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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赵云澜小剧场[第5页] |
作者:宛自水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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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5) 严格说来,今天是郭长城第一次正式的出外勤。前几次不是被吓晕了就是被迷晕了,要么就是被楚哥一把揪了领子摁在了墙上给吓摊了。所以郭长城发誓这次一定以认真到底的态度来出勤,尤其是他现在手上还拿着新武器电棒,倒是凭添了不少底气。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常年自卑的郭长城难得地产生了些许为民除害的优越感。 虽然这种优越感立马被楚哥冲着后脑勺的一巴掌给扇没了。 “疯了?大中午的站在医院门口,不嫌晒?” 郭长城一个抖索,手中的电棒噼里啪啦发出阵耀眼的火花,惊得路过的一个小孩哇地大哭。 孩子家长的嘴巴挺毒:“**,你爹还是你娘躺在太平间里?需要放烟花庆祝?” “他妈说谁呢?”楚恕之啪一下扳住家长的肩膀,冷冷问道。 “算了,算了,楚哥!”郭长城伸出左手拼命拉住楚恕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伤人,右手的电棒高举在空中,活脱脱一只举着大钳子的龙虾:“别吓着小孩……” 楚恕之简直不知道拿郭长城这软蛋怎么是好,不忿地放开手,狠狠瞪了家长一眼:“滚!” 那家长抱着吓得脸色苍白的孩子迅速溜了。 “楚哥,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郭长城觉得都是自己的原因害得楚哥生了气,心底不由得愧疚,磕磕巴巴解释道:“其、其实刚才那人说得也没错,我爸妈确实不在了……” “你!”楚恕之气得扬起了巴掌,却硬生生僵在半空。他瞪了眼具有攻击性的电棒:“把这玩意收了!” “……”郭长城把电棒放进挎包,缩了缩头低下眼,似乎等待着楚恕之的巴掌又落在他后脑勺。 好在楚恕之到底没有打人,只是放下巴掌,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小郭一眼,转身走进医院。 “楚哥!”郭长城立马跟上。 “记住了!收魂不用站在大门口盯着人瞅,那是变态。跟着我,到住院部转一圈就可以了。”楚恕之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郭长城掏出包中的笔记本认真记下。今天上午赵云澜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跟着楚恕之到龙城医院收捕逃逸出的阴魂。虽说龙城再没出现过阴魂噬人的案件,但这些从黄泉深处出来的东西铁定不会消停。用赵处的话来说,就像特调处加班累了还得让林静爆一缸爆米花一样,这些阴魂八成是分散附身到一些年轻力壮的健康人身上去时不时吸一口生气,补充点能量。所以最近得密切关注那些去医院就诊的莫名面色苍白乃至晕倒的病人。出门前,赵云澜还充满期望地拍了拍郭长城的肩膀,鼓励他能完成一天收捕十到十五只阴魂的远大目标,给自己的业务水平来个质的提升。 郭长城不由得看了眼楚哥,暗暗发誓一定要跟着他好好学。 “还有你这电棒,杀伤力太大。收魂用不着。记着,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楚恕之出示了调查令,由护士带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嗯嗯。”郭长城翻了翻笔记本,找到之前写的《电棒使用指南》,在“任何时候不得将电棒指向赵处”下面又龙飞凤舞地添上了“不到关键时刻不得拿出”几个字。 “涂上。”待护士出去关上了门,楚恕之递了个小瓶子给郭长城。 “这是……” “牛眼泪,涂了后能看到魂魄。你还没开天眼,以后出任务前先给自己准备好这个。” 以郭长城的头脑看来,“开天眼”绝对是个艰巨而困难的过程,大概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接过牛眼泪涂了点在自己眼皮上,又小心地将瓶子收好。 于是郭长城瞬间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胸口坐着一只贼头贼脑的鬼魂,对着自己渗人地阴笑着。 “鬼……啊!!”郭长城刚发出一声尖叫,就被楚恕之揪着后背对着屁股踹了一脚。 “看好了,这就是阴魂!”楚恕之甩出一张符纸,啪一下贴在了那只阴魂的额头,随后打开一个玻璃瓶,那只阴魂就像软体章鱼一样,慢慢缩成一团被吸入了瓶口。 楚恕之塞上了瓶塞,将玻璃瓶递给了郭长城:“收起来。” “……”郭长城惊魂未定地靠着墙喘气:“怎、怎么收?” 楚恕之转头看了眼小郭,觉得这孩子除了圣父附体外脑子搞不好还有些问题。他将瓶子塞到了郭长城的挎包里,发出了由衷的感叹:“鬼见愁真是谈恋爱谈疯了,怎么到现在也没给这傻孩子来个入职培训!” |
赵云澜打了个喷嚏。地界果然太冷了,他觉得自己都快被冻僵了。 特地选了大中午来到地界。一方面是因为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不管是地界还是人间,阴魂都处于最昏昏欲睡的薄弱状态。最重要的,是因为沈巍今天一天的课,大白天来到地界可以完美地瞒着他。 赵云澜挠了挠后脑勺,真觉得瞒着爱人来查看他的办公场所有点儿不地道,但是他确实对沈巍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潜意识里,他就觉得他和沈巍就应该是一体的,他特别想融入沈巍的整个生活,想让沈巍身边所有的关系都认识他、知道他,甚至有把沈巍家的祖谱给翻出来,朝着他祖先三代都打个招呼的冲动。 但黑袍使……是没有家人的。 随着在阴寒的黄泉路上越走越深,赵云澜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传说黑袍使生于黄泉下戾气万丈之地,常年呆在地界。而这地界一点阳光都没有,上上下下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路旁的几盏写着“镇魂”的路灯发出幽幽黄光。