墙角，竟是挣扎不得。
郑述水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站一个小时。”
郑伯庸看着雪白的墙壁，顿时烦躁无比，“站一个小时就让我上场？”
“站三天三夜也没用。”郑述水不愿和他多纠缠。
郑伯庸一拳往身后砸，砸得通响一声，“那我站个P！”
毫无理智地发完这通脾气之后，他处境显得有些不妙。
郑述水不知从哪里寻来紫檀木的板子，脸上最开始淡淡的笑意也不见了，“裤子脱了。”
这玩意极沉，打在身上的威力，伯庸是知道的。
“……”郑伯庸贴着墙根沉默了一会，示弱道：“我偶尔发发脾气，也要挨打？”
“你只是发发脾气吗？”郑述水问他。
外裤同内裤一起被褪至脚踝处，小孩修长精瘦的长腿以及浑圆的臀部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泛起鸡皮疙瘩。郑述水一板子敲上小孩的屁股，这一板子极重，他早想给任性的小孩一些惩戒，自然不会轻饶他。
“oh，shit！”
郑述水接连三下重重地拍下去，他斥道：“脏话张嘴就来，不说你你就当不知道，恩？”
郑伯庸脑袋还在消化痛感，屁股上一下就变得通红一边，板子边缘砸中的地方泛起棱子，可想而知这几下打得有多重。
啪，又一下。
“问你话。”

郑伯庸额头抵着墙壁，本是手臂撑在墙上，如今身体本能瑟缩地直往墙壁贴。郑述水拿板子抵在伯庸小腹往后压了压，见他不出声，便又是一板子，敲在臀峰上。
这一下打完，郑述水让小孩缓了缓，他站在伯庸身后，看小孩肩膀上下起伏的厉害。
“Rex？”郑述水安抚似地叫了一句。
“我，我知道，No swear words.”他急急着说，生怕说慢了身后板子又那般打下来。
郑述水拿板子拍拍小孩屁股，板子又敲上去，这会倒是只用了五六分力道。但那板子本就是沉重的紫檀木，伯庸老实挨了十几下，也有些挨不住了。
“哥。”小孩湿漉漉地叫道。
郑述水其实很喜欢伯庸全身心托付的样子，骄傲的时候就像只慵懒的小豹子，也会红着眼低头和你示弱。
郑述水打算饶他了，他用手揉了揉小孩脑袋，抹了自己一手汗水，“别再任性，乖乖睡觉去好吗？”
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那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
“我就是想打比赛。”小孩低声道，他拉了拉郑述水的衣角，“让我上场好吗？”
郑述水着实要被小孩带着泪光和希冀的眼神灼伤了，只是禁赛是早都罚下的，他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柔了声哄小孩，“别难过了，想吃什么明天哥哥带你去吃好吗？”
郑伯庸听他好声哄自己，料想这样的温柔也不过是知他不肯罢休所作出的补救罢了，一时心中梗作一团。
他带着哭腔道：“就算是我错了，你一定要这种方式？”
任谁看到弟弟哭成这样子，心里都是不好受的。更别说郑述水了，这个弟弟从小跟在他身边，他走到哪弟弟跟到哪，兄弟的感情是极好的。再加上弟弟虽然小孩子心性，时而有些任性，但在自己面前还是顺从得很，他一时心里软成了水。
他知道伯庸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在板凳上坐着的，他把弟弟抱起来，“好了，对不起好不好？是哥哥不对，以后不这样了。”
郑伯庸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床上，倒是消停了下来。
郑述水将他安顿好，仔细看了看他屁股上的伤，微微有些肿了，他拿出药膏替他上药。
“我知道最近有一些风声，你着急证明自己。”
“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顶风上就能改变的，我希望你放下包袱，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Rex你记着，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伯庸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他问道，“我只会被禁赛四场对吗？”
郑述水揉了一把伯庸的脑袋，“从来没有在台下看过队友比赛，我希望你把这当作一次全新的体验，而不只是惩罚？”
说得那么好听……
郑伯庸歪了头不说话，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
郑述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替他压了压被子，“晚安，Rex，做个好梦。”
关门的时候他透过房门缝隙再看了小孩一眼，从但是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床尾了，小孩一动不动似乎也折腾累了。
他看了一会才关紧门，然后接起了电话。
“抱歉，让你久等。”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郑述水沉默了一下，“就近期吧。”
“谢谢你，Sherry，还有麻烦你先不要告诉Rex。”
郑述水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
罢了。

第四章
郑述水看着对面吃着早点都能睡着的弟弟颇有些无奈，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伯庸昨晚没怎么睡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过来，头一栽脸差点埋进早餐盘子里。
郑述水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伤脑筋，“今天我载你去，偶尔一次没关系。”他对弟弟好心提议道。
他们两兄弟在外面十分低调，两个人几乎不会在白天出现在同一辆私家车内。加之前几年教练这个职业本身就很稀有，郑述水露面的机会就更少，是以他们的兄弟关系只有队内以及圈内少数人知道。其实郑述水完全不在意别人知道他有一个令人骄傲的弟弟，倒是伯庸……
总之郑述水曾经多次用舒适的副驾座诱惑过他，然而也不能动摇勤劳不怕折腾的弟弟每天挤公交车的决心。
就像现在屁股上伤还未痊愈的某人也不是那么领情，他打了个哈欠，“不用了。”
郑述水挑了挑眉，“又挤公交车？”
“不，我叫了专车。”郑伯庸一边吃一边补充：“保姆车。”
“……”
这破孩子膈应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于是寂寞的老男人自己开车走了，临走前催了慢悠悠回房换衣服的弟弟几句。
郑述水倒是没想到他敢阳奉阴违到这个地步，集合时间十点整，现在九点五十八，集合地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从办公楼最后走出来的Kevin拍了拍搭档的肩膀，“我们不等他了。”
郑述水料想他可能知道点什么，没有即刻反驳他，只上了车在巴士的最前排坐下来。
Kevin示意司机开车，随后在郑述水身边坐下来，“怎么了？昨晚回去和你闹别扭了？”
“小孩子罢了。”郑述水道。
Kevin笑了一下，觉得他颇有些口是心非，“我许了Rex的假，有些担心他。”
郑述水淡淡地陈述，“他和你请假了。”
Kevin立即察觉到他情绪里有一丝不愉悦，他压低了声音，“你也说他是孩子了，在一群孩子面前丢了面子，你总得给他一点时间。”
“恩。”郑述水应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郑伯庸当然没有定什么保姆车，郑述水一走他就打电话给Kevin请假了，他本来就不打算和队友一起进会场。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台下然后被所有人猜想‘Rex为什么没上场’的场景就有点无法接受，有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被视奸的既视感，所以眼不见为净。
只是如果不去的话，多少又觉得对家长食言了。因此这会披着大衣带着棒球帽和眼镜框全副武装出门了——毕竟他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不遮掩一下很容易造成围观的。
大早上的连打出租车都有些困难，只好和别人一起拼车。前排先上车的女生似乎也是去会场的，这会时不时向后望，女生有些不确定地说：“Rex？”
郑伯庸朝玻璃窗照了照自己，这也能认出来？
“你是Rex吗？”
名副其实的Rex本人坐在后座开启抵赖功力，“怎么可能？”
看那女孩不太相信的样子，郑伯庸耸耸肩，“Rex此刻应该在战队巴士上，而不是坐在出租车里面。”
“还有我很讨厌别人把我当做Rex，虽然我们长得有点像。”
女孩听到这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那个男孩的脸和Rex有点相似，但是Rex此刻确实应该和他们的队友在一起，况且Rex也不带眼镜的……
“你也是去看比赛的吗？”
“恩。”郑伯庸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手里给陆衍发着短信。
‘刚刚好险被路人认出来，好险我机智。’
‘你居然请假，教练居然同意了！？’
郑伯庸心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只是此刻又不是很想承认。
‘对啊，羡慕吗？’
‘骗鬼哪，教练能把你生吃了……’
郑伯庸不太想理这个乌鸦嘴了，好在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赛场上英明神武的Rex在场外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口袋里揣着再多的钱，也弄不来一张黄牛票。走选手通道是肯定不行的，本来就是偷偷来的，那儿到处都是熟人，再碰上‘大魔王’就惨了。
他蹲在入场口抓了抓脑袋，正愁要不要碰碰运气刷脸进会场——
“咦？”刚才的女孩子，“好巧！你在等人吗？”
郑伯庸尴尬地笑了一下，“呃……你也在等人吗？”
“是啊，但是他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女孩抱怨道，“真是，说好一起来的……”
“那个……”郑伯庸发誓他从来没这么不要脸过，他按了按脑门琢磨着怎么说比较不尴尬，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耿直道：“我没有门票。”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了一会，郑伯庸突然觉得这样和要饭的好像没什么区别，因此又补了一句，“你多出来的那张，可以卖我吗？”

