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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河[第2页] |
| 作者:susan杨9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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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回复没？很带感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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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跨步的走到傅长河面前，一把抓起长河的胳膊，接着揽过脖子，“长河，咱俩打篮球去。” ————————————————————— 傅长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星沉拉走，只呆呆的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啊？” ——这样真的好么？不会不礼貌吗？ “你要拉我去哪” “去个没人的地方”傅星沉满满的兴奋，他要跟傅长河分享他的秘密基地了。虽说很幼稚，这几年他越来越喜欢 一个人待在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感觉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内心的小怪物小魔鬼。 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只是房子后面隐秘性很好的杂草丛生的荒地罢了。 “你不能把这个地方告诉别人，尤其不能告诉爸妈！人家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我每次有不会做的题或是被爸爸打都会来这个地方。”傅星沉蹲在地上，牵扯着傅长河的手指头孩子气的说道。 傅长河无奈扶额，这表达亲密的方式也太幼稚太偶像剧化了吧，“所以这砖头上的字都是你刻的？我看看，“讨厌”“去死”，少爷玩挺大啊。” 傅星沉抢过砖头就扔向远处，虽然也不怎么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累！你走了，他们的期望全在我身上，我、我累死了！” “所以骂别人去死？”傅长河渐渐严肃。 他一向是不喜欢用一些带有诅咒性的话语去形容或是谩骂别人，没有丝毫意义。这种说法且不说是否真能发泄恨意，只是单纯对自己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他扯过傅星沉的肩，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认真教育道“你喜欢和谁玩就和谁玩，不喜欢就不要去做，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如果有下次，别说你爸了，我也不会放纵你的。” 傅星沉更加委屈，用力的挣脱开禁锢他的胳膊，炸毛道“干吗啊你！还没回家呢就开始教训我！！我干嘛关你什么事！！” 随即又小声嘟囔道“讨厌死了,我又不是受气包。什么你爸，难道不是你爸？” 傅长河扯过傅星沉的一个胳膊使其不得不歪着身子，扬起另一只手朝傅星沉的屁股狠狠来了一个响亮，“啪！” “不管是不是我爸，你都是我弟弟，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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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老头走后，傅家决定一起去商场购置物品。 夜凉如水。 傅长河穿着崭新的衣服坐在他和傅星沉共同的房间看书，他原是极爱读书的，不为黄金屋，亦不为颜如玉。只是消磨时间罢了。 傅星沉倒是沉不住气，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虑极了的样子。 傅长河看不进去，放下书叹气，“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我怕！” 傅长河不耐烦的扭过头，“你怕什么？” “废话！你说我怕什么？！我还能怕什么？！藤条、武装带、热熔棒、数据线……你没挨过你不懂。”傅星沉有些绝望，他坐在小沙发上，手捂着脸。 傅长河抬头注意到钟表，冲星沉扬头打趣道“诶，八点了啊。” 傅星沉猛地抱了一下长河，“再看一眼我吧，我大概回不来了。” 说完，壮士一去不复返。 ————————————————书房 傅星沉在得到男人准许后进入书房，极其讨巧的跪在男人面前，两只湿湿的小丧眼直冲男人眨，企图减轻惩罚。 不过，男人也算是相当给面子了。他拿起藤条，挑逗般点了点傅星沉的腰。狗腿子星沉一秒明白，丝毫不害臊的脱了家居服，脸不红，手上的动作也麻利极了。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他在等待男人的指令，是趴床上还是在窝在男人腿上。 男人仿佛也知晓他的心思，心里觉得好笑，嘴上仍冷淡道“跪着挨吧，这次不计数了。” 傅星沉有些心凉。 这种姿势只有在他犯了大错或是男人随他极度失望的时候才会被使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趴在床上挨，碰到男人疼他的时候躬在男人腿上也有。可跪在地上挨已经好些年都没用过了。 这个姿势是极其熬人的，且不说跪着对自尊的伤害，单单是男人要求头要能碰到地，两腿并拢，不能坐在脚背上。对少年的腰、脖颈都考验非常大。 他有些委屈。 干嘛呀！傅长河刚回来我就挨这么重的，要让他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树立我的形象，还怎么让他服我！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动作上不敢有一丝马虎，他诚惶诚恐的面向墙壁跪好，躬下身子，头必须碰到地。 傅承的规矩也很严苛，挨打时不能叫、不能哭、不能求情，姿势可以走位，可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保持姿势的完整。如果因为生理原因，无法控制身体的抖动，不加罚，其余的，推倒重来。直到达到了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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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的规矩也很严苛，挨打时不能叫、不能哭、不能求情，姿势可以走位，可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保持姿势的完整。如果因为生理原因，无法控制身体的抖动，不加罚，其余的，推倒重来。直到达到了要求。 —————————————————————————————————— 在傅星沉小时候家法还没如此严苛，只是长河走后，傅星沉由家里的老幺变成独苗，在外，他必须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不管是在哪一项。傅承只要求一点：只要有触碰的领域，有老师教的领域，都必须好好学，争前三；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没有上限。对内，他是父母的骄傲，也只能是骄傲。家庭聚餐他要承受因为丢失长河的来自各方面的同情目光，他必须挡着所有的明枪暗箭，充当保护伞安慰父母。 实在忍受不住了他就去荒地蹲上一两个小时，蹲到腿麻的没有知觉，手早被刻字的石头磨出泡，一直消磨到释然再回去。 不过还好，傅长河回来啦，他终于不是唯一的靶子了。 傅星沉顺从的摆好姿势，他不知道要挨多少下，按今天的帐来看，至少三十。男人不要求计数，大概是这次要挨的特别多吧。 ——可是，我怎么了我？！ “啪！”还没等傅星沉想明白，第一下已经来了，男人的打法很磨人的一点儿也在于，间隔时间很长，且每二十下就会停两分钟，用以完全消化痛感。 傅星沉被打的地方瞬间起了一道楞子，迅速充血膨胀，周边的皮肤瞬间战栗起来，本身放松的地方也渐渐变硬，肌肉的生理反应。 “如果不想这下白挨，放松。” 在极度危险紧张的情境下，放松很难做到。就算是对挨打很有经验的傅星沉也没办法立刻做到。他只能死死攥着手咬着牙，逼自己呼吸放松。 “啪” “啪” “啪” 接连的三下他有些扛不住，背部的起伏更大了。就像一锅热油直滚滚的泼到背上、臀~上，当下的时刻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只有疼，感觉没命了的疼。 “啪” “啪” 傅星沉真是受不住了，他从不知道藤条也能有这样的威力。纵使他与藤条是老相识了，可是今天的力道，男人怕是拿出了十成的力气了。 ——放过我吧，求你了。别让我再挨了，我干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挨了。****善解人意，****乖巧懂事，****天天向上。只要不让我再呆在这挨打，让我干嘛都成。 傅星沉的心里一遍遍叫嚣、求饶，他的嘴却死闭，他怕一旦张开了嘴，坚强就会从嘴里飞走，想要坚持、不得不坚持的力量就丢失了。他更像个亡命之徒，一旦停止就再也无法前进。 “啪！” 一粒汗珠从头上低下，在他视野范围之内。也不知怎么的，他脑子的那根弦突然崩了，练过弦乐器的都知道，弦一旦崩了，其实弹奏的人最害怕，先不说崩的场合，就是那一刹那的爆破声，以及断弦打到身上的瞬间，是非常令人恐慌的。 傅星沉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有何意义，却还要努力的保持。 ……够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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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有谁知道如何才能防止半夜醒来吗？就是睡到一半，大脑突然清醒= = |
今天可能不会更文，状态不好，写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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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沉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有何意义，却还要努力的保持。 ……够了吧。 ———————————————————————————————— “啪” “啪” “啪” “啪” “啪” 男人生生打了一百下，傅星沉第一念头是自己要废掉了。他哪里顾得上守规矩，手心全是汗，就试探性的按了按被打的伤痛处，还好还好，还有知觉。 想到这，他又委屈了。 男人轻笑了声，“怎么？没挨够？” 傅星沉满身是汗，没有做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换作寻常，他早撒娇送抱求男人安慰了。这次，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动，不想思考，不想反省。 只活着就很累了，不想去思考其他。傅星沉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是别人口中的好性格，也不需要别人的称赞。 他就这么低着头，不言语，仿佛不是活物。他喜欢这个状态，和平时截然相反。不喜欢和任何人周旋，不喜欢说违心的话，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在一起，不喜欢和讨厌的人见面，他谁都不喜欢，却害怕失眠的夜里自己一个人，害怕人群里的他们都热热闹闹，而自己孤苦伶仃，太优秀怕遭人排挤，太差劲怕被人瞧不起。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好，却总也不想改变。 欺骗自己说这是诗人才有的情感。 可怜又可笑。 在又见到傅长河之前，他曾经想过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是否和他有相同的感受。今天发现，不是的。即使是再相像的两个人，也会有本质区别。他有时很羡慕傅长河，有时候也有些瞧不上。 他羡慕傅长河坦诚真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不到虚与委蛇。可是一些场合，也是需要演技的啊，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痛快给以后的相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傅长河说了一句话，他琢磨到现在，那句话是：你这么能凑合，生活一定很艰难吧。 虽然讲的很刻薄，但想来还真是。 ——啊嘞，越想越觉得自己比不上傅长河，真是够了，自怨自艾最没用啊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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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并不清楚此时的星沉的想法，只是认为可能孩子被打狠了，委屈了，耍小性子了。他轻叹气，小心的抱起小孩。傅星沉的胳膊缠着他的脖子，男人心笑：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傅长河早已在书房外站了很长时间了，看见男人抱着星沉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只快速的走在男人前面，帮着开卧室门。男人轻轻把星沉放到下铺的床上，揉了揉他头发，“翻身，上药。” 傅星沉忍痛乖巧的翻身，傅长河这才看清楚伤的多重。 他瞪大眼睛，有些吃惊，冲着男人愤慨：“你疯了！” 男人对于傅长河没有用敬语这件事皱了皱眉头，目光深沉审视着傅长河。反而傅星沉艰难扭头笑着安抚，“没事啦，只是看着比较重……” 男人洗过手，挤好药膏，使其覆满整个手掌，轻轻笼罩着臀/部，按揉每一个硬块。并没有关注兄弟俩的表情，温和但又蕴含警告的说，“今天是因为星沉中午没有敲门随意闯入卧室和遇到客人没有礼貌的原因我惩罚他，在客人还没有离开的前提下，主人一方直接离开可以吗星沉？” 