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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Termi(兄弟文)[第5页] |
作者:文韶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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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沈奕榉每天躺在病床上修养,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亭玄还是每天过来一次,汇报一些公务,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倒是沙忆每天下了课就过来烦他, “哥,我今天看见一个小女孩牵着好大一只小狗在公园里散步” “哥,路口新开了一个奶茶店,促销,柠檬水只要一块钱一杯。” “哥,公园里有人放风筝,半个小时都没飞起来。” “哥……” 无论沙忆说什么,沈奕榉都含笑听着,不时逗他两句,然后看着弟弟恼羞成怒的样子,好像突然明白了很久很久以前,奕汐和他说的话。 --------------------------------------- 十二年前的某个傍晚, 奕汐捧着书坐在落地窗前,小小的奕榉趴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 “二哥,”小孩突然轻声叫, 奕汐转过头来, “二哥,人是会死的吧。”奕榉小手拄着腮帮,大眼睛一眨一眨, “是。”奕汐转头看着弟弟。 “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安安,人从生下来就不是只有自己了。”奕汐微笑,“明白么?” 小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从你出生开始,你就和这个世界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联系赋予生活一种意义。”奕汐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比如说,外面的小树从发芽开始,就和阳光、土壤发生了联系,安安从出生开始,就是哥哥的弟弟。”他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这些联系像一根一根线,把世界织成一张球形的网,这些网会一圈一圈变大,最后,小小的意义就变成了很大的意义。” “这张网是用什么做的啊,不会被扯断吗?”小奕榉似懂非懂地望着奕汐, “爱,和怜悯。” 奕汐向弟弟招手,“过来。” 小奕榉很听话地爬起来,走到哥哥身边,兄弟二人并排坐在宽宽的窗台上,看着绚烂的晚霞,奕汐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膀,“这张网是扯不断的,安安,扯断它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网上的每一个结,都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
东方明日皱着眉,看着弟弟打针打得青紫的手背,问文韵秦,“怎么要打这么多针。” 文韵秦抬起眼,“你弟弟胃不好,本来可以直接吃的药吸收不了,只好直接注射。” 东方明日沉默,等针扎进去,便走了出去,还示意文韵秦跟着。 “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毛病。”东方明日在走廊里停住,转身,盯着文韵秦的眼睛。 “你猜猜。”文韵秦没好气地说,“严重的胃病,加上这次的枪伤。” 东方明日沉默。 “还有,之前被你打多了,留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小毛病,”文韵秦伸出手指,数着,“你看,指关节好像骨折过,这个呼吸系统么,也不太健康,还有这个跪久了导致的膝关节损伤,还有…唉,没关系,这些都算不了什么,都是些小病,要到老了才会一、起、发、作、呢。”话到后来,颇带了些恶狠狠的感情色彩。 “全身体检。”东方明日考虑了一下,同样恶狠狠地瞪着文韵秦,“然后拿出一个系统的恢复方案。” “喂,”文韵秦道,“注意态度,小心我罢工啊,这种亚健康的小毛病用简单的仪器可是检不出来,大部分靠人工的!” “文神医,麻烦你,要么体检,要么陪葬。”东方明日露出了一个阴森的微笑,“谢谢。” 沈奕榉做了大半天的体检,回来就总觉得坐立不安。 “宁宁。”他看着在床边专心致志地摆弄密码锁的弟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哥。”沙忆头也不抬。 “宁宁,你去帮哥找一台电脑来,乖。”沈奕榉讨好地摸摸弟弟乱蓬蓬的脑袋。 “哥说了,不能让你碰到电脑。”沙忆还是不抬头,东方明日为了保证他的休息时间,叮嘱了所有人不得让沈奕榉碰到电脑,或者能发射无线信号的任何东西。 “听话,没关系的,哥不知道。” 沙忆摇头,“会挨揍的。” “喂,我也是你哥!”沈奕榉很受挫, “哥,省省吧”沙忆终于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别想改你的体检记录了,大部分都是韵秦哥亲自看着检的…” 突然,门打开了。 “谁要改体检记录啊。”东方明日走进来,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 “哥。”两个孩子赶紧站起来行礼,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别紧张。”东方明日坐下,翻着手里的体检报告,边有意无意地瞟了沈奕榉一眼,“都坐下吧。” “是…”沈奕榉和沙忆两个对视了一眼,沈奕榉用眼神传递的意思是:臭小子,谁让你说那么大声的。沙忆则是:谁让你叫我找电脑的,再说我哪知道他在外面。 “你也不用吓宁宁。”东方明日貌似毫不在意地继续翻着手中的几张纸,“有些帐,咱们得回了家一起算。” “是…”沈奕榉低头应了,心说冤枉啊我哪里吓得住这小混蛋,他早晚得把我气死。 这天晚上,东方明日来的时候,带来了家里的两个佣人。 “出院。”他说。 东方明日开车,双胞胎坐在后座上,沙忆有些累,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头慢慢慢慢地歪过去,最后终于歪到了沈奕榉肩膀上,沈奕榉看着弟弟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觉得生活真美好。 东方明日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容。 进了主宅,杜伯早就笑眯眯地等在那里,“两个小少爷总算回来了!这两个月实在太冷清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少爷们过去用餐吧!” 沈奕榉伺候哥哥脱了外套,然后怯怯地想说什么, “说。”东方明日看着弟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哥….奕榉这就去书房思过…”沈奕榉低头嗫嚅道, 东方明日看了看他,“先吃饭。”便带头向餐厅走去。 晚餐清淡而简单,四菜一汤,沈奕榉心里忐忑,完全没有胃口,好不容易等到东方明日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俩孩子也放下筷子,起立。 “你们房间都重新布置过,去看看吧,”东方明日道,然后又看看沈奕榉,“房里等我。” “是。”沈奕榉赶紧回话。 “哥…”待东方明日走出餐厅,沙忆有些担心地看着沈奕榉。 “乖,回房待着去,没事的…”沈奕榉安慰道。 |
沈奕榉一步一步地走上熟悉的旋梯,当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自己房门的一瞬间,他彻底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一个卧室,简直就是一个玩具间。各种各样的玩具摆满了整个房间。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木马,上面骑着一只大大的玩具熊。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有些无语,还有些感动。 东方明日过来的时候,看见弟弟居然特意挑了窗口一块没有地毯的地方罚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过来。”东方明日道, 沈奕榉在听见东方明日进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听见哥哥叫他,马上膝行过来,低头跪在哥哥面前。 “知道为什么让你回自己房间等我?”东方明日沉声问, “对不起,奕榉不知道…”孩子吓得声音有些颤抖,他担心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房间里有地毯!”东方明日缓缓道,“刚出院就跪那么硬的地方,膝盖不想要了!” “哥…”奕榉抬起头来,看见东方明日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他心中一动。 “床边趴好。”东方明日命令。自己转身到书架上拿了戒尺,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弟弟按规矩脱了上衣,直直地跪在床边。奕榉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趴在床上挨过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怪我没教过你。”东方明日无奈地看看他,“上衣穿好,裤子脱了,趴在床沿上。” 沈奕榉闻言一愣,“哥……” 哥这是要打哪里啊….不行,太丢人了,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哀求地抬起头,看着东方明日一副没商量的表情,又只好照做。 “啪。”戒尺不轻不重地落在沈奕榉左臀上,他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又是接连十几下,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接着,东方明日换了侧面的尺棱,狠狠抽落,痛得奕榉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一年没有挨打,他觉得自己更怕痛了。 “这是罚你不果断。”东方明日语气有些凌厉,“看见敌人是个小女孩,你就犹豫了,我说得对不对?” “是,奕榉错了。”沈奕榉低头,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无话可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宁宁怎么活下去?你要我、奕灼和奕汐再体会一次失去你的痛苦吗?” “哥……如果那个小女孩也有家人…”奕榉犹豫着问, “那也和你没有关系,”东方明日看着弟弟,“安安,让她杀了你,只能让你自己心安,却让爱你的人痛苦,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么。” 沈奕榉沉默,他真的没有这样考虑过。 “我从前没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我要你记住,为了你珍惜的人,首先要珍惜自己。爱自己,是一种责任。” 东方明日缓缓道,然后沉声命令:“重复一遍。” “是...为了我珍惜的人,首先要珍惜自己…爱自己是一种责任…”孩子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软软的,“哥,奕榉记住了….” 要珍惜自己….沈奕榉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 东方明日不再说话,戒尺一下下落下去,直到奕榉的皮肤开始出现淤血,他听见了隐隐的抽泣声。 哭了?这次打得不重啊。东方明日停了手,弟弟还是趴在那里抽泣。 