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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王冠之重(古风,师徒,温馨,训诫)[第19页] |
作者:沉浮若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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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出征(十三) “胡说,陈元帅用得着来找朕告状吗?”萧景宸气得拍了一下桌子,“道歉。” “为什么?儿臣又没有错。父皇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责怪儿臣。”萧子歌毫不客气地回了句。 此刻,他已经不是不能接受给陈良道歉这件事情,而是不能接受父皇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直接责怪。 或许是和师父相处得久了,他不能接受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 “怎么是不分青红皂白了?就凭你不懂得最起码的尊重。”萧景宸还不太习惯自己被这般公然反驳。 “儿臣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一个连父亲都不会做的人,凭什么要求子歌的尊重!”萧子歌的火气也窜了上来,顾不得许多,气呼呼地吼了句。 “连父亲都不会做?你是连带着朕一起指责吗?”萧景宸或许是太敏感了,竟有些心虚。 萧子歌本无此意,可是被父皇这般解读,倒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会做父亲吗?如果会,今天的事情就不应该连原因都不问,只有责备。 “是,您也不会做父亲。”萧子歌呼了口气,平静地答了句。 陈良倒是识趣,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赶紧在旁边说了句,“皇上息怒,事情不至于皇上说得那般严重,更谈不上道歉,您别责怪王爷了。” “元帅先回去歇着吧。”萧景宸平复了一下情绪,把陈良打发出去。 “皇上别动气,王爷……”陈良还想劝解几句,却被萧景宸摆摆手拦住了,“你回去吧,朕会处理好。” 陈良见萧景宸这般,也只好退了出去。 大帐内忽然沉默了,萧景宸恍惚地看着萧子歌,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萧景宸缓了好长时间,压了压心里的火气 萧子歌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努力地平静下来,他还失去全部的理智,尚且知道他面对的人是经过这么多努力才得到的父亲,“子歌说,您不会做父亲。不过,子歌也还没学会做一个儿子。” 萧景宸愣着的片刻,却见萧子歌跪了下去,“父皇,子歌不该在外人面前顶撞您。” 师父常说,要给父皇了解的机会。今天的事情,自己似乎不该这么任性的,在和父皇这般易碎的感情面前,自己还没有任性的权力,纵使有万般道理,冲动了就是错了。 萧景宸也是倔脾气的人,一时间的确受不了萧子歌的冲撞。更加可怕的是,他不了解萧子歌的性格,更不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退让。 “去给陈良道歉。”萧景宸是一国之君,自己的旨意被儿子公然挑战,一时半刻地有些缓不过来。萧景宸觉得萧子歌的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习惯性地专权统治,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 “这……是圣旨吗?”萧子歌抬了抬头,眼神里的情绪特别复杂。 萧景宸没想到萧子歌会有此一问,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圣旨,你就不听了吗?” “不听。”萧子歌不假思索,很果断地吐出两个字来。 “当真不听?”萧景宸又认真确认了一遍萧子歌的答案,这个回答,显然让他很吃惊,萧子歌大概是第一个这般挑战他的权威的人。 萧子歌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既然父皇对自己的道歉视若不见,还是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萧子歌也下定了倔到底的决心,“子歌刚刚说了,不值得尊重的人,子歌不会去尊重。” |
番外 出征(十四) “你......”萧景宸指着跪在地上的萧子歌,被儿子气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子歌逆着萧景宸的目光看过去,一言不发。 又是片刻的沉默,萧景宸心里的火气在不停地往上涌。 “不去是吗?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萧景宸转身拿了挂在墙上的革带,心里想着吓唬吓唬儿子,刚才他不是害怕来着吗。 出乎萧景宸意料的是,萧子歌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依旧是那个不肯妥协的眼神。 萧景宸把萧子歌拉起来按在桌子上,“啪啪啪”连着打了三下。 三下打在同一个位置,彻彻底底地唤起了萧子歌之前的伤。 疼...... 萧子歌的脑子里被这个字填满,死死地咬住嘴唇忍下呼痛声。 “肯去了吗?”萧景宸顿了一下,冷语问了句。 萧子歌不说话,心底里却发出一丝冷笑,您是觉得我的原则就这么容易妥协吗? 萧景宸见儿子不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挫败感。竟然被这般无视了。火气在急剧地增加。 手里的革带越挥越狠,漫无章法地连着落下,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萧子歌也犯了倔,越是这般逼他,他越是不会妥协。 萧景宸一遍又一遍地问萧子歌是否去道歉。 萧子歌自始至终不肯说一句话,这是无声的抵抗。 身后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席卷着,心里的痛却在更加凌厉地加剧着。 努力过,退让过,改变过。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是自己根本不配做一个儿子吗,父皇要的恭顺和服从,他学不会。还是,父皇不配做一个父亲,他为什么要这般专制霸道,难得他以为自己可以号令群臣就可以任意地命令儿子吗?如果是那样,父子还是君臣,有何区别。再或者,他们都很好,只是不适合做一对父子。 想到这里,萧子歌觉得一阵阵的绝望。回想起这些日子相处的一幕一幕,有温暖,有争辩,有一起闯的祸,也有父皇的教诲。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些日子在父皇身边却过得很踏实。 或许就是因为太踏实了,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小心翼翼地对待,没有想过会惹来今天这一幕。 这是要失去了吗? 忘掉吧。忘掉过去的所有。 他终究是皇上,先是君臣,然后才有父子。是自己天真地弄错了顺序。 身上的剧痛一点一滴地都刻画在心里,清清楚楚。 萧子歌觉得鼻子犯酸,但是他不能哭,他不能让自己的父皇看不起。 既然是你不在乎的感情,我凭什么去在乎。 萧景宸挥着手里的革带,起初是生气,而后是赌气,到了最后,感觉心里的火把全身的力气都榨干了。 偏偏要这么倔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是,你就是纯心要挑战我的权威,道个歉而已,就这么难吗? 萧子歌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大帐里只有责打的声音。 刺目的红色映进萧景宸的眼睛里,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他还是一个被爹打哭了孩子,还说在爹面前哭是孩子的权力。 现在呢?萧景宸的手有些发颤了,他到现在才明白,儿子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一旦脆弱了,那是在亲近,而现在,是疏离。 萧景宸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就这样把儿子又一次从自己身边推开。 手里的革带滑落在地上,萧景宸怔住了。 当萧景宸把手松开的时候,萧子歌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身体,从桌子边缘直接滑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和疼痛对抗着。 “子歌......”萧景宸见状扑了上前,想要把儿子抱起来。 萧子歌却含着不肯落下的眼泪将他一把推开,淡淡地说了几个字,“父皇早点休息,儿臣现告退了。” |
