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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叙(耽美训诫,冷淡主x恋痛被)[第11页]

作者:顾西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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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deadline们压迫,大概四月再见吧

第二十七章 缓和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何杉醒来看到窗外已经一片明亮,惊觉自己起晚了,意识还跟不上行动,就赶忙准备起床。手掌撑到床头柜的一角,掌心传来疼痛。手忙脚乱地站在了床前,他才慢慢反应过来,沈澜大抵是因为昨晚的事,怕他休息不足,纵他睡到现在。
愣在原地一会儿,他才想起查看自己的掌心。昨日的伤依然肿胀着,淤青更加明显,伤药干了之后让皮肤紧绷起来。
他对近期经历的记忆能力逐渐有了好转,不再是颠三倒四,忘记行动目的的样子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心情复杂,意识依然无法非常集中,想法跳跃着闪过。他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和之后的事情上,沉默地清洁自己。
沈澜坐在窗边。快速地翻阅文件,与手中的终端做比对,另一边应当开了视讯通话,在加密的系统中开会,或者处理事务。
何杉并不清楚沈澜主要的工作是什么,苏凉对此避而不答。大抵应当是机密,所以何杉从来不会在沈澜处理工作的时候靠近或者打扰。他下楼看到沈澜忙碌,没有出声便向餐厅走,只是沈澜像是感应到了,转头对他轻轻笑了一下,便又恢复了专注。
豆浆多加了一勺糖,何杉很确定。意识到沈澜在用这种方式哄他,嘴角的笑意根本收不住。沈澜更喜欢粥品,吃的东西也比较寡淡,年少时曾经很喜欢甜食,后来开始不断去军队受训的时候,就干脆地戒掉了。可是何杉知道,吃不吃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他认为多加一勺糖便是安慰和示好,甚至算得上奖励——果然还是喜欢的。
“慢点吃,不着急。”沈澜看样子结束了工作,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神情很和缓,又有一点被压制的疲惫。
何杉点点头,吞咽口中的东西才开口,“你很累吗?”
沈澜怔了一下,目光从终端屏幕上移开,瞥他一眼,“还好,昨晚不知道哪个小朋友不认真睡觉,完全不体谅我的生物钟。”
何杉脸上一热,低头喝豆浆。沈澜反而有兴致与他玩笑,把终端关闭,轻轻叹了口气,“唉,小朋友还怎么喂都不长胖一点,养起来都没有成就感。”
何杉险些咬到舌头,心下暗暗觉得沈澜今天大概心情不错,不然一天也说不了这么多话来和他玩闹。
“哥,你……”何杉无奈地想要让沈澜不要再说了,只是话没说完,沈澜便打断了他。
“不过没关系,小朋友会好好反省的,我可以放心,你说呢。”
听到这句,何杉悄悄松了一口气,“是,他肯定深刻反省,不会再犯了。”
沈澜看着他吃完,站起身来,微微俯身问他,“所以,认罚吗。”
何杉整理碗筷的手分毫不停,“认。”
不怕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明确体会过,又明确知道要再经受一次的时候。
沈澜早餐时的交流自然是有意的,感知他的状况,感受他的情绪,也是一种心理疏导,让他稍稍放松一些。最近似乎到了新的节点,情绪起落很频繁,生理上好了许多,这种时期,最容易有突破性的进展,也容易有大幅度的倒退。
他们都不想,也不能让后者发生。
“想清楚了吗,错在哪里。”沈澜的声音一如平日。
“我仔细想过了,对于治疗,我明知故犯,放任了情绪,做了不能确保安全的事,急于求成。”
何杉也很平静,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想,只是沈澜说,“还有一个问题,想。”
他仔细思考许久,终于还是摇了头。沈澜看着他,并无不耐,“想到什么了,说说看。”
刚刚思绪繁乱,他没得出什么结果,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没有好好睡觉?”
明显是硬生生挤出来的答案,沈澜皱了下眉,看着何杉的眼睛,“翻倍。”
何杉握紧了手旁的衣角,一瞬,又松开了。
沈澜依然看着他,好像能够从眼底望进心中,不过几秒,他开口问了昨晚没有问的问题,“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觉得自己不值得,我说的没错吧。”
“交流也好,斥责也好,关于这件事,我对你说过许多遍了,我不介意一直向你强调,但是,你如果不接受,我怎样说,都是没用的。”
何杉躲开了沈澜的视线,在下一瞬,被迫抬起了头。
“你是重要的,重视自己,也是正视自己的一部分。抛开其他不谈,你我之间是有情感维系的,而情感是什么,它应该是高于义理,你可以相信的东西。对你的情感不由你的社会价值决定。”
“由我决定。”
“我对你来说,重要吗?”
