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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王冠之重——番外篇(古风,师徒,甜)[第4页]

作者:沉浮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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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投个票吧~投票神马的最好玩了,司徒要不要拍昭儿呢

1.要,他这么作,司徒为他操了这么多心还不消停,不顾自己的安危往外跑
2.不要,人家受伤已经很可怜了,司徒不能那么暴力
番外 缘分未尽(十二)
都听见了?司徒轩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仿佛要炸开一般。他不愿在陈寒昭面前提那件事,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万万没想到,陈寒昭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真相的。
司徒轩往后退了几步,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
陈寒昭从来没有见过一直嘻嘻哈哈的司徒轩这个模样,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该为拆穿他的真面目而高兴的,此时的陈寒昭却觉得心里堵了一个什么的东西。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陈寒昭和司徒轩之间的空气好像都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渐渐凝固起来。
“喂,老头,你别这样,有仇报仇天经地义,我没有怪你。”陈寒昭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洒脱,好像小小年纪,便看透了生死。
“你倒是心大。”司徒轩斥了句,对于陈寒昭的态度很诧异。
陈寒昭苦笑了一下,“我杀过很多人,他们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无辜的,甚至有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这无非是战乱惹的祸。年纪还小的时候,我常常会在梦中惊醒,梦到有厉鬼来向我索命,不过现在,早就麻木了,就算是真的有鬼来,谁生谁死也各凭本事。有时我会想,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报复我的,为了那些枉死的生命,若是那样,也是一种解脱。”
陈寒昭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带了太多太多地无奈,这种感觉,司徒轩也曾有过,他征战沙场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直到后来经历了国破家亡,他才看淡了许多,放下了许多。
司徒轩又沉默了,从桌上拿了药瓶连同一封从怀里取出来的信递给陈寒昭,“自己上药,还有这个,看完烧了。”
陈寒昭疑惑地看了司徒轩一眼,没碰药瓶,先把信拿过来,展开一看,竟是萧子歌的亲笔信,信上的内容是和司徒轩约定时间攻打这座宅子。陈寒昭看过信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轩,难道他真的是想救我?刚才那些话都是骗陶振的?
“老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你没误会,出去再和你算账。”司徒轩扔下这句话从房间里出去。
陶振一直派人监视着司徒轩房间里的动静,发现司徒轩从屋里出来了,屋里再没有什么异样,便放松了警惕。
陈寒昭想着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愈发觉得司徒轩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时间多想,按照司徒轩的吩咐上好了药,替自己包扎好伤口,疲惫加上伤势严重,在床上躺了一会便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先是听说宅子里闹刺客,正当人心惶惶,大家在追查刺客的时候,一群人攻进了陶振的宅子,陶振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司徒轩出卖了他,但为时已晚,仓皇逃走。
陈寒昭和司徒轩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到了宅子门口,正好迎面遇到了陈良。陈良接到萧子歌的消息之后快马回京,本来这一切萧子歌都安排好了,陈良却非要亲自带兵,萧子歌知道他是担心陈寒昭的安全,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父帅?您怎么回京了?”陈寒昭看见陈良之后万分吃惊,边关事忙,陈良几年都不会回京一次,就算这次庆功宴,他也只是派了陈寒昭回来。
“早知道你给我惹这么大祸,当初我还不如自己回来,几个小毛贼都应付不了,丢人现眼。”陈良沉着脸骂道。
“父帅息怒,是寒昭疏忽了,害您操心。”陈寒昭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番外 缘分未尽(十三)
“罢了,回家再说。”陈良的语气依然很淡。
“喂,陈良,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昭儿伤成这样,你还骂他。好歹是把儿子从虎口里救出来,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司徒轩发现陈寒昭的眼神变得异常沉稳,这和与他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模样完全不同。听着陈良这般斥责,司徒轩竟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
“儿子是我的,我怎么待他,那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言外之意太多,陈良和司徒轩之间的恩怨,亦不是陶振口中的那几条人命那么简单。
司徒轩冷笑了一声,一瞬间想起许多往事,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曾经疯狂地报仇,让陈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那些都还远远不够。
“好好好,你的儿子,我就不应该管他的死活。”司徒轩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师父等等。”陈寒昭追上去拦住司徒轩。
“你管他叫什么?”
“你叫我什么?”
司徒轩和陈良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陈寒昭回头看看陈良,又抬头看看司徒轩,“您不是说过想收我为徒吗?”
“那是以前。”司徒轩不想伤害陈寒昭,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收徒弟这件事,他现在是根本不想去想了。
陈寒昭不去理会司徒轩的话,忽然跪在地上,“您虎口涉险救我,此恩无以为报。之前是我不懂事,多次误会于您,请您见谅。寒昭愿意拜您为师,伴左右尽孝,望您不要嫌弃。”
司徒轩往后退了两步,平静了许久才开口说话,“昭儿,我和你爹之间的恩怨是真,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我知道父帅曾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昭儿愿意替他偿还。”陈寒昭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轩,心意已决,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白天的时候,陈寒昭暗中打听了司徒轩和陈良的恩怨,惊讶之余,心痛不已。这么多年司徒轩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完全是因为当年的祸事,回想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陈寒昭终于理解了司徒轩的反复无常。
这笔债,是陈家欠他的,怕是永远还不起。可是今日的恩情,却也沉重得无以为报。
“混账。”陈良气得从马上跳下来,冲到陈寒昭面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下来。
司徒轩手疾眼快抓住陈良的胳膊,眼神落在陈寒昭的身上,“我同意了。”
“你......”陈良根本不知道陈寒昭和司徒轩之间发生过什么,他看得出来,司徒轩现在的反应,分明是在挑衅。
“你儿子自愿的。”司徒轩看着陈良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笑了笑。
“好好好,陈寒昭,你今日若是敢拜他为师,你我之间的父子情谊,就此断绝。”陈良说得很决绝,陈良无召回京,是冒死来救陈寒昭,没想到回来之后却发现儿子竟然要拜仇人为师。
“父帅,我......”陈寒昭咬住嘴唇,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已经决定了,求您成全。当年恩怨,终究是您的错,您就不能放下吗?”
