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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王冠之重(古风,师徒,温馨,训诫)[第20页]

作者:沉浮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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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恶作剧(十一)
萧子歌摔了这一下,觉得浑身哪里都疼,可被师父这么一训斥,小孩攒足了力气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捡起宝剑掸了掸身上的泥土。
“师父,对不起,是我没用心。”萧子歌低着头道歉。
“重来。”卓起冷冷低看了一眼萧子歌,斥了句。
萧子歌点点头,被师父这么盯着倒是略微有点紧张,吸了口气,又将手里的剑挥了起来。
“停。”看了片刻,卓起皱了皱眉,“这一招不是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嘛,要......”
卓起顿了顿,走到小孩面前,“再教你一次,认真点看。”
说着,卓起握住萧子歌的手。
手被师父紧紧握着,萧子歌疼得皱了皱眉,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心里默念着,不能被师父发现,不能被师父发现。
可是,小孩这不寻常的反应,还是被卓起捕捉到了,“手怎么了?”
萧子歌低着头,不肯说话。
卓起把宝剑放在一边,强行拉过小孩的手,只见手心红肿得厉害,一片一片的红色,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怎么回事?”卓起轻轻地替小孩揉着手心。
萧子歌喃喃地回答,“徐先生罚的。”
卓起皱了一下眉,将小孩揽在怀里,温柔地问道,“去找徐先生道歉了?”
萧子歌点点头,“嗯。”
卓起会心一笑,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师父猜到你会去道歉,只是没想到.....”
卓起的目光落在小孩手上,看着徒弟被打成这个样子,着实心疼,“没想到他会罚你。”
“师父不用担心,其实徐先生对我很好,他还说让我随时去请教他问题呢。”萧子歌笑着安慰卓起。
卓起一直觉得徐先生是把眼睛长到天上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么懂事的小孩,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吧,“我家孩子最棒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哦。”
萧子歌点点头,“师父放心吧,我会努力,可是师父,子歌觉得徐先生很多思想和您是相悖的,有时听了会很疑惑。”
卓起俯身把小孩抱起来往屋里走,一边走着一边说,“疑惑才好呀,多听一些东西,自己去判断是非对错,你才能成长。”
“可是,如果子歌发现师父是不对的呢?”萧子歌认真地看着卓起。
卓起笑了笑,“师父又不是圣人,自然有不对的地方,你跟师父学习,亦当取之精华,去其糟粕。”
萧子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受了伤怎么也不和师父说,还逞强练武。”卓起把小孩抱到屋里,将小孩放下,去找药瓶的功夫嗔怪了句。
“不想让师父担心。”萧子歌低着头答道。
“你呀,越是这样子师父越担心呀。”卓起捏了一下小孩的脸,“傻孩子,师父担心事小,你受了委屈才是大事。”
(本番外完)
番外 出征(二十三)
两个多月过去,萧子歌已经渐渐熟悉了边关的日子,每日商议对策,训练,打仗,虽然过得很累,但是能够在战场上施展才华这对于萧子歌来说是一件令他兴奋的事情。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萧子歌和萧景宸的关系愈发亲近,父子二人讨论作战计划,时常会聊得起兴,直到天亮。
除此之外,萧子歌也在军营里结交了很多朋友,陈寒昭便是其中之一。对于陈寒昭,萧子歌的心里是有些钦佩的,明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早已能够独当一面。
这一日,敌军突袭大营,大楚的军队沉着应战,厮杀了足足半日,敌军望风而退,陈良见好就收,鸣金收兵。
萧子歌也战了半日,大约还是年轻气盛,他觉得被人欺负到家里来,就这么把人放走,实在是憋气,自己带了一队人马,冲出军营,紧追不舍。
“王爷,万万不可。”萧子歌虽然于敌人正面交锋,可他毕竟身份尊贵,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陈良吩咐陈寒昭,时时刻刻,必须贴身保护。当然,说是保护,这两个人倒是想一对好搭档,此前立下过不少战功。
陈寒昭拦在萧子歌马前,挡住了萧子歌的路。
“难道就这么让放他们走了吗?明明我们占了上风,追过去,必定会让他们全军覆没。”萧子歌争论道。
“王爷,父帅既然下令收兵,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们不能违抗命令。”陈寒昭继续劝道。
“如果是错误的命令也要听从吗?现在敌军已经是一盘散沙,我们势头正盛,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大好时机?每次都说等机会等机会,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王爷,军令如山。”陈寒昭顿了顿,忽然意识到用军令这种东西威胁萧子歌应该起不到作用,“而且,前方或许会有埋伏,父帅做决定一定是纵观全局。”
“那他的决定就没有做错的时候吗?”萧子歌反问了句。
这一问,倒是把陈寒昭问住了,“有,但是他的决定至少会让损失减到最小。”
萧子歌自信地笑了一下,“这一次,他一定错了。出事了,本王一力承担,你如果害怕,现在大可以回去,我自己去。”
说着,萧子歌绕过陈寒昭的马,下了命令。
陈寒昭愣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了解了萧子歌的倔脾气,恐怕真的是劝不住了。
陈寒昭叫来一名亲兵,让他去给中军大帐送信,自己则不放心萧子歌,追了上去。
“一起去?”萧子歌看见追上来的陈寒昭挑了挑眉。
陈寒昭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萧子歌这么一煽动,此时此刻,心里满是斗志,“我比王爷更想看见他们片甲不留。”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斗志满满。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追出三十里,是一个狭长的山谷,敌军刚进山谷便消失不见,等到萧子歌和陈寒昭追进去的时候,山谷两侧,箭如雨下。
“糟了,有埋伏,快撤。”陈寒昭反应迅速,刚一发现不对劲便下了命令,可是为时已晚,山谷前后的出路已经被敌军死死堵住,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双方厮杀,眼前只能看见血光。
萧子歌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一阵害怕,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
陈寒昭则淡定得多,“王爷,尽最大努力杀出去,按照我的估算,只要能撑过半个时辰,父帅的援兵必到。”
好多人评论说小鸽子欠拍...所以...如果前方有狠拍是不是亲阿姨们不会心疼了,咳咳...