何杉松开被咬破的口腔内壁,艰涩出声,“重要,最重要。”
“对于我,”沈澜摸了摸他的侧脸,“你从来都是重要的。”
“不要吝于求助,妄自菲薄,明白了吗?”
“哥哥,我,”何杉犹豫了一下,最终坚定起来,“我不会再这样了。”
手上有伤,沈澜自然不会让他撑着东西被罚。只是被哥哥揽住了腰,何杉耳后控制不住红成一片。沈澜用了平日多用的戒尺,虽然想到昨夜何杉第一次求饶撒娇,还是用了比平时更重的力道,一尺下去,明显感觉揽着的人完全绷紧了。
隔着衣料,完全抵挡不了任何疼痛。他克制着不要抓沈澜还有伤的手臂,努力忍耐,记起刚刚沈澜说过翻倍,几乎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捱过去。
戒尺落得不快,每一下疼痛清晰得很,他闭上眼睛,承担后果。
只是疼痛很快就结束了,他刚刚数到六,便被沈澜拍了拍背,“好了,结束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沈澜把戒尺归回原处。
“不是说,翻倍么。”疼痛还未消去,何杉的眼神小心翼翼,像只跌跌撞撞的小奶狗,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迷茫。
“嗯,一条一下,你觉得不够,我却累了。”
沈澜笑了笑,又拍他一下,看他痛得僵硬,便拢着他向叙述室外走,“别愣着了,我们去整理一下,今天有贵客。”
想我吗

(接二十七章)
沈澜给何杉准备了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见他从浴室出来,便招呼他更换。
式样都很简单,风格利落,只是何杉如今清瘦,有一点宽松。不过刚好,免了衣服贴身会压迫伤痕的疼痛。
沈澜拿过风筒给他吹头发,闻到何杉颈间还带着水汽的清新味道。已经是现在这个年纪了,还像个小少年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感慨。一边细细给何杉吹干底层的头发,一边笑着叹气,“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何杉对着镜子,看里面的自己,也看沈澜。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明显的身高差距,依稀记得离开的时候,他刚刚到沈澜的肩头,沈澜帮他理了理衣领,很少见地给他拥抱,那时候沈澜说了什么呢。
“不过也不用着急,万事有我。”
时间过得如此快,从其中漫长的痛苦中回溯,便是这一句,而看向眼前,依然是这一句。
“我长大了,哥哥就不管我了吗?”何杉甩了甩头发,还有些湿的发梢蹭在沈澜脸畔。
“怎么真的像小狗一样了。”沈澜失笑,“长大了也别想干坏事,你就别妄想了。”
“我不敢啊,挨打很疼的。”何杉索性也开玩笑,只是顿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说,“长大了的话,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嗯,什么时候长成小狼狗,就能保护我了。”沈澜把何杉收拾停当,自己开始换衣服。
何杉今天从起床就开始被他打趣,听到这句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我是认真的啊。”
“我也是认真的。”
“你明明就是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变成小狼狗。”
沈澜正在系腰带,无奈地看他一眼,“我是说,变强以后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明显是说自己现在还不如一条小狼狗……何杉盯着沈澜动作,“我一定会变强的。”
沈澜头都没抬,声音很轻快,“那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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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章节断得不是很好,早上起来发下一章w。
沈澜笑了很多次呀。
苏了么
一个绝望的表情。有大纲也是会卡文的。我卡文了。我居然卡文了。怀疑人生。
第二十八章 并行
在何杉不放心地询问之下,沈澜告诉他客人是他知道但是不熟悉的人。
他有些紧张,沈澜要他放松,努力尝试接触,他便靠在沙发旁边站着,脑子里不断模拟可能会遇到的情景。