陈寒昭抓住陈良的衣服,像是哀求。
陈良抬脚将陈寒昭踢翻在地,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带着人马离开。(本番外完)
这个番外为什么完了呢?因为冰儿打算写下部了
故事就从昭儿和司徒一起离开开始......前方目测有权谋有争权夺位,当然也有某几只熊娃日常作死......期待吗?如果期待的话,粗来冒个泡

《王冠之重》第二部

虽然夜色已深,萧子歌还是吩咐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迎接司徒轩回来。
陈寒昭同行,倒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司徒轩也没有避讳,得意洋洋地给卓起和萧子歌讲了事情的经过,言语之间透露着报复陈良的快感和收了徒弟的喜悦。
“陈元帅也太过分了,寒昭,你就在我家住下,他不让你回家,咱们也不稀罕。”萧子歌对陈良待陈寒昭的态度本来就有很大不满,经过上次的事情虽然有所改观,但这次又听说这样的事情,又彻底打破了好印象。
卓起狠狠地瞪了萧子歌一眼,转身对陈寒昭说道,“先吃点东西,一会我叫郎中过来帮你看看伤,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就好好在府上歇息。不过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明天还是回家和元帅解释清楚。”
卓起说得很和善,却引来了司徒轩的强烈不满,“卓起,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吗?你如果觉得昭儿在这里打扰到你,我们可以搬出去,我就是不准昭儿回去。”
“你别发火啊,我没有赶昭儿走的意思。”卓起不想在陈寒昭面前说太多,看司徒轩态度这么坚决,只好先退一步,“好了好了,先吃饭吧,我把刚才说的话收回。”
司徒轩听卓起这么说,才肯作罢。
吃过饭,郎中过来给陈寒昭看了伤,司徒轩这才放心下来,“你安安心心地休息吧,这回终于可以睡踏实了。”
之前在陶振那里,就算是休息也是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寒昭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可是忽然想起来卓起说的话,“师父,我在这里,卓大人是不是不高兴了?如果是那样,师父不必为难,我走就是了。”
他从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人家不喜欢,为什么要贴上去惹人烦。虽然刚才卓起说得很客气,也没有说得太深,可是陈寒昭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他听得出卓起是不想让他留下。
“让你住下你就住下,你再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揍你?”司徒轩瞪了陈寒昭一眼,隔着被子拍了陈寒昭一巴掌。
“师父别生气,是我多心了。”陈寒昭不想司徒轩不高兴,一脸愧疚地道歉。
“好啦好啦,快休息吧!”司徒轩替陈寒昭掖了掖被子。
“师父也早点休息。”陈寒昭笑得像个孩子,等司徒轩出去了,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换作眼角上的几滴泪水。说不出心里为何这般委屈,脑子里却都是陈良说断绝父子关系时的决绝,这些天,在陶振那里受了那么多委屈,甚至很多次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终于死里逃生,父亲竟只有责怪,就连那个从险境把自己救出来的人,父亲都不能接受,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在陈寒昭看来都不算什么,可是现在的处境,却是在折磨着他的心。
卓起看司徒轩把陈寒昭安顿好了,又和他提起让陈寒昭回家的事,司徒轩不分青红皂白地和卓起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仆人去叫陈寒昭吃早饭,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司徒轩发了疯般地冲进卓起的书房,院子里正好遇到萧子歌。
“司徒将军怎么了?”
“昭儿不见了,一定是被你师父赶走了。他昨天晚上跟我说你现在不宜和陈家走得太近,会遭人猜疑,留下把柄,所以昭儿不能留下来,非让我把他赶走,我没同意,没想到他居然......”
卓起听见屋子外面有人嚷嚷,从书房里出来,“你们喊什么呢?”
“昭儿呢?”司徒轩上前一步抓住卓起的衣服质问道。
卓起很平静,推开司徒轩,理了理褶皱的衣服,“他一大早就回家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司徒轩看着卓起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更加气愤,挥拳便打,卓起站在原地未动,眼睁睁地看着司徒轩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自己胸前。
“他必须回家。”卓起疼得皱了皱眉,缓了口气说道。
司徒轩气得咬牙切齿,挥拳又要打,犹豫了片刻又把拳头放下,推了卓起一把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卓起被司徒轩推得往后推了几步差点摔倒,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远处萧子歌冰冷的眼神。
“师父,您好冷血。”萧子歌皱着眉,冲着卓起摇着头,他根本不敢相信,曾经教过自己那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的师父,竟然无情到这般地步,伤了最好的朋友,不顾陈寒昭的感受。
第二章
“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卓起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解释,然而萧子歌也在不停地向后退。
“我不想听您解释,您是不是从来不能接受我有好朋友,当年您对寻哥哥一家那么无情,如今竟连寒昭想要在家里住几日都容不下,您总是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您不觉得您的这些考虑都太过于自私市侩了吗?”萧子歌的情绪很激动,此时,勾起了他许多的回忆,想到当年的事,忽然觉得,卓起对他,束缚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住口。”那件事,始终是心里的一根刺,翻起旧帐来,卓起亦觉得理亏。
“我不,我就要说,您没有权力干涉我的朋友,我不是您的木偶,我有自己的感情,我更有权力决定和谁做朋友。”萧子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是我家,我想留谁住下,我说了算,后果我自己承担。”
“对,你说了算。以后,你想让谁来都可以,我不干涉你。”卓起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这也分明是气话。
“您把寒昭找回来,跟寒昭道歉。”萧子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萧子歌,你别得寸进尺。”卓起本来还打算心平气和地给萧子歌讲一讲事情的经过,听了这几句话,火气涌上来,冲着萧子歌吼出来。
萧子歌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卓起这么喊他,心里就莫名的恐惧。
缓了好久,萧子歌都没有说出话来。
“去屋里跪着。”卓起平复了一下情绪,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不。”萧子歌仰起头,倔强地看着卓起,“您不把寒昭找回来,我也不回来。”
说完,萧子歌转身跑出院子。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萧子歌觉得心痛得马上就要窒息,如果当年自己坚持,也许沈寻一家不会有那样的悲剧,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应该意识到卓起是这样一个人,师父的确很爱自己,但是这种爱早已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禁锢,没有任何自由,他可以干涉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决定自己的每一件事,可是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我的朋友。他说过诚以待人,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还说过......每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那样掷地有声,可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萧子歌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忽然有几个人跑过来跟萧子歌打招呼,“王爷?您怎么在这?我们可是好些日子没看见您了。”
萧子歌抬头看看,这不是上次来的青楼吗?仔细一看,和他打招呼的正是白轻鸿。
萧子歌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好些日子了,师父说他们不务正业,让我和他们保持距离。可是寒昭呢?分明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师父也这样横加干涉,恐怕有问题的不是白轻鸿他们吧。
“近来实在是太忙了。”
“说得也是,殿下如今深得皇上信任,肩上的担子自然很重,不过,我们可是想您了,不如进去喝几杯?”白轻鸿一边说着一边把萧子歌往里面拉。
第三章
卓起没理会萧子歌,以为他只是闹闹脾气罢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司徒轩,站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真是那他们没办法,一群孩子。
司徒轩派了很多人去找陈寒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别找了,你放心吧,他回家了。”
“回家?”司徒轩开始担心的是陈寒昭从王府离开没有去处,不过现在听卓起说他回家了,担心倒是转为生气了。
“他怎么.......”
