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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陌上雨寒[第4页]

作者:真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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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
各位看官大家好,我是木木。明天作者有要事去外地,可能真的没功夫码字了,停更一天,故挂请假条,敬请理解。




等陆上清例行公事地做完了一切,才想起来还有苏云舸这么个大活人,登时气得胸闷,于是冷声对苏云舸说道:“死不是你这么作的,你倒不如去找棵歪脖树把自己吊死,不是更利索么。”
苏云舸不错眼珠地看着陆上清,哑声说道:“你是特工。”
陆上清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苏云舸低头轻笑,把手里的砍刀丢在一边,走到外面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你跟着我干嘛?”
陆上清:“看疯狗咬人。”
苏云舸就把烟摸了出来,抽出一根递给陆上清,笑得一脸风骚:“好看吗?”
陆上清看了他一会,就把烟接了过来:“疯子。”
苏云舸拍拍身边对陆上清说:“坐。”
陆上清就跟着过去坐下,用绑匪的衣服擦剑上的血迹。
苏云舸看得心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摸剑身,只觉得那剑清明至极,触骨生凉,绝对是把好剑,于是好奇地问:“你哪儿来的剑?”
陆上清不作理会,仔细把剑擦干净,才按下了剑柄上的蓝色“宝石”,剑身竟嗖地一声就缩在了剑柄里,然后陆上清好整以暇地把只剩下一个“T”字形的剑柄往银色项链上一对,正对上一个五公分长的壳,华丽丽地把一柄绝世宝剑挂成了一条毛衣链,苏云舸目瞪口呆。
陆上清:“我是个闷骚,把‘风流’挂脖子上,审美观低俗。”
苏云舸:“……”
……这人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木木为了更好地提高小说质量,现在正在漫漫取材之旅中。。。
不断地爬台阶啊爬台阶,木木的脚就快走断了。

累死我了。
【第二十一章-家法伺候(一)】
苏云舸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刚想哄着陆上清把剑借给他玩一会,就听陆上清说:“你先别走,警察马上就来了。”
苏云舸一愣,转头看去,就见那小女孩儿正站在破庙门口,一副想逃跑的样子。
小女孩儿看起来跟陆思思差不多大,一头凌乱的卷发,精致的公主裙污浊不堪,小小的身子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单薄。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周围还有爬来爬去的夜虫,精心梳好的发型散成一团,沾满了小虫子和枯草叶,她轻轻一动,发现绑住身体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借着鬼火似的灯光,小女孩看到坏人们被捆在了观音像的脚下,个个昏迷不醒歪歪扭扭,还都光着膀子。小女孩经此一劫后仿佛瞬间成长了,她没有哭闹,而是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当她看到外面草地上坐着两个人时,就屏住呼吸想悄悄离开,没想到刚一接近门口就被发现了。小女孩没有害怕也没有轻信对方的话,而是淡定地审视坐着的两个人,只见开口说话的男人西装革履,却连头也不回,只用随意舒展的背影冲着自己。另一个矮个子的男生则是立刻回头,小女孩看到他还穿着校服。校服,应该是好人吧。于是小女孩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
苏云舸见小女孩像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就极其温和地笑着说:“小妹妹,来哥哥这里坐,哥哥是好人。”
小女孩看着笑得像大尾巴狼似的苏云舸,登时不敢再相信这个穿着校服的“好人”,而是走出庙门,慢慢退到一个可以随时转身逃跑的地方,才冷冷地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苏云舸立刻认真地纠正:“是我救了你,这个人只知道躲在门外看。”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让人动手开枪的,还把人家绑匪吓得不轻,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不愿与贱人一般见识的陆上清就瞥了一眼苏云舸,低头扶了扶眼镜,默不作声。
不知为什么,小女孩竟被这句话戳中了萌点,“噗嗤”一声笑了,突然就相信了这两个人,然后走到他俩身边坐下,抬头看了眼一直给她个背影的男人,随即一愣——这个大哥哥………
陆上清本着越少人见到自己就越好的宗旨才一直不看那小女孩,刚刚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没逃跑而是直接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了,陆上清心中苦笑,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面对一个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小女孩儿,陆上清作为一名成年男子,哪怕是刚成年,也该有所表示。于是陆上清看着一团糟的小女孩,酝酿了许久终于问道:“你没事吧?”
……真是……废话。
小女孩毫不介意地笑笑:“没事。”
陆上清刚刚只顾验伤,直到这时才看清了小女孩的脸,虽然脏乱,但的确不比陆思思差什么,是个挺机灵俊俏的小丫头。
苏云舸不甘道:“哎我说,明明是我救的你,你怎么坐他身边了?”
小女孩直言不讳:“你看起来不像好人,估计是碰巧救的我。”
陆上清赞许地对小女孩一笑,无比欣慰。
苏云舸:“……”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陆上清把玩着手里的烟,对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小女孩轻声说:“等会警察就来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小女孩一愣,点点头:“没问题,可是你们这是见义勇为,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等警察来啊?”
陆上清心中苦笑,见义勇为?这是本职工作好吧,既然已经把事情交接给了白鸽,那自己还是避嫌的好,省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陆上清立刻认真地纠正小女孩:“我没有见义勇为,我胆小,只知道躲在门外看,是他救的你,见义勇为的人是他,我怕警察认为我是坏人把我一起抓了,所以我得避嫌。”
“避嫌”这俩字让小女孩听得似懂非懂,就听苏云舸小人得志地笑着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就只知道躲在一边看,见义勇为的人是我。可是老师说要向雷锋叔叔学习,做好人好事不能承认,承认了就不是好人了,所以我也得避嫌。”
小女孩看着大尾巴狼似的苏云舸,糟心地问:“那……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跟警察说你们,可是我得让我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苏云舸就笑得更灿烂了:“你就叫我‘红领巾’吧!”
小女孩:“……”
……这人别是个傻子吧?
陆上清:“他说的对,如果好人承认了自己做的好事,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你千万不能对别人提起我们,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你醒来时身边就没人,懂了吗?”
小女孩:“那我爸爸妈妈可以知道吗?”
陆上清转念一想,这小女孩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料想以后也见不到面,就算见面,自己大可以把今天的事全推给苏云舸,所以当下点头:“可以。”
小女孩终于笑了,用力点了点头保证道:“好,除了我爸爸妈妈,我谁都不告诉!”
陆上清微笑着点点头,果然小家伙都很好搞定。
苏云舸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不抽烟就不抽烟,干嘛把它碾碎?”