其实自从上次苏凉来过,他已经达到了可以尝试接触他人的标准,沈澜也说会安排他与人见面,只是似乎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一直没有后续。
他这边焦虑着,沈澜的情绪却明显是愉快的。待客的准备结束之后,他便坐在何杉旁边,示意何杉把腿搭过来。何杉停顿了一下,侧了身子坐着,把腿弯架在沈澜腿上。姿势很亲密,何杉每每做这个动作,都觉得好像被沈澜抱着,到了现在也还有点不自在。
沈澜把袖口折了一道,手上缓缓加力给何杉按摩膝盖。他的外伤都恢复得不错,膝关节也慢慢养好,只是阴雨天气还是会有一点绵绵的疼痛,并不碍事,所以这种按摩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沈澜从来不会罚跪。
世家对于古礼的执着本就轻于贵族,沈家向来以军权和帝国暗面掌控力立足,更是不拘泥于旧制。纵然战乱平复刚刚过去十几年,权力更迭余韵未消,帝国上层依然保有相当的等级制度,家族管束也比较严格。新一派贵族政治权力被压制,转而将更多精力投向其他行业,更为崇尚自由,而以六大世家为首的中坚派则仍在进行不断的转化和革新,从而从根基上维护帝国的稳固。跪礼逐渐被限制在皇室见礼的场合,且由于军政的分立逐渐清晰,君主更多地成为帝国武力的象征,对此握有实权,因而礼制的更改偏向于简洁恭肃的军队风格,行单膝跪礼。
何杉清楚沈澜本人对于一些规矩的抗拒,尚且记得沈澜撞见自己年少在家被罚跪时的脸色,所以如今不会遵照曾经家中反省的规矩。再加上之前被放任虐待,先是跪伤,而后又撞坏了膝盖,他时时小心,不要让沈澜再添担忧。只是今天不知怎么,沈澜又帮他按揉起来。
沈澜像是看穿他的心思,问了一句,“今天没有疼吗。”
何杉老老实实摇头,答没有。想了想又加一句,“我最近很小心了,没有再疼。”
沈澜抬手,屈起食指关节要敲他,何杉下意识躲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偷偷抬眼,觑着沈澜眼色,不动。
沈澜带着一点笑意,不依不饶,“过来。”
何杉乖乖地把头伸过去被敲了一记,“不长记性。昨晚跪着哭了好一会儿,现在都忘光了。”
听到军车引擎声音的时候,何杉正端正坐着看沈澜安排给他的书。
沈澜反应迅速,已经开门向外走。待到来客走到庭院中间,沈澜已经扑了上去。何杉站在窗口眼睛都直了,看着沈澜和来客动起手来。两人动作之间是明显的军方风格,肘击,格挡,锁喉,每一击都带着绝对的力度。
动作很快,胜负也分得很快。沈澜被苏况扼住脖颈的时候,苏凉刚好指尖转着车钥匙晃出来,听到沈澜艰难地吐出一句,“长官好……”
苏况把人放开,在腰后甩了一巴掌,“还行,看来没偷懒。”
苏凉听着声音都觉得疼死了,嘴角抽了一下,忍笑。
沈澜知道这就是很高级别的夸奖了,稍稍低头,笑得甚至有些青涩,“长官教的。”
然后便与苏况拥抱,手臂收得很紧,他低声开口,“姐姐。”
“撒娇。”苏况笑斥一声,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你的小朋友还看着呢。”
苏凉早走到门口了,靠在门边调侃,“行了行了,清澜也别摇尾巴了,处理完正事再说吧。”
你们还记得那句“况姐很喜欢我的”吗w。

心血来潮想等等看回复,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不要等了吧

关于名字,其实是家族行辈。沈澜是沈家本家这一代长子,行清,所以他的族名是沈清澜,沈泽是家中次子,行辈相同,名字从澜(该辈长子名)取水,为泽,族名就是沈清泽。他们之间称呼“清泽”,“清澜”其实是相对亲昵的表现,世家相交拜会的时候,也是用族名以示尊重和亲近。苏家也是一样,苏凉上有长姐,行辰,从况(长姐名)取旁,为凉,族名就是苏辰凉。正式用名为两字,是因为上一辈名为三字,下一辈需用两字,隐去行字,即隐去“清”,苏家同理。何家逢两字辈就不排行字,所以何樾和何杉只有两字,小杉从樾取木,为杉。(我们的现实中依然有很多家庭传统是这样的,不过很多不把女孩子作为长子,文章设定中帝国是很尊重女性的,你看苏况就知道啦hh。)
他们交情较深,这些东西都是互相知道的。小杉对沈澜称呼的混乱一个是由于管教关系称先生,另外就是PTSD的症状让他无法自然使用适宜的称呼,前面有提到。沈澜较他年长,直呼“清澜”相对失礼,“沈澜”是一个折中的选择,不过现在叫哥哥了w。
我现在很绝望。更新没保存,电脑重启了
。还是一段比较复杂的…非常想哭了。
进了客厅,几个人很放松地坐了。只有何杉还抱着书,有点拘谨。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况,对于她的了解大多从沈澜和苏凉处听来,不过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又是世家新一代的旗帜性人物,就算是普通人也对她算得上了解。