番外 出征(二十四)
陈寒昭看萧子歌还在发呆,护在萧子歌身前抵挡着敌军,生怕萧子歌伤到分毫。
萧子歌本来是有些慌的,可是眼下这架势,不是拼死出去就是死在这里,别无选择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好,我们一起闯出去。”萧子歌终于有了精神,挥起手里的长枪,扫过之处,一片血迹。
萧子歌打起精神,倒是让手下的士兵也鼓足了士气,拼死搏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萧子歌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还在尽力支撑着,这一队人马,竟然奇迹般地杀出一条血路,从山谷逃了出去,然而,敌军依旧紧追不舍,就在马上要耗尽全部力气的时候,听见一阵鼓声——是援军到了!
萧子歌和陈寒昭相视一笑,这一遭,是名副其实的死里逃生。
援军一到,萧子歌和陈寒昭送了口气,进了队伍之中,被护送着一路回了营帐,仔细清点一下人数,带出去的人马,死伤过半。
这边刚安顿好好了部下,便有人来报信,皇上传召。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两个孩子都清楚这次犯了大错,真的要去面对,心里竟有些紧张。
“王爷,您......”陈寒昭想说些什么,说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
萧子歌勉强笑了一下,“我说过,出了事,我一力承担,一会见了父皇,我一定会替你开脱,不会连累任何人。”
陈寒昭摇摇头,“王爷,寒昭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寒昭决定陪您去,就没打算逃避责任。只是......不听军令,中了埋伏,又损兵折将,您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萧子歌愣住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恍然间不记得这里是军营,陈寒昭这么一提醒,萧子歌倒是想起来了,皱着眉,心惊胆战地吐出这两个字,“死罪?”
陈寒昭的面色却异常平静,只是点了点头,“所以,这罪名王爷承担不起,您只管说是寒昭判断失误,导致您误下了命令。”
“陈寒昭,你在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萧子歌很生气,冲着陈寒昭大吼,让别人为他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他做不到,尽管这个后果是他无法想象的。
陈寒昭依然很平静,“王爷别动怒,听寒昭把话说完,于公于私,这罪名都必须由寒昭一人承担。于公,您是王爷,不管皇上作何决定,这对于皇上来说都是一道难题,我陈家是为皇上和百姓守疆土的,寒昭不想看见皇上为难,也不想让天下百姓失去一个忧国忧民的好王爷。于私,寒昭僭越一步,当王爷是朋友,出于道义,亦该如此。”
听了陈寒昭的一番话,萧子歌沉默了,不是默许了陈寒昭的说法,而是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幼稚。寒昭说,无论作何处置,皇上都会为难,而自己呢,自己只顾着任性,何时考虑过父皇会顶着多大压力。
路途不算远,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格外威严,萧景宸坐在正中,陈良站在身边,大帐两边,站着几名将领,气氛特别紧张。
两个小孩跪在大帐正中,低着头,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
番外 出征(二十五)
“寒昭,你给朕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默了好久,萧景宸终于开口问了句,声音很冷静,但是尽显威严。
陈寒昭平静地解释道,“回皇上,是寒昭判断失误导致王爷错下了命令,才误中了埋伏。”
进来之前,陈寒昭便想好了解释的说辞。
“不是这么回事,父皇......”萧子歌当然不能眼看着陈寒昭把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赶紧接过陈寒昭的话。
萧景宸狠狠地瞪了萧子歌一眼,打断萧子歌的话,斥了句,“朕没问你。”
“可是......”萧子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萧景宸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闭嘴。”
萧子歌不服气地把嘴闭上,气呼呼地看着萧景宸,可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偏偏一句话都不让自己说。
“陈元帅,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等萧子歌沉默下来,萧景宸回头问陈良。
“这......”陈良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心里暗骂,你可真是能给我惹事,现在皇上发火了,谁还救得了你,“事关重大,既然陛下在此监军,臣请陛下圣裁。”
陈良也实在是发愁,皇上问自己,自己能说什么呢,违抗军令是大罪,又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如何处置,恐怕都不合适。
罚得重了,自己舍不得,罚得轻了,又不知道皇上能否满意。
萧景宸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此事朕便做主了,请问元帅,依军法,当判何罪?”
依军法.....陈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答案。
“寒昭,你自己说。”萧景宸不再理会陈良,将目光转向陈寒昭。
陈寒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死罪。”
“素问陈元帅治军严明,铁面无私,朕便替陈元帅依军法裁定。”萧景宸说得轻描淡写。
此言一出,帐中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虽然事关重大,但是谁都没想到皇上会动杀陈寒昭的心思。不管怎样,陈家镇守边关多年,皇上都不应该因为这点事情杀了陈良唯一的儿子。
“父皇,您不能这样。”萧子歌跪行几步,冲着萧景宸大吼,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到了这般地步。的确是自己错了,可是不至于开口就要了寒昭的命吧,更何况,此事错不在寒昭,就算要死.....萧子歌不敢往下去想,这样的后果,他是从来都不敢去想的。
“不能怎么?你是拿军法当儿戏吗?”萧景宸狠狠地瞪着萧子歌。
“可是本来就不是寒昭的错。”萧子歌顾不得许多,发疯般地吼出来。
“那是你的错了?还是你想陪寒昭一起死?”
