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王者归来:天路(完整版重发)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王者归来:天路(完整版重发)[第34页] |
作者:冰痕幻梦 |
首页 上一页[33] 本页[34] 下一页[35] 尾页[6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七十 诺言(1) 子扬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惶恐磕头:“卑职叩见陛下!” 星子撑起身也欲行礼,辰旦挥挥手示意不必,奇怪地拧了拧眉头:“子扬你在做什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星子见子扬额上的汗都下来了,怕他露出破绽,忙接口道:“是臣腹中饥饿,子扬大人正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营中已过了晚膳的时点,臣不想再惊扰他人。” 辰旦却不说话,只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便往子扬藏了血衣的营帐角落走去,星子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瞥子扬,他也在微微地发抖。角落里堆了些杂物,随从上前随手翻了翻,回头向辰旦摇头示意。辰旦这才开口道:“怎么回来许久都不曾用膳?朕已吩咐给你留了饭,子扬,你去看看?”辰旦此言,子扬如闻大赦,只求远离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哪怕是一刻钟也求之不得,忙忙行个礼,一溜烟地出了营帐,消失不见。 随从已搬来了一张红木靠椅,辰旦挨着星子坐下,见星子趴着俯卧,怕是前日里背上的鞭伤未愈,或今日骑马动武又撕裂了,便想掀开毯子查看他伤势。辰旦方一伸手,星子已侧身滚了开去,声音冷冰冰的:“陛下是要验刑么?” 辰旦迟疑一下,有点尴尬地缩回了手。自从上次因查验定鼎录之事痛责了星子,这些天来,两人之间气氛十分微妙,往往整日里也说不上一句话,更少有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今日星子立了功受了伤,辰旦不想再和他怄气计较,遂温和地道:“方才朕去看望了蒙铸等人,服了断肠泉的解药,情形果然大有好转。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还没想好给你个什么奖赏?” 星子的口气仍然硬邦邦的,象是雪地里冻硬了的石头:“臣正想求陛下一个恩典,恳请陛下恩准。” 辰旦耐着性子:“什么事?你说!” “前日陛下命臣十五日之内抄录定鼎录十遍,臣彻夜不眠,挑灯苦战,到今日还有数遍未能完成,恳请陛下延缓几日。”星子口中虽是求情,语气却透着倨傲和不满。 辰旦面色微变了变,自从认回了星子,星子在辰旦面前,大都谦恭有礼,逆来顺受,即使有何不满也不会挂在脸上,辰旦几乎要忘了星子桀骜不驯的样子。此时星子面色苍白憔悴,神情却是冷漠,辰旦心里竟隐隐泛起一丝疼痛。他为了朕一句话,夜夜不眠,也真是难为他了,仍是低声安慰道:“你既受了伤,眼下紧要之事是安心养伤,未抄完的定鼎录便免了。” “谢陛下。”星子亦不客气,随口谢恩了事。他反客为主转移了辰旦的注意力,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辰旦见星子灰白的嘴唇已裂开了细小的口子,接过随从递上的水碗,亲手扶起星子,喂他喝了水,轻轻一叹,道:“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奖赏么?” |
哈哈,好可爱的雪雪。 |
七十 诺言(2) 星子正想推辞,这本是臣子应尽之责,无须奖赏。忽一转念,奖赏我全都推掉,责罚我全都担着,世上也没我这样的白痴啊!留着这机会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遂改口道:“多谢陛下,臣尚未想好要什么奖赏,能否待臣想好了再说呢?” 辰旦主动示好的重赏厚赐,星子向来不以为意,朕的东西不被他放在心上,辰旦不悦又说不出口,本以为今日星子又要拒绝,哪知他竟直言不讳地要求,辰旦当然不会不允:“也罢,等你几时有了主意再告诉朕。赏罚分明方是御军之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并不能因你一人而异。” 星子听辰旦的语气,似在为上次鞭打狠罚自己一事解释。星子心中有鬼,不敢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顺从地答道:“臣明白。”忽又想起一事,“臣还有一个请求,断肠泉水甚毒,沙漠中行人饥渴,常有不慎误饮者,恳请陛下立碑警示路人商贾,以防再有今日之患。” 