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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双世 (父子 短篇 虐?不虐!)[第2页] |
作者:走走道路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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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淼来到书房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自小未曾被罚过跪的子桓,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他不住交替双腿歇息,瞧着似是摇摇欲坠。 “跪不住了?”滕淼越过子桓,自顾坐在书桌前,右手支在桌上,摸了摸眉毛。 “父亲……”子桓拜倒在地,未语便哭了起来。 “叫爹爹。”滕淼看着跪伏在地,声声呜咽的子桓,颇为好笑的摸了摸鼻子,今日许是吓着他了。 “父亲,孩儿冤枉,孩儿不曾推子期……..”滕子桓似是未曾听到滕淼所言,也未曾看到滕淼的小动作,自是也未曾注意他此时的表情。他心中甚是惶恐,只能不停叩首,以期父亲能明察秋毫,还他清白。 “叫爹爹。”滕淼再次提醒道,他听着“砰砰”叩地声,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听的子桓情真意切,甚是悲壮的喊冤声,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呃?”子桓身形一顿,慢慢直起上身。似是刚到新家的小猫,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审视周围环境,确认是否安全。 滕淼低下头,以手遮唇,低低咳了几声,掩饰眼角眉梢的笑意。 “爹……..爹爹,孩儿冤枉……..”子桓听的咳声,似是受了惊吓,迅速低头叩于双手之上。“爹爹”这个词,太过亲密,他喊得甚是迟疑。之前他只能艳羡的看着子期在父亲身旁撒娇卖痴,声声唤着“爹爹”,却碍着父亲对他清冷的态度,只敢恭敬的唤声父亲。 “近前来,趴好。”滕淼满意的点点头,掂量着手中的镇纸与戒尺,终是放下镇纸,用戒尺点了点桌子。 “爹爹,孩儿冤枉!”子桓瞬间委屈至极,大颗的眼泪涌上眼底,却在将坠未坠之际,勘勘浮于眼眶。 “嗯!趴好!”滕淼略一低头,看着子桓通红的双眼,不为所动,仍是固执的点了点书桌。 大颗的泪水终是摆脱了眼底的束缚,砸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四分五裂。 子桓扶着书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血液不通的双腿,一瞬间被酸麻击溃。他脚一软,勘勘矮下身去,却又不屈的撑住书桌,咬牙忍住针扎般的刺痛,俯身趴在桌上,自始至终都不在看滕淼一眼。 滕淼微微叹了口气,感叹子桓的倔强,他将戒尺交于左手,弯腰揉了揉子桓酸麻的膝盖。子桓身体一僵,不曾言语,肩膀却是微微颤抖起来。 滕淼未给子桓太多缓冲时间,也未曾为难他,伸手将松松垮垮的绸裤扯到脚边。子桓只觉身后凉风习习,瞬间耳根红了起来。 “喊!”滕淼扬起戒尺,挥向子桓臀部,“啪”的一声,发出极为响亮的一记。这一下响的清脆,却着实不疼。 “呃…….”子桓未曾听清滕淼所言,只是发出一声闷哼。 “喊!”滕淼微微皱了皱眉,又是一记挥下,加了一分力,仍是极为清脆的一记。 “啊?”子桓这次听清了,却不明滕淼何意。身后仍是不曾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这戒尺落得极为响亮,却着实无甚力道。 “哎!”滕淼长叹了一声,颇为无奈的看着身下之人。他紧紧皱起眉头,伸手按在子桓腰间,高高扬起戒尺,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啊!”子桓猛地扬起脖颈,悠长的惨呼脱口而出。火辣的疼痛,若跗骨之蛆,寸寸啃噬着子桓的躯体。 “啪!”滕淼轻轻顺了顺子桓脊背,待他缓了些许,充分体会了戒尺的威力,才又重重挥下一记。板印交错,紧紧贴着上一道板痕而下。 “啊!”子桓又是一声惨呼,狠狠的锤了锤桌子。距上次受责,已过月余。当日疼痛,至今仍历历在目。相同的是,这疼痛的滋味仍是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下手之人多了一丝温情。 |
甜不甜!是不是甜到齁!我知道你们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
