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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暖阳(古风 )[第8页]

作者:花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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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迷路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的,蹲在小孩面前,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啊。
沐惜连忙点头,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大房子,很多人的,我找不到了。”
把小孩的手轻轻抓在手里,有些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神阙才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天已经黑了,先跟哥哥回去,哥哥明天陪你找好不好?”
“好!”乖乖的应了。
“真乖。”伸手帮他整理衣领时把铁片拿出来看看,“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吗?”
“沐惜。”沐惜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一瞬间悲伤的看着他,正不知道说什么就看见对方把铁片放回他衣服里。
“来,跟哥哥回家。”神阙不是感性的人,那时候却忍不住的哽咽,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用他的名字生活吗?
忘记了自己的过去,荣耀,名字和家人,失了心智,唯一陪伴你的,就只有当初玩笑时交换的名字。
纳兰靖全程在一旁旁观,唯有看见那铁片时才避开了目光,“先回客栈吧。”
心系弟弟的神阙没有注意到其他,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到客栈,把他的干干净净的,自然也发现了他后心的伤疤,感叹还好不深,不足以致命。
沐惜也非常乖,不闹腾,他感觉的到这个人是真的对他好,所以非常配合的把铁片给他。
在沐惜吃饭的时候,神阙出门在过道找到纳兰靖,无措得把东西塞到他手心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东西了。”
当年被灭门时牵连了一个最无辜的孩子,纳兰靖的异姓亲弟,可以说,如果不是两个孩子阴差阳错得互换了信物,那如今他也就见不到自己弟弟了。
“没关系。”纳兰靖把东西又给他,“这是他以命相托之物,让他好生戴着。”
他亲弟的命,他已经血偿了,如今,他只希望能跟神阙相守一世。
神阙望着手里的东西,苦笑,“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感受,你别骗我了。”
如果亲人能够这么简单的放下,他也就不会一找这么多年了,那是唯一的血亲啊。纳兰靖虽然性子冷了些,可他知道,他也是有底线的。
“我不怪他,那不是他的错。”把神阙拉进自己怀里,“我承认我还是介意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的弟弟?纳兰靖的眼睛染上些许痛苦,在这世间,唯有一人,他望他永世安平。
神阙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所了解的纳兰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以他的了解,纳兰靖定然会手刃仇人的。
但他又怎么会知道,早在当年,他之所以找不到弟弟,就是因为纳兰靖在他之前为弟报仇了。
再说丢了人的司情回府带人找到天黑,也没找到人,等到司严回来,直接跪倒在他面前。
在听完整件事,司严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把人手都召集了回来,全王府的人都出动了,是个人都知道沐惜的重要性,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回来?
就算他平安回来了也会被人当做是他的弱点来攻击,越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越不能乱。