与此同时，IC的休息室——
今天代替郑伯庸上场的是替补选手秦少卿，Kevin这时正向他交代些什么，大概是让他保持平常心，不要有压力类似的话。
“放轻松，少卿，和你平时一样就可以了。”说话的是辅助位的Albert张爱博，他笑了一下拍了拍旁边坐着的许文豪，“大不了让文豪Carry你。”
那人正是张爱博的下路搭档AD位的许文豪，他手上拿着入场时粉丝给的甜甜圈吃，嘴里含糊道：“你别掉链子就行。”
一旁的秦少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倒是许文豪吃完甜甜圈又拿起来一旁浓浓的热巧克力，生怕腻不死自己，他突然神经大条来了一句：“咦？Rex今天没来吗？”
Rex此时如愿坐在了观众席上，和他偶遇的女生一起。女孩名叫楚冉，本来约了朋友一起来看比赛，结果朋友临时有事，Rex这才有机会拿了别人的票混进会场。
赛场中心悬挂的360°LED大屏幕已经进入了直播画面，在进行选择英雄的界面中间插入的是选手特写。
好一个特写，郑伯庸看见自家哥哥在秦少卿耳边交代了些什么，秦少卿还点了点头，郑述水甚至轻拍了两下他肩膀，这个动作鼓励的意味十足，看来IC教练对第一次上场的小将寄予希望。
郑伯庸低下头去玩手机，被女孩推了一下，“好好看嘛，玩什么手机。”
到底是拿了别人的票，要对得起这张票的价值。好在选手视角只是切一下就过了，但是这一下郑伯庸的思绪却是飞远了。
他知道秦少卿这个人是郑述水从杂乱的青训队里亲自挖出来的，虽然他的名字一直出现在替补名单里，但是却没有上过场。更何况秦少卿和很多人职业选手一样，是默默努力但不是特别出众的那一类人，在别人眼里这个人再普通不过了。
但是在郑伯庸看来，这个人对郑述水来说多少有些不同，青训队里埋没在训练堆里的人那么多，郑述水去走了一遭，偏就带回来了他？郑伯庸自己也说不好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你觉得谁会赢？”楚冉的问话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郑伯庸拨弄手指头，心道当然是IC赢，嘴上却说，“不好说。”
楚冉倒是叹口气，“不好容易拿到票，结果Rex还不上场。”
“啊——为什么Rex不上场？？”楚冉就差嚎叫了。
“……”
因为Rex现在就在你旁边啊，大小姐。
“偶尔上替补很正常吧。”郑伯庸道。
“哪里正常了！？”楚冉转过头来，她盯着郑伯庸看了一会，“你……侧面长得还真像Rex，”
“其实你就是？”楚冉像是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般，将脸凑近郑伯庸仔细打量。
郑伯庸脸色微变，随即一本正经开始胡说，“我说了不是，还要我说几遍？我要是Rex就直接刷脸进会场了！需要蹲在门口蹭别人的票吗！”
楚冉默了一会，“也是。”
得出结论：“男神才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郑伯庸在旁边点头附和了两句‘对啊对啊’，此等动作彻底打消了楚冉的疑虑。
两人说话间，场间气氛突然沸腾起来，原来是画面已经进入了游戏界面，比赛即将开始。
今天IC的对手是目前积分排名和它不相上下的HOP战队，这是一只今年从次级联赛打上来的黑马战队，两支队伍的积分目前都处在中游。比起联赛前几周都状态不好的IC战队，众人似乎是更加看好黑马HOP战队的，更何况今日上场的还是一个新人中单。
“粱一哲太凶了！他进入了HOP的野区，但是HOP的支援速度很快，IC这波可能要出事了！”解说激动的解说着，语速上升到一定境界。
“IC陷入了比较被动的处境，HOP要开团了！”
“我的天！IC这一波团战处理得非常好，每个人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是，他们的细节处理得比对方好，让我们来看这一波团战的回放……”
伯庸大概明白郑述水口中‘全新的体验’是什么了，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队友们的比赛，那和看录像的感觉完全不同，更何况另外一个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
秦少卿虽然对线上被对手压制，但是每一次都能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位置，让队友打得十分舒服。
“可以啊，IC这个替补。”前排有观众说，因为秦少卿一次及时的支援，许文豪在下路拿下了双杀。
我能比他做得更好，Rex盯着大屏幕目不转睛。
对手并没有太强，IC即使在更换了替补中单的情况下，依然以2-0 的比分轻松获得了胜利。
在结束的选手后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秦少卿很兴奋，这是他首次登台。队友纷纷过来拍了拍秦少卿的肩膀，“打得不错。”
秦少卿依旧笑得谦虚，他看了看在角落摆弄手机的陆衍，心里叹了一下，自己代替了Rex的位置，陆前辈可能会不喜欢自己吧。
这时郑述水走过来，也拍了拍秦少卿肩膀，“少卿打得不错，去接受采访吧。”
只是赢了两场而已，又没必要每个人都来赞扬自己，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秦少卿这么想着，抬起头腼腆一笑，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小兴奋，“谢谢教练。”
“首先恭喜IC获得本场的胜利，以及首次登场的少卿，说一说现在的感受吧？”
“我现在很高兴！很感谢战队给我这次机会，感谢教练和大家帮助我……”
“切，这个人完全不如Rex好不好。”楚冉朝旁边的郑伯庸抱怨道，“你说对不对？”
只是身边哪里还有人，楚冉一回头，发现郑伯庸已经在回廊的尽头了。楚冉叹了口气，也觉得这个人来去如风，“好歹用了我的票，走也打声招呼啊！”
郑伯庸觉得舞台的灯光有点刺得他打不开眼，他从来不是一个习惯委屈自己的人。
‘比赛看了吗？’
他划开手机屏幕，看到的是来自陆衍的短信。
‘恭喜你们。’
