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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乔麦（家庭、学校）[第8页] |
| 作者:彩虹喜欢班尼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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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泽继续向前开着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把校服裤子撸上去，我看看你的膝盖。” 乔麦缩了缩腿，感受到一股粘稠的液体，顺着膝盖划过小腿。“我没事！”乔麦说道，他不想在戴天泽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转过脑袋看向窗外。 清一色的建筑楼房…低调别致的城镇公园…市中心的文化馆… 怎么离学校越来越远了！？ 乔麦猛地回头，“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医院。”戴天泽目不斜视的说道。 “可是下午还有考试！”乔麦急道，“去校医室包扎一下不就行了。” “乔麦。”戴天泽严肃起来，“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你知道你这样会伤多少人的心吗？我刚帮你瞒着你爷爷，并不是同意你的做法，而是觉得当务之急是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免得以后留下病根！” 乔麦却并不承戴天泽的好意，即使膝盖、胳膊依旧叫嚣着疼痛，他却冷冰冰的回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哼。”戴天泽冷笑一声，“这一方面，我还是比较相信医院！” 乔麦抿着嘴，默不作声，可脸上却挂满了不满与倔强。 戴天泽睨了他一眼，“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搞成这个样，我就不敢打你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可没有你爷爷的好脾气，只抽了你一记耳光。” 乔麦的胸膛猛烈的起伏了两下，又迅速的趋于平静，他扭头看向窗外，一时间心里委屈的不行，眼泪纷纷的涌上眼眶，他背对着戴天泽，悄悄的用手背抹了两下。可没想到，越抹越多，泪腺完全不受控制。 戴天泽将车子驶进医院，随便找了个停车位停住，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将乔麦打横抱了出来。 一切有点突如其来，以至于乔麦都没来得及将眼泪擦净，直接以一张哭花的脸对上戴天泽的眼睛。 “哭了？”戴天泽一边往门诊楼里走，一边问。 “没有…”乔麦犟道，随后想起自己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子汉，被别人公主抱的抱在怀里，脸颊顿时烧的发烫，两只手不老实的开始扑腾，“你快把我当下来！太丢脸了！” “老实待着！”戴天泽斥道，想着刚刚乔麦折腾，险些把自己摔下去，他心里便有点火气，“你再敢乱动，我就在这扒了你裤子揍你一顿！” 虽然明知道戴天泽是吓唬他，乔麦还是忍不住胆怯，眼底的泪花又泛了出来，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会检查完了，医生说你的腿没什么大碍，我就把你放下来好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了乔麦的眼泪，戴天泽难得的开口哄道。 乔麦抿着嘴点点头，半饷，才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声音如同蚊呓，却还是飘进了戴天泽的耳朵里。 戴天泽勾勾嘴角，没再言语。 ------- 戴天泽见骨科没人，便抱着乔麦直接走了进去，将他放在椅子上。 坐诊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医生，抬头透过发黄的镜片瞥了二人一眼，在看到乔麦肿胀的脸颊后，微微皱了下眉，便恢复如常，公式化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膝盖和胳膊上都有伤。”戴天泽说着，蹲下身子，将乔麦的裤脚小心翼翼的撸过膝盖。 只见乔麦的右膝盖整个红肿不堪，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出血口子横跨在上面，血液似乎已经凝结，在表面形成一块血痂，只是小腿上还残留着血液流过的条条痕迹。 虽然早有准备，然而看到这副景象，戴天泽还是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的看向乔麦。 乔麦缩着肩膀，将脑袋一偏，佯装看不见。 医生看着戴天泽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估计着他也是刚看到伤口，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伸手按着肿起的膝盖，观察着乔麦的表情，“这里做下CT”医生指着膝盖一处，对着戴天泽吩咐道，“做CT之前，先带他去把膝盖和胳膊的伤口清理缝合一下，打个破伤风，以免感染。” 戴天泽点点头，向医生道完谢后，又将乔麦抱了出去。 幸好今天医院的人不多，用不着排队。一整套做下来不到一个小时，戴天泽租了把轮椅将乔麦放在上面，拿上检查表重新敲了骨科的门。 医生看了几秒，在单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骨头没什么大碍，但要减少膝盖的活动。”说罢，将单子递给戴天泽，让他下去取药，末了又忍不住多嘴道：“孩子大了，以后少往脸上招呼！” 戴天泽尴尬的笑笑，推着乔麦便去一楼领药，想着停车的地方也不是太远，直接将轮椅退还给服务台，抱起乔麦往外走。 |
度娘又吞文了，只好发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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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快乐 ----- ----- 乔麦原本以为戴天泽会直接把他送回家里，却没料到车子东拐西拐，进了一条美食街。 乔麦看着窗外，因为不是周末，也没到晚上下班时间，美食街上的人零零散散，“我们来这干什么？”乔麦不明就里的问道。 “你说干什么！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三个小笼包，你不饿吗？” 乔麦一愣，抿抿嘴角，试探性的问道：“是爷爷让你带我来吃饭的？” “算是吧。”戴天泽说着伸手揽过乔麦的身子，就要把他抱下来。谁料乔麦往车内一缩，避开戴天泽的手，委屈道“家里有饭，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吃？” 戴天泽叹口气，想着乔震峰的交待：下午你多陪陪他，晚点送他回来，我怕…见了面，没说几句，我再控制不住脾气… 戴天泽身子一探，不顾乔麦的反抗，将他抱了出来，“我有些事，正好趁你吃饭的时候和你谈谈。” 乔麦瞬间安静下来，紧张的看着戴天泽，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什，什么事，很重要吗？”乔麦问。 戴天泽没有回答他，直接把他抱进了一家家常菜馆。老板娘坐在柜台那，好奇的看着他俩，又瞅了瞅乔麦身上的校服，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戴天泽点点头，算是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随后要了一个单间，将乔麦放在椅子上，又拿过一把椅子，将乔麦受伤的腿慢慢放上去。“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说。”戴天泽说着将菜单递了过去，“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乔麦眼睛是看着菜单上的字，可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随手指了两个菜，便将菜单放了回去。 戴天泽冲服务员点点头，目送着她出去。 关门声响起后，乔麦犹豫的问道：“今天学校考试，班主任不回去可以吗？” 戴天泽拿起茶壶，给乔麦倒了点茶水，道：“我请假了。”随后瞅了一眼有点心虚的乔麦，调侃道：“今天怎么一直赶我？十一长假的气还没消呢？” “我哪敢生气…”乔麦小声的嘟囔道，随后忐忑的问道：“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什么事…” 戴天泽眉梢一挑，故意吓他，“要现在说吗？说完可能没胃口了。” 乔麦用手蹭了会衣摆，对上戴天泽的眼睛，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戴天泽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吓得乔麦停了动作，只见戴天泽指指乔麦的腿，冷声道：“解释！” 乔麦闻言，脸色微松，开口道：“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撞车了。” “不小心撞成这样？”戴天泽明显的怀疑，“肇事司机呢？” 乔麦身形一僵，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不是‘肇事’司机，是我闯了红灯，撞上了别人的车，当时我骑的有点快，被惯性甩到了路边石阶上，就把膝盖磕破了…” 乔麦说的坦然，但戴天泽的脸色却愈发阴沉起来。乔麦的手心里不自觉的开始冒汗，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认错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原本怒火中烧的戴天泽，被乔麦这句话熄了不少的火气，“但愿不会！”