辰旦想想,星子的仁爱之心虽不可取,但这件小事亦可收买人心,只是地处荒漠,并无官府管辖。辰旦遂吩咐下去,在抓获的那些本地人中寻几个做事干练的,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以朝廷的名义立下警示碑。安排停当,听见外面巡营打更,辰旦起身欲要离去,却又对星子道:“此处荒漠,不可久留,明日再停一日,后日便须出发。你若不便骑马,便坐马车好了。好在穿越这通古沙漠后,很快可至色目领首府天堂堡,届时大军将驻扎休整数日,你正可好好养伤。” 星子此时身上仍不觉痛楚,听说辰旦让他乘坐马车,怕皇帝是来试探,为免他生疑,照例辞道:“臣作为侍卫,须随侍陛下身边护卫圣驾安全,陛下骑马,臣怎好坐车?” 辰旦思量,蒙铸等一批侍卫中毒初愈,尚未大好,身边也确实需要人手,便不再多劝:“既如此,便依你仍是骑马好了。时候不早,你且歇息,明日不用到朕帐中值班了。”说罢,辰旦便往帐外走去。 星子静静地望着辰旦的背影,这……就算混过去脱险了么?可我还能够陪伴他几天呢?仍要这样一天天地瞒下去、骗下去么?眼看辰旦将要出了帐门,星子忽慌张地唤了声“父皇!” 似乎很久很久没听见这样的呼唤了,辰旦一震,忙转过头来,对上星子的蓝眸,灯下那目光却有些闪烁:“丹儿,你还有什么事吗?” 星子撑起半个身子,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眼神却不知不觉地飘移开去:“父皇……如果儿臣,儿臣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父皇肯原谅儿臣么?” 星子的神态局促不安,象是因做错了事而惶恐的孩子,辰旦一凛,紧紧地盯住星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 “没……没什么,”星子的否认并不理直气壮,“儿臣只是,只是问问而已,儿臣不孝,时常惹父皇生气,让父皇操心,儿臣心中有愧,如果儿臣有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父皇能原谅儿臣吗?” |
七十 诺言(3) 辰旦心中疑惑,脑筋急转,他有什么对不起朕的事?他一举一动都在朕的严密监视之下,还能生出什么事来?唯有昨日他单独出去,带伤回来,但他既拿回了货真价实的解药,立了大功,又怎会对不起朕?何况,星子天性纯良,全无机心,绝不会做出不利于朕的事来。但他既如此说,显然不会是空穴来风。辰旦遂柔声道:“丹儿,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父皇,至于父皇……”辰旦顿了顿,“上回赐你的金牌还在吧!” 星子一愣,父皇指的是他钦赐的免死金牌,他曾说过,以此金牌可免除我三次死罪,言下之意,不管我做了什么,父皇都愿意赦免我,这是他不变的承诺吗?他对我竟如此宽宏大量舐犊情深!但我……先不说隐瞒师祖身份,服了神仙丸这些欺君之举,单就中毒未解这一事,我要的就是死亡,他赦免我的死罪又有何用呢?等到离去之时,我该如何面对他?星子黯然地摇摇头:“真的没有什么,父皇无须担忧。” 辰旦问不出究竟,知道星子的性子,若不愿开口谁也无可奈何,压下满腹疑问,只得先出去了。 辰旦前脚离去,子扬后脚进来,端来了一盘牛肉并几只烧饼。他在帐外看着皇帝走了,方敢回来,回想方才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殿下请用吧!”不待星子动手,子扬自己先抓起饼子啃了一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以后每顿饭,都可能是卑职的断头饭了。” 星子虽也饿了,但无心与子扬说笑:“大人,方才你明明将那些衣服塞在角落里,他们怎么竟会没看到?你赶紧想法处理了,免得后患无穷!” 子扬一听,忙跳起来,扔了饼子,快步走到那角落里翻找一阵,那一团血衣血袍竟不翼而飞!“糟糕!那些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星子吃了一惊,“你不会看花眼了吧?” “看花眼?亏你说得出口!”子扬又翻找了一遍,确认无疑,“定是有人拿走了!” “啊?”星子惊呼一声,与子扬面面相觑。若是有人从帐外掀开篷布,拿走那包衣物也不是不可能。但方才辰旦进来时,二人均守在帐中,怎会神不知鬼不觉被人做了手脚?此人武功之高,竟是匪夷所思!星子暗想,自己所知之人中唯有师祖有此本事,但师祖怎么可能躲在营地里? 星子与子扬交换了个眼神,子扬明白他的用意,转身出帐去了,不久后回来,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星子也明白,那人武功如此之高,断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是想做什么?关键时候拿走血衣,帮我遮掩过去,倒算是帮了我大忙。但我身无长物,又不在军中任职,有何可图?如果他的目标是父皇,以其身手,一众侍卫皆不是对手,又缘何要打草惊蛇?此事甚为古怪,星子想来想去,毫无眉目。 |