“冷静下来了?”在看完一本书之后,司严抬眼去看在墙角倒立着的司情。
“对不起,皇兄。”他实在太冲动了,居然大张旗鼓的去找人,这下沐惜的存在就一下子摆在了大家面前,他又是心智不全的孩子,怎么被生吞活剥都不知道。
脑袋下边的地面已经聚集了一小滩水,他不知道司严什么时候放过他,也不知道等会司严会做什么。
“啪!”狠狠的一板子拍在还在倒立着的人的臀上,司严要打一般都会让司情自己先请家法,这还是头一回自己拿。
疼,一时间满屋子只剩下时不时沉闷的拍打声,玩了半天找了半天人又倒立了许久,司情的体力早已经耗尽,但他就算胆子再大,也是不敢摔下来的。
司严下手很慢,也狠,直到隔着亵裤也能看出来臀肉的肿胀,他才停手,让司情下来。
伴随着那声命令,司情几乎是摔下来的,手像是废了一样使不上劲,后臀又痛的要死,连带臀腿也不敢乱动。
司严没发话,他就只能跪着,忍受着身后的钝痛。
“人已经找到了。”司严让殷浩跟着神阙二人,自然就看见沐惜如何被拣回去。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只觉得身后更疼了。
“起来吧。”司情的心性他自然是了解的,话也不需要说太明,事情已经发生,再教训也没有意义。
冷静下来的人也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了怎样的错,看见兄长不再追究,心里头愧疚不已。
司严知道早晚有人会把沐惜送回来,就算那两个人也守不住他,这次沐惜走失,恐怕就是那幕后人搞得鬼,为的不过是试探沐惜的地位。
自己这个弟弟啊,司严在心里叹了口气,司情重情的性子,他到底是不忍心改变的。
“天晚了,回去休息吧。”见司情愧疚的不愿起身,主动扶起人,“明天沐惜就回来了。”
“兄长...”清楚的明白自己给自家兄长惹了多大的麻烦,不敢相信司严竟是半点不生气。
“这事不怪你。”有心之人要下手有的是机会,司严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让他们来,再彻底解决。
司情半愧疚半担心的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果然沐惜就回来了,问他他自己也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
司严听了他颠三倒四的话明白了,他是睡醒了发现屋子里没人自己跑出来,看见了正在打探消息的陈大娘。
当初知道沐惜失踪之后,陈大娘就着急上火的出了门,一夜未归,现在找到了,当个宝贝似的检查来检查去,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司严问完话就下令把沐惜关进地牢,陈大娘看他表情严肃,知道事情不对,纵然心疼,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府的地牢不比真正的地牢,地方小的很,又黑,沐惜那样小的身子才能够活动自如,换个身材魁梧的,根本伸展不开手脚。
被冷着脸的司严吓傻了的孩子根本没反应,直到身边都黑暗一片,才想起来哭。
纵使心智不全,孩子的心思也都是敏感的,沐惜只是懵懂,他分不清讨厌和生气的情绪,只觉得司严不喜欢他了。
等到哭累了,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边的黑暗,才开始害怕。
地牢实在太小了也太黑了,沐惜根本不敢乱动,身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哽咽声,无声的又开始掉眼泪。
“人之...呜...初,性...本善...”没有声音,沐惜就自己背书,带着哭腔和鼻音也听不清字音,但好歹也是有声音的。
司严下令本就是想让沐惜消失一段时间,顺带让人知道他在自己心里没什么地位。
所以在陈大娘再三请求下,他就顺势答应放人,但谁也没想到,被放出来的沐惜已经不会说话了。
之前沐惜只是紧张的时候会结巴,胆子已经慢慢大了,关了几天之后心智退化的更严重,更是直接得了失语,说不出话来。
他不会说话,就更不愿和人交流,陈大娘抱着他哭,他也只是怕怕的躲,似乎记不得认了她做娘亲的事。
司严没提让他回西院的事,他晚上依旧睡在司严屋子里,司情已经回了宫,再也没人跟他闹腾。
心里再后悔把孩子弄成这样,也已经晚了,只能每天晚上回去把抱成一团在墙角的孩子抱上床。
就这样过了几天,沐惜慢慢的又能够正常生活了,只是还是口不能言,司严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伤了嗓子,只能慢慢养。
就算以后养好了,沐惜也不能多说话,更是不能大声嘶喊,否则嗓子就真的废了。
司严干脆请了江湖上厉害的腹语术师教他如何不用嗓子也能说话,别看沐惜心智不足,智商也不高,腹语术倒是学的挺快,还和术士学了如何发出不同的声音。
