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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拟把疏狂图一醉(古风 师兄弟 耽美)[第3页]

作者:顾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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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给辛苦了一天的@笙月阁主!
度度又不让发,只能委屈大家看图片版了









沙发来啦!@笙月阁主
[ 有责任小番外·读者生贺·晟迹 x 楚拂墨·厨师养成 ]
显周大地原分七国,七国之首乃是复陆,复陆有一村,名曰泉溪,泉溪有姓,是为晟。泉溪村依山傍水,气候宜人,十分适合居住,加之谷物收成颇厚,居民皆以此为生,自给自足,渐渐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这日,村长家生了个儿子,全村人皆是大喜,要知道村长已年近古稀,却始终无后,一直以来都是村里人担心的。好在上天见怜,予其一子。村里有个道士,说是会算命,算了一卦也只是说一句,此子命长矣。全村上下敲锣打鼓愣是玩闹了三天三夜才算过了这喜庆的劲儿。村长学识不佳,遂请教村里的教书先生,先生用毛笔在书上圈了一个字,乃迹。迹者,经行也。村长虽不懂其含义,但只乐呵自己儿子有名了。
晟迹三岁时已初有学武的架势,拎着根木条就到处乱砍,没少把村里的树苗砍断。曾有人劝说村长,将晟迹送出村去学学武,不为就过为民,也可以强身健体。只是村长始终不愿,他年纪大了,不想和儿子分别。
于是晟迹就这样过了十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十岁那年,他突然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外面蝉声阵阵饶人清梦。跳下小床套上靴子裹着个被就出了门,一路跟着蝉声向村外走去。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彻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晟迹猛的向后转去,只见整座村庄都被大火吞噬,在黑夜里照亮了整片天空。那时他才恍然,现在正是腊冬。
小人儿甩开被子往回冲,却再没跑几步之后撞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再跑又被撞了回来,足足一百次,天已泛了亮,火势也渐渐小了些。晟迹始终不知道,为何他跑不回去,无法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村庄。他大哭着,高喊着,喊着阿爹,喊着阿娘。可回应他的,只是深夜的寂寥,和那空荡的无助。
那日之后,晟迹被带回了天机阁,他没有问过自己身处何地,也没有问过救他回来的人是不是阻他回村之人,更没有问过他的父母可还健在。这一切都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秘密,被他自己藏于心底。整整一年,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渐渐的,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物件,虽都不值钱,但看得出来摆放都颇有寓意。他足不出户,却有人日日带着个奶娃娃来给他送饭。小小的孩童尚走不太稳,倒也像模像样的端着个盘子摇摇晃晃的走着,把东西都在他门口排的整整齐齐的,再晃晃悠悠的走到年长的人身边,伸出小手让人拉着。
再次开口,是那人第一次来敲了他的门,让他去给父母上柱香。晟迹跪在祠堂里,对着父母的灵位叩了三个响头,不哭也不闹。许久,晟迹起身,看到那个奶娃娃睡意朦胧的靠在年长者的腿上,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一头栽下去,吓得晟迹连忙跑过去双手扶住人的肩头。
小家伙惊醒,抬起头来冲着晟迹咧嘴一笑。“哥哥。”
身后长者却轻轻拍了小家伙的脑袋一巴掌。小家伙憋着嘴揉了揉脑袋,这才重新叫人。“师弟!”晟迹是听过书的人,这师门里的叫法他自然也不陌生,可是真真到了这个时候,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奶娃娃叫了一声师弟,晟迹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
之后的日子,过的便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开心。
“师弟师弟,我好困啊。”
“师弟师弟,我好饿啊。”
“师弟师弟,这个字念什么啊。”
“师弟师弟,我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吧。”
“师弟师弟……”
晟迹有很多时候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多了个师兄,还是多了个孩子。
那时他并不知道天机阁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听懂长师给他讲的一些奇闻异事,他很喜欢听这些东西,甚至也深深地相信着,这世上总有他自己的使命。晟迹骨骼惊奇,相比他的师兄,长师教他的武功更多。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师兄年纪太小,后来才渐渐得知真相。他不像同龄人那样一惊一乍,他的沉稳往往让人心疼。
这日清晨,晟迹醒来,推开窗户闻到百花齐放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心醉。简单的收拾了屋子,便出门去叫他的师兄起床。天机阁虽大,但人却极少,除了他们三人,再没见过其他人。平日里的打扫,煮饭,采买,都是师父做的,也让他享受了许久的少爷生活。
从温礼轩到师兄的俭智轩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及门外,先是敲了敲门,发觉无人应答,这才推门直接走了进去。果不其然,看着师兄半大点孩子,将被子全都压在身下,趴在被褥上还在呼呼大睡,晟迹皱眉走过去,拿起床边挂着的小木棒直接敲上人的臀肉。
第一下约莫是没打疼,小家伙只是伸手揉了揉屁股蛋,连眼都没睁的接着睡了。一不做二不休,晟迹连着三下重抽在人屁股上,这才把人打醒了。
被人打醒,还是被人打屁股打醒,这是楚拂墨万万不肯接受的,更何况打他的人,还是他的师弟。楚拂墨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冲晟迹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你你你你,你胆敢忤逆犯上!”
楚拂墨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词,只觉得现在用是最恰当的。看着楚拂墨炸毛的样子,晟迹不以为然的用木棒敲敲人腿。“师父昨日才同我们说过,他老人家这几天要出去走走,要我们按时起床习武读书,你不记得了?”
“我……”楚拂墨躲着人的小木棒往里面跳,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算!我,我记得,那你也不能打我,我是你师兄!”