孤寂的道路上偶尔几个面无表情的阴差来来往往,走路也是无声无息。这里真的太冷了,赵云澜简直无法想象沈巍是如何在这极寒极暗的地方孤独地渡过了一万年。 还得随时面对身边这些心怀鬼胎的下属。 赵云澜看了眼恭恭敬敬陪在身边的摄政官。自从昨晚问了“昆仑”后,他就这样对自己多了些诚惶诚恐的敬畏和疏离,这更加印证了赵云澜的推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不会猜错,一万年前的昆仑上神就是他赵云澜不知轮回了多少年的前世。 书中语焉不详,摄政官又讳莫如深。作为一位上古大神,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被降为了轮回转世的凡人?赵云澜确实有些迷茫。他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虽说平时嘴贱,到了要紧关头还是能懂个大局的。若真做出了能被降为凡人的那种逆天而行的事儿,那绝对是抱着不顾一切的赴死之心而去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是情愿爆体而亡,也不甘被降了神格在人世偷生。 除非……真有自己怎么也放不下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是地界太过阴寒,赵云澜走入地君殿时就感到隐隐头疼。因此他也不再客气,顺着摄政官的谦让一屁股坐上了主位,掏出了怀中隐隐发出金光的镇魂令。 “这就是镇魂令的真身,也就是从大神木上揭下的一块树皮儿。”赵云澜像评论一张普通的A4纸一样评论着镇魂令:“不知道摄政官有什么法子让它找回地君册?” 摄政官琢磨着开口:“敢问令主可曾听说过大不敬之地?” 赵云澜突然来了兴趣:“啧,那地儿据说在黄泉万丈,忘川水之下。摄政官怎么了?想带我潜一回水,参观参观你们地界的海底世界?” “可不敢这么劳动令主。”摄政官忙不迭地接声:“大不敬之地前面有块三生石,令主博学多才,自然有所听闻……” “哦,听说过,据说三生石是女娲她老人家补天时漏下的一块五彩石头嘛。这石头野心不小,受够了日月精华后,渐渐产生了吞噬三界之意。所以女娲将石头封住,赐了‘三生石’这一名儿,后来神农又将这破石头立在大封门口,给了它一戴罪立功的机会,让它镇着世间轮回,对不?”赵云澜从心底感激昨晚那本《上古秘闻录》,让他现在有机会完美**。 “额,这……这三生石”摄政官听着赵云澜称呼地界圣石为破石头,不由得眼角抽搐:“令主有所不知,三生石与地君册颇有渊源,相传地君册记载的每位魂魄的前世今生,全都出自这坐镇轮回的三生石。所以只要我们到了三生石边……” “去了破石头边,拿出叠纸,这么一抄……就像咱复印那啥文件一样,把地君册给临一份。就可以借口找到了,喜滋滋交差。那你们黑袍使大人也不会追究了,对不?”赵云澜颇为体贴地接过了话。 “令主果然聪慧!小官佩服!只要令主大人肯帮忙,小官感激不尽!” 赵云澜牙疼般地捂了捂脸:“嘶……那你这手偷梁换柱,万一被黑袍大人发现了,可了不得啊……”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地界安定,就算粉身碎骨,小官也得为黑袍大人一解燃眉之急啊!” 赵云澜心底都有替沈巍揍一顿这混账下属的打算了:“照这么说……大人,你自个去抄不就成了?怎么今个拉着我一什么都不懂的良民过来。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你这是怕万一以后黑袍使查出来算账,拉我一小老百姓来背黑锅呢!” 摄政官一阵头皮发麻。他自然知道黑袍使和镇魂令主一万年前的关系,虽说现在双方看起来没在一起,但黑袍使这万年来的痴情他可是历历在目。这次喊了赵云澜来帮忙,就存了事情败露后拿他来挡枪的意思,但在这情形下绝对不能承认,况且确实还有着其他原因……摄政官思前想后,叹了口气:“小官该死!小官来之前未向令主汇报。三生石乃先圣留下的神物,不会轻易显灵,上一次还是一万年前,神农先神将圣石上的内容渡在了地君册上,留给地界……据小官所知,大神木与三生石同出一脉,如今唯有借大神木的神力,方可让三生石显露字迹……” “哦,要镇魂令是不,不就块破树皮嘛。早说啊,昨晚给你得了,我也用不着来这冻得发麻的地儿。你看,再坐会,我非他妈感冒不可。” 摄政官一脸惶恐:“不敢,不敢!镇魂令岂是我这小官能拿得动的?” “那让地君亲自来拿?” “不可,不可!地君日理万机,况且内外魂魄本就不归他管辖……” 赵云澜懒得开口,指节在桌上一下下叩着,琢磨着到底是这摄政官太**了还是黑袍使太严酷了,为了躲避一顿打竟然能想出这么绕着圈儿的招数。 “地君册关系着天下安生!一日不寻回,地界一日不能安定。对人间也是祸害无穷。令主心怀天下,必定会为三界苍生屈尊一试啊!”摄政官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真是开了眼界,平日场面话说多了的赵处长也难得的感到了几分肉麻,他捏了捏下巴,戏谬道:“我就是一凡人,这要拯救天下苍生的光荣任务得圣人去干啊。啧,摄政官这话,怎么吹得我像神仙转世一样。” 摄政官全身一震,不敢开口。 赵云澜挑了挑眉:“这么说吧,昨晚我不是向大人请教了昆仑上神的事嘛。我今个在想,若是当年昆仑遇到这种情况,嘶,他是帮,还是不帮?” 摄政官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赵云澜,有一瞬间他以为这位活神仙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好在赵云澜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按着桌面站了起来。 “这时间也不早了,去吧。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先帮你们留一份地君册。不然魂魄难管,你们黑袍大人也不省心啊。” 摄政官顿时以看向救命恩人一般的眼神看向了赵云澜。 |