“啪!”滕淼扬起戒尺,狠辣的落下一记。分毫不差的咬在板印的下方,与上一板印勘勘相交,三道板印依次而下,严丝合缝。 “啊!”子桓一声惨呼,无力的伏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滕淼揉了揉子桓的脖颈,触手一片湿滑,这三记戒尺他用了十足的力气,逼出子桓一身冷汗。勘勘三戒尺,已盖住子桓一半屁股,此时檩子缓缓鼓起,瞧着竟是比周围高出一指有余。 滕淼且打且停,待子桓充分体会疼痛后,方才落下下一记,如此悠悠落了十记,已不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可学会了?”滕淼松开按在子桓腰间的手,负手而立,戒尺垂在身后有节律的打着拍子。 “父亲…….”子桓哆嗦着惨白的嘴唇,刚唤了一声,便被狠狠地抽了一记。 “唔!父亲……”子桓痛呼一声,身子向前一窜,下意识的又唤了一声,果然又换了一记重责。 如此反复,子桓又苦苦挨了五记,方才福至心灵,颤声唤道,“爹爹,孩儿受不住了,请爹爹怜惜孩儿,将戒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嗯!”滕淼赞许的揉了揉子桓头发,将本已汗湿的额发,揉的更为凌乱,他附耳对子桓说道,“喊得大声点。” “啪!啪!啪!……..”滕淼又继续慢慢落着板子,如开始般,雷声大雨点小。 “额……..”子桓细细体会身后不重的板子,实是学不来大声呼喊的做派。直到滕淼不满的落下较重的一记,他这才磕磕绊绊的喊了出来。 如此在滕淼或轻或重的苛责下,子桓呼痛声喊得愈来愈大声,求饶之语说的也愈来愈顺畅。滕淼心中暗笑,原他这个清冷的儿子也是会做戏之人。如此抽了三四十记,伤势较之前却不曾加重许多。他虽然身在书房中,却一直关注着屋外的动静。待听的一阵细碎的脚步离去后,便将戒尺扔到书桌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呼…….起来吧!累死为父了!”滕淼甩了甩发麻的胳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爹爹?”子桓见滕淼停了手,急忙捞起堆在脚边的绸裤。这顿打着实算不上什么重责,只开始那十几记难捱,此时缓了许久,已无甚大碍,行走间牵扯的疼痛,倒也可以忍受。 “等会去你母亲房里认个错,做得情真意切一些。”滕淼看着偷偷揉着屁股的子桓,不由心里一片柔软。子桓能做出如此不雅动作,着实罕见。 “爹爹可是不信孩儿?” “自是信的。若不然,你又何苦挨这一巴掌。”滕淼盯着子桓脸上的五指印,认真的说道,“待会去你母亲房里,你只需认错,剩下的事情交于为父,可好?” 子桓细细揣摩滕淼所言,这才惊觉,当时他急于为自己辩解,险险将此事公之于众。若不是爹爹三番两次将子期与他的话打断,恐怕他推子期入水之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子桓想通此中关节,良久方垂下眼眸,躬身行礼,“孩儿多谢爹爹。” “我儿委屈了。” ……. “母亲,孩儿知错,请母亲重重责罚!”滕子桓跪拜在地,以手触额,哭得泪如雨下,声声断肠。不经意间似是牵扯到伤处,面上疼痛难忍,却又似不忍母亲伤心挂怀,只能苦苦忍耐,只敢低低痛呼,却又恰恰容刘氏所闻。 “夫人,子桓身为兄长,未尽到看护幼弟之责,为夫已重重责罚于他,此事便就此打住,毕竟家和万事兴啊!” “娘,爹爹说谎,明明是大哥推了我。”子期不待刘氏说话,便伸出手指,指着滕淼软软糯糯的说道。 “子期,你落了水,一时魔怔了,切不可胡言乱语。”滕淼眸色微暗,轻轻握住子期的小手。 滕子期见滕淼脸色不虞,手上传来轻微痛感,他用力抽出手指,往刘氏怀里缩了缩,小声的喊了声娘。 “罢了,许是子期受了惊吓,胡言乱语。既已罚过,便罢了吧。子桓,起吧!”刘氏不过花信年华,举手投足之间却颇为优雅。她如空谷中的幽幽兰花,浅浅低语,似如水月色里的洞箫声声。如此女人,只静静坐在那,其超俗不凡的气质便令人心旷神怡,轻颦浅笑韵味便让人回味无穷。 “谢母亲怜惜,孩儿惭愧。”滕子桓重重叩首,抬眸之时,竟有泪珠滚滚滑下。 “下去吧。”刘氏摆了摆手,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滕子桓躬身行礼,缓缓退了出去,身后低低浅语,已不可闻。 |
你们快来夸夸我,是不是可甜可甜了。 |
不码字不知作者辛苦,一个梗为了合理,反复揣摩,这几日闭上眼就开始构思后续发展,今日终于把梗敲定了。 你们快来夸夸我,我多不容易。 |