“你如果真的在乎他,就不应该让他夹在你和陈良之间左右为难。他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事情。”卓起在司徒轩的房间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是打算好好和司徒轩聊聊的。
“可是陈良他......”司徒轩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能原谅陈良,可你既然让昭儿叫你一声师父,就应该为他多考虑,不牺牲一点,你就想捡个便宜徒弟?”卓起笑了笑,“昭儿这孩子心思敏感,这一点上倒是和子歌有几分相似,今天一大早我看见他要走,问他去哪儿他又不知道,便和他聊了几句。他昨天坚持要拜你为师,是想要报恩也是想要补偿,可是如果非让他在你和陈良之间做个选择,他也真的做不到,陈良的确是严厉冷漠,但是,那是他相依为命的爹爹。父子关系如果真的决裂了,伤心的不还是昭儿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在昭儿身上重演。”
说到这里,思及往事,卓起的眼神沉了下来。
“你后悔吗?”卓起很少说当年的事情,就连司徒轩这么神经粗糙的人都很少在卓起面前提前来。
卓起点点头,“后悔。”
举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卓起又继续说道,“那时年少,性子冲动,其实如果自己当初肯退一步,何至于闹成后来的样子。早上的时候还和昭儿聊起这件事......”
陈寒昭站在家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他心里是委屈的,父亲怎么能这般无情地说出断绝父子关系这句话,难道没有一点舍不得吗?如果我真的不回来呢?永远也不呢?他会不会有些许的担心,哪怕一点点也好。
陈寒昭想要赌气地一走了之,可是又想到卓起早上和他说的话,当初的冲动任性换来的是十几年的分离,当再次回到家里看见熟悉而又陌生的亲人的时候,那种遗憾和自责是无以复加的。尤其回头再看,无非是因为一句话罢了,这代价实在是太沉重。然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这个缺憾。
当时卓起说得很真实,那样的悔恨,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吧。陈寒昭被触动了,他答应卓起,不管怎样,都不会选择一走了之。
更何况,卓起告诉他,就在昨晚,军营里出事了,遭到了突袭,损失惨重,陈良本来就是无召进京,如今又出了这个乱子,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陈寒昭敲响了帅府大门,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四章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管家从里面迎出来,拉着陈寒昭的胳膊,“快让我看看,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吧?”
这名老管家在陈家多年,向来很疼爱陈寒昭,这些日子陈寒昭出事,他也是急坏了,看见陈寒昭安然无恙地回来,乐得合不拢嘴。
仆人尚且这般关心他,联想到父帅昨天冷着的脸,陈寒昭鼻子一酸,竟差点哭出来。
“父帅呢?”
“在前厅发火呢。元帅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问责。”
“问责?出什么事了?”陈寒昭皱着眉。
“你出事了,你的那些亲兵和随从当然是难逃干系。”管家没有责备的意思,其实对于府上的每一个人而言,陈寒昭能够平安回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至于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他们早已懊恼了很久。
陈寒昭放心不下,当时是自己不肯带一兵一卒出门,如今这笔帐,不应该算在他们头上。
大厅里的气氛很压抑,下面跪着六七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认真地听着陈良发火。
“本帅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次幸好有惊无险,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要了你们的命又怎么样?你们谁能赔得起?”陈良很激动,他是在骂下面的人,也是在自责,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如果儿子真的出事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陈寒昭正好听见这句话,他很庆幸,庆幸自己今天回来了,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回来,他大概永远听不到父亲亲口说出对自己的担心。
“父帅。”陈寒昭站在门口打了招呼,没有陈良的命令,他不敢擅自进去打扰。
陈良的话被陈寒昭打断,愣了许久。昨晚赶走了陈寒昭之后,陈良一夜未眠,他恨自己的固执,又害怕真的失去儿子,他甚至想过,如果陈寒昭真的不会回来了,他要怎么办。没想到的是,一夜的功夫,陈寒昭竟然自己回来了。
在陈良发呆的功夫,陈寒昭走进大厅,双膝及地跪在最前面,“父帅息怒,他们不是玩忽职守,只是奉命行事,所有的过错,我愿意一力承担。”
“你承担?你知道因为你的任性,牵连了多少人吗?”昨夜军营遭到突袭,伤亡惨重,尽管习惯了,但是陈良还是做不到漠视手下将士的生命。
陈寒昭低着头,“寒昭知错,请父帅责罚。”
发生那样的事,陈寒昭也既后悔又自责。
“既然昭儿给你们求情,每人去领二十板子。”
“父帅......”陈寒昭皱着眉,他最看不得别人因他受罚。
“闭嘴。”陈良吼了句,陈寒昭不敢再说话,再求情,只怕惹怒了陈良,后果更加严重,其实这般轻描淡写地过去,陈良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所有人都退下了,大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又陷入了紧张。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爹了吗?还回来做什么?”陈良冷着脸。
“昨天是我冲动,请父帅原谅。”陈寒昭低头认错。
“好,你还承认你是我儿子?”陈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不敢再问他关于司徒轩的事情,他害怕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又推到门外。
“昨天是一时赌气,是寒昭的错。”
“既然你还承认,咱们就好好算一算这些天的账。”陈良呼了口气,冲着守在门口的管家喊道,“管家,去请家法。”
“元帅,有话好好说,公子好不容易救出来,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就算是再大的错,他也得到教训了,您就原谅他吧。”管家听见陈良要请家法,可是吓得不轻,担心地看了陈寒昭一眼,跑进来求情。
“去。”陈良不为所动,开口吼出来一个字,把管家后面要说的话直接吓了回去。
第五章
一会儿的功夫,管家双手捧着一个约三尺长的红木盒子回来,后面跟着两名小厮抬着一条长凳还带了一捆绳子。
小厮把长凳放在陈寒昭身后,管家捧着家法却犹豫着,不肯递给陈良,“元帅,您消消气。”
“东西放下,都退出去。”陈良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管家暗暗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一眼陈寒昭,带人退下。
陈良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约有小孩胳膊粗细的藤杖。这是陈家祖上传下来的家法,上面带着岁月的斑驳,也带着它固有的威严。
家法不能乱责,一定要把理由说得清清楚楚。
“都犯什么错了?”陈良走到陈寒昭面前,难得的耐心。
陈寒昭抬眸看见陈良手里的盒子,手心浸满了汗水。常年征战在外,回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多,家法又不是轻易可以动用的,所以从小到大,这家法,陈寒昭只挨过一次,但是那个感觉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那时还小,陈良不过责了十下,导致他好多天,和父亲说话都会紧张。
“出门不该不让亲兵保护,掉以轻心以至于中了别人的埋伏。不该顶撞父帅,赌气不回家。”陈寒昭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些事,他早在回来之前就反思过了。
“每个错误责二十下。”陈良对陈寒昭的回答很满意,说罢,从盒子里取出藤杖。
陈良担心儿子,可是当听说陈寒昭是孤身一人跑到树林里中了埋伏的时候真的是气得不轻。陈家树敌不少,处处有人想要暗算,这孩子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回京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告诉他京城虽然不比战场凶险,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也是一个险象环生的地方。又特地派了一支精锐亲兵贴身保护,就是担心出事,可还是出事了。
“寒昭恭领家法。”陈寒昭起身,从长凳上拿起绳子,“父帅,这个就不用了吧?”