他冷冷的吐出四个字，随后幽幽的瞥了乔麦一眼，道：“腿上的伤好了，自己过来讨打。” 乔麦自然是明白戴天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禁感觉身后已经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他想开口说一个“不”字，可是却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了。” 戴天泽对乔麦的表现还算满意，点点头继续道：“脸上的伤，解释一下。” “爷爷不是跟你说了吗？”乔麦哀怨的看着戴天泽，“为什么还要让我再说一遍。” 戴天泽不经意的用手指敲敲桌子，道：“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开始帮乔爱他们一家了，你别跟我说她是你姑姑这类的蠢话，上次办公室里的那场闹剧，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话锋被戴天泽直接堵死，乔麦咬着牙，默不作声。总不能向他哭诉，把心中的委屈都告诉他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服务员端着菜走进来，敏锐的感觉到房间里一丝不友善的味道，将菜摆上桌，便匆匆撤了出去。 “先吃饭吧。”戴天泽说着，将筷子递到乔麦面前。 “谢谢…”乔麦嚅嗫着接过筷子，夹了两口菜在口中食不知味的嚼了起来。过了许久，乔麦终是忍受不住这安静的氛围，他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和担心，简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戴伯伯…”乔麦抬头，认真的注视着戴天泽，问道：“你和我爸爸关系好吗？为什么你回国这件事，到现在也不告诉他，连爷爷也帮你瞒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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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泽夹菜的手猛然一顿。他和小墨的关系好吗？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戴天泽微低了下头，掩藏起眼底的失落，随后不动声色的敲敲桌子，道：“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爸爸的事就是我的事。”乔麦小声嘟囔道，显然是不准备放弃这次刨根问底的机会。 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能让爸爸心甘情愿的替他养孩子？ 乔麦想着，探究的看向戴天泽，不甘心的追问道：“您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戴天泽听着乔麦用的敬语，眉毛一挑。从国庆之后，乔麦对他的称呼可一直都是“你你”的。 “那么想知道？”戴天泽含着笑意问他。 乔麦点点头，放下筷子，聚精会神的端坐好，却听得戴天泽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替乔爱当说客！” 乔麦抿着嘴角，犹豫了两秒，觉得这个买卖也不亏，便把萧然来找他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然后内疚道：“我之前不知道爷爷为了我，已经和乔爱她们闹僵了，而且连家门也不让她们进。” 戴天泽听着沉默不语，半饷，才微微开口问道：“如果…我说如果，你是小墨的亲生儿子，你还会帮她们吗？” 乔麦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戴天泽，过了好一会，才惊觉自己眼眶发烫，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附着在眼球表层，蛰的眼睛有点难受。乔麦慌张的低下头去，用手背匆匆摸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戴伯伯，生活从来都没有‘如果’。” 乔麦说这句话时，声音低沉沙哑，全然不似他平时的音色，听的戴天泽心里涩涩的，有点发堵。他起身走到乔麦的身边，见身旁的小人依旧低着头，温柔的将手附在他的脑袋上，软声道：“小墨养了一个好儿子。” 戴天泽明显感觉到，乔麦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微的颤抖起来。戴天泽默默的蹲下身子，看着一颗颗的泪珠顺着乔麦的鼻尖，低落在校服裤子上。 “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压。”戴天泽捧起乔麦的脸，轻轻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乔叔和乔爱闹的这么僵，不单单是你的原因。” 乔麦点点头，只是态度着实有点敷衍，戴天泽也拿不准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只听乔麦忽然开口问道： “您还回英国吗？还是一直留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戴天泽笑笑，“不回去了，而且得先把你们这届教完。至于小墨…”戴天泽说着顿了顿，脸上挂满了惆怅，“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生气。” 乔麦拳头慢慢收紧，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楚的对戴天泽说道：“戴伯伯，我不知道你和爸爸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这么多年，爸爸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您，我觉得您在爸爸心中就是一种禁忌，他不愿也不想记起您来，您要是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您确定爸爸不会受到伤害吗？” 看着戴天泽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起来，乔麦知道自己过分了，他微低下头，不敢去看戴天泽的眼睛，“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您考虑一下爸爸的感受…” 小墨的感受？ 戴天泽想着心里发闷，他总觉得小墨只是会生气，生气的不理他，却还是会挂着他的好，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 就像他从没想到过，那么喜欢吃甜食的小墨，竟然有一天会讨厌甜腻腻的蛋糕。 或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小墨早就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了。 戴天泽脑袋越想越乱，他忽然间后悔没有听薛佳的话。 不应该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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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顿饭吃的极其难受，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各怀心事。 戴天泽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无精打采的乔麦，交待道，“最近两个周，你待在家里自己把功课学一学，别偷懒。” “我知道了。”乔麦蔫个脑袋点点头。 “回家以后多和爷爷谈一谈，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说出来，你就会发现事情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乔麦低着头抠抠手指，他实在想不出事情还能发展到怎样糟糕的地步。 “至于小墨…” 乔麦听着，周身一震，忐忑的看向戴天泽。只见戴天泽目视前方，眉毛微皱。夕阳的余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却全无柔和之感，只显得他有几分痛苦。 “回来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今天你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 “那您会…离开吗？”乔麦追问着，“在爸爸回来之前。” “就那么不待见我啊？”戴天泽哼笑一声，随后带着几分自嘲道，“可能吧，毕竟…回不到以前了。” 乔麦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将视线从戴天泽的脸上离开，心里盘算着这个“可能”的可能性有多大。应该很大吧，乔麦在心里说道。只是…为什么心里竟有点难受？ “您要是想好了，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乔麦歪着头，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 戴天泽斜斜的睨了乔麦一眼，他总觉得乔麦如此“赶”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小墨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之前打了他，他还在生气？还是因为国庆的事？ 戴天泽无奈的耸耸肩，道：“到时候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嗯…” 车子驶进倪氏小区的时候，一直站在窗边上的乔震峰微微松了口气，可转瞬间又有点紧张，他回到客厅，将电视打开，坐在沙发上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直到钥匙插进锁眼里，戴天泽抱着乔麦进来，他都没有动一下。 “乔叔，乔麦给您送回来了。”戴天泽说着将乔麦放在沙发上，正欲交待，却见乔震峰已经站起身来，“那个…晚饭在锅里，你们饿了就吃，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戴天泽看着别扭的老头进了主卧，又看了看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小孩。 “要不要再吃一顿？”戴天泽试探性的问道。 “不饿。”乔麦嘟囔着站起身来，“我回房间了。” 戴天泽蹙着眉头，看着乔麦一瘸一拐的就要往卧室走。 “瞎折腾什么！”戴天泽喝道，快走两步，将乔麦抱了起来，“非得弄的伤口不能愈合，你就舒心了是不是！” 乔麦将脑袋一扭，不承他的情，“难道这十四天我都要一直待在床上吗？” 戴天泽将乔麦放到床上，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语气不善道：“别以为你现在这个样，我就不舍得修理你。” “您还会不舍得…”乔麦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眼见着戴天泽要发作，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 “您的电话。”乔麦提醒道。 戴天泽一边掏手机一边恶狠狠的瞪向乔麦。后者抿了下嘴，清晰的看见来电显示上“薛佳”的名字，心里瞬间有点发虚。 “小佳…嗯…我在乔叔这里…我知道了…不行，我要再过一会才能回去…” ………… 乔麦一字不落的听着，见此时戴天泽挂了电话，赶忙道：“您有事就赶紧回去吧，别让戴伯母担心。” 戴天泽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审视着乔麦，直看的床上的小孩低下头去。 “我走以后，你能老实点吗？” 乔麦闻言点点头，“能…” “能待在床上吗？” 乔麦抬头，“我尽量不下去，行吗？” 戴天泽听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道：“那能和爷爷好好谈谈吗？” 乔麦咬咬牙，想起乔震峰刚才的背影，有点冷漠，可又有点孤独，“我晚上会找爷爷谈一谈的。”乔麦保证道。 戴天泽叹口气，揉了揉乔麦的头发，劝导：“乔麦，血缘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小墨和乔叔把你当成亲儿子，亲孙子，那么你就是。但如果你心里老是固执于这件事，心怀愧疚，凡事都想要瞒着他们，不和他们交心，这样是会伤他们的心的。” 乔麦听的鼻子发酸，过了好久，才嚅喏了一句“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这句对不起是跟谁说的。 但乔麦终究是听话的，戴天泽走后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看书，九点一过，便鼓起勇气敲了乔震峰的房门。 “爷爷，您睡了吗？”乔麦看着漆黑的门缝，试探性的问道。 要知道乔震峰的生物钟一向很准，这个点他不可能睡着。 “爷爷？”乔麦不甘心的又叫了一遍，将手放在把手上，一转，却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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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的心一沉，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消化了被关在门外的这个事实。本想好好谈一谈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乔麦难免有点灰心丧气。 “就那么生我气吗？”乔麦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连门都不让我进…” 乔麦拖拉着拖鞋回了卧室，关门的一瞬间，心生怨气，“啪”的一声也落了锁，“不谈拉到！”乔麦气愤的嚷了一句，恨恨的爬上床，可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里想的却全是和乔震峰吵架的画面。 “我当时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乔麦冷静下来，忍不住开始反思，“不应该那么说爷爷的，明明看出来他已经生气了，还一直拱火…” 乔麦说着心虚的瞄了一眼房门，默默地爬了起来，去开锁。 等明天爷爷气消了，再谈一谈好了。乔麦寻思着上了床，到时候我好好的道个歉，他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可，怎么感觉有点悬……乔麦咂咂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瞎想。 乔震峰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乔麦睡的正酣，卧室里能清楚的听见一阵阵略带沉重的呼吸声。 今天折腾了一天，估计累的够呛吧，乔震峰想着，伸手将床头上的小夜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映在乔麦的脸上，让乔震峰一眼便看清乔麦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 自己也不知道上点药！乔震峰在心里不满地嘀咕道。随即轻轻地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药膏，挤出一点在指肚上，画着圈的轻涂在乔麦的脸上。 要是白天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就好了。乔震峰在心里感慨道，伸手摸了摸乔麦的眉眼，忍不住叹息一声… 要是小时候，爷爷能够对你稍微好一点，你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想爷爷了？ 六十. 清晨，明媚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屋内，床上的小孩才悠悠转醒，乔麦半睁着惺忪的双眼，伸着胳膊抻了个懒腰，扯到膝盖胳膊上的伤口，疼的他哼唧了一声，才彻底清醒过来。 乔麦揉着炸毛的脑袋，正欲起床，眼尖的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上面贴着便利贴。 我有事，出去一趟。 乔麦咬牙，后知后觉的发现乔震峰不禁生气了，而且在躲他。 乔麦蹭蹭蹭的下了床，去了乔震峰的卧室，看着干净平整的床面，没来由得一慌。赶忙拉开衣柜门，看着戴天泽的衣服一件不少的挂在那里，心里的大石头刚要落地，便听到了开门声。 乔麦一惊，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赶紧将衣柜门拉了回去，理了两下头发，装作没事人似得走了出去。 “爷爷，你去…”乔麦话未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玄关处换鞋的人，“衣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哪来的钥匙！我之前给你，你不是没有要吗？” “嚷嚷什么！”衣安有气无力的说道，扯了扯肩上的挎包，走了进来，“我刚下飞机，就被你爷爷叫了过来。” 说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眼瞅了一眼乔麦的衰样，“被你爷爷打了？” 乔麦气愤的瞪着衣安，明知故问！随即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手往衣安眼前一伸，口中不耐道：“给我支烟！” 衣安倒是没理他，只是俯下身子，将乔麦受伤的右腿平放到茶几上，道：“拆线之前，尽量少活动这条腿。” 说完直接起身去了乔麦的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床头柜上的保温饭盒。 “吃饭！”衣安说着将饭盒递到乔麦胸前，“吃完，赶紧洗刷一下，八点你就要开始学习功课了。” 乔麦蒙圈的看着衣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进心头，“我爷爷呢？”乔麦急躁道。 “你爷爷没跟你说吗？”衣安有点不解，“老宅那边有点事，要他回去处理，所以叫我过来照顾你几天。” “真有事还是故意躲我！”乔麦不满地嚷道，随即蔫着脑袋嘟囔起来，“‘几天’是几天？不会等到我拆线了，他还不回来吧！” “这我哪里知道！”衣安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他只跟我说你被撞伤了，需要照顾。” “你照顾我？”乔麦质疑道，“你连饭都不会做，你怎么照顾我。” 衣安指指乔麦手里的饭盒，理所当然道：“你爷爷不是做好了吗？冰箱里还有他包好的饺子、炖的排骨，煮的玉米…应该够一个星期了。而且还定了牛奶，应该中午的时候给你送过来，要是想吃水果你跟我说，我去给你买新鲜的。” 乔麦越听越气，光是包饺子，就要花不少时间，更别提做其他事情了，推算着时间，乔震峰应该早有打算，乔麦“咣当”一声将饭盒摔到茶几上，“那么不想见我，干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饭盒在茶几上滚了两圈，好巧不巧的落入一旁的垃圾桶内。乔麦一顿，猛然想起昨天对乔震峰的指责。 您是不是对每个想要对你好的人，都这么随意糟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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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鼻头一酸，心中涌出无限悔意。 我有什么资格说爷爷，其实我也总是在辜负着爷爷的好意… “要帮你拿出来吗？”衣安看出乔麦的心思，瞄了一眼垃圾桶，开口询问道。 乔麦依言点点头，可没等衣安碰到饭盒，便喊了一声“等等”。 “还是我自己拿出来吧。”乔麦歉意的小声道，挪着身子就要凑近垃圾桶。 