萧子歌的脑袋嗡了一下,顿时一片空白,陪寒昭一起死?父皇是说,他要杀我?不是害怕,而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来不曾想过父皇会要杀了自己。
“王爷,您别说了,寒昭罪责难逃,您的心意寒昭领了。”陈寒昭在绝望之中涌上来一股暖意,萧子歌能够顶着皇上的火气想要说出真相,这对于陈寒昭来说,足够了。但是如果真的一定有人要死,他宁愿那个人是他自己。
萧子歌还要说什么,被陈良打断了,“皇上,臣斗胆给昭儿求个情,愿用半生军功抵昭儿的死罪。”
陈良跪在陈寒昭旁边,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是心疼,陈寒昭几乎从来没有在父亲的眼里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陈寒昭万万没想到,一向冷漠的父亲会在皇上面前说出这番话,作为一名军人,军功是他一生的荣耀,也是陈家的全部光荣,陈寒昭一直以为那是陈良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军功可以抵过,那么是不是战功赫赫的人都可以恣意妄为了?”萧景宸丝毫不为所动,脸色依然是那么冷,此刻,他更像是一个无情的黑面判官。
陈良吸了口气,看了看旁边的儿子,萧景宸这句话,于陈良而言,太过于无情,“皇上,陈良戎马半生,从来不贪图功名利禄,一心为皇上守疆土,如今,臣想求皇上一件事,求皇上念及往日情分,准臣用这条老命换昭儿的一条生路。”
说罢,只见陈良从腰中抽出了佩剑,既然是逼,他也不打算给皇上给自己留后路。
“不要。”陈寒昭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陈良手中的宝剑,手掌被剑锋划破,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昭儿,是爹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在这军中受苦,至此之后,爹.......爹只愿你好好活下去。”陈良的眼里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说罢,他用力地从陈寒昭手中将宝剑抽出来。
陈寒昭自然是不肯放手,死死地抓住,“父帅,是昭儿让您失望了,可是......您不能死。”
陈寒昭是一个不会哭的孩子,可是这一刻,却终于笑不出来了,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和流下的鲜血混在一起。
番外 出征(二十六)
“傻孩子,不许哭了,丢不丢人。”陈良嗔怪了句,声音却异常温柔。
陈寒昭完全不适应父亲居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萧景宸走到陈良面前,伸手抓住剑柄,从这对父子手里把宝剑夺过来。
“你真的这么在乎昭儿?”萧景宸的声音很平静。
陈良诧异地看着萧景宸,不明白萧景宸为何有此一问,“皇上,他是臣唯一的儿子,臣怎么能不在乎他。”
萧景宸叹了口气,“既然在乎他,为什么不能多关心一点,你是元帅,可也是他的父亲,但是真在这这么多天,只看见你做好了一个元帅,却没见到你做一个好父亲。”
萧景宸这般说,陈良感到一阵愧疚,是啊,父亲,自己或许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这些年,对昭儿的关心少之又少,对他,也更像是手下的一个将士吧。
“皇上,臣......”陈良顿了顿,“臣不是不想做一个好父亲,可是,您知道战场的残酷,他若是学不会坚强,习惯了依赖,万一哪一天,臣意外战死,昭儿该怎么办?”
这些道理,陈寒昭都懂,只是从来没有听父亲亲口说出来过。
“昭儿,你怨过他吗?”萧景宸的目光转向陈寒昭,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陈寒昭的确是少了很多应得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反思萧子歌之前说过的话,做父亲,他自己不合格,陈良也不合格。
陈寒昭笑着看了看旁边的父亲,摇摇头,“不怨,昭儿理解父亲的苦心,请皇上不要怪罪他。”
“昭儿。”仅仅这一句话,触碰到了陈良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一把将陈寒昭搂在怀里。
怨过吗?这个问题,也是陈良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出口的,不过,他自己觉得,答案大概是怨吧。昭儿从小跟自己在这边关长大,吃过不少苦,一步步到了今天,自己不曾关心过,又多少次绝望,都是孩子自己挣扎着走出来的,自己这个父亲,又为他做过什么。
“真的不怨吗?”陈良似乎不太相信,又确认了一遍。
陈寒昭笑了一下,此时,靠在陈良的肩上,像极了一个孩子,“昭儿知道,爹是爱我的。”
萧景宸长出了口气,看见这个场景,总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思,“朕可以不杀昭儿,但是元帅,你必须答应朕,从现在开始,好好地做一个父亲。”
“皇上,这......”陈良有些发晕,完全没搞清楚萧景宸到底在干什么。
萧景宸笑了笑,“朕知道你不会,这可比领兵打仗还难,不过,你可以慢慢学,昭儿会包容你的。”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昭儿?”陈良的心依然在悬着。
萧景宸撇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萧子歌,“朕不用问都知道这事情是谁的主意,昭儿是被连累的,朕就不发落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
顿了顿,萧景宸又补了句,“可别又送去军法处。”
陈良终于明白,演了这么一出,皇上的目的是为了缓和他们父子的关心。
“臣多谢皇上。”虽然是被吓了一番,可是陈良的心里是真的感激的,刚刚的那些话,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若不是今日的事情,恐怕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说出口吧。
萧景宸摆摆手,“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陈寒昭扶着陈良站起来退到一边。
萧子歌却不敢起来,他知道父皇是要找自己算账了。不过,刚才那出戏,他打心底里想夸父皇一番。
“主意是你出的,朕没冤枉你吧?”果然不出萧子歌所料,萧景宸的目光落在了儿子身上。
看着萧景宸面无表情的样子,萧子歌的心里一阵紧张,低着头答道,“是。”
“元帅不舍得昭儿死,朕自然也不舍得杀你,但是,违抗军令,罔顾将士性命,罪不可赦。”萧景宸的声音很冷,听得萧子歌心里都在打颤。
经过刚刚那一番,铺垫到这里,不追究萧子歌的死罪,也变成了理所当然,自然没有人敢硕皇上偏私。
缓了好长时间,萧景宸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瞪着萧子歌说道,“当众责五十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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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父出现,替小鸽子把军棍挡了...然后师徒秀恩爱
2.小鸽子自己默默挨打,然后和老爹相亲相爱...