而且,沈澜那样喜欢她。爱慕,敬重,又有着特殊的亲昵,这些感情都很自然地流淌在沈澜眼中,何杉便也对她有了向往。
苏况接过沈澜递来的文件,快速翻阅,目光只在沈澜标注的地方稍稍停留,很快就看到了底。苏凉很适时地把带来的文件也递到她手中,她便与沈澜商讨敲定其中细节。
“你未免也太客气了,”苏况指着其中一个条款,“仅仅百分之三,还不如丁点不受,仪式前放出风声,也便于之后小杉立足。”
沈澜看样子是深思过这个问题,立刻便回道:“何家并不打算与我谈。我已经几次被婉拒,要我和何樾全权商讨,姐姐也明白的,何樾算什么,如今哪里有他说话的道理。其中关窍我身份于此,有些束手束脚,所以才请姐姐帮忙。”
这话说得直白,苏况喜欢沈澜的亲近,一笑,“说得太客气了,你既然不方便,告诉我就是了。只是这里何家不愿意放,无非还是担心嫡庶之争罢了……”
苏凉嗤笑,“都什么年月了,还在意这些,把自己当了皇族不成。”
“行了,你看不顺眼,以后找机会收拾了就是,现在还得这样处理。”苏况揉了下苏凉肩膀,语气很淡,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平常,“你认为眼下怎么做好?”
这话却是问的何杉。
何杉没想到苏况会直接询问他,有些惊讶。沈澜让他坐到自己和苏况之间,环着他的肩膀,“辰况姐姐,叫姐姐就好了。”
何杉很乖巧地叫人,然后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觉得主家的份额他们应当不愿意放手。”
“而且,”何杉稍作停顿,“我也并不想要。”
苏况眼神锐利,追问,“你很清楚情况,没有依托进入世家是极为不合理的选择,你打算要什么?”
“子产业,相对独立,上下游并非家族掌控的产业。”
“要多少份额。”
何杉直视苏况的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全部。”
“如何达成?”
“谈判,请姐姐出面,便不是哥哥与何家的对话,而是世家与……”
苏况看起来似乎有了兴致,未等何杉说完,便接道,“平民。”
“没错,对方纵然觉得痛,也不得不考虑,结果必然会割肉。但产业的选择权,也会回到他们手里。”
苏况没有出言,她想要看到何杉还能不能继续,这个看似弱势的青年,已经给了她很大惊喜。
果然,何杉缓缓说道,“一味妥协,何家想必不肯,也可以预料到此后这项产业会脱离何氏,自然是选择相对弱势的。符合条件的,大概有两个,但是其中一个,是父……是何家家主默许何樾暗中掌控的,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唯一的。”
苏况微笑起来,她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饶有兴趣地提问,“那么,拿到之后呢,难保不会被牵制,你打算如何处理。”
何杉刚要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了下唇,然后感到沈澜握住了他的手。他低低开口,眉眼间是少年般的清秀,“我有心腹,已是这项产业的负责人。建立之初便参与了。”
苏况点头,“很好,我认可你了。”
“清澜,”苏况还在看着何杉,上下打量,没有移开目光,“站着。”
苏凉一脸“我就知道”的幸灾乐祸看着沈澜站了起来,沈澜也似乎早有预料,松开何杉的手,便站在一旁。
何杉不明所以,听到苏况问他,“我可以碰你吗。”
“他状况还不是特别平稳,不过相对安全的基本接触……”
“我没问你,罚站的不准出声。”苏况扫了沈澜一眼,又看着何杉,等他回答。
何杉才点了头,就被苏况抱住了,“好孩子,没让我失望。都过去了,以后就是我的弟弟,要继续努力恢复。”
怀抱很温暖,手臂很有力。何杉几乎从未被女性如此拥抱过,他伸出手臂,试探着接触苏况的背脊,然后紧紧环抱,“姐姐。”
视线所及,是晕成一团的绚烂光影。他就要踏入的那片天地,已经在眼前徐徐铺展。
他背负着全部的痛苦和伤口,挥散旧日的余烬,会习得如何被爱,又如何爱人。
他终将身披光芒,映到那双从无波澜的眼瞳中去。
他知道,这些给了他温暖的人,都会是他的支撑。
他要,向前迈步了。
发不上来,被删了好多次。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好气啊。
再试一下。





我要是说六月见,你们会不会想打死我

第三十章 尝试
一应事情探讨完成,苏况和苏凉便离开了。
叶靖舟的复健进展很快,但终究昏迷过久,身体机能的恢复比较吃力。所幸大脑并没有留下影响机能的损伤,可以期望较高的恢复程度。从叶靖舟秘密转院到内部特殊疗养院之后,苏凉便尽量在每天事务之余奔波陪伴。
大部分时间,叶靖舟还是一个人沉默地努力着。