衣安好笑的看着他，将垃圾桶整个端到乔麦面前，眉毛一挑，道：“自己拿吧。” “谢谢衣安…”乔麦说着拿出饭盒，仔细的擦了几下后，老老实实的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衣安，你要不要吃点？”乔麦夹着一块排骨问道。随后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起来，“我爷爷的手艺可是很棒的！” 衣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客气的嘲笑道：“刚才不是还‘他他’的称呼吗？还大言不惭的不让人家回来吗？” 乔麦被说的一阵尴尬，嘴巴一撇，嘟囔道：“你吃不吃啊你！” 衣安笑笑，很给面子的接过排骨，尝了起来。 “咸的？”衣安舔舔嘴巴，不经意的问道。他知道乔麦一向喜欢甜食，有几次吃他做的排骨，也是清一色的糖醋口。 乔麦拿着筷子在饭盒里戳了戳，因为乔存墨唯一吃的甜食估计就只有糖醋排骨，小时候见乔震峰常做，便偷偷的记在心里，初中时学做饭，习惯性的将排骨做成糖醋口味，想着乔存墨爱吃。 但是要问乔麦喜不喜欢这口味，答案是否定的，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那么喜欢甜食的一个人，竟然会偏爱咸咸的排骨。就算单纯粘着盐巴吃，也会感觉很满足，像吹着了海风一样。 只是这件事他没说，自然也没人知道，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乔震峰做的排骨换了口味，再也不是甜甜的味道，似乎还引起萧然他们几个的不满，一起跑到乔震峰那里去撒娇抗议，可乔震峰只简单的交代道，“小孩子，不能吃的那么甜，对牙齿不好！”便把他们给打发了。再后来兜兜转转，谁也不爱吃的咸排骨，便放在了乔麦轻而易举可以夹到的地方… “想什么呢！”衣安敲敲饭盒，看着乔麦又在愣神，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吃，一会到八点了！” 乔麦不服气的看着衣安，不满道“衣安，你怎么现在跟我爷爷穿一条裤子了，你可是我朋友！” 衣安又拿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含糊不清道：“开始觉得你家老爷子是个老顽固，不近人情的家伙，但接触了几次，发现他还蛮可爱的。” “可爱？”乔麦嫌弃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衣安耸耸肩，故意道：“怕自己克制不住脾气，伤了小孙子的心，大晚上窝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小孙子主动过来敲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好等人睡着了，才偷偷摸摸的去瞧上一眼。你说这个老头可不可爱。” “爷爷昨晚上来看我了？”乔麦有点惊喜，“是爷爷告诉你的吗？” 衣安看着乔麦，摇摇头，“这种事情仔细想想，便会猜个大概，你只是当局者迷，看不清你爷爷的态度。” 乔麦还没有仔细品味衣安话里的滋味，便听见他话锋一转，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看你爷爷也是迷糊的不轻，我要是他，见你把自己作贱成这样，早就动手收拾你了，哪里会留着你在这里耍脾气！” “我没有耍脾气。”乔麦下意识的否认，可而后想想，又觉得自己理亏，沉默的半天，才小声的呢喃道：“对不起…” 衣安俯下身子开始收拾饭盒，听着乔麦的道歉，勾勾嘴角，道：“留着你的对不起跟你爷爷说吧。” “可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乔麦卷着衣角犹豫的问道，“要是他还生气，一直呆在老宅怎么办？” “放心。”衣安真相道：“你爷爷他口硬心软，不会舍得一直让你在这胡思乱想的！过几天他忍不住，自己就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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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太久没更了，度娘上来就删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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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午后两点，一天中最闷热的时候，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直射进屋，搅得床上的小人莫名的焦躁。 乔麦撇眼看着电脑机前，扣着耳机，正杀的昏天黑地的衣安，又回头瞅瞅搭在腿上的一摞卷子，觉得既压抑又心酸。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五天，除去每天定时定点吃饭、睡觉、上厕所，他便处于一刻不停的刷题之中，衣安跟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赶紧做，做完吃饭！原本盼望着乔震峰回来的心，随着乔震峰的冷处理变得越来越烦躁。 乔麦将身体往后一躺，不耐烦道：“衣安，我爷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响起，衣安专注的看着双方战况，显然对乔麦的话毫不察觉。 “衣安！”乔麦加大嗓门，又嚎了一声。只见衣安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声音比他还不耐烦，“别闹，赶紧做题！” 原本就烦躁的乔麦，听到此话，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爆仗，“嘭”的一声炸了！也顾不得腿上有没有伤，直接跳下床去，绕到电脑桌的另一边，将电源线扯了下来，对着衣安毫不客气的吼道：“我爷爷是让你来照顾我的，不是让你来打游戏的！” 衣安有点发懵，待反应过来，一手耗掉头上的耳机，准备冲乔麦发火，转头却正好对上小孩炸毛又委屈的表情。衣安举起双手，直接缴械投降，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乔麦彻底火了，“你跟我说爷爷过两天就会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他回来了吗？他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昨天不是刚打过吗？”衣安扯着嘴角哄道，“你不是也听见了嘛，他让你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那是给我打的吗？”乔麦说起这个更加来气，自打衣安开始照顾他，乔震峰每天都打好几个电话回来慰问，但却一个电话都不往他的手机上打。衣安见他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手机，下次来电的时候直接开了扩音，故意让他听见。 “你是不是和我爷爷串通好了！”乔麦冷着脸质问道。 “串通？”衣安摊摊手，一脸的无辜，“你爷爷又没给我什么好处，我和他串通什么。” 乔麦正欲反驳，还没张嘴便被衣安堵了回来。 “你还别不信。”衣安直言道，“我就伺候你到今天傍晚，想串通也没时间。” “真的？”乔麦惊喜的看着衣安，两只眼睛简直在放光，“这么说，爷爷今天就回来了。” “这个我可没说啊。”衣安一句话将乔麦打进谷底，“是你戴伯伯过来照顾你。” “你说谁？戴天泽？” “嗯。” 衣安看着乔麦喉结滑动了一下，脸上一副呆滞的表情，只好打着马虎眼的解释道：“那个啥，你爷爷留下的饭菜今天中午已经吃完了，你也知道我的手艺……上次你不是还跟我称赞他做菜好吃吗，我就替你争取了一下，让他过来照顾你几天。” 乔麦看着衣安缓了几秒，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迎面扑来。“他没同意吧。”乔麦不甘心的问道，随后对着衣安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而且不就是做饭嘛，我自己做不就行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饭！再有！你不是说我爷爷舍不得我胡思乱想吗，说他过两天就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人呢，人呢！” 乔麦的声音直接吵的衣安头皮发麻，他揉揉脑袋，无辜道：“哪有让一个病患做饭的道理，而且你爷爷也不会同意啊！” “不同意干嘛不回来。”乔麦说着，蔫蔫的坐回到床上，委屈的抱怨道：“他的气性怎么还这么大…我都知道错了…” “你知道？”衣安显然不太相信，想起乔爱前天打着乔麦受伤的幌子过来的时候，乔麦那态度，可真是客客气气，生怕对她伺候不周。 衣安一边将电源线插了回去，一边不咸不淡的开口，“我要是你爷爷，我也不回来，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我没有…”乔麦搓搓手心，担心衣安又要旧事重提，赶忙辩解道，“她特意过来看我，我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你也知道我只是在应付她而已。” “这件事我不和你争。”衣安打断乔麦的解释，直接落井下石道：“这些话你留着对你爷爷或者戴伯伯解释吧，现在麻利的上床做作业去，晚上你戴伯伯过来会检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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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戴天泽要过来照顾自己，乔麦瞬间提不起一点斗志来，别说要检查的作业写不出来，整个脑袋都跟冻住了一般。以至于戴天泽傍晚过来的时候，手里依旧是中午的卷子，还竟是修改涂抹的痕迹。 他着实是太害怕和戴天泽共处了。不仅因为戴天泽会打他，乔存墨在他犯错的时候也没少打他。