傅星沉趴在床上，头沉重乖巧的摇了摇。 男人并没有理会，继续道“我当然理解你是出于太久没和长河相聚的心情，可当时你的行为一点儿都不礼貌，我是这么教你的？” “我是这么教你的？”宛如春雷在安静的房间炸了一般，傅星沉无声的流着泪，咬着口腔里的嫩肉，挣扎着起身。 男人不轻不重，警告的拍了下他的伤处，“既然都打过了，好好歇着吧。”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星沉，我帮你请了两天假。等过两天，长河跟你一块上学，我争取安排你俩在一个班，收拾收拾歇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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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么教你的？”宛如春雷在安静的房间炸了一般，傅星沉无声的流着泪，咬着口腔里的嫩肉，挣扎着起身。 男人不轻不重，警告的拍了下他的伤处，“既然都打过了，好好歇着吧。”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星沉，我帮你请了两天假。等过两天，长河跟你一块上学，我争取安排你俩在一个班，收拾收拾歇着吧。” 傅长河吃惊于男人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令他咂舌。他僵硬的坐到傅星沉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头道“你，没事儿吧。” 傅星沉听罢，心里莫名的被拱起委屈，你瞧我这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么？会不会看人脸色说话！生气加八级！ 他孩子气的扭过头赌气道“没事儿，死不了。” 傅长河“哦”了一声，不言语了。 星沉炸毛“诶我说，你看人点脸色成不成？！我这都快疼死了，你不安慰我还气我！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你长点儿心好不啦！！！”他真是被傅长河这个没有同胞感情的家伙梗到了，连好久都没说过的“好不啦”都不经意的跑到嘴边。 那句话其实是小时候傅承带他们出去玩的时候，跟着人当地学的类似于方言的一种，傅星沉总是对对于生活没有任何帮助的东西极其感兴趣，当时是典型的除了不爱学习，其他什么都爱。比如：各地方言里的脏话和句尾语气词。 傅承每每听到傅星沉说那些语气词，都能气到胸腔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不舒服，好好的孩子学人方言里的文化不好么？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个？！ 在动手打过几次狠的之后，傅星沉终于安生了。 傅长河对于这句口头禅非常熟悉，可以说是饱受摧残了。他因为没有星沉那么爱说话爱表达，每次说什么都被傅星沉抢先，当他说出他的答案之后，傅星沉很快的反驳，最后总会加句“好不啦”，感觉像是嫌弃自己。 如今，傅星沉又不自觉的带出这句口头禅，他自己都愣住了，傅长河也愣了几秒，欣慰又温暖的笑开，距离拉近了很多。 动作也自然了好多，“还能忍着吗？” 傅星沉声音闷闷的，“不忍还能怎么办？”之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在心里攥起小拳头，争论道“其实爸爸平时很宠我的！他说他最爱我了！” 傅星沉在家里就像个还没长开的小孩一样，在学校得了什么奖他都不会很激动，就算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被赞扬和领奖，有电视台来采访或转播，他也只是身着校服平淡的说自己是三分实力，七分运气，在班里也不打眼，不拉帮结派，也不太抱老师或校领导的大腿。在家一副撒野的样子，极其没有形象的追剧，自己喜欢的明星在综艺节目里得了第一名，就大喊大叫，兴奋极了的样子。老实说，他拿奥数第一名都没那么激动过。 傅承揍过好几回，终究没改。后来傅承放弃了，心想着我和他妈都不这样啊，谁把孩子教成这样的。 几番询问之后，傅星沉对于在学校和家里反差太大是这样回答的，“我凭什么让他们知道我在干嘛？他们想着我在家应该也是特高冷的、不爱说话的、爱学习的，那是他们自己认为的，他们想我按照他们想的那么活。我凭什么啊？！” 接着，他佯装云淡风轻道“我要让人们都看到我，但都不知道我是谁。” 傅承忍了好久，实在没忍住，抬脚踹过去，“小小年纪少听摇滚！” 傅长河对于“爸爸很爱我”倒是没怀疑，男人虽说是打的狠了点，但是宠爱之情毫不掩饰。而且好像男人把星沉教得很好，既懂视时机撒娇示弱，也会该认真时毫不留情。有时候很讨喜，有时候很可恶。 很可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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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男人果然托了关系拜托校方安排两个孩子一个班，校方为了表达重视，特意安排长河坐在傅星沉的同桌，而星沉原来的同桌，是班里学习还可以，笑起来总露出俩兔牙的挺招人喜欢的姑娘。 小姑娘搬东西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安静。班里其他同学谋不平了，凭什么来新生要班里的老同学把位子让出来，再加上一些好事者的添油加醋，学生都对傅长河没什么好感。 傅星沉也是从班委的交谈中知道的，他并没有做人任何举动或是替谁解释说明。相反的，如果连这些同学你都解决不了的话，我的哥哥，你很弱喔。 傅长河自我介绍完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像是没听见底下同学的嘘声，拿出课本认真预习。 他没有买新书，还是用的以前的，书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傅星沉上课偷瞄了好几次，都没看清书上的过小的字迹。 傅长河也没理会他，下课也只自顾自的补笔记。 火箭班都是学霸级别的，当初学校成立这个班就是为了冲刺全市前三十，一个年级只一个火箭班，从初一开始，每次考试全校前三十才能进入此班，且人员不定。 都是极其优秀且凭自己考试成绩进的班，见傅长河靠关系进班和下课的假模假样的学习当然不满，下决心给其教训。 也有其他消息称，傅长河和傅星沉是亲兄弟，傅星沉在班里次次拿第一，虽不担任任何职位，但单凭其成绩，谁都不敢不尊重人家。 在旁敲侧击得到傅星沉不管长河什么下场之后，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他们在傅长河的书桌里放一些死掉的虫子，天气炎热，死掉的虫子闷时间太久会有腐烂的味道，傅长河的书桌经常一股子酸臭的味道。周围人都厌恶他，刚开始只是远离，尽量上课搬着凳子坐到别人的位子听课，到后来越发肆无忌惮，身强体壮的男同学直接嘲笑一通，抬腿狠狠的踹向书桌。 没有任何悬念，书桌倒的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出来，包括那些死虫子。 女生尖叫着跑开，男人都咧着嘴看热闹，傅长河默默的拿起纸，捻起死老鼠的尾巴，扔进垃圾桶。如果认真观察的话，可以看出死老鼠身上的腐肉。 胆子大一点的学生故作亲密的恶意的询问，怎么之前不收拾呢？ 傅长河没有说话，只自己默默的收拾。