他这边发送键刚按下去还没来得及锁机，就收到了陆衍的回信，职业选手的手速真是不容小觑。
‘去了几年美国，中文都说不好。’后面还附加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料想是一个什么他不明白的梗，郑伯庸也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只是陆衍回复的更快，紧接着下一条就发了过来。
‘是Us，不是Yours，明白？’
郑伯庸嘴角动了动，指尖飞速地敲上手机的九宫格。
‘要你废话。’
从他加入IC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一刻忘记自己是IC的一员。
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第五章
他像一只在黑夜中潜伏的猎豹。
看到秦少卿的表现，郑伯庸一方面感到醍醐灌顶，一方面却兴奋得无以复加。
他着实有些‘手痒’，那就像一种瘾，他顾不得那许多，从赛场回来连午饭都没有吃就打开电脑登账号。
此刻的他只想打爆全场。
通常来说这样的时间对伯庸来说过得很快，等他玩得一身汗觉得难受时才发觉外面天都已经快黑了，连肚子都开始向他抗议，‘咕咕’叫起来。
他看了看手机，也是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叮——
手机屏幕才刚按黑，又亮起来。
‘一起打游戏吗？’这次是楚冉的短消息。
郑伯庸着实缠不过女生，只得在会场和她交换了手机号。
‘不了，我有事。’
一般人听到这估计不会再纠缠下去，然而这个楚冉很是不一般。
‘别骗人了，今天招呼都不打就走掉了，说什么也得来陪我玩几局赔罪，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张票的恩情。快点，ID给我我加你四缺一。’
“……”
本来想再次回绝的郑伯庸叹了口气，在登录界面点了点叉叉，重新上了一个小号——看在你那么认真做我粉丝的份上。
反正这种局是不用那么累的，随便玩玩娱乐娱乐。
‘飞奔的小鹿’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果然她提出了好友申请，只是这个ID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点眼熟。
“‘冷眼旁观’？你的ID和你一样高冷嘛！”楚冉邀请道。
郑伯庸看了看时间，还早，郑述水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说不定他们晚上会在队内一起吃饭吧。他这么想着桌面上已经跳出了语音邀请，郑伯庸想想也没什么事，不如带他们浪几把。
“你们缺什么位置？”郑伯庸接起语音。
“你玩什么位置？”
郑伯庸轻笑了一下，想秀的心又扑腾起来，“我？我全能。”
耳麦里传来嬉笑声，“可以，朋友。”
“认真的，朋友，打哪里啊？”另一个人说。
“随意吧，”郑伯庸轻笑了一下，“认真的。”
带一群小崽子打路人基本就是Rex一个人的Show time，20分钟结束一把。
“小冉，你从哪里找来的大神。”
“嘘，路上捡的。”
郑伯庸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在职业道路走得太久，享受游戏本身这件事早就成为奢侈，他每天都在做同样的练习，热情每一天都在被消磨。走上这条路上的人多是如此，有的人跨进来因为兴趣，好奇或野心；而逃出去的人大多因为激情被消磨殆尽。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聚光灯下捧起奖杯的人只有那几个，你必须最优秀，更优秀，时刻优秀，不被允许失败。他的生活就是练习和练习，更多的则是枯燥乏味，是千篇一律，是麻木不仁。他的快乐更多是来自获得胜利和奖杯的荣耀。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他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这些人没有华丽的操作，甚至连意识远远不能及队友的百分之一，他竟然感到快乐，发自内心。
这种感觉微妙却又难以让人忽略，郑伯庸摇摇头，他太放纵自己了。
“大神你太强了，今天才玩了几把！就直接定到白金段了！”
“继续啊，上钻石啊兄弟。”
“不了。”郑伯庸想也没想果断回绝了邀约，他是职业选手，他清楚自己不能放纵在这样的坏境中，没有高手的磨练只会让他的技术走形。
况且他还没有吃饭，必须赶在某人回来之前解决，“我先去吃饭了，下次再约。”
他顿了顿，清楚这样的‘下次’绝不会再有，“谢谢你们。”
他说着不等他们的回复已经把语音挂断。
没有了这群人的吵闹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郑伯庸伸了伸懒腰，静静坐了一会，才走出房间，想找一点食物，却发现没有什么熟食可以吃的。他抓了抓头，心里那股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翻身倒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随便叫了一个外卖。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郑述水倒是沉得住气没有打来电话。郑伯庸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笔，这会比赛视频应该已经有人上传了，反正今天没去比赛现场的‘罪名’肯定坐实了，不如用好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郑伯庸很厌恶写书面文字的东西，比如说郑述水要求他写每次的赛后分析，这依然是属于郑教练对Rex的‘特殊照顾’。但郑述水非常看重赛后分析，在这件事上郑伯庸不敢有任何异议，因为郑述水曾用深刻的教训帮他记住，莫要说不写了，就是写得不好，不让他满意，会有什么后果。