郭长城站在医院门口不由得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 一个下午,他和楚哥转遍了龙城医院的整个住院部,不停的定魂收魂让他筋疲力尽。好在成果不错——他的挎包里,整整齐齐摆着十九个装着阴魂的玻璃瓶子。 “超额完成任务了,等着回去领赏吧。要是鬼见愁脑子一抽给你加了奖金,别忘了请我吃饭。”楚恕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长城眼中一热,整个下午楚哥都在教自己怎么收魂。虽然自己手忙脚乱不是差点砸了瓶子就是差点拔了病人的输液管,气得楚哥几次都伸出了手,但愣是没有打下来。郭长城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早上自己用电棒把楚哥的衣服都给撩焦了,但他也只是揪住自己的衣领又给放下了,转而把林静哥暴打了一顿。不知为什么,自从进了特调处来,郭长城一直都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尤其是楚哥……楚哥真的很好,郭长城也不知道哪儿好,但是他就是觉得楚哥不一样,跟着楚哥出勤就有了底气,就非常安心。他抬头望了望楚恕之。 “楚哥,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买件衣服吧……” 楚恕之一愣,皱了眉:“买什么!闲钱没地儿用了?” 郭长城讪讪地低下了头。 楚恕之感觉有些对不起这小伙子。其实他一年四季都只能穿类似囚衣的黑色衣服,这事儿他没法和郭长城说。他只得搭住了对方的肩膀解释道:“我对衣服没兴趣。衣柜里一季一款,一款几十件。这样穿,省心。” 郭长城仔细想了想,确实从见面到现在楚哥的衣服就没变过款式。他点了点头,又开心起来:“那楚哥对什么感兴趣?” “对揍你!”楚恕之半开玩笑地将他塞进了副驾:“阴魂给我。等老赵晚上过来联系黑袍使带回去。怎么处置我们没权,得那边说了算。”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那边”时,郭长城听出了楚哥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刀子刮着骨头般涩哑。他把挎包递给了楚恕之。 “那我呢,楚哥?” 楚恕之看了他一眼:“你不累?我顺路送你回家休息吧。你住哪?” 郭长城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楚哥,你能不能送我去富饶小区?快五点了,我今天还没去给那个老奶奶打扫卫生。就是上次办案的那个老奶奶,赵处救了的那个!” “动了长生晷?”楚恕之想起来了:“***还嫌不够乱?” 郭长城低下头嗡嗡嗡:“其实老奶奶一个人挺可怜的,没有亲人在身边,如果我不去照顾照顾,她也会寂寞……” 只要是去帮人,郭长城总有说不完的道理。楚恕之皱了皱眉,掉头驶向小区。 |
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赵云澜从冰凉的忘川水冒出头来,就一眼望见一块洁白如玉的大石头立在岸边。 “这石头后面就是大不敬之地,也就是说,这是大封入口。”摄政官解释道。 赵云澜点点头,收起了镇魂令,刚才在水里包裹着自己的一团金色光圈瞬间消失。他弯腰拧了把裤腿,走向了三生石。 这次不用摄政官指引,赵云澜就主动地走到了三生石旁,他伸出手摸着这块光滑的石头,丝丝萤光从他掌心冒出。 他一定不止一次地见过、摸过这块石头。赵云澜闭上了眼,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从手心奔涌而出。这块三生石在他手下渐渐温暖。 赵云澜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曾靠着这块石头,望着片草不生的大不敬之地。世间沧海变桑田,平地起高原。而他坐在这里一望就是成千上百年。 黄泉万丈太过孤寂,这里的黑暗几乎让他窒息。只有三生石的幽幽荧光照出他的身影。他似乎是在守候着一个承诺,又或者是在镇令着一样东西。他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 “我……活不长了。”赵云澜记得最后的最后,他似乎说过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说这句话?又是对谁说的?赵云澜轻叹了口气。收起手,换了三生石的背面抚摸上去。 “昆仑……”一声天生带着温和、母性的声音传来。 “女娲。”赵云澜听见自己这么笃定地应道。 “昆仑……伏羲死了。我要把这一方天地交到你手里了。” 赵云澜感受到了当时的昆仑被一阵巨大压力毫无缓冲地压砸上双肩,瞬间山河大川在他眼底呼啸而过。 那是沉重的天地吗? “未老已衰之石,未冷已冻之水,未生已死之身,未灼已化之魂……” 几句话语从耳边传来,赵云澜之前没有听过,但却是如此熟悉,似乎早已在口中百转千回了无数次。 而后便是一片沉寂。 许久,赵云澜才略带疲惫地睁开了眼。三生石中没有其他更多的回忆了。那这些话又想告诉他什么? 沉默了半晌,他才发现摄政官正在一旁偷偷打量着自己。 “真抱歉啊,大人”赵云澜毫无诚意地道歉:“刚才我被这块石头迷住了,似乎梦游了会。” “令主可是累了?” 赵云澜摆了摆手,掏出镇魂令搁上了三生石。转瞬间这块洁白的石头流光溢彩,一行行小字在石面上浮现。 他站在一旁,看着摄政官铺开一张白绢,快速地将这一行行的字抄在上面,难为他年纪大了眼神倒还不错,这马不停蹄的样儿,搁高考考场上指定能抄上个清华北大。 赵云澜将眼神移到了石面上,看着一个个名字浮现,这都是地界曾经轮回与等待轮回的魂魄。魂魄太多,每个名字只是停留片刻,又被接下来的名字给淹没。 赵云澜突然眼神一凝。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云溪。 这个名字后还备注着一行小字“已轮回”。 赵云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直到名字从石面上渐渐消失了。 摄政官的手速真不错,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把三生石上的内容全部抄完。他将判官笔收入怀中,甩了下白绢化作一本暗黄色的册子。 “令主,我们回去吧。” 赵云澜嗯了声,抬手收回了镇魂令。他看了眼摄政官手中的地君册,低声问道:“轮回究竟是什么?” 又立马摆了摆手:“你不用回答,我早就知道,轮回就是新生。喝了孟婆汤,早他妈什么都没了。” 忘川水边,镇魂令凝出了金光将自己团团围住,赵云澜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三生石。 这里有他一万年前的回忆,还映着他母亲的前世今生。 |