尤其是得到了司严不会再把他关小黑屋的承诺之后,沐惜也渐渐不再自闭,只是他对出门有了阴影,哪怕司严带他出去,他也不去。
司情起初还能经常来看他,后来也越发忙的不见踪影,沐惜并不知道他是为了摆平宫里那群老狐狸,为司严争取最大的利益。
相对大家都在为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争斗不休,沐惜在王府里的日子平淡的令人发指。
殷浩这段时间更是无趣的很,主要负责权斗的凌枫忙的整天见不到人影,负责杀人放火的他闲的可以整日睡觉,连之前的监视工作都没了。
要说之前是他通知了司严沐惜的下落,但让他意外的是,让沐惜回到王府的,却不是司严,而是纳兰靖。
这可真真有趣的紧,这该是第三次纳兰靖的奇怪之举了吧,第一次是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神阙回头再去找牙侩,第二次则是引导本来与沐惜错过一条街的神阙突然改变方向,若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连他都不会相信。
但是…殷浩眉目间染上阴郁,神阙找到沐惜时那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以及知道沐惜再次失踪之后竟然伤心的经脉逆行卧床不起的样子,但愿,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吧。
朝堂上斗争不断,江湖上纷争不休,不知不觉就入了冬,沐惜已经入府两年半,他在司严和司情的保护下半点没受到权斗的影响,他还跟陈大娘新学了做衣服,不得不说,他虽然心智有缺陷,记忆力也不行,但这类动手的活他学的特别快,就像是现在他已经可以不用嗓子说话一样。
司严和司情都知道他在做衣服,但两人都没想到,他第二件衣服做给了福政,第一件不用说自然是陈大娘,司严不太在意这些,司情可就觉得郁闷了。
还不等他多郁闷,沐惜就蹦蹦哒哒的过来送了他一顶帽子,他嘴上说丑,手上半点不停的往头上戴,然后到处找镜子。
沐惜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手忙脚乱的跟着一起找。
司情原本以为第四个被送礼物的人就是自家兄长,怎么也没想到是给了阿虎,之后是夫子和他的儿子,最后连整个西院的下人们都人手一份,司严就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司情本想暗示沐惜他忘了一个人,然后又想到沐惜的心智问题,决定直接去问。
好死不死的,沐惜还没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司严就从他们身边路过了,本以为他生气了,就听到他让他们中午先用膳的话。
“你真没准备礼物给兄长?”看到司严连背影都没了,赶紧扯住人跑到一边,再次询问。
“主人吗?”沐惜困惑的抓抓脑袋,“他说过他不需要的。”
他当然是有问过司严喜欢的颜色样式,只是他说不用给他做,他就没再想这事。
司情嘴角微微抽搐,沐惜的单纯真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所以,所有人都有,只有兄长没有?”
“嗯?”沐惜思考了一下,举手,十分老实的说道,“我也没有。”
的确,沐惜身为送礼的人,也是没有礼物的。
“…”最后司情败在了沐惜懵懂的眼神下,也没再说礼物的事。
倒是沐惜把他那句唯独司严没有的话放在了心里,别人有而自己没有是很难过的事,他以前被牙侩罚不准吃饭的时候就有过这种心情。
于是乎过几天司严起床的时候发现床边多了一双黑色的短靴,回头看了眼睡得天塌不惊的沐惜,把那鞋穿好,嗯,略有些小。
从衣柜里拿了昨天买的小玩意戴在他的手腕上,揉了把手感不错的小脑袋,轻声出了门。
等到司严晚上回来,没在院子里看见那个盘腿坐在树下发呆的孩子,随口问了句,发现没人知道,眸色不易察觉的一沉。
福政自他小就一直照顾他,这点情绪变化还是看得出来的,当时就笑了,“小公子还小,想是一时贪玩。”
直到用晚膳沐惜也没出现,福政心里替他捏了把汗,今天一整天司严心情都很好,偏偏晚上就出了这档子。
看司严并没有打算用膳的意思,余光看了看院子外,也没有家仆把沐惜找回来的样子。
正当福政着急的时候,原本坐着的人站了起来,淡然的下令,“让他回来自行反省。”
不消半刻沐惜的消息就传来了,他下午不小心误喝了司严的果酿,那东西味酸甜喝起来十分好喝,司严不喜甜这东西带回来之后就随手让陈大娘收起,但那毕竟是酒,后劲也足,他毫不怀疑,现在沐惜肯定是醉了。
果不其然,他一出门就看见一名仆从背着睡着的孩子,那仆从正犯难,司严的命令是让沐惜自省,可沐惜现在醒不来,又怎么自省?