其实奕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敢哭出来了,他感觉哥哥停了手,忙抽噎着认错,“哥…对不起…奕榉不该哭…奕榉知错了….” 听着弟弟软软的声音,东方明日是真的心疼了,缓了语气,“好了…起来吧,记住就好,哥不打了…” 小孩闻言,反而抽泣得更厉害了。 “怎么还哭啊,” 东方明日俯下身,把弟弟扶起来,提上裤子,伸手擦了一下孩子脸上的泪珠,“乖,小时候都没这么哭过,被弟弟听见就丢人了。” “哥…”奕榉低着头站在那里,哭得身体一颤一颤,“哥,奕榉一个人…奕榉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是害哥哥和弟弟担心…” “奕榉。”东方明日伸出手轻轻把孩子揽在怀里,感觉到他似乎挣了一下,东方明日却把他揽得更紧了,“奕榉,你一个人都可以的话,还要哥哥做什么。” 沙忆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整个福尔摩斯式的装修,惊喜不已。然而还是对哥哥的担心占了上风,便跑了过来,此时已经在房门外偷听了好一会儿,听到后来,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这个只大自己几分钟的哥哥经历了多少磨难,不过他却能感受到哥哥所有的情绪,全部的痛苦,快乐,与悲伤。也许,这就是双胞胎奇妙的地方吧。 “宁宁!”东方明日突然在屋里喊了一句,沙忆吓了一跳,哥哥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刚想着如何逃跑,就听见东方明日扬声道,“吩咐厨房煮点粥端过来!” 沙忆赶紧跑去厨房了。 “哥…”沈奕榉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弟弟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瞒他,有意义吗?”东方明日笑笑,继续给弟弟上药。 沈奕榉也笑了,是啊,就像自己对自己,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沙忆端着粥进来的时候,沈奕榉正趴在床上,身后只盖了一条薄薄的小毯子。听见弟弟进来,偏过头,“宁宁,不知道兄长挨家法的时候要回避吗?” 沙忆听着哥哥语声中带着笑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东方明日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看看沈奕榉,“还能坐起来吗?” “能,”沈奕榉赶紧坐了起来,却还是痛得皱了皱眉。 东方明日叹了口气,坐在床沿,揽过沈奕榉,让他侧着靠在自己怀里, “给我吧。”东方明日看着沙忆,沙忆赶紧把粥碗递到他手里,一碗炖得烂烂的百合雪梨粥,清凉润肺。 “有心了。”东方明日赞许地看看沙忆,沙忆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哥想吃什么,他当然是知道的。 “张嘴。”东方明日舀了一勺粥,送到弟弟嘴边, “哥..奕榉自己来就好了….”沈奕榉还是不太习惯。 “不行。”东方明日道,“我在饭桌上你就吃不好饭,这毛病得改。” 沈奕榉只好由着哥哥一勺一勺把粥喂进自己嘴里,觉得太不习惯了。 “宁宁,房间还满意吗?”东方明日边给奕榉喂粥边问, “当然了,谢谢哥!”沙忆开心地笑。 “别谢我,”东方明日放下粥碗,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弟弟,脸上带着笑意,“我要谢谢你们两个,谢谢你们一个没死,一个还活着。” 感谢上苍。 (番外六 完) |
趁着有时间,再写个小番外好了~ 我真的只是觉得韶洛这个名字好听才拿来做ID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 番外八 文韵秦面对墙角跪着,头上顶着厚厚的药典,忐忑地听着身后的响动。 “知道错了吗!”父亲文枭冰冷的声音, “不知道!”韶洛清脆的童音倔强地响起来, “你!”文枭气结,十几鞭又狠狠地落在才五岁的小儿子身上。 “我不要当医生!”小小的韶洛竟然还不屈服,冲着父亲大声吼。 “你说什么?!”文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他说不要当医生!文家是五百多年的医学世家,并一直以此为傲,如今竟然有子孙说不要当医生!这听在文枭耳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说,我、不、要、当、医、生!”韶洛一字一顿地说,听在文枭耳中无异一声炸雷, “我文家五百年来为天下苍生救死扶伤,这是文家的责任、家族的荣誉!”文枭怒喝, “骗人!”韶洛和父亲对着吼起来,“妈妈都病死了!你谁也救不了!” “放肆!”文枭一脚踹上去,韶洛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 “生出你真是我文枭上辈子造了孽,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就对不起列祖列宗!”文枭又轮圆了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打死我也不要当医生!”韶洛的眼神咄咄逼人,“我是妈妈生的!不是爸爸!” 文枭的鞭子落得更狠更急了,让文韵秦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寒,这样下去,弟弟真的要被父亲打死了。 “父亲!父亲息怒!”文韵秦膝行过去,不顾一切地把韶洛护在身下,凌厉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质地良好的衬衫一下子被抽裂,痛得他眼前一黑,真不知道那么小的弟弟是如何扛过来的。 文枭气结,大儿子一向温和听话,最符合他心目中”温柔敦厚“的标准,想不到今天也来忤逆他。 “父亲,洛儿还小,不懂事,是韵秦疏懒,没有教好弟弟,求父亲罚韵秦吧!”文韵秦脱了上衣,把韶洛推到边上,抬头哀求地望着父亲。 “不要打哥哥!”韶洛竟然不怕死地冲回来, “韶洛!”文韵秦眼疾手快,一下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前,抬起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谁准你这样和父亲讲话的!墙角跪着思过去!” 韶洛站在那里不动,看着哥哥,泪水就在大眼睛里打转,韶洛的眼睛本来就特别亮,这下却是显得更亮了。 “快去啊!”文韵秦看着弟弟,急道。 小韶洛忍着痛,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跪下,赌气似的把药典重重放在头上。 韵秦看看父亲手里的鞭子,叩下头去,“是韵秦错了,请父亲责罚。” “好…好一个兄弟情深…..”文枭看着大儿子,举起鞭子狠抽了几下,毕竟还是下不了重手,愤愤地把鞭子扔在文韵秦身上,摔了门扬长而去。 文韵秦咬牙爬起来,走到墙角蹲下,把弟弟头上的药典拿下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仔仔细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孩子的肩背都有很深的伤痕,鲜血从上面流下来,裤子也抽得开裂, 孩子很委屈,终于看见了哥哥,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乖,父亲走了,哥带你回房上药。”文韵秦一手托着脖子,一手托着膝弯,把弟弟打横抱起来, 韶洛哭着,紧紧抓着他的前襟,“哥…洛儿好痛…洛儿不要当医生…” 文韵秦心痛地皱眉,“还敢说这种话!” “就是爸爸把妈妈害死的!”韶洛呜呜地哭,眼泪鼻涕都蹭在韵秦衣服上,“要不是爸爸给妈妈吃那种药,妈妈是不会死的!” “洛儿!”韵秦向四周看了看,低声喝住弟弟,“不准乱讲!妈妈得的是绝症,爸爸也是在尝试,爸爸不想让妈妈死的!” 提起妈妈,文韵秦的眼眶也红了。 “哥哥…”韶洛抽噎着,看着韵秦,“哥哥,洛儿疼…疼..…” 韵秦推开房门,把孩子放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给他处理伤口,挑出伤口的碎布, 孩子这时倒是安静了,或许是痛得狠了,或许是哭累了,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床头,想着什么。 “哥哥,你要是有一天变成爸爸,我就再也不要你了。”韶洛突然轻声道, 文韵秦手下一顿,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洛儿,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很凶,洛儿怕爸爸…”小孩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嘀咕, 韵秦觉得无比辛酸,半晌,他蹲下来,心疼地看着弟弟哭红的眼睛,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洛儿,哥哥答应你,哥哥永远不会变得很凶,永远不让你害怕,好不好?” “文伯父。”东方明日迈进文家大宅,对着文枭欠了欠身。 “少族长。”文枭赶紧迎出去,行了个族礼,对这个还在少年时期就散发出如此强大气场的孩子,他不敢轻视。 “我想找一下韵秦。” “哦,他在楼上,我去叫他下来?”文枭道。 “不必劳烦伯父,昼儿自己上去就是了。” “哦,那也好!” 东方明日得到允许后,又欠了欠身,便上楼去了,因为文枭和东方耀私交甚密,经常带他过来拜访,因此他熟悉文家大宅。 “韵秦。”他敲了敲韵秦的房门。 “明日!”文韵秦打开门,他正对着镜子给自己背上的伤涂药,韶洛已经偏着头睡着了。 “你挨打了?要帮忙上药吗?”东方明日看了看屋里的情况,轻声问, “不用,已经好了。”文韵秦吸了一口气,“主要是韶洛在挨打。” “哦…”东方明日看了小小的韶洛一眼,表示惋惜, “文伯父和你讲了没有?” “什么?”文韵秦不解,抬头望着东方明日, “我父亲安排,下个月,我们两个到德国去训练,两年。” 文韵秦抬起头,“训练?训练什么?” “必备技能。”东方明日道, “就我们两个?” “还有个女孩,叶家的,已经在德国了,好像就是德国籍,叫什么来着…”东方明日想了一会儿,“对了,绍钺,叫叶绍钺,叶铮叔的侄女。” “好,我准备一下….”文韵秦转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弟弟,自己一走两年,韶洛要怎么办呢。 (番外八 完) |