番外 出征(十五) 萧子歌拼尽所有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大概痛到了极致是会麻木的,也不知道是在用什么样的勇气支撑着,萧子歌竟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帐外。 萧景宸站在原地,呆住了。 刚刚儿子是把我推开了吗?他宁愿自己走出去也不愿意让我扶一下吗?这是怎样的疏远? 萧景宸呆呆地想着,他看见了萧子歌倔强地走出去,却不知道,他刚到帐外便摔在了地上。 连萧子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像是几个亲兵扶着他送回了帐内。 “王爷,这是怎么了?”顾青看见自家王爷伤成这个样子,心里在狠狠地疼着。 萧子歌苦笑了下,反问了句,“你说呢?” “不管犯了什么大错,皇上也不至于这般为难您啊。”顾青在为萧子歌打抱不平。 “顶撞了几句,大概我也有过分的地方吧!”太多情绪,萧子歌不知道如何解释。 “可是卓大人就不会这样,再过分也不会。”顾青显然对皇上的行为很愤怒。 提到师父,萧子歌竟甜甜地笑了一下,是啊,师父不会,师父明知拗不过我,他早就投降了。 然后呢,他会凑上来讲道理,不听他又该调戏了。 “所以呀,我是被师父宠坏了。”萧子歌淡淡地补了句。 “对了,卓大人来信了。”顾青忽然想起来,把信递给萧子歌。 萧子歌展开来看,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了。师父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问有没有冻着又问吃住习不习惯,都是些琐事,一句战事的话都没提,萧子歌忽然觉得师父是转性了吗。 “扶我起来,给师父回封信。”萧子歌挣扎地要从床上起来。 “您都这个样子了还起来,属下先给您上药吧!”顾青师父担心萧子歌。 萧子歌摇摇头,“无碍,今晚这信如果送不出去,师父该着急了。” 顾青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萧子歌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写着每一个字。尽管身后的伤疼得厉害,手里的笔却拿得稳稳的。 有太多的话要和师父说,一肚子的委屈,七零八落地讲了这些天的事情,写好之后,萧子歌读了一遍,又讲信纸团作一团扔在旁边。 似乎有些不妥。萧子歌提起笔又重新写了一封。 顾青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平,“王爷说一切都好,和皇上关系越来越亲近,您真的一切都好吗?” 被顾青这么一问,萧子歌忍了这么久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委屈太多,想说的话也太多,可是...... “就这样吧,何必让徒增师父的担心呢?”萧子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信上,浸湿了墨迹。 报喜不报忧,这大概每一个离家的孩子都会的技能。自己纵使受了万般委屈,又怎么能够忍心让家人牵挂。 顾青呆住了,在他眼里,自己王爷是很坚强的,很少看见他哭,眼下却真的不知道怎么哄。 顾青无措地道歉,“王爷,您别这样,是属下说错话了。” 缓了片刻,萧子歌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指了指被眼泪打湿的信纸,笑着埋怨了句,“你瞧,都怪你,唉,明早起来在滕抄一遍吧,忽然觉得好累。” “嗯,明早再写吧,您快回去躺着,属下给您上药。”顾青又把萧子歌扶到床上。 萧子歌摇头拒绝,“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 “您伤得这么重,怎么能不上药啊!”顾青有些着急了。 萧子歌苦笑了下,“让它多疼几天,这样我才能长记性,免得总是奢望太多。” |
番外 出征(十六) 顾青拗不过萧子歌,只好由着他。 身上的上很疼,心里更加难过。萧子歌昏昏沉沉地睡了。 萧景宸在自己的帐中徘徊了许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又生气又心疼。 天啊,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想想刚才萧子歌转身离开时那个坚决却带着几分失望的眼神,萧景宸忽然有些后悔了。 也不知道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越想越觉得担心,萧景宸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当他到的时候,萧子歌已经睡着了,他不忍打扰,自己在帐中转了一圈,正好看见萧子歌写给卓起的信。 想想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从初到这里时被排斥,到现在这般,孩子受了不少苦,一定有很多要抱怨的吧。 萧景宸也是抱着好奇的心思,拿了信草草看了几眼。 父皇关心倍至?善解人意?愈发亲近? 看着看着,萧景宸觉得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这个孩子触动了。都是谎话,可是,这才是他想要的父亲吧。 他说,我从来不会做一个父亲。大概是吧,亏欠了十几年,现在想要弥补,还来得及吗? 萧景宸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掀起被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萧景宸拿着剪刀轻轻地萧子歌的裤子剪开,狰狞的伤痕直接映入眼帘。自己刚才是怎样的狠心,居然把孩子打成这个样子。唉!这破孩子也是够倔,都这样了还一声不吭。但凡有一个人让步了,何至于这般。 可是,这倔强的个性难道不是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吗?萧景宸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宠溺地笑了一下。 “师父,不要走。”萧子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碰他,一下子拉住了萧景宸的手。 萧景宸愣了一下,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另一只手摸着萧子歌的头,“好好好,不走不走,不要乱动,乖,给你上药。” 萧子歌咂了咂嘴,满足地笑了一下,“恩,轻点,好疼。” 大概是只有熟睡着才能听见儿子这么说话吧,而且,仅仅是在他想到师父的时候。 萧景宸将手从萧子歌的手中抽出来,轻轻地替萧子歌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身后的刺痛让萧子歌惊醒,“啊,好疼。”随着一声呼痛声,他睁开眼睛转身去看。 父皇?萧子歌半梦半醒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在梦里,他看见了师父,师父又说把他宠坏了,拱火拱到皇上那里去了。师父还说,永远都学不会退一步,活该被揍。 可是,师父却紧紧地抓着自己,温柔地安慰着,好像从师父的眼睛里看见了宠溺。 不过,那只是梦而已。 忽然间回到现实,萧子歌的心情一落千丈,萧子歌猛地翻了一下身子,不顾疼痛,将伤口压在身上,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不许乱动。”萧景宸拉了一下被萧子歌死死抓住的被子,命令的口气说道。 萧子歌回答得很郑重,“这点伤不碍事,不敢劳动皇上亲自过来看望。” 每一个字,萧景宸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吗?他是连一句父皇都不想再叫了? |