“规矩你知道,用不用随你。”陈良说得很冷淡。
家法只挨过一次,规矩陈寒昭倒是一清二楚,不得遮挡,不得躲闪,否则重新来过。这么重的家法,通常是受不住的,所以小厮才拿了一捆绳子进来。
“知道。”嘴上答着,陈寒昭还是把绳子放在一边,“寒昭受得住。”
陈良也没反对,看着陈寒昭趴在长凳上。
陈寒昭慢吞吞地褪掉裤子,家法只打在皮肉上,这也是规矩。
“啪”藤杖结结实实地落在陈寒昭的臀上,一道紫色的印子渐渐肿起来。
“啊”陈寒昭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却没想到这藤杖打在身上会这么疼,双手死死地抓住长凳边缘,由于过于用力,指尖已经泛白。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陈良控制着速度,每一下都不收着力气,尚且不到十下,臀部的每一寸皮肤便都被染上了深深的紫色。
除了第一下叫出声以外,剩下的责打只能听见陈寒昭沉重的呼吸,他狠狠地咬住胳膊,试图转移注意力,可是却发现,胳膊上被咬出血迹,也浑然不知,不曾转移半分,身后的疼痛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他的意志。
第六章
不知道是因为在父亲面前会特别怕疼还是因为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去克制自己想要躲闪的本能实在太煎熬,陈寒昭尽力让自己支撑着,可是责到十五六下的时候,伤处已经破了皮,鲜血流出来,藤杖再责打上去,又是一番不一样的煎熬。再次听到藤杖举起的声音,陈寒昭毫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身子,长凳本来就窄,陈寒昭这一放松,手一滑,直接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陈寒昭摔到地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起头恐惧地看着陈良,刚才是自己逞能来着,可是挨几下才知道比自己想象中难熬得,每一下都是钝钝的疼,但是这种疼是直接越过皮肤,渗到肉里的。
陈良不说话,黑着脸看着陈寒昭,陈寒昭咬着嘴唇,强撑着跪起来,一双带着恐惧的眼睛盯着地面,他不敢去陈良,大概是害怕看见陈良眼神中的冷淡,“有劳父帅重新责罚。”
“趴好,刚才的不算,你如果撑不住,咱们就一直从头开始。”陈良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如他平时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可侵犯一样,陈寒昭甚至不敢多说一个无关的字。
“是。”嘴里应着,陈寒昭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的长凳心里恐惧极了,刚才疼得几乎已经意识模糊,只是大概知道不过才责了十几下,重新开始,他真的觉得自己撑不到最后。
然而多年的积威在那里,这次回来陈寒昭也是下定决心要缓和关系,还是硬着头皮趴了回去。
陈良手里的藤杖握得很紧,犹豫了一下,又是毫不留情地打下去,“你的疏忽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陈良在责打过程中第一次开口说话了,语气不是那么强硬,但是他说的竟是一个沉重得无法反驳的道理。除了陈寒昭自己,没有人能够时时刻刻保护着他,所以,他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呃......”陈寒昭显然根本顾不上陈良在说什么,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又打了五下,陈寒昭明显感觉到有一滴一滴的液体砸在胳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可他害怕被陈良看见,把头埋在胳膊里,拼命地想把眼泪咽回去。
“元帅,出事了,兵部来人了,说是奉圣命调查军营遭到突袭一事,根据陶振部下的口供,他们怀疑是公子泄露了机密,要带回去审问。”管家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陈良手中的藤杖停下来,愣了片刻,“我去看看。”
陈寒昭隐约听到了管家的话,强撑着回头,“父帅,我......”
“你不许动。”陈良将陈寒昭的话抢过去,呵斥道。
“陈元帅,好久不见。”陈良刚出大厅的门,便迎面遇上了兵部的人,可见他们是打算闯进来的。
第七章
“杜大人带着这么多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我这帅府有何贵干?”陈良把人拦在门外,过来的这个人叫杜盛,是兵部的一个侍郎,要说起兵部的人,和陈良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陈良常年镇守边关,军需用度上的争执发生过很多,皇上信任陈良,因此兵部受了不少气。
“下官不才,奉圣命调查军营被偷袭一事,想请寒昭将军回去了解一下情况。”杜盛趾高气昂,现在陈良的处境,进退两难,擅离职守,造成巨大损失,可不是一句救子心切就能开脱的,大家都知道,就算是皇上有心偏袒,这次都不能保全他。
“军营被偷袭,昭儿远在京城,何故找他了解情况?”个中缘由,陈良并非不知,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杜盛冷笑了一声,“元帅,贵公子的确远在京城,可是据下官了解,当初陶振抓走寒昭将军,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边关的兵力部署,并且有人供认,陶振曾经对将军施以重刑,所以下官有理由怀疑......”