最近好忙,都没有时间写文,不过看到大家的留言,觉得还是应该出来冒个泡,证明洛洛还活着。。。 就不捉虫了,写得比较仓促,以后有时间一起修文吧 ---------------------------------------------------------------------------------------------------- 番外 九 “杀了没有。”东方明日靠在扶手椅上,淡淡问道。 “没…没有…”奕榉垂头站在东方明日面前, “为什么不杀了她。”东方明日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这孩子太善良,不过这善良是要不得的,因为他必须要成为一个顶尖杀手,怎能容他太过优柔寡断。 “难道是…能力不够?”东方明日眯起眼睛打量着弟弟,“或许是最近训练没有用心……” “哥…我…”孩子吓得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手习惯性地攥紧了衣袖。 “别动!”东方明日突然怒喝一声,吓得沈奕榉一颤, “是..…”他赶紧站好,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东方明日不知按动了什么按钮,马上就有人送进来一条鞭子,上面还滴着水,散发着淡淡的中药味。他提着鞭子,慢慢站起身来,室内的气压似乎瞬间降低了不少。 “哥….”孩子见到那条鞭子,已经吓得红了眼眶,直接跪了下去,连斟酌措辞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知道,那是Termi专门用于逼供的鞭子,韧性极佳,嵌着金属丝,不过这一切和浸泡它的药水比起来都不算什么,那种药的配方是文家祖传,粘在伤口上能够几十倍地放大痛感,而且极其不易愈合。说来讽刺,医生治病救人,本该研究麻醉药,用于减轻人的痛苦,可是文家竟然开发了这种专门折磨人的药。 “回话。”东方明日冷冷道。 “哥…”沈奕榉觉得嗓子发紧,冷汗沿着鬓角滴落下来。 “哥….奕榉…奕榉不想….她真的太可怜了….”他小声道。这恐怕是沈奕榉有生以来唯一一次顶撞兄长,如果这也算是顶撞的话。那个女孩刚刚看着亲生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又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就算是仇人,也太残忍了,而且,他真的无法下手,生命是那么美好的事情,这也是沈奕汐一直以来教给他的。 “沈奕榉,你听好了。”东方明日看着弟弟,声音缓慢而低沉,“对待仇人,要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你今后的生活中会有很多敌人,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 沈奕榉低着头,哥哥说的这些,他全都懂,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还是不杀。”东方明日拎着鞭子,冷冷盯着弟弟。 “哥…”沈奕榉抬起头,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忍和哀求,看见哥哥的脸色,又怯怯地低下头去。 然后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 良久,东方明日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沉下脸,“上衣脱了,手放到脑后去。” 沈奕榉轻咬着下唇,照做了。 东方明日看着弟弟摆好了姿势,扬起手就是一鞭狠狠地抽下去。 “啊!”沈奕榉忍不住惨叫出声,两手本能地落了下来。 东方明日这一鞭带着八成的力道抽在他的腹部,人的腹部本就柔软易受伤害,尽管孩子已经长出一点腹肌,还是无法抵挡这样的痛苦,一鞭下去,皮肉就翻卷开来,鲜血慢慢地渗出,然后缓缓流下。 “杀,还是不杀。”东方明日淡淡问道。 “哥…”孩子觉得胃中也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痉挛病要犯了,他吸了吸鼻子,抬头哀求地望着哥哥, “手放上去。”东方明日毫不怜惜地命令。 孩子只好挣扎着把手放上去,这个姿势使腹部的肌肉拉伸开来,伤口处瞬间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东方明日抬手又是一鞭,竟然重叠地抽在刚刚的鞭痕上。 “啊!.”孩子再次叫出声来,疼,实在是太疼了,他痛苦地弯下腰,嘴唇已经咬得鲜血淋漓,胃中也开始传来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时间吃晚餐,否则一定会全都吐出来。 “手放上去。”东方明日看了弟弟一会儿,容他喘了口气,终于还是冷冷地开了口。 奕榉也才是十岁的小孩子,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折磨,边挣扎着把手放上去,边开始低声抽泣,断断续续地求饶,“哥,哥…奕榉知错了…” 东方明日也并不计较他已经犯了规矩,他知道,这种打法,就算是意志再坚强的人,也忍不过三鞭。 “凡事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东方明日收了鞭子,冷冷道,“沈奕榉,你让我失望。”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文韵秦的号码。 失望…… 失望...... 听见这两个字,沈奕榉突然觉得特别难过…哥哥他….曾经对自己抱有希望吗? “哥…”孩子突然低声唤道, 东方明日准备拨号的的手顿了顿,目光转向弟弟。 “哥…奕榉这就去......杀了她…”孩子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抽泣,然后抬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嘴唇咬得鲜血淋漓,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痛苦,那不只是肉体的疼痛,还有内心的挣扎。 东方明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孩子,那个还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强忍着腹部巨大的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地牢的深处,脚步有些虚弱,却有些决绝的意味。 “不痛的,一下子就好了。”沈奕榉站在离女孩两三步远的地方,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安慰,稚嫩的声音中满含着悲哀与忧伤。 “啊———!”女孩刚刚已经吓得有些呆滞,此刻听见这句话却是突然尖叫起来, 东方明日皱了皱眉。 叫声戛然而止。 “哥。”沈奕榉慢慢走回东方明日面前,重新跪下。 女孩的身体在他身后倒了下去,发出“扑通”的声音,鲜血霎时间喷涌出来,像一朵绝望的花。 孩子并没有动, 头恭谨地低着,东方明日看不见他的表情, “抬头。”东方明日轻声道。 孩子顺从地抬起头,在那一瞬间,东方明日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忘不掉孩子那时的眼神,灰暗、忧伤、迷惘、空洞,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突然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这天夜里,暴雨倾盆,雷电交加。 东方明日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想起那个孩子,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半个夜空,华美而沧桑。 他走出书房,来到沈奕榉房前,房门虚掩着,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张大床上空荡荡的,只在一个角落有一堆被子。 那孩子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孤零零地蜷在大床的角落,微微颤抖着,似乎在低声抽泣。 一声炸雷,孩子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东方明日走过去,掀开被子,把孩子拽出来, “哥…”孩子看见是哥哥,吓得不知所措,刚轻轻唤了一声,却已经被哥哥拥进怀里, “今天做得很好,哥哥很满意……”东方明日低声道,他搂着弟弟,这孩子还是这么瘦,这么小,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沈奕榉,其实,我不配你叫的这声哥啊… “好了….不要哭了,眼睛肿得像兔子了…”东方明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做出一个哥哥应有的亲昵动作, “安安…快点长大吧….” 东方明日低声道,声音很低很低,像是感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他却似乎感觉到怀里的孩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番外九 完) |
整理电脑,居然还有存文,小修改了一下,发上来吧~ -------------------------------------------------------------------------------------------- 番外十 五岁的奕汐在客厅里练习钢琴,坐在琴凳上,两条小腿还够不到地面。 “宝宝。”奕灼出现在旋梯上面,手里拿着奕汐的作业本,表情严肃,其实他的年纪也还不大。 “哥哥”奕汐听见哥哥叫他,赶紧从琴凳上跳下来,仰起小脸甜甜地叫, “到我书房来一趟。”奕灼见弟弟看见了自己,转身向书房走去。 奕汐觉得有些忐忑。 “哥哥。”他敲门,怯怯地叫。 “进来。”奕灼看了弟弟一眼,然后指了指书房中央,“跪着。” 小奕汐很有些不知所措,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是又不敢问,咬了咬嘴唇,委委屈屈地跪下。 “宝宝,我问你,今天的法语作业都写完了?”奕灼问。 “是…都写完了。”奕汐抬头看着哥哥,大眼睛忽闪着, “说实话。”奕灼沉下脸来。 “宝宝真的都写完了...”小奕汐有些着急,他明明记得自己都写了的。 奕灼“啪”地一拍桌子,“你才多大,就学会说谎了!” 小奕汐吓得一抖,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哥哥…宝宝没有….” “还说没有!”奕灼把作业本翻到最后一页,拿到弟弟眼前,孩子双手接过来,看着作业本上面竟然出现了几道自己没有见过的题!他想起来,那时自己以为最后一页不会有题目,就合上作业本去画室了。他很后悔,眼泪掉得更凶了。 “还敢委屈!”奕灼拿了桌上的细藤杖走过来,“规矩!” “哥哥…宝宝没有说谎…宝宝不知道后面还有…”小奕汐看着哥哥手里的藤杖,他怕打,真的很怕,但是他不敢不听哥哥的话,边抽泣边脱下了小短裤和小内裤,叠好放在一边,又跪好,仰起小脸委屈地看着哥哥。 奕灼突然想到,按照常理作业本的那一页确实是不该有题的,宝宝也从来不说谎,难道是真的没看到?他看着小鼻子哭得通红的弟弟,心疼了。然而,就算是没看到,也不能惯出马虎的毛病,他想着,语气便缓了下来,“好了,没有说谎,粗心就不该罚吗?” 小奕汐一愣,丧气地低下头,“宝宝知道错了…” 奕灼扬起手,一藤杖抽在弟弟的小屁股上,奕汐痛得缩了缩肩膀,开始抽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你是男子汉,不准哭。”奕灼低声教训道,其实他自己也很忐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气,会不会把弟弟打坏。 “是…”宝宝边抽泣着,边抬手去擦眼泪,睫毛亮闪闪的,大眼睛哭得通红,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沈奕灼又是连着几杖下去,奕汐臀上已经出现几条血檩,孩子痛得忍不住本能地拿手去挡,又赶紧缩回手去。其实哥哥的力气真的很大,比明日大哥打得痛多了,他想。 奕灼还小,也控制不好轻重,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气,重叠着抽在上一条鞭痕上,痛得奕汐一声惨叫,“啊!” 奕灼心里一紧,赶紧停手,看着弟弟的小屁股已经被自己刚刚那一下抽破了皮,感到一阵内疚。 “哥哥...痛…哥哥,宝宝知错了…”孩子无助地抽泣,小鼻子哭得红红的, “知道错了?”奕灼问,他强压下心疼,但也舍不得再打下去,于是放下藤杖。 “是,宝宝再不敢粗心了….”孩子边抽泣边抬起头看哥哥, 沈奕灼看见弟弟无辜的大眼睛,瞬间心软了,弟弟为什么长得这么可爱,他心想。自己明明是他亲哥,长相怎么会差得这么远….. “好了,去面壁十分钟,一会儿哥哥过来叫你。”奕灼缓下声音道,不管打得多重,之后必须面壁思过,这是沈家的规矩。 “是,谢谢哥哥教训…”小奕汐低下头去,一步一步膝行到墙边,面对着墙壁跪好了。 奕灼拉开门出去,管家正等在外面, “大少爷,族长和文少爷在客厅,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为什么不叫我?”奕灼听见东方明日来了,一颗小心脏马上悬了起来。 “族长吩咐不必,说是在客厅等您就行了。”管家道。 沈奕灼赶紧小跑着下楼,客厅里果真有人,东方明日居然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很阳光,文韵秦也是一副闲适的样子,抱着肩膀坐在那里,脸朝着东方明日,正懒懒道:“看看,奕灼也被你带坏了,小小年纪就会虐待弟弟。” 沈奕灼闻言十分无语,想不到韵秦哥在这里和明日大哥讲自己的坏话,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过来。”东方明日却是已经看见了他。 “是。”沈奕灼快步走过来,欠身行礼“明日哥,韵秦哥。” “罚了面壁多久?”东方明日直接问。 “十分钟。”沈奕灼回话。 “反省你自己。”东方明日道,然后便不说话了,沈奕灼也不敢动,就在那里罚站。过了一会儿,东方明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分钟到了,上去看看。” 东方明日进来的时候,小奕汐还直直地跪在墙边,姿势一点都没有走形,虽然是全家人都宠着的宝贝,但他自己一直都觉得不能恃宠生骄,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家。 “宝宝,时间到了。”东方明日轻声唤,看见孩子小屁股上的红肿,有点心疼,转头看了沈奕灼一眼,奕灼赶紧低下头去。 “明日哥,韵秦哥...”孩子看见东方明日和文韵秦,跪转过身行礼, 东方明日走到奕汐面前,蹲下身子,却看见孩子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明日哥,宝宝知道错了,不敢再犯了...” “乖,洗澡换身衣服,哥带你们出去玩。”东方明日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把孩子抱起来,今天真是难得有空。 (番外十 完) |