他要怎么说那伙人天天拿死虫子扔进他的书桌，他总不可能每节课下课都扔那些玩意儿。 意料之外的，傅长河并没有如男同学们想的那样哭的痛彻心扉，他安静的打扫完，又拖着垃圾桶到卫生间旁的大垃圾桶前，用力抬起把垃圾倒出。平时两个男生才能抬起的垃圾桶，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气才做到的。 这件事当然被班长报道给班主任，傅长河被叫到办公室，被告诫如果再发生此类事件，影响班里学生正常的学习生活，他将会被带回家反省一周。 可是发生与否不是他能决定的，火箭班的学生本就是千娇万宠，打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当然不会停止了。 又过了一周，傅承被叫到学校，班主任通知他的孩子傅长河可能不太适应火箭般的学习氛围，不认真学习，打扰其他同学的正常学生生活，被勒令回家反省一个月。 其实按照条例也不需要反省那么长时间，只是火箭班都是重点苗子，一个也耽误不起，与其更多人遭到连累，倒不如让傅长河一个人背负惩罚。 傅长河站在傅承的旁边，第一次他觉得那么力不从心，他不想看老师，仿佛那是一块脏东西，只盯着旁边的一处别的教师养的多肉。 傅承也没说什么，只吩咐长河收拾东西，一个月时间还很长，总要学习。 傅长河进班的时候大家都在上自习，班长坐在讲台上自顾自的解题。傅长河也没多言语，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一本本的把书装进书包。傅承站在教室门外，盯着明显心虚的星沉，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么些年，傅星沉做了错事总是这样一副心虚的样子，自己一眼就看得出来。只是，傅星沉比较乖的一点是，不会给自己找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叫家长。如果是星沉干的话，大概不会蠢到被人发现的地步。 傅星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他悄悄抬起眼，看到傅长河收拾好后，跟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又进班站在讲台上，淡淡的说“我不想追究是谁做的，只想给做坏事的那人说一句话，你不喜欢别人就别去招惹，不喜欢还去招惹，完了之后还叫嚣怎么这么恶心。诶，我给你支个招，不喜欢别人怎么办，你去死啊。” 所有的人都惊愕的抬起眼，吃惊于讲台上的少年说的话。 傅长河恶意的笑着冷哼一声“不喜欢别人去死啊，终究不过是你嫉妒我。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做到你设想的反应你很失望吧，别急，更失望的还在后头呢。” 说完，转身离开。 傅长河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比起下三滥的手法，他更喜欢堂堂正正的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他追求真实，也从不放弃刻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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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男人开车送小孩到了家，整段路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去书房跪着，我去停车。” 回答他的只有关门的声音，男人无奈的笑笑，这孩子。 傅长河并没有跪着，或者说，傅长河连书房都没有进。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踹上门摆个大字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想说话。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也清楚自己的极限。虽说跟着李老头也没少挨打，可都没有这么累过。跟着李老头只是身体上的劳累，而回到家是彻彻底底的疲乏。 这些天，他总不自觉地想如果当初没回家会怎么样呢？他现在大概还是和傅球球在一起玩的小孩口中的小哥哥吧。 唔，真想念啊。 男人清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空气中，“你为自己赚取十下鞭子。” 傅长河不耐烦的睁开眸子，随意翻了翻身子，用身体拒绝男人的命令。 结果只能是被男人拖到书房，路途中还时不时因为反抗挨了好几脚。 “你放开我！我不是傅星沉！我没那么欠！” 男人的口气不太好，像是压着火，“闭嘴！” “你凭什么！” 男人彻底爆发，抬起腿狠狠的踹向傅长河的大腿处，“凭我是你爸。” 傅长河猛地摔在地上，她拼命挣扎着站起，总在快要起身的时候被男人补上一脚。男人扯着他的衣领，硬生生的拽到书房。 拿起鞭子，“我打你有没有错！” 傅长河不服气，嘴硬道“凭什么打我！你没资格！” 男人被气笑，“我没资格？我今天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说完，甩下一鞭子，抽到傅长河的前胸，一阵剧痛。傅长河像是被谁狠狠碾压般，一顿猛咳。 男人根本不理会，鞭子像暴雨的雨点一样疯狂的落在傅长河身体的各个部位，前胸，胳膊。背部，臀/部，大腿。他拼命地缩着身子，两只胳膊努力的抱头，想要保护最重要的部位不受伤害。 男人停下，鞭子末梢在滴血，他继续问道“我有没有资格？” 傅长河抱着头，缩到墙角，反叛道，“没有没有！问一百遍一千遍也是没有！” 男人丢掉鞭子，恶狠狠的拽着长河的领口，紧接着又死死捏住他的脖子，抬起他的头重重的往地板上砸。嘴里继续叫嚣，“既然你认定我没资格，既然你不认我，我何必生你出来，死了不更好？” 男人已经接近不理智的状态了，傅长河泪水早已覆盖了整个脸，“你就没资格！当初你选择抛弃我，现在又要弄死我，既然如此，你何必生我！” 男人一怔，“当初要不是你偷人家东西，我能不要你？” 傅长河听罢，惨然一笑，像个六十岁的老朽，缓慢而绝望的闭上眼睛，轻轻地温顺的说道“你还是不信我，你打死我吧。” 男人拿起鞭子又是一下，“我说过我只相信证据。” 接着像是出气般一下下的抽在傅长河的身体上，他已经被愤怒激红了眼，看不见傅长河不受控制的痉挛和畏缩的身体。 傅长河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松开抱着头的胳膊，解脱般笑着面对。 男人已经不在乎身下的孩子姿势是否正确，也不在乎是否得到想要的回应，他更像是陷入了几年前的那场无尽的羞耻之中，他的孩子，偷了别人的东西。他的孩子，是个小偷。 对他而言，几年前，傅长河是个死不认错的小偷，几年后，傅长河连上学都没有办法与同学正常相处，他要这种孩子有什么用。 “几年前，他们都拦着我说孩子还小，即使偷了东西也要好好的教，我没打你多重。如今，你依然没有办法与同学友好相处，总是给我惹麻烦，我要你这种孩子，有什么用！不如打死来的解脱。” 傅长河凄惨笑开，若隐若现的梨涡浅浅的挂在嘴边“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你为什么不信我！怎么就……偏偏不信我。”说到最后，声音弱到几乎消失在空气中。 长河又不甘的逼自己抬起头，直直的问，“如果今天是傅星沉，你信他吗？” 男人又是一鞭子，“星沉从来不会干这种事！” “我、知道了。