陆上清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里那根烟已经被玩的尸骨无存了,烟草沫子碎的满裤子都是,滤嘴都被自己扯得四分五裂。于是一边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裤腿,一边淡淡地说:“什么破烟,玩一会就碎了。”
苏云舸:“……你别是没抽过烟吧?”
陆上清面不改色:“我不抽破烟。”
小女孩:“那你喝酒吗?我见庙里还有几箱没开封的。”
陆上清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心想这低龄儿童真是奇货可居,她才刚刚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居然还能惦记着人家那几箱啤酒,真是个商人的好苗子。
于是陆上清正色道:“那是赃物,不能碰。”
小女孩:“没开封的,不脏。”
陆上清刚想解释什么是“赃物”,话到嘴边被夜风吹得忽悠一转,脱口而出:“这时候谁喝啤酒啊。要喝也该喝百年陈酿的女儿红,这才应景。”
小女孩:“你喜欢百年陈酿的女儿红?”
陆上清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对,尤其是自酿的,那酒是真香。”
苏云舸光听着都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两眼放光地问:“你有?”
陆上清:“没有。”
苏云舸:“……”
……没有还说个屁呀。
陆上清突然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对小女孩说:“别害怕,我就在附近,等你跟警察走了我再离开。”然后转瞬间就跑到林子深处隐匿不见了。
苏云舸:“……我的乖乖,原来这货就是这么甩掉我的啊。”然后也跟着跑到林子里躲好了。
两人刚走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堆警车和救护车,把人都给接走了。
【第二十二章-家法伺候(二)】
等人都走了,陆上清才叫住了像无头苍蝇一样满林子找人的苏云舸,苏云舸正找他找的满头大汗,一见他就破口大骂:“卧槽!你钻地底下去了?!我怎么半天都找不着你?!”
陆上清:“因为你瞎。”
苏云舸大怒:“卧槽!#%^¥#∮Ψ⊕卍¤£!!!”
陆上清扶了扶眼镜,一来是的确没听懂这货在骂什么,二来是想跟着学几句,以后在心里骂人的时候也好多点词儿,解恨用,所以就淡淡地问:“你说什么?”
苏云舸还没解气:“#%^¥#∮Ψ⊕卍¤£!!!”
陆上清眉头一皱,还是没听懂,于是好学地说:“你再说一遍。”
苏云舸连吼三声气已经消了,以为陆上清被骂毛了,于是立刻装怂地点头哈腰十分狗腿:“我在学狗叫,学狗叫。清哥哥不生气,我们回家去吧。”
陆上清眉头紧锁,实在是太想学了,不依不饶地说:“我没生气,你再说一遍,我想听。”
苏云舸面色古怪:“……你…喜欢听?”
陆上清:“想学。”
苏云舸:“……”
……我的个四舅姥爷,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人?
陆上清不耐烦地催着:“快点,别耽误时间。”
苏云舸终于好为人师地放慢语速教道:“……你他奶奶个吃人饭不干人事死都赶不上趟的龟孙子……”
陆上清终于听清了,言简意赅地评论道:“你才是。”然后转身就走。
苏云舸:“……”
……苍天啊,这是个奇葩啊。
两人溜溜达达地回了陆家,悄悄翻窗进去,各自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又躺床上睡了,一夜无梦。
早餐时因为苏云舸家里热闹了很多,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陆之义却很喜欢苏云舸,认为这才是男孩子该有的阳刚活力,陆上清盘里的火腿和鸡蛋都被苏云舸抢走吃了,鉴于在家中乖孩子的形象,陆上清只是纵容地笑笑,然后狠狠地跺了他一脚。因为苏云舸特别喜欢陈悦做的意面,又油嘴滑舌会讨人欢心,所以陈悦还特意给两人做了满满两个便当盒的意面,让他们带去学校当午饭。
饭后陆上清骑单车带着苏云舸,苏云舸坐后面抱俩便当盒,骑车的人身形舒展玉树临风,坐着的人活力四射一脸快乐,两人身上的校服愣是像套情侣装,回头率赚的十拿九稳。
到了学校停车处,苏云舸就跳下来等陆上清锁车子,这时听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有相机拍照的声音,苏云舸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堆女生正拿手机拍自己和陆上清,于是苏云舸立刻一手抱两个便当盒,空出另一只手就去拉陆上清的手,陆上清却不动声色地双手插兜走了。
苏云舸冲那堆女生一笑,大声说:“我家清哥哥脸皮薄,禁不起调戏,对不住,满足不了你们了啊~”
陆上清脚下一顿,低头扶了扶眼镜,转身拉起苏云舸的手就潇洒淡定地在此起彼伏的拍照声中走远了,留下一堆女生尖叫不已。
激将法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上清和苏云舸出柜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校,下课时不断地有人从门口和窗户向教室里张望,企图瞻仰这对“金童玉树”的庐山真面目,动静之大连许月明都被惊动了。当许月明得知这只是以讹传讹的恶作剧之后着实发了一通火,立刻开了班会,把讲桌拍的震天响,勒令两人写检讨书,保证再也不做引起误会的事,还让两人在办公室里站了一天,每人赏了三十大板,傍晚放学前又让他俩公开念检讨书,一整天都因为苏云舸的激将法倒霉至极。
陆上清回到家看到一楼只有芹姨在忙,得知家人都在二楼会客厅见客人,他就回了卧室。
许月明打得狠,虽然这点疼痛对陆上清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还是习惯性地给自己处理好了伤,偏头一看,一片红肿几点青淤。陆上清穿好裤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装,语气轻缓地小声说道:“你他奶奶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龟孙子。”说完一咂吧嘴,意犹未尽地补充:“死都赶不上趟。”
【第二十三章-家法伺候(三)】
陆上清刚坐在书桌前准备写作业,就听见了短促的敲门声,还没等他应声陆上修就推门进来了。
陆上修总觉得家人对不住这个弟弟,自己更对不住他,他觉得似乎无论是亲情方面还是家业方面都被自己独占了,于是他对弟弟一向十分宠溺,真的是“宠溺”。凡是陆上清喜欢的东西,陆上修都会想办法弄到手给他,哪怕是大山深处的酸枣他也能给扛回来一麻袋,还保证颗颗新鲜无虫,酸甜爽口;凡是陆上清不喜欢的,在家里就绝不会看到那东西的影子,曾经因为陆上清无意中说了一句“皮草是动物的皮毛所制,荼毒生灵有违人道,有损阴德”,陆上修就在家里大肆剿灭了所有的皮草,连陆之义和陈悦的都没放过,直接捐赠给了贫困山区;陆上清偶尔伤风咳嗽一声,陆上修都要亲自煮一锅蜂蜜金梨汁,然后倒出一杯亲自送过去看着弟弟喝完,再让家人都喝些,说是为了预防家人生病,实则是怕有人生病传染给弟弟。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宠溺让陆思思吃醋不已,可每到父母面前告状说大哥偏心,陆之义与陈悦竟都十分的没有意见,这才搞得陆思思只能把满心的怨念全放在陆上清身上,决心要揪出他的“真实身份”,然后打回原形,丢出家门。
陆上修早年赴美留学,思想开放,见多识广,为人风趣幽默,哪怕对陆上清再怎么宠溺,也是做多言少,从不直接点破,是典型的谦谦君子,陆上清很敬重他。
眼下陆上修破门而入,把陆上清吓了一跳,心里无来由地“咯噔”一跳,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了。
果然,陆上修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然后把门重重一关,顺手锁好,直接大步走到陆上清面前,一边伸手揪着耳朵把人从座位上往起扯,一边沉声说:“起来,给我站好。”
陆上清被揪着耳朵站了起来,又被扯得一个趔趄,大腿根就怼在了书桌上,撞的生疼,忍不住嘶了口气。陆上清捂着被揪得发烫的耳朵,一脸茫然地看着陆上修,实在不知道他哥是抽哪门子风了,能生这么大的气。
陆上修一脚把椅子踢到墙角,深吸一口气转身在周围找了找,眉头紧锁地沉声问:“家法呢?”