他真正担心的是，每当戴天泽以一个长辈的角色开导他，帮他的时候，他便忍不住想要向戴天泽靠近，甚至有时候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包括自己的委屈和无助… 乔麦舔舔发干的嘴巴，心里无比惆怅，自己想要的是不是有点多了，鱼与熊掌，焉能兼得… 戴天泽在门口站了已有四五分钟，原本以为乔麦拿着笔对着试卷思考，不想打断他的思路，然而时间久了，戴天泽便知道乔麦又是在发呆，心里不免升出了几分火气，伸手在房门上“咚咚”的敲了起来。 乔麦慢腾腾的回过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面露愠色的戴天泽，微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戴天泽瞪着乔麦，厉声斥道：“作业没见你写多少，愣神的功夫倒是增进不少！” “只是今天的没写完而已。”乔麦说着低头用手搓起了手里的卷子，讷讷道：“前几天的都写完了，一会拿给你检查。” 戴天泽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满，“今天的呢？” 乔麦抬眼瞥了下戴天泽的脸色，见他只是语气冲了点，脸上倒没有真的生气，缓了口气保证道：“九点之前我一定写完！” 戴天泽睨了乔麦一眼，也没再计较，只吩咐道：“把卷子收拾收拾，我把桌子拿过来，准备吃饭。” 乔麦“哦”了一声，刚将卷子规整完，便见戴天泽左手提着小桌，右手端着一个大碗进来。 乔麦赶忙伸手接过桌子，放在床上撑好，抬眼看向戴天泽手里的大碗，“乌冬面？”乔麦问道，同时心里升出一层疑问。 这面怎么会和爷爷做的那么像… 戴天泽将碗和筷子放在桌子上，道：“不是和你朋友说想吃这个吗？” 乔麦脸色一暗，泄气道：“我想吃爷爷做的…” 戴天泽哂笑一声，揉上乔麦的脑袋，语气难得的和蔼起来：“想爷爷了？” 乔麦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还是一脸的灰心丧气。 “吃完饭主动打个电话，说点软话，爷爷就回来了。”戴天泽说着坐上床来，将面碗往乔麦的方向推了推，道：“先尝尝面，这个可是你爷爷手把手教的，保证原汁原味！” 乔麦拿起筷子搅了两下面，见戴天泽依旧坐在那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心里既尴尬又心虚。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乔麦道，“怎么不去端你的面…” “我已经吃过了，所以就做了一碗。” “哦…”乔麦点点头，也不继续在意戴天泽的目光，低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正如戴天泽所言，不仅仅是面的卖相，连汤汁的味道也和乔震峰做的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厨师”就坐在眼前，乔麦还以为是乔震峰回来了。 一碗面下肚，乔麦舔舔挂着汤汁的嘴角，见戴天泽依旧在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你来照顾我，跟戴伯母报备了吗？” “嗯？”戴天泽勾勾眉梢，没想到乔麦没来由得问了这么一句，道：“你戴伯母也想过来看看你。” 乔麦鼓鼓腮帮子，没有接话，他知道戴天泽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怕你不自在，所以就没过来。 戴天泽见乔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起身收起了碗筷，对着乔麦吩咐道：“我先去刷碗，你给爷爷打个电话吧。” “戴伯伯。”乔麦出声喊住戴天泽，乞求道：“我不想给爷爷打电话，你能不能明天把我送到老宅去。” 见戴天泽没有反应，乔麦继续道：“而且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你也一定想去看看吧。” 乔麦的话确实说到戴天泽的心坎里，这么多年，除了想念这里的人，便是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了，但是… 戴天泽虚指了一下乔麦的腿，问道：“你这个样子能过去吗？” “你会帮我想办法的…”乔麦说着，一脸的谄媚，“对吧，戴伯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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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乌龟般的更文速度实在是抱歉，加上最近学车，生活基本上就是吃、睡、学车… 但是今天上来一看，还有看文点赞的，超级感动，以后争取一周更一次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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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即使昨天晚上戴天泽没有表明态度，但第二天一早，天刚放晴，戴天泽便匆匆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折叠轮椅塞进了后备箱，待伺候乔麦吃完了早饭，直接载着他驶向老宅。 可能是担心乔麦不适，戴天泽的车速很平稳。乔麦斜靠在后座，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上次回老宅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乘着大巴车往回赶。当时外面飘着小雪，自己蜷缩在位子上，萎靡不振，想着该如何同乔震峰他们相处，才能不起冲突，好好的度过所谓的新年。 可现在… 乔麦轻叹了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用手掌用力的搓了搓双颊，强迫自己精神起来，而后将早已打好的腹稿默默地在心里念了起来：爷爷，这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妥，我没有考虑您的感受，我向您道歉…我保证以后会站在您的立场上想问题，您就原谅我这次，跟我回家好不好？ 腹稿默念完，乔麦缓了口气，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刚一抬头，便触及到前方射来的探寻目光——戴天泽正从内后视镜里看着自己。 “你在干嘛呢？”戴天泽收回目光，忍不住问道。 乔麦缩缩肩膀，窝在后座嘟囔道：“没干嘛…我能干嘛…” 戴天泽哼笑一声，明显的不相信，“是在打草稿，想着怎么负荆请罪吧。” 虽然戴天泽说的是事实，但乔麦还是禁不住有点脸红，偷偷冲着戴天泽的后背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瞎知道！” 戴天泽笑笑不说话，左转将车子驶入黄泽路。十几年过去了，曾经老旧的楼房早已焕然一新，路两边的绿化整齐划一。然而黄泽路尽头，那片显眼的四合院式的老房子却还是原本的样子。 戴天泽轻车熟路的将车子开进一条小路，拐了几个弯后，稳当地停在一座老宅的门前。 车上的两个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房屋，心里同时百感交集。只是坐在后座的乔麦，清楚的瞥见戴天泽偷偷地擦了擦眼角。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的疼了一下，有点不忍…然而这种感觉还未等继续发酵，便被乔麦强行压了下去，几秒过后，乔麦出声提醒道：“戴伯伯，我们该下车了。” 戴天泽依言点点头，忍下鼻子里的阵阵酸楚，继而缓缓的勾起嘴角。说道：“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乔麦盯着戴天泽的背影，感觉出他语气里的满足与幸福，乔麦无法估计出老宅在戴天泽心中的份量，但他知道，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乔麦看着戴天泽下了车，将后备箱里的折叠椅拿出来，在车旁鼓弄半天后，车门一开，一双手便伸了进来。 “过来。” 乔麦也不推辞，胳膊一伸，由着戴天泽将自己抱下车，放在轮椅上。 “要是有不舒服就赶紧跟我说，听见没有。”戴天泽蹲在乔麦面前，撩起他的裤腿检查起来，嘴里不放心的交代道。 乔麦“嗯”了一声，自打他的膝盖受伤以后，戴天泽便对他无比的有耐心，照顾的细心入微，乔麦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戴天泽眼中还未褪去的潮红，第一次为自己想法设法让戴天泽离开而感到愧疚。 乔麦偏过头，躲开戴天泽的注视，望向老宅的大门，言不由衷道：“戴伯伯，不用这么仔细。你之前不是也说过，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吗？” 戴天泽轻敲了一下乔麦的脑门，站起身来推着乔麦进门，训道“磕磕碰碰也有轻有重，这次伤成那个样，不好好养着，等你老了以后可有你受的，到时候…” 乔麦砸了一下嘴，觉得戴天泽关心人的时候比乔存墨还啰嗦，便老老实实的待在轮椅上没再吱声，由戴天泽推着进了大门。 庭院里面干干净净，用青砖铺成的十字形甬道上依旧找不到一块多余的石子，正房前一左一右的两个枣树上还挂着几个已经熟透了的大枣。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乔麦还是觉出少了点什么… 直到戴天泽将他推到檐廊下，乔麦看着空空荡荡的回廊，才恍然发现整个庭院里竟然找不到一盆盆栽。 百合、君子兰、月季、兰草统统没了踪影… 乔麦还在恍惚之间，西厢房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乔震峰拿着笤帚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乔叔。”戴天泽开口叫道，推着乔麦往乔震峰的方向走去。 乔震峰听见声音明显一愣，这才发现院子里面还有人，乔震峰顺着方向看过去，当触及到坐在轮椅上乔麦的身影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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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麦见乔震峰是如此表情，心下一慌，以为他余气未消，打好的腹稿赶紧堆到嘴边，却见乔震峰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医生不是说要静养吗？