你打死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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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傅长河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墙，他害怕男人，害怕男人手中的鞭子，更怕男人的不信任。 他从小就不如傅星沉那般讨人喜欢，也不曾参加什么比赛拿过什么名次，可能在男人心里他就是个**吧。 同样的老师，同样的学时，傅星沉积极的参加比赛取得优秀的名次，而自己只能躲在家里的旧钢琴前，一遍遍的弹着喜欢的曲子。 他比星沉更喜欢钢琴，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是、不喜欢比赛啊。不喜欢把自己的喜好展现给世人，不喜欢由别人来评判自己的水平，真正的热爱不需要别人看见。钢琴老师也夸他天赋比星沉高，又肯努力，应该多参加比赛的。 每每如此，傅长河总是抿着嘴笑着拒绝，他弹得好，他知道，上帝知道，就够了。 整个世界都在交易，可他不能欺骗他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男人更喜欢星沉，第一次星沉拿奖时，男人便奖励他一架更好的钢琴。如今，几年过去了，星沉已然是钢琴小王子，而自己，因为那三年的荒废，技术已经退步。 刚开始还特别恨星沉，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亲情，后来，也释然了，宠爱这种东西，不是一方撒撒娇就能得到的。一方撒娇，另一方愿意给才行。 而自己，可能一辈子与它无缘吧。 男人盯着明显失神的长河，没有预想中的反省的姿态，反而不听劝导，无名的怒火不知道从哪起的。他抬起腿，重重的踹在傅长河的肚子上，意料中的听到一声闷哼。 ——装什么死？！ 他像拖牲口似的把傅长河拖到书房中间位置，用沾着血的鞭子轻碰傅长河的下吧，逼迫他对视。 傅长河眼眸里一片平静，甚至还带着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如果仔细考究，会发现傅长河虽然不闹腾，但他眼睛深处一直都有几分笑意，给这个世界，亦是给自己。 他的下巴也被沾染了几分血迹，不像平时人们形容的那般温热、滚烫，那血的温度分明是冰凉的。 一如他自己。 男人盯着他，死死的捏住长河的下巴“你觉得我偏心星沉？” 傅长河终于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嘴上深深的血洞，“我不知道，可能，你只是不喜欢我。” 傅长河一如既往的抿嘴苦笑，眼里尽是无奈。男人有没有偏心傅星沉，只有傅星沉自己知道。而他能确定的是，男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恨极了自己。 男人嗤笑，“没有人喜欢小偷，没有人喜欢**。” 听罢，傅长河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后的灵魂，在男人身后，在他的阴影之下。他是个小偷，是个**，没有人会喜欢他。可是，就算是**也想着有一天能有极度美好的时刻，就算是深陷泥沼无法脱身只能越陷越深的人，能不能也有自己的田野。 答案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很脏，可他不能因此脏了这个世界。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试图不去理会现实的苟且。而男人的一巴掌把他无情的拉回现实，极度安静的房间，一声响亮的巴掌不仅疼在脸上，而且羞辱在心里。 男人接连打了好几个，其实第一个过去之后，傅长河已经没有痛感了。 大概，是不要脸吧，他想。 男人见着这副放弃挣扎认命的死样子，怒火全发泄在手上，“看来你已经不要脸了啊，也是，小偷怎么可能要脸呢？要面子你也干不了那种丢人的事儿。” 傅长河心像被一把锈了的钝钝的刀子一下下的磨着，那种接近于把身体上的肉和尊严一寸寸凌迟的痛感，他是有多恨自己啊，他心里这样嘲笑自己。 ——他是多恨我啊。 傅长河大脑清醒的可怕，人人都说他刻薄，比起男人来，自己岂不是温厚的可怕？ 他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许久不开口的罪犯，笑的像个恶魔，“对啊，我早已经不要面子了，您不是三年前就知道了吗？” 傅长河心里无限悲凉，只有他自己晓得声线有多颤抖，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认同别人对自己的误解，他很痛，所以更不能让别人舒服了。 瞧，他多刻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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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奶奶家了，今天晚上还有，不过会很晚，大家不要等了，明天早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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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和谐的字是废/物。我天，给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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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男人像丢掉一张废纸般随意的扔掉鞭子，拿起桌上的烟就离开了。书房只剩下傅长河一个人，他呆滞了很长时间，终于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认命的摇了摇头。 他拼命的想站起来自己走回去，身体却提醒他的无能。傅长河扒着地板慢慢挪到墙根，胳膊倚着墙的力量终于站起来了。 在迈出第一步之后，“噗通”，狠狠地摔在地上。 男人的那几脚到底是伤着他了。 他趴在地上很长时间，像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终究说服不了自己，因为他实在是不喜欢书房，和那个男人，不想与其沾上一点儿关系。 他扶住墙，一点点的凭借着胳膊的力量，一步步的挪进自己的房间，平常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他走了半个小时。 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他并不后悔回到所谓的家，并不后悔见到所谓的父母。傅长河清楚，自己性格里生来带有这种缺陷，即使知道会受伤害，即使知道会被人讨厌，即使知道会揪心，可是偏偏他就是想要去做。 那是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 所有人都在挖掘真相，可没有人相信真相。 他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存在吧。 三年前的那件事，其实他也不算冤，谁让他不解释呢？偷盗这种事情解释都还怕说不清楚，何况他这种人认命的。 ——我就想知道你会怎么对我。 叛逆仿佛天生就在他灵魂里般，他并不会走很多无谓的路，增添所谓的人生阅历；也不会参加一些虚名的比赛，只为了世人艳羡的目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他恶毒、刻薄，却真实的可怕。 傅长河想上点药，忽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药箱在什么地方，就像个外人，穿着不合自己身材的肥大衣服，享受着自己配不上的待遇，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傅星沉有的，我没有。我就活该在四十度的夏天去工地搬砖，以换取我的书费，活该挨打，活该不被爱？ 凭什么？ 傅长河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他饿了会胃疼，发烧了会不想说话，受伤了会自己吹伤口，难过了想哭。他一直觉得死是件特解脱的事情，因为死之后就不能再死了，一切就到头了。 可是死也代表着懦弱和逃避，他从不觉得自己勇敢，但至少，也不想逃避。 傅星沉回来时，他正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预习。 傅星沉都震惊了，这人，这么爱好学习呢？？今天的事情仿佛丝毫没给他打来打击。如今，傅长河遭到全班的厌恶以及在整个学校都出了名了。江湖中多少关于他的传闻，而正主竟然在学习？！ 哈？ 傅星沉不动声色的走到傅长河被夏凉被盖着的腿边，趁其不备，猛地揭开被子。一道道如同凌迟般的伤口触目惊心。傅星沉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捏着被子的手也失去力气。 傅长河没有扭头，继续算着他的二元一次方程，平淡的说道，“看完了？帮我盖上。” 傅星沉霎时觉得自己没脸面待在这了，他认错的走到傅长河面前，影子投射到长河的书上。失去光的长河不耐烦的抬起头，却看到傅星沉眼里有泪。 “你又怎么了？” 傅星沉慌乱之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他有一堆话要说啊。 他想说自己只是出于好玩的心态才揭开长河的被子，没有要取笑他的意思；他想说自己在学校不帮只是因为想看看傅长河的控制力如何，他想说这些天他不理长河只是做做样子，没有要孤立的意思。 可就是开不了口。 最后，只糯糯的道“那些事，我不是故意的。” 傅长河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看他的题，“可是你已经做了。” 傅星沉有些急了，蹲下身子匆忙的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水平，没有真正要害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会打你这么狠。” “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啊。” 傅星沉看着一个个深入骨髓的伤口，他从诶见过这么重的伤，又想到自己或多或少也是帮凶，有些崩溃，“你怎么这样啊！我都道歉了！” 傅长河皱了皱眉头，像是惹上了件麻烦事般的敷衍，“我原谅你啊，我没不原谅任何人。” 傅星沉带着还挂在脸上的些许泪水，激动地抓紧傅长河的胳膊，“你真不生气？” 对他来说，不可能在挨如此重的惩罚之后还能坦然面对的。他自认为抗压能力算好的，也伪装了这么些年，可是每当他挨完家法之后，总会产生一种“老子再也不要当乖宝宝”的想法。 傅长河抿嘴，“生气啊” 谁说不生气了，可是气归气，他还是不喜欢把怒火发到别人身上，那样显得自己特无能。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就努力争取改变，单纯的发脾气耍小性子是没有用的。使手段虽然能达成目的，可是他终究不喜欢。如果他的目标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达到的，这是对他能力的侮辱，这样得来的东西，他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 ——谁说他和傅星沉相像的，一点儿都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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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点22分，太晚了，大家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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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傅长河从深夜开始发烧，七月的夜里还夹带着暑气和闷热，他却一身冷汗。人是可以感知自己有没有生病的，他难受得快要死了。 头像被灌了水泥一样沉，浑身没有力气，大脑里有个笨重的钟不断地敲打着意志。他试图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转移注意消磨时间，却发现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认命般睁着眼睛，连眨眼睛都觉得累。本想去抽屉里找点药吃，傅星沉均匀的呼吸声打消了他的念头。 ——算了，别再吵醒他了。 怀着“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念头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事实上，他已经虚弱到稍微动弹半分，大脑就像爆炸一样疼的地步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身体是不听话的，比如现在，傅长河并没有想要哭，可眼泪就是流个不停。 泪蚀痛他的眼睛，傅长河艰难的抬起胳膊，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唔，是泪啊。他扬起手掌，冲着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水珠轻声说道，我们好久没见啦。 那一瞬间，像是浑身被坦克碾过，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一动不动垂死坚持，时间仿佛静止。 可终究是吵醒了傅星沉。 星沉打开台灯，只见傅长河倒在地上，额头全是汗，面色苍白，嘴巴干裂。 傅星沉瞬间慌了，他想要去叫男人，却被一双手死死的拽住睡衣，那是傅长河的手。他趴在地上，右手紧紧拽住他睡衣的衣角，他从不知道生病的人有如此大的力气。 傅长河的声音嘶哑，干裂的嘴唇因为说话的原因被扯出血，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般，“别声张，退烧药，给我。” 或许是被打扰起来的原因，傅星沉眼里全是血丝，他瞪着眼睛，一字一顿，“你他/妈在发高烧！” 傅长河像是梦魇般，紧紧的闭着眼睛，呼吸慌乱又沉重，“给我药。” 如果脑子里有只虫子就好了，如果它能把我的脑子吃掉就好了，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唔，真疼啊。