(ps...其实这段冰儿本来的设定是1,但是忽然觉得师父出来有点像第三者,破坏了老爹和小鸽子的恩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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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出征(二十七)
听到萧景宸的话,萧子歌的脑子里有一瞬间变成了空白,五十军棍,从心底里是恐惧的。可是,他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因为自己的莽撞,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父皇如果不重罚,难以向其他人交代。
在场的人,也都愣住了,大家本来是在心里埋怨萧子歌的鲁莽的,可是,听皇上下了这样的命令,却又都有些不忍心了,萧子歌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罢了,而且还是娇贵的皇子,这五十军棍,只怕会让这孩子丢了半条命啊。
“皇上,王爷年少,性子冲动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请皇上开恩,饶过他这一次。”陈良是打心底里喜欢萧子歌的,这次的事情,他也生气,可是皇上罚得这么重,他竟也有些不忍心。
“皇上,王爷经验尚浅,是寒昭无能没拦住王爷,寒昭愿意代王爷受罚。”此刻,陈寒昭倒是有些愧疚,明明想到皇上会发火,当时应该尽力拦下的。
“谁都不必为他求情,这里是军营,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胡作非为。”萧景宸说得很肯定,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皇上下了死命令,想求情的人也都把话咽了回去。
萧子歌低着头,不敢去看父皇的眼睛,但是他听得出来,父皇现在愤怒极了。
当众责罚,地点就在这大帐中。不一会的功夫,东西便准备好了。
“请王爷去衣。”士兵说得很客气,其实,若是按照规矩,不必商量,士兵早就直接动手了,可是他们终归是要顾及萧子歌的身份。
去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子歌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脸上发烫,他没有动,愣了好长时间,抬头看了一眼萧景宸,满眼的祈求。
萧景宸看见儿子的眼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竟也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缓缓开口,替萧子歌做了选择,“罢了,给他留几分颜面。”
“皇上,这怎么行......”陈良却是很着急,五十军棍,就算是打得不狠也必定会皮开肉绽,到时候衣物嵌在伤口里......
这道理,皇上自然也知道,可是,若是逼他去衣,恐怕这孩子日后都要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了吧。
“他既然要面子,就要付出代价。”皇上沉着脸,说得很坚决。
萧子歌的心情却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他觉得这是父皇在体谅他,“多谢父皇。”
萧景宸没说话,还没开始,就已经心疼了。
皇上不下命令,谁都不敢妄动,大帐里忽然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让人生怖。
萧子歌却显得很平静,其实,大概只有受了应有的惩罚,他的心里才能踏实些。
“开始吧,谁都不许留情面。”萧景宸狠下心来,终于下了命令。
于公,他想给萧子歌一个教训,也必须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可是于私,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口在隐隐作痛。
萧子歌被按在长凳上,肩膀,双腿都被人死死地压着,身体紧紧地贴在长凳上,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可是,还没来得及体会这种难受的感觉,臀上的疼痛便炸裂开,军棍被高高地举起来,重重地落下,这种痛,好像是要将皮肤下面的肉碾碎一般,是萧子歌从来没有经历甚至从来不曾想象过的感觉。
好疼.....萧子歌本能地想要挣脱,拼尽了全身力气,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身子被固定得死死的,紧接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根本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鲜血从身后涌出来,一道一道的伤痕叠加在一起,早已超出了能够忍耐的范围,萧子歌双手死死抓着长凳的边缘,指尖泛白,恨不得直接将凳子碾碎来释放痛苦。
“啊”全部的意志被榨干,萧子歌本能地叫了一声,可身后的责打却依然按照原来的节奏进行着,丝毫没有因此而被打乱,这一声还没有压下去,一波疼痛袭来,还是忍不住要喊叫,连着叫了三声之后,萧景宸终于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转过身子,轻轻地将眼睛闭上,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汗水。
番外 出征(二十八)
萧子歌还算清醒,当他意识到自己叫出来的时候,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他想要将手臂塞在嘴里,可是,他发现就连自己的胳膊都被人固定着,根本动不了。
不过,也幸好是这般,否则自己一定会狼狈地从长凳上滚下去。当疼痛到了极致,逃避成了本能,还哪里有心思顾及那么多。
身后的责打一下接着一下,并没有丝毫的减轻,从臀部到大腿,萧子歌感觉那些受过伤的地方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了,除了疼,没有任何知觉。更可怕的是,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还要经过下一番的蹂躏,好像行刑者根本不会去刻意避开伤势严重的地方。
自己想要留下的那一分颜面也丝毫没有用处,一条单单的裤子哪里挡得住这样的疼痛,相反,它自己早已被碾成一条一条的碎片。
萧子歌的牙齿抵在嘴唇上不肯离开,他好害怕只要离开了自己便会再一次叫出来。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概念,原来,这才是刑罚,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根本不会顾及受刑者到底守不守得住,好像在行刑官眼里,军棍落下的地方,只是没有知觉,没有生命的。
可是,这给他带来的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啊。萧子歌好像可以清晰地听到皮肉被敲碎的声音,这种感觉,真真切切。越到后面越是难捱,每一次棍子举起来都会牵动紧张的神经,落在已经不堪折磨的伤处,带起的是一波剧烈的疼痛。
眼前晃过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在自己面前,倒在了一滩血泊之中。萧子歌已经记不清在山谷里有多少射向自己的箭是被别人用身体挡下的,忽然觉得,自己就该死在那里,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的不应该是那些无辜的将士,而应该是自己。
一波又一波地疼痛席卷着,完全打断了萧子歌的思路。
好想就这样昏过去,这是不是唯一可以逃过去的办法。不过,自己不能这样,这是自己该付出的代价,他不想给自己逃避的借口。
萧子歌用残存的意识瞥见父皇,他似乎感觉得到那个高大的背影也在发颤。他看见了父皇紧紧地握着拳头,这一刻,父皇一定心疼极了吧。
刚刚,萧子歌看见了父皇下命令时的无可奈何,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很多事情,甚至理解了陈良。在这样一个一念之差,千百性命的地方,任何人都没有任性的权力。父皇如果不下这样的狠心,他大概也无法面对为我们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将士吧。同样地,如果自己现在就这么昏过去,逃避了这一切,以后大概也再无颜见他们。