这样过来没事吗？”乔震峰问着戴天泽，顺手将手里的笤帚递了过去，随后绕到乔麦的身后，自然而然的推起了轮椅，叨念道：“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有，中午给你俩做点什么吃的好。” 戴天泽听着乔震峰的话，愣了几秒钟，这样的对白，对于十几年前的戴天泽格外熟悉，只是当时说这番话的是杜霞，而今虽然换了人，可是这语气，这姿态，简直与杜霞无异，但这本是不属于乔震峰的。 戴天泽低头笑笑，觉得仅仅几天不见，他的乔叔身上便染上了许多霞姨的影子，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慈爱。 “中午出去吃吧。”戴天泽说着，与乔震峰肩并肩的往前走，“这周围不是有许多小餐馆吗？而且道口的那家鲁菜馆竟然还在那，想想得有三十几年了吧，还是原来的那个老伯吗？” “换人了。”乔震峰回忆道，语气里透出无限感慨：“前几年中风了，本想将馆子交给儿子经营，可是他那个儿子眼高手低的，根本没瞧上，只当成一个烂摊子不愿接手，他爹看他那个样也不放心，就找了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伙计，将生意统统交了出去。那伙计我见过，是个外地人，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的过来闯荡，挺忠厚可靠的，现在还隔三差五的去看老何，陪着说话解闷，对于老何来说，那可比亲儿子还亲。” 乔震峰说到这顿了顿，直接一巴掌呼上乔麦的后脑勺，终于说了吵架之后的第一句话，“爷爷说的对不对？” 乔麦条件反射的捂上脑袋，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这才想起乔震峰的问话，还未细细品味，便直接开口应承道：“爷爷说的对…嗯…很对。” 乔震峰嗤笑一声，知道乔麦只是随口附和，也不气恼，只轻轻打落乔麦揉脑袋的手，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替他揉了起来，嘴里宠溺的骂道：“臭小子！” 乔麦的眼圈被这三个字激得有些泛红，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脑袋上还源源不断的传来温柔的力度，乔麦抿抿嘴角，努力跟上他们的话题，“现在的老板是姓章，额头上有胎记的那个大叔吗？” “你说呢！”乔震峰反问道，“忘了在人家那里吃了一整天的白食了？” 乔麦尴尬的吐吐舌头，道：“后来爸爸还是帮我结账了。” “你还好意思说。”乔震峰哼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揉在乔麦脑袋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几分力度，对着满脸疑惑的戴天泽解释道：“这小子大过年的犯癔症，被小墨说了几句，直接扭头跑了出去，叫都叫不回来，大年初一别人出去拜年，我们上街去找他，本来还担心他又饿有委屈，结果吃的酒足饭饱的在人家炕头上睡的正酣！” 戴天泽听完故意绕到乔麦的眼前，戏谑的瞅瞅乔麦愈发发烫的脸颊，好奇道：“还有这种事？回来小墨没修理你？” 乔麦被戴天泽问的又气又恼，干脆别过脸不去理他，心里无比懊悔——自己这是瞎接的什么话… 乔震峰在后面偷偷笑了笑，给乔麦顺毛道：“想吃他们家的菜吗？你长这么大，爷爷还从没亲自领你去吃过呢！” “想吃。”乔麦扭头，一脸希翼的看着乔震峰，随后嘴巴一瘪，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来，“爷爷，就我们两个好不好，我不想和戴伯伯一起去，他老是欺负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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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才想起来要更文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然后就产出了一个短小君中的小矮人，请原谅，明天尽量补更一点。（留言就不一一回复了，给你们点个赞吧） ———————————————— ———————————————— 这边话音刚落，戴天泽的右手便揪住了乔麦的耳朵，一扭一扯，将乔麦整个脑袋给拽了过来，左手指着乔麦的鼻尖训道：“当着我的面就敢告黑状了！胆子不小啊你！” 整个左耳又疼又麻，乔麦不敢逆着戴天泽的力度，只好顺着他的方向偏着头，嘴里“嘶嘶”的哈着气，软着声音叫爷爷。 乔震峰噗嗤一笑，出乎意料的没有帮乔麦，反而在后面悠悠开口道：“就得有个人好好治治你！” 乔麦听着嘴巴一瘪，自知大事不妙，赶紧抚上自己的耳朵，连连求饶道：“戴伯伯，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下次不敢了。” 戴天泽哼笑一声，手上倒是松了几分力道，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这玩笑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乔麦说着习惯性的晃了下脑袋，耳尖传来被拉扯的痛感，激得乔麦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戴天泽，小声道：“我就是想逗爷爷开心一下。” 戴天泽会心一笑，丝毫不怀疑乔麦这话的真实性，只是瞧着乔麦这副委屈相，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轻骂了一句“你还委屈上了”后，便缓缓地松了右手，临了还不忘点了点乔麦的鼻尖，警告道：“下不为例！” 乔麦赶忙点头保证，生怕晚了一秒，戴天泽的手又会扯上他的耳朵。随后他回过头去，哀怨的看着乔震峰，一言不发的揉起了早已通红的耳朵。 乔震峰瞄了一眼乔麦的耳唇，见只是红了点，没有伤到骨头，嘴角一勾，装作没有看见乔麦的表情，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往前走，嘴里絮叨道：“不知道一会出去的时候，颜色能不能消掉，要不然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不老实，又挨了家里的教训。” 乔麦嘴角一抽，只觉乔震峰几天不见，愈发的“老奸巨猾”，但是不知为何，乔麦的心里竟然腾升出一种暖洋洋的温暖与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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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鲁菜馆的店面不是很大，还不及旁边火锅店的二分之一，再加上快餐文化的盛行，真正坐下好好吃顿家常便饭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算上乔麦他们，店内也不过三桌客人，但老板却总是和和气气的，经常与客人攀谈两句，或询问一下饭菜的口味如何。 待经过乔麦他们的时候，老板朝着乔震峰礼貌的点了下头，随后递过来一碗蟹酱，道：“乔叔，我媳妇新做的蟹酱，帮着尝尝味道。” 乔震峰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尝了起来，道：“味道比前几次淡了不少，但鲜度还不错。”末了看向章华康，玩笑道：“又往你何伯那里送啊？他都让你养叼了。” 章华康腼腆的挠挠头，丝毫没有老板的架子，语气里透着朴实无华，“何伯年纪大了，就这么点喜好，我媳妇也闲着没事，便做了一点。” 乔震峰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问道：“我记得你何伯口味挺重的，这个会不会有点淡了？” 章华康听完尴尬的搓了搓双手，如同小学生犯错误，被老师点名批评一般红了脸颊，过了好久才吞吐道：“前几天查体，医生说不让吃这些东西…可又着实拗不过何伯，只好做的清淡一点…” 乔震峰轻哼一声，不客气道：“也就你这么惯着他！”话音刚落，还未等章华康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一声“哎哟”声。 不知何时，乔震峰已经一个爆栗敲在了乔麦的额头上，只听得乔震峰对着乔麦凶巴巴道：“以后也得好好惯着你爸爸，听见没有！” 乔麦觉得今天自己的脑袋一定多灾多难，不是耳朵躺枪，便是额头中弹。乔麦揉了揉肿起来的皮肤，哀怨的看着乔震峰，一脸的不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真挚，“我以后一定好好惯着爸爸……还有你！” 戴天泽和章华康听的一愣，对乔麦这暖力十足的话完全没有体抗力，直接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而乔震峰故作严肃的面孔也瞬间瓦解，露出一副宠溺的表情，捏了捏乔麦的脸蛋，笑骂道：“跟谁学的，嘴巴这么甜。” 乔麦眉梢一挑，一字一顿道：“我这叫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紧接而上。乔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晃动着“戴伯母”三个字时，赶忙滑动了拒绝键，将手机交在另一只手上，拿到桌下，只是指尖无意间划过手掌，竟发现只是在这一瞬之间，自己竟已生出了一手的冷汗。 乔麦抬头扫了一眼，见章华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而乔震峰和戴天泽却询问似的看向自己。 “不认识的号码。”乔麦压着嗓子解释道，“应该是广告促销的。” 戴天泽理解的点点头，舀了一勺樱桃肉放在乔麦的碗里，道：“快点吃，一会推你去超市转转。” 乔麦装作满足的点点头，感受手机又在手里震动了一下。 应该是短信，乔麦暗想道，随即一边吃着饭，一边迅速的解开手机锁，趁着乔震峰和戴天泽谈话之际，眼睛扫上手机屏。 尽快给我回电话！ 