陆上清就是再茫然也知道他哥这是动了真火了,当下不敢言声,就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木板子,还没把抽屉关上手里就一空,板子愣是被他哥夺走了。
陆上修随手把戒尺扔到床上,拿着板子在手里颠量了几下,然后又把板子扔在书桌上,一手揣兜一手扶额,转身背对着陆上清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站着不动了,身上还微微颤抖着。
陆上清看他哥这样肯定是气极了,但他实在不知道什么事能让陆上修气成这样,就算是许月明那倔驴今天告状了,顶多是个恶作剧,已经说开了,依着他哥这宠溺的态度,根本不会生气,甚至会怪许月明因为个恶作剧就打人,那这到底为什么呢?
陆上清一脑门子官司,眼看着他哥是属于那种“不是随便生气的人,生起气来不是人”的类型,生怕说错什么话直接把他引爆,只能傻站着指望他哥能平静下来。
陆上修的涵养果然足够好,他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压下一身的冷汗和颤抖,等双手的温度慢慢由冰凉转为温热,才又深呼吸了一次,转身看向吓傻了的弟弟。
陆上修本是习惯在家里穿家居服的,可因为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所以他现在还是一身正装。
“你昨天晚上在哪儿?”陆上修目光深沉,眉头紧锁地问道。
陆上清心里又是一跳,不可能被发现啊,如果昨晚发现了,昨晚就开训了,不会拖到现在,那现在怎么会这么问呢?!陆上清自信隐蔽地足够好,白鸽不可能透露风声,苏云舸更不会,小女孩是萍水相逢……
“我问你话!”陆上修突然爆喝一声,吓得陆上清一个激灵,刚刚想到哪也给忘干净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睡觉了……”
陆上修只觉气得胸口一窒,一把按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弟弟,巴掌就骤雨般砸了下去。
陆上清脑子里还一团糟着呢,下意识地就要反抗,等他转身挡住他哥的巴掌时才猛然惊醒地收了力度,可还是彻底把他哥——惹毛了。
“哥……”陆上清看着他哥像台风眼一样平静时,就觉得大事不好了,下意识地叫了声“哥”。
陆上修看着死不悔改还敢还手的弟弟,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很冷静,于是就听陆上修说:“把裤子脱了,趴桌子上。”
陆上清缓了口气,只能做好已经被发现了的打算,低头扶了扶眼镜,企图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我的想法和尊严,希望你能尊重我。”
陆上修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过了一个晚上,我就没资格管你了,是吧。”
陆上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你……”
陆上修突然闭上眼睛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了。”
陆上清:“……”
陆上修依旧闭着眼皱着眉,缓了一口气才轻声说:“再说我怕我会把你屁股打烂。”
陆上清:“……”
陆上修又冷静了许久,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给我把裤子脱了,趴好。”
陆上清:“我不会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
陆上修平静地说:“你把家法当什么了,能打死人么?是我会打死你还是爸会打死你?你咳嗽一声全家人都跟着心疼,你这赌气的话说给谁听?你既然是这个家的人,就该守这个家的规矩,你既然敢越那条线,怎么就没胆子受该受的打?你这撒泼赌气的无赖作风是跟谁学的。你有尊严是吧,谁要践踏你尊严了?我践踏了?你不把裤子脱了,我怎么知道打得有多重,你只顾想着你脸上挂不住了,你想没想过你身上受点什么伤爸该多心疼?我该多心疼?”
陆上清的气也上来了,想想自己为国为民这么些年,东躲西藏茹毛饮血,得到什么了?满腔委屈地反问:“我干什么了就逾越家法了?”
陆上修:“好,我问你,昨晚你去新丰村的观音庙干什么去了?”
陆上清面不改色:“看夜景,遛弯。”
陆上修叱笑一声:“到破庙里看夜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耐心地说:“好,我提醒你,你昨晚帮一个小女孩回家了是吧。”
陆上清微微低下头:“嗯。”
陆上修气得牙关紧咬:“你跟她要什么了?”
陆上清:“………?”
……谁?谁跟谁要?谁要什么了?
陆上修:“你以为自己是开玩笑的,人家已经把东西都送上门了。二十坛百年陈酿的女儿红。怎么,忘了?”
陆上清:“……”
……卧槽…………
陆上修继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就奇怪了,你跟小云怎么能跑那儿去喝酒抽烟,对了,人家还捎着送来几条烟,什么烟我也没看,说是你不抽破烟不喝烂酒,是吧?”
陆上清无语凝噎:“我……”
……卧槽。
陆上修气得语音都有些颤:“那小女孩只是迷了路,你就跟小云连哄带吓的吗?谁教过你趁人之危的?!”
陆上清把头垂地低低的,心里有一万个问号,却只有一句话想问——那小女孩到底说什么了?!