番外 出征(十八) “你不叫父皇,我也是你爹,这是改变不了的。”萧景宸听得出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孩子气般地说了句。 “......”大约是被父皇的霸道镇住了,萧子歌竟被萧景宸噎得说不出话来。 “过来上药。”萧景宸沉着脸命令道。 萧子歌摇摇头,“不必了,父皇罚过了还要上药,岂不是白罚了。” “胡说,这是从哪里学来的道理?”这是赌气吗?这歪理邪说居然被他讲得理直气壮的。 “从陈元帅那里学来的啊,皇上命令子歌去给陈元帅道歉,不就是赞同他的做法吗?”萧子歌的语气很平和,关于这件事情,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再和父皇吵了。 “你还非要纠缠这件事情是吧?”萧景宸听出了儿子心里的不满,他本来也不是好脾气,刚才压住火气,已经算是退让了,没想到儿子居然步步紧逼,这话说得带着些怒意。 “不是纠缠,是讲道理。既然皇上认为如此是对的,子歌不敢违抗圣意。”萧子歌表面上很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混乱得连他自己都理不清了。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纠结于此,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死心。他忽然很羡慕陈寒昭的淡定,如果自己也能做到,是不是就不会惹起心里的伤了。 唉!这孩子啊,真的是倔得很。可也的确是自己过分了,下这么重的手,是会把孩子越推越远的吧。 这些日子的努力,明明已经亲近了很多,如今这一折腾,前功尽弃。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萧景宸早已对这个孩子上心了,却忽略了,他们之前的关系是这样脆弱的。 “好,你要讲道理是吧?那我们就讲讲道理。”萧景宸压着心里的火气,尽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皇上讲吧,子歌听着就是。”萧子歌的声音很冷清。 萧景宸听着萧子歌的称呼觉得异常刺耳,“抛开陈良父子的事情不说,我们只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见过谁家的孩子敢和爹这么说话的?嗯?先说眼下,爹是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的?” 萧子歌低着头,不说话。自己刚才那般,的确是孩子气了,现在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说话了?我永远是你爹,这是最大的道理。爹揍儿子一顿,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许你这么赌气了?你连爹都不认了,有天大的道理你都是理亏。”萧景宸竟也无赖起来。 “我……”这是讲道理吗?这明明是不讲道理啊。 萧子歌被萧景宸这一番无赖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的道理噎得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萧景宸看着萧子歌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笑了一下,其实,说这些,他并不是想表达自己是不可侵犯的,只是在用他的方式拉进距离,“还想讲道理吗?” “可是父皇觉得,因为您是父亲,所以您做的事情就都是对的吗?”沉默了好长时间,萧子歌终于开口了,真的是被萧景宸刚刚的所谓道理打败,这回说话终于把称呼改过来了。 “刚刚讲的是做儿子的道理,做父亲也该有做父亲的原则。”说着,萧景宸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可惜,父皇还没学会怎么去做一个父亲,以至于刚刚伤害了你。” 之前萧子歌指责他不知道如何去做父亲,这句话他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想了很多遍,十六年的亏欠,他有资格说自己会做一个父亲吗? “父皇,您别这么说。”看着萧景宸这般失落的样子,萧子歌忽然有些心疼了,那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这些话,于萧景宸而言,已经实属不易了,虽然他没有说出道歉这三个字,但这番话已经足够了。 其实,萧子歌气的并不是父皇狠心地打了一顿,而是以为,如此争吵,是疏离了。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刚刚的确是失望甚至绝望了,但是若说就此伤害了父子这层关系,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后果。 萧景宸的这句话,无疑是定心丸,再大的冲突,无论怎么去闹,都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争执,是亲人,结总会解开的。 |
番外 出征(十九) “子歌,温和,善解人意,关心倍至,这才是你想要的父亲吧?父皇是不是离你想要的样子差得太远了?”刚才那封信,一直堵在萧景宸的心里,自己对比一下这些词汇,哪一个都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萧子歌愣了一下,“父皇看了我写给师父的信?” 萧景宸没有否认。 “子歌只是随便写写。”萧子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是他理想中的父亲,就像师父和容儿那样,但是他从来不敢奢望。 萧景宸沉默了片刻。 “以后父皇收一收强势的性子,多听听你的意见。”萧景宸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至于你,也改一改这脾气。” “父皇不必改,今天是子歌冲撞了。”父皇为他改变,萧子歌真的承受不起。虽然气父皇的霸道,但是为人子,总不能说出让父亲去改什么的话吧。而且,父皇那么多儿子,别人都受得了,凭什么他受不了。 萧景宸看着孩子这懂事的模样愈发心疼了,“你是有错,可父皇也有错。好啦,不说这个了,赶紧过来上药,伤成这样还不老实,不疼啊?” “疼。”不提这伤还好,一提起这事情,萧子歌的精力都集中在身后的伤上,疼痛更加清晰。话说开了,却也再没有逞强的本事,嘴里软软地吐出一个字。 终于是不生分了。 “过来。”萧景宸拉了拉萧子歌的被子。 萧子歌还是抓着死死的,不停地摇头,“不。” “又怎么了?”萧景宸以为自己把小孩哄好了,没想到又是拒绝,不禁有些头疼。 “父皇心疼吗?”萧子歌问得很郑重。 “当然心疼了。血脉相连,能不心疼吗?”萧景宸答得没有一点迟疑。 血脉相连,这四个字听得萧子歌鼻子一酸。这大概就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原因吧。 “那......”萧子歌顿了顿,“子歌不想上药了。” “为什么?”萧景宸疑惑地看着萧子歌,实在不知道孩子唱得哪出戏。 “子歌想好好记住教训,免得以后又犯了倔脾气惹父皇生气。也想.....”萧子歌顿了顿,“也想罚父皇多心疼一会。” “好,父皇同意。”出乎萧子歌意料,萧景宸居然没有一点迟疑。 “不过,你刚才对父皇无礼,是不是该罚?”萧景宸的脸沉了下来。 “父皇还要罚?”萧子歌怯怯地看着萧景宸。 萧景宸不管萧子歌的怯意,拉过萧子歌,扬起巴掌打在屁股上。这一次萧子歌没有反抗,说要罚,他也找不出不该罚的借口。 本来伤得就很重了,哪里禁得住再这么打下去,萧子歌根本顾不上害羞,“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父皇,别.....疼.....” “这回能上药了吧?” “为什么?” “刚才这顿揍你要疼着以免自己再犯倔脾气,这顿揍没理由不上药吧?”萧景宸笑了笑 好像在为自己的道理得意着。 |
番外 出征(二十) 萧子歌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被老爹算计了,“父皇,您......您简直是不讲道理。” 萧子歌撅着嘴,气呼呼地说着,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萧景宸笑了笑,“谁要跟你讲道理啊,我说的话就是道理。” 霸道!蛮横! 萧子歌在心里默默想着,撇着嘴,却不敢反驳。 萧景宸看儿子不说话了,从旁边拿了药瓶,叹着气嘟囔着,“唉!某小孩真是麻烦,挨了揍还不老实。” 萧子歌不服气地扭过头,“还不是某爹先不讲理的。” 萧景宸也不说话,手上的力量加重,揉着萧子歌身后的肿痕。 “啊”萧子歌疼得缩了一下身子,惨叫了一声。 萧景宸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并没有听到萧子歌的呼痛声,手上的力气居然又加重了几分。 “疼......”萧子歌皱着眉呼痛,心里却默默地觉得父皇分明是故意的。 “疼?”萧景宸笑了笑,调戏着问道,“爹讲道理吗?” 说着,狠狠地捏了一下萧子歌的臀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萧子歌被这个蛮横无理的父皇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父皇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罢了,自己总不能一直抓着那件事情不放吧,“啊......讲道理,讲道理,您最讲道理了。” 萧景宸讲手松开,轻轻地替萧子歌揉着,得意地说道,“就是嘛,谁家小孩像你这么不乖,说自己的爹不讲理。” 萧子歌满脸黑线,怎么忽然觉得父皇有点自恋,小声嘟囔了句,“这怪我吗?谁家的爹这么霸道啊。” “你说什么?”萧景宸瞪了萧子歌一样,扬起手要打。 “别别别,是我不乖,惹父皇生气了,父皇最好了。”萧子歌冲着萧景宸做了一个鬼脸,太倔的小孩是不惹人喜欢的,父皇这般费尽心思地劝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儿子乖起来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可爱。萧景宸把萧子歌抱起来,让儿子趴在自己腿上。 “还疼吗?”一边涂着药,一边温柔地看着萧子歌问道。 “疼。”萧子歌软软地答了句。 萧景宸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哎,你呀。父皇这点倔脾气都让你学去了。” 萧子歌嘿嘿一笑,“像父皇难道不好吗?” “不好,这脾气,不吃亏才怪。”萧景宸故意沉着脸。 萧子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静静地躺在萧景宸的腿上,好像身上的伤并没有那么疼了,心里也暖暖的。 其实,刚才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呢?父皇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 “父皇,子歌想求您一件事情。”萧子歌忽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嗯?说吧,不管是什么事,父皇都答应你。”萧景宸答应得很爽快。 萧子歌诧异地看了萧景宸一眼,“父皇这就答应了?也不听听是什么事?” 萧景宸笑了笑,“嗯,你提的要求,父皇当然要满足了。” 萧子歌觉得有点受宠若惊,酝酿了片刻才开口,“子歌想请您去看看寒昭。” |