萧子歌用残存的意识听着报数的声音,倔强地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隐约地听见了有人求情的声音。
大帐中的将士早已跪倒了一片,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征战过多年的老将,他们气萧子歌的冲动,可是面对这样的场面,谁又真的狠心再去责怪这个孩子。
是啊,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谁都有过,大家都变得宽容起来。
听到大家的求情,萧子歌竟在心里浅浅地笑了一下,他并不奢望父皇就这样放过他,只是觉得,大家都原谅他了,心里踏实了许多。
面对大家的求情,萧景宸无动于衷。
他们心疼了,谁又能知道萧景宸的心里有多疼,听着军棍打在萧子歌身上的声音,萧景宸仿佛觉得这是打在自己的心里的。
可是,既然已经下了狠心,就狠心到底让他受了这个苦吧,他毕竟是皇子,这个时候放过他,或许,不知情的人会说皇上的惩罚不过是演了一出好看的戏,或许,有人会说几百将士的命也抵不过一个王爷尊贵。
他若是想赢到军心,想要让大家像以前一样拥戴,就容不得任何流言蜚语。因为将士们交给他的是身家性命。
萧景宸不说话,不想再去听那些求情的声音,只是默默地替行刑官数着,强忍着眼里的泪,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当听到最后一下落下去,萧景宸第一个扑到萧子歌面前,紧紧地抓住萧子歌冰冷的手。
“子歌,子歌。”萧景宸喊了两声,萧子歌才迷迷糊糊地开口说话,“父皇……对不起……儿臣……儿臣让您……丢人了……”
这真的是最后一口气了,萧子歌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终于,可以让自己安安心心地昏过去。
投票:师父要不要从天而降。
1.要,和老爹一起发糖,三个人相亲相爱
2.不要,师父滚开,不要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
快来选一选
呜呜呜~你们别争了,冰儿错了,太可怕了~冰儿知道怎么写了啊啊啊啊~怎么忽然发现这里快变成战场了~


看大家争论了好久,冰儿忽然也想说几句,无关乎下面的情节,只是对关于师父和父皇与小鸽子的关系的一点思考。
首先说师父,他应该是小鸽子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人,任何人都比不过他的重要,那是一个在小鸽子最脆弱简单的时候,陪着小鸽子走过十几年的人,这其中经历过多少艰辛大概是很难想象的。且不说师父对小鸽子的教导,照顾费过多少心思,单单想一想小鸽子的身份,有多少次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师父又将他完好无损地救了回来。
其实,能够陪着一个人一起经历他成长中的一点一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师父看见过小鸽子身上每一点的变化,所以,他是最了解小鸽子的人,每一次可以轻易地看透小鸽子的心思。而小鸽子在师父面前,也是最放松最肆无忌惮的状态,他虽然上不会撒娇的小孩,但是他心里的全部都会很自然地在师父面前流露出来,可以说,那是他的依靠。
不过,师父做得再多,却总有遗憾,他倾尽全部,却给不了小鸽子一份与生俱来的安全感,那是父皇亏欠小鸽子的,面对这个 师父只能宽慰,却很无力。
至于老爹,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小鸽子的世界里,是他的幸运,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小鸽子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孩子。老爹缺席了小鸽子生命中的前十几年,无论怎么弥补,他都无法奢望小鸽子想对师父那样和他肆无忌惮。但是好在他有先天的优势,血浓于水。
他的出现,完美地弥补了小鸽子心里的不安全感,对于小鸽子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但是,小鸽子对于老爹,大概是完全没有依赖的,他更多的是理解,是体谅甚至是包容。他是用自己的成熟懂事换到老爹的真心的,所以,在老爹面前,他就是一个成熟懂事的大孩子,让他肆无忌惮,他做不到。
但是,最幸运的是,老爹也在真心地对待着小鸽子,没有让他的付出又变成一个虚无的泡沫。
不过,其实老爹应该是有些遗憾的,他不曾经历过小鸽子的童年,就不曾有过一个五岁的孩子给师父许下诺言时的感动,也不曾体会过一个淘气的小孩去做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时那种爱恨交加。
而对于这些,师父都体会过,所以,哪怕是现在,他也可以把小鸽子完完全全地当成一个孩子,反正早已见过了他幼稚的模样。
简而言之,一个是陪伴,是依赖,几乎是生命的一部分;另一个是惊喜,是心灵的一个栖息地,也许未来会是更多。
番外 出征(二十九)
“啊......疼......好疼......”
“父皇......父皇......”
萧子歌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昏迷着的时候,嘴里一直小声地嘟囔着叫父皇。
刚刚看着萧子歌昏了过去,萧景宸便命人将他抬到了自己的帐中。
刚刚是皇帝,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他去做一个父亲了。
趁着萧子歌昏迷的时候,军医过来看过,伤口需要清洗,要消炎,要止血,要止疼。啰嗦了一番,却被萧景宸打发走了,只让军医把需要用的东西和药留下。
萧景宸把萧子歌身后的裤子剪开,其实早已经破烂不堪了,看着身上的伤,禁不住皱了皱眉,唉,这孩子啊,也不知道刚才准了他不去衣是对是错,眼下可是真的要再受一番苦了。
萧景宸用热水轻轻地浸在裤子上,试图让粘连处温和些,可即便是这样,当萧景宸扯下一条的时候,还是让萧子歌生生疼醒了。
“子歌,子歌,你......你还好吧?”萧景宸扑到萧子歌面前,抓住他的手,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问了句废话,自顾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父皇这是傻了,明明就是不好。”
萧景宸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如果不是自己控制着,恐怕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萧子歌第一次看见父皇这个模样,明明是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怎么也会这般脆弱。
身上的伤还是疼得狠,但是大概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感觉,自己也没有刚才那般脆弱了。
“父皇,我没事儿,您不要这样,真的没事儿。”萧子歌孩子气地笑了一下,“只要父皇不生我的气了,我就会很快好起来。”
看见萧子歌脸上的笑容,萧景宸的心里特别难过,他宁愿这个小孩扑到自己的怀里哭一场,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这么懂事,这些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磨砺,能够让他坚强成这个样子,这样的伤,哪怕不是一个孩子,抱怨几句都不为过吧,可他在乎的居然是自己还是不是生气。
“子歌......”萧景宸的手轻轻放在萧子歌的脸上,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儿,他这样懂事,却让萧景宸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萧子歌看见了父皇的心疼,甚至看见了父皇没有落下来的眼泪,可他真的不想让父皇这般担心,只好想办法打破这沉重的氛围,撅着嘴撒娇般地说道,“父皇,口渴了,我要喝水。”
萧景宸点点头,起身去拿了一杯水,萧子歌本来想挣扎着起来,却见父皇已经把水递到嘴边了,他索性就心安理得地张开嘴要父皇喂。
真的是渴极了,萧子歌一下子喝了大半杯。
“还要吗?”萧景宸似乎从没有这么温柔过。
萧子歌摇摇头,“不要了。”
“你笑什么?”萧景宸把水杯放回去的功夫,感觉到萧子歌正盯着自己笑。
萧子歌转了转眼珠,“我在笑......能被父皇服侍好幸福。”
“还幸福呢!”萧景宸拍了一下萧子歌的脑袋,“小王爷,现在父皇要服侍你上药了,看你还幸不幸福。”
萧子歌皱了皱眉,撇着嘴软软地说了句,“老爹手下留情。”
伪更投票,想写一个师父被师父的爹拍,小鸽子在旁边看热闹的番外肿么样...