晟迹现下已经十四岁了,算得上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年仅六岁的师兄,不禁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好好,你是师兄。那么师兄,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如同哄孩子一般,晟迹轻声细语的哄着楚拂墨,见人乖顺下来,这才把人从床里拎出来放到地上,开始给人叠被子。“去穿衣服。”
楚拂墨蹦跶着到了椅子边,爬上椅子把自己穿戴完好,提上鞋子屁颠屁颠的跑到晟迹身边。“师弟师弟,我饿了。”
一句话把正在扫床的晟迹说蒙了,不提还好,一提才发觉自己也饿了。可是他从来都没做过饭,甚至连怎么生火都不知道,如何去给自己还有楚拂墨做饭呢。可是他比楚拂墨大,他必须得有一个年纪大的样子,于是晟迹硬着头皮进了厨房,锅碗瓢盆的噼里啪啦声声作响,却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楚拂墨坐在厨房外等到困了,迷迷糊糊都睡了好几觉了,晟迹才把早饭端了出来。楚拂墨看着自家师弟蓬头垢面,脸上都是煤灰的样子,差点从椅子上笑翻到椅子下边去。那大概是楚拂墨吃过最难吃没有之一的一顿饭了,那日之后,楚拂墨再不肯吃任何晟迹做出来的东西,也正是从那日之后,楚拂墨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迅速的学会了生火,煮饭,炒菜。
之后沈京华入天机阁,评价楚拂墨的厨艺高超,晟迹曾这般告诉他。
他说。
好男不下厨。
此篇番外祝@穿Bra的芭芭拉生日快乐!签子晚点补给你,祝大贝生日快乐

上班偷摸码了文,沙发依旧给@笙月阁主
第十章·初次面圣
祁连的花灯会如期而至,寅时开始便有不少店家开门营业,并在店门口挂上七彩灯笼以贺佳节。平日里便已经熙熙攘攘的阳安大街,今日更是热闹非凡。
时过午后,店小二看着自家掌柜的优哉游哉的在大堂里坐着品茗,丝毫想开店门的意思都没有。他人微言轻的不敢上去说话,只好捅了捅账房先生。老邓也正纳闷呢,砸吧了几口烟,趋步到了沈京华身边。“掌柜的,今儿可是花灯会,这外头好多店一大早就开门营业了,咱都这时候了,还不开门啊?”
这主意是楚拂墨给沈京华出的,如果与其他店家一样早早就开了店门,那竞争力实在太强,不是因为路隐林深比不过他们,只不过楚拂墨深知沈京华其人,定是懒得与他们一争高下。所以现下不过是在引起百姓的注意,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便是这个道理。
沈京华放下茶盏,瞧着门外不少人探着脑袋趴在门上往里看,扬着嘴角起身往楼上走。“一炷香之后再开门,不过七彩灯笼就不必挂了。”一来觉得麻烦,门口挂的五颜六色的看着就嫌烦。二来这是祁连的节日,他恨不得灭了祁连,又怎么可能祝祁连国泰民安呢。
及近酉时,从宫内浩浩荡荡的走出三支队伍,皆是上等军籍,分别由两支队伍在两侧护卫,另一支队伍分前后开路垫后。中间所护的,便是祁连帝身边的掌事太监高兆伍。他手中端着托盘,盘中放置的便是今夜要挂在城楼上的十五道题目。这些题目,可以让寒窗苦读的学子一夜成名,可以让贫困潦倒的家庭一夜致富,甚至可以改变未来朝堂的走向,所以所有人都异常的关注。
路隐林深作为阳安城门附近最大的酒家,自然有很多达官贵人绿林好汉齐聚一堂,喝着酒唱着歌等着有人登上城楼摘下皇纸。
酉时刚到,城门口的皇榜边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所有人都在伸直了脖子去瞧贴在上面的题目,皇榜上的题目皆是底下人手抄来的,供百姓观看,而祁连帝亲手写的,则是高悬在城楼顶上,等待属于他的人。
楚拂墨带着楚铭坐在路隐林深的尘世阁中,看着底下车水马龙,拿起一块糕点在嘴里吃着。习惯了楚拂墨的性情,楚铭也比之前稍微放得开些,偶尔还能与楚拂墨说笑上几句。不多会儿,便有小二敲了门,送了一道鱼放在桌上。“给楚爷问安,今日花灯会,咱们掌柜的特送一桌一道鲤跃龙门,祝各位能够心想事成。”
楚铭给了人一点碎银子打发小二下去,关了门与人说着。“这沈掌柜可真有本事,先是吊足了人胃口迟迟不肯开门营业,又是进店的客人答出皇榜上一道题,便免其一道菜。这如今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送上了。”楚铭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尝了口鱼,味道鲜美让人不禁感叹,连饭都不就的多吃了好几口。
楚拂墨笑着看人吃的欢,心里不禁暗骂沈京华这算盘打得太响了。若只是送他一人未免惹人怀疑,这桌桌都送了,稍后他答对十五道题,岂不是一下就把路隐林深的招牌打响了。“少吃点,过会儿咱们进宫去吃。”
“进,进宫?”楚铭被人吓了一跳,差点噎着。“主子,您还打算去答题啊?”
“为何不答?你不想你家主子被陛下召见,做个大官吗?”
楚铭慢吞吞的放下筷子,对那道菜仍心有不舍。“主子,老爷可是丞相,要是您入了朝堂,那……还不得处处被他打压啊?”
“你小子未免也太瞧不上我了。”楚拂墨摆了手让人莫在说下去,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让人在桌上放锭银子便提步下楼往城楼去。
阳安·皇宫·荣极殿
少年帝王赤着脚盘腿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答卷不禁感觉到甚是满意。再抬头看向下面跪着的人,优雅从容,丝毫没有一个市井小民的卑微。“这十五题,你只答了十四道,为何敢接了皇纸?”
楚拂墨深深一鞠俯首于地,恭敬且礼数周全。“回禀陛下,这其中有一题,陛下曰,何为天下。小民思索过后,只觉得这答案不是小民等人敢回答的。”
“哦?”祁连余对楚拂墨的话感觉到了好奇,松开腿起身走到人身前蹲下。“你倒是说说看,朕这题目出了,不是让你们回答,又是在等谁回答呢?”