番外 恶作剧(一) 某天,宫里新来了一位徐先生,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当代大儒,学问很大,只是为人有些迂腐,受忠君思想影响很重,一直主张排挤前朝旧臣,据说就在刚刚的早朝,因为意见不合,这位徐先生还和卓起争论了一番。 对于这个徐先生,萧子歌向来没有好感,听说他和卓起争论的事情,萧子歌更加生气,决心报复他一番,算是给师父报仇。 中午休息,萧子歌找了一个笼子,偷偷跑到宫外不远处的山上抓了一条草蛇回来。 趁着下午徐先生讲课走到他旁边的时候,萧子歌打开笼子,将蛇放了出去。这草蛇倒是也听话,从笼子里出来便爬到了徐先生身上。 徐先生是一个读书人,哪里能禁住这般吓,见到蛇,完全顾不得形象,惊呼一声,差点晕过去。 “快.......快把它拿走。”徐先生哆嗦着身子,惹来哄堂大笑。 萧子歌假装低着头看书,实际上在捂嘴偷笑,暗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着。 哼!迂腐的笨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师父。 小太监听见里面的动静跑进来赶紧把蛇赶走,徐先生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么一闹腾,徐先生也没心思讲课了,让所有人提前离开,唯独留下萧子歌。 萧子歌站在徐先生对面,低着头,心里却得意得不行。 “蛇哪里来的?”徐先生沉着脸问道。 “宫外山上抓的,那里有好多,各式各样的,还有毒蛇,可好玩了,先生要不要去看看?”小孩说得眉飞色舞。 “你......”徐先生被萧子歌气得说不出话来,带我去看看?!你是嫌吓我吓得不够吗! “先生,其实吧,刚才那条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着它好看特意抓回来玩的,没想到它那么不听话,从笼子里跑出来,把先生吓到。”萧子歌低着头解释道,也不知道这愚蠢的老家伙会不会信。 徐先生叹了口气,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看这孩子一脸愧疚的模样,实在是又不忍心责怪,他倒是相信孩子是无心的,“罢了,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以后要注意些分寸。” 蠢人果然好骗,萧子歌在心里洋洋得意着,从宫里出来,兴高采烈地往家跑。 那个老家伙真的是没用,肯定是被我吓怕了,还以为他会骂我一顿呢,没想到随便几句话就搞定了。哇!忽然心情大好,回家让厨房做蛇汤喝。 某小孩一路心花怒放,冲进家门,直奔厨房,把那条蛇递给厨房的师父,亲自吩咐了要喝蛇汤,还特意嘱咐了句,“你们可要对它好点啊,它刚才可给我立了大功。” “咳咳,它给你立了什么大功啊?”萧子歌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两声,做了坏事的喜欢莫名地感到心虚,是师父! “啊,没什么,子歌随便说说的。”萧子歌挠挠头,表情却不太自然。 为什么会紧张呢?刚才在徐先生面前一点都不紧张的啊,瞎话编得那么完美,怎么一看见师父脑袋就不好用了。某小孩腹诽。 |
番外 恶作剧(二) 卓起在心里暗笑了一下,真的没事儿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跟我去书房。” 其实卓起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萧子歌带了一条蛇回来有点担心才过来看看。 去书房..... 心里有鬼的时候萧子歌觉得书房是一个特别可怕的地方,但是师父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只好默默地跟在卓起身后。 “你自己现在说还是我去查问查问我们再说?”卓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小孩,声音特别平静。 所以......师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子歌顿时觉得心花怒放,大概是刚才骗徐先生骗得太容易了,竟有一种师父也很好骗的错觉。 “师父,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着这蛇好看就抓来了。”萧子歌低着头喃喃答道,竟然还满脸的委屈,好像自己真的被冤枉了一样。 看着小孩这般模样,卓起笑了笑,脸色和和善了许多,“罢了,师父相信你,不过,蛇是危险的东西,以后可不许再抓来玩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子歌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卓起,师父居然信了? 其实,卓起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不想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妄下断言,如果是猜对了也就罢了,若是猜错了,会让孩子觉得说真话都没人相信,队小孩是很大的伤害。 所以,这种情况下,卓起愿意选择去相信。 “嗯,以后都不玩了,师父不生气了?”萧子歌应下,试探着问道。 卓起笑了笑,“嗯,不生气了。过来,跟师父说说今天都学了什么?” 反正饭还没做好,既然在书房,卓起就索性问上几句。 平时上课回来,卓起也会偶尔查问功课的,萧子歌大部分时候学得倒是都很认真,除了个别贪玩的时候,比如今天。 今天上课的时候一半时间在想怎么欺负先生,另一半时间在寻找时机,哪能顾得上听课啊。 萧子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东西。 “没认真听讲?”卓起本来也没想为难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小孩居然真的没听课。 萧子歌低着头,“嗯。只顾着惦记去抓蛇了。” 卓起被小孩逗笑了,不愧是孩子,一条蛇惦记这么长时间。 “不认真听讲该怎么罚?”卓起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向来是定好的规矩。 萧子歌怯怯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戒尺,“罚十下。课上内容师父重新讲过之后罚抄五遍。” 卓起点头,看了看时辰,“快吃饭了,师父先给你讲解一遍,该罚的,吃完饭再说。” 卓起把小孩拉到自己身边,让小孩贴着自己的腿站着,耐心地讲解起来。 萧子歌很喜欢听师父讲东西,好像比宫里那些顽固的先生要生动许多,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现在,某小孩还沉浸在师父会不会发现自己隐瞒事实的纠结里,时不时地溜号,师父讲了好长时间,也只听进去五成。 |