1.不好。冰儿坏蛋,不许欺负我家师父,毁形象啊
2.好。反正看热闹又不花钱,小鸽子多年的仇终于报了
番外 回头是家(一)
这几日,萧子歌觉得卓起的情绪特别低落,心里似乎是藏着些什么事情,可是几番追问,师父也不肯说,只是搪塞。
后来,卓起又说要带容儿出一趟远门,萧子歌更加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为何要出远门呢,而且还要带上容儿 在萧子歌锲而不舍地逼问下,卓起终于告诉他,是要回一趟家。
回家?在萧子歌的记忆里,自从容儿的母亲去世,卓起似乎再也没有回过家。小时候,萧子歌问起过,师父只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萧子歌理所当然的认为师父的亲人已经故去,再无什么牵挂。
可是,这一次,师父怎么忽然要回家。
师父不肯说,萧子歌只好去问司徒轩。
司徒轩性子直,也真的是心疼卓起,把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原来是家里弟弟来信说母亲生了重病,卓起是赶着回去看看。
“母亲?弟弟?师父家里还有亲人?我怎么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萧子歌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轩,如果真的是亲人尚在,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曾有过联系。
司徒轩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当然有,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只是......”
“只是什么?”萧子歌感觉到这里面有很大的隐情。
“只是,卓老爷子把他赶出家门了,这些年也不是没回去过,每一次回了家都被赶出来。”
司徒轩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子歌。
原来,卓起的父亲卓易是一位士绅,卓家世代书香,在当地很有名气,传到卓易,更是在当地办起了几家学堂,名声更盛。
当年卓起入朝为官,卓易是非常支持的,所谓达则兼济天下,卓起一路走过去,步步高升而且名声很好,也算是光耀了门楣。
但是,但凡是读书人,骨子里总是带着一股清高。后来前朝覆灭,卓起受了大楚的官职,这在卓易眼里,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所谓忠臣不事二主,刻板的卓易觉得卓起就是卖国求荣的小人。加上卓易性子耿直,但凡见了卓起,非打即骂。
后来,卓母看着这父子俩的关系越看越僵,想了一个主意,给卓起说和了一门亲事,姑娘就住在卓家附近,卓母想着,有了媳妇,卓起总该多回家看看,也许关系会缓和些。
可是,那时候连年征战,就算卓起惦记着家里的妻子也是聚少离多,直到有了容儿,卓起也很少抽出时间回家。
再后来,容儿的娘得了重病去世,卓起却连最后一面都未赶得及去见。卓易更是恼火,执意要卓起辞官回家,卓起不肯,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卓易一怒之下将卓起赶出家门。至此,父子决裂。
“其实,师父不是在乎这一身功名利禄的人。”萧子歌太了解师父了,他知道他执意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司徒轩笑着安慰道,“你别多想,他放不下的是天下百姓。”
萧子歌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师父不会同意他跟着去,可是总归是放不下师父,这十几年,师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总该为师父做些什么。小孩索性进宫请了一道圣旨,美其名曰要到卓起的家乡考察民情,卓起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他带上。
番外 回头是家(二)
因为是赶着回家看生病的母亲,一路上赶路格外着急,终于到了家门口,卓起的心里却五味杂陈,想抬手敲门,将手举起来几次又放下。
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更怯吧。更何况,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疏远又亲近的人,真的让人无所适从。
卓锦容小时候就是在这宅子里长大的,再次回来,自然是兴奋,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跑过去“当当当”地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年长的仆人,看见卓起的刹那竟老泪纵横了,“大少爷,您回来了,真的是您吗?”
十几年了,中间回来过几次,却都不欢而散,后来,卓起索性放弃了。
仆人兴冲冲地进去报信,他可不敢告诉卓易,而是跑到了二少爷的房中。
卓远听说大哥回来了,兴致勃勃地迎出来,“大哥。”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太多话想说,可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叔叔。”卓锦容乖巧地扑进卓远怀里。
卓远摸着卓锦容的头,宠溺地看着,“呦,容儿都这么高了,真是越来越懂事。”
卓锦容往卓远地怀里蹭着,特别亲密。
卓远注意到萧子歌,疑惑地问卓起,“这位是.....”
卓起淡淡地回答,“子歌。”
“王爷?”卓远和卓起常有书信往来,对于萧子歌是知道些的,“草民见过王爷......”
不管是何种场合,身份地位总是要顾及的,萧子歌虽是卓起的徒弟,可卓远也不敢怠慢他。
说着,便要跪下去行礼。
“在家里,不必拘礼,您是师父的亲人,子歌自然把您当长辈看待。”萧子歌将卓远扶住,阻止了他。
卓远看了看卓起,卓起笑了笑,“听他的。”
卓远这才放心。
将三个人迎进了屋里,卓起多年未归,可是房间依旧一尘不染。
“娘每日都派人打扫,她说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卓远解释道。
卓起抚摸着这些熟悉的东西,眼泪竟差点涌出来,“娘的病怎么样了?”