郑述水将近十点才回来，看见郑伯庸在电脑前还在打排位，旁边的盒饭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都凉透了。想也知道以小孩能折腾的劲，恐怕一天没消停过。说过玩游戏也好训练也好，自己掌握一个度，没有人看着他从来就不知道‘自觉’两个字怎么写。
不知为什么他就有一些生气了，他拍了拍伯庸肩膀。
郑伯庸带着耳机没发现身后有人，他拔下耳机，诧异道：“哥，你回来了？”
“在忙？”郑述水看着他，面无表情。
郑伯庸着实被他的冷漠狠狠刺了一下，他如何敢让这时候的郑述水等他，因此把正在选英雄的界面强退了，把椅子拉到一边站起来，顺便将旁边的饭菜扔在了垃圾桶里。
郑述水静静看他做完这一切，才开口：“今天为什么没来？”
他没想到郑述水今天这么干脆，一上来就谈重点，也有一些手无足措，他知道这事不可能得过且过，请假说给Kevin听就罢了，自己早上还好端端坐着和他吃早餐。他咬了咬下唇，没理可讲。
他确实没法解释，没说他这样无事请假的，就是有事请假除非是突发事件，也得提早个三五天和领队打招呼。
“没理由，也知道无从解释？”郑述水语气已经变得颇为严厉。
郑伯庸被他斥得耷拉着脑袋，颇有些丧气。
郑述水也知道小孩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从没体会过冷板凳的滋味，他害怕丢脸，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他毫无顾忌，违反纪律，出尔反尔的理由？触及品性，他从不纵容。
“转身。”
郑伯庸一句话也不说，他说什么都照做。
郑述水转身出门，等他再回来手里又拿来了那该死的板子。
“无组织，无纪律。”他这么训着，板子就招呼上身了。
郑伯庸正站得端正，被他这两下打得一个踉跄，一时整个屁股都麻了。只是还没等他缓过来了，板子又招呼上来。
“郑伯庸，我怎么教你？”
“你自己去战队里走一圈，你看看有谁和你一样？”
郑伯庸本来想他打人就算了，却又听得他言语中拿自己和别人对比，语气中颇有失望之意。他脑中此刻浮现得竟是哥哥对着秦少卿耳语时温润的脸，一时又联想到秦少卿每每在郑述水面前的乖巧样。
怎么如今战队里都是你的爱将了？伯庸心里一时竟难过到极致。
郑伯庸从小到大被他哥捧在掌心里疼，哪里受得了他这两句重话。
郑述水看他乖乖站着挨打又不说话，心里心疼又气恼他胆子太大，早上演得倒是很好。他这么想着手上力道不免又重了。
郑伯庸昨天屁股上的伤还没大好，这会有点挨不住了，便用手去挡。
郑述水将他胳膊拧在身后，又重重给了他两下。
“呜——”伯庸一下冷汗全出来了，硬生生疼出声来。
郑述水用力一拽他的胳膊，伯庸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成了直面他的状态。郑述水只看伯庸一脸汗，也知道是打得重了。只是小孩此刻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郑述水道，“没话说？”
郑伯庸沉默了一会，眼泪‘啪嗒’滴下来，他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睛，“我请假了。”
郑述水没想到他现在还顶嘴，仗着Kevin好说话，拿请假搪塞他，“谁准你的假？”
伯庸听他语气不好，完全不敢再惹他，因此小声道歉：“对不起。”
“你不上场，比赛就和你没关系是吗？”郑述水倒是没有再打他的意思，听了他的道歉语气也稍微缓和下来。
郑伯庸心里顾着难受，也没有注意他说什么，只是哽咽了一会，又继续说，“对不起。”
郑述水等了一会，也不见他说出别的什么。
他拉了小孩胳膊去墙角，“你想好和我说什么，我们再说话。”
小孩眼里明显有些慌乱，着急道：“不……”
郑述水只当作看不见听不到，他压了小孩的肩膀在墙上，“站好，贴墙站。”
“头，肩，屁股，脚跟，贴墙。”
整个人贴在墙上的姿势对现在的伯庸来说可不是太轻松，他臀部和小腿肌肉紧绷着，屁股上的伤又贴在墙上，他贴墙站好脸上已经是一头的汗水。
郑述水看他抿了抿唇，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倒显得有些可怜了。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小孩额头，语气稍作缓和：“只有在眼前的时候乖一些。”
伯庸微微侧了头，记吃不记打不过三秒钟，就伸手推了一下眼前的人，“别把我当小孩。”
郑述水被他推了一下倒也不生气，“好好反省，我还有账没和你算清楚呢。”
郑伯庸心下还有疙瘩，想他说的那句‘队里有谁像你一样’，此刻便开口声讨。他刚刚才哭过，一开口声音还是嘶哑的，“你就知道找我算账，我做错一点什么你就逮着我不放。队里谁都做得比我好，你找别人做弟弟！”
郑述水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只是颇有些无奈，“那你说说，我该找谁？”
郑伯庸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心里不开心，面上又不肯落了气势，他装作无所谓：“爱谁谁。”
郑述水听了竟是摇摇头，“别人怎么样不说了，就是家里再来一个小的，我也懒得花那些心思去管了。”
伯庸被他的话一哽，半天才小声道：“我才不稀罕。”
遭到嫌弃的郑述水毫不介意，他看了看手表，“站两个小时。”
“……”公报私仇啊喂。
“改变主意吗？”郑述水看向小孩。
郑伯庸屁股痛得要死，此刻还要紧紧贴在墙上，站得无比艰难，他咬牙道：“不稀罕就是不稀罕，你让我站断腿也是不稀罕。”
郑述水走近用手轻轻揪了揪小孩的脸，他这时才笑了笑，“真不讨人喜欢。”
郑伯庸眼珠子一转，心道谁讨人喜欢你找谁去。
郑述水似是看出他所想，又顺手揪了一下小孩脸上的肉，估计是上一下觉得手感颇好，他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小讨厌鬼。”
郑伯庸偏过头，脸上还带不愿妥协的倔强。
谁又知道他早已经被郑述水轻描淡写的几句陈述说动，他的委屈和埋怨早已烟消云散。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一个亲昵的动作，一句温暖的话就足够讨好他。
他本就是个孩子。