发件人：戴伯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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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乔麦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一时间整个人都有几分慌张。 除了第一次出去会面外，薛佳很少联系他，仅有的两次也是趁着临睡前偷偷发个简短的短信，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电话过来还是第一次。 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现在打电话过来？乔麦想着抬眼匆匆的瞥了一下乔震峰和戴天泽，见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这里，心下稍安，可这安定还不足两秒，便被再次亮起的屏幕彻底打破。 你的事，乔爱似乎知道了。 乔麦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微微的发起抖来，原本握在左手上的手机随着颤动直接摔到了地上。 “碰”的一声并不是很重，却足以引起对面两个人以及当事人的注意。 乔麦伴着响声回过神来，懊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手机，弯下腰便准备捡，一只大手却拦住了他的动作。 戴天泽弯下腰，将手机捡了起来。 乔麦看着戴天泽的动作，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一错不错的跟着戴天泽。 “吃饭也不能好好吃了？”戴天泽训着，将手机递到乔麦的眼前。 乔麦看了眼黑色的屏幕，缩缩肩膀，伸手将手机接了过来，心里压抑的难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震峰见乔麦的脸色越发难看，连嘴唇也白的厉害，赶忙将手心盖到乔麦的额头上，道：“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麦木讷的摇摇头，眼神闪躲的不敢看乔震峰，半天才嚅嗫道：“我肚子有点疼，想上趟卫生间…” “肚子疼？”乔震峰说着不放心的按上乔麦的小腹，急切道：“这里？” 乔麦脸色发红，见乔震峰如此着急，心生愧疚，尴尬的抚上乔震峰的手，道：“爷爷，就是有点拉肚子…去个卫生间就好了。” “拉肚子？”乔震峰看着乔麦那副难受样子，哪里相信他只是拉肚子，担心他避重就轻，难为自己，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着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有点冷。”乔麦咬咬牙，信口胡诌道：“今天起来就有点闹肚子了。” 戴天泽见乔震峰还要继续追问，知道他是关心则乱，笑着劝道：“乔叔，我先送他去趟卫生间。要是上完了还难受，就去趟医院好不好？” 戴天泽说罢，见乔震峰同意的点点头，便推着乔麦去了里间。 墙壁刚过，离了乔震峰的视线，戴天泽胳膊一扭，将乔麦及整个轮椅都转了过来。 戴天泽站在乔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眼里透出的寒光射的乔麦浑身冰凉，这才是他最开始认识的戴天泽。 半响之后，戴天泽冷冷的开口道：“肚子还疼吗？” 听着此话，乔麦便知道戴天泽早已看出了自己的“把戏”，不在乔震峰面前拆穿，估计是不想破坏这顿饭的氛围。 乔麦咬上口腔里的嫩肉，耷拉着的脑袋缓缓地摇了摇。 见乔麦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戴天泽眉头紧皱，但又担心乔震峰会听见，只好压着嗓子呵斥道：“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乔麦齿间用力，淡淡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一嘴，乔麦微微开口道：“不疼了…”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蓦然伸了过来，态度有点强硬，乔麦的右手迅速收紧，紧紧的护着手里的手机，嘴里反抗道：“这是我的隐私，我不能给你看！” 乔麦如此强硬的态度，戴天泽还是第一次见，只是这炸毛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不满，反而觉得有几分有趣。 “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撒谎。”戴天泽收了右手，改走和谈路线，“对于一个刚刚帮你解围的人，问这个问题不过分吧。” 对于戴天泽态度的转变，乔麦始料未及，原本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却突然间无所适从。 “我…我不想说。” “在外面捅娄子了，不敢告诉爷爷？”戴天泽循循善诱道，“还是早恋了？是我们学校的吗？” 乔麦无语的看着戴天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猜测”搞的哭笑不得，“干嘛一有事，你们就怀疑我早恋？” “你们？”戴天泽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还有谁啊？” “没谁！”乔麦没好气的嘟囔道，随后顿了顿，旧事重提道：“戴伯伯，之前你说会离开，有…考虑好时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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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间说到这事了？”戴天泽皱着眉头，怀疑的看着乔麦，而乔麦那副心虚紧张的神情看在戴天泽的眼里，无疑就是不打自招，戴天泽迅速有了苗头，直视上乔麦的眼睛，猜测的话说得异常肯定：“你有事瞒着我，还不敢让我知道！” “没有。”乔麦慌不择言，“绝对没有，我有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戴天泽眉梢一挑，嗤笑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乔麦语气蔫了蔫，毫无底气道：“真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乔麦越是抵死不认，戴天泽的疑心越重。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怕成这样，不敢让自己知道，估计更不敢让乔叔和小墨知道。戴天泽如此想着，便出声威胁道：“再过一会儿，我们要是还不回去，你爷爷就该起疑了，你不想让他亲自过来问你吧。” “别！”乔麦慌乱的扯上戴天泽的胳膊，生怕他把乔震峰喊过来，可是要让他把实话说出来，乔麦更是做不到。如今被逼进两难的境地，乔麦根本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我是有事瞒着你们。”乔麦咬着嘴唇垂死挣扎道，“但我保证，绝不是什么坏事，只是现在我不能说…”说着说着，声音里不禁带出几分哭腔，“干嘛一直逼我，我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戴天泽看着乔麦鼻尖发红，眼中含着泪花，无奈的叹息一声，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纯属不想让乔震峰久等，戴天泽放弃了继续威逼，但又着实放心不下乔麦，掐着腰警告道：“这次姑且信了你，但是要我知道你真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听见没有！” 乔麦吸吸鼻子，暂时放下心来，低头道：“我听见了…” 戴天泽看着乔麦，用余光扫了一眼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皱着眉头，慢吞吞的将轮椅转了回去，道：“还上厕所吗？” “我想去一趟…”乔麦说着试探性的看着戴天泽，道：“可以吗？” 六十四. “滴”声刚响了一下，电话便被接通，薛佳的声音瞬间穿透乔麦的耳膜，带着点急躁不安，却又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乔爱为什么会有你的血样？” “你说什么？”乔麦蹲在角落里疑惑道。膝盖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惹得他眉头紧皱，他咬着牙，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乔爱手里有你的血样，有天哥的头发。”薛佳低吼道：“如果她拿着这些去做份DNA鉴定，你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这样说，你懂了吗？” “你是不是搞错了？”乔麦问道，可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前几天乔爱来家里看望他，临走的时候捎走了家里的垃圾，那里面似乎有他换药时擦拭血迹的棉棒。 乔麦表情一滞，这才知道乔爱他们的转变是有目的的，顿时心里苦笑无奈。此时他无暇思索乔爱他们是怎么猜出他和戴天泽有关系，并一步步设计拿到了可以鉴定的物件。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里想的全是他和乔震峰争吵的画面，为了乔爱他们… 眼底的泪水充盈整个眼眶，眼睛一眨，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乔麦仰起头靠在墙边，感觉自己真是又蠢又笨，以前是，现在还是！ 长时间的沉默令薛佳愈发不安，可心底燃烧的怒火激得她失去了理智，只听得她连续不断的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劝天哥离开，还是你改注意了？想认下天哥，想同时拥有两个‘爸爸’？乔麦，你别太自私了！