“我可怜的儿啊!如何会遭此大祸……..” 榻上望安嘴唇青白,气息奄奄,浓密的睫毛乖巧的落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侧,一位美妇人泪水涟涟,不住的低声呢喃。 “夫人不要着急,大夫马上来了,望安不会有事的。”志远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时驻足观察榻上小儿是否清醒。 美妇人不答话,只自顾自的垂着头,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珠。 “砰!”“十一。”院中传来唱数声,以及君玉的惨呼声。 “这混账东西,真是狼心狗肺!”志远向门外望去,仍不见大夫踪影,内心焦灼更甚,他狠狠跺了两脚,忍不住以拳锤手。 “夫君,君玉平时虽对望安甚是疏离,却不见得是心思歹毒之人。之前养的阿黄,他都令人妥善安葬。你…….你切莫冤枉了他。”美妇人哭得眼睛通红,却不忘替君玉辩解。 “他如何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夫人若不说为夫倒是忘了,当日你小产便是这逆子所为。”志远此时心烦意乱,郡君的话令他更是震怒。 “砰!”“二十六。” “当日之事也不能全怪君玉,若不是我不慎滑倒,我们的孩儿…….”郡君说到这里,不住哽咽。那孩子已五月有余,小产时已具雏形。 志远想起那孩子,心中愈发烦躁。院外“砰砰”之声不断,君玉惨呼不止。 “给我把他嘴堵上!聒噪!”志远冲着院外怒吼,他此时心乱如麻,望安昏迷不醒,一腔怒火通通发泄到君玉身上。 院中板子声停了片刻,听的一阵稀索声。片刻后,便只闻板子着肉声,以及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他做下如此猪狗不如之事,一次我信他是鬼迷心窍,可两次只能说是故意为之。”志远又向院外张望片刻,仍不见大夫踪影。 “哎!只怪为夫平日被他恭顺的外表欺蒙,否则,望安何至于此!”志远望着榻上虚弱的望安,甚是痛心疾首。 “砰!”“四十一。” “老爷!大少爷晕过去了。”院中人高声报到。 “泼醒,接着打!”大夫仍旧未到,志远愈发急躁。若望安当真有三长两短,他必要将这逆子抽筋扒皮。如此祸害,不若早早打死,省的祸害旁人。 “大夫来了,快请进。”王大夫被小厮引着,一路快步向内室行来。待看到院中之人时,不由驻足片刻。君玉自后背至大腿,已被鲜血染红。如同破布娃娃般,毫无生气的伏在条凳上。板子起落,也仅仅是微微颤动,不闻丝毫声息。 “砰!”“六十!” “作孽啊!”王大夫跺了跺脚,摇头叹了一句。不忍再看院中惨烈的场景,疾步向内室走去。 “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如何?”志远急忙将王大夫让进屋里。 王大夫搭上望安脉搏,屋中众人皆屏气凝神,一瞬间落针可闻。 “咦?”王大夫皱起了眉头,抬起了手,片刻之后复又搭上望安的脉搏,“不该啊?小公子一切正常,按理说早该醒了。” “那我儿为何还不醒。”郡君闻此,急忙问道。 王大夫收回手,拱手说道,“许是小公子受了惊吓,不愿醒来,但公子身体无恙,多睡一会也是好的,二位无需担心。” “多谢王大夫。”志远听闻此言,松了口气。他看向望安,方才苍白的小脸,此时也有了红润的气色,想来王大夫所言非虚。 “老爷,大少爷又晕过去了。” “多少了?”眼见小儿无事,志远心情好了许多。 “八十一。” |
码了半天字,没人夸我,也没人赞我,宝宝委屈了。 |
志远回身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惊觉君玉已苦苦挨了许久。 “老朽说句不当说的话,罪大恶极之徒也不过一百杀威棒。大人如此对亲生儿子,这番狠辣手段,倒也是惊世骇俗。”王大夫对志远所为早已不满,此时言语之中甚是愤懑。 “都是亲生儿子,大人如此厚此薄彼,真是令人寒心呐!”王大夫说完,竟是直接推门而出,向君玉走去。 君玉口中尚塞着破布,王大夫动作轻柔的将破布取出,见上面已满是血色。想是君玉疼痛难忍,竟生生咬出鲜血。 “胡闹!胡闹!”王大夫将破布重重摔在地上,气的破口大骂,“如此重责,竟不去衣衫。大人当真是要他死吗!” 志远出的房门,走到君玉身旁,方才看清君玉此时惨状。家丁手执板子伫立在旁,鲜血顺着板子流到地上,汇集成一滩。而君玉,此时已宛如血人,他衣衫早已被打碎,揉在血肉里,自脊背至小腿,已无一处好肉。想来这还是家丁不忍,偷偷放水之故。 志远摊开双手,无措的看着君玉。君玉安静的趴在那里,他却束手无措。他那在文学雅士中侃侃而谈,畅谈古今的儿子,如今却浑身浴血,了无生机。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到君玉鼻下,停顿许久方才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 志远心力交瘁,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失控的抓住王大夫,“大夫,你救救他,救救他。”一瞬间,志远慌了。心中再多的怨愤,此时也被恐慌取代。说到底,君玉是他的儿子。