楚拂墨直起上身,与蹲着的帝王几近平视。“陛下在等能助陛下一统天下的人来答。”
这份从容不迫的坦然,这份无所畏惧的直言,都让祁连余打心底里觉得欢喜。沉默的盯着楚拂墨看了许久,丝毫不见人眼中有半点恐惧,清澈透明,像是能被人一眼看穿。祁连余面无表情的起身,挥手让高兆伍去把人带上来。
不出片刻,高兆伍将两人带上殿来,五花大绑的二人动弹不得,被人踹倒在地。
祁连余两只手心相对搓着,并不回身看向殿中跪着的三个人。“楚拂墨,这是你的最后一道考题。答好了,你就留在朕身边做个文客,日后升官进爵不在话下。答不好,朕就将你,打入天牢。”楚拂墨此人深不可测,若是真能为其所用,定会助自己一统天下。若是有了异心,他便绝不能留下此人,未免日后成为一个祸端。
楚拂墨始终颔首跪着,不急躁也不忌惮。祁连余回身,指着楚拂墨略微身后的二人开口。“这两个人乃是前不久刚为朕打下樊国十座城池,立下战功的二品骠骑将军和五品裨将军,你可认识?”楚拂墨在听到樊国这个字眼的时候,心中已是微微颤了一下,缓缓回头,果不其然被人绑得结实封上嘴的人,正是他的师弟徐重岩。
“回禀陛下,小民认得。”楚拂墨眉头都没皱一下,摆正身子拱手回话。
“哦?何时认得?”祁连余光着脚在殿上走着,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徐重岩的心上。他不像沈京华拥有那么深的城府,也不像楚拂墨天生聪明过人,更不像晟迹潇洒淡然,甚至他连齐知的古灵精怪都没有。当今日他正打算当值,换好戎装之时,却被人踹开了营房的门,直接将人绑了起来。下意识的反抗,却在看到骠骑将军也一同被绑了的时候认了命。此刻跪在殿中,看到楚拂墨,心中未尝不是安定了些,可到底这是在帝主面前,随时都会没了命。
楚拂墨在心底快速的过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徐重岩不是一个人被带上来的,而是连带着和骠骑将军一同被绑上殿来,那么祁连余就一定不知道他和徐重岩的关系,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是天机阁的。想通了这一点,楚拂墨便放了心。“两位将军凯旋而归,轰动朝野内外,小民虽未入朝堂,却也有幸在街上见过三军回朝,足见陛下知人善任,祁连上下野无遗贤。”
楚拂墨的一席话听起来是解释,却每一个字都是说给祁连余听的。祁连余听人夸赞,并无旁人阿谀奉承时的让人反感,反而有一种真心的赞赏之意。“有人深夜不归营,私自跑出去会了情人,有人包庇下属知法犯法。楚拂墨,你如果是朕,该怎么治他们的罪呢。”
“小民惶恐。”楚拂墨深深拜下,暗自吐了口气。“小民不敢比肩陛下,更不敢揣度陛下圣心。”
“你但说无妨。”虽是第一次见到楚拂墨,但祁连余对他却并不陌生,且不说自己派了明线暗线在阳安各地,收集上来关于他的消息多不胜数。便是他以楚家遗孤返回阳安,凭借楚陵山庄一举坐上楚家家主之位的事儿,也足够让自己注意了。
“小民认为,人都有七情六欲,即便身为将军也无可避免。夜不归营乃大罪,但裨将军性情中人,偶尔犯点纪律反倒不是坏事。人有软肋,才能更好的被控制。”楚拂墨早已在心中想出好几种说法,但能将徐重岩的伤害减到最小,又能对未来最有益的,却只有这一条。祁连余像是听了进去,嗯了一声让人继续。“再言骠骑将军,军中多年战功赫赫。此番犯错也不过是体恤下属,小民认为理应小惩大诫,体现陛下宽以待民的广阔胸襟。”
祁连余听完楚拂墨的话,微微一笑,笑着笑着便成了大笑。他扶起楚拂墨来,给人拍拍膝盖上的灰,还不等楚拂墨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祁连余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楚拂墨的脸上,将人扇翻在地。徐重岩万万没想到楚拂墨会受此一掌,愤起之下便要用内力挣开麻绳,却被刚刚恢复意识的楚拂墨一个眼神制止了。徐重岩因气恼而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祁连余。
“骠骑将军纵容下属,育下不严,罚俸半年,杖责三十。裨将军无视军规,知法犯法,罚俸一年,杖,一百。”楚拂墨心中狠狠一紧,这可不是沈京华平日里打他用的戒尺,也不是师门里的藤条。祁连余口中的杖,是足足有一个男人拳头粗的紫藤木杖,成年男人五十下便会吐血,一个月下不来床。一百下,那就是杖杀啊。且不说徐重岩能不能熬得住这一百下,就算是熬住了,腿也会废了的。素来都知道祁连余心狠手辣,却不知他残暴至此,泯灭人性!楚拂墨自知此时不能开口求饶,一旦求饶后果不堪设想,可他仍没忍住,翻身爬起跪在地上。“陛下……”
“哦,对,还有你。”祁连余白嫩的脚掌走进楚拂墨的视线里。“楚拂墨,你自视过高了。来人,将楚拂墨押入天牢。”
这一刻,楚拂墨悬着的一颗心却突然落了下来,好在是打入天牢,不是推出午门斩首。否则不知沈京华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徐重岩能熬过这一百杖,希望京华和晟迹不要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却从没想过,被打入大牢的他,会受到何等非人的折磨。
祁连余的出现,突显我后妈属性的时候到了
沙发给@笙月阁主
第十一章·生死有命
阳安·常园
路隐林深尚未歇业,掌柜的却已经离了店,悄无声息的入了常园,从院中的井口跳下到了密室,瞧着晟迹和齐知已经在聊着天了,打了个响指引人注意,齐知乐呵的跑了过来,接过沈京华手中拎着的食盒,将里面的菜式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大师兄,这好酒好菜的,也不知道二师兄回来还有没有肚子吃。”
沈京华笑着摆手免了晟迹的礼。“老四哪儿去了?”
晟迹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并不知情。“起先还说好了今儿来,可能是被什么事耽误了。”话虽如此说着,可晟迹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安。右脚一蹬倚靠着的树干,走到井口向上看着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他们说着话。“今夜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还不等沈京华询问,一只白胖白胖的肥鸽费力的扑闪着一对翅膀,从井口骤然下落,直接一头栽晟迹怀里。胖鸽很少会往常园来,沈京华与晟迹同时心里一顿,忙拎起胖鸽的翅膀,解下它脚上帮着的竹筒,抽出里面的小笺。晟迹略微看了眼,再看向沈京华时,只将字条用力攥在手心里,多少带了警惕。“拂墨入狱,重岩杖百。”
齐知正在一旁摆着碗筷,想着如何摆才能感觉出来这是过节,冷不丁听着自家师兄的话,手中的瓷碗脱手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瓷屑。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走到晟迹身边。“怎么可能!二师兄,二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打入天牢。还有四师兄,他,他犯了什么事!”齐知乱了头绪,在他眼中,楚拂墨是那样的无所不能,天下没有他解不开的谜。“我们,我们去救他们!对,我们去救他们!”