陆上修:“我再说最后一遍,裤子脱了,给我趴好。”
陆上清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哥,我不…不脱内……内……”
陆上修:“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帮你?”
陆上清看了眼已经到了临界值的哥哥,认命地不再多说,心一横,眼一闭,把裤子脱了趴在书桌上撑好了。
【第二十四章-家法伺候(四)】
“这怎么回事?”陆上修问。
陆上清闷声说:“因为恶作剧,被许哥哥打的。”
许月明与陆上修是大学同级校友,又同是中国人,关系格外好,所以在大哥面前,陆上清就叫许月明为“许哥哥”了。
陆上修正在气头上,所以不问前因后果地就说:“恶作剧?小清,你是不是皮松了,哥得给你紧一紧了?啊?”
陆上清委屈地没有说话。
陆上修:“行,你给我倔,等会我让你给我倔。”
陆上清本来是双手撑在书桌上的,陆上修说完就按着他的身子沉声命令:“趴下。”然后让他贴着书桌趴好了,再反翦过弟弟的双手按在后腰上,沉声说:“小清,哥今天特别生气。本来爸要对你动家法,是我给拦下的。但我要让你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顿打不好捱,你最好不要乱动,也别挣扎反抗。别让哥,别让哥再更生气了,你听见没有?”
陆上清脸贴着桌子,闷闷地“嗯”了一声,觉得这顿打实在是太委屈了,认命地不做任何挣扎。
陆上清刚“嗯”完,就感觉巴掌夹着劲风呼啸而至,身后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直打得陆上清一哆嗦——疼,是真疼。本来被许月明打得不算多疼,陆上清却给上了药又揉开了,臀肉正是敏感的时候,正挨上大哥夹着劲风的巴掌,那滋味真是……油泼火燎般的难忍。
陆上修感觉手下按着的身子一僵,就知道弟弟被打疼了,心里登时很不是个滋味,于是开口训道:“倔,给我倔!”
陆上修:“大半夜你跑出去玩,夜不归宿!”语音刚落就是结结实实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又是一巴掌重重落下,“我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连着三巴掌夹风而落,打得陆上清臀肉直颤,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抽烟!”——“啪!”
“喝酒!”——“啪!”
“你刚刚说你去观音庙干什么了?”——“啪!”
“看夜景?!”——“啪!”
“遛弯?!”——“啪!”
“你怎么不说自己进香去了呢?!”——“啪!”
“不抽破烟不喝烂酒是吧!”——“啪!”
“我打烂你屁股!”——“啪!”
“你才几岁,就敢给我抽烟喝酒了你!”——“啪!”
“还要女儿红?!”——“啪!”
“看我不打得你屁股红!”——“啪!”
“你当陆家的家规家法是摆设来?!”——“啪!”
“你今天给我好好受着!”——“啪!”
“再不给你立规矩你就能玩疯了!”——“啪!”
“忍着,给我忍着!”——“啪!”
“疼也给我忍住了!”——“啪!”
“敢喊一声疼你试试!”——“啪!”
…………
…………
…………
陆上修就这样,训一句打一巴掌,训一句打一巴掌,没完没了地烙着巴掌印。陆上清咬住嘴唇,无声地承受着似乎一下重过一下的巴掌,房间里回响着“啪、啪”的巴掌着肉声,陆上清硬是忍着一声不吭,不多时就疼出了一身冷汗,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还没更完,明天继续,所以就先睡了,明天在艾特。。。
【第二十五章-家法伺候(五)】
陆上修没说要打多少下,也不许弟弟喊疼,只是抡着巴掌给已经发青了的屁股不停地染色,任由手底下按着的人绷得僵直也毫不手软。
这种没盼头的打最难捱,陆上清甚至觉得如果再不求饶,他哥就会一直打下去。巴掌似乎一下重过一下,实则是屁股被打得越来越敏感,伤越来越重的缘故,陆上清的冷汗顺着脖子滴在书桌上,他觉得还不如干脆来一枪打死自己的痛快。
正在陆上清不知今夕何夕感慨江姐真女中豪杰的时候,巴掌突然停了,按着的手也松开了,陆上清着实缓了口气——终于捱过了。
“疼不疼?”陆上修沉声问。
陆上清一听这语气声调不对,登时心里一紧,就趴着没起来,手也规规矩矩地背在后腰上没敢放下。陆上清抿抿嘴唇,小声说:“疼。”
陆上修也不管弟弟看不看得见,就在他背后点了点头,心疼得暗自调整了几次呼吸。心疼归心疼,陆上修却没想着就这么几巴掌算了。这段时间陆上修刚做完一个大项目,累的不轻,下午调休在家,打算好好休息休息,谁知还没把正装换下就听芹姨说有客人来。
找到家里的客人一般都是陆之义的朋友,陆上修不敢怠慢,马上把人请了进来,等人进来一看,果然是父亲的合作伙伴李晟。
李晟是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据说这货瘦着的时候还算是一表人渣,可自从发家之后应酬不断,就成了个肥头大耳的人形二师兄。这人是商场上典型的老狐狸,有道是“见人三分笑,逢场酒七巡,有利从不让,拱手连称亲”,说的就是他了。这老狐狸从不与谁格外交好,也谁都不得罪,把中庸之道拿捏得相当有分寸,不说别的,反正陆上修从没听说过李晟会亲自登门跟谁讨好,更没听说过他什么时候会见人哭丧着一张脸。而眼下是什么情景,听都没听过的直接就上门来了。
此时的李晟一身衣衫褴褛,头发乱成一团,缠着几片枯草叶,脸上还有灰蒙蒙的一层土,愣是像进大山挖地洞刚回来。这货一进门就搂住陆上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连声叫着“亲侄子哎,我的好侄子哎!”跟哭丧似的,十分的不吉利。
陆上修还没搞清楚人的来意,就被这货的鼻涕眼泪蹭了一肩膀,然后就见这二师兄哭着让人把一坛一坛的老罐子往家里放,乍一看还以为是老坛酸菜面的那个老坛,愣是摆了满满一地,陆上修第一次深刻地体会了什么是“目瞪口呆”。
呆是呆,毕竟涵养是融入血液的,陆上修就三魂不归七魄地叫芹姨拿来卫生纸和新毛巾,让李晟擦鼻涕眼泪,赶紧把人请到二楼会客厅,又叫芹姨马上联系父亲,再煮一壶桂圆红枣茶送上来。
李晟在会客厅里哭着攀亲,一口一个“我的亲哥哥,我的好侄子”,陆上修就愣头愣脑地应着,不断递给他卫生纸。这货把擦过鼻涕的卫生纸扔了一地,喝了两壶暖胃的茶才缓了口气上来,拿被眼泪浸湿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十分的不讲究。
陆上修好不容易把这货哄得不哭了,一个头顶着两个大,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于是趁着李晟缓过气来赶紧问:“叔,您这是怎么了?”