我回来了各位,想你们! ps:三生石里的回忆是昆仑元神消亡前在大封的真正的回忆,但是被抹掉了所有关于沈巍的内容,所以赵云澜在回忆里没有沈巍。 云溪是赵云澜母亲的名字。书中赵云澜母亲没有名字,剧中叫沈溪。我不太喜欢她也姓沈,所以给改掉了。 |
第三幕(6) 郭长城遭受了巨大的惊吓。 当他扛着一袋大米敲开老奶奶的家门时,看见的是一只冒着黑气的阴魂。 真的是阴魂。郭长城放下麻袋揉了揉眼,平日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身上确实附了一只阴魂,和医院里看到的阴魂不同,这只阴魂完完全全地与老奶奶的肉体互相重合。如果郭长城能排除恐惧客观打量,他会发现这只阴魂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比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帅气多了。 不过郭长城现在想不了这么多,在他眼里,只见到一只阴魂正笑着端了杯茶朝自己走过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郭长城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叫出声来,一面手忙脚乱地掏着自己的口袋。 不幸的是,不管符纸还是电棒,刚才都搁在了挎包一起递给楚哥了。 “小郭,来啦。”阴魂的脸与老****不停变幻,苍老的声音从口中传来,这让郭长城毛骨悚然。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看到了什么?嗯?” 郭长城惊恐地看着这张算得上人类的脸朝着越来越近,老奶奶的声音慢慢转化成了中年男性。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猛地扑向鞋架,一手拿起一只拖鞋拍向前面这只阴魂:“你……你把奶奶怎么了?!” 不幸的是,在双手狂舞中郭长城绊上了自己刚搁下的麻袋,一个趔趄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上了门把手,于是他彻底失去了这一次为民除害机会,顺着门滑到了地上,又一次晕了过去。 |
楚恕之踹开老奶奶家大门时,只看到面如白纸的郭长城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他是在开回富饶小区的路上才觉得小郭可能出事的。 回到特调处放好阴魂后,他发现小郭的挎包里有一串钥匙叮当作响,看来这人是将家里钥匙落在了包里。当时楚恕之还在心底调侃了这**一番。直到在食堂里吃好饭剔着牙时,楚恕之才决定把钥匙给小郭送过去。不然按他那不愿麻烦人的性子,指不定呆会自己跑步来到特调处折腾,这孩子今天确实也够累的了,楚恕之想道。 谁料楚恕之上了车后,连打六七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手机竟然直接被挂断了,这特别不正常。 直到看见了安安静静躺沙发上头上多了一个大包的郭长城,他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楚恕之拧着眉四下打量,老奶奶的躯壳就倒在了地面上,整个房间弥漫着黯淡的黑气。他掏出一张黄符啪地贴上老奶奶的额头,低喝了声,一条淡淡的蓝线出现在他手中,瞬间从黑透了的夜色中拽回了一只阴魂。 “你伤了他?”楚恕之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你猜。”阴魂耸了耸肩:“可惜啊,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不然早跑远了。” 楚恕之一拽蓝线,将阴魂缚了个结实,接着掏出一张符纸化在手心,扬手扇去,阴魂脸上顿时冒出一股黑气。 “什么时候,阴魂也归你们人间处罚了?”那张被打肿的脸冒出了个讥讽的笑容。 “少跟我废话!他现在怎么样?” “你希望他有事还是没事?” 楚恕之又是一巴掌狠狠抽了上去。 “这**没事儿!”大概是觉出了疼痛,阴魂低头微嘶了声:“没想到,还真有人关心这二了吧唧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这货没事儿就跑来问我缺不缺大米缺不缺纯净水,隔三岔五还来给我打扫会卫生,我还得耐着头皮听他给我唠嗑,什么小时候的奶奶照顾他对他***好之类的。两个月来,烦得我不得安生。” 阴魂说出“烦”字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厌恶的表情,相反,语气中还流露了隐隐温柔,楚恕之捏紧了右手,一拳锤上了阴魂的脸:“闭嘴!” 阴魂停了片刻,舔了舔唇角的黑气,嗤笑一声:“身手真不错啊,比这小白脸好多了——他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特调处的,伺候了我两个月,愣是没看出我不是他那老奶奶,呵。不过现在我倒真有点舍不得了。和你说,刚才若不是有个**老是打电话给他,我就亲上了这小脸蛋了。对了,那**是你吧……” 楚恕之一把掐上了阴魂的脖子:“闭嘴!” 黑雾一阵阵萦绕在楚恕之的手心,阴魂挣扎着断断续续:“都是……待罪之人……何必……” 楚恕之神色一凝,松开手,看着阴魂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他低声问道,情不自禁地看了眼郭长城,幸好那孩子还继续晕着,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地君册》上记载了所有被地界刑罚的名单。特调处楚恕之是吧,这小孩手机上给你名字备注得挺全的。你现在还戴着功德枷?”半晌后,阴魂才恢复了精力般扬起头,挑衅道。 楚恕之面色阴沉。他三百年前因为放血活吞了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被地界刑责,身上一直戴着功德枷。这事除了当时从地界把他要来特调处的赵云澜外,只有经手案件的阴差以及一些法力深厚的妖、仙才能看出。这事他耿耿于怀,总是避免谈及。未曾想今天被一只小小的阴魂赤裸裸揭开了伤口。他怒道:“闭嘴!” “真是不公平啊。我是阴魂,人鬼殊途,没法和这孩子在一起,我认了。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尸王,倒还能在世间行走,戴着功德枷也不妨碍和这孩子眉来眼去……你说,要是他知道了你做过的事,会不会和看见我一样,吓得面色苍白呢,囚犯?” 楚恕之大怒,他一拽右手,缚着阴魂的蓝线在空中甩开转而勒上了阴魂的颈部。冷笑一声后,他捏上拳头让蓝线慢慢收紧,面前的阴魂几乎要散成一团黑气。 忽然,小郭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楚、楚哥,你在干什么?” 楚恕之眼中戾气毕现:“你别管。” “你、你不是说,我们没权处置阴魂吗?”郭长城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楚恕之的胳膊。 楚恕之烦躁至极,扬手甩开,只听见砰一声,郭长城被生生甩到了沙发边,后脑勺磕上了茶几边角,再一次成功地晕了过去。 |