番外 恶作剧(三) 卓起讲完之后,又抽问了几个问题,萧子歌又是有几个没答上来。 卓起皱了皱眉,看着师父一脸严肃的表情可把萧子歌吓坏了,小孩忽然跪在地上,“师父,您罚我吧,是我没听进去,浪费了您的心思。” 卓起愈发觉得萧子歌今日特别反常,往日,他是绝对不敢连自己讲课都要溜号的。 卓起把跪在地上的萧子歌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语气平和地问道,“怎么了?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萧子歌使劲摇头。 “师父讲得你不感兴趣?”卓起又试探着问。 萧子歌还是摇头,也不说话。 卓起继续耐着性子追问,“那是有什么心事吗?” 萧子歌终于喃喃答了句,“不是,没有。” 都不是,那是怎么了啊。卓起也有点懵了,平时小孩不是这样的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宫里出事了?可是小孩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呢。 卓起摸着萧子歌的脑袋笑了笑,“好啦,先出去吃饭吧,没记住的部分,师父晚些再给你讲一遍,如果再答不上来,可真的要罚了。” “嗯,谢谢师父。”萧子歌点点头。 吃过晚饭,卓起特地带着萧子歌出去散了散步,试图让小孩开心一点。 回到书房,卓起又认真起来,“现在听得进去吗?如果今日太累了,就等明日再说。” 小孩子就是这样,心事会很快被冲淡。出去玩了一会,心情感觉好了不少。 萧子歌点点头,“听得进去,师父讲吧。” 卓起依旧是一脸严肃,但是说得很耐心,“既然听得进去,那便要认真。” 说着,卓起将戒尺拿过来放在旁边,“若是再答不上来,你知道规矩。” 萧子歌点头,表示肯定,又凑到卓起近前听师父讲课。 卓起看小孩今天状态不对,改了方式,讲几句便要问一问。 这回,萧子歌起初倒是听得认真了,对于卓起的提问对答如流。可是,看着师父这和颜悦色的样子,他心里却开始画魂儿了。师父为什么不追问我蛇的事情,怎么还带我出去玩,他是真的不知道吗?不对不对,如果师父真的不知道一定会派人去查的,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师父一定是已经知道了,可他为什么不问,对啊,师父一直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他一定是知道我说谎生气了,再也不想理我了。 这边胡乱想着,思维又跑到别处去了。完全听不见师父在说什么。 这回卓起可真是气急了,他本来也不是好脾气,刚才哄着小孩已经顾及小孩的情绪了,可是小孩三番四次这般,他实在是压不住火了。 “伸手。”卓起拿了旁边的戒尺,敲了敲萧子歌的胳膊。 萧子歌把手摊平伸到卓起面前,“啪”手刚伸出来戒尺便挥了下来。 萧子歌疼得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这回可算是清醒了,脑子里只剩下疼。 卓起又打了两下,萧子歌的手便已经一片通红。 疼,可是疼得很踏实,萧子歌忽然好害怕师父知道真相之后再也不想管自己了。看着卓起挥下的戒尺,萧子歌的眼泪竟不自知地落了下来。 卓起手里的戒尺滞住了,小孩这一哭他有些诧异,明明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啊,至于打了三下就疼哭了?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卓起放下戒尺,拉过萧子歌的手把小孩抱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替他擦着眼泪,“怎么啦?这是委屈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心里有事情不许藏起来,跟师父说说,或许师父能帮你。” 卓起这么温和地追问,反而让萧子歌哭得更厉害了,一抽一抽地问着,“师父,如果我骗了您,您会不会不要我?” |
番外 恶作剧(四) 听萧子歌这么一说,卓起很快便想到应该是和蛇的事情有关。是真的说谎了吗?可是为何还是这般没有安全感,别人不问,他居然要自己招认了。 卓起一边替萧子歌擦着眼泪,故意吓唬道,“你只要不会因为怕师父揍得狠离家出走了,师父就一直在你身边。” 卓起笑了笑,又补了句,“就算是离家出走了,师父也要把你找回来,谁家孩子能因为惹祸了,说不要就不要呀。” 听卓起这么一说,萧子歌心里踏实了,往师父怀里蹭了蹭,欺到师父腿上,“那......如果我真的骗师父了,师父会罚得狠吗?” 卓起看着小孩怯怯的模样心里暗笑,明明是想承认,心里又害怕,这纠结的小模样倒是颇为可爱。 “那要看骗师父什么事儿了。”卓起回答得很认真,他一直想培养也一直相信萧子歌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小孩,眼下,并不想用好话哄他承认。 卓起看小孩还在犹豫,语气缓和了些又继续说道,“你可以不说,只当是自己的秘密,师父不会去追查。不过说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其实......”萧子歌呆呆地看着卓起,“其实师父是不是早就觉得那条蛇不是那么简单。” “嗯。”卓起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为什么我说了师父就信了,没有追问也没有调查?”这就是让萧子歌觉得被忽略的来源吧。 卓起将小孩揽在怀里,耐心地解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师父选择不相信,岂不是冤枉了你,伤了你的心?如果说真话都要被怀疑,那岂不是太委屈了。既然师父信了,为什么要去调查。就算真是假话,你这么懂事的孩子,既然动了说谎的心思,就一定是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犯。比较起来,冒险让你去委屈难过,后果是弥补不了的,师父当然选择相信。” 萧子歌愣了一下,原来不是冷落,是师父对自己这般信任。可自己呢?居然和师父说谎。 可是......挺师父刚刚的语气,说谎了必然要罚的。对于师父的责罚,小孩是打心底里害怕,更知道今日在课堂上犯的错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了,如今若是一五一十说出来,恐怕师父一定会发火。 “师父,我.....我如果不说,师父真的不再问?”萧子歌底气不足地问道。 卓起点头,“嗯。” 说假话,挨打,这两个,哪个代价比较小呢?一时之间,萧子歌也没了主意,一个自己的心里过不去,另一个,是真的害怕,换来的是真真切切的疼啊。 “那......师父能不能容我考虑一下要不要说?”萧子歌可怜巴巴地看着卓起,语气里带着些哀求。 卓起愣了一会,他完全没料到小孩会提这样的要求,果然还是一个乖孩子,说了谎终究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想不通就不要再去想了,此事就此揭过。”其实,不用等上一天,卓起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不会去逼问萧子歌,这个过程,让他纠结一下也好,想要让他知道,为任何一件事负责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同时,逃避任何一件事也都要经受心理上的折磨。即使是为了逃避而说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子歌点点头,“嗯,子歌知道了。” |
番外 出征(二十一) 萧景宸有些吃惊,没想到萧子歌居然提的是这个要求,“为什么呀?” 萧子歌的心里涌上来一阵伤感,“因为......”因为他觉得寒昭和自己好像,他特别明白心里对于关心的那种渴望,即便陈良不能去看看,让父皇去关心一下也是好的吧。寒昭的冷漠,让萧子歌觉得心疼,不是为陈寒昭而疼,是为他自己。 所以,他不计后果地去顶撞陈良,又不顾一切地去顶撞父皇。 吞吞吐吐好长时间,萧子歌也说不出话,泪珠竟忽然从眼睛里滚下来。 “孩子,怎么了呀?”萧子歌这一哭,倒是把萧景宸弄傻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哭就哭了。 萧子歌将头扎在萧景宸的怀里,双手环在萧景宸腰间,哭得像一个孩子,“父皇,您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萧景宸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是因为欠了他这么多,才让小孩这么没有安全感吧,“父皇不离开你,永远都不。”萧景宸把怀里的小孩抱得很紧,好像这一下抱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了。 陈寒昭趴在床上想要强迫自己睡下,但是身上的伤疼得那么厉害,怎么睡得着。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终究是不能冷得没有一点感情,尤其是被疼痛折磨的人,心会特别脆弱。 陈寒昭一直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亲兵送了饭过来,陈寒昭却没什么胃口。 他向来不是矫情的人,受了罚不至于到了吃不下饭的地步,可今天被萧子歌这么一闹腾,心里格外不好受。 起初是想睡觉,后来是盯着饭发呆,反正能找一件事情打发时间就好。 忽然有人从帐外进来,陈寒昭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是爹? “父帅。”陈寒昭挣扎着要站起来,被陈良三步并做两步按下了,“别起来了。” 陈良从萧景宸的帐中回来,心里就莫名地不踏实,放心不下儿子,忍不住才过来看看。 “父帅这么晚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身在军营,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紧急事情发生,父亲亲自过来,想必是大事。 陈良没说话,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冷冰冰的质问,“怎么没吃饭?” “吃不下。”陈寒昭低着头答道,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为什么吃不下?罚你罚得冤枉了?”陈良的脸色阴沉得令人害怕。 陈寒昭赶紧摇头,“不冤枉,只是没胃口,实在吃不下。” 陈良的火气顿时串了上来,拿起桌上的饭菜摔在地上,“吃不下以后不必送来了,免得糟蹋粮食。” 陈寒昭吓得身子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陈良脚下,“父帅息怒,您......” 陈寒昭咬了咬嘴唇,“您别气坏了身子,昭儿知错。” |