番外十一 “为什么淋雨,不知道生病了会耽误训练么。”东方明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奕榉。 奕榉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雨滴顺着头发从额前流下来, “对不起,哥。”他战战兢兢地欠身,“奕榉知错了”。 “去洗澡。”东方明日皱了皱眉。 “是。”孩子行了礼,转身上楼。 “换身衣服到客厅,去沈家。”东方明日在后面 “是。”孩子在楼梯上转过身来,又欠身一礼,上楼去了。 孩子洗过澡换了衣服,又回到客厅,东方明日还坐在沙发上, “过来。”东方明日看着头发上还带着水珠的弟弟, 小孩走到哥哥面前,站好。 “喝了”,东方明日指着茶几上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 孩子听见哥哥命令,丝毫不敢犹豫,赶紧拿起杯子,一仰头都灌了下去,是姜汤。孩子喝得太急,整个口腔和食道都被烫得很痛。 “慢点喝!”东方明日皱眉喝道,孩子却是吓了一跳,杯子脱手掉在了客厅的大理石地板上,碎了一地。孩子赶紧跪落下去,有两块玻璃碎片扎进了膝盖中,他痛得皱眉。 “哥哥…对不起…是奕榉错了。”他惶恐地低着头,不知道哥哥会不会罚自己不敬之罪。 “站起来。”东方明日深吸了一口气, “是。”孩子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低头站着。 “过来。” “是。”孩子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东方明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明明是为他好,看他淋了雨,叫人煮碗姜汤给他去寒,谁知道这孩子这么不识抬举。他一巴掌狠狠打在奕榉脸上,孩子脸上立刻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低着头不敢出声,只求哥哥别再因为不敬加罚才好。 半小时后,孩子已经缩手缩脚地坐在副驾上。坐在东方明日旁边,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距沈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沈奕榉低眉敛目地坐在那里,时不时抬眼看看窗外掠过的景物,觉得时间特别漫长。 东方明日转头看了他一眼,“今天是奕灼成人礼,五个分系的人都会到,你名义上是沈家的幼子,不能不出现,注意言行举止。” “是。”沈奕榉赶紧答话,其实对于这种宴会的场合,他真是再讨厌不过了,那么多人,利益纠葛又十分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说错了话。 到沈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钟,奕灼和奕汐早就等在门口。 “宝宝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东方明日宠溺地揉了揉奕汐的头发, “很好,谢谢明日哥关心。”奕汐抬头微笑。 文韵秦正在客厅翻着宾客名单,看见东方明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族长好!” “行了,假惺惺的。”东方明日无语,又回头看向沈奕灼“绍钺还没到么?” “绍钺姐在楼上,”奕灼赶紧解释,“和叶夜一起。” “叶夜…”东方明日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是哪个辈分, “就是叶大少捡来的那个小朋友,”文韵秦道。 “绍钺她…”东方明日沉吟,他知道叶家最近因为继承之事已乱作一团,但没想到绍钺在家族中状况竟已糟糕至此,为了保证一个小孩的安全,竟必须带在身边才放心。 “Ich bin hier(我在这里).”清冷的声音在楼梯边响起,叶绍钺边扣着左侧的袖扣边走过来,西装搭在手臂上,“夜儿现在动不了,不能下来见你们。” 奕灼想了想,看看奕汐:“宝宝,送安安上楼待一会儿吧,五点钟再下来。” “是。”奕汐欠身一礼,便带着奕榉走了。 沈家二楼只有一间客房,此时虚掩着门。 “安安”奕汐笑眯眯地揉了揉奕榉的头发,“哥哥们在楼下谈事情,你先在这里和夜儿作伴好不好?” “好。”奕榉点头,其实他并不知道夜儿是谁,不过既然二哥这样说了,就这样吧。他回头看了看奕汐,然后便推门进去了。 床边跪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半长的头发,罩着一件大大的t恤,露出的腿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此时背对着沈奕榉,正在抽泣,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那个…”沈奕榉走到小孩身边,那孩子转过头,满脸戒备地看着他,清秀的面容上,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那个…我叫沈奕榉…你是夜儿吧”沈奕榉当然知道那些伤有多痛,于是他想着如何安慰眼前的小孩。 那小孩抽了抽鼻子,点头。 “额…你挨打了吗?”奕榉想着措辞, 小孩又点点头,似乎是觉得沈奕榉不像坏人,脸色也放松了些。 “我也经常挨打…”奕榉脸色黯然了下来,“我看看你的伤吧…”他说着移近了一点,可是夜儿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赶紧躲开了,似乎碰到了身上的伤,痛得一咧嘴。 “不…不行…”夜儿又抽了抽鼻子, “你是女孩子?”奕榉听见夜儿的声音,惊了一下, “嗯。”夜儿点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沈奕榉。 “你和绍钺姐真像。”奕榉忍不住笑了。 “我是捡来的…”夜儿听见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小嘴一咧,眼看着又要哭了,沈奕榉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其实我也是捡来的!”他急中生智。 这一招果然奏效,夜儿的表情瞬间转变,狐疑地看着他。 “我也会挨打的,你看。”沈奕榉忙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横七竖八的伤痕, 夜儿看来是信了,“那…你为什么挨打” “惹哥哥生气就会挨打咯…”想到这个,沈奕榉有些沮丧,“你呢?” “因为我爱哭咯…”夜儿学着沈奕榉的语气,差点把他逗笑。 “爱哭?” “姐姐说,女孩子一定要比男孩子还坚强才行,因为女孩子要多努力几倍,才有机会和男孩子站在一起…” ------------------------------------------------------------------ 晚宴前的酒会上, “世风日下啊…”一个干瘦的老头举着酒杯从叶绍钺身边经过,以一种绍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女人要是一掌权,这纲常伦理就全乱了…” 叶绍钺不语,只是脸色难看了几分。 “叶三叔祖,近来可好啊!”此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老头儿偏过头,哼了一声“文大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还能好到哪儿去呢?” “那可难说,”文韵秦露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韵秦是医生,深知一个道理。人呢,就是要笑口常开,说不定还能长寿,要是刻薄话说多了,这个心肝脾肺肾就都会老化得特别特别快呢。” “哼。”老头儿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端着酒杯就要走,却被文韵秦拦住。 “韵秦失礼,不过…”文韵秦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双眼如炬,逼视着老人,“孙儿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如今时代变了,拘泥于年龄、资历、性别的人,还是早点退场比较明智…” “韵秦,不要放肆。”东方明日从另一边走过来,露出了一个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奕榉端着装酒的托盘跟在他后面,众人的目光马上都聚集过来。 “抱歉抱歉…”文韵秦笑笑,右手扣在胸前,行了个夸张的族礼。 “三叔祖,”东方明日微微欠身,笑道“今天是沈大少爷的成人礼,叔祖您应该是来…贺喜的吧”他说着,亲手倒了杯酒递给老头儿,“三叔祖,年纪大了,可要保重身体啊…”他刻意强调“年纪大了”四个字,老头儿脸色一沉,若有若无地瞟了旁边端着托盘的沈奕榉一眼,接过酒杯“人老了,就常常会忆起年轻的事情。说起来,沈小少爷的眉眼和族长您幼时还颇有些相似呢。” 东方明日用一种宠溺的眼神看了看奕榉,抬起头时依旧优雅地微笑,“那是自然,算起来,奕榉也是明日的堂弟呢。” 奕榉听着哥哥温柔的话,却觉得不寒而栗。 ------------------------------------------- 从沈家回来,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奕榉快步跟在东方明日后面,刚进家门,东方明日就是一脚踹在孩子身上,孩子知道哥哥定是因为刚刚在沈家晚宴的时候因为叶叔祖的话而心情不好。他认命地跪下,“哥哥,小榉知错了。” 刚刚迎出来的杜伯看见这架势,叹了口气,“少爷,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东方明日让杜伯伺候脱了外套,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然后上楼去了。 沈奕榉低头跪在大堂中,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让他的膝盖一阵阵刺痛,但是没有哥哥的命令,他根本不敢动。他突然觉得好委屈,真的好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小少爷”,杜伯轻声唤他,递过一条湿毛巾“快擦擦脸,大少爷叫您去书房呢。” “麻烦杜伯了。”小孩接过毛巾, “小少爷,咱们这种家庭就是这样,其实大少爷人很好的…”杜伯扶着奕榉起身,边想着说些话来安慰他,这孩子懂事听话,可惜出身不好,真是造化弄人。 “我知道了,谢谢您。”小孩轻声应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哥哥的书房,然后挨了一顿毒打,然后昏过去,总之醒来的时候还趴在书房的地板上,外面传来文韵秦大喊大叫的声音。 迷迷糊糊地,他看见了韵秦哥的脸,‘ “痛不痛?”文韵秦关切地问, “不痛”他赶紧摇头,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一咧嘴。 