Rex的确就是一个小孩子，他要顾忌自己的面子，仗着Kevin和哥哥宠溺他，便可以做毫无理由的缺席。正常来说，你无论做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不管你的能力如何，首先是敬业，这是职业操守。可能哥哥做的就和他说一样，是‘没有特权’，不是说不允许他任性一小下，但是这件事他迟早都要面对。
文发到这里算是有一个开章拉出来，我是比较喜欢和看我文的人交流，不过目前看起来贴很冷清，冰冻三尺，也可能确实没什么人看，如果有人在看希望你们多留言了，总之每一条回帖对我来说都是很大的动力。当初写这个题材就觉得挺如芒在背的，很多小孩在这个贴吧看文。写训诫文，本意是希望给大家带来正能量，电竞这个题材嘛，毕竟和游戏相关，处境尴尬。
主要是活跃一下气氛，因为我最近自己更完文，都发现无话可说，更文居然更得如此没有激情……

你们看！炸出来一片，还是有人看文的嘛！！大家多留言啊！不要让我一个人寂寞的更文！

第六章
郑述水再回来的时候，不过三十分钟，手里多了一份稿纸。
郑伯庸挑了挑眉毛，看样子是自己搁在书桌上的那一份赛后分析。
他看见弟弟像一只春风得意的开屏孔雀，心道孩子真是难教，带着伤反省他也能如此不知收敛，他也不用去想这反省的结果了。
这么想着心里更多了些无奈，他在对面的床上坐下来，“是不是还应该表扬你？站到前面来，既然写了就不要浪费。”
“哦。”郑伯庸总算可以不用贴墙站了，但是就算如此，他带着伤光是站着也够折磨人了。
“‘9:55下路小规模团战，我方发条选择从我方野区穿越，敌方辛德拉较早到达，但敌方追杀我方残血至一塔，发条此刻达到支援完成双杀，依旧起到很好的作用。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选择。’”
因为这是针对郑伯庸一个人的分析，除非郑述水特殊要求，所以一般都是以中路第一视角写的分析。倒是郑述水念到这，抬头看了一眼伯庸，“你会从一开始就选择在河道蹲住，有机会消耗对方中单血量，没机会更早到达战场，争取主动。”
“Albert在对方二塔前方的这个眼位做得很出色，你在这个时间点可以看见敌方打野螳螂出现在你视野里。”
郑伯庸眼珠子一转，十分机灵的样子，“当时战局出现在下路，我方打野皇子也暴露在对方视野中，这点大家心知肚明，螳螂不会特意从野区绕过来……”
“主流思想。”郑述水打断他，“下路战局一触即发，但也可以适当交换技能选择退避三舍。有什么能让螳螂舍近求远的事？当然是你这只小猪崽。你打了这么多场，输了这么多场，还不知道‘针对’两个字怎么写？”
郑伯庸耸了耸肩，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郑述水摇摇头，“看似主动，实则被动。有没有想过秦少卿为什么这么选择？”
“怂。”郑伯庸不屑极了。
郑述水本还在看手上的稿纸，一听他又没个正形，便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郑伯庸立马改口，表情讪讪的，“可能是新人，打法比较保守。”
“有的时候，稳比狠更重要。”郑述水对他道，“我要你未来一周时间，分析过去十场比赛里类似这样的情况。下周还是这个时间，我替你做分析总结，有问题吗？”
郑伯庸对自家哥哥兼教练的职业判断没有什么疑问，愣愣地答应，“哦。”
郑述水也不管他什么状态，又他从那堆文字中指了几点要紧的出来，每一处说完都会问他一句‘听懂了吗’或者是‘有问题吗’，一如现在。郑述水将几张稿纸叠起来，看了眼眼前的小孩，“还有什么问题吗？”
郑伯庸想了想道：“暂时没有了。”
郑述水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回答，“这件事说完了，我和你聊聊天。”
要说伯庸开始还挺专注，这会儿屁股又痛得不得了了，还聊什么天啊亲哥，“让我休息呗。”
郑述水真是佩服他的勇气，“你没事了？”
孔雀悻悻地收拢尾屏。
“昨晚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今早怎么就反悔了？”
伯庸心道我昨晚可没答应你，他苦了张脸，“哥你别打我了，我就是觉得挺丢脸的。”
郑述水看他偷偷打量自己，说的话倒也坦诚，“你看不起那些坐冷板凳的选手吗？”
“那倒没有。”
“Rex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上场的机会的。那些在后台的选手他们同样努力，同样值得被尊敬，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羞愧的事，你懂吗？”
郑伯庸不爱听这些，道理他又不是不懂，他胡乱嗯啊了两句算是应了。
郑述水听了也没说话，就是站起来往他面前走了两步，伯庸被他吓得不浅，连忙道：“我懂了我懂了。”
郑述水伸出手揉了揉小孩发心，他轻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
那语气里带着温柔和宠溺，伯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像狗崽似的任他顺毛，表情很是服帖。
“毕竟你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

不管你决定用什么办法去克服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你都得迈出第一步，第一步很重要。
郑伯庸第二天就和郑述水一同去了赛场，事实证明这件事没有郑伯庸想象的那么难。他承认刚开始他有一点点小尴尬，但是在陆衍像往常一样给他递咖啡，许文豪拿粉丝的甜甜圈分给他，AB一样笑着调侃他，梁一哲一副拽得要死的谁都不愿搭理的样子，骆绍宁在一旁看着他们闹，就觉得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变。于是他也尝试着对秦少卿说一句加油，不怎么意外地收获秦少卿有点惊讶的脸和一句略带局促的‘谢谢’。
你看，一切都是这么自然。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除了最后出会场的时候，被一些狗仔穷追不舍，似乎对官方给出Rex为什么不上场的答案将信将疑。Kevin当然不可能和他们说是教练禁了Rex的赛，无非是用‘战术需要’之类的借口打发他们。
郑伯庸很少参与这些事，连采访他也是能让Kevin回绝就回绝，但是他的粉丝团在职业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壮大。
今日的比赛和排名靠后的战队打，倒还算顺利，基本上都在郑述水和大山的意料之中，是以大家回到基地的氛围还算不错，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临近傍晚郑伯庸冲陆衍嚷嚷说要出去吃小龙虾，被郑述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郑述水也是服了这个弟弟了，海鲜那么大发，别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可倒好，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嗷，干嘛打我，很疼的。”郑伯庸又嚷道。
“教练多捶楚你才能让你开窍。”张爱博那边还在和许文豪双排，手里键盘敲得啪啪响，还不耽误他在一旁起哄的功夫。
陆衍坐在Albert旁边的位置，把他的头扭回去，“好生打你的游戏吧。”
郑伯庸趁机反击道：“就是，怎么哪都有你。许文豪管好你家AB。”
许文豪的专注力十分强悍，饶是他们在身后斗嘴斗得热火朝天，眼睛还是盯着屏幕，过了好半天他才吼了一句，“你干啥呢AB，pin地图了还不上？你专注点，跟上我节奏！”
遭到群殴的张爱博对天嚎叫也没用，正巧Kevin从外间走进来，“什么事，这么热闹？”
只是大家一下就都不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Kevin看到的就是郑伯庸坐在一旁揉着脑袋，郑述水端着一万年专属的‘教练脸’站在一旁。Kevin看了看正对着他的陆衍，试图从他那里获取一些什么他错过的信息，然而陆衍耸耸肩，大概在说‘这种事情要自己领会’，转身对着电脑屏幕去了。
Kevin自己‘咳咳’两下用来缓解一下尴尬的处境，“明天上午赞助商有个活动，都准时到别迟到。”
“特别是你Rex。”Kevin点名道。
“诶？为什么是我？我平时很准时的好不好。而且什么活动我不是可以不用参加的吗？”基本上讨厌应付媒体和化妆的Rex通常都不爱参与这些活动。
“这次你可躲不掉，赞助商点名要你去。”Kevin警告了他一句，“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伯庸有些暴躁，“让少卿去吧，最近不是他在打吗？”
Kevin挥挥手往外走，“交给你了阿水。”
雾草领队你太狡诈了吧！？
伯庸怒：“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活动吗！？”
众人皆回头望他，各个表情难以名状。
“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叫干脆吗？”
梁一哲暗悠悠戳来一句：“你只是怕教练吧。”
AB：“一定是。”
众人皆回给伯庸一个‘你真是简直怂得不行’的表情，气得郑伯庸冲过去把陆衍的网线拔了。
陆衍很是无奈，他是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好不好，为什么拔他网线。
为什么呢？你问郑伯庸，他也许自己也不知道。
有时候做一件事是本能，本能的想要和亲近的人嘻哈打闹，所以他在那些人眼里才是一个孩子。但是这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肆无忌惮做孩子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啊。