身上疼，头疼，胃直泛恶心，好累啊。 傅星沉来不及挑药的品种，直接颠倒，“哗啦啦”，小药箱的药全部倾倒在地上。 傅长河随手拿出一板，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楚药的名字，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楚字了。他抿起嘴，笑得无奈又绝望，仿佛死神就在身边。 傅星沉抽泣着默默把所有类型的发烧药撇到一边，又跑去倒温开水。他试探的用手背测量傅长河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全在这了！我还是……叫爸妈吧。” 傅长河低吼，生气极了的样子，“回来！” 傅星沉不敢动了，他怕极了长河生病时的样子，好像快要死了，又不敢枉顾傅长河的指令。长河生气总是有种特别不耐烦，特别暴力的感情在话语中，像个携带着手枪的亡命之徒，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傅星沉吸了吸鼻子，软软的坐回到长河的身边，乖乖的看着他，不敢言语。 傅长河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大概是因为发烧刚哭过的原因，眼睛亮亮的，他放低姿态，安慰小孩，“我只是有点发烧，你离我远点儿，小心传染。” 小狐狸终于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他不听话的朝长河的方向拱了又拱，“我不！都是因为我你才挨打的，如果没有挨打，你就不会生病。都是因为我，我要守着你。” 傅长河头又在疼了，他闭着眼睛停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关你屁/事！滚去休息！” 他快要没有精力去安慰傅星沉了，头痛欲裂，随意开了两片药就这水服了下去，可能是因为烧的太厉害的缘故，他没有感觉有丝毫缓解。 傅长河没有力气去自己摸索药品，只低低的问道，“止痛药有吗？” 傅星沉慌乱的否认，“爸妈不让用，说对身体不好。” 傅长河嗤笑一声，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啊~你爸妈还真疼你啊。” 真是爸妈的乖宝宝，不过想来也是，这样的孩子放在哪一家都是疼在手心上吧。呵，人跟人差距还真大。 傅星沉只是孩子性子，又不是听不出好赖，他低下头怯弱的说道，“爸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差距，从小爸爸对自己好像有更多的容忍，比起傅长河来说。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是因为他争夺了很多荣誉的原因，长河不喜竞争，也不爱出风头，自然是远离比赛的。爸爸，大概觉得他太普通了吧。 ——只有他知道，傅长河有多可怕。 傅长河半睡半醒，仿佛在梦里听到傅星沉的话，只冷哼一声，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温度永远比手背要来的炽热滚烫。” ——我成绩中等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我没有荣誉就不配得到你的关心和宠爱了吗？ 他在睡梦中喃喃自语，“你究竟爱的是我还是背后的荣光？” 傅星沉悄悄搂过夏凉被盖在长河身上，低声安慰道，“荣光也是你，不要再纠结啦，那些，都是你。” 他也曾问过自己，我到底是谁？是原本坏脾气的傅星沉，是爸爸喜欢的傅星沉的模样还是学校里温顺的傅星沉？ 他凭什么得到他们的喜欢？ 想了好长时间，还是苦恼，最后终于想通了。 其实只要不去在乎，就不会烦心。 傅星沉伸手替长河掖了掖被子，笑道，不管他们喜欢的是什么模样的你，都是你。即使他们的爱来自虚情假意，只要不伤害到你，就够啦。 他也知晓，他和傅长河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他不计较真实与否，他的处事态度可以根据交往不同类型的人而改变，傅长河却不，他只要真实。他计较你喜欢的他是否是他真实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会诚实的告诉你。 即使受伤，也从不欺骗自己。 他啊，就是个小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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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噜，我还说我是亲妈呢，脑子要爆炸了，根本想不到任何给长河糖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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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傅长河躺下没几个小时，猛地起身冲向厕所，吐得惊心动魄，像是要把胆汁吐出来。 几种不同的退烧药混在一起吃，是会死人的吧。傅星沉惊恐的想。 “我、我去叫爸妈。” 傅长河冲他摆了摆手，抱着马桶又吐了起来。 傅星沉眼睛湿湿的，发脾气的说道，“我早就说告诉爸妈，你干嘛呀！生病了跟大人说嘛，自己扛很让人心酸啊！！” 他狠狠的擦过眼泪，背对着长河，浑身充斥着拒绝的气息。 突然，有双手拉着自己手腕，是傅长河。 “别生气啦，我没事。” 傅星沉扭过头，看到傅长河虚弱的冲自己莞尔一笑，虽然知道这是傅长河的一贯作风，却还是被哄的笑起来，喷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傅长河是真的被惊艳到了，瞳孔放大好几倍，接着爆笑，笑到咳嗽，笑到喘不过气。 傅星沉又羞又臊，“再笑就打死你！” ——————————————————第二天 傅星沉意料中的犯困，餐桌上，男人在第N次听到哈欠声之后，终于放下筷子，探究似的目光审视着傅星沉。 “昨晚干嘛了？” 傅星沉摆出讨好般的笑，“英语演讲没几天了，昨晚上加班又过了几遍稿子。” 傅长河坐在另一侧，仿佛没听见傅星沉的谎言，面无表情的吃着自己的饭。 男人考究的带着深意的目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反而唐菀主动挑起话题，“长河，早饭合不合胃口？” 傅长河有些受宠若惊，比起他在老头那的每天早上只有一个鸡蛋，这的饭很好了。他抿起嘴，淡淡的点了点头，“早饭很好，辛苦您了。” 唐菀笑着回应，“有什么辛苦的，多一碗饭嘛。”随即，用胳膊杵了杵男人的胳膊，暗示他也说点儿什么。 男人直视长河的眼睛，“昨天的伤你上药了吗？” 傅星沉吃惊地瞪大眼睛，只有他知道，傅长河根本没有上药。 他有些结巴，“您、没给上药？” ——怎么可能？ 男人更是惊讶，“怎么？你没给长河上？” 傅星沉激动地丢下筷子，攥起小拳头，“爸不是每次都给上药的吗？我怎么知道您没上啊！” 男人也是一脸懵，“你和他住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来？” 傅长河轻轻放下筷子，努力站起来，不受影响的对唐菀说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他用胳膊支撑身体，慢慢一瘸一拐的挪回房间。 回房间的路上，他在心里笑自己，大概没人在乎就是这个样子吧，没关系，其实没有多疼，习惯了就好。