要不怎么能说陆上修有涵养呢,愣是能把“您没病吧”给问的这么体贴。
李晟刚倒腾过来一口气,一听这句话就又嚎上了,哭得直哆嗦,全身的肥肉跟着一颤一颤,十分地有节奏感。陆上修被这货嚎得脑仁疼,特别想大吼一声,可还是忍住了,好声好气地哄着:“叔,您别难过,有什么事儿咱说出来一起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
李晟就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婶婶身体不好,我家就一个闺女,以后也不打算再要了,就这一个闺女,你说,就这一个闺女,你就这一个妹妹,啊不是,你还有思思,我们都没有思思,你就这一个表妹……”
陆上修被这颠三倒四的话说得头上直冒青烟,赶紧应承:“对对对,美儿和思思都是我妹妹,都是我亲妹妹,好妹妹。叔,美儿怎么了吗?”
李晟伤心欲绝地哭嚎道:“她被绑架了!”
陆上修脑袋里“嗡”地一声,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问:“叔,绑匪联系你没有?你报警了吗?”
李晟哭的肝肠寸断声嘶力竭:“这不是没敢报警嘛!人家昨晚上打电话,说是敢报警就撕票,让我拿一个亿,我哪儿来一个亿的现钱啊!都是公司里的,我要拿也得周旋啊!人家只给了我三天,你说我三天,三天哪儿弄一个亿去啊!”
陆之义接到芹姨的电话就赶紧回家,刚一进门就听到这儿,果断地说:“兄弟,我这儿现钱能有五千多万,剩下的也得周旋,你看够不够。”
李晟哭着摇摇头:“人这不是救出来了嘛!”
陆之义眉头紧锁:“美儿受伤没有?”
李晟:“没有啊!”
陆上修:“……那叔您这哭什么呢?”
李晟哭得肥肉直颤:“吓得我呦!!!”
陆上修:“………………”
陆之义这才放下了心,迈过一地的卫生纸,坐在李晟身边劝道:“没事,人没事就好。你赶紧回家陪陪她。”
这二师兄就缓了口气,擦着眼泪摇摇头:“美儿她说交了学费,不去就亏,现在学校呢。”
陆之义:“……”
陆上修:“……”
……真是……狐父无犬女。
【第二十六章-家法伺候(六)】
陆之义:“兄弟,我那一楼摆的老坛酸菜,是你拉来的?”
李晟这才想起来:“哦对,伙计们工钱还没付呢,好哥哥哎,我身上没钱了,你替我结一下工钱啊!”
陆之义看着一团糟的李晟哭笑不得:“行。”
陆之义就让陆上修下楼去把钱结了,趁这当儿让李晟去客房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让芹姨收拾了一下哭过丧似的会客厅,煮了壶茶送上来,这才又都重新落座。
有道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李晟洗过澡后容光焕发,愣是从只土拨鼠变成了头品种猪,肥的流油。
刚一落座,这二师兄就两眼放光地说:“好哥哥,你刚刚说那是什么?老坛酸菜?嘿,我可告诉你,你这便宜占大发了!”
陆之义揶揄地看着从头到脚都是陆家出品的李晟,想起那工钱都是自己掏的,就哭笑不得地调侃:“那要是几坛金子,你会给我送来?”
二师兄两眼放光:“金子?嘿,有金子你也得有地儿买呀!我可告诉你,这要是搁以前,别说二十坛,就是一滴我都不会给你。你知道那是什么?百年陈酿的正宗女儿红!”
陆之义一惊:“你哪儿弄来的?”
这货就摇头晃脑地追根溯源:“想当初,我爷爷的太爷爷生了个女儿,就酿了百坛女儿红,想着到了嫁女儿的时候起坛当嫁妆,没想到女儿早早的就死了,那女儿红就这么攒下了,直到我太爷爷娶媳妇的时候才起了二十坛,剩下的就一直传到我这儿了。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送你二十坛!”
陆之义更惊诧了:“怎么就送给我呢?”
二师兄一笑,说:“要么说得信佛呢,我天天烧高香,吃斋念佛,昨天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你猜怎么着,我家闺女愣是偷偷跑出来了!”
陆之义就不明白了,陆上修更是云里雾里,先不说吃斋怎么能吃成这副德行,只说这女儿红跟绑架案有什么关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二师兄见两人没明白,就说书似的娓娓道来:“昨晚上那群狗娘养的混蛋把我女儿捆在新丰村观音庙里,他们在一边喝酒,不一会儿就都喝醉了,也是我佛慈悲,他们捆得松,我女儿几下就挣脱了绳子,出门就跑了。可是天黑呀,我女儿跑呀跑就迷路了,正在这时,看见俩人,嘿,你猜是谁?你的小儿子陆上清啊!还有一个不肯留姓名,说自己是‘红领巾’,哎,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善良了,你说……”
“不是,你等会儿大兄弟,”陆之义一个脑袋两个大,打断李晟的话音问道,“你说谁遇见谁了?”
二师兄:“美儿遇见小清了呀!要么说是得信佛呢!我这……”
“什么时候的事?”陆之义又打断问道。
二师兄:“……哎呦喂,我的好哥哥哎,你这别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我给你推荐一种……”
陆之义摆摆手打断这货见缝插针的推销,皱着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时候、谁在哪儿、遇见谁了?”
二师兄一脸理所当然:“昨晚上,后半夜,美儿从绑匪那儿跑出来,在观音庙的林子里迷路了,就遇见陆上清了。哥哥,陆上清,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儿子呀!”
陆之义:“……”
……废话,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不相信。
这次不等父亲说话,陆上修就抢着开口了:“叔,美儿认错人了吧?小清昨晚上在家呢。”
二师兄就笑得一脸骄傲:“嘿,我家美儿认错谁都认不错你弟弟,他就是化成灰,美儿也能认出来。就你妹妹陆思思,天天拿着小清的照片,让美儿跟她一起搞什么调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美儿是看着小清长大的!”