卓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其实......已无大碍,只是娘病着的时候,一直念叨你,眼看着父母年岁越来越大,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他们走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所以.....我自作主张,把大哥叫回来了,还请大哥原谅。”
“罢了,不怪你,安顿一下,我去看看娘。”能再回来,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是什么理由。
卓易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卓起回来的消息,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见了卓起就质问了句,“你还知道回来!”
大概也是老人家岁数大了,不忍再把儿子往外面赶,心里是有心结,可毕竟是想念的。
卓起见了父亲,屈膝跪在地上,“是儿子不孝。”
卓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卓远是出于好心,给卓易介绍了萧子歌,没想到,卓易知道萧子歌身份的时候,竟然爆发了,“卓大人,你把他带来是什么意思?跟我示威吗?”
这一声卓大人,打破了卓起所有的幻想,他以为爹会原谅他,没想到,这一次又要不欢而散了吗?
“爹,我哪敢跟您示威,子歌是奉旨出京办事,正好顺路,我们就.......”卓起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爹解释,卓易对于这个朝廷一直是反感至极的,所以,对于子歌的排斥,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反应这么大。
“我们卓家庙小,容不下大神仙,你带回来的人,你自己安排。”这算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爹,您太过分了!来者是客,卓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更何况,子歌把您当长辈,对您如此恭敬,您不觉得您有些过分吗!”从进门开始,萧子歌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谦卑有理,卓起知道孩子是为了他,可是,听卓易这么为难子歌,他自然是替子歌觉得委屈,那么要面子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被人赶出去。
“我过分,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卓易的火被卓起拱了上来,冲着他吼了句。
“师父,别争了,子歌走就是了。”萧子歌不忍卓起为了他和父亲发生争执,在旁边劝了句。
“你给我回来!”卓起喝住萧子歌。
萧子歌停住脚步,却有些尴尬。
“爹,您到底是不想让子歌住在这里还是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儿子?”反正总是迈不过这个问题的。
卓易在气头上,就算卓起现在不问,也总要说的,“想让我认你,辞官回家,我卓家背不起判臣的骂名。”
判臣吗?这么多年了,哪一次回来不是这样的结局,卓起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子歌,我们一起走。”
番外 回头是家(三)
“好好好,走,都走!”卓易气急败坏地吼道。
“师父,您不能走。”萧子歌拉住卓起,冲着他摇摇头。
卓起瞪了萧子歌一眼,“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要你管。”
萧子歌无奈地看着卓起,心道,整天说我孩子气,您明明比我还孩子气。火急火燎地要回家,还没坐下就开始吵架,也不能收敛一下脾气。
“都不许走。”门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卓起循声看去,正是母亲。
卓远刚才看见父亲过来了,料到大哥肯定要和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就急急忙忙跑去搬救兵了。
卓起紧走几步将母亲从外面扶进来,“娘,您身体可还好?”
卓母看见儿子,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好,好,娘身体好着呢,就是日日夜夜地盼着你啊。”
卓起看见母亲这个样子,心里也格外地难受,说要走的时候,很决绝,可是真的见到亲人,又怎么会狠心割舍下。
年迈的母亲这句日日夜夜的期盼,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都会被触动了,更何况,卓起本来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娘,我扶您到屋里坐。”卓起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扶着母亲坐下。
卓母瞪了一眼卓易,“你不是总念叨着容儿吗?听我的,都住下,让容儿陪你玩几天。”
卓锦容是机灵的孩子,听到卓母这么说,一下子扑到卓易怀里,“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容儿了?”
卓锦容从小在这里长大,依着他的懂事,家里每一个人都喜欢围着他转,卓易更是对这个孙子宠得不行,其实,也只是心里有一个结罢了,毕竟几年没见,难道真的连一顿饭都不吃就赶出去嘛,既然有了这个台阶,他索性也不再计较了,俯身把卓锦容抱起来,“爷爷怎么会不喜欢容儿,走,爷爷带你去玩。”
卓起看着父亲和容儿亲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唉,真是偏心呐。
萧子歌看见卓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卓起斜了萧子歌一眼,“你是专程来看师父笑话的?”
“不是,师父。”萧子歌轻咳了两声,“我是在想,如果您有容儿撒娇哄人的本事,是不是早就把这事情解决了。”
卓母也被萧子歌这句话逗笑了,看着眼前的儿子,又叹了口气,“唉!他啊,他以前撒娇的本事可比容儿厉害多了。只是自从发生了那些事之后……”
说着,卓母的眼泪又一次滚了下来,往事总是这样,很多事情,回忆起来,即便明明是美好的,也会惹起伤心。
“娘,您怎么又这样,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能高兴点儿吗?”卓远在旁边看着,埋怨了句。
“是呀,是呀,应该高兴点儿,你们先休息,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卓母擦了擦眼泪,兴致勃勃地站起来。
“哎,娘,别麻烦了……”卓起想要阻拦,卓远却打断了,“让娘去吧,她看见你高兴,我去帮忙,你们先休息。”
“一会派人给我送两坛酒过来。”卓起嘱咐道,又补了句,“你忙完回来陪我喝几杯。”
卓远无奈地摇摇头,可算是暂时平静了,估计容儿可以哄着父亲多玩一会吧,只是家里这些事情啊,可不是一时半刻解得开的。
看着母亲和弟弟出去,卓起的心里一下子好像少了些什么,大概是有太多的感慨,一时之间根本理不出头绪,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哪一次不是来了又不欢而散,这一次,会有什么差别呢!
“师父,你是胆小鬼。”卓起正发着呆,萧子歌打断了他的思路。
卓起转回身,诧异地看着萧子歌,“你说什么?”
萧子歌撇着嘴,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师父是胆小鬼。”
番外 出征(三十)
萧景宸叹了口气,“老爹倒是想手下留情,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死要面子。”
一边说着,萧景宸又从伤处轻轻撕下一条残留的布,萧子歌疼得惨叫了一声,将手塞进嘴里,死死地咬住,可是眼泪就那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萧景宸听到萧子歌的呼痛,往萧子歌的脸上看一眼,见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痕,真的是心疼极了,“受不住了缓一会吧,现在后悔了吧?要面子的代价。”
虽然是责备,萧景宸的眼里满是心疼。
萧子歌缓了片刻,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不后悔。”
“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萧景宸心疼地埋怨了句。
萧子歌勉强笑了笑,“是不是又是遗传了父皇?”