孩子趴在床上,文韵秦边给他处理伤口边絮叨着一些趣事,东方明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孩子背后纵横交错的伤,他知道那有多痛。 “你站那么远干嘛”文韵秦余光瞟见了东方明日。 “关你什么事”东方明日闻言走近, 奕榉听见哥哥的声音,一个激灵,赶紧就要起身,却被文韵秦按住了。 “别动!”文韵秦低喝道,这孩子一见东方明日就会失去理智,像只被吓坏的小猫。 “是…”孩子战战兢兢地趴好,大气都不敢出。 东方明日看着孩子身上纵横交错的藤条血檩,甚至还有几条钢鞭抽出的伤痕,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心疼,只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想这个。 “沈奕榉,听我说话,不要动。”他道。 “是…”奕榉吓得一抖, “我下星期在德国,叶战带你训练,文化课照常。” “是,奕榉知道了。”其实他很想问问夜儿的情况,但是…还是算了吧。 -----------------时间分割线-------------------时间分割线----------------------------------- “哥,哥”沙忆推开书房门,探了个头进去。 沈奕榉正埋头在东方明日扔给他的一堆数据中间,被这一吓,差点按了删除键。 “进来!没点规矩,不知道敲门么!”他瞪了弟弟一眼。 “嘿嘿,我看您工作辛苦,给您送点水果~”沙忆赶紧进来,把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沈奕榉面前的桌子上,赔笑道。 沈奕榉拿起水果叉,叉了一块放进嘴里,西瓜的清甜的确让他心情大好, “还不错”他道,又戳了一块。 此时沙忆绕到沈奕榉后面,开始给他捶肩膀。 “行了行了,小少爷,”沈奕榉差点被一口西瓜呛着,“有你这样伺候人的么。” “哥…”沙忆绕到沈奕榉身边,蹲下,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说吧,什么事。”沈奕榉无语,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叫方夜的德国籍交换生,我开始还以为是个男生,和绍钺姐好像的…”沙忆边说边看着沈奕榉的脸色。 “方夜?”沈奕榉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咽下嘴里的西瓜,正色道“沈奕铭,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哥,你果然知道对不对?”沙忆不仅不害怕,反而眼里放光, “你想怎样?”沈奕榉无语,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沙忆道。 (待续) |
哈哈哈哈,各位新年快乐 ============================= 沈奕榉放下手里的事情,皱眉想了想,其实他也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记得有年冬天,叶绍钺到中国来处理一些事情,住在东方家。过了几天,叶夜也来了,奕榉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他站在客厅的角落,看见一个男人领着夜儿进来,夜儿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棉衣,小脸冻得通红,身上落满了雪花。然后东方明日和叶绍钺从楼上下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回避,奕榉就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至于他们在楼下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记得那天晚上,叶绍钺一个人在客厅坐了整整一夜。从那以后,叶夜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奕榉慢慢也将这件事淡忘了。之所以叫弟弟离她远点,只是因为他记得那晚领着夜儿的男人姓方,是方城狄一脉的,叶夜若与他有关,早就应该被株连处死,现在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学里,怎能不让他担心。 “这件事,我还真不太清楚。”沈奕榉揉了揉太阳穴,“总之你离她远点就是了。” 沙忆正要缠着哥哥再问点什么,电话响了,沈奕榉接起来,沙忆一看他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就知道是东方明日。 “到我书房来一趟。”东方明日道。 沈奕榉放下电话,快步到了东方明日的书房,门开着,他轻敲了敲门,“哥。” “进来。”东方明日抬头看了一眼,从气质上确定这个是沈奕榉, “坐。”东方明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沈奕榉坐下。 “谢谢明日哥。”沈奕榉道过谢,就在椅子上坐下,不过不敢坐实,随时准备起身。 “放松点”东方明日打量了他两眼,“交给你一件事” “是。”沈奕榉赶紧答话。 “最近,大升集团收购了扬七网络,这事你知道吧。” “是。”沈奕榉对此事早有耳闻,自从方城狄被搞垮后,方家元气大伤,安静了好一阵子,新继任的家主叫方城简,是个守成之主,性格稳重,上任后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并且为向东方明日表忠心,主动削弱自己的实力,将旗下两家公司划归东方奥盛旗下,让东方明日过了两年安生日子。不过,最近大升集团重金收购了主营大数据的扬七网络,这动作让东方明日感到一丝不安。 “扬七网络的法人代表叫方玖,据调查,是方城狄的一个远房亲戚,远得不在族谱之中,不过据我的情报显示,公司的实际操纵人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叫方夜,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尚未可知。”东方明日说到这里顿了顿,缓了缓语气,“这个方夜最近出现在奕铭身边,而且两人关系似乎很好,你们兄弟关系比较亲近,你想个办法,问问两人都聊些什么,委婉地告诉奕铭,要提防一些,但是,不要让他觉得被监视…好像交个朋友我们都要过问一样。” “这…”沈奕榉一个头两个大,他擅长的是威胁和严刑逼供,东方明日要他委婉,还要他照顾弟弟的心理,不让小孩觉得被监视,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啊…况且,也太宠着他了…… “做不到么?要我教你说?”东方明日一皱眉,沈奕榉赶紧起身回话,“不是…哥…奕榉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东方明日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待沈奕榉出去以后,东方明日放下手里的工作,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却不免想起绍钺,轻轻叹了口气。 那是沈奕灼成年礼后不久,他到德国协助绍钺处理家族的继承问题。 绍钺本就清瘦,这段时间忙于处理事务,更显瘦削了。夕阳中,她端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的身影显得尤其孤独。磨难使她的气质更显冷峻,只有面对两位挚友,或者看向那个孩子的时候才稍稍和缓一些。 |
“夜儿,过来见过族长。”绍钺道。 那是一个和奕榉差不多大的小孩,短发,白T恤,黑裤子,正垂头跪在壁炉边的地毯上,闻言膝行到距东方明日三步远的地方,“族长好…”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 “嗯。”东方明日应了,“抬头我看看。” 夜儿抬起头,清秀的小脸上还带着指痕,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像是水做的孩子。 “还敢哭!”叶绍钺低喝,“刚才怎么教你的!” 夜儿被叶绍钺这一吓,眼泪直接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抬手去擦,却止不住,一会儿就把地毯打湿了一片。 叶绍钺脸沉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冰冷得可怕。 “叶夜,去刑室墙角跪着等我。” “嗯…”夜儿抹着眼泪站起来,一瘸一拐就要走出客厅。 “回来!”叶绍钺暴喝一声,显然气得不轻,连东方明日也有些吃惊,叶大少在他们三人中是最有优雅气质的一个,向来极有涵养,一副冰冷稳重的样子,连大声讲话都是不常有的事,现在对一个捡来的小孩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也是在乎得很呢,东方明日想到这里,嘴角轻轻勾起,笑了笑。 夜儿听见绍钺这一声,赶紧站住脚步,转回身来,手足无措地等着叶绍钺训话, 叶绍钺看着小孩这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就觉得火大,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低声教训道“兄长面前,退出去也不打个招呼么” 小孩嘴一咧,忍了半天才没哭出来,冲着绍钺和东方明日欠了欠身,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回话“夜儿…夜儿告退…”才又抹着眼泪走了。 待夜儿退出去后,东方明日给绍钺又续了杯茶,“叶大少,消消火,别气坏了。”嘴角却带着笑意,绍钺性子极其清冷,难得这么在乎谁。 “连个规矩都教不会,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绍钺叹气, 东方明日沉吟了一会儿,“叶家的长老对她怎么看。” 绍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和东方明日说起了刚见到夜儿的情景。“我刚在训练营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和一条狼狗抢一个包子”说着顿了顿,“你知道,这种事在训练营不算罕见,我没有管,只是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她那时又瘦又矮,但是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只比她还大的狗,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那只狗都红了眼,一阵一阵地扑上来咬她,抓她,弄得浑身是血,她那么小,却毫不慌乱,瞅准时机就把手里的木棍直接插进了狼狗的眼睛,狼狗死了,她吃到了包子。”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注意她,通过监控看着她在开放环境中遭遇的危险和解决的危险,但是没有帮过她,一次也没有。慢慢我发现,她在武器方面的天赋很高,不亚于叶战,甚至不次于沈奕榉。” “她捡了一段车胎,无师自通地做了一个弹弓。”叶绍钺笑笑,“她还躲在石头后面看人狗斗,那是一个男人,被狗群攻击,最后被咬死分食,她等到狗都走光了,就去碎骨和破烂的衣服中翻找,我这才知道,她是在等那人身上的匕首,她把匕首拿到手,竟然自己发明了一个套路,每天练习。” “快到冬天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进了那个山洞,我有些不放心,不过想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不会有人像对付我们一样对付她,再说,就算她死在里面,也是命运罢了,就没有管。我等了五天,她终于从里面晃晃悠悠走了出来,换了一件厚些的外套,因为太大,腰间用带子绑着,下摆刚好能盖住膝盖,不知道从哪个死人身上剥下来的。