“陈家为朝廷尽心尽力多年,难道杜大人听信几句谗言就要把昭儿带去审问吗?”陈良的脸色黑得可怕。
“元帅,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杜盛今天来这儿,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闯进来,就没想空手而归。
陈良点点头,“好,你可以把昭儿带走,不过,你最好先掂量掂量,我府上的人会不会答应。”
陈良话音刚落,眼前的院子便被亲兵包围,看这架势,只要陈良一声令下,杜盛便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魂。
“元帅,您......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杜盛吓得满头大汗,陈良这个人不浑,但是谁能保证他为了儿子不做出来混事。
“本帅为皇上守国门,粗鲁惯了,只会用拳头讲道理。”陈良挑了挑眉毛,“杜大人,不送。以后想来府上做客,麻烦先派人打个招呼,硬闯我这帅府,万一产生什么误会被伤了,本帅可不负责任。”
杜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地冲着手下人挥手,“撤。”
陈良摆手让亲兵退下,刚要转身进屋,一名部将跑过来,“元帅,您让末将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带回来审问的陶振手下那几个人,一口咬定是公子在陶振的威逼之下泄露了机密,还有人说是亲眼所见,不像是说谎。”
陈良沉默了一会,“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元帅,虽然供词如此,但是末将相信公子绝对不会出卖元帅的。”
“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陈良紧缩着眉,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陈寒昭在陈良出去的时候赶紧起来穿好衣服,生怕有人进来,外面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从刚才陈良把杜盛挡在门外对自己的维护,到后来部将的汇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砸在陈寒昭心里,起初是有些感动,后来尽是委屈,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却被人无端诬陷怀疑,更让他难过的是父帅冷淡的态度,不知道父帅心里是如何想这件事情的。不知不觉地,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砸下来。
第八章
听见陈良的脚步声,陈寒昭慌张地把眼泪擦干,可是陈良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陈寒昭的眼圈红红的。
“怎么哭了?”陈良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看见陈寒昭流眼泪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日子真的很幸福,陈寒昭还是一个孩子,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吵着嚷着说长大以后要跟爹爹去战场上杀敌,每当忙碌一天觉得倦了,累了,回去之后抱起扑在自己怀里的小孩,都会觉得格外地轻松。
陈良问得漫不经心,却吓得陈寒昭赶紧跪在地上,“父帅别生气,寒昭知错。”
“知错?知什么错?”陈良一头雾水地看着陈寒昭,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父帅说过,军人不能流泪,那是懦弱。”陈寒昭回答得不疾不徐,目光盯着地面,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他的心里没有一点起伏。不管什么时候,陈寒昭都不会在陈良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乖顺的模样。
陈良却不似陈寒昭那般淡定,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时陈寒昭刚刚参军,有一次在战场上受了伤,小孩又疼又害怕,偷偷躲了起来,收兵之时,众人发现陈寒昭不见了,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看见他的时候,小孩正一个人躲在草丛里哭。陈寒昭看见陈良,扑到怀里便哭了起来,那对于当时的小孩来说,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又兴奋又后怕,可是陈良却一巴掌打在小孩的脸上,跟他说,军人不能流眼泪。回去之后,陈寒昭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大概是从那之后,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都再也没有主动和陈良说过,哪怕处在再绝望的境地,都不敢流眼泪,在陈良面前,更是从来没有过,因为,他记住了父亲见到他时那个极度失望的眼神。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因为害怕偷偷躲起来的孩子 早已经成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将军,可是父子之间,却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冷漠而疏离。
包括这一次,陈良根本不知道陈寒昭受了重伤,陈寒昭只字未提,就算是刚才挨家法的时候,也只是恭顺地忍着。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保护儿子,可是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他又很确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有能力保证儿子不出事,能够保护他的,只有他自己。所以,自己一直想让儿子变得强大,变得独立,变得不需要依靠,这一次出事,陈良却觉得天仿佛塌下来了,他不知道如果陈寒昭有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办,当时的那种焦躁可以让他不计后果,可是现在,陈良觉得自己很失败,昨日出兵,手下一兵一卒的伤势他心里都清清楚楚,可自己儿子的情况,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用了重刑,杜盛和刚才汇报情况的部将都提到过,陈良听见了,也记下了。
“你跟我进来。”陈良依旧冷着声音。
“是。”陈寒昭从地上站起来,他不会让陈良看出来他有多么吃力,刚才忍着那一顿责打已经耗去了大半体力,更何况现在身后的伤在毫不留情地叫嚣着。
陈寒昭跟在陈良的身后,依然是那么恭敬,一路到了陈良的卧房。
陈良将门反锁起来,对着站得笔直的陈寒昭道,“把上衣脱了。”
陈寒昭愣住了,父亲这是要干什么,忽然想起刚才的责罚还没完,可是,上身的伤痕连陈寒昭自己都不忍心去看,他不想让陈良看见。
“怎么?我的命令不管用了?”陈良看陈寒昭迟迟不动,沉着脸问道。
第九章
陈寒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因为畏惧陈良严厉的眼神妥协了。
脱下上衣,身上的伤完全展现在陈良面前,这几天虽然司徒轩照顾得还算周到,昨天在王府里也请郎中看过,可是毕竟伤得重,又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并没有什么气色。伤痕一条一条地纵横交错着,尤其是身上的鞭伤,让人不忍去看,陈良不敢去想象这几天陈寒昭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陈良的目光沉下来,有些失神,脑子里都是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地落在陈寒昭身上的情景。
陈寒昭竟本能地觉得,陈良是想确定他会不会因为威逼而真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沉默一会,陈寒昭心惊胆战地开口,“父帅,寒昭没有出卖您,您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
他不在乎所有人的误会甚至污蔑,但是他无法接受父亲对他的一丁点儿否定。
陈寒昭的态度,变成一根刺扎在陈良心里,是自己的关心太少吗?竟疏离到这般地步。
“爹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爹不好,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陈良拉着陈寒昭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跟爹说说,这些天都受了什么委屈?爹一定抓到陶振给你报仇。”
陈良的反应让陈寒昭很是吃惊,竟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印象里,父亲好久没有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过话了。
“都过去了,父帅不必担心。”陈寒昭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好像他并不想让陈良平添担心。
陈良感觉得到,即便是离得这么近,陈寒昭的身子也在本能地往后躲,好像是并不适应这样的距离。
“你躲我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陈良瞪了陈寒昭一眼。
陈寒昭摇头,“不是。”嘴上答着,却也没有往前,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陈良看着陈寒昭这般模样,心里难受极了,尤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难免会想起陈寒昭小时候的模样,父子二人,许多年没有一同回过这座府邸了,竟也不再如当年亲近,陈良一把将陈寒昭拉过来按在腿上,也没和陈寒昭商量,伸手扯下陈寒昭的裤子。