陆之义和陆上修已经顾不得这货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这消息实在太劲爆——小清大半夜偷偷跑出家门?干嘛去了?于是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小清怎么会在那儿?”
二师兄一愣,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我怎么知道?!”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还是二师兄先发话了:“美儿说昨晚上小清没穿平时的校服,穿的是一身西装,还一手拿着烟,一手拎着酒,所以才第一眼没认出来。”
陆之义:“……”
陆上修:“……”
……是了,那套衣服还是大家一起千挑万选地买下的,可是一手烟一手酒……
二师兄见两人相信了,就又接着讲:“我们美儿认识小清,小清不认识她,美儿也没直接认他,而是跟他求助,把自己的经历跟他说了,小清就跟那‘红领巾’一起又找回了观音庙,把喝的烂醉的绑匪们给绑了起来,就捆在观音像的脚下,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二师兄说到这儿还不尊不敬地双手合十拜了几下。
陆之义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强压着心里的后怕问道:“……这跟你送我女儿红有什么关系?”
二师兄眼睛一瞪:“小清跟美儿要的呀!要不我能给你送来?心疼死我了。”
陆之义愕然:“什么?谁跟谁要的?”
陆上修连忙说:“这不可能,小清不会这么做的。叔,可能美儿是传达错意思了吧?”
二师兄一脸淡定:“哎,好侄子,这不可能的,我家美儿比我还会过日子,怎么可能会把这意思传达错?”
陆之义断然拒绝:“小清不会的,你把东西拿回去吧,工钱我掏。”
二师兄顶着弥勒佛的脸做了个怒目金刚的样,大喝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李某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认了兄弟就不会改,两肋插刀也不后悔,应承给的东西哪怕是自己命也决不再要回来!”
陆之义叹了口气:“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么,我陆家不能要你的东西。”
二师兄一脸愤愤然:“你不提我都不想说!好哥哥哎,你刚刚肯直接借我五千万,还替我掏工钱,你是个好兄弟。你知不知道,小清听了美儿的话本来是不相信的,以为她是个小疯子,转身就走,美儿就灵机一动,跟上去说‘如果你肯帮我,我爸会给你好处’,小清这才停下说‘我这人不抽破烟不喝烂酒,你要是能拿出来百年陈酿的女儿红,我就帮你’,美儿当下就说‘我送你二十坛’,小清这才相信了我家美儿!要不我干嘛给你送来!”
陆之义震惊地不敢相信,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没有言语。陆上修也从听到“返回观音庙把绑匪捆起来”就开始冒冷汗,一身冰冷粘腻,止不住地颤抖着。
二师兄叹口气:“小清是个好孩子,可能他是开玩笑,但是兄弟,我李某人无论是不是玩笑,这话只要应承了,就必定做到,更何况他帮我家闺女报了警,这酒你收也得收,不收我就下去砸了它。”
陆之义只得敷衍道:“好,我知道了,回头我仔细问问清儿。”
二师兄:“行,那我走了。都这个点儿了,美儿也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陆之义见状也不好留人,就亲自把李晟送出门外了。
李晟刚走,芹姨就过来说:“董事长,少董,我刚刚把那些坛子搬到地下室了,少爷回来了。”
陆之义有无数问题想问,更有满心的后怕压着,身上冷汗还没干,一听主人公回来了,就对芹姨吩咐:“辛苦了。您帮我把后院的房间收拾出来吧,等会要用。”
陆上修一惊,后院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他再清楚不过,于是他立刻拦下芹姨就对父亲说:“爸,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清儿再怎么有错,也犯不着动家法啊!”
陆之义缓声问:“那你说,他得犯什么错才请得动家法?”
陆上修“扑腾”就跪在了地上,求情道:“爸,这次就算给他个机会吧,别动家法好不好?我去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把他交给我行吗?”
陆之义扶起跪着的陆上修,想想自己的确愧对小儿子,也实在不想太严厉,就叹了口气妥协:“算了,你看着办吧。如果再有下次,你也救不了他,家法不是摆设,让他记住了。”
陆上修连忙答应:“是,爸,我有分寸。您也累了,快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陆之义皱着眉点了点头,头痛欲裂地上楼了。
陆上修让芹姨煮壶莲子茶送上楼,自己则是直接推门进了弟弟的卧室。
【第二十七章-家法伺候(七)】
陆上修对弟弟巴掌打光屁股,着实发了一通火,把心里的后怕都打出来了,眼下看着趴好不敢动的弟弟,人也冷静了不少。但是冷静不代表打完了。
于是陆上修就一手扯起趴着的人,一手拿上扔在书桌上的板子,不管弟弟还被脱到膝弯的裤子绊着,就拉着人大步走到床边坐下,让人站好了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哥会这么生气?”
陆上清算见识到他哥发火的威力了,瞥了眼床边的大板子心里就是一紧,于是低头扶了扶眼镜,从善如流地回答:“因为我夜不归宿偷跑出去了,还抽烟喝酒,敲诈人家小女孩,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回来还跟哥哥撒谎说是去看夜景遛弯了,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不尊崇师道,不团结友爱,经常恶作剧来戏弄别人,结果被许哥哥打……”
陆上清嘚吧嘚吧地说了一大通,把自己“无恶不作”的“罪行”清点的如数家珍,陆上修却越听越生气,出言打断:“怎么,委屈你了?”
陆上清:“……没有。”
陆上修:“你以为哥不知道你是好心救人的?”
陆上清:“……”
……我只是不知道你了解到的是什么情况而已。
陆上修:“你帮小女孩报警回家,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可你为什么要返回庙里去绑人?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喝醉了?你哪儿来的自信?你是武功盖世的大侠?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是出个什么万一,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陆上清这才听出了个大概,下定决心以后见了类似陆思思的生物都退避三舍。而陆上修话语间流露出的关怀像一股暖流,温润了陆上清伤痕累累的心。于是陆上清就真心诚意地说:“对不起,哥,我让你担心了。”
陆上修拍拍自己的大腿,叹声道:“趴上来。”
陆上清想过会挨板子,但没想过会用这种教训小孩子的姿势,登时脸就红了个透彻,觉得还不如一直趴在桌子上捱巴掌,于是支支吾吾道:“……哥…我……我我……哥…我……”
陆上修没再指望弟弟主动趴下,而是直接伸手一揽,把人结结实实地按在腿上,反翦过弟弟的双手,按在后腰上,这才又伸手扇了几巴掌,训道:“我什么我,挨打还不老实!”