ps。同情小郭一秒钟,再来愉快地揍楚恕之哈哈哈 |
郭长城的小身板挺柔弱,不像林静那样被揍成了满头包了还能活蹦乱跳,他是以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被送往医院的。诊断结果是除了头上多了俩包外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于是住院部的护士就惊异地看到了这一幕:中午屁颠屁颠跟着高个子警官后面的小伙子警官,现在正面色苍白地被高个子警官抱在了怀里,熟门熟路地被送入了病房。 富饶小区那边已经交给了赵云澜来处理。现在这人正窝在阳台心情极度不好地揉着鼻子,看着大庆和林静勘查现场。 “赵处,据我新研发的生命特征仪分析。这具尸体大概在两个月前,肌体上的细胞分裂指数就为零,生长因子和脑部神经活跃分子同样消亡,但蛋白质与水分一直也没产生变异反应……” “说人话!” 林静挠了挠头:“我是说,这老奶奶死了有俩月了,不过尸体看起来像刚死了俩小时。” “***午夜凶铃看多了?”赵云澜其实并不是不相信,只是这老奶奶当日是经他的手救回来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挨了擅动长生晷的三鞭后换来的只是一具空壳。这太蹊跷,特别不正常。 “老赵,还是问问他吧。”大庆举了举楚恕之交给他的玻璃瓶,里面收着那只不消停的阴魂。 赵云澜抬了抬眼皮,一鞭打掉了瓶塞:“出来!” 这只之前算得上英俊如今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阴魂从瓶口荡了出来,转眼就被赵云澜丢过的一团符纸打中,符纸展开成了一张刑凳,将阴魂牢牢拷在了上面,砰一下落在了地上。 赵云澜坐上了客厅的沙发:“你哪来的?” 阴魂嗤笑了一声,抿了抿发肿的唇角:“令主,你就任你手下这么打我?” “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先告诉我,哪儿来的?” “我哪儿来?令主听说过鬼城吗?” “知道。那你是生前犯了错被囚进鬼城的阴魂?” “对啊,我这人嘴贱,生前有个姑娘追我,可惜我看不上就嘲讽了她身材两句,没想到这姑娘一气之下跳了楼。于是我死了后就莫名其妙被阴差拉去鬼城等投胎。你说冤不冤?”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你为什么附在这老人身上?” 阴魂看着赵云澜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 赵云澜蹙眉,从地界回来后,他就觉得头昏脑涨全身发冷,现在被这阵诡异的笑声一激更加头痛了。 “令主,你身上有黄泉的气息。” 赵云澜不置可否。 “我都闻得出来,更别提黑袍使了……”阴魂低低地说。 赵云澜凌眉一挑,不由得瞅向窗外望了眼天色:“看起来也不早了……大庆啊,你去联系刑警队处理尸体。林静,你给我去医院替了老楚,让他滚去处长室等着我!” 等到这两人出门了后,赵云澜看向了阴魂:“你想说什么?” |
楚恕之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倚墙而立,他的脸本就阴沉,在处长室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是板得要拧出水来。 不知过了多久,咔嗒一声,赵云澜推门进入。他有些疲惫,先将自己扔进了宽大的办公椅中,拿起桌上那杯不知放了多少天的陈茶一口气喝出了茶根。 楚恕之偏了偏头,声音有些沙哑:“叫我来干嘛?” 赵云澜搁下茶杯:“你今天揍了阴魂?” “是。” “还推伤了小郭?” “对。” “知不知道规矩?” “要打要罚,随你。” 赵云澜简直要气笑:“还真是敢作敢当啊,尸王。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要是勒死那个阴魂,还真打算让我把你送回地界处置?!” 楚恕之低低嗤笑了声,不愿回答。 赵云澜凝视着他:“我看你这三百年来,功德枷都白戴了。” 楚恕之变色,瞪向了赵云澜。 “别这么看着我!”赵云澜冷道:“当年是你自愿受罚,没人逼你。现在又来这一出,精神分裂是不?” “赵处我告诉你,我犯了事没错,但不是让他们挂在嘴边他妈嘲笑的!” “做了还不让人说?” “呵。戴上功德枷是我自己乐意,不是低三下四承认我错,不然就凭几个小小的阴差,能动得了我?还真别给脸不要脸!” “既然自愿伏罪,你不忿个什么?” 楚恕之冷笑。 “好,你不愿说。楚恕之,当年你甘心戴上功德枷,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罪,而不是承认自己这尸王能够被地界惩戒,对不?其实你认的是你自己定的罪,受的是你自个情愿的罚,在你心中,当年审判的是你自己,处刑的也是你自己,只不过借了地界的名义。要是他们还摆不正位置,敢拿这个在你面前嚼舌头,***是找死了。” 楚恕之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赵云澜叹了口气:“我记得我上中学时,那脸蛋倍儿漂亮的语文老师教了一句话,叫‘知耻者近乎勇’,什么意思你自个百度去!我这人头脑简单,想得也很简单,认了罪就得受罚,不是给谁面子,在规矩前没人能高高在上。犯的错再提是耻辱,但也算警醒。改明儿洗了罪名再回头想一想,都没啥大不了的。” 说实话赵云澜这句“头脑简单”用得特别无耻,不过他难得的心平气和,楚恕之也就默默地听着。 可惜这状态持续不到半分钟,赵云澜就略带嫌弃地拧了拧眉,恢复了二百五的样子:“揍人之前还得来个思想教育,我***替自己感到恶心。” 楚恕之:“……” 镇魂鞭幻化而出,带出一道金光。赵云澜将鞭柄合在手心,敲着桌子边缘看人。 楚恕之没有抗拒,他向赵云澜靠近了点,脱下了外套,又拉下了黑色背心。