“嘶......”陈良动作粗鲁,擦到陈寒昭后面的伤,疼得陈寒昭吸了口气,却也不敢喊疼。
看见臀上的伤,陈良忽然有些后悔了,“别动,爹给你上点药。”
陈寒昭想要从陈良的腿上起来,却被陈良按住了,他只好恭顺地说道,“不用麻烦父帅了,您这几天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你这是在怪爹?”已经这般了,还是无法亲近吗?陈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想要关心却被拒之门外,而且是这么恭敬地拒绝。
陈寒昭摇头,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敢,爹教训得对。”
“你老老实实让爹上药,爹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不好?”陈良笑了笑,想到小时候教训过小孩,小孩总是赖着他提要求,要这要那的,有时候提的稀奇古怪的要求,把自己弄得苦笑不得。
陈寒昭的心里想到了同一个画面,可是,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孩子,本来想拒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任何要求吗?”陈寒昭真诚地看着陈良。
陈良肯定地点点头,“当然,决不食言。”
“我想父帅答应我拜司徒将军为师的事情。”陈寒昭仰着头,心惊胆战地看着陈良。
“啪”回应他的竟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臀峰处,无情地唤起了本来已经缓和的疼痛。
“陈寒昭,你别得寸进尺。”
第十章
因着这一句斥责,陈寒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滚落,落在脸上能感觉到它还带着体温。
真的是自己得寸进尺了,可是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许诺。
陈良叹了口气,扬起的巴掌终究不忍心再落下去,看着儿子止不住的泪水,陈良不知所措地慌了神儿。
陈寒昭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从陈良的怀里挣脱开,“不管您答不答应,我都会认这个师父的。”
“过来,上药。”陈良不想去和陈寒昭争这个问题,故意岔开话题,伸手去抓陈寒昭,陈寒昭却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一边把衣服穿好一边说道,“不用了,父帅罚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疼吗?何必上药这么麻烦?这么多年一向如此,父帅也不必在乎这一次。”
“你说什么?你是想说,这些年,我亏待你了,委屈你了?”陈良紧锁着眉头看着陈寒昭,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下听话懂事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陈寒昭冷笑了一声,眼神凌厉得令人觉得发冷,“您不是问我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吗?好,我告诉您,第一个晚上,我浑身是伤,没有吃饭,连水都没有喝,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我以为我会死,甚至我真的想过去死,如果那样,我就不必再去承受那样的痛苦了,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撑下去,因为我不想让您觉得我没用得只会逃避。一夜没睡,衣服染着血迹,浑身疼得没有了知觉,看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开始了无尽的责打,您体会过那种绝望的感觉吗,鞭子一下一下地落在身上,明明已经撑不住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想晕过去,却被一盆又一盆凉水泼醒,水浇到身上的刺痛很真实,至少证明我还活着。我承认我很没用,如果没有师父,我可能撑不到您来救我,萍水相逢,那时候师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他还是涉险去救我,他在乎我伤得重不重,在乎我有没有吃饱,我难受得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在旁边守着我,虽然他也会责怪,也会训斥,但是那和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不一样,我听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着急,不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说了这一番话,陈寒昭呆住了,在记忆中,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这般失态过,这是控诉吗?也许是发自内心的委屈,压抑了许多年终于爆发出来了。
冷静下来的那一刻,陈寒昭有些后悔了,他不敢去直视陈良,不敢去想现在陈良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肯定是收不回去了,不如就借此机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想到这里,陈寒昭鼓起勇气,“父帅,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也一直努力变成您想要的样子,可是或许,我让您失望了。我承认,我的确是留恋师父对我的关心,也是真的心存感激想要对他做些补偿,当年的事,无论因何而起,滥杀无辜终究是不对的,我能想到的弥补,只有这么多。我不会改变我的态度,不管您如何逼迫我。”
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话,陈寒昭觉得格外地轻松,他没等陈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说完之后便冲出了房间。
第十一章
陈寒昭这一番话,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砸在陈良心上,这么多年,儿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心里话,却只有控诉。是自己欠他太多了吗?可是,那样的环境,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去像普通人那样爱着儿子,想让他长大,让他独立,让他不去依赖,让他学会保护自己,然而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在亲人面前也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陈良想了许久,提起笔在纸上写信两个字“辞呈”。这些年,欠昭儿的太多,现在自己也是戴罪之身,皇上左右为难,这是最好的办法吧。
陈寒昭回到屋里之后,却不觉得像刚刚那么轻松了,父帅一定会生气的,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事已至此,倒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或许实在是太疲倦了,躺在床上,就那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已渐渐变暗,陈寒昭自嘲地笑了一下,还真是没心没肺,竟然就睡着了。
陈寒昭刚要下床便听见有动静,仔细一看,是莫翊北从外面进来了。
“莫叔,您怎么在这?”之前战事结束,莫翊北便给自己放了假,他几乎是和陈寒昭同时从边关离开的。
莫翊北苦笑了一下,“你爹一声令下,我敢不来吗?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父子俩的,一会儿都不让我消停。”
“父帅?他何时让您来的?”
“两天前给我写的信,说是你出事了,怕你受伤,我过来看看,唉,你说说这偌大个京城,郎中满地都是,就算是不相信郎中,还有太医不熟,非要折腾我一趟。”莫翊北一脸地不情愿。
陈寒昭被莫翊北逗笑了,他这个人,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其实心里肯定是着急的,否则,天下第一神医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莫叔,您医术高明,宫里那些平庸的太医怎么和您比?”
莫翊北这个人向来这样没有拘束,陈寒昭也是和他开玩笑开习惯了。
“嘿,就你嘴甜,这话我爱听。”莫翊北笑着拍了一下陈寒昭的脑袋,“过来,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陈寒昭没动,忽然认真起来,“真的是父帅让您来的?”
如果是那样,岂不是父帅在来京城之前就开始担心自己受伤了,其实一直以来,哪一次自己受了伤父帅不心疼,他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自己刚才居然对他说那样的话,他一定很难过吧。
莫翊北点头,“是啊,不然我哪有这闲心,玩得正高兴呢。”
“您今天过来见到他了吗?”陈寒昭继续问。
“见到了,不过他急急忙忙出去了。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找到陶振还你一个清白。”莫翊北说得漫不经心。
“父帅去找陶振了?”陈寒昭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翊北也难得地严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派人给皇上送了辞呈,说要辞官?他这半辈子的心血都花在陈家军上,说不干就不干了?”