看她脚步虚浮,应该是生了病。” “然后我出去办事,有两三天没看到她,再回来的时候,我在监控中看不到她了,我以为她死了,就在刚要放弃的时候,我看见几个男人围在一堵矮墙边,又仔细一看,她就蜷缩在墙下,闭着眼睛,一副要把自己奉献出去的样子,然后一个男人上去扯她的衣服,在她身上乱摸,甚至用手指捅进她的下体,我看见鲜血流出来,听见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但依然冷眼旁观,因为弱者只有去死的命。当我认为她一定完了,要回去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了令人欣慰的一幕,”绍钺抿了一口茶,笑了笑,“那个男人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为自己口交,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眼,手腕一晃,一道寒光从袖子里闪出来,手起刀落,非常利索。”绍钺看着东方明日,“然后你应该想象得到,那个男人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剩下的几个扑上来,她又趁机捅死了一个,然后钻出人群开始没命地跑,一直跑到河边,跳进了河,那几个人在岸边等她冒头,没想到她叼着根草管,从对面上了岸,后来几个人扔石头砸她,没砸到。她就这样跑掉了。” “但那时已是十月,河水太冷,她在山洞中得的病应该本来就没有好,现在棉衣又全都浸湿了,她把棉衣脱了放在一边晾着,扫了旁边的树叶堆在树下,堆了很多,然后自己钻进去,只露出头,但是怎么可能暖和…” “第二天晚上,我再从监控里看到她的时候,她在用匕首挖洞,应该是发了高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中间昏过去一次,醒来还继续挖。我很好奇,就干脆到营地中找到了她,她十分警惕,拿匕首对着我,我用中文安慰了几句,问她为什么挖洞,她还是满脸戒备,后退了两步,我这才知道她也许只能听懂简单的德语,又换德语问,她才回答说,她快死了,坑是埋自己的。”绍钺又笑,“你见过这么大的小孩给自己挖坟墓的么,我好笑地问她,你都快死了,还挖坟墓干什么,不如留着力气给自己一刀,免得受苦。” 然后绍钺转向东方明日,“你一定猜不到她怎么回答我,她说,她就算是死,也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能被狗吃。” “然后我缴了她的械,抱起她,告诉她你不用死了,就这样把她带回了家。” “族长,你告诉我,如果是你遇见这样的人才,会怎么做?” 东方明日想不到刚才那个水一样的爱哭鬼竟然做得出这些事情,他沉吟了一会儿,“绍钺,你的决定,我会全力支持。” |
他们商量了接下来的对策,两人就一起去刑室看罚跪的夜儿。小孩可能是困了,在刑室的墙角跪得东倒西歪,叶绍钺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小夜儿头抵着墙角,口水都流了出来。她摇头叹了口气,抱起小孩,轻声道,“我先送她回房间。” 那次,东方明日和叶绍钺两人一起平了叶家的事情,两个月后,绍钺坐上家主的位子,开始使用各种残暴手段大力铲除异己,同时笼络人心,恩威并施,很快叶家上下秩序井然,剩下的几个老家伙也不敢说什么了。 再后来,绍钺回中国办事,便有几个长老从叶夜下手,拿着DNA检测结果,证明叶夜和方家有血缘关系,留在叶家怕有后患,要求把她交还方家,绍钺便告知夜儿所有的情况,让她自己决定,其实只是想听听她的意见,如果她愿意留在叶家,绍钺必然会尽全力维护她。可夜儿想了一会儿,竟然点头说她非常愿意回有血缘关系的方家,于是绍钺便放她走了,那是后话。 =================================== 沈奕榉满腹心事地敲开弟弟的房门,不自然地笑了笑, “哥您请坐!”沙忆拉着哥哥坐下,“哥,是不是有事问我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和刚才说的那个方夜,最近关系怎样…” 沙忆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一副无辜的样子,“哥你刚才不是说让我离她远点么。” “我…”沈奕榉语塞,“我就是问问而已…” “哼。”沙忆哼了一声,背着手在房间里装模作样地踱了两圈“哥,据我的推断,一定是明日哥让你来问我的!” 沈奕榉一听这话,有点心虚,转而想了想,又开始火大,“你小子,知道明日哥说什么?让我到你这里刺探消息,还不能打不能骂不能让你怀疑不能伤你自尊心!上面是皇上下面是祖宗,我特么夹在你俩中间容易么!” 沙忆嘿嘿一笑“哥,听您的意思好像是对明日哥不满了?” “我….”沈奕榉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快被这小东西气死了,深呼吸几次,终于平静下来,对着沙忆露出一丝冷笑,“宁宁,你过来。” 沙忆做了个鬼脸,跑到房间角落,“不过来~” “好,你不过来我过去。”沈奕榉诡异地笑了笑,两步蹿到沙忆面前,抓住他就是一个背摔,然后开始挠他痒痒,沙忆也开始还手,两人连打带笑在地毯上扭作一团,正在此时,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杜伯,“少爷,外面有位方夜同学,说是宁少爷的客人,是否放行?” 沈奕榉瞪着沙忆,沙忆也是一愣,他并没有邀请方夜过来啊,何况东方家大宅禁止随意进出,他怎么可能未经东方明日允许往家里带人呢。 沈奕榉看见弟弟的神情,就知他也是一头雾水,接过电话,“杜伯,宁宁不在,请方同学改日再来吧。” 挂了电话,沈奕榉看了沙忆一眼,趁着弟弟愣神的工夫,去旁边翻了戒尺,把弟弟拉到身边站好,自己坐在他面前的床上,用戒尺轻轻敲打着手心,正色道,“看见了?现在有什么说什么,不准隐瞒,不然以后出了事有你受的。” “哦…”沙忆泄气,垂头在哥哥面前站好,“太君,我这就招。” “说吧,皇军满意了大大有赏!”沈奕榉绷着脸,想不到最终还是得走上严刑逼供的路,果然这才是自己擅长的,他在心中得意地笑了笑,心说小孩,你还嫩着呢。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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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觉得方夜挺善良的......”沙忆道,“很阳光的样子,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 “色。”沙忆翻了翻眼睛,“我承认她长得比我帅,比我有才,和你们一样会说好几国语言,在篮球场上很帅,笑起来一脸人畜无害...可是她也不应该两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吧...” “啊?”沈奕榉一边琢磨着方夜表现出这个形象是什么意思,一边又担心弟弟会跟着她学坏,赶紧提醒,“少和这种人一起玩。” “为什么?”沙忆紧追不舍。 “咳...我也是为了你好,人家长得帅又比你有才,万一哪天给你戴绿帽子呢?”沈奕榉无奈,“赶紧说,你们在一起都说什么做什么?” “哦...也没聊什么,就是聊如何追女孩子...”沙忆看看哥哥的脸色,“还有...她说她虽然姓方,不过她觉得大人的仇恨不应该影响我们的友谊...她还说她见过你...所以我才问你啊~” “还有呢?” “没有了” “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 沈奕榉怀疑地看着弟弟,沙忆一脸无辜的样子让沈奕榉差点相信他了,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瞬间冷下脸。 “哥...”沙忆心下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手就被哥哥抓住,红木戒尺“啪”一声重重落在上面,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沈奕铭”奕榉沉声道,“别跟我耍花样,说!” “那个.....方夜还说...让我想办法帮她试探一下你和明日哥对她的态度...还让我...”沙忆偷眼看了看哥哥的脸色,发现丝毫没有缓和,心说不好今天玩砸了“...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们...” “跪下!”沈奕榉突然暴喝一声,吓得沙忆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沈奕榉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沈奕铭!你跟我玩无间道是不是!你长了多大胆子,敢试探明日哥,还敢瞒着我们!” “我......”沙忆心虚,正要认错,就听见有人敲门。沈奕榉起身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人一身西装,面沉似水,气度不凡,正是东方明日。 东方明日本来要去参加一个会议,出门前打算来看看双胞胎兄弟,顺便关照他们两个不用等他吃晚饭了,他和韵秦等绍钺到了一起用餐,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奕榉暴怒,又往后听了一句,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见东方明日,沈奕榉赶紧后退一步,欠身行礼,“哥。” 东方明日没有说话,来回打量了两人几眼,又看向沈奕榉,“怎么回事?” 沈奕榉犹豫了一下,他担心弟弟说的话被东方明日知道会挨重罚,便试探地说,“对不起,是奕榉今天脾气不太好,惊扰了明日哥...” 谁知东方明日却悠悠提醒道,“试探什么,隐瞒谁。” 沈奕榉知道东方明日已经听到刚才的话,只好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东方明日面无表情地听着,边眯眼盯着沙忆,沙忆有如芒刺在背,觉得冷汗都渗了出来,好不容易等奕榉说完,东方明日开了口“去我书房,奕榉罚站,奕铭跪着,等我回来。”,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 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东方明日走后,双胞胎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走吧” |
某高层32楼,两室一厅的普通居室杂乱得像被洗劫过一般,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家居服随便地躺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一条腿还搭在扶手上乱晃,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歌。 “我说,能行么你”一个二十多岁,面容清秀的男人正在整理一团糟的茶几。 “放心,不出三天就会有人主动联系我,有些时候耍耍小孩子脾气比走流程的效率高多了。”那年轻人翻了个身,沙发上一包打开的虾条就那样毫无悬念地洒了一地。 “天哪....”那男人无奈,拿了扫帚和簸箕,把那些可怜的虾条扫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方夜,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孩,能不能......” “烦死了烦死了!”方夜不耐烦地拽过旁边的抱枕蒙在头上,“我明天有课,不去公司了,有事电话!” “早餐在冰箱里,明早自己热了吃....” “知道啦!” “那我回去了?” “快走快走!” 赶走了这个好脾气的哥哥方玖,方夜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回卧室,果然卧室已经被方玖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一下子倒在床上,拽过旁边的大熊搂在怀里,瞪眼看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westcolor西餐厅,小提琴手演奏着柔缓的音乐,灯光浪漫,角落处坐着三个俊逸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懒洋洋地拿着叉子戳牛排,边低声道,“东方,我想吃包子。” 东方明日斜眼看了看满脸不忿的文韵秦,压低声音,“爱吃不吃,一会儿我家没吃的。” 