而且我实话告诉你，虽然乔存墨养了你十七年，但是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远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重！别忘了，他只是在替天哥养孩子而已…” “你别说了。”乔麦掐上自己的胳膊，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胸膛剧烈的起伏还是让他的声音变了调，他反问道：“你是他的妻子，连你都劝不动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求我来办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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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不欢而散，两个人的心情都坏到了极点。 狭窄的洗手间内，乔麦依旧维持着蹲姿，一动不动，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他的大脑越是混沌不清，甚至连起身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乔麦慌里慌张的站起身来，背靠着墙，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看着门，似乎透过门，他已经看见了戴天泽震惊的面孔。 见里面久久没有反应，外面的人不耐烦的又敲了敲，焦躁道：“小伙子，你好没好啊，你都进去多长时间了...” 乔麦的心在听见这陌生的声音时瞬间回位，他扶着墙，大口的喘了两声粗气，道：“马上...马上就好了！” 乔麦边说着边按下了冲水按钮，外面的人只听见“哗啦”一声，门便从里面打开。 乔麦挪着腿走出来，见外面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戴天泽没了踪影，而他的轮椅已经被挪到了左边的墙角处。 乔麦冲着那人点点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有点闹肚子。” 那人皱着眉毛，指着轮椅急促道：“你爸爸送你爷爷回座位去了，他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会。” “他不是我爸爸，他……”不知是不是过度紧张，乔麦扯着嗓子嚷道，不知是说给大叔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那人没什么时间听乔麦解释，说完话便急匆匆的冲进洗手间，随着“嘭”的一声，将乔麦以及他未说完的话统统关在了外面。 乔麦抿着嘴，懊悔不已，却听得身后响起戴天泽的声音。 “刚出来？瞎喊什么！”戴天泽说着将轮椅推了过来，看着乔麦神情蔫蔫，知道多问乔麦也不会告诉自己，只好逐步引导道：“要是真遇到什么事，尽管和小墨或者乔叔商量商量，自己闷在心里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乔麦小声的“嗯”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戴天泽的话，可现在不是闷在心里这么简单了，这件事乔爱已经知道了，以她的性子迟早会捅出来的，至于她以何种手段捅破，乔麦想都不敢想。 其次还有薛佳的话... 乔麦坐回轮椅，陷入沉思。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和乔存墨坦白，只是他没有那个勇气，他不知道在乔存墨的心里，他到底有多重要。也许以前他还有那么点信心，可是自打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戴天泽，因为他是戴天泽的儿子，乔麦便心灰意冷。 戴天泽究竟在爸爸心里有多重要，才会让爸爸无怨无悔的帮他养孩子，或许就像我和阿珂一样？应该比这还要重要的多！乔麦想得头痛欲裂，直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能现在告诉爸爸，但是... 乔麦揉搓手指，看着离他越来越近，坐在桌角正望着他的乔震峰，心道：要是乔爱先告诉了爸爸怎么办！或许…我可以先找一个“盟友”。 乔震峰的眉头直至看见戴天泽推着乔麦回来才慢慢舒展开，只听他不放心的追问道：“好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好多了，好多了。”乔麦说完，笑着给乔震峰加起了菜，道：“爷爷，您也不生我气了，什么时候跟我和戴伯伯回去？” 乔震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搪塞道：“还得过两天，老宅不是还没收拾干净嘛！” 乔麦“哦”了一声，也不气馁，继续道：“那我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还可以帮你干活。” “干活？”乔震峰嫌弃的指指乔麦的腿，道：“你这样能干什么活，到头来还得让我伺候你，一会儿吃完饭逛一逛，然后乖乖的和你戴伯伯回家去，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乔麦委屈巴巴的看着乔震峰，“我就呆在这陪你说说话还不行么？而且今明两天是周末，戴伯伯也有时间。” 乔震峰嘴唇蠕动，还未等发声，便被乔麦一声软绵绵的“求您了”，彻底整投降，无奈道：“就一天，明天下午老实回家，后天你戴伯伯也要上班了！” 乔麦满足一笑，点头道：“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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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乔震峰坐在马扎上，眯着眼睛替乔麦擦完了两只湿漉漉的脚丫，就势将他的身体右转，将乔麦的双腿轻轻的平放在床上。 “把裤子往上面撸一撸，我看看膝盖恢复的怎么样了。”乔震峰端起乔麦的洗脚水，冲着床上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人吩咐道。 乔麦“哦”了一声，双手将裤腿扒拉过膝盖，自己先是瞅了两眼，道：“恢复的挺好，回去应该就能拆线了。” 乔震峰“哗”的一声将水泼在了院里，反身回来坐到床边，仔细的检查起乔麦的膝盖。 “还是要注意。”乔震峰叮嘱着，继而眉头一蹙，露出几分痛苦神色，道：“恐怕又要留疤了。” “爷爷！”乔麦不满道，“我们不是说好，再也不提以前的事嘛！” “行行，爷爷不说了。”乔震峰将乔麦的裤腿一点点的放回去，笑道：“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爷爷说，怎么今天偏要来跟我挤一张床，刚收拾好的西厢房就这么便宜你戴伯伯了。” 峰回路转，乔麦脸色一暗，动了动嘴唇，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将手指蜷了起来，紧紧的握着。 “怎么？又难受了？” “没，没有。”乔麦将自己的手指尽可能伸直，好让自己别太紧张，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将他的状况暴露无疑。 乔震峰将手搭在乔麦的手背上，触手的冰冷让乔震峰心生怜惜，他一言不发，静静的将乔麦的双手捂在怀里，一点点的搓热。 手掌逐渐升温，乔麦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他看着乔震峰的动作，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乔震峰的话就在此时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不想说就先别说了，爷爷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爷爷要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和爷爷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乔震峰说着顿了顿，注视上乔麦的眼睛，温柔道：“所以爷爷不希望你有什么压力，这辈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就只要求我平安吗？”乔麦反握住乔震峰的手，舔着脸问道：“您就不希望我一直陪在您身边吗？还有爸爸，就我们三个好不好？” 乔震峰被乔麦这孩子气的话逗笑，点点他的脑门笑道：“以后你不上大学啦？也不准备结婚生子了？” “这毕竟是以后的事…”乔麦急道，“而且就算是上大学或者以后结婚，我也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啊！” “行行行。”乔震峰说着安抚的拍了拍乔麦，语气更是宠溺的过分，“凡事都依你好不好？” 乔麦鼻头酸涩，低头环抱住乔震峰的腰，将脑袋深深埋在乔震峰胸前，肩膀起先轻微的起伏，随后压抑着的抽噎声便再也藏不住，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乔震峰对乔麦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没多大意外，只轻轻揽着乔麦的身子，替他一下下顺着后背。他知道乔麦心里藏着事，快把这孩子压到崩溃的事情。 “爷爷…”乔麦哽咽的叫了一声，声音透过两个人的身体传到空气里，让乔震峰听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乔麦急促的呼吸了两下，闷热的气体从他的口中呼出，润热了乔震峰的前襟，乔麦脸部一侧，润热的前襟混着刚才被泪水打湿的部分紧紧的贴在他的侧脸上。他闭上眼睛，努力止住再次分泌出的泪水，同时又紧了紧双手，更加用力的抱住乔震峰，生怕他接下来的话，会让乔震峰震惊的将他一把推开。 “爷爷…”乔麦轻声唤道，嘴巴一张一合，努力吐清每一个音节，“我找到亲生父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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