傅长河，以后，你要为自己活。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星沉和男人。 紧接着，“嘭”的一声，门关了。 傅星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渐渐红了。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是，双胞胎特有的心灵感应告诉他，傅长河现在很难过啊。 他恨死自己了，在学校傅长河被欺辱的时候，他在看热闹，他本可以帮的，也可以避免一切的发生，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他更细心一点，更注意长河身上的伤，昨天晚上长河是不是就能稍微舒服一点。 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呢？说出来我们才会心疼啊。 还是说，他早已对我们死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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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傅长河进了房间，随手挑了本书，便靠在小阳台上安静地读了起来。他的伤大部分是在后背上，星沉昨晚叮嘱他最好趴着，可是他现在，就是想要一些痛感，才能安慰自己还活着啊。 等到男人和星沉冲进房间，长河已经看了四五页了。注意到他们都不说话，长河放下书，微微歪着脑袋，“有事？” 傅星沉结结巴巴的回道，“那个，我给你上药吧。” 他笨手笨脚的拿着药膏和纱布，明显新手的样子。其实他真没给谁上过药，家里一般只有自己才会挨揍，而每次过后，男人都会给自己上药。 可是他又怎么能和长河说这些，自己本来就已经很亏欠他的了，长河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芥蒂。再说这些，长河一定更难过吧。 长河抿嘴摇了摇头，眼睛轻轻的眯着，“你放那吧，我一会自己上。” 他实在不愿意让傅星沉来，就当是他内心的苟且吧。 ——你什么都有了，拜托别再来安慰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就别再来揭开我仅有的遮羞布，就当是我还无法释怀吧。 他深知自己并不美好，虽然欣慰星沉这些年生活的很好，可是在夜深人静胡思乱想的时候，总是不免艳羡星沉。有时更偏激一点，他会恨男人和傅星沉，我还在万丈深渊里拼命才能活下去，而他们，凭什么生来就在天堂。 所以，傅星沉对他越好，他越愧疚自己曾有过这般恶毒的想法。 “那怎么行，你伤在后背，一个人怎么可以！” 傅长河有些生气，“怎么不行？！”我可以，我也只能可以。 他像叛逆的少年般，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男人细数了这些天与傅长河的日常，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傅长河的另一面。在他面前，傅长河从来都是满身防备，既不听话又不招人疼，和他讲话像是各拿一把刀，一次次捅到对方心脏，谁血先流完谁输。 活脱脱是个刺猬。 而今天的长河更像是明明受伤还要强装坚强的小狮子，他早就不奢望有人来爱他了，所以他自以为的敌人一点点的示好他都竖起刺，张开爪牙，大概怕自己会妥协，所以，宁愿凶狠一点，做绝一点。 男人接过星沉手上的药，叹了口气，“我来吧。” 傅长河更是疏离的样子，“不用了，您大概瞧不起我吧。如你所说，我的的确确是个废/物，所以，不劳您关心。” 傅星沉一脸茫然的看向男人，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男人眼里的黑看不见底。 霎时，房间里像是静止般。直到傅星沉皱着眉头走到长河面前。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赌什么气，每个人都很关心你的身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是为你好。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东西！这是你的身体，你自己都不在意，谁还会留意？你到底要让我们担心多久啊！” 傅长河抬起眸子，毫无生气的说道，“不会的。” 傅星沉觉得莫名其妙，“啊？” 长河解释道，“真正在意的只有我，所以就算是我病死，你们也不会有多难过吧。” 傅星沉浑身颤抖，他一向知道长河无情且刻薄，不曾知晓原来他也如此恶毒。这些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啊，这像刀子一样的话，一寸寸的剜着他的心头肉。傅长河你要用你的身体让我们都后悔吗？ ——就、这么恨？ 傅星沉忍不住红了眼，强忍着不哭，推脱着让男人先出去。 等到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傅星沉带着重重的鼻音，几近哀求道，“哥，你到底要干嘛啊！” 傅长河听罢，心像被揪起来般，他虽比星沉早出生几分钟，可是他很少以“哥哥”称呼自己，大多数情况都是笑嘻嘻甚至有点欠的“傅长河傅长河”的叫，再亲近一点也只是“长河”。 他知道自己真的伤到小狐狸了。 傅长河抿起嘴低下眸子，没有言语。 傅星沉稍微冷静下来，拽起长河的胳膊，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受了多少苦，可是从幼儿园就知道的道理，你没忘吧。无论多难过，多卑微，都不能自怨自艾。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不喜欢爸爸，就堂堂正正的赢过他，让他知道当时他错的有多可笑。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你要让我心疼死吗傅长河。” 傅长河心里五味杂粮，就像平常闹脾气的小孩一样，他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可以实现共赢。 ——怎么办，他不想呢。 面对傅星沉的指责，他有些烦躁，没有傅星沉和男人，他一样可以活下去。如今，他们仅因为没有上药就已经炸了，那三年，他们大概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吧。 现在装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到了紧要关头自己却是第一个被抛弃的，这一家，是演员吧。 傅长河戾气十分重的甩过星沉的胳膊，“我要的不是道理，我要的是你挺我！” ——你到底懂不懂啊！ 傅星沉怔了几秒，怯生生的放下胳膊。 傅长河终于明白自己和星沉的区别了，傅星沉之所以爱撒娇是因为一直有人宠，像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资格了。星沉从没有尝过被丢弃的滋味，没有体验过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感受，他在舒适的圈子里，既不用担心生存，也有充足的爱和自由。 星沉他，大概对这样的自己毫不了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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