“齐知。”晟迹淡淡开口,目光却仍然看向沈京华,齐知手足无措,跟着看向一旁坐着的沈京华。只见其人双手握拳放在膝上,好一会儿,便又安定下来。“老五,回仁合堂备药。”说罢,沈京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花生吃进嘴里。齐知张着嘴看向晟迹,速度快到晟迹都没来得及抓住他,人就已经冲到了沈京华面前。
“大师兄!二师兄被抓了,四师兄要被打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齐知抓住筷尾不让人吃。沈京华眼都没抬,松了手再去拿另一双筷子,齐知见状一手按住他要拿起的一双筷子。沈京华也不恼,换了方向去拿其他的。齐知倒也不在乎了,抬腿一脚直接将石桌踢倒,满桌的酒菜洒落遍地。无酒无菜肴,沈京华搓了搓手,表示遗憾。“可惜了一桌的好菜。”
“你们不肯去是吧,行!我自己去!”
胖鸽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不肯再在晟迹怀里待着,扑腾着飞出了井口。晟迹暗自闭目,调整了呼吸,这才一把拽住要往外走的齐知。“你这样只会坏了大事。”
“大事?什么是大事,三师兄,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对,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你们都很厉害。可是现在有危险的是我们的兄弟!二师兄身体不好你知不知道,他又知不知道!”齐知一边口不择言的发泄,一边指着沈京华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能熬得住天牢里阴暗的环境吗,他能熬得住祁连最残酷的刑罚吗!还有四师兄,一百廷杖,那是活活要把他打死啊!你们就这么冷血吗!”
晟迹没有开口,却始终死死的攥着齐知的手腕不让人走,许久的沉默,沈京华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老五,回仁合堂拿药。”
齐知瞪大了眼睛看向沈京华,他万万没想到,沈京华居然只是重复了之前的话,一点想要去解救他们的意思都没有。用力的想要挣脱开晟迹的手,却于事无补。“齐知,听大师兄的。”
“我不听!你们算什么师兄!兄弟有难,居然就这么事不关己的坐着什么也不管!大师兄,你忘了你刚到天机阁时身受重伤,是谁没日没夜的伺候在你身边,是谁不分寒暑陪你练武,是谁为了给你采一株草药差点从峭壁上摔下去的了吗!你都忘了吗,你忘了可以,我告诉你,是二师兄!他自小身体就不好,为了你,他多少次把自己折腾病倒,你都忘了吗!”
面对齐知一声声的质问,沈京华始终不置一词。他没有忘,始终都没有。楚拂墨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师弟,更是与他密不可分的……朋友。“老五,回去备药。”
第三遍,沈京华将一个命令说了三遍。齐知冷笑一声,看向晟迹。“三师兄,您没听见吗,我要服从大师兄的命令,回去备药。请您,放开我。”
晟迹叹了口气,松开手任齐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再看向沈京华,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晟迹,今日拂墨和老四的屈辱,他日,我定让祁连余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沈京华直到这一刻,才露出不同于寻常的表情。晟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徐重岩能不能坚持住这一百廷杖,谁也不知道。默默的看了沈京华一会儿,颔首一礼转身离开。
沈京华独立于空荡的密室中,看着地上杂乱不堪的污秽,去拿了扫帚来一点点的扫着。扫着扫着,猛地将手里的扫帚甩向一旁的石壁,大口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祁连余,旧仇不提,便是新恨,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皇宫·荣极殿
高兆伍拿了件披风来,披在光脚站在殿口门槛上的祁连余身上。“陛下,丞相府的三小姐楚美人已经住进了槐荫殿,您要不要……”
“他身上,有他的影子。”祁连余旁若无人的眺望远方,也不知他在同谁说着话。高兆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不敢再提楚美人的事儿,挥手让所有宫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也退出了荣极殿。站了许久,祁连余回身向殿内走去,从殿上梁柱跳下一身着黑衣的男子。
“易呈,他很像他。”祁连余自顾自的走到台阶边坐下,仰着脑袋看向站在他身前的人。
“陛下,他已经死了。”易呈不带表情的回话,却引得祁连余扬了唇角。“是啊,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易呈不再开口,任凭祁连余笑着,笑着笑着却流了泪。“易呈,你恨我吗。你应该恨我吧,我也恨自己,我居然,亲手杀了他。”祁连余看着自己双手的手心,似乎仍能看到七年前它沾满的血迹。“可是易呈,我不能不杀他,我如果不杀了他,他会杀了我的,你明不明白,他会杀了我的。到时候,他会更难过,我不能让他难过,我不能,谁也不能……”
祁连余像个婴儿一般的哭着,时不时将手捂在胸口,时不时又突然大笑起来,整个殿中回荡着他惨烈的笑声。
“可楚拂墨,不是他。”祁连余说的这些话,易呈不是第一次听到,上一次,是在七年前。
“是啊,楚拂墨,不会是他,他怎么会是他呢,他那么完美,那么好……”祁连余深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可映在易呈的眼里,那么可笑。他不愿再看到祁连余这副嘴嘴脸,冷淡的开口。“要楚拂墨死吗。”
“要他死吗?”祁连余在口中重复着易呈的问题,缓缓的点了头。易呈转身就走,即将要迈出殿门时,却听祁连余改了口。“不!他不能死,他不可以死,易呈,他不能死!”
易呈头也不回的提步而去,路径荣极殿偏殿,瞧着徐重岩二人被褪了裤子趴在地上,那粗壮的廷杖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人臀肉上,与正殿哭笑不止的声音相比,这儿廷杖击打在肉上的声音,更加渗人。报数的太监瞧见易呈,忙跪地行礼。“公子。”
易呈点了头,看向对徐重岩行刑的人。那人会意的眨了眼,将廷杖更加高的抬起。
天牢
幽暗阴森的牢狱中,在夜里让人觉得格外胆怯。易呈步入天牢中,踩着露水凝重的石路,耳畔尽是皮鞭抽打在肉上的声音,和犯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走到天牢最深处,看到的便是楚拂墨被人扒光,赤(bu)身(xu)裸(kan)体的呈大字装被绑在铁笼的四个角上动弹不得。
“公子,您来了。”牢头见着易呈,忙走了过来行礼。“用刑了吗?”
“还没呢,这没得到上头的通知,不敢私自行刑。”牢头谄媚的像易呈表达着自己的忠心,却没得到易呈的赞赏。拿过一旁挂着的九股鞭向人走去。“楚公子,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楚拂墨自被押进天牢,便被几个狱卒压着撕碎了所有的衣物,无比羞耻的被人以这个姿势绑在铁牢中。可他却并没有之前的犯人那般挣扎羞愤,只是冷静的任由他们动作,始终闭着眼不去看他们嘲笑的目光。直到听到有人与他说话,这才张开了眼,看向面容俊俏之人。淡淡的笑着,似乎毫不介意此番窘态。“那么易公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易呈并不意外楚拂墨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身为郑国的殿下,却在祁连做了祁连余的男宠,此事显周无人不知,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早在荣极殿的时候,楚拂墨已经看到了坐在梁柱上的他。易呈微微一笑,手中的鞭子从楚拂墨的大腿内侧向上滑。“这鞭子叫九股鞭,是由九把普通的鞭子制成的,威力自然也是普通鞭子的九倍还不止。楚公子好福气,可以尝到它的滋味。”鞭子一路向上,停在楚拂墨两腿之间。“你知道吗,上一个被它临幸的人,就是打在这个地方,一鞭,毙命。不知道楚公子,可有兴趣试试?”