番外 出征(二十三) 陈良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心里又怎么能不心疼,“罢了,身体是你自己的,吃不吃饭,自己该有分寸,起来吧。” 陈寒昭长出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由于牵动到身后的伤,踉跄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指望父亲能过来扶他一下,而是自己咬咬牙,将身子站直。 “准你休息五日,这几日事情不多,安心养伤。”陈良的声音很冷,像是在发号施令。 陈寒昭恭顺地低着头,“不必休息那么久,三日足矣。” “这是命令。出了这军营,便是刀剑无眼,眼下皇上还在这,我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出去打一仗因为伤没好而被敌人打得片甲不留,我丢不起这个人。”陈良白了陈寒昭一眼,说得很冷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陈寒昭不敢反驳,而且,陈良的话虽然冷,但是陈寒昭听得出父亲的意思,还不是担心自己,“昭儿记下了,一定不会让爹失望。” 陈良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战场上死人,乃是常事,难道因为死几个人就撂挑子不干了?借酒浇愁,如果真的因为不清醒做了什么错误的判断,你对得起活着的人吗?” 原来父亲知道我难过的原因,陈寒昭抬头诧异地看了陈良一眼。 “对死去的将士最好的祭奠是让活着的人都好好活下去。”陈良语气缓和了些,又补了句。 在陈寒昭的印象里,父亲的道理总是这么冰冷又让人无法反驳。可他自己,终究是内心还炽热的呀,无法将生死看得那么淡。 “他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陈寒昭试着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句。 陈良狠狠地瞪了陈寒昭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就算是你爹我死在战场上,你都没有资格这样。” “父帅,您别这么说。”陈寒昭被这一句话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不过,这似乎又是不争的事实,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的地方,任何人都没有软弱的权力。 “寒昭知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如此。”陈寒昭避开陈良那冰冷的目光,淡淡地说了句。 陈良点点头,“罚都罚过了,不必再认错了,早点休息。” 说罢,陈良转身离开。 亲兵冲进来扶住马上就要站不住的陈寒昭。 陈寒昭趴回床上,心里越来越乱,看看被陈良打翻在地上的饭菜,竟反问自己一句,我是真的不够坚强吗? 过了半个多时辰,亲兵又从外面送了饭菜进来,一样一样拿出来,陈寒昭愣了一下,“兔肉?从哪里来的?” 亲兵笑了笑,反问了句,“将军不是明知故问吗?您背上不是受伤了嘛,这个......” 陈寒昭也笑了一下,“哦,我知道了。” 每一次自己在战场上受了伤,父亲都会出去打些猎物回来给自己补一补。只不过,陈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年过去,陈寒昭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犯了错受罚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陈寒昭刚刚只顾着臀上和腿上的伤了,竟忘了刀伤,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真没想到,父帅还惦记着。 |
番外 恶作剧(五) 萧子歌并没有想上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已经想明白了,说就说嘛,挨顿打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总比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好受得多。 可是,看看天色已晚,萧子歌又不想这么晚去打扰师父,只好等着明天一早再说。 可是,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还是有些纠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师父一定会罚得特别狠吧,想着想着,心里竟有些害怕。 最可怕的一向都不是挨打,而是这个等待的过程。 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二天早上,萧子歌吃过早饭把卓起拦下了。 “师父,我已经想好了,我告诉您真相。”小孩低着头,手里搓着衣角,软软地说道。 这孩子呀,果然是懂事,预料到拖会想通,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 卓起欣慰地笑了一下,“嗯,书房说。” 于萧子歌而言,犯了错误的时候,书房便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他怯怯地跟在师父身后。 萧子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告诉了卓起,包括他最后骗徐先生的事情。 卓起被小孩气乐了,“师父和徐先生有争执,你就欺负人家?” 萧子歌眼睛一亮,抬起头冲着师父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当然,谁都不可以欺负师父。” 卓起觉得自己的心被小孩这句话说得暖暖的。 “你呀,小小年纪还真是操心,政见不和不是欺负,都是为了朝廷,想法不一致而已,师父想得也未必全对,人家也不一定全错,争执一番也是常事。”卓起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子,解释得很耐心。 萧子歌撅着嘴,“所以,师父没有和徐先生生气?” 卓起笑了笑,“当然没有,徐先生为人是迂腐了些,可是心是向着百姓的。他学问高,人品好,该是一位好先生,你应该多和他请教。” 徐先生已经年近花甲,于卓起而言尚算长辈,卓起仰慕他的才学,对他一直很敬重。 “子歌知错了。”萧子歌低着头,他已经反思过好多遍了,自己做得的确有些离谱。 “错在不敬师长,欺骗先生。”卓起顿了顿,“还有,不计后果,小孩子贪玩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伤到人或者伤到自己呢?最后一个错误......” “对师父说谎。”萧子歌把话接过来,惹了这么多祸,其实他心里最在乎的就是骗了师父。 卓起笑了笑,捏了一下小孩的恋,将小孩拦过来抱在怀里,“师父有那么吓人吗?都不敢和师父说真话了?” “嗯。”萧子歌轻轻地点点头。 “师父发火的样子好吓人。”萧子歌抬头怯怯地看着卓起,声音极低,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卓起愣了一下,其实昨晚他也想了很多,孩子把事情憋在心里不敢说,一定是害怕了。可是,约束他的行为,总不能是靠着恐惧来约束的。 “如此说来,是师父的错了?”卓起依然笑着,宠溺地看着萧子歌。 萧子歌赶紧摇头,“不不不,是我闯了大祸,才害怕的。” 卓起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好啦,这件事师父会反思,吓得这么懂事的孩子要说谎,肯定是师父太吓人了。” 萧子歌被卓起逗乐了,往卓起怀里蹭了蹭,“师父不吓人,不吓人,以后再也不骗师父了。” |