十几年的陪伴,看着君玉从牙牙学语的稚童出落成风采逼人的公子,如今却要如他娘亲一般,消弭于尘世了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大夫甩开志远的手,狠狠的说道。他指挥家丁将君玉抬到屋内,如此动作,君玉竟都不曾清醒。 志远疾步随君玉而去,不料刚行两步,却听得屋内报道望安醒了。志远左右环顾,终是一跺脚,先行去查看小儿去了。 王大夫进了屋里给君玉润了润唇,小心的喂了半碗水,水顺着君玉嘴唇流下来,竟是半分都灌不进去。他见志远不曾跟来,甚是悲悯的叹到,“可怜啊!” 君玉这伤势甚是难处理,王大夫将他衣衫绞碎,尽量完整的取下衣衫。有些地方实在太过零碎,只能生生扯下。碎布揉在肉里,王大夫细心清理了足有二个时辰,他将细碎的碎肉剔除后,细细的撒上伤药。如此扒皮剜肉之痛,君玉竟不曾醒转。 “王大夫,我儿如何了?”志远在屋外来回踱步,他在望安屋里待了半个时辰,将小儿安抚好,这才来了君玉的屋里。王大夫对此甚是气恼,毫不客气的将他轰出门外。此时见他仍等在屋外,心中郁气消散不少,只是面上仍是愤愤,说话也不甚客气。 “哼!如何?大人此时倒是记得他是你儿子了?打他的时候倒是如仇人一般。”王大夫冷哼一声,将满是鲜血的双手浸在铜盆里。这手上满是君玉的鲜血碎肉,不消片刻便染红了一盆清水,“若是明日午时他还不醒,大人便准备后事吧。”王大夫这一句甚是落寞,他看向君玉,可惜了如此谦谦如玉的君子了。 志远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问道,“竟是如此吗?” “哼!老夫告退!” 已是掌灯时分,志远一动不动守在君玉身边。真安静啊,安静的让人害怕。志远伸出手,又探了探君玉的鼻息,气若游丝,他试了许久,生怕下一刻那微弱的气息便断了。 |
君玉阖着眸子,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般轻轻颤动。是疼的吧!昏迷中也是疼的吧!志远想起王大夫的话,罪大恶极之徒也不过杖百。他是如何狠心,让自己亲生儿子在板子下辗转,生生受了八十一杖啊! 君玉生的与他娘亲很像,性子也随了他娘亲。清清冷冷的,与谁都温柔相待,却与谁都不亲近。如此之人,为何会独独对望安如此呢?志远捂住双眼,任泪水从指缝间涌出。父子离心,兄弟阖墙!老天待我不公啊! 君玉是在第二日近午时的时候醒的,疼痛先于意识回拢。铺天盖地的疼痛,差点让君玉生生疼晕过去。 “嘶……..” “老天保佑,我儿终于醒了。”志远趴在榻边浅眠,闻得声响,急忙醒来。他生怕君玉晚上熬不住,彻夜守在身边。君玉晚上起了热,他亲自伺候喂药,一遍又一遍的换洗清凉的帕子给他降温。君玉从未如此脆弱过,就像是放在柜子里供人观赏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父亲………”君玉双眸浑浊,过了好久才看清志远的样子,“父亲,孩儿…….冤枉。” “来!先喝药!”志远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了,这才喂给君玉。 药很苦,君玉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口又一口。 “苦吗?”志远拿衣袖给君玉擦了擦嘴。 “不苦。”君玉说道,“父亲,孩儿真的冤枉。” “这件事不要提了,为父自有定论。”志远抿了一口草药,苦的脸都皱了起来,他放下药碗接着说道,“你在鬼门关走这一遭,切记以后要立身行己,莫在行踏差错,走了岔路。可记住了?” 君玉受此大难仍旧喊冤,志远也思索过可能真的冤枉了他。可是要他相信六岁的望安,竟会赌上性命来陷害君玉,他也是不信的。事已至此,他若在追查下去,只会使更多人寒心。不若就此打住,待以后慢慢开解君玉罢了。 君玉闻此,半晌不曾言语,良久,他方一字一顿的说道,“大臣蒙冤,可找天子伸冤;百姓蒙冤,可找知县伸冤;孩儿斗胆,敢问父亲,如今孩儿蒙冤,谁可帮孩儿伸冤?”君玉说到最后,声嘶力竭,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志远闻听此言,只觉字字锥心,句句刺骨。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的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我忠奸不辨,是非不分?你是在怪为父?” 君玉沉默了,无声的承认。他阖起眸子,掩盖住其中的锋芒与愤恨。 “罢了!你且好好休养吧,休养好便去庄子里随佃农劳作,体会民间疾苦,打磨打磨你这执拗的性子吧!”志远感觉甚是疲惫,他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却听得身后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不知子!子不知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呜呜呜……..”君玉似狂似癫,低哑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眼泪不住的滑落。他笑他痴心妄想,妄图求得父亲的信任,他笑父亲是非不分,却自以为处事公允! 志远猛的回头,见君玉状若疯癫,听他诛心所言,不觉魂不守舍,一时不查,竟被凳子绊倒,踉跄爬起,终是夺门而逃。 |