他的肌肉属于长期锻炼的那种矫健,只是由于是尸王的缘故,肌肤略带点不正常的苍白。 随后他转过了身。 赵云澜站了起来,镇魂鞭飕一声划破空气,结结实实地咬住了赤裸的后背。绷紧的肌肤上顿时浮现一道鲜红的肿痕。 下手不轻,随着嗖啪炸响,长鞭在后背上铺上了整整齐齐六道红痕。尸王咬牙忍耐,拳头攥出了青筋。 赵云澜没打算饶了他,第七鞭大力贯穿之前的鞭伤,楚恕之往前挪了一步。 第八鞭落在第七鞭的位置,楚恕之抬手啪一下按上了墙面。接着第九鞭简直是竖直劈落的,楚恕之低着头喘息,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到了下巴,又滴上了地面。 整个房间安静了半晌。 赵云澜没有再打。他将镇魂鞭化回袖内,走回办公桌打开抽屉翻了一阵。 “小郭怎么样?” 楚恕之停了好一会,才走到办公桌边艰难地穿着衣服:“还没醒。” 赵云澜从抽屉中掏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瓷瓶,这是上次祝红从妖界给他带来的薄荷花露膏,据说治伤倍儿棒。他肉痛地看了眼,扔给了楚恕之。 “放你两天假,滚去医院看着!” 楚恕之已经穿好了外套,他接过伤药,看了赵云澜一眼:“那老奶奶……” 赵云澜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当时就是因为看不下他那份对老人家的感情,现在让我坏了这**的回忆,我也不忍。” 楚恕之轻轻笑了下,他几乎从来不笑,如今这么一来眼中闪现了些许本不属于尸王的柔光。 赵云澜非常规矩地无视了这副棺材脸在提到小郭时透露出的可疑温柔。待人离开后,他从抽屉中掏出三枚檀香点燃。眯眼看着浓厚的香气缭绕着飘出窗外。 阴魂收齐了,是时候让黑袍使过来了。 |
终于要码到沈巍挨打了 |
抱歉,今天太累了。先睡会。醒了再更。 |
第三幕(7) 自从在特调处把阴魂带走后,沈巍一夜未归。 赵云澜一直在等他回家,他觉得最近身边事情的发展有太多出乎意料的地方了。特调处人多口杂,没法单独交谈,他特别想和沈巍聊一聊。 但是他等了很久,面前的门还是紧闭着。赵云澜知道沈巍去了地界后绝对不会轻松,失踪的地君册,还有那些阴魂,尤其是晚上和自己交谈的那个,这些事处理起来并不简单。赵云澜叼着棒棒糖靠着客厅的沙发耐心等待着。 反正沈巍肯定是得回来的。 没想到人没等到,他先发起了高烧。大概是在地界滞留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忘川水太过阴凉,下午开始就隐隐有感冒症状的赵云澜现在头痛得越发厉害,眼前阵阵泛黑,连含在嘴里的棒棒糖也变得苦涩难咽。 口中又苦又干,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打算去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刚离开就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身边原本坚实的地板现在倒像厚厚的席梦思一样不停起伏着,这让赵云澜觉得比在沙发上舒服,他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赵云澜感到有人将他抱起放在床上,接着两片药塞入了嘴里 ,他迷迷糊糊地就着那人手中的温开水就咽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赵云澜不停恶心头痛,一次次从噩梦中醒来,又马上进入眩晕的睡眠。他感觉自己似乎还在忘川水中潜行,突然水流突破了镇魂令的金光包裹朝自己身体冲刷而来,阴寒得刺骨。不一会儿他又被架上了地界那片著名的火海上被当做鱿鱼一样烤了烤,翻来覆去折腾得口干舌燥。放手,给老子放手!我是昆仑,你们没权利处置我!赵云澜记得自己一直不停地这样谵妄。迷糊中似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又将他整个人搂在了怀中,在耳边低低地叹了口气。 赵云澜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了,沈巍从椅子上起身,将搭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云澜感觉并不怎样,他头晕得厉害,整个人汗涔涔地像从水里捞出来:“我想喝水,沈巍。” 嗓子也哑了。 沈巍拿起床头的杯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倒了杯温度适中的白开水过来,他扶着赵云澜坐了起来,喂了他几口水:“我这的药没有什么效果,呆会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赵云澜斩钉截铁拒绝:“我只是着凉了引发的重感冒,多喝点水就会好的。再给我片药。” 沈巍收了杯子,并没有追问他昨天着凉的原因,只是又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将杯子搁在了床头柜上,去客厅给赵云澜拿药了。 赵云澜感觉自己现在真像坨刚出炉的棉花糖,全身软绵绵滚烫烫的,他往下挪了挪,将自己又缩回了被窝里。 外面叮咚一声,似乎是自己的手机响了。管他娘,赵云澜决定今天理直气壮地翘班。就算天王老子找他也懒得理了! 过了会沈巍走了进来,端着一小碗粥摆上床头柜,又将药放在一旁:“我先喂你把粥喝了,再吃药吧。” 赵云澜觉得自己堂堂特调处长在沈巍面前表现得如此孱弱简直是丢人,他一股脑地坐了起来:“没事儿,我自己会吃!” 虽然拿起粥碗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沈巍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看着赵云澜喝了两口粥又吃了药后,拿过杯子让他漱口,又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先睡会。我出去买菜。今天想吃什么?” 赵云澜没啥胃口,但他立即侧过身子瞅着美人,不正经地溢出了酒窝:“你。” 沈巍一阵脸红,收起碗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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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回了家后没有见到赵云澜。 