楚拂墨始终保持着微笑,仿佛对即将到来的痛苦完全不在乎。“既然易公子提出来了,那么楚某定不能扫了公子的雅兴了。”
“很好。”易呈笑意更深,向后退了几步,将鞭子在地上甩了几下,发出令人颤抖的声音。突然提起长鞭,对着楚拂墨的下体而去。
为啥我看不到我新发的文呢……也没有吞贴提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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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重
第十二章·痛彻心扉
宫·槐荫殿
槐荫殿位于祁连后宫偏北方向,远离祁连余的荣极殿。楚舟阑起初还抱怨此处地理位置太差,如同冷宫一般的存在,但当槐荫殿掌事宫女苏叶劝解之后,倒也不再大吵大闹。闲下来的人,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她的夫君长得什么模样,她一点都不担心祁连余如外界所传那么凶残,楚舟阑无比相信自己是天定后星,伴帝而生,所以祁连余是万万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收拾好了心情的祁连余走进槐荫殿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楚舟阑身着纱衣独坐在铜镜前画眉。楚舟阑早就让人在外头守着了,祁连余刚刚拐入槐荫殿方向,便有人回禀,这才有了如今犹抱琵琶的朦胧感。为自己浅描好眉,纤手放下眉笔,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祁连余。“陛下……”
不待楚舟阑跪地,祁连余笑着将人直接抱进了怀里,鼻尖尽是人身上合欢花的香气。楚舟阑娇羞的趴在祁连余宽阔的胸膛里,倒不是作假,真真切切的红了脸。
“你用的是合欢香?”
被祁连余浑厚的声音迷了个神魂颠倒,楚舟阑愣是出神了片刻。“回陛下的话,妾身不知道。”
此话说得极不老实,祁连余只淡淡的笑着不做他话。倏尔将人从怀里拉出来,走到榻边坐下。“你是楚相的嫡出之女?”
“是。”楚舟阑虽还没有在人怀里待够,但见人走到床边,还是欢喜的跟了过去跪在一边。
“楚归秋是你长兄?”
“是。”
“那楚拂墨呢。”祁连余面无表情的看着楚舟阑那一瞬间表现出厌恶的神情,又忙换了副嘴脸。“楚拂墨……是楚家的家主。”
祁连余用脚勾起楚舟阑的下巴,让人直视着自己。“美人,你是朕的妃妾,便要知道,你必须得同朕一条心。”
这句话落入楚舟阑的耳中可谓是一颗定心丸。半个多时辰前,她还听说楚拂墨答对了陛下出的题,被召进宫来,可没多久便被打入了大牢。她本以为这该死的楚拂墨会耽误了她的锦绣未来,会让陛下对她也有厌恶,可没想到祁连余也是讨厌楚拂墨的。由此,楚舟阑便不再装模作样。“妾身明白了。不瞒陛下,楚拂墨此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仗着自己家主的地位,在家里没少欺负妾身。就连之前,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封妾身为美人,楚拂墨竟然还无视君威,以让妾身学习规矩为由,让妾身每日都跪在正厅一个时辰,还找了那么多婆子日日看着妾身。楚拂墨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还请陛下为妾身做主。”
一边说着,楚舟阑一边用手擦拭着脸上落下的泪。祁连余抱臂看着人姿态,直到人哭完我见犹怜的抬头瞧向自己,祁连余这才用腿撑着胳膊,向前俯身捏着楚舟阑的下巴。“朕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说罢,祁连余甩开楚舟阑的下颚,起身往外走。
“陛下!”楚舟阑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儿得罪了他,连忙跪行去追。祁连余头也没回的出了槐荫殿,并下令囚禁楚舟阑,直到楚拂墨出狱。那一刻,楚舟阑发自心底的恨楚拂墨,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可又是那样盼望楚拂墨快快出狱,她不愿在这儿孤独终老。
天牢
楚拂墨听着九股鞭高起的声音,也听见它夹杂着风的声音,直到在自己大腿内侧落下,顿时翻开了肉。用力的咬紧后牙,将痛意咽进肚子里,这才将一直盯着易呈看的眼睛向下看到自己绽开了肉的伤口。
“我当易公子有多厉害。”
易呈微勾了唇角,并不回楚拂墨的挑衅,转身走到人身后,九股鞭高起,狠狠抽向人洁白的臀肉。鞭鞭见血,染在鞭上,再用力的抽下去,将原本就已经破了皮的伤口再次抽的更深,五鞭连续抽在同一个地方,楚拂墨痛苦的攥紧了拳头,不过五下,已经让人浑身颤抖的渗出了汗,绷紧每一寸的皮肤,与疼痛做抵抗。始终,楚拂墨一声都没有吭过。
一旁的牢头和狱卒一个个都已经吓傻了,他们从来都知道易呈是祁连余身边的红人,却从没见过易呈如此狠毒的一面。那刚才还白皙的臀肉,现如今已经不忍直视。九股鞭本就粗,五下不停的抽打,差不多让那一处的伤口外翻的整个屁股都开了花一般。一个刚当上狱卒的年轻男子,见到楚拂墨身后血红的伤口,还有粉嫩的里肉向外翻着,触目惊心的更是那不断向外涌出的献血,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易呈看着一边晕倒的人,轻蔑一笑,将九股鞭调转了方向,右手持鞭把,左手卷起鞭子走到楚拂墨的身前,见人虚弱的满头是汗,笑着把鞭子放在人鼻子边。“闻闻,这可是你的血,从来没闻过自己屁股上的血味吧。”
楚拂墨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看起来更加惨淡。“大概楚某没有易公子这般爱好吧。”
“很好。”易呈点着头,猛地伸手绕过楚拂墨的腰身,一手按着人腰将人压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握着鞭把猛地按向人翻开的伤口上。楚拂墨痛苦的大叫一声,声嘶力竭不过如此,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牢狱。易呈兴致高涨的欣赏着楚拂墨生不如死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楚拂墨,你真让人讨厌。”