“辞官?”陈寒昭愈发觉得这事情有些严重,急忙站起来往门外走。
“喂,你又要干嘛?”莫翊北把陈寒昭拦住。
“我去找父帅。”陈寒昭挣扎着挣脱开莫翊北的手。
“你这一身伤老实待着,你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上哪儿找他去。他那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儿。”莫翊北一把将陈寒昭推回床上,将他的身子按住,“别动,我看看伤势如何。”
第十二章
莫翊北先脱了陈寒昭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陈寒昭身上的伤,又要扯陈寒昭的裤子。
“哎,莫叔,别......”陈寒昭脸涨得通红,伸手抓住裤子拦住莫翊北。
莫翊北轻轻拍了一下陈寒昭的手,调戏的语气说道,“咱们昭儿长大了,还害起羞来了?”
这一说,陈寒昭更加不好意思了,觉得脸上红得发烫,“莫叔,您不用管那个伤。父帅不就是想给我个教训吗?就让它多疼几日好了。”
“你这是跟你爹赌气呢?”莫翊北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寒昭,这孩子赌气,倒是不多见。
陈寒昭摇摇头,“没有,父帅不是一向如此吗?”说起这个,心里竟又有点委屈。
“你爹出门之前特意吩咐我说他一时气不过,对你动了家法,让我好好看看。”莫翊北也陈寒昭的话里听出了这一丝抱怨。
陈寒昭沉默着不说话,倒是任由莫翊北摆布了。
莫翊北把陈寒昭的手拿开,轻轻地把裤子褪下去,看着陈寒昭臀上的伤禁不住皱了皱眉,“昭儿,你有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啊?”陈寒昭惊讶地回头,发现莫翊北竟然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莫翊北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是你俩这脾气都倔得像头牛,我真的觉得你是陈良捡回来的。除了他,我还真没见过谁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心,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仇人的儿子呢。”
“噗......”陈寒昭忍不住笑出声来,“莫叔,要不您帮我问问父帅吧,万一真的不是呢?我也好赶紧去找亲爹。”
陈寒昭也是和莫翊北开玩笑开习惯了,虽然是长辈,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拘束。
“你这混小子拿我开心是吧?我敢这么问,你爹非杀了我不可。”莫翊北在陈寒昭的身后轻轻拍了一巴掌。
“啊,疼......莫叔,您这是给我看伤还是想谋杀我啊?”陈寒昭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抱怨道。
莫翊北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你不想多受罪,就老实点。”
陈寒昭默默把头转回去,“没有医德。”
“我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多没有医德?”莫翊北威胁道。
“别别别,我错了,您是天下第一神医。”陈寒昭赶紧讨好莫翊北。
莫翊北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忍着点疼啊,我要上药了。”
“恩。”陈寒昭闷闷地应了一声,安静下来心里却又不平静了,父帅何时才能像莫叔这般和自己如此轻松地说笑。
“莫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您知道司徒轩吗?”陈寒昭早就觉得陈良和司徒轩之间的恩怨绝不仅仅是灭门之恨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是父帅理亏,他不该如此排斥。
“知道,前朝的一个将军,后来隐居了,你问他做什么?”莫翊北的语气明显地沉了下来,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拜他为师了,父帅很生气。”陈寒昭感觉到莫翊北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啊,莫叔......”莫翊北愣住了,手中的药酒不自觉地倾斜下去,洒在陈寒昭的伤口上,强烈的刺激让陈寒昭忍不住喊出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肯定是你爹亲生的,否则他非打死你不可。”莫翊北回过神来,赶紧把药瓶放在一边,拿起纱布替陈寒昭擦着伤口上多余的药。
“莫叔,到底怎么了?”陈寒昭从来没有见过莫翊北这个模样,隐隐地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上班路上翻了之前的那个贴子,忽然觉得这个贴子变得特别冷清
第十三章
莫翊北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一边重新认真地给陈寒昭上药,一边继续说道,“司徒家的悲剧其实也并非你爹的命令,那时候连年战乱,军队疲惫,烧杀抢掠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那是一场意外,当然,我们都该避免那样的意外。后来司徒轩疯狂地找元帅报仇,陈家军的损失很惨重,不过那是战场,生生死死也是常态,没有谁对谁错,但是,有一件事是元帅无法释怀的,元帅最好的朋友死在司徒轩的箭下,他是为元帅挡了一箭,倒在元帅面前。”
“从未听父帅提起过这样的往事。”
“唉,那是你爹心里的结吧,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亲如兄弟,当时那种情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无法冷静。更何况后来......”莫翊北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他临死前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元帅,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元帅发誓会好好待她,谁料到,兄长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长期郁结在心,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很虚弱,再后来就有了你。”
在陈寒昭的印象里,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差,虽然常年吃药调理,最后还是病逝了。
“你说那个人是舅舅?”陈寒昭诧异地看着莫翊北,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舅舅。
莫翊北点点头,“嗯,是呀,你爹和你娘的感情很好,对于你娘的去世他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舅舅又没有保护好你娘,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是放不下。”
陈寒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父亲的心底里还藏着这么柔软的部分,心里有这么深的伤。
“他对你,可能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所以对你一直苛求,希望你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吧。”莫翊北笑了笑,“别他平时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但凡你有一点事情,他就紧张得要命。”
原来是这样,可自己又对父帅说了那么重的话,“是我错了。”陈寒昭嘴里喃喃地嘟囔着。
“可是莫叔,我不想离开师父,更不想让爹伤心。”
“傻孩子,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再大的冤仇都是战乱惹的祸,怪不到任何人身上,你用点心,一定能解开的。”
“真的吗?莫叔可以教我怎么做吗?”陈寒昭向莫翊北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莫翊北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没有医德的江湖郎中,帮不上忙。”
“......”陈寒昭满脸黑线,他还记着仇呢。
萧子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格外地陌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头疼得仿佛要炸开一般,仔细回忆着发生的事情,眼前白轻鸿等人还在旁边玩得高兴,推杯换盏美女作陪好不热闹。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注意到床上的萧子歌,“王爷醒了?”
“这是哪里?”萧子歌从床上下来,一脸茫然。
“这是听风楼啊,王爷,您都忘了?昨天您在大街上遇到我们,我们叫您过来喝酒,没想到您一进来就不停地灌自己,直到把自己灌醉了,就睡过去了。”白轻鸿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什么?听风楼?我已经待了一天了?”