醉酒的沐惜脸上红扑扑的,正满足的笑着蹭蹭那仆从的后背,也不知是做什么美梦,司严走过去看见,单手拎起他,就听见那毫无所知的孩子嘟哝着叫着什么。
挥手让人下去,把人拎进房间关门,侧耳细听,才听见都是些他平日喜爱吃的甜点,一时无语,把他丢在塌上,不想醉酒的沐惜额外粘人,搂着他的胳膊不放。
“…”平日里有些怕自己的小东西今天胆子突然就变大了,司严有些啼笑皆非,索性坐在一边任由他抱着。
“桂花糕…”小声的哼唧着,沐惜梦里看见司严允许他可以随便吃甜点,开心的不行。
沐惜喜甜,只要是甜的都能往嘴里塞,自然也就经常牙疼,起初司严是不管这些的,他疼过便忘了,有次牙疼了好几天,什么也吃不下,司严就下令他不许多吃甜食,当然没逃过责罚。
“有那么好吃吗?”司严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只是有次有人在甜点里下毒,他便不再吃了。
“好吃…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沐惜迷糊着半起身,在司严唇上吧唧了一口,不满没有甜味,又吧唧一口,鼻子皱起,不满的咕哝一声,哼唧着躺下睡了。
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的司严眸色沉如水,淡淡的酸甜味在口中蔓延,他冷笑一声,活了二十多年,投怀送抱者有,但还没哪个敢这样对他。
于是第二天,还没从宿醉的痛苦中脱离出来的沐惜跪在书房的角落背书,长长的衣袍下摆遮住了光着的下身,他头晕脑胀的背不下来,虽然他本来也不擅长背书。
“背好了?”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臀上痛的越发厉害。
“没…没有…”沐惜几乎快哭出来,大早上他刚醒就被命令来书房把前几日的功课交代一下,这几天司严忙的很,他背了两天到底抵不住爱玩的天性,哪里还想的到司严会查功课这回事。
先是挨了四十下镇尺,被命令不许提裤子跪在这里做功课,背不完自然又要打。
“二十下。”不理会快哭的孩子,颇有分量的镇尺掂在手里,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双手发抖的自己掀开下摆,露出红肿的部位,乖乖的趴伏在小桌上。
“啪!啪!啪!”连着三下紧挨着落在乖乖露出的部位上,看见沐惜疼的发出哭音,身子微微闪躲。
似乎不满沐惜的闪躲,伸手把人抓回来,接下来十几下都加了力道。
“主…啊!”沐惜不耐痛,直接哭出声来,颤声求饶,他的嗓子虽然治好了,但失了以前的清亮,哑哑的嗓子带着哭腔,并不算好听。
直到最后一下落下,等到沐惜哭的不那么厉害了,直接问他,“今天能背完吗?”
“…不能。”看着那几张纸,他是真的背不完的,还不如干脆直说的好。
“认罚还是认打?”故意用镇尺轻轻的威胁似的拍拍红肿充血的地方,吓得沐惜忙不颂的连说认罚,嘴角不由得勾起。
于是,连续两天只睡很少的觉才把五六天的功课都抄完,字迹还必须工整没有错字,沐惜把课本交给司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都快放在司严的脸上了,生怕他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不用看也知道小家伙正紧张的盯着自己,心里头好笑,面无表情的放下课本,一抬头就看见小家伙过度紧张的退了好几步。
“过来,我不打你。”果然那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一听不会挨揍就立马不紧张了,跑到他身边,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
“是不是不喜欢做功课?”司严本来也没指望以沐惜的心智真能读出什么名堂来,若是他当真不喜欢,他也不会强求。
“不喜欢。”老实的点头,他喜欢看书,但他是真的背不下来,怕司严不许他看书又急忙说道,“喜欢看书的。”
“那以后我就不给你布置功课了,你想看什么书自己去书房拿。”
一听这话,沐惜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又想起司严不喜欢别人不回话,立马又开口,“多谢主人。”
因为不用做功课,沐惜每天呆在书房的时间更长了,好在他还有时间观念,不会太过。
这天天司严正好没事,走过去看看他到底看的什么书,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他看的根本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一些杂书。
算了,也不指着他考取功名,随他看什么吧。
这样想着,随手敲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看他吃痛不解的看着自己,“用膳。”
“哦。”乖乖起来,用随手捡的树叶夹在书页里头,整理了小桌就跟着司严走。
习惯性的低着头数地砖,他知道数到三百三十七就可以见到娘亲,正在想今天可以吃到什么,就撞上了前边的司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揉揉额头,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
司严忍笑看小家伙委屈的样子,抓着他一条胳膊让他走到自己身边,顺带纠正他走路要抬头,最后威胁做不到就挨打。
果然看小家伙眼里头全是泪花,离自己远远的生怕自己现在就动手。
啧,胆子这么小,那天到底是怎么敢亲他的?
“现在不打你,过来。”怎么到这小家伙这,他就变成动不动就动手的大坏蛋了?