叶绍钺翘起嘴角笑了笑,“文少想吃中餐,可以叫服务生帮你上一瓶老干妈。” “干嘛?”文韵秦瞪起眼睛。 “涂牛排,”叶绍钺悠悠道。 东方明日憋笑到肩膀抖,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然后好心情就被文韵秦一句话给扰了。 “安安宁宁在家吃?” 想起两个孩子还在书房罚跪,东方明日哼了一声,“今天没他们的饭。”然后便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她想干什么?”叶绍钺皱眉,这个“她”当然是指方夜。 “威胁或者合作。”东方明日摇头笑笑,“她在用各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孩子气,但有效。” 沈奕榉老老实实站在墙角,不敢稍动,沙忆却有点跪不住了,“哥,明日哥怎么还不回来...” “你想早点挨打?”沈奕榉没好气道。 然后门就开了,传来东方明日低沉的声音:“我回来了。” 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沈奕榉吓得不轻,觉得牙齿打战。 东方明日提着一条细藤杖走进来,到两个孩子面前站定,奕榉乖巧地半低着头,鼻尖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沙忆也规规矩矩跪在旁边,看起来也很乖的样子,不过一定是假象。 “今天一起罚,奕铭不用回避了。”东方明日道,然后看向奕榉。 “我为什么罚你站?”东方明日看着奕榉战战兢兢的样子,想到他有胃病,还饿着肚子,倒是有些心疼。 “奕榉...奕榉企图隐瞒明日哥...” “转身,扶墙。”东方明日简短地命令道。 “是...”奕榉转身,刚刚扶稳,就听见藤杖的破空声,然后臀腿交接处瞬间传来一阵凌厉的疼痛,他及时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来。接下来的几下都抽在大腿上,一下比一下狠,薄款的西裤根本不能为他抵挡什么,他只觉得疼痛渗过皮肉,直往骨髓里钻。奕榉想,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挨打,变得脆弱了。沙忆在旁边吓得直缩脖,听得几下藤杖后,他也觉得腿上传来一阵燎痛,知道哥哥一定很难捱,心里有些自责。东方明日狠狠连抽了二十几下,直到看见弟弟双腿痛得开始打颤才停了手,“转过来,认错。” |
奕榉艰难地转过来,站好,微低了头,规规矩矩认错:“是,奕榉不该欺瞒明日哥,误导弟弟...奕榉知错,请您重罚...” 奕榉咬着唇,忐忑地猜想着哥哥要怎么责罚自己,要是在弟弟面前脱了裤子被打屁股,也太丢人了... 东方明日却没有再罚的意思,把藤杖往奕榉面前一递,“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哥哥的。” 奕榉愣住,“哥...这...” “我累了。”东方明日声音低沉。奕榉只得双手接过藤杖,来到弟弟面前,想着该如何开口。 沙忆倒是不让他为难,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小声问“哥哥,要脱裤子吗...”沈奕榉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里竟然会出现如此无辜的眼神,觉得很是无语,又看看东方明日, 此时东方明日早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观察着双胞胎。听见沙忆这句话,饶是他心情本来不怎么好,也差点笑出来,见奕榉投来问询的眼神,忍住笑点点头。 “脱吧。”奕榉只好也朝弟弟点头。 “哦...”沙忆脱掉黑色运动裤,看了哥哥一眼,奕榉挑了挑眉,沙忆只好又褪了内裤,然后像只鸵鸟一样深深埋起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有东方明日在旁看着,沈奕榉觉得有点尴尬,几藤杖下去,只造成了几条浅浅的红痕, 东方明日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冲奕榉一伸手,奕榉赶紧把藤杖递了过去,自己也不敢站着,在一边跪好。东方明日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用藤杖在沙忆臀峰狠抽了一下,疼得沙忆一颤, “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亲兄弟不会害你,以后再想帮别人试探、隐瞒,先要分得清里外,想清楚好歹。”东方明日沉声教训。沙忆听出哥哥语声中压抑的怒意,不敢拖延,赶紧回话,“是...奕铭知错,再不敢了...” 东方明日也不多废话,抡起藤杖就狠狠砸下去,力道和刚刚的奕榉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第一轮十五下过去,沙忆的皮肤已经能看见一片片的出血点,有些地方正在慢慢变紫。 沙忆痛得直冒冷汗,还没等气息喘匀,又是一轮藤杖雨点般落下,他赶紧把拳头塞进嘴里,堵住即将脱口的呻吟。 沈奕榉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十分后悔,如果刚才是自己下手,放放水的机会总是有的,照着东方明日这个节奏打,弟弟肯定要难受死了... “哥...”沈奕榉求情的话只说了一个字,东方明日就瞬间加大了手劲,痛得沙忆惨叫一声,沈奕榉赶紧闭了嘴,再不敢动求情的心思。 东方明日对奕榉哀求的小眼神无动于衷,又是几轮藤杖下去,生生把沙忆的臀腿抽得大片破皮渗血,才住了手。 “记住了?”东方明日冷声问道, “是...奕铭...不敢了...”沙忆的声音颤抖,显然痛得厉害。 东方明日看了看手表,转向奕榉,“送宁宁回房,上点药,我让厨房给你们送些吃的。” “是...谢明日哥教训...”奕榉赶紧叩头下去。 看着东方明日出去,奕榉赶紧把弟弟揽到怀里,感受到弟弟的颤抖,奕榉觉得一阵哽咽,红了眼圈,“宁宁...对不起...” “哥...是我不对...”沙忆把头埋在哥哥肩上,泪珠也滚落下来,“痛...” “好了好了,哥送你回去...”奕榉蹲下,让弟弟爬到自己背上。沙忆搂着哥哥的脖子,乖乖趴好,突然在奕榉耳边轻唤了一声“哥...” “嗯?” “哥。” “嗯。” 奕榉背着弟弟一步步走上旋梯,兄弟俩的背影是那么和谐,正如那一刻美好的时光。 (未完) |
度娘抽了,@失败 |
这章可能有些难懂,明天再更个其他的番外吧~ ------------------------------------------------------------------------------------ 凌晨四点半,沈奕榉被自己的生物钟准时唤醒,转头看了看弟弟,小孩呼吸均匀,显然还正在熟睡,长睫毛微微颤动着,十分可爱。沈奕榉昨晚给弟弟上药,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小祖宗却拽着他死活不让走,还威胁他说,如果他执意要回房睡,就把他对明日哥不满的事情捅出去。 沈奕榉无声地笑了笑,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去洗漱,但他刚动一下,就发现衣角是被人紧紧扯住的,然后听见旁边的小孩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哥…” 沈奕榉不愿吵醒弟弟,于是干脆解开扣子脱了上衣,又帮小孩掖了掖被角,这才自去洗漱,“哥。”沈奕榉正拿毛巾擦脸,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小孩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拖着他的睡衣角,当然,睡衣的大部分都在地上当拖把。 “再睡会儿吧,还早。”沈奕榉挂起毛巾,却看见小孩怔怔地望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沈奕榉愣了一下。 “这些……”沙忆指着哥哥皮肤上深深浅浅的疤痕,“这些……” 沈奕榉反应过来,原来弟弟是被自己身上的疤痕吓到了。他虽然不是疤痕体质,还有文韵秦这样的好医生治疗,但也扛不住东方明日三天两头一顿毒打,再加上出任务受的伤,日积月累下来还是留了不少疤痕,可他自己根本不当一回事,想不到今天把弟弟吓到了。 “这些…”沙忆终于知道二十年来身上莫名疼痛的原因了,他知道哥哥一直过得很辛苦,但没想到会是如此,是怎样的经历会让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疤,沙忆都不敢再想。 “哦,这些啊…”沈奕榉从弟弟手里拿过睡衣,很自然地披在身上,“这些和我的工作性质有关,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伤痕,是男人的勋章。” 看弟弟还是呆呆站着,沈奕榉笑着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头发,温声道“好了,都过去了。”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教室,在温暖的春季下午,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就连老师的讲课声也是懒洋洋的。沙忆伸了个懒腰,换个姿势又趴在课桌上,闭上了眼睛。正在睡眼惺忪之际,却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过头去,然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吓得一个激灵,揉揉眼睛,果然是真的…一个真的文韵秦。 “韵秦哥…”沙忆牵动僵硬的嘴角,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您怎么来了…..” “好小子,上课睡觉哈”文韵秦压低声音,“你哥叫你中午回家吃饭,我路过,顺便过来接你的…收拾东西,走。.” “……现在?”沙忆看了看讲台上正昏昏沉沉读教材的老师,不敢置信地问, “别婆婆妈妈的,我在门口等你,走!”文韵秦说完,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后门。 沙忆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为老不尊。 “哦对了,你哥邀请了你的夜夜小朋友到家里聚餐,请你回去作陪。” “啊?”沙忆不明就里,可惜文韵秦只这么交代了一句,便快乐地跟着车里的音响哼起了歌。文韵秦边唱歌边开车边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再加上那风驰电掣般的车技,当车子终于在家门口停稳的那一刻,沙忆觉得自己真应该感谢上苍——还活着真好。 文韵秦让沙忆先进餐厅去,自己则直接上楼,不知去了哪里。沙忆刚刚走进餐厅,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定睛一看,他突然觉得世界崩坏了——那笑声居然是东方明日发出来的。东方明日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像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正坐在桌前和一个男人热情地谈论什么。那男人坐在东方明日对面,看起来有些拘谨,倒是他旁边坐着的年轻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而这年轻人正是沙忆的同学——方夜。 东方明日先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沙忆,示意他坐到身旁,然后笑眯眯地对那男人介绍,“这是舍弟宁宁,听说他和夜儿玩得好,早就想请你们来家里坐坐,现在的孩子友谊难得,我们看着也高兴。”说着看向沙忆,“宁宁,这是夜儿的哥哥方玖,没见过吧,打个招呼。” “方玖哥哥好。”沙忆哆哆嗦嗦地打了招呼,看着东方明日一副开明家长的风度,再想想他平时的样子,沙忆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好你好…”方玖也不敢怠慢,赶紧点头,“久仰了,小天才。” “哪里,”东方明日揽过沙忆,笑道,“这孩子也就是会做题考试,实践起来就差远了,还是夜儿有头脑,小小年纪就能抓住大数据做文章,前途无量啊。” 听见东方明日提起这件事,方玖似乎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小孩子胡闹罢了,您谬赞了。” “不不不,”东方明日又是一笑,“数据力量之大,甚至影响政局,东方奥盛也很需要这方面的支持啊。” “支持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您有多少诚意。”许久未说话的方夜突然冷冷道。 “夜儿,不要无礼…”方玖赶紧阻止, 东方明日却丝毫不以为忤,脸上仍然挂着一副“我理解你”的温暖笑容,双眼却微微眯起,紧盯着方夜,“那么…夜儿认为我应该怎样表达我的诚意呢?”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叶氏的股份。”方夜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东方明日。 “这…”东方明日微微皱眉,露出颇为难的神色,“…叶氏和东方奥盛是两家集团,向来没什么关系,何出此言呢?” “这就是我要的,请您考虑一下吧,东方家族的…”方夜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族长大人。” (未完) |