番外 恶作剧(六) “既然来认错了,我们算算账吧。”卓起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不过萧子歌心里清楚,师父的板子打下去可绝对没有说话这么温柔。 “师父说吧,子歌认罚。”萧子歌低着头,本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好,那师父说了。刚才一共数了几个错误?”卓起严肃地问道。 “嗯.....”萧子歌想了想,“四个,师父......”小孩软软地唤了一句,仔细想想,捉弄先生倒是还好,骗师父这件事情,师父一定要狠罚的,心里莫名地觉得害怕。 萧子歌这一声师父,着实让卓起心软了,“前面说的三个错误,每个罚五下,至于说谎.......” 卓起顿了顿,萧子歌的心里一阵紧张,说谎是要翻倍的,这是师父之前定过的规矩。 萧子歌咬着嘴唇,怯怯地看着卓起,“翻倍么?” 卓起摇摇头,“说谎的事情便不罚了。” “不罚了?为什么?”高兴之余,萧子歌有些差异。 卓起笑了笑,“因为师父欣赏你主动来承认错误的勇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子歌很敏感地捕捉到师父用的是“欣赏”这个词,听到师父的夸赞,萧子歌开心地笑了一下,“师父,子歌保证,以后都不会骗您了。” 卓起点点头,“师父一直相信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那.....一共十五下。” 卓起拿了桌上的戒尺却有点犹豫了,本来是想打屁股,可是考虑到现在是早上,一会小孩还要去上课,坐着一定会疼的,但如果打手,被人看见了要面子的小孩肯定会觉得丢人。 卓起纠结了片刻,“要不,晚上回来再罚吧,先去上课。” 没想到萧子歌却摇摇头,“不,师父现在罚吧,否则心里不踏实,上课又要走神了。” 也是,知道自己要挨一顿打,上课果然不能踏实,卓起也不想让小孩被这件事情折磨一天,“好吧,打屁股还是手?你自己选。” 卓起不想再纠结,把决定权交给了小孩。 好难回答的问题,萧子歌低着头,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咬了咬嘴唇,把裤子褪到膝盖处,身子伏在桌子上。 唉!要面子的小孩。 “不怕一会坐着上课会疼吗?师父可没打算让你请假。”卓起好心提醒了句,以前就算是罚,也都是晚上我,睡一觉就大概好得差不多了,若是真的罚重了,卓起心疼小孩,一般都会让他在家休息一天。 萧子歌摇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师父罚吧,我知道。” 看着小孩这般懂事的模样,真的是心疼了,卓起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戒尺,手心已经出汗了。 戒尺扬起又要落下,反复几次,居然还是不忍心。小孩刚才说,不敢告诉师父,是因为师父太吓人了,这是孩子的真心话吧,卓起忽然把戒尺放下,将小孩抱起来转身坐在椅子上,将小孩放在腿上。 趴在师父腿上,萧子歌竟觉得有些不自然,“师父,您......” 卓起按住小孩的腰,冷斥了句,“不许乱动。” |
番外 恶作剧(七) 听到师父的斥责,萧子歌回头怯怯地看了卓起一眼,不敢再乱动。 “啪”卓起的巴掌忽然落下来,力气并不大,小孩没心思顾及身后的疼,而是脑子里懵了一下,师父是用手打的?好丢人...... “哎,师父,别别别......”小孩用手死死捂住屁股,扭过头去看卓起。 “怎么了?”卓起也愣了一下,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呀,小孩怎么这么大反应。 萧子歌撇撇嘴,酝酿了好长时间才挤出两个字,“手疼......” 其实心里在默默说着,好丢人好丢人。 卓起被小孩逗笑了,调戏着问了句,“要不换戒尺?” 小孩居然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卓起瞪了小孩一眼,心疼你你还这么多心思,害羞是吗?卓起将小孩的手按在腰上,巴掌狠狠地打了下来。 “啊”萧子歌没想到师父的巴掌居然也可以这么疼,惨叫了一声,身子扭了两下却被师父死死按住。 卓起完全不理会萧子歌的反应,又扬起巴掌打了三下,和刚才一样的力道。 萧子歌咬住嘴唇,汗珠瞬间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还想换戒尺吗?”卓起冷冷地问了句。 萧子歌赶紧摇头,小声回答,“不,不。” 卓起摇摇头笑了一下,将按着萧子歌双手的手放开,“不许乱动了。” 萧子歌点头,这会儿早就顾不上害羞了,身后火辣辣地疼成一片,心里默默想着,师父的巴掌怎么也可以这么疼...... 萧子歌乖乖地把手放回前面,可不敢在伸到后面挡了,真把师父惹怒了,自己一定会倒霉的。 卓起发现小孩身后已经红了一大片,刚才那几巴掌着实不轻,本来也无心重罚,巴掌再落下来的时候减了几分力气。 “真是太能折腾了,看先生不顺眼就拿蛇吓唬他,那是不是以后看师父不顺眼了也要来吓唬师父?”卓起一边打着一边斥道。 “不是。”虽然脑子里已经被疼痛包围了,萧子歌还是听清了师父的话,赶紧答了句。 “嗯?为什么?”卓起笑了笑,心里警觉得有几分得意,看来还是不一样的,孩子虽然淘气,还不至于欺负自己。 萧子歌咬了咬嘴唇,理直气壮地回了句,“师父又不怕蛇。” “啪”卓起被小孩气得不行,这一巴掌打下去又疼得小孩惨叫了一声。 “啊,师父......”萧子歌撇着嘴,“我不舍得欺负师父。” “哼!这还差不多。”卓起得意地挑了挑眉,轻轻地揉着小孩身后的伤。 “还有几下?”刻意地让小孩缓了一会儿,卓起才问道。 “三下。”萧子歌将头埋回去,抓住师父的衣服,做好了忍疼的准备。 卓起轻轻笑了一下,连着三巴掌落下来,却几乎没用力气,“起来吧。” 后面打得虽然不重,可是屁股上已经是被蹂躏了一番,萧子歌伸手去揉了一下,有把手缩了回来,好烫,好疼...... 卓起看着小孩可怜的模样也免不了有些心疼,抱着小孩放到里屋的床上,“趴一会,等师父去拿药。” |
番外 恶作剧(八) 卓起转身出去,离开房间,心里竟忽然有点难过。 小孩昨天是在问自己会不会不要他是吗?其实,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好像早已把小孩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虽然他有时很淘气,有时让人哭笑不得,甚至经常倔得要命。可是,自己就是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牵动着自己的喜怒。 算算日子,从住在这王府里开始,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朝夕相处,小孩为什么还会有不要他的念头,难道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还是让他如此没有安全感吗? 是自己的真心不够还是小孩从来不曾理解? 想到这里,卓起又转身回去,冷冷地对萧子歌说,“起来,去上课。” 萧子歌看师父忽然折回来,脸色这么难看,心里有点害怕。 萧子歌不敢怠慢,自己从床上下来,委屈地穿好裤子,小手偷偷摸摸地往身后揉了揉。 “师父生气了?”萧子歌战战兢兢地往前凑了凑。 卓起吸了口气,问得很认真,“你昨天为什么说师父会不要你?难道你觉得师父会随随便便把你丢掉吗?” “师父,我......”萧子歌低着头,说话的底气有点不足,是啊,为什么呢,自己这么问,会让师父伤心的吧? “对不起,师父,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卓起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不是不想说,连想都不许想。一家人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按照你的想法,难道师父有一天做错事,你就把师父扔了?” “不不不,不会,我不要离开师父。”萧子歌赶紧摇头。 卓起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这就对了呀!师父对你的心思和你对师父的心思是一样的,永远不要离开你。” 萧子歌瞪着大眼睛开心地看着卓起,“师父说的是真的哇?” 卓起俯身把小孩抱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屁股,“真的,以后再敢这么想,想一次揍一次。” 课堂上,萧子歌坐在硬硬的木制椅子上,身后压得生疼,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一天的课,简直是一种煎熬。 哎哟,好后悔让师父打了屁股,为什么这么疼啊。 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啊。 破椅子怎么也不放一个垫子。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要上课前挨罚了。 萧子歌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这些奇怪的想法,终于挨到了下课。 等到大家都走了,萧子歌才蹭到徐先生面前,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和徐先生讲了。 “胡闹。”徐先生拍了一下桌子,“捉弄先生,欺骗夫子,简直是荒唐。” “先生,对不起。”面对徐先生的训斥 萧子歌低头道歉。 徐先生本来脾气不坏,只是为人迂腐了些,这种事情,在他眼里是违背了尊师重道的教诲的,所以刚才才发那么大的火。可是看小孩态度这么好,又是主动来承认的,也不忍苛责。 徐先生拿了桌上的戒尺,“罢了,你既然有勇气主动认错,我也不多做追究,罚你十下,小惩大诫。若有下次,我定禀明皇上。” 宫里的先生,但凡有个大事小事总要到皇上面前禀明一番,反而很少亲自惩戒学生,毕竟这些学生都是皇子,就算不是也是皇亲国戚,在家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谁敢随意惩罚。 这把竹制戒尺,约两指宽,乃是皇上御赐,意为赋予了先生教训学生的权力,但是因为大家有这样那样的顾忌,鲜有人用过。 之前,卓起在宫里讲课,倒是用过一次,不过后来被皇后弹劾到皇上那里,卓起直言宫中教学风气不正,怒而辞去了老师的职务。至此之后,更是没人碰过这个东西,只是成了装饰 今日徐先生这么说,萧子歌也颇感意外。故而犹豫了一下。 徐先生和蔼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在这个学堂里,几乎没有先生会动戒尺,老夫初来咋到,并无太多顾虑,只觉得应该尽一个先生的本分。你若觉得不妥,可以离开,此事交由圣裁,想必皇上也只是斥责几句小孩子淘气,定然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