陆上清歇了一会又挨巴掌,只觉得更疼得难忍,一不留神就小小的“啊”了一声,刚出声就窘地想咬舌自尽了。
“叫什么,”陆上修训道,“疼也给我忍住了!”
陆上清就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再出声了。
陆上修拿起板子,在弟弟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沉声说:“夜不归宿打多少?”
陆上清抿了抿嘴,放弃了最后的反抗:“五十。”
陆上修继续好整以暇地问:“酗酒打多少?”
陆上清咬了咬牙:“五十。”
陆上修:“抽烟打多少?”
陆上清倒吸一口冷气:“……八十。”
陆上修:“撒谎呢?”
陆上清惊出一身冷汗:“……一……一百。”
陆上修:“一共多少?”
陆上清已经觉得难以呼吸了,小声回答:“…………二百八…”
陆上修皱着眉问:“怕不怕?”
陆上清喉结动了动,终于屈服:“怕。哥,我受不住。”
陆上修:“我知道你受不住,如果今天让爸对你动家法,你受不住也得受,可能还是挨藤条。我只能保你这一次,你要是再有下次,我真救不了你。”
陆上清如蒙大赦,缓了一口气上来,对哥哥说:“谢谢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干这么没谱的事了。”
陆上修这才说:“我只打一百板子,你给我趴好了。”
陆上修刚说完,陆上清就听见身后板子破风而下的动静,他就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随着“啪”的一声,屁股上像撕下了一层皮,登时疼得闷哼一声。
陆上修心疼得胸口一窒,却仍然皱眉沉声道:“不许叫。”
陆上清疼得狠了,脱口而出:“哥你轻点,我疼的厉害……啊!”
陆上修听到“轻点”这两个字就狠狠甩下一板子,正打在臀峰上,陆上清正说着话,一个没收住就身子一挺喊了出来。陆上修按住疼得打挺的弟弟,沉声训道:“你要是出什么事儿,也对绑匪说‘轻点’?给我忍住了,再敢叫一声我就这么打!”
陆上清就把牙关咬紧了,全身绷得僵直,不让自己再出声了。
陆上修不再训话,而是一心一意地甩着板子,陆上清只觉得身后像是被撕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疼得牙关紧咬冷汗直流,却始终不再出声。
陆上修打着打着就下不去手了,力道始终不减,速度却越来越慢,打到第八十七下的时候真的是下不去手了,按着疼得直哆嗦的弟弟,看着紫黑肿胀的屁股,心疼得鼻头一酸,干脆把板子一扔,抡起巴掌打了十三下才算完。
陆上清从没挨过这么重的打,更没挨过没裤子的打,头十板子就受不住了,疼得直打挺踢腿,被哥哥按住了却也不敢喊,捱到最后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却愣是咬紧牙关不出声。直到多年以后陆上清还记得自己被哥哥头一次打屁股就打哭了的样子,给自己的点评是“真怂”。
【第二十八章-养伤(一)】
眼下陆上清正疼得直踢腿哆嗦,数着还得捱十三大板,委屈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还紧咬牙关不出敢声,突然感觉身后力道变了,虽然疼还是一样的撕心裂肺,可他感觉到了巴掌的质感,知道哥哥也打得心疼,就再也收不住地哭出声了。
陆上修听到弟弟的哭声就知道这是疼狠了,就心疼地不再训话,而是放轻了力道草草了事。
一顿家法终于打完了,陆上修忙把弟弟扶起来抱在怀里,小心地不碰身后的伤,把被眼泪浸的一片模糊的眼镜取下放在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纸巾帮弟弟擦眼泪,心疼的搂着怀里的人不住地安慰:“好了好了,不打了,哥不打了,小清特别勇敢,我们知道错了是不是?我们以后不抽烟不喝酒了,我们不撒谎了,我们是好孩子对不对?不哭了,哥不打了,不打了……”陆上修说着还亲了亲弟弟被冷汗打湿的额头,心疼的直后悔。
陆上清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觉得胸口酸的厉害,被哥哥搂在怀里的感觉让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他就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结果就窝在他哥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一发不可收拾,直把陆上修的衣服给当成了卫生纸,鼻涕眼泪全抹在上面,嘴里咕哝着说:“我没有趁人之危,我就是想救她,我没有跟她要东西,她自己送来的,恶作剧都是别人误会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没有……”
陆上修听了更觉得心疼,搂着赶紧哄:“对,我们清儿没有,是他们恶人先告状,他们不好,他们诬陷我们,对不对?”
要说世人不免七情六欲,总会把身边的人分三六九等,谁最亲谁差一点,各自心里都有谱。要说陆上修是对陆上清第二亲的人,那恐怕没人敢当第一。下午李晟那肥头大耳的二师兄把鼻涕眼泪蹭了陆上修一肩头,人转身就把衣服扔了换了套新的,现在自个儿弟弟这鼻涕眼泪让旁人看着都恶心,陆上修却毫不在意,只顾哄着怀里的人,什么底线什么家法家规通通成了狗屁,谁惹弟弟哭成这样,陆上修在心里把李晟和许月明狠狠地记了一笔,更是对自己下的重手悔得肠子都青了。
陆上清闷在哥哥怀里哭了一通,终于平静了点,抽抽噎噎的撒娇道:“哥,我疼,屁股疼……”
陆上修赶紧给弟弟擦干净脸再把人放到床上趴着,把湿透了的衣服随手一扔就说:“小清你趴着别动,哥先去拿冰来,给你敷一会儿。”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陆上清趴在床上委委屈屈地调整了几次呼吸,心想:“我这也太不男人了,不好,不好。”
陆上修很快就回来了,给弟弟仔细处理着伤。陆上清看着哥哥神色紧张团团转的样子,心里就又想:“没事,反正也不用在哥面前逞英雄。”于是就苦着脸对他哥小声说:“哥,您手劲真大,我可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
陆上修正忙得满头大汗,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是,你再惹我生气,我还得再这么伺候你一回。”
陆上清小声咕哝:“疼……”
陆上修心疼得叹口气:“你忍一下,先冷敷一会儿,过会哥给你擦药。”
陆上清委委屈屈地明知故问:“哥,擦药会不会疼啊?”