@魍魉雪@fre萌乐@恋雨0女孩 |
这是新的番外 -------------------------------------------------------- “族长,这已经是超负荷训练,短期内确实会让受训者实力迅速提升,但长期来看,对人体的损伤实在很大,望您三思。” 东方明日坐在桌前,回想着刚刚叶祉教练说过的话,他早上刚刚毫不犹豫地在那份几乎可以说惨无人道的训练计划上签了字,现在那孩子应该已经在训练了。 他紧皱着眉,让签字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决定过去看看。 训练场。 小孩背着沙袋,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两条瘦瘦的小胳膊因为无法负重颤抖得厉害,而叶祉提着鞭子站在一边,孩子稍稍有点松懈的时候就是狠狠一鞭抽上去,毫不留情。叶家的人就是这样,一旦接受了任务就一定完成,绝不轻易变通。 “族长。”叶祉对东方明日行了族礼, 沈奕榉听见东方明日来了,赶紧收了动作,跪下行礼,“哥哥。”孩子原本清脆的童音由于过度劳累而有些沙哑,露出的胳膊和腿上满是青紫的瘀血,应该是训练躲避时留下的痕迹。 “还有多少内容。”东方明日问。 “还有最后一项,三千米匀速跑。”叶祉答道,声音完全不带感情,像部机器。 “继续吧。” “是。” 东方明日看着小孩在叶祉的指导下把沙袋绑在腿上,然后艰难地迈开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跑去。熬了整整一天的超负荷训练,孩子明显已经支撑不住,但叶祉依旧严格控制,每当动作不合格或是速度慢下来的时候,鞭子一定准确无误地抽在大腿外侧,留下一道狰狞的血檩。 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两千二百米…..孩子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就倒在了跑道上。偏巧倒的地方离东方明日只有两步远。 叶祉的鞭子接连落了三下,孩子努力了三次,却还是爬不起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也跑不动了。 “族长。”叶祉走过来,行了族礼,然后跪了下来。 “教练请起。”东方明日赶紧伸手去扶,东方家族素有尊师传统,虽是家族内的教练,也不能怠慢。 叶祉并未起身,深吸一口气,低头道“族长,奕榉还有八百米完成今日特训,但已是这个状态,请族长定夺。” 东方明日看看弟弟,那孩子满头大汗,小脸煞白,瘫在跑道上,明显是累惨了。 “教练”东方明日俯下身,低声道,“请您告诉我,他还能不能跑。” 叶祉愣了一下,“发挥到极限,可以跑完。” “我知道了,请教练休息一下吧。”东方明日扶起叶祉,接过他手里的鞭子,径自走到沈奕榉面前。 “起来。”他冷冷道。 “哥…”孩子看见哥哥过来,吓得直发抖,却因为刚刚的放松,肌肉已经开始发酸,一时爬不起来。 “沈奕榉,起来。”东方明日盯着弟弟,眼神中完全没有感情。 “是…”孩子咬着牙,刚刚要爬起来,就又倒在地上,如此两三次,终于站起来了,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委屈,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 东方明日拿着鞭子,本来只是想吓吓他,看着孩子居然开始流泪,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鞭抽了上去,手劲比叶祉还强了三分,孩子吃痛,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右边的膝盖重重砸在跑道上,擦破了皮,渗出血来。 |
“起来,把剩下的八百米跑完。”东方明日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现在教训,不然这八百米是一定跑不下来的。 “是…” 奕榉跑完剩下的八百米,一下子就瘫在跑道上,泪水和汗水流了满脸,瘦弱的小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心中毫无胜利的喜悦,因为他本能地察觉到,哥哥好像在生气。 “族长,沈奕榉今天的训练已完成,叶祉告退。”叶祉行了礼,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犹豫,“叶祉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教练请讲。”东方明日点头。 “这个训练是不能断的,否则前功尽弃…请族长三思。”叶祉道。言外之意是请东方明日别打得孩子起不了床,耽误训练,也算给奕榉求情了。 “谢谢教练关照,我有分寸。”东方明日送走叶祉,走回奕榉身边,孩子仍然蜷缩在地上无法起身。 东方明日知道他起不来,却也不在意,鞭子直接对着地上的孩子狠狠抽落下去,虽然隔着衣服,奕榉还是感受得到彻骨的疼痛,与寒冷。他只是无声地抽泣着,承受着鞭责的痛苦,不敢稍动。 二十几鞭下去,东方明日终于停了手,“以后你会有比这艰苦百倍的训练,但是不准哭。” 他犹豫了一下,弯腰抱起了还在颤抖的孩子,低声道,“因为,你是我弟弟。” (不知道是第几个的此番外 完) |
今晚月光很好。 夜儿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玩具熊躺在她旁边。 房间隔音不是很好,楼上传来小孩子打闹和大人吼叫的声音。 孤独,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感觉,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那个人孤独地站在壁炉旁,回头看见客厅门口正探头探脑的自己,用简单的德语说了这样一句话。 “家?”小小的夜儿还很懵懂,不知道这个单词代表什么意思。 “家,就是随时可以回来的地方。” “随时?” “随时。” 后来,夜儿知道了,这个人叫叶绍钺,是一个大家族的少主,她对人永远谦逊却又冰冷,像阿尔卑斯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 夜儿讨厌规矩,偏偏这个家族有许许多多繁琐的规矩,甚至还写成书,放在书架上供着,放在书架上供着也就算了,还要人背下来。 夜儿刚学汉字不到一年,读这本书很是吃力,越想越气,一时野性大发,干脆开始撕书,一页页撕掉扯烂揉成团扔在地上,准备一会儿下去踩两脚。不巧的是,当第三个纸团扔出去的时候,刚好推门进来的绍钺看到了冲着自己鼻梁飞来的纸团,伸手接住,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东方家的家族法典。 绍钺当时有些吃惊,她活了十几年,从没听说过谁家有几百年历史的家族法典遭受过这等亵渎,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冷下声音“叶夜!” 夜儿正蹲在椅子上,噘着小嘴和眼前的书发脾气,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来,绍钺这一声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亏得绍钺赶紧上前把她扶住,不然小脑袋非撞到桌角不可。 夜儿好容易在椅子上站稳,惊魂甫定之时看见绍钺阴沉的脸色,又吓得晃了晃。 “下来,跪着。”绍钺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转身走开了。 夜儿觉得一阵慌张,轻手轻脚从椅子上爬下来,在旁边跪了,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找一条逃跑的路。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绍钺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根藤条。 “别耍心机,否则我就把你捆起来打。”绍钺冷冷道。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吓得夜儿不敢再动。 “为什么撕书?”绍钺深吸一口气,她可能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冷静。 “我…我…”夜儿小声嘀咕“不喜欢……” “不喜欢书,还是不喜欢规矩。”绍钺问。 夜儿皱着小眉头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复杂,因为她不喜欢书,更不喜欢规矩。 从记事起,她就在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来,仅此而已。无论是书还是规矩,对她生存的环境来说都毫无帮助。 “我不多解释”绍钺看着苦思冥想的小孩,“你只需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不喜欢但必须要做的事有很多。第二,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和以前不同,没有知识和规矩无法活下去。明白了么?” 夜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迷茫。 “重复我的话。”绍钺命令。 “第…第一,不喜欢也要做的事有很多…第二…没有…没有…….啊!”夜儿腿上挨了一鞭,痛得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绍钺皱眉,又是连着五鞭抽下去,夜儿蜷起身子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 “跪好了,把眼泪擦干。”绍钺冷冷命令,鞭子继续狠狠落下 夜儿有点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服从,鞭打是不会停止的。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好,又擦了擦眼泪,没办法,谁让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个人呢。但抽泣怎么也止不住,反而愈发厉害了。 绍钺停了手,“我再说一遍,第一,不喜欢但必须要做的事有很多。第二,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和以前不同,没有知识和规矩无法活下去。重复。” 这次夜儿记住了,抽抽搭搭把这两条她根本不理解,但又必须记住的鬼话重复了一遍,身后的疼痛开始凶狠地肆虐起来,但绍钺并没像往日一样送她回房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轻轻道,“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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