鱼片：哦呦，哥哥你不诚实啊。
哥哥：哪里不诚实？
鱼片：眼里明明是孔雀
哥哥：孔雀也是鸡科，都一样
……
**Albert和AB都是下路辅助张爱博

**请无视我写的游戏细节，纯粹剧（装）情（B）需要！Rex为了你亲妈拼了……
第七章
没有吃到小龙虾的伯庸，直到回去的路上依旧在抱怨，只是他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
郑述水被他在耳边念得久了，现在看路人都仿佛是移动的小龙虾，趁着红绿灯的功夫打断了某人，“屁股不疼了？”
“疼！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郑伯庸自己说完都笑了，想起小时候妈妈常开的玩笑，“我其实是从垃圾桶捡回来的？”
郑述水伸了一只手过去掰了他的脸，仔细瞅了瞅，“作为我弟弟来说，是长得丑了点，大概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吧。”
郑伯庸‘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怎么？没话说？”对于弟弟的‘不反抗’，郑述水颇感惊讶。
“本帅实力摆在这，根本不屑于反驳你。”
郑述水只是轻笑了一下，战队基地离郑述水租的房子不算太远，开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今天又是周末，左右战队也没什么事，散得比较早，是以两兄弟到楼下的时候才八点多钟，平时战队一般要训练到晚上十一二点，这也是少有的惬意时光。
郑述水这边关上车门，像是突然想起来问道：“最近手感觉还行吗？”
“好得不行。”
郑述水不知是不是该说他心大，“这两天没怎么看着你，你可劲造吧。”
“真没有。”伯庸走进大楼按电梯，他可是每天都有按时做手臂和手指按摩的。
“每一个小时都有停下来做缓冲？”
“大概……”郑伯庸看上升的电梯数字敷衍道，一个小时！怎么可能？
叮——
郑述水迈出电梯，“你长点心吧你。”
小孩跟在他身后进家门也不做声，郑述水哪能不知道弟弟的心思，生怕再说错一句话要挨训。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要多唠叨的意思，因为家里飘来的一阵清香，空气中蔓延的都是家的味道。客厅旁摆着的天竺葵还是弟弟从花草市场弄回来的，他看弟弟接过他的西装挂在衣架上，又转身替他放皮鞋，心下也柔软不少，这个弟弟乖巧是真的有，却真是让自己没少操心。
“哥别忘了答应我什么？”
郑述水在沙发上坐下来，想到昨晚挨完打的小孩扭扭捏捏无法说服自己去会场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许了他一个诺。
“你一个职业选手，和我solo有什么意思？”弟弟真可谓是清心寡欲，这么好的机会什么东西都不要，竟然只要求和他游戏单挑。
郑述水极度怀疑弟弟是不是平时被自己打压得有点过分了，以至于在某种精神斗争上要揭竿而起。
郑伯庸果然坏笑一下，“毕竟哥现实中总欺负我，偶尔欺负你一次，机会难得。”
“……”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弟莫若兄’了吧。

家里几台配置好的电脑是必备的，两人都在电脑前坐下来，中间隔了一台电脑的距离。郑伯庸都没有犹豫就上了大号，郑述水岂能不知道他所想，大号的话明天一出门都不用他自己宣传就人尽皆知了。毕竟他的大号战绩别说是媒体关注了，恐怕对手也有不少会研究Rex的动向。
郑述水倒是没有什么大号小号的，他们做这一行的最不缺的就是一个符文健全的满级号，各个段位的都有，他随手摸了一个号就上了。
进入BP界面，郑述水倒是正个八经禁了几个伯庸的拿手英雄，虽然他知道伯庸恐怕一个也不会用。郑伯庸倒是随手禁了几个，放水嫌疑明显。
郑述水太了解弟弟的性格了，以至于英雄选择确定之后，双方看见对方选择英雄的时候，郑伯庸抱怨道，“哇，哥你太狡猾了，你是不是知道我要选什么？”
郑述水听罢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你这个样子，是要吃亏的。”
郑伯庸丝毫不以为意，“哥你判断下得太早了。”
伯庸选的是基本没有什么进攻性的辅助英雄奶妈，而郑述水选的是爆发伤害极高的刺客劫。搁两个相同水平的人来说基本没有什么悬念，英雄属性克制。
两个人都很专注这场较量，相比郑述水来说，伯庸那边键盘敲得就有点啪啪啪响了。前期的换血进行的并不是特别顺利，Rex实力摆在那里，非指向性技能丢得和指向性技能一样，但郑述水血量还是略占优势。
伯庸时机卡得很好，在劫到达六级前回城更换装备。郑述水到达六级也回城更换装备，准备进行决定胜负的比拼。随后两人都回到线上，在激烈的换血下，两人血量都下至半血。劫找准时机大招奶妈，奶妈开启大招回血，扭身一个走位躲掉劫一个手里镖，但劫平a两下伤害依然很足，奶妈回身引燃EQ丢在杰回影子的一瞬间，时机点掌握完美，Q中劫之后奶回自己的一口血成了救命的治疗，而劫被减速禁锢在原地，被奶妈及小兵伤害带走，漂亮的反杀。
郑伯庸笑道：“都说哥结论下太早了。”
郑述水笑着关电脑，起身走去小孩身边夸赞道，“操作很漂亮。”
“当然。”郑伯庸退出界面，觉得还不够过瘾，便要继续打排位。
郑述水看他基本没有停下来的自觉，因此关了他显示器，“今天不准了，现在去洗澡。”
“我还想再练会，大家都在呢。”伯庸双手合十，央求道：“就一会，拜托拜托。”
郑述水看了看钟，也知道他们这群小孩训练起来多么拼命，弟弟又是不甘心落后别人的性格，因此道：“别进多人局了，练会基本功吧，三十分钟。”
如果不是赛前热身，那么基本功就真的只是练基本功了。对职业选手来说，这是最最枯燥无味的了，然而郑伯庸也没说什么，就自己又练了三十分钟便去洗澡了。
他洗完了澡出来换了一套凉爽的睡衣去了郑述水房间，郑述水还拿着堆积成山的资料在看，他似乎总也是这么忙不完的。
有时候教练的压力比他们还要大，何况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做这个工作本来就不是哥哥愿意的吧。
郑伯庸四脚朝天仰躺在床上，弄出不小的动静吸引某人的注意。
“洗完了？”郑述水果然回头。
伯庸歪了歪头，感叹道：“其实哥的水平也不错。”
“Rex也会说这种话？”
郑伯庸嘻嘻一笑，“那可不是Rex说的，是作为弟弟给你中肯的评价，哥哥也有选手的天赋。”
郑述水轻笑一声，觉得很有意思，“一家人都去做职业选手吗？”
“那你一定是活在天才弟弟的阴影里。”小孩满脸都演绎着‘神采飞扬’这四个字。
“是是是，”郑述水说着站起来走到他头边，“天才弟弟准备好上床睡觉了吗？”
郑伯庸听他这么承认特别开心，一翻身趴在床上一胳膊圈住站在床边郑述水的膝盖，嘟囔了几句。
郑述水听他声音洋溢着喜悦，“说什么呢？”
“我说——”小孩拉长了声音，“和你睡啊。”
郑述水嘴角轻扬，轻声道：“长不大。”
郑伯庸记得么清楚那个男人眼里的笑意，他想这个人是真的爱他宠溺他，嘴里明明说着责怪的话，眉眼里却带着熟悉的温柔。那个男人总是这样，会因为他开心而开心，失落而难受，仿佛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与他终身绑定。郑伯庸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因为他那么笃定，只要自己愿意，这个人就会给他一生的庇护。