父母偶尔会来探望,只是留不了太久。长久的分别与沉默的注视,将交流的语言都消磨殆尽,唯有无声的期待。
叶靖舟觉得一腔郁火烧灼,让他时时不得安生。他知道应当接纳和理解现状,他的时间自四年前停滞,而所有人,包括辰凉在内,都已经带着悲痛迈步向前,被时间裹挟着有了很多变化。
他不应该有更多的期待,也放低了期望。却是如此不甘心。
“小船,你不开心。”苏凉在一旁的器械上坐着,闲闲地喝果汁,把吸管咬扁。
叶靖舟抬头看了看时间,便放下恢复手臂力量的器材,想答他没有,张了张口,却还是不想骗他。
“嗯,不开心。”
叶靖舟慢吞吞地向苏凉这边走,却不想被苏凉拉住。苏凉把空了的盒子抛进垃圾桶,而后就把叶靖舟圈在了辅助行走的长扶手前面。
苏凉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们疏远了吗?”
叶靖舟看他气势汹汹,却有着难掩的紧张,不由伸手摸了摸他脸颊与颈侧相接的位置,而后垂下眼帘,“没有,不是的。”
“我知道你觉得不舒服,四年更算不上短,可是……”苏凉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一点难过的尾音。
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评价叶靖舟的感受,毕竟失去了四年时间,刚刚挣扎醒来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他沉浸于自己的欣喜和期待,那些失而复得的复杂感情,却忽略了叶靖舟本人也许是会偶尔感到难过的,他的情绪不应该被剥夺。
“对不起。”苏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是话出了口,情绪也像是开了闸。
叶靖舟是不是会感觉到孤独,或觉得自己被远远落在了身后。与父母家人之间无从表达的感情与沉默,都是他无法真正体会和分担的痛苦。
叶靖舟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没有多少力度,瘦削的肩膀也不像曾经那样可以提供最坚实的依靠。只是苏凉还是把眼睛埋进去了,原本撑在两旁的手臂也抱住了面前的人。
叶靖舟说,“别哭啊。都是我不好。”
“我没哭。”苏凉闷闷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才传过来,然后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
“你不许后悔,让你觉得难过是我的错,我都会改。但是你不许后悔。”
“怎么会呢。”叶靖舟笑了笑,眼中全是温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不会后悔。”
“说好要陪你一辈子的,当然要醒过来才成。”
苏凉猛地抬起头,眼眶还有拼命忍住泪意烧出来的红,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叶靖舟,后者就任他看,眼中是坦荡的神色,如同全然敞开。
像是着了魔,苏凉脑中滚沸的嘈杂想法,将他的理智都煮开,咕嘟咕嘟翻起水花。
于是他吻了下去。像克制的野兽,抑制啃咬的想法,只是细小厮磨。
他的唇齿之间还盈满了水果清甜的味道,叶靖舟眼中一瞬间闪过惊讶,然后便放松下来,松开唇齿,任他攻城略地。
直到舌尖一痛,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道,苏凉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由着冲动吻了叶靖舟。他的耳后都烧起来,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好。
却是叶靖舟先说话了,“我只是快喘不过气了。”
苏凉点头,“我下次注意……啊,不是,那个,我……”
叶靖舟挑了眼帘,“乘人之危。”
苏凉心里擂鼓,耳后泛起的红色大有蔓延的趋势,“我错了我错了,我出去冷静一下。”
还没等他僵硬地走出几步,叶靖舟的声音便追过来,“我让你走了吗,回来。”
于是苏凉又木然地挪了回去。
叶靖舟看他屏息半天,动也不敢动,心下堆满了笑意,轻轻亲在他唇角。
“回病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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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最近海外的朋友们,尤其是欧洲的小伙伴,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况他们离开之后,沈澜与何杉交流了治疗的进度和之后要应用的治疗方案。