“是啊,这都第二天晚上了。”
萧子歌的脑袋嗡了一声,心道,遭了遭了,自己怎么能这么大意,喝几杯酒而已,竟醉了还睡了这么久。
“没有人来找过我吗?”
“有,卓大人来过,不过看您醉了就说.....”
“说什么?”萧子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说让您好好睡,不要打扰您。”
“没说别的?”萧子歌皱了皱眉,师父来过,却依然把自己扔在这了,这不合常理啊。
“没啊。”
“他人呢?”
“昨天晚上来的,说完就走了啊。”白轻鸿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第十四章
不知怎么的,听到白轻鸿说师父来了又走了,萧子歌心里竟不是恐惧,而是莫名地难过起来。
你不理我,我也不回去。一时间竟犯起了小孩子脾气。
朦朦胧胧的月色,丝丝入耳的弦音,这一瞬间,萧子歌竟觉得这听风楼格外地逍遥自在。
“算了,不管他,我们继续。”萧子歌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把自己放纵在这里。
听风楼的日子无非是醉生梦死的,不需要去承受各方的算计,不需要去猜度别人的心思,外面虽吵,心里却难得的安静。萧子歌把所有的压力都宣泄在这里,竟也不觉有什么不妥,从离家开始,足足待了五日。
第五日早上,顾青出现在萧子歌面前的时候,才把萧子歌拉回到现实。
“你怎么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寻自己,萧子歌曾一度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
顾青看见眼前这混乱的情景禁不住皱了皱眉,真的难以想象自家王爷变成这副模样。
“来接王爷回家,皇上召您明日中午进宫。”其实这些天卓起一直派人盯着听风楼的动静,本以为萧子歌醒了之后会回家,没想到他居然愈演愈烈,正好皇上召见,卓起索性让顾青来找他。
就算是萧子歌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圣命,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顾青回家。
“王爷,卓大人......”
“不许提他。”萧子歌愤愤地把顾青的话噎回去。
顾青不敢再说,转了话锋,“陈府出事了。”
“陈府?哪个陈府?”萧子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良元帅。”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情,陈良出去寻陶振中了剧毒,据说现在连莫翊北都束手无策,已经足足两日,边关又一次打了败仗,陶振虽然落网但是在狱中自杀了,死无对证,所有的怀疑都落在陈良父子身上,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而陈良和陈寒昭则被软禁在府中,不得见任何人。
萧子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呆愣了好长时间,怎么会这样?不过几天的光景,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要去元帅府。”萧子歌不管不顾地要冲过去。
顾青把萧子歌拦住,“王爷不能去。”
“为什么?”
“王爷去了只会让事情更麻烦,陈元帅向来不结党,在众人眼里,他是皇上的人,所以,就算是落到现在的地步,想要落井下石的人也要看皇上眼色,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然而王爷若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所有人都会认为陈元帅是王爷的人,到时候太子和其它王爷的人怕是要坐不住了。”顾青解释得有板有眼。
萧子歌诧异地看着顾青,“你何时变得这么机灵?”
顾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这些话是他出来之前卓起告诉他的,卓起料到萧子歌会去元帅府,特意叮嘱了顾青一定要拦住他。不过,卓起还嘱咐说千万不要让萧子歌知道是他说的,否则,现在萧子歌还堵着气,肯定是让他往东他非要往西。
刚一回到王府,萧子歌正好在院子里遇上卓起,萧子歌好像没看见卓起一般,自顾往屋里走。
“子歌。”卓起叫住萧子歌,语气很平缓。
萧子歌停下脚步,心跳却在不争气地加快,他预感到师父要发火了。
“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出来吃饭。”卓起依然平静,说得十分自然。
“知道了。”萧子歌淡淡地应下。
第十五章
卓起这样的平静让萧子歌不自觉地害怕,按理说,师父应该发火啊,怎么态度这么好。
萧子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洗了澡换好衣服,然而吃饭的过程中依旧无话,萧子歌觉得气氛压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自己心里也在堵着气,你不理我我为什么要理你,是你有错在先。所以,便也没有主动说话。
萧子歌本以为吃过饭卓起会找他算账,出乎意料的是,卓起依然是一句话也没说,吃好了饭便要回房间。
“师父。”萧子歌站起来叫了一声。
卓起停下来,回头淡淡地问,“有事?”
萧子歌愣了一会,摇摇头,“没事。”
“哦,没事就好好休息。”卓起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子歌站在原地,看着卓起离开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想陈良的事情,萧子歌哪里还有心思休息,他叫了几个近臣商议对策,也叫了卓起,以前商量事情,他都是会亲自去找卓起的,今日却是派顾青去传的命令。商议了很长时间,大家都在劝萧子歌不要插手此事,这件事情皇上尚且头疼得要命,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和陈家扯上关系呢。
萧子歌一直在注意着卓起的神情,可卓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众人散去之后,萧子歌叫住了卓起,“师父......您能不能......”
萧子歌知道卓起还在和他生气,只好看着卓起的脸色试探着问。
卓起笑了笑,“你如果想让我想办法解陈家之困,恕我无能为力。”
“师父,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您一定要帮我。”萧子歌的眼神里带着祈求,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才说出终于的话。
卓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漠,下面的话,说得一本正经,“王爷抬举了,臣不是神仙,也不爱多管闲事,这件事情于臣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为何要插手。难道王爷忘了,臣就是一个自私市侩的人,只会为自己考虑。王爷想要帮他们,是出于朋友的情谊,可是王爷的朋友和臣无关,不是吗?”
这些不都是那一日自己说师父的话吗?可是想起那天的事,萧子歌心里的气又是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您错了,您何苦拿这些话嘲讽我?”在萧子歌看来,这句王爷,是十足的讽刺。
卓起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格外地恭敬,“臣不敢,王爷是这府上的主人,自然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臣能力有限,爱莫能助。”
“你......”萧子歌气呼呼地瞪着卓起,“你不管是吧?好,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没有你我照样能还陈元帅清白。”
卓起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出去。
萧子歌喘着粗气,暗暗较劲。
一夜未眠,萧子歌不停地找着资料,想着对策,终是一筹莫展,“一群废物。”萧子歌将手中的公文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站在旁边的顾青吓了一跳,“王爷息怒,要不您再去找找卓大人?”
“我不去,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管的。”提到卓起,萧子歌更加生气了。
顾青一边帮萧子歌整理公文一边劝道,“卓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一会进宫,我去求父皇想想办法吧,或许会有转机,我觉得父皇是相信陈元帅的。”萧子歌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它任何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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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3: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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