暖暖的，郑家小日常~

第八章
今天邀请IC队员参加活动的是IC最大的赞助商之一，是做电子产业的。IC的主力队员包括秦少卿在内都去参加了。
活动进行得倒是比较顺利，无非就是找一些造型师给选手化化妆，然后和电子产品拍照宣传。
摄影棚里是不断闪动的闪光灯，时常有人在周围跑动，看起来繁忙得很。
郑伯庸刚从闪光灯中走出来，看样子是拍得差不多了，有两个工作人员给他递了一匹毛巾，伯庸拿接过来问了一句，“结束了吗？”
“是的。”其中一个女生笑着回她，“辛苦了。”
伯庸这才拿毛巾擦了擦脸，粉底什么的抹在脸上太难受了，“不辛苦，你们才是辛苦了。”
旁边又有工作人员拉了一箱水过来在分发，女生替伯庸拿了一瓶，都说IC的Rex不喜欢接受采访，不喜欢出席活动，这些事情中多少有人猜疑他爱耍大牌，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Rex，能给我们签名吗？”
一旁的陆衍也拍摄完了走过来，“喔，我们的Rex走到哪里都有粉丝哦。”
郑伯庸微微笑了一下算是默认，“可是我字写得不好。”
反正郑述水没少说他字写得不好，可是他十四岁就出来打职业的，书也只念到初中而已，这些年能写字的时间就更少了。
那些女孩笑着说没关系，郑伯庸因此拿笔一笔一划给他们写了，他不似别人签名一样怎么样看不懂怎么写，他就是一笔一划像写正楷一样写出来，后面还写上了Rex三个字母。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倒还算得上清秀。
“谢谢。”女孩们很激动，“也给我们签吧，陆少。”
伯庸往旁边摆着的沙发的地方走，还不忘调侃陆衍一句，“我们陆少粉丝也不少。”
大家陆陆续续都拍摄完了，坐在休息区稍作调整。平时大家在一起都是很放松的状态，虽然背地里大家对首发位置也会暗暗较劲，但到底没有什么敌对关系。
梁一哲和郑伯庸之前是吵过架，但是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也不会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记恨对方，只是偶尔拌个小嘴，郑述水看见了也得过且过，况且这应该是‘生活委员’Kevin处理的事。
所以大家偶尔坐在一起开茶话会，气氛还是相当和谐。只是郑伯庸一个人低头看手机，几乎不怎么说话，和他平时有点不像。
回去的大巴上陆衍和伯庸并肩坐着，陆衍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整个人贴在座椅上的伯庸微微转了个头，用眼神在说‘做什么？’。
陆衍指了指手机，“没什么事吧？”
伯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总是收到奇怪的短信。”
言罢他看向窗外似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心里又出现和之前一样的隐隐不安。
‘Rex，你就这么信任你的哥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叫他Rex，还知道郑述水和他的关系，这个人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只是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郑伯庸看见玻璃映出的自己的脸，他转过视线闭上眼。
好笑，我为什么要怀疑我哥？