一想到明天后天不用更文,我就莫名的激动! |
无责任小剧场: 子桓:爹爹,明天可是周一? 滕淼:然。 子桓:孩儿昨日瞧着爹爹书房有一幅绝世好字,临摹时不甚撒上了墨。 滕淼:所以? 子桓:请爹爹责罚。 滕淼: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子桓:爹爹,饶了孩儿吧! 滕淼: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子桓:呜呜呜…… 滕淼:若是不想上班,与为父直言便可。左不过爹爹养你! 子桓泪目,悔不当初! |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寒冷,刚入冬便下了一场大雪。本是郁郁葱葱的莲池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断枝残叶冻在其中,显得异常颓败。好在这一场雪下来,将这残破之景覆盖,天地一片雪白,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滕子桓怀里揣着汤婆子,窝在炭盆旁烤火。他天生畏寒,炭盆拨的极旺,却仍是觉得寒冷。他又向炭盆靠近了一点,却不料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势,不由轻轻的“斯哈”了一声。 这半年来,滕淼对他颇为严厉,稍有差池,便动辄得咎,按住他便是一顿揍。虽然不是很重,但每每也疼的他足有小半日下不得床,更别提出门郊游了。时间长了,滕子桓倒也摸出了规律,滕淼这是估摸着他的伤势揍他。见他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拉过来揍一顿。他若乖觉,自己出点小纰漏,故意被滕淼抓住,便轻轻揍一顿;若是谨言慎行,规规矩矩让滕淼逮不到错处,便会被滕淼鸡蛋里挑骨头,硬是按个错处,狠狠揍一顿。 刚开始时,滕子桓没猜透滕淼的意思,半个月不曾出一点差错。滕淼每日见他时,两眼幽幽的似是冒着蓝火。滕子桓见此,更是愈发小心谨慎。待到二十日时,滕淼竟说子桓每日跪拜,将书房的大理石跪碎了,如此书房需要翻新,实是败家之举。 子桓不待辩驳,便被滕淼按在书桌上,狠狠的揍了一顿。子桓心里着实委屈,那大理石裂缝,自他十一二岁时便在那了,这许多年过去了,也不见爹爹修补。此时竟拿此事做借口,着实太过…….无耻! 时间一久,子桓倒也揣摩清了滕淼的心思。这三天五日的棰楚一番,原是滕淼圈住他的手段。子桓想明白了,便去与滕淼说明。言道,若爹爹不愿他出府,直言相告便是。他必不敢违背父命,私自出府。如此大费周折,实在是多此一举。 滕淼被子桓戳破他的用意,倒也并不气恼。只是摸了摸眉毛,说道,“你猜的不错,为父的确不想让你出府,至少到来年春都不要出去。至于揍你嘛……”他停顿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为父只是觉得,此前十几年都没揍过你,亏了!” 滕子桓听完,竟觉得滕淼说得十分有理,他竟无法反驳。自此之后,他只得三天打碎茶碗,五天踢翻酒坛。乖乖碰了戒尺到滕淼眼前,少则一二十,多则二三十。在养伤与挨揍之间,竟已悠悠过了半年。 “大少爷,老爷唤你呢。”这侍从唤作吉安,今年已有十七岁,跟着滕子桓有三年了。说起来倒也是个可怜人,三年前刘氏礼佛归府,路上竟碰到他卖身葬父。刘氏见他可怜,便着人上前询问。婢女细细打探,竟发现吉安的父亲与刘氏父亲乃是故交。只可惜家道中落,最后竟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刘氏闻此,心下不忍,便将他带回府中做了仆从。滕淼见此子聪明伶俐,又思虑子桓身边缺个顶事的人,便将他拨给了子桓。这吉安倒也争气,为人圆滑,处事周到。短短三年,便已是子桓的得力助手,深的子桓的信任。 滕子桓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昨日刚被抽了二十戒尺,今日还甚是疼痛。爹爹唤他,不知所为何事,屋外寒风刺骨,着实不想出去啊。 “吉安,你可知爹爹唤我所为何事?”子桓虽心中不愿,但却不得不起身让吉安为他更衣。他手上套上狐狸皮袖套后,又将汤婆子抱在胸前,整个人缩在鹅毛大氅里,扣上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瞧着如同树洞里的松鼠般,甚是可爱。 “不知,老爷使了季童来,嘱咐让少爷快些过去,季童还在外面候着呢。”吉安利索的给滕子桓系好大氅,又将身前不熨帖的地方仔细理好,这才掀开厚实的帘子,引着滕子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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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风袭来,滕子桓打了个寒颤。他虽畏寒,却是爱煞了这纯白的世界。他觉得这层层白雪能遮掩世间的种种罪恶,待到天晴,化作雪水,便能荡涤这世间的污浊。他命人只清扫出一条小径,院中其余地方,仍是被白雪覆盖。此时行在其中,看枝头白雪随着劲风簌簌而下,倒也颇有几分寒凉的景致。 季童引着滕子桓穿过主屋,向屋后走去。子桓记得那里原是一片废旧菜园,他娘亲生前不喜侍弄花草,便在屋后开辟了一片不小的菜园,一家人大部分的菜蔬,皆从中而来。滕淼当时不像现在这样清冷,得闲了便如寻常农夫般,挽了裤脚亲自在园中耕种。娘亲抱着他,坐在一旁吃着香甜的果脯。待滕淼歇息片刻,便拿着香香的帕子,给爹爹揩净汗珠,再捻一颗果脯,喂到爹爹嘴里。子桓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娘亲死后,爹爹便经常对着这片菜园发呆。后来母亲进门,这片菜园便荒废了。如今故地重游,尘封多年的记忆,却突然之间分外清晰。 “此处何时建了个屋子?”滕子桓茫然失措,连最后的记忆都没了吗?即使是废旧的菜园子,好歹也算是个念想。可此时平地而起的屋子,却将那最后的念想都湮没了。 “大少爷,这屋子老爷自入秋便开始建了,您去看看吧。”季童领着滕子桓至廊下,见吉安替他主子抖落身上的零星雪花,又俯身给他揩净靴子。这才推开门,掀开厚实的门帘,领着二人进了屋。 滕子桓甫一进屋,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此处只是外间,地上铺着崭新的地毯。往前看乃是一处台阶,台阶下摆着一双靴子,瞧着应是滕淼的。外间与里间之中又挂着一层帘子,子桓不知屋内是何情形,只能趁着吉安帮他脱鞋的功夫,轻轻询问季童,“爹爹可是在里面?” 季童将滕子桓大氅解下,挽在臂弯中,躬身相请到,“是呢!少爷快去吧,老爷等着大少爷呢。” 掀开里间的帘子,滕子桓更是觉得暖和。这屋里的地板是木制的,踩在上面,竟是甚是温热。屋子正中有一方形矮几,矮几下铺着宽大的地毯。此时滕淼侧坐在地毯上,手里擎着一盏酒杯,慢悠悠的喝着。而真正让子桓震撼的却是,这屋子的四周皆是绿意盎然。一排排陶土盆里栽着各式菜蔬,秋葵,辣椒,菠菜,四季豆…….应有尽有!屋外大雪遍地,屋内绿意横生。若不是子桓亲眼所见,倒会以为是到了仙境呢! “给爹爹请安。”子桓规矩的给滕淼行礼,俯身时牵扯到伤处,轻轻皱了下眉。 “近前来。”滕淼冲子桓招了招手,将他对面的酒杯倒满。 子桓应着,跪坐到滕淼的对面。 “随意些,不必如此拘谨。”滕淼见子桓如此恭敬,一边将酒杯向他身前推了推,一边说道,待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方又恍然大悟的说道,“为父倒忘了你昨日刚挨了揍,如今可还疼?” |
少年人的面皮总归是要薄一些,而子桓较之,又尤其的薄一些。他听闻滕淼询问,耳朵倒是先红了起来,眼神逃避似的瞥向远处,方才轻轻的答道,“孩儿已无碍了。” “竟是如此快?看来为父这次下手轻了,你快想个错处,让为父再揍你一顿。”滕淼见子桓眼神慌乱,言语中明显有遮掩之意。他极爱此时子桓言不由衷的样子,像极了他娘亲当时口是心非的模样,越是如此,他便越爱拿话语激将他们。 “爹爹饶了孩儿,孩儿此时伤处未愈,实受不得再次的责罚了。”子桓摸不透滕淼的心思,不知他此时所言是虚情抑或假意,只得秉着老实服软的原则,乖乖的讨饶。 “哦?伤处未愈?哪里伤处未愈?” “爹爹…….”子桓一介清流公子,如何将此污浊之言宣之于口。可爹爹所问,又不得不答,又羞又急之间,竟生生逼出一脑门汗珠。 “哈哈哈哈…….”滕淼鲜少见子桓如此做派,不由爽朗大笑。如此子桓,才是真正少年心性,比起平日里的故作老成,此番却是可爱多了!他执起子桓身前酒杯,递给他道,“来!刚烫的黄酒,喝杯暖暖身子。” 子桓接过酒杯,遮掩似得一饮而尽,却在入喉片刻,被辣的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缓了许久方才说道,“爹爹,这不是黄酒,这是烈酒啊!” 滕淼本是低低浅笑,待听的子桓所言,一时竟是笑的眉眼弯弯。 “爹爹,你不厚道。”子桓见此,方知是被滕淼戏耍。只是经次一番,先前的伤感与拘谨倒是消散了不少,不由得也跟着浅笑起来。 “此处本是你娘亲的菜园子,你娘亲走的时候,你才三岁,也不知你记不记得了。”滕淼将酒壶推给子桓,示意他给自己斟酒。 “孩儿记得,孩儿还记得爹爹当时亲自耕种。”子桓给滕淼将酒斟满,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记性倒是不错。这处园子荒了许久了………”滕淼抿了一口,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为父知道你畏寒,便将此处改做暖室。以后冬日,你便住在这里吧。这屋里的菜蔬,都是为父亲手所种,你且要好好照料,莫要给为父养死了。” “爹爹…….”子桓只觉眼眶发红,心里竟是比这暖室还要暖和。 “你母亲和你弟弟,你且再忍忍。”滕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不会一直如此的……” 子桓对滕淼的这句话不甚明白,待细细追问,滕淼却不欲多言。父子二人一边闲谈一边饮酒,不知不觉便喝多了。滕淼见子桓已醉的不省人事,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寻了个毯子抖开给子桓披上。 滕淼拎了半壶酒,靠坐在窗边。窗外月朗星稀,星星在这浓墨般的夜色中格外璀璨。滕淼自斟自饮,眼神又转回子桓身上。他哂笑一声,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有生之年,能和子桓如此平和的共居一室,甚是快哉! |
今天没有文,公司煞/笔领导开会,废话连篇,没来得及发文。 |
那日君玉捡回半条命,到底是伤了底子。今年冬日比往年寒冷,君玉刚入冬便染上了风寒。庄子不比家里,屋里的温度全靠热炕维持。只是今年冬日雪来得早,庄户尚未来得及存储足够多的柴火。就算暖炕,也不敢整日供应着柴火。 君玉缩在被窝里,仍是冷的瑟瑟发抖。他这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倒也能和庄子里的农户锄锄地,打打柴,若是天气转凉,便只能窝在炕上,眼巴巴的盼着阴郁的天空能够放晴。 近年底了,庄子上的农户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陈阿婆和她的孙女妙华还守在庄子里。这几年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不少义士揭竿而起,各地纷争不断。陈阿婆的儿子被朝廷抓了壮丁,没多久便死了,儿媳妇受不了打击,投井自尽,只留下年幼的孙女和陈阿婆相依为命。 妙华常年待在庄子里,没有高门大户小姐的矜持,此时虽已出落成大姑娘,却仍是孩童般天真烂漫。君玉来到庄子后,妙华甚是兴奋,三天五日跟在他身旁。君玉在府里压抑惯了,身边乍一出现这跳脱性子的姑娘,倒也觉得甚是新奇。 “少爷,我回来了。”吉安将身上的包袱解下来,递给妙华,门帘掀开,带进一阵寒气,君玉忍不住咳了起来。前几日又落了一场雪,君玉咳得愈发厉害。吉安见了心里难受,便商量着回府里将君玉平日的衣服拿来。 “府中一切可好?父亲可曾……嘱咐你什么?”君玉撑着身子坐起来,神色隐隐带着期盼。他见妙华递给吉安一碗热乎的姜汤,待他喝完了,这才出声问道。 “他们好着呢!”吉安听君玉问道,将碗圈在手中,眼圈一红,甚是委屈的说道,“小的根本就没见着老爷,只见到了季童。我跟他说取几件少爷冬天御寒的衣服,可他却说老爷让少爷来庄子不是来享福的。我好话说尽,他却不为所动。我一时气不过,便回来了。”吉安抹了抹眼泪,愤愤不平的接着说道,“少爷在府里时,待他甚是和善,您说若是没有老爷的吩咐,他敢如此吗?少爷,小的真为您不值。” 妙华听到一半,气的跳脚,可当着君玉的面,又不敢骂老爷,只能一腔怒气撒在吉安身上,“你个傻子,你就该在府门口大哭,让邻里街坊来看看这老爷多么铁石心肠,我就不信他能不见你!” 君玉晶亮的目光,一点一点暗淡下来。他倚在窗边,看见小鸟在枝头跳跃,时不时的飞下枝头,啄食妙华撒在地上的秕谷。他心里一酸,流下两行清泪,甚是悲戚的说道,“吉安,你说为什么小鸟都能被照顾呵护,而我却没人可怜一下呢?” 吉安听的心疼,他扑到炕边,抓着君玉冰凉的手说道,“少爷,咱走吧!老爷既然如此对你,你又何苦在这里受他折磨呢?” “走?我这副身子,又能走去哪里呢?”君玉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累了,让我睡会。”他将脑袋缩进棉被,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了起来,极力压抑的哭声,仍是透过棉被,细细碎碎的传了出来。 |