何杉对创伤记忆的反应已经踏上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平台期,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应当可以开始更进一步的治疗了。
一般来说,针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长期暴露疗法会持续九到十二个治疗阶段,特殊情况也会增加到十五个阶段。
何杉的情况过于复杂,心理状况也非常不稳定,在初期没有办法建立有效的交流,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算真正度过了前三到四个疗程。
只是记忆的恢复并不是很理想,多方商讨之后,综合意见倾向于推进治疗,一直停留在现阶段,对于记忆的恢复没有更多助益。
沈澜与何杉在别院中庭的花园中散步,将之后的治疗安排和方法一一给何杉讲明,让他理解应当如何配合,以及怎样去努力。
沈澜很认真,讲得细致,他在此时分外温和,眉目之间的舒缓,像是冰雪消融后的山峦。
如今已经是初冬,偶尔会落一场细雪,只在眼前停留,落在地面便消去了。何杉伸出手去接那些细小的像沙粒一样的雪,这个时节还没有大片的雪花,落在指掌之上也瞬间就变成了水珠。
何杉裹着沈澜的一件外衣,衣料柔软,不是挺括的剪裁。里面是整齐的外装,只是在庭院散步,有些稍嫌正式了。
出门前沈澜让他到衣帽间换衣服,他以为是暂时穿沈澜的代替一下。转过平素沈澜使用的两排置物柜,才看到不知道是沈澜什么时候为他订制的,各式场合需要的衣服连同鞋靴填满了原本空置的另外半个衣帽间。
基本事项已经讲完,沈澜看何杉的状态不错,便想让他在室外多留一阵。
逐渐增加室外活动和与人交流的安排,可以循序渐进地让何杉找回身处非封闭环境时的身份定位,恢复一定的社会属性与交流能力,从而慢慢建立起安全感。
何杉下颌缩在围巾里,柔软温暖的感觉让他放松。他想要尝试更自然地去聊天,思考了一会儿,他歪头蹭了蹭围巾,打破了沉默。
“哥,你最近很忙吧。”
说话间还有白色的水汽,因为围巾的半遮半掩,他的眼睫蒙上了水雾,湿漉漉的,分外像只柔软的小动物。
“嗯,事情稍微多了些,只是头绪繁多,并不困难,费时费力而已。”
沈澜一边回答他一边转头看过来,看到何杉的样子,不由抬手揉了揉他的耳廓,“别想那么多,交给我就好。”
何杉应了一声,又往沈澜身侧靠了靠。沈澜眼神一动,不做声色。
“三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啊,”沈澜想了想,流露出一点笑意,“他很聪明,有野心也有能力,并且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展露多少。懂得隐忍,但会在一定范围内任性撒娇。”
“知道如何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在这种环境下并不困难。而学会做一个合适的少年人,才是更困难的部分。”
何杉想了想,点头。
沈澜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绪,笑着摇头,“这方面你做得不好,但你从前所处的环境并不需要这种能力。我更差,当初身处其中却要挑不合时宜的路来走,在两种过界状态之间来回折腾,是况姐让我逐渐找到了平衡。如果说我们这些人里面,做得最好的人,应当是清泽。”
“清泽也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才有更多的空间吧。”何杉声音很轻。
沈澜笑了一下,“也许吧。他还有些稚气,做事有点理想化,爸爸常说被我惯坏了。”
何杉摇摇头,“他还小呢,慢慢总会打磨好的。”
“你看吧,你也如此,又多一个人宠着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何杉被他说得心里一暖,又有点想笑,“我也是哥哥嘛。”
天色渐渐暗下来。帝都的冬天,夜晚总是漫长的。
“冷不冷?”沈澜帮他拢了拢大衣。
何杉想要摇头,心念一转,说冷。
沈澜握了握他的手,确实很凉,正要说什么,何杉已经把另一只手从他领口探了进去。
他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何杉在与他玩闹。上一次这样放松地相处,已经想不起来是多久之前了。沈澜觉得有什么开始变化了,向着好的方向。他索性解了一个扣子,然后把握着的手也引到另一边颈侧。
“开始会使坏了,嗯?”