他放下菜,站在客厅中间敏锐地打量了四周,随后找出了对面的钥匙去开门,果然赵云澜就躺在他自己家的沙发上,他将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巍关好门走了过去,望上了茶几上已经化得黏黏糊糊的冰淇淋:“你做什么!你现在还生着病,不能吃这个。” 赵云澜没有理他。 沈巍觉得有些不对劲:“云澜,你怎么了?” 赵云澜把他当做了一坨空气。 沈巍有些慌了,他又走近了点:“到底怎么了?” 赵云澜扫了他一眼:“你刚去哪了?” 沈巍一震:“我……出去买菜。” 赵云澜低低地冷笑了声。 沈巍愣了片刻。 赵云澜:“让黑袍大人给我买了一上午的菜,真不敢劳您大驾。” 沈巍低声道:“你别这样。” 赵云澜笑:“黑袍使神通广大,都敢去威胁星督局赵局长了。我就一凡人,我能怎样?” 沈巍急声:“他敢告诉你?!” 赵云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赵心慈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只是脑子抽了突然想去买冰淇淋,正巧听到大人正在警告某位父亲不要去管他的儿子。那老头就是一凡人,怎么敢违了三界畏惧的大人,来叽叽歪歪告诉我。” 沈巍面色阴晴了几分,他锁着眉头垂眸沉思。 赵云澜沉默了会:“你先出去。” 沈巍不动。 赵云澜烦躁道:“出去!” 沈巍突然跪了下来。 赵云澜一惊。 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该拿沈巍怎么办,从茶楼回家的路上,他前思后想了很多事儿,如今一桩桩都连了起来:瀚嘎族山洞里夜尊在他耳后低低说的那句话;祝红在被鸦青挟持时沈巍手中那柄即将挥出的斩魂刀;摄政官口中那个处刑严厉的上司;昨晚那只阴魂单独对自己说的话;还有今天听见的沈巍口中那赤裸裸的威胁……也许这才是那个黑袍使,戾气毕现,狂傲无人,三界皆可杀。 但赵云澜又怎会去责怪他?地界那么阴冷孤寂,他默默地待了一万年。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赵云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回到了自己家生着闷气。家里窗明几净,大庆的猫食盆里也填满了小鱼干,一看就是托了沈巍悉心照料的福,赵云澜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他想呆会见了沈巍先问明原因,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很想问了。 但是沈巍刚才的那几句话又惹起了自己的火。他分明默认了自己就是去威胁! 赵云澜没有看跪在身边的沈巍,他撑起胳膊将头埋在手里,抓了抓头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阵窸窣声响起,大庆打开门走了进来。他完全没料到面对的是这样一种场景,呆滞了片刻后,喵一声猛然跳了起来,化作了一只黑猫直奔窗边,一口气跳上铁窗,两只粗短的后腿在窗帘中拼命挣扎几下,将自己从细窄的栏杆里挤了出去,跳下楼迅速离开了。 门被风吹得慢慢滑动,接着砰一下关紧了。 赵云澜和沈巍都没有理会。 好一会儿,赵云澜才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地开口:“沈巍,我不想冤打了你,我问,你说。只要你说,我都相信。不要骗我。” 沈巍看向他的双眼:“你问。” |
其实沈巍在回话里还是骗了赵云澜两次,你就说他该打不该打吧!我期待赵云澜知道后算总账的那天。 攻受不逆,主被不逆,他们应该是互为主被。只不过沈巍气场更强一些。 |
赵云澜拧着眉头理了下思绪:“昨晚那个阴魂告诉我,是你收了老奶奶-的魂魄,又让他从地界出来,附在那老奶奶的身上,对吗?” 沈巍道:“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 “长生晷逆转轮回,是以实际上是‘以命换命’,你动用了长生晷 ,就是用你剩下的岁数来换老奶奶-的岁数,我知道后已经迟了。就去收了已经被拽回肉体的老奶奶-的魂魄。不然……” 不然自己就会减少寿命。赵云澜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又让那个看起来就是中二小青年的阴魂附在奶奶身上?” “原本我只想着让他附个两天,等你忘了这事了再弄个意外让这老人家去世。没想到你们特调处有个小伙子几乎天天来看这老人,要是让她突然死了你会疑心,所以就一拖再拖。” “你不知道阴魂是会吸人生气的吗?!” 沈巍垂了垂睫毛:“我提了他的魂格,让他成为了阴差。阴差不用吸人生气,只要每隔一段时间回到地界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所以他有了随时出入地界的权限?就是……灵山小区那条河道?” 沈巍摇头:“他只有在我的带领下才能回地界。但是他很聪明,找到了另外一条道路:灵山小区的小河连通着黄泉,要不是施工挖穿了河道,他是嗅不出气息的。” 赵云澜突然觉得现代科技发展对自然界造成的破坏真是无可估量。 “所以噬人的阴魂也是他带出来的?” “对,他久跟我出入,熟悉了地君殿。就以阴差的身份混回了黄泉,偷了《地君册》。但他没想到《地君册》可以控制阴魂去向,一些敏锐的阴魂就随着他从河道来了人间。” “虽说这小子中二吧……但也不至于脑子坏到这个程度。”赵云澜客观地表达着对昨晚那只阴魂的印象:“干嘛要作出这种不合地规的事情?二十好几了还叛逆期?” 沈巍看向了赵云澜:“他想改自己的命。” “?” “自古人鬼殊途。他以为有了地君册,就可以修改自己的轮回,下辈子能再出现在那个小伙子身边。但是地君册是只是记载了三生石上的信息,无法更改。他不服命,干脆焚了地君册。” 赵云澜挑了挑眉,没想到那个小小的阴魂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单从勇气来说,这阴魂倒挺入他的眼。 “那个小伙子……是小郭吧。” 沈巍笑了笑:“他说自己很爱他。” 赵云澜觉得这事儿确实也有些可笑,那个**郭长城,只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会有一个附体在老奶奶上的阴魂因为爱上了他,而不顾一切干出了叛逆地界的事。