巴士回到基地的时候，伯庸又在车上睡着了。
郑伯庸是他们这群人里出了名的好吃嗜睡，经常午休时间看他吃完饭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偶尔会看见教练走过去给他搭上一件衣服，通常也睡不了几分钟又被叫醒训练。当然大家也根本不会知道，台上耀眼夺目的Rex也会被教练罚抄到深夜才能睡觉，也有被教训到走路都走不稳，痛得趴着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
陆衍推了推身边的人，现在距饭点还有一小会，时间比较尴尬，因此领队Kevin难得爽快地直接给他们放小假，他们这群人平时都被拘在基地里与世隔绝，没有特殊准许都是不准出建筑物的。
郑伯庸睁开眼跟着陆衍下车，其实意识还有些游离，只听见陆衍一直不停说话觉得有些呱噪，因此他说什么都嗯嗯啊啊应了。所以两个人七拐八拐进了一栋建筑物，然后伯庸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下清醒过来，陆衍丢给他一个一次性泳裤。
“……”伯庸一脸懵逼，“不是，吃饭吗？”
“时间有点早，”陆衍指了指表，“才十一点多，游会泳洗个澡去吃汉堡吧。”
他们这群人平时都是一定意义上的宅男，但是陆衍很注意身材的保持。其实打职业前郑述水也时常会带郑伯庸去做运动，但自从打了职业之后这样的活动就变得太少了，但他虽体力跟不上，但各种运动他都会一些。
这个时间点游泳的人不算很多，加上这个健身馆相对高档。郑伯庸一个人占了一个道，热身都没做一头栽进水里。
“嚯，爽。”对游泳他是喜欢的，他冲还站在池边的陆衍喊：“五十个来回，输了的请汉堡。”
陆衍挑挑眉：“五十个来回，你下午就是一滩烂泥。”
水有些微凉，郑伯庸闷了足足一口气在水里游窜，听水波从耳边划过的声音。氧气快要跑光的时候，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吐着气，而这时又仿佛是最平静的时候。他手脚依旧划出最标准的动作，直到手掌摸见冰凉的瓷砖边缘，才窜出水面。
他喜欢这般感觉，就像他站在自己的舞台上一样，敌人将他的喉咙掐的越紧，他越兴奋，越能激发他的潜能。
五十个来回对伯庸来说其实稍微有点吃力，但到底还是有始有终游完了。陆衍可不和他赌这个，没那么卖力游，看那人水里爬上来给他递了一块暖暖的大毛巾。
“要双层夏威夷鸡肉堡。”郑伯庸笑着道，“再多加一份起司。”
陆衍拿手机坐在沙滩椅上，听他这么说才无奈看了他一眼。
两人坐着休息了一会，郑伯庸没有拿手机闭目休息了一下，睁开眼就看见有人似乎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只见那人从他们这边走过，顺着伯庸的目光先是看了陆衍一眼，随后冲郑伯庸笑了一下。
郑伯庸歪了一下头，有些莫名其妙，待他走过去，才问陆衍：“你认识吗？”
“恩？不认识。”陆衍随意道，“Fans吧。”
“不能吧。”郑伯庸心下有些疑问，粉丝的话应该会直接过来打招呼吧。
陆衍没太在意，两个人运动了一会也有些饥饿感，因此一起进更衣间冲了个澡。离开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喊了他们一句，用托盘推给他们两杯冰柠檬汁，“你们的果汁。”
伯庸看了一眼陆衍，陆衍意会地摇头，示意他可没点。
“免费的？”伯庸很没风度问了陆衍一句。
“不知道。”陆衍已经拿起来喝了一口。
那服务员在一旁听见他们的对话耐心解释了一番，说之前有位先生付过了，特意吩咐她里面有两个年轻人出来就给你们上饮料。
陆衍小声对伯庸耳边说了一句，“看吧，一定是粉丝。”
伯庸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喝完免费的饮料便去吃汉堡了，结果在基地旁边的汉堡店还遇见了刚进来的梁一哲和秦少卿。最近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意外的好，双方互相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要说坐在一桌上吃饭估计得尴尬死。
“他俩勾搭得是快啊。”伯庸凑进陆衍耳侧小声道。
“是啊，哪像你，也不懂得好好巴结巴结新晋的打野爸爸。”陆衍挖苦他。
郑伯庸笑着道：“你离我远点儿，我闻着怎么那么酸呢？”
陆衍面不改色吃汉堡，嚼了三两下才慢慢吐出一个字：“滚。”

“今晚的团队训练中单位秦少卿，打野位陆衍，其他位置不变。”郑述水像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安排训练，“至于Rex和梁一哲，你们两个双排去。”
“啊？我为什么要和他双排。”伯庸嚎叫了一声。
梁一哲也很不屑，“切，你以为我愿意。”
郑述水和大山在一旁说话，听他们两个不满这不满那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作为教练的郑述水正想开口训人，便被大山打断了，“真是搞不懂你们，明明很看好对方啊，两个人好好打配合上分不好吗？”
听了这话两个人都默默闭了嘴，仿佛多解释一句都会印证大山说的‘明明很看好’。
郑伯庸只是直摇头，内心OS拜托这个人又自恋又嘴炮，烦都烦死他了好吗！虽然技术什么还差强人意……
郑伯庸这周的训练一直在这样的状态中度过，他只参与了一次团队训练，除此之外都是和陆衍或者梁一哲其中一人双排。教练对这样安排没做解释，看起来像是‘下周的对手很重要，所以让新上场的秦少卿尽可能多的和队伍磨合’。
真的是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释，然而秦少卿最近风头实在是有点太盛了。陆衍叹口气，对这个新人他始终喜欢不起来，他转头看见郑伯庸还和别人开玩笑开得得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两句，然而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敏感。
陆衍径自纠结了几分钟，“Rex，去不去洗手间？”
郑伯庸正和秦少卿在聊天，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听见陆衍叫他便双手合了一个十字，对秦少卿抱歉笑了一下，起身道：“去。”
秦少卿看Rex同别人说话和他说话完全不是一个调调，哪怕讲笑话，也带着与陌生人说话的疏离感。其实不要说是Rex了，就是其他队员也和Rex的状态差不多，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代Rex打几局的替补罢了，想到这他默默叹了口气。
“舒服。”伯庸抖了抖小伯庸，穿好裤子。
陆衍打开水龙头，水流发出急促地‘哗哗’声，“最近秦少卿状态不错。”
郑伯庸不经意似的‘嗯’了一声。
陆衍关了水龙头，顿了顿，“他最近跟团训练的次数太多了，甚至超过你……”
“你想说什么？”郑伯庸打断了他。
替换选手一向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选手被替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状态不好或者成绩不理想，而Rex是因为被禁赛，但是被禁赛的场次太多了，一旦秦少卿打顺了手，或者说他的成绩好过Rex，这之后的事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陆衍心里清楚自己将要说出的事情是真正触及Rex底线的，但这件事他必须提醒Rex，如果连他也视而不见，那么没人会说，教练也不会。他总觉得在这件事上，教练的态度是，乐见其成。
陆衍严肃起来：“Rex，没有不想坐首发位置的选手。”
“我觉得你想多了，为了下周的比赛多训练几场没什么说不过去吧。”
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Rex果然不似平常一样，他声音里甚至透着冷漠。
“那参加赞助商的活动也需要一个替补去？”
伯庸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道：“这么说有点刻薄了吧。”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Rex，”陆衍急于点醒他，“很多事你要杜绝它的可能性，你就要自己去争取，教练他……”
“争什么？争宠！？”他得和那个秦少卿争？陆衍的话像是刺伤了郑伯庸，他这一次的打断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陆衍，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陆衍抬眼看向郑伯庸，他沉了沉呼吸，“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郑伯庸移开了目光，“我的事你少管。”
陆衍听到这，也有些恼了，他点了点头，“Ok，当我没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郑伯庸和陆衍说话的风格向来是直来直去的，如今听了他说反话又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口气闷在胸口，下意识就大声吼了回去，“你如果把成天想这些的心思放在训练上，你现在会被梁一哲代替吗？”
整个洗手间甚至传来回音，击破耳膜。
他这句话倒不是无中生有编造出来中伤陆衍的。只是这些年郑述水是这么教他，他自己做什么事情向来是心无旁骛，专注度自然是旁人所不能不及也，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什么都不考虑。
陆衍本来都已经转身离开，听见这句话他回过头，看了Rex半晌，一万句话在嘴边最后都变成了不可言的无奈。
“我真不想和你计较，Rex。”

看儿子们吵架，莫名开心XD。
Rex第一反应——争什么，争宠？哈哈哈这个反应我觉得太适合他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把秦少卿当做竞争的对象，第一反应居然是争宠，哈哈哈。

今天比较短小，明天会有粗长一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