鞭把在楚拂墨绽开的伤口上反复的碾压着,甚至沿着伤口狠狠的摩擦,痛到极致,楚拂墨直接晕了过去。易呈感觉到怀里的人脱了力,嫌弃的松开手,扔下九股鞭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瓷瓶扔给牢头。“去,给他抹上去。”
牢头接过瓷瓶,以为是止疼的药,得了令忙拔下塞子倒了点粘稠的液体在手心里,向楚拂墨身后扔在流血的伤口上抹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昏厥过去的楚拂墨,竟在这药抹到伤口上的时候,瞬间醒了过来,大张着嘴偏偏一个音都发不出,只是浑身在颤抖,颤抖的厉害,震的绑住他的铁链子声声作响,震的整个铁牢都跟着发出令人发抖的恐怖声响。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能令你疼痛加倍的药,只要一点,就能疼上半个时辰。每一寸皮肤都会疼,疼进骨子里,更别说是你破了的后臀了。”易呈拍拍楚拂墨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气,长久的忍耐终换来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易呈一边笑着,一边拿过瓷瓶,将里面的药全部一滴滴的倒在人外翻的里肉上。每当楚拂墨疼晕过去,他便在人臀肉上再抽上一鞭,混着药的鞭子威力加倍。
楚拂墨已经不记得自己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多少次了,易呈说的没错,那药的作用实在太大,从头皮到脚趾,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疼到最后,楚拂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两眼放空的任由铁链吊着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可是楚拂墨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阳安·路隐林深
晟迹这一次没有在夜里前来,而是在午时客流量最多的时候,直接从后院进了四楼。此时的沈京华还是昨日的衣裳坐在窗边,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来了一般。暗自叹了口气,晟迹走到人身后用力的拍了拍沈京华的肩膀。“老四被送回军营了,我和老五去看过,伤势看起来虽然吓人,但老五说不会伤及性命。”
“那腿呢。”沈京华头也没回的问着。晟迹沉默了,他没办法说别的,刚看到徐重岩全是血的裤子之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如此痛心,他竟然还能有情感的触动,即使这触动是这般痛苦。
沈京华突然站了起来,却被晟迹一把拽住。“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沈京华侧首看向人,晟迹微微侧开脑袋不放人走。“你不是很相信拂墨吗。”
“对,你说得对。我知道就算他们都不明白,你也会明白我。我一开始是很相信拂墨,我相信凭他的才智很快就会出来。可是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八个时辰了,他还没有出来,晟迹,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面对的,是祁连余。”听似汹涌的话,沈京华却平静的说出口,可他越平静,晟迹的心便越慌。
“京华,即便是祁连余,他也不会……”
“晟迹。”沈京华打断了晟迹的话,抬头认真的看向人。“纵使你有千百万个理由说服我,但只要拂墨还处于危险之中,我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这一刻,晟迹被震撼了,他向来都知道楚拂墨待沈京华的心,可沈京华的忽远忽近,亲疏不定让他看不透。但是现在,他真切的看到了沈京华的另一面,一个会害怕失去,会惊慌失措的另一面。“沈京华,你忘了你的目的了是吗。当初是谁说的要亲手杀了祁连余,是谁说的要灭了祁连,是谁说的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是我没错。可是晟迹,他是楚拂墨。”
他是楚拂墨,是让我重新站起来的楚拂墨,是让我重新知道温暖的楚拂墨,是让我重新感觉到心痛的楚拂墨。
“你要做什么。”
沈京华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给晟迹。“如果是你,老四身陷牢狱生死不定,你是选择去救他,还是选择直接冲进皇宫,手刃家国血仇的仇人。”
晟迹微微一愣,却没有再开口。他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知道沈京华有多恨祁连余的人,所以更加无法回答。“所以你是怎么选的?”
“昨夜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会选后者。”
“那么现在呢。”
“我仍然选择后者。”
晟迹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京华,他以为他会选择去救楚拂墨,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杀了祁连余,我会陪拂墨,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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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水到渠成
宫·荣极殿
折磨了楚拂墨一夜的易呈,终于赶在早朝前回到了荣极殿。显然,祁连余也一直在等着他。看人风尘仆仆而归,忙挥开要上来帮他系龙袍盘扣的侍女。“如何?”
易呈规矩的行了礼,看向祁连余,难得欣慰的笑着点了头。祁连余深深呼了一口气,大笑着伸开双臂让人伺候自己穿上龙袍。“很好,很好!剩下的事你去办吧,不可亏待了他。”
“是。”易呈颔首应是,离开前却被祁连余再次叫住。“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意志太过坚定,所以才没说什么?”
“陛下认为,我在袒护他吗?”