“吉安哥,你说少爷这身子,可如何是好?今年冬天偏冷,若这咳疾治不好,恐怕会转成痨病啊。”妙华随吉安出了屋子,一脸担忧的说道。 “没事,少爷的病我能治好。”吉安回望了一眼君玉,愤恨的神色一闪而过,“我知道山里有个老大夫,医术极高。只是听说这老大夫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请来。” “真的?那可太好了。”妙华听闻,甚是雀跃。 “你很担心少爷?”吉安见妙华如此高兴,面上淡淡的问道。 “当然担心了,少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对他这么不公。”妙华没听出吉安语气不对,自顾的说道。 “你可知,少爷喜欢你?”吉安盯着妙华问道。 “什么?吉安哥,你在开玩笑吧?”妙华吓了一跳,神色十分慌乱,“可我喜欢的是你啊。”她抓住吉安的袖子,急忙说道。 “莫怕,有我在。”吉安拍了拍妙华的手,脸上重新挂满笑容,安慰的说道,“我会去求少爷的。” 吉安回来没待一天,便又重新收拾行囊,向着山里走去。这一走便走了半个月,不过倒真是把那位老大夫请来了。君玉后来才知,吉安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生生跪晕了过去,这才请动了老大夫。 老大夫医术果然了得,把了会脉便道君玉,他这是受了伤不曾好好调理,伤了底子。老大夫开了药方,只是不少药材价格不菲,若君玉还在府里,自可以好好调理。只是现在庄子里,哪有那么多钱给君玉买药。老大夫见此,便道他还有一套针灸之法,只是此针灸之法,治疗效果极慢,老大夫着急回家过年,不愿在这庄子里久待。 吉安为了留下老大夫,磕的头破血流。老大夫叹了一声“痴儿”,这才答应,将针灸之法教于吉安。 只是这针灸之法习学不易,饶是吉安聪慧,老大夫仍是逗留了半月有余。好在老大夫是守信之人,虽着急回家,却也确保吉安认穴准确无误之后,方才离去。 老大夫虽已年近不惑,但生性洒脱,不仅医术了得,而且吹箫甚是了得。所吹萧曲,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潇潇,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君玉见猎心喜,此萧曲首次听闻,便被深深吸引。他趁老大夫待在庄子这半月,竟是将萧曲学了八九成。 这日吉安给君玉扎完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少爷,您今日好些了吗?”。这针灸之法行了一月,君玉气色好了许多,脸上有了红润,咳嗽的也少了。 “嗯,舒服多了。”君玉将衣衫穿好,拢了拢垂在耳边的碎发,说道,“吉安,真是难为你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少爷可不要这样说,能跟着少爷,是小的的福气。”吉安笑着说道,脸上浮起两个梨涡,瞧着甚是纯真。 “吉安,你觉得妙华如何?我看她平日喜欢缠着你,我将她说与你为妻如何?” 吉安手上一顿,眸中精光乍现,待抬起头时眼中却仍是一派天真,“少爷难道不知,妙华喜欢的是您吗?” 君玉浅笑的脸上一瞬间怔楞,他只觉得妙华与众不同,经吉安一提,倒是想起妙华看他时,目光中多有躲闪,似是见到情人时欲语还休的姿态。他苦笑一声,低声叹道,“竟是这样吗?那倒是可惜了。” 吉安闻此,嘴角勾起一丝不可言明的嘲笑。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君玉的身体已是大好了。他原以为今年春节要在庄子里过了,不想府里来了信,说是再过五日便是老爷的寿诞,三日后他们会派人来接君玉回府,请君玉早作准备。 吉安闻此,心里甚是欢喜,一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君玉则表现淡淡,他离家已半年有余,府里从来没派人来看过。他又想起刚入冬时,吉安回府带回的消息。既然无人关心他死活,此时接他回去,又是何必呢? 妙华心里不开心,她将吉安拉到无人的地方,泪眼汪汪的说道,“吉安哥,你这次回去可还会回来?” 吉安将妙华眼泪擦干,捏了捏她脸颊笑道,“莫哭,你可愿随着我回去?若是愿意,我便去求少爷。” 妙华闻此,破涕为笑,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自是愿意的。” 对于妙华,君玉本是不愿带她回去的,府里人心太过复杂,妙华性子又过于直爽,他着实没有把握能护她周全。可是吉安却道,少爷离府半年,府里现在情况不明,少爷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妙华好歹也照顾少爷半年,对少爷总是衷心的,她的心思且不说,回府里却是能帮衬少爷的。君玉觉得吉安说的有理,便也同意了。 三日后,府里的马车来了。君玉回望生活了半年的庄子,心里有些不舍。这里生活虽是清寒,但活的却甚是轻松。车声碌碌,载着君玉满腹惆怅向府里驶去。离家半年,父亲可有想过君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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