说实话,最近几天司严还是很烦躁的,他手下的一个小官突然反水咬了他一口,好在他已经看开了朝堂上瞬息万变的事,对一些不够信任的人都留了一手,才没有陷入困境。
帝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夺帝之争也越发的白热化,也不知,那个身边这个毫无所知的孩子,能不能躲过这场看不见的争斗。
母亲和情儿又能不能平安度过。
“沐惜。”司严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没有察觉到还在往前走的小傻子,低声唤了一声,他着实厌倦了这些斗争…
“咦?”听到声音回过头,惊讶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落后了三四步,也没太在意的小跑两步重新回到他身边,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来。
“呵,小傻子。”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尖,看他皱皱眉头,小声反驳不是,不由得笑开了。
“我已经废除了你的奴籍,你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拦住了又要跑的小家伙,那小官虽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但帝君还是下令他半年都不用上朝,半年能发生许多事,或许,他当真能躲过这场争斗。
废除奴籍就意味着他自由了,再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有人打死他,开心的扑到司严怀里,意识到后半句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哪里都可以吗?”
“当然。”他知道沐惜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除了牙侩曾经关押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但他既然喜欢杂书,也是看过不少地方的风土人情的。
“想去…玉溪。”他是在玉溪被牙侩捡到的,很多次,他都有梦到他自由了,回到玉溪,找到了他的父母,可能过程困难了一点,可能他的父母很贫穷,但那也是他的家。
司严沉默片刻,点头,应了声好。
他派人去查过沐惜的底,线索查到玉溪就断了,若不是前段时间自称是他哥哥的找来京城,和他相认,他还真查不到他的身世。
如果资料属实,沐惜在玉溪,应该没有活着的家人了。
“主人主人。”扯过司严的衣袖,急忙的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去跟一个哥哥道谢?”
他其实还是有点怕出门的,但是今天看司严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忍不住去求他,也不知道上次那个好心的哥哥还在不在…
“是上次收留了你的那个男人?”司严早就猜到他的心思,所以之前也提出过带他出去,但之前关小黑屋的事似乎吓到了胆小的孩子,他怎么也不敢出门,这才是他无奈的地方。
拼命点头,眼神里带着希冀。
“他还在京城,下午我带你去见他。”他听殷浩说了神阙筋脉逆行的事,让殷浩通知了他不必担心,现在人正在殷浩的府里养病。
“哥哥哥哥。”沐惜小声的唤着,轻轻扯住神阙的袖子,才几天不见,怎么哥哥变瘦了?
神阙这次伤的狠了,又一直郁郁寡欢的,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他本来在凉亭里头看书,困意一起,就支着脑袋想小睡一会。
睡梦里,他听见弟弟一声一声的喊着他哥哥,跟他撒娇,然后画面一晃,就变成了血淋淋的弟弟坐在地上哭着。
他曾经一夜之间骤失了所有的亲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又没了,或许,他当真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不能有亲近之人。
沐惜喊了几声没喊醒人,正准备去拿披风给他盖着,就看见神阙闭着的眼尖沁出水来,心里突的一疼。
懵懂的沐惜哪里知道这是心疼,无措的按着心脏,只以为是自己生病了。
他在睿王府认得一个患了心疾的人,比他还小一些,他都不敢大声和他说话,但那孩子前不久就过世了。
“呜…”想哭又不敢哭的去拿了披风给神阙披上,跪坐在凉亭上发呆。
他死了娘亲怎么办?他还有好多好多人舍不得,司情福爷爷阿虎,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正胡思乱想着,突的,手下扒着的木制栏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危险,身子就不由自主的下坠。
此刻已经入冬,池水寒冷已有少于浮冰结于冰面,沐惜呼救都来不及,慌乱的扑腾着,脖子轻微的一疼,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人也沉了下去。
纳兰靖冷眼看着被自己救下来的孩子,任由他躺在地上,目光移到熟睡的人脸上的泪痕,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运气拍在沐惜身上,看他身体里多余的水全被逼出,收功,转头就看见殷浩和司严走过来。
司严目光落在未曾醒过来的孩子身上,又看了一眼断裂的栏杆,什么也没说。
“发生什么事了?”殷浩也知道他这问题有点白痴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什么情况,但此刻的气氛太过诡异,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神阙公子这是?”司严没接话,只是看着纳兰靖问,这么大的动静,神阙依旧没醒,可别告诉他,他是因为伤重。
“他的药里安眠的功效,一时半会醒不来。”所以他才任由这小孩躺地上,一想到自己的亲弟弟被错当成这孩子惨死,纳兰靖就一阵火起,但他到底是顾忌神阙的。
神阙,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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