陆上修后悔地无以复加,轻声哄道:“擦药得揉开,揉着疼,但是不揉开就容易结块,难好。”
陆上清就等他哥这么说,当下就耍起了无赖:“哥,不揉好不好,我疼。”
陆上修看着脸色发白的弟弟,哄着说:“哥轻轻揉好不好?不揉开不行,当下揉着疼,过后好得快,不揉开明儿就疼得更厉害了,好的慢,哥轻轻的,你忍一会儿。”
陆上清撒娇道:“那哥你轻轻的。”
陆上修看着冰敷的也差不多了,就拧开跌打损伤膏应声:“嗯,哥轻轻的。”
揉药的过程果然痛不欲生,饶是陆上清有所准备也着实疼得恨不能晕过去,等处理好了伤,兄弟俩都是一身汗。
陆上清真是下不了床了,又疼又累又委屈,被他哥喂着喝了几口粥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他夜里想上厕所,睁眼一看,陆上修还坐在一边守着,心里登时就暖和不少,被哥哥扶着上了厕所,陆上清就拉着他哥一起睡在床上,两人一躺一趴,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十九章-养伤(二)】
陆上清睁开眼时天已大亮,陆上修早就衣衫齐整地坐在一边守着了,一见弟弟醒了,就轻声哄道:“哥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不要紧,你好好休息,想睡就再睡会儿吧。”
陆上清揉了揉有些干涩酸疼的眼睛,咕哝道:“没事,不睡了。”说完就想起来,可刚一撑起来就着实给疼得彻底清醒了,一张脸纠结成了苦瓜样。
陆上修赶紧按下弟弟,心疼地哄着:“你别动,哥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这几天下不了床了,等会儿哥再给你擦些药,你先睡会儿。”
陆上清只觉得身后钝痛一片,臀腿不分,疼得头皮直发麻,心想这怎么比昨天还疼啊,一听还要擦药就吓一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哥,我不擦药了,不是都擦过了么,我不了。”
陆上修拿来热毛巾给弟弟擦脸,平时弟弟咳嗽一声他都要担心半天,更何况面对的是这个情景,登时他就恨不能受这苦的人是自己,心疼得鼻头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蓄着,柔声哄着说:“不是擦一次药就能好的,小清听话,哥轻轻的。”
陆上清一见哥哥心疼成这样,也不矫情了:“没事,哥,我不疼。”
陆上修想哄几句,话刚到嘴边却被敲门声打断了,陆之义就推门进来了。
陆上清不知道的是,昨晚他迷迷糊糊睡着之后陆之义就来看过他,见他受了家法也是心疼的紧,陆之义怕儿子发烧要陪着一晚,陆上修却怕父亲再犯旧疾,又担心弟弟,这才取而代之地陪了弟弟一晚。
陆上清一见陆之义,心里那点面对哥哥的小矫情瞬间丢到了爪哇国,立刻收起一身的懒散,规规矩矩地叫了声“爸”。
要说陆之义的为人,那也算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无不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连李晟这滑不溜手的老狐狸都能认定他是唯一的兄弟,由此可见一斑。
但人总有不足的地方,陆之义也一样。似乎所有的父亲都有这个通病,就是对自己的儿子“端架子”。陆之义工作繁忙,跟儿子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充裕,又喜欢做多言少,心里再怎么疼爱也不放在面上,治家之道更是一套家规令行禁止,久而久之,陆上清一见他就总会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往好听的说是“敬爱”,往客观的说这就是“疏离”了。
听到一声“爸”,陆之义点了点头,知道儿子这是怕自己,特意放轻了声音才问:“想吃点什么?”
陆上清言简意赅:“什么都好。”
陆上修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轻声哄道:“喜欢椰奶燕麦粥吗?哥去给你做。”
陆上清:“嗯,都好。”
陆上修就点了点头,去厨房给弟弟做吃的去了。
陆之义关上房门,坐在儿子的床边,一时间竟谁也没有说话。
“疼不疼?”陆之义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陆上清:“嗯。”
陆之义皱着眉,伸手顺着儿子的背,轻声问:“知不知道为什么挨揍?”
陆上清:“我去绑人,都没考虑后果。”
陆之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自己该不该打?”
陆上清:“该。”
陆之义伸手把粘在儿子脸上的发丝拨开,又问道:“现在后怕吗?”
陆上清:“怕。”
陆之义终于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别的:“清儿,你是不是挺恨我?”
这是陆之义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这个男人从不把心事往出倒,陆上清甚至愣了一下才回答:“爸,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谁都不恨。”
陆之义:“你不恨我,可是我恨。”陆之义把最后一个“恨”字说的极轻,却重重地砸在了人的心头。
【第三十一章-往事云烟(一)】
陆之义在儿子的背上用手轻轻顺着,没等儿子说话就自顾自地述说了起来:“那年我大二,你妈妈刚入学。我拿着新生名单去接人,点到‘夏春秋’的时候,大家就都笑了。”陆之义说到这儿也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陆上清从没见过的东西,像是藏了千言万语,却又清澈见底,明明是看着床头柜上的眼镜,目光却又似乎洞穿了时光,遥远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陆上清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的父亲,听他说着像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这个男人也曾有过一把风流倜傥的大好时光,如今却都成了陈年往事,他把过去的喜怒哀乐成打地压在心底,任由它落上一层又一层岁月的灰。而现在,他却愿意对着自己的儿子,打开这些陈年记忆的箱子,似乎是分享,又似乎是对着谁的祭奠。陆上清就屏住了呼吸,不去惊扰父亲,甚至忘了身后的伤,仔细听他说自己的故事。
“大家笑得声音大,我没听见有人应声,就又叫了一遍,结果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把手举得高高的,连声说‘我是夏春秋,我是夏春秋’!大家就又哄堂大笑了。那小姑娘见大家笑她,也不恼,反而自来熟地跟大家说‘这下你们都记住我了吧’,然后大家就异口同声地喊‘记住了,夏春秋!’”陆之义嘴角含笑,似乎透过时光又回到了人生初见的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姑娘。
“然后我就带着她们找宿舍,我帮她扛被褥,她拎着一布袋的馒头,一聊天才知道是老乡。那时候国内手机还不普及,能上起大学都很不容易,我们就留下了各自的宿舍号和名字,如果要找人,就托人去叫。
“当时的大学跟现在不一样,一个年级就几个学生,老师是神,学生是宝,出门一说自己是‘大学生’,就能神气地不得了。当时的约会跟现在的小年轻也不一样,我们就说要去学习,要互相交流,然后拿上书本,就真的互相探讨学习,别的什么都不多说。”陆之义说到这儿就觉得忍俊不禁,陆上清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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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6: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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