他有些唏嘘。 “沈巍,我一直想问,嘶,减少了岁数就算了,我也认,反正我这人就贱命一条。但为什么我会放出执念?” 沈巍的神情变动了几分:“你和别人不同。” “因为我是昆仑,对吧。” 沈巍猛地看向了他。 赵云澜接住沈巍的目光,温柔地看了他好一会:“其实我这次去了地界,对,我去地界你肯定知道吧。我到了三生石边,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那都是一些混乱的片段,我只是隐隐觉得我就是那个昆仑上神。其他的事我一无所知。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和这阴魂一样,也一时冲动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错,从而从一个也算是神级的人物吧,变成了现在这一吊儿郎当的凡人?” “你没有错。”沈巍声线加重,眼中蓦然闪现出了一种拼命护着主人的……貌似大庆那种宠物会流露出的凶光。 赵云澜轻咳了声,觉得自己这么形容黑袍使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他拍了拍还在发晕的脑袋。 “好,这是一件事,我捋了下,就是你擅动权限,最后造成了阴魂噬人。虽说是为了我……但我还是想问,因为这事,你在地界有没有被罚?” 沈巍有些不屑:“地界没人敢动我。” “好,那我给你记下。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去威胁赵心慈?” 沈巍沉默了会:“因为他打了你。” 赵云澜锁着眉头:“因为上次?我伤都好了,你为什么还一直记挂?” 沈巍顿了下:“他早上给你发了条短信,说要找你谈谈。我想他是不许你和我在一起。” 赵云澜想起了早上听到的客厅里那一声轻响:“你是傻吗?上次他下了死手揍我都没听,你以为我现在会听他的?” 沈巍抬头:“他上次是因为这个打你?” “也不全是!”赵云澜有点烦躁:“就因为他打我,又不允许我和你交往,你就以黑袍使的身份去威胁他?” 沈巍镜片下的眼神强硬坚决:“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赵云澜又莫名来了些火气,一句不允许,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天在古玩街,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根本不会管祝红在不在鸦青手中,只会一刀斩了她们,对不?” 沈巍点头,英俊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戾气:“她喜欢你。” “那又怎样?我向她表示过什么吗?我接触的人多着呢,你能见一个杀一个吗?” 沈巍凝视着赵云澜,一字一顿:“我有多少次,想把那些和你在一起过的人,那些看见过你的人的眼睛给挖出来。他们竟然敢妄想拥有你,敢觊觎你……” 说到最后简直是咬牙切齿。赵云澜惶然后便是暴怒,他起身猛一下踹上了茶几,这黑色的家具吱呀一下挪了几十厘米。 沈巍垂下眸不动。 赵云澜简直要气疯了。面前的这个人,护着自己守着自己想着自己,但压根不会把其他的任何事放在眼里!只怕把天戳了个洞也无所畏忌! 赵云澜深呼吸了两下,开始在房内找着趁手的工具。那毕竟是沈巍,他对自己说,是他的沈巍,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像对老楚那样对他动用镇魂鞭。 翻了一阵后,他在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木制衣架。 |
感谢亲的长评,激动ing 巍巍把阴魂收走后就回了地界,然后审问了那个喜欢小郭的阴魂,才知道地君册已经被他焚了,手边摄政官号称找到的地君册只是和赵云澜一起做的假。所以巍巍打的是那个焚了地君册的阴魂。至于后来怎么处置这个阴魂的,他打没打摄政官,先留个白。 亲理解的沈巍和我想刻画的沈巍差不多。占有欲很强、心里只容得下赵云澜,守着地界是因为这是昆仑的一片心血,因为和神农有着关于昆仑轮回的金边契约,说到底还是为了赵云澜。其实我构思的整篇文章就是围绕着这种性格展开的。沈巍犯的错一直都是隐瞒——用谎言遮掩暴露的事实——继续隐瞒——继续谎言遮掩;赵云澜犯的错是作死——我错了我还敢——继续作死——我又错了我还还敢——再作死。沈巍是除了赵云澜外对其他人都冷漠严苛,赵云澜是口硬心软,对下属好,对沈巍更好。这就是先神和鬼王的格局差异(我真不要脸(*/ω\*)),但是随着剧情的发展沈巍会有些改变,也是这篇文的意义。 沈巍一直努力活成昆仑说过的那种君子如玉的样子,但毕竟是鬼王,骨子里的戾气和占有欲是不会变的,有些方面他和他那不省心的兄弟面面还是很像。尽管赵云澜一再希望他坦诚点、不要骗他,沈巍在被询问时还是说了谎言,他在面对赵云澜时有些自卑、很怕失去他。前面的三个案子,吴瀛和吴丽的姐妹仇恨是面面和沈巍的写照,程历面对陈梦瑶的自卑、仰视是小鬼王对昆仑的感情;阴魂为了小郭犯下大忌偷了地君册又因无法改命干脆焚毁,这种俾睨天地的孤傲其实也是鬼王心中一直想做的。 至于祝红,沈巍确实生气,毕竟当时赵云澜是瞒着他中秋夜和祝红出去的,但也和亲说的一样,沈巍真的没有把除昆仑外的人放在心里。这个其他人还包括面面。第四幕主要是以面面为支点推进剧情,不管文里还是剧里,我都觉得对面面太不公平了,我们应该要深入了解一个真实的面面(我又不要脸了o(>﹏<)o) 这些大致就是我想塑造的人物性格吧,不可避免的OOC。希望在后面能够写出大家喜欢的情节~再一次谢谢亲~ @阿方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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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推荐好文的时间,给大家推荐我觉得特别好的文!最近看了一篇叫做《春蚕到死(ABO)》,觉得写得很好!另外还有一篇镇魂同人,《镇魂(澜巍预警,ooc预警,这是一个……》后面的名字复制不出来,大家吧内搜下就能搜到了。还有大白的《吾师》,应该很多人都看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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