番外 恶作剧(九) 萧子歌盯着徐先生手里的戒尺,很真认地想了一下,而后将手摊平,伸到徐先生面前,“学生既然叫您一声先生,自然愿意接受您的惩罚。” 虽说都是叫一句先生,能让萧子歌这么真正信服的人并不多,对于徐先生,大概是钦佩他的正直,仰慕他的才学,加上师父口中的夸赞,萧子歌对于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是带着景仰的。 徐先生也没有多言,握住萧子歌的指尖,“啪”竹制的戒尺打在手上声音特别清脆,好像把所有的疼痛都昭示出来了。 萧子歌疼得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被徐先生抓着,大概会把手缩回里,眼睛看着手心,一道红红的檩子肿了起来。 徐先生也不给萧子歌缓冲的机会,又是连着三下,十足的力气,眼看着手上肿了起来。 好疼......萧子歌咬着嘴唇,眼里差点被逼出来,以前听说过私塾里的先生打手心多么狠,却从未见过,今日真的是被先生吓到了。手上的肉本来就不多,戒尺落下去格外地疼。尤其是看着戒尺一下一下落在手上,躲又躲不得,真的是一种煎熬。 就算是在家,师父打手心,也很少会这么狠,师父通常是舍不得的。师父说,手指离心脏很近,打得狠了,害怕心里疼,疏远了关系,所以,师父若是气急了,板子都是落在屁股上的。 这才四下......萧子歌竟忽然有点后悔了,实在没想到和蔼的先生打起人来居然没有一分情面。 不过,之前也的确是自己过分了,如今先生要罚,没有借口逃避。他本来就不是喜欢找借口的孩子,更何况是在先生面前。 “啪”第五下依然是十分的力气,打在本已经红肿油亮的皮肤上,萧子歌疼得狠狠皱了一下眉,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儿,手本能地缩了缩,从徐先生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受不住了?”徐先生的话很轻,还带着笑意,依然那般和蔼。 萧子歌甚至没敢用另一只手去揉一揉,当天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的时候竟有些不好意思。 萧子歌平静一下情绪,将眼泪倔强地咽回去,再一次把红肿的手摊平,“先生,对不起,学生失礼了。” 徐先生曾是隐世大儒,入朝为官之前教过很多学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就算今日,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也是趋之若鹜。所以,身上是带着些民间私塾先生的认真和迂腐执着的。 不过,教过这么多小孩,对眼前的孩子他忽然有些喜欢了,他的身上好像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不同于其他贵族子弟的那种无知的骄傲,他身上也是带着骄傲的,只是这种骄傲,是一种傲骨,不是傲气。 徐先生愣了片刻,又抓住小孩的指尖。 “啪啪啪啪啪”连着五下,丝毫没有放水,醒着疼得眉毛已经拧作一团,眼泪又一次不听话地涌上来,被生生压下去。 再看手上,已经肿起来大约半指高,皮肤油亮油亮的,又痛又胀,看起来有些骇人。 “多谢先生责罚。”萧子歌恭恭敬敬地给徐先生施了一个礼,这足以显示他的尊敬。 徐先生将戒尺放回去,“回去好好反思,日后若是在学业上有何不懂的,可以随时派人到府上叫老夫。” 萧子歌诧异地看了徐先生一眼,谁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人高傲,天天在他门前求教的他尚且懒得理上一理,今日竟对自己这般说。 萧子歌笑了笑,“学生不敢,若是心中有疑问,定然亲自登门请教。” “嗯,早些回去吧,努力读书。”徐先生只是淡淡地打发了萧子歌。 但是这几句话,足以让萧子歌体会到先生的赏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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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恶作剧(十) “多谢先生教诲,子歌先告退,您早些休息。”说罢,萧子歌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向徐先生请辞。 徐先生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淡淡地感叹了句,果然是骄傲得很,受了罚也不曾狼狈过。 不过出了门,某小孩的样子便真的有些狼狈了,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受伤的手,“嘶......”自己疼得吸了口气。 萧子歌狠狠咬着嘴唇,下了狠心才轻轻地揉下去,疼得满头大汗,小孩忍不住蹲在地上,低着头使劲搓着,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小孩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今天早上师父为了自己问师父会不会不要自己的事情难过,竟然甜甜地笑了一下,腹诽道:哼!师父怎么比我孩像孩子,这么小气,真是拿他没办法,要不,给他买点好吃的哄哄他吧。 打定了主意,萧子歌兴冲冲地跑到街上买了些点心,在街道的尽头,正好看见一个吹糖人的老爷爷,萧子歌抿嘴笑了笑,师父买糖吃,师父的心里应该就甜了吧。 萧子歌让吹糖人的老爷爷吹了一匹大大的马,拿在手里兴冲冲地往家跑。 卓起看见小孩手里拿了一个糖人回来,嘲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吃这个?” 萧子歌把糖人塞到卓起手里,“我又不是小孩,谁要这个,这是给你买的。” “啊?”卓起被萧子歌弄傻了,疑惑地看着小孩。 萧子歌仰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那么爱计较,明明就像小孩,请你吃糖,你就不许生我的气了。” “嘿,你这是在说师父小气?”卓起拍了一下小孩的脑袋。 萧子歌撇撇嘴,“不是小气,是孩子气。” 卓起瞪了萧子歌一眼,居然被一个小孩说自己孩子气,简直是太丢人了。 卓起故意把脸沉下来,“敢调戏师父,屁股不疼了?” 萧子歌气鼓鼓地撅着嘴,“吃糖。” 卓起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摸着小孩的脑袋笑了笑,“好好好,师父吃糖。” 卓起轻轻咬了一口,又递到萧子歌嘴边,“你也吃一口。” 萧子歌仰着头咬了一大口,甜甜的在嘴里融化掉,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孩从进屋开始,一直把自己受伤的手藏起来,生怕师父看见。 卓起和小孩说了一会话,拿着小孩买回来的点心,高高兴兴地进去处理公务。 按照规定,这个时辰,应该是萧子歌练武的时辰了。小孩走到后院,看着四下无人,偷偷看了一眼手上的伤,轻轻碰了一下,嘶......好疼......萧子歌赌气地坐在地上,这个样子怎么练武呀,连剑都拿不起来。 小孩在地上做了一会,忽然听见脚步声,天啊,不会是师父吧,让师父看见偷懒可就糟了。 萧子歌也顾不上手上的伤,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拿了旁边的宝剑。 本来手上的伤就疼,挥起宝剑疼得更厉害了,萧子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剑招越来越乱,剑也拿得不稳。 卓起在远处看着,很不满意地摇摇头,纵身一跃到喜欢面前,转身出手,萧子歌挥剑抵挡,两个人打在一处,可是仅仅几个回合的功夫,小孩脚下一绊,摔在地上,手里的宝剑也应声落地。 卓起的脸上显然有些不高兴,小孩分明是不专心,看着摔在地上的小孩斥了句,“如果练成这个样子,倒不如回去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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