萧景宸被萧子歌问得有点不好意思,“还真是。”
萧子歌笑得很甜,“父皇继续吧,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哪里像没事儿的样子,刚刚明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是有事儿又能怎么样,这份苦,早晚不还是要他自己受,谁又能替他。
萧子歌点点头,“嗯,父皇太小看自己的儿子了。”
萧景宸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受不住了就跟父皇说。”
萧子歌撒娇般地拖了一个长音,“遵旨。”
萧景宸又继续去处理萧子歌身上的伤,这个过程,可真的是无异于又上了一遍刑。萧子歌疼得满头大汗,抓了旁边的被子塞到嘴里咬住,身子好几次想要躲过去,又都自己控制住蹭了回去。
本来并不是真的能够坚强到这个地步,可是,他真的不想让父皇担心。眼泪早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可是他将头埋起来,并不想让萧景宸看见。
其实,萧景宸都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这个折磨,他迟早要经历,索性一鼓作气折腾完吧。
清理了伤口,止了血又上好了药,整个过程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萧子歌只是默默地受着,偶尔发出几声呻吟,但是再也没有叫停过。
萧景宸也折腾得满头是汗,轻轻地替萧子歌把被子盖上,摸了摸他的额头,长出了口气,“终于弄好了,你这个样子,明天肯定要发烧的。”
萧子歌欠了欠身子,伸手替萧景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父皇辛苦了。”
此时此刻,虽然身后的伤还在叫嚣地疼着,但是萧子歌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他曾经从来都不敢想过,父皇会这般照顾自己。
萧景宸瞪了萧子歌一眼,“傻孩子,这话说得是不是生分了。”
萧子歌笑了笑,靠在萧景宸的怀里。
萧景宸低头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竟然有些害怕,“子歌,你恨父皇的狠心吗?”他刚刚陪着萧子歌经历了所有的痛苦,可是当他意识到这顿打是自己下的命令的时候,竟然有些担心,孩子会不会因此怀疑自己对他的爱呢。一路走到今天,这份亲近来之不易。
萧子歌抬头看看萧景宸,“您是一国之君,秉公办事,并无不妥,子歌怎么会怪您狠心。”
“真的不怪?其实......在大家求情的时候,我可以......”
“父皇,是我犯了错,您要对将士们负责,我也要对他们负责,这顿打,子歌挨得不冤,若是不挨,心里反而过不去这道坎儿。”萧子歌安慰道。
萧景宸没再说什么,把萧子歌抱在怀里,这一抱,父子之间,也真的不再需要语言了。
晚上,萧景宸陪着萧子歌吃了晚饭,萧子歌挣扎着要起来。
“你干什么?”
“这是父皇的床,我回去睡觉啊。”
“就睡在这,别折腾了。”萧景宸按着萧子歌躺下。
“那父皇怎么办?”
“在旁边看着你。”白天实在是太忙,到了晚上,终于可以静静地陪他一会。
萧子歌想了想,“如果父皇不嫌弃,我们一起睡吧!”
萧景宸笑了笑,“好好好,咱们一起睡。”
番外 回头是家(三)
“师父怎么就是胆小鬼了?”卓起瞪着萧子歌,但是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萧子歌说得很认真,“师父既然回来,不就是为了修复关系吗?可是您才刚回来就退缩了。”
“我那是退缩吗?你也看见了他的态度,我怎么和他好好说话。”卓起为自己辩解。
萧子歌笑了笑,“师父若是肯解释,师公一定会理解您的。”
卓起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好好解释过吗?不仅是我,卓远也是天天开解他,可他呢,气急了连卓远一起骂。子歌,你也知道,在朝内朝外,到处是流言蜚语,说我叛臣,说我背信弃义,甚至说我收你这个徒弟,是为了给自己铺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去和他们争甚至直接漠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可是,最令人心寒的,是自己的家人都不理解。”
卓起顿了顿,“在父亲眼里,我就是一个贪图名利的小人。”
萧子歌静静地听着,他第一次知道,这么多年,师父带着这么大的压力,心里压着这么多痛苦,忽然觉得好心疼,好难过。
“师父,始终是一家人,也许您再多试一次,他就可以理解了。”
“算了。”卓起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没用的。”
“师父,你这样子,我会看不起您的。”萧子歌忽然站起来,极严肃地对卓起吼了句,“这么多年的隔阂,想要解开,一定会有所付出,可是您连去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萧子歌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将语气缓和了些,“平时我和您吵架,还知道去主动道歉呢,您这一架吵了十几年,就凭您现在的态度,怎么可能缓和。”
“你这是学会数落师父了是吧?”卓起被萧子歌一通数落之后觉得怪怪的,可是好像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萧子歌根本不管师父是不是生气了,“您好好想想当初我和父皇闹别扭的时候您是怎么劝我的,如果您想当缩头乌龟,就自己躲在屋子里喝酒吧!”
萧子歌说完,转身就走。
“喂,你不陪我喝啊。”卓起有点发懵,等萧子歌走到门口才挤出来一句。
萧子歌冷冷地回了句,“我看不起借酒浇愁的人,您自己喝吧。”
嘿!到底咱俩谁是师父。卓起气得把酒杯摔在地上,坐下来生着闷气。
萧子歌并没有走远,躲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声音偷偷笑了一下,“师父啊,话不说得重一点,您大概迈不出这一步吧。”
平静下来,卓起自己在屋子里想了很多,最后,想到某小孩说看不起自己,说自己是胆小鬼,缩头乌龟,越想越生气。可是总不能真的做让他小看了自己吧。
想来想去,卓起还是决定去和卓易好好聊聊,虽然他知道一定没有什么进展,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书房。
伪更讨论:关于小师父被拍小鸽子要不要去救他。
1.当然要救,好心疼亲爱的师父呀
2.才不要,安静看热闹,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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