何杉笑得很开心,“现学现卖。”
“随便任性,想过后果吗?”沈澜挑眉。
还没等何杉说话,他就把人扛到了肩上。何杉一下天旋地转,不由小小叫了一声。
“哥!”何杉抓住沈澜身侧的衣服,“做,做什么?”
沈澜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罚你。”

这几天网坏了,终于修好啦。
第三十一章 告别
直到打开车门,何杉才被沈澜放下。
何杉向后退了一小步,被沈澜的手掌抵住背脊,“上去。”
听出沈澜的态度,何杉明白,这便是没有余地了。面对未知,不安让他本能地想要逃跑,手有些抖。他想到外面汹涌的人群和危险,觉得腿也开始软了。
沈澜只是无声地等待着,他知道何杉总会努力去尝试的。
何杉死死抓住车门来稳住自己,指尖泛起青白。他回头对着沈澜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眉宇之间是凝结的担忧,“哭有用么?”
沈澜平静地看着他,“你说呢。”
“没,没有吧……”
何杉的声音和他的头一同低落下去,有些惶恐,也很无助。有那么一瞬间,沈澜觉得自己心软了,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对何杉好的行为,所以这些衍生出来的小小情绪,他会同何杉一起克服。
沈澜把何杉的手指一根一根抬起,握在手心里。他自背后揽住何杉,给他支撑,也感受到他依然单薄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相信我,自己迈上去。”
何杉坐进车里之后,沈澜进了驾驶位。
何杉伸手去扣安全带,金属插头在窄长的插孔外面撞了几下才扣进去。他没有完全靠在座椅上,而是稍稍有些向前弓起背脊。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放在膝盖上。
从车库出来,天色已经是一片墨色,只有西边还透着一线深蓝。沈澜这座别院相对僻静,何杉长住之后,沈澜把人员一再精简,以至于在冬日竟显得有些萧索。
沈澜开车很稳,不急不缓地驶出了正门。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出。
道路旁侧的树木已经掉光了叶子,在灯光掩映之下伸展着修剪整齐的枝干。来往车辆很少,偶尔看到车灯远远照过来,而后切成近光灯,安静地擦身而过。
何杉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节一节地放松下来,像是会发出脆响。他开始尝试着向窗外看,空旷又寂静的道路,飞速后退的街灯与树木,还有另一侧的沈澜。
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沈澜让何杉脱下外套,又让他取出身前置物格里的薄毯披在身上。何杉尝试着伸手去调试音响,他按键拿出碟片,看清之后愣了一下,这还是他没有留学之前给沈澜放置在车里的钢琴曲。至今已经这么多年,沈澜用的车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辆,如果不是看到它,何杉根本记不起自己给沈澜送过这些。
他轻轻把碟片放回去,有些陌生了的曲子漫过车厢。
“有时间的话,挑些新的给我吧。”
“好。哥终于听腻了吗?”
沈澜勾了下唇角,“还好,听习惯了。也许对我到毕业也没能找到的那一点感知力有了很大帮助。”
何杉笑起来。
这算是沈澜为数不多的做不到的事情之一。他有良好的礼仪,接受精心安排的相关课程,钢琴弹得很好,但是鉴赏能力一般。他自己对此评价为“非常平庸”,其实带着一点少年时期的赌气成分。在选修课上无数次的报告被教授评定为缺乏细微处的感知和理解能力让他有些懊恼,虽然也拿到了中等偏上的分数,在学分权重计算之后几乎没有影响,他还是很难做到平静地接受。
以至于何杉记忆里,沈澜除了定量的练习,很少再去碰乐器了。
“还是觉得枪械的声音更好听吗?”何杉向座椅内蜷缩,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沈澜知道他在调侃,回答却异常认真,“对我而言,这是既定的事实了。”
“哥哥,你真固执。因为你喜欢,所以不够客观。”
车内的环境太过安适,何杉今天消耗不小,不由昏沉起来,困意一层一层泛上来。
在快要坠入梦境之前,他听到沈澜轻轻叹了口气,“你也是一样的。”
何杉不愿意去想沈澜的意思。
所以让自己睡着了。
注意安全!欧洲的朋友们尽量不要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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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1: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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