面对易呈的指控,祁连余笑着拍拍人脸。“当朕没说,下去吧。”
易呈伴着祁连余轻快的哼着歌的曲调走出荣极殿,没几步便旋身飞到殿梁上向天牢方向而去。
早朝之上,本因楚拂墨被抓而胆战心惊怕被牵连的楚雄铮,此时却发现祁连余歪着身子躺在龙椅上,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八成是楚舟阑昨夜伺候陛下伺候的好吧。
百官皆瞧不出祁连余的心思,只是偷偷看看人,再偷偷看看楚雄铮,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许久,祁连余才缓缓开了口,声音不沉,却也让人不寒而栗。“楚相生了个好儿子啊。”
生而不教,这是楚雄铮心里的第一反应,如是,忙矮了身子跪了下去,冲着祁连余连磕了三个响头,看来楚拂墨还是连累了他。“陛下,臣有罪。”
“哦?楚相何罪之有啊?”祁连余像是多动一般,在龙椅上各种换着姿势,饶有兴趣的看着诚惶诚恐的楚雄铮。楚雄铮虽贵为祁连国两朝元老,但面对祁连余,他仍是胆怯的,谁也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帝王何时就会拿自己开刀。
“臣……臣,臣没,没教好楚拂墨,惹恼陛下,还请陛下恕罪。”楚雄铮这一刻,真是恨不得当年就掐死了楚拂墨,也不会有今日这遭。祁连余闻言,不禁冷笑一声。“楚相确实没教好自己的儿子,不过不是楚拂墨,而是楚归秋。”
楚雄铮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自从一个半月前,楚归秋突然应召入伍,跟着铁生军去驻守祁连和晋国的边境,便再没了消息,托人去问,也只是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可没想到再次听到自己长子的名字,居然是从祁连余的口中。
祁连余慵懒的抬了手让高兆伍拿了本奏折来直接甩了下去。“你自己看看楚归秋都做了什么。”
楚雄铮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了下来,跪行过去捡起奏本匆匆扫过一眼,便再次俯身跪地磕着头。“陛下息怒,犬子年幼不懂事,但他万万不会勾结晋国做出有损我国的事情来的,请陛下明察。”
“据朕所知,楚归秋比楚拂墨还要大上个七八岁吧?”祁连余嘲讽意思明显,传入楚雄铮耳中更是不堪。老脸羞的通红,支吾半天不敢说话。祁连余长臂一伸,搭着高兆伍的胳膊站起身来。“传朕口谕,楚归秋行事莽撞,不堪重用,即刻调回阳安,此生不得入仕。楚拂墨予智予雄,才高八斗,封尚书令。”
楚雄铮彻底愣住了,尚书令,官职虽然不高,但却是百官中唯一一个可以不经过他,而直接总揽陛下所有事务的职位,说白了,便是个可以随时随地出入宫廷,能经常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当红职位。
原尚书令在此也是一愣,忙跪行出来叩首。“陛下,那臣……”
“哦,对了,朕还忘了你了。不如,你就给楚拂墨打个下手吧。行了,都退下吧,朕也乏了。”说罢,也不管百官的反应,打着哈欠便离开了。
阳安·常园
晟迹接到沈京华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从平山派赶了过来,顺路还去骁尚营看了看老四的伤,再捞起齐知一同到了常园。二人从井口跳下来,看到楚拂墨浑身是血的趴在榻上,而沈京华却不见了踪影,只有邓老一人在旁给人擦着身体。晟迹心中顿觉不妙,刚要去找沈京华,却见人从井口跳下,同样的衣衫之上全是血迹。
“你……”
“大师兄,你,你受伤了?”齐知刚要去给楚拂墨把脉,瞧着沈京华同样脸色惨白血迹斑斑的,便又折了回来。沈京华推了齐知一把,一边往榻边去。“不是我的血。”
齐知茫然,倒也不做他想,连忙检查起楚拂墨的伤。伤口太深,又太密,从后背到腰,到臀肉,到大腿,甚至连小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鞭伤,让人无从下手。颤抖着手搭上楚拂墨的脉搏,把了许久,像是不可置信,又再次把了一遍,不禁发出一声咦。
“怎么样?很不好?”沈京华担忧之情写在脸上,整颗心都揪着始终不敢放下来。
齐知摇摇头。“不是不是,等会儿等会儿,我再看看。”松开人手,小心翼翼的翻开楚拂墨的眼皮,再回头看他身上的伤口,突然俯身在人身上闻着。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长长舒了一口气。“二师兄并无大碍,都是皮肉伤。”
“怎么可能?二爷这昏迷不醒呢,而且都伤成这样了,臀上的伤口都快看到骨头了。”邓老瞧着楚拂墨这般也是心疼的很,听到他并无大碍自然是高兴,可是眼见的情景让人无法安心。
齐知抬起头来瞧着沈京华三人,扯了个笑。“你们放心好了,二师兄真的没大事。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
“何事?”沈京华认真的问道。
“二师兄的情况和四师兄很像,伤处都是惊人的可怖,但却全都避开了要害。四师兄的伤都在臀上,一百杖足矣致命,但我给他检查过,筋骨全都没断,说明廷杖落下之处皆在皮肉,实在是技术好。再看二师兄的,你们看。”齐知引着三人看向楚拂墨伤痕累累的臀肉,指着最深的伤口说。“此处是流血最多的地方,也是最深之处。就像邓叔说的,深可见骨,但你们注意下这肉屑里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说罢,齐知还用手指在楚拂墨的伤口里挖了点出来,惹得昏迷不醒的楚拂墨微微疼出了声。沈京华心疼的抬手便在齐知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齐知赔着笑揉揉脑袋,毕竟昨日他是如何对沈京华说话的,他还记得住。现下沈京华是无心处理他,只怕楚拂墨的伤好了,自己该倒霉了。“这药是江湖上传言已久的噬矾散。”
“噬矾散?”始终没有开口的晟迹此时也不禁惊讶起来,看着沈京华一脸无知,开口解释。“我也只是听平山派里的人提起过,这噬矾散是一种极其威猛的药,可以将活人折磨死,却也能让死人起死回生。”
“没那么夸张。”齐知接了话过来。“我从师父的毒书里瞧见过,这噬矾散确实如三师兄所言,可以将活人折磨死,因为这药里含有大量能让人疼痛的药物,甚至会把疼痛扩大到无限倍。但它同时,也是一种保命的药,里面含有数十根千年人参的精华,可以护人命脉。但它必须之前服用过另一种药物才能有保命的效果。”
“什么药?”
“含清露。是一种镇定的药品,无色无味,可以混着茶水喝下去。”
沈京华和晟迹都陷入了深思当中,沈京华没看到徐重岩的伤,但是他是看到的,触目惊心,可比起楚拂墨却不值一提。且不说楚拂墨,便是徐重岩的伤,便足以证明那人的用心。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会在祁连余的身边,还能够有能力保得住他们。而且沈京华身上的血又是什么情况,他该不会冲进了天牢,把狱卒都杀了吧?
为此,晟迹面部抽搐的看向了沈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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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真相大白
楚拂墨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依稀能闻到一股药香扑鼻,淡淡的让人心旷神怡,轻轻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却扯动了身上的伤,不禁紧皱了眉头,从嗓眼里哼出了声。一直在一边守着的齐知闻声醒来,伸手探向楚拂墨的额头。“二师兄,你还好吗?”
浅浅扯了个微笑,楚拂墨仍是脸色惨白,但好歹苏醒了过来。“京华呢……”
“大师兄回酒楼了,三师兄回平山了。”齐知一边说着话,一边拿了药布来给人敷在伤口上。清凉的触觉缓和了身后灼热的痛楚,仿佛昨日种种都如过眼云烟。恢复意识的人,重新进入应有的状态。“我在你这儿,不会有麻烦吗?”
“不会,楚相已经来过了,一切都顺理成章了。”齐知拿过最后一块药布贴在人小腿上。“更何况你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尚书令,即便你爹再不愿,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楚拂墨突然觉得齐知有些长大了,不再像是个单纯无知的小师弟,面带微笑的侧头看着人,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京华…可在我回来之后出去过?”
齐知面对楚拂墨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发愣,挠了挠脑袋仔细想着。“是有出去过,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血。”心里猝不及防的一震,就像是来不及的心跳漏了一拍,楚拂墨双臂撑着就要起来,又被伤口叫嚣着的疼痛击倒,摔在床上。齐知不明白楚拂墨要做什么,只是瞧着人更加惨白渗出汗珠的面颊,忙按住人肩头。“二师兄,你别乱动!”
楚拂墨趴在床上,深呼吸调整吐气,才渐渐缓过劲儿来。“齐知,去,找京华,我要见他。”
整整一日,楚拂墨都在做着心里的斗争,他不是不相信沈京华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他的意思,可他还是怕,他知道自己被打的如何惨烈,更清楚那样满身伤痕的他被沈京华看到,是怎样的触目惊心。他怕沈京华冲动,怕他在震惊之中做出控制不了的事。可每每想到此,他又突然冷静下来,他认识的沈京华,是绝对不会为了他放弃未来的。思及,心口冰凉。
直到入了夜,他才在仁合堂的后院见到了漏夜前来的沈京华。
沈京华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可他这一日过的也不轻松,担心着楚拂墨,也担心着徐重岩,更是对天机阁有了新的认识。
“可有好些?”沈京华瞧了楚拂墨好一会儿,见人只是盯着自己却不开口,只以为他是受了伤寻求安慰。
虽有千万言语在心中,楚拂墨还是没有问出口。其实他很想问,你有没有担心我,你有没有害怕失去我,你有没有……但他终究不是愚人,不会逼迫沈京华,更不愿意听到他宽慰自己而说出的假话。思绪万千,再开口已如平常。“京华可有想我?”
一句调侃,平淡无常,沈京华没有猜透楚拂墨压抑住的渴盼,只是笑着走到人身边拍拍他的脑袋,如同兄长待家弟。“自然。想打你。”
“没有情趣。”楚拂墨只能由此抱怨一句,不再任心里的情长乱了心情。“易呈那边?”
“放心,我都看懂了。”
楚拂墨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该喜他们默契十足,还是该悲沈京华果然不会为了他失去理智。“京华与我,还是心有灵犀的。”
那日楚拂墨离开天牢,并没有被人送回楚府,而是直接送到了常园门外,沈京华早在一炷香前就已经收到了字条,虽然不确定字条的真实性,可他终究还是去了常园等着,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开门入眼,便是楚拂墨被竹帘裹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耳畔划过人身带动的风声,沈京华却没有理会,抱起楚拂墨用脚关上了门,跳下了井。许是动作太大,怀中的人儿微觉不适缓缓睁了眼。
“京华……”
他的声音这般虚弱,听起来让人心疼。沈京华轻手轻脚的将人慢慢放在榻上,抚摸着他尽是汗的额头。“嘘,睡会儿吧。”
楚拂墨听话的闭了眼,手却攥住了沈京华的衣袖,弱不可闻的说了句话,沈京华微微皱起了眉头,直到邓老来了,才拽开了楚拂墨的手,只身前往天牢。
行经一片密林,沈京华突然加快速度跑了几步,再猛地闪身向后出拳直击身后跟着人的面门,那人反应虽块,却还是被拳风击在左肩之上。二人在夜色里相对站着,一时沉默无语。片刻,沈京华转身欲走,那人却几步上前直接跪在沈京华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爷三思。”
沈京华不做理会,绕过人继续往前走,那人不肯放弃,膝行上前抓住沈京华的脚踝,不待开口便被沈京华一脚踹倒在地。“易呈,我看在你是天机阁的人,我今日放你一马,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沈爷,属下自知罪不可恕,但您现在贸然杀了他们,只会让祁连余起了疑心。”易呈爬起来继续跪好。这寂静无人的林子里,他们说的每个字都像是有回音一般,可又很快的被风声淹没了。沈京华难平心中的愤怒,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易呈。“我自有分寸。”
言尽于此,易呈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爬起来一路跟着沈京华到了天牢外。看守在牢外的狱卒瞧着易呈去而复返,忙哈着腰迎了过去。“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易呈偷偷看了眼沈京华不善的面色,心下也别无他法,沉着声音开口。“让刚才那些人都出来。”
“不必,我们进去。”沈京华面无表情的吩咐,狱卒哪里认识他,刚要开口喝止,便被易呈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按这位公子说的做,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你也进去。”
狱卒不疑有他,猫着腰进去把人都聚在了一起。过程不提,沈京华再次离开天牢的时候,满身都沾满了血,而天牢里无一人生还。易呈看着这满地的尸横片野,不禁深深叹了口气。他清楚的记得沈京华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即便这是拂墨的主意,但我也绝不会原谅你伤他这般深。
楚拂墨瞧着沈京华半天没个动静,只是目光里越发的狠戾,不禁咽了口吐沫。“京华?”
侧首看向榻上趴着的人儿,这么一折腾,感觉他更瘦了。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得等他伤好了再算。缓了情绪,沈京华坐到床边点了点楚拂墨的脑袋。“这笔账,等你跟老四好了,咱们一起算。”
“京华……”楚拂墨不怕沈京华知道真相,他担心的是,要在老四和小五面前光着屁股挨打,这太丢人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易呈是天机阁的暗线的?”天机阁能闻名千秋万代,绝不可能只是靠长师一人,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五个人,这些沈京华是心知肚明的。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知道的。”楚拂墨老老实实的回答,见沈京华没有开口,便继续说下去。“易呈是郑国贡献给祁连余的男宠,这在显周大地上并不是个秘密。我在入宫前就已经研究过,易呈其人论相貌论学识,论胆识论魄力都不是个为了郑国能够苟且于祁连余身下的人。那么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为情,要么为仇。他不可能对祁连余有情,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而且我以前在天机阁的密室里看到过一个玉佩,玉佩上的字便是勿王。那时我以为是师父在外留下的风流债,直到那日在殿上,我看到了殿梁上坐着的易呈,才恍然大悟。祁连余扇了我一巴掌,可力道并没有能把我扇倒那么大,是易呈在梁上用内力把我击倒的,目的,是为了将一颗米粒大小的含清露甩进我的嘴里。后来进了天牢,牢头灌了我一整壶的茶水,那时候我就知道了,易呈是我们的人。”
沈京华始终不置一词,楚拂墨啼哩吐噜全都讲完,却见沈京华的脸色更差。刚要开口劝人一句,却听沈京华开了口。
“他竟然敢打你脸。”
楚拂墨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头栽进了枕头里。京华真的越来越像他们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了。
沙发给去洗香香的@笙月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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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5: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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