七十 诺言(4) 星子以目光征询子扬,子扬仍是茫然摇头。二人相顾无言,唯听得帐外风声呼啸。星子啃了两口饼子,却是食不知味,忽对子扬道:“大人,我这里没什么事,御营那边需要人手,今晚大人不如去御营值守。” 子扬知他担心躲藏在暗中的高手会对辰旦不利,却呵呵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的旨意是让卑职来服侍殿下,卑职可不敢擅离职守,何况,若圣上那边真有什么事,卑职去了,也不过是飞蛾扑火,于事无补,白白赔上一条小命。” 那人武功高强,子扬绝非对手,何况敌在暗我在明?星子沉吟片刻,低声央求道:“蒙铸他们尚未痊愈,御营空虚,大人就是去看看动静也好,若大人不去,那麻烦大人装成我的样子待在营帐里,我换上大人的衣服过去。” 子扬闻言,只得叹气:“殿下这不是将卑职放在火上烤么?卑职命贱,还是卑职去送死好了!”子扬胡乱吃了晚饭,便起身出帐,隐没于夜色之中。 星子吹熄灯烛,躺在毡上,回想这一日间的经历,思绪纷纭,但他到底长途奔波劳累不堪,好容易今夜不须挑灯抄书,身上亦不觉十分疼痛,疲倦思睡,不久便昏昏而眠。 一夜平静无话,星子醒来时,竟已天色大明,明亮日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投射进来。星子翻身坐起,他许久未曾睡过如此好觉,只觉精神焕发,暗想,这神仙丸果是神奇,子扬故意耸人听闻,说什么危害极大,多半是来诳我! 星子方穿好衣物,便然听帐外传来蒙铸的声音:“侍卫蒙铸求见殿下。” 星子一愣,蒙铸向来骄傲跋扈,与己不睦,几时变得如此客气了?忙回道:“大人请进!” 蒙铸应声进帐,见了星子,即单膝跪地,叩首道:“卑职蒙铸,特来叩谢殿下救命之恩。殿下的大恩大德,卑职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卑职万死不辞!” 星子求取断肠泉解药,出生入死,万般艰难,只是为救众人性命,为父皇分忧,倒不曾存了施恩图报之心,其中挫折痛苦亦不足为人道,见蒙铸叩谢,便道:“大人快快请起!你我既为袍泽,相互救援本是义不容辞。大人断肠泉的毒都解了么?旁的大人呢?” 蒙铸仍是跪着回答:“回殿下,卑职等十余名中毒的侍卫服下解药后,现均已安然无恙,殿下无须挂念。听说殿下昨日为救我等负伤,我等深感不安,怕扰了殿下,卑职便代他们来向殿下谢恩。” 星子淡然笑笑:“谢恩就不必了。尔等是陛下的贴身侍卫,负责陛下的安全,责任极为重大!若能尽职尽责,保护陛下平安,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蒙铸听星子这样说,想起历次对他的迫害,尤其出征之前曾主动请命去暗杀他的母亲,不免惭愧无地,又觉心虚,暗中观察星子脸色,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道:“卑职……卑职从前有诸多对不起殿下之处,殿下竟能如此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卑职……” |
40万字了。。。 |
可惜没什么人看…… |
七十 诺言(5) 星子无声地叹一口气,他虽不喜蒙铸向来的行事作为,但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星子摇摇头道:“大人何出此言?你不过是奉旨而行,我与大人并无私怨。”忽想起师祖咬牙切齿谓为“鹰犬”,父皇多有暴行,他们效力于皇帝,虽说身不由己,到底所为非善,这究竟算不算错呢?星子忽觉头痛,又想,自己不久于人世,身上的伤痛还不够,还要寻思这些烦恼之事?以后我若不在,不能陪伴父皇左右,尚须倚仗他们保卫父皇。星子一念及此,双手扶起蒙铸,复一揖到地:“星子所言,皆句句出自肺腑真心,大人千万不要多心。前途艰险,强敌出没,星子只求诸位大人尽忠职守,星子今生今世,亦感激不尽!” 星子一番言语情真意切,蒙铸呆呆地不知说什么好,暗想,我等效命皇帝,不过为名利权势。而皇帝名义上认他为义子,却待他十分苛酷,就连他的至爱亲人亦不放过,他却肯不顾性命冒死救了皇帝,一心所系亦是圣上的安全。处处以德报怨,良善如斯!蒙铸愈发内疚难受,若有朝一日,他获知了我对阿贞所为之事,又会如何? 蒙铸神情不安,几番欲言又止,星子不想多留此人,便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么?有话但请直说无妨。” 蒙铸咬咬牙,那件事若透出什么风声,无论皇帝还是星子都不会放过自己,唯有死路一条,而星子与皇帝之间,更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无论如何都只能烂在自己心里。蒙铸复又跪下,语气郑重地道:“殿下放心,殿下所嘱之事,臣必竭心尽力,效死以报!” 默默地叩了个头,起身退出帐外。 不久子扬送了早饭来,星子问起昨夜情形,子扬告之他一直守在御营帐外,连只老鼠都没见着,白白冻了一夜,说罢笑道:“依卑职之见,说不定是谁路过以为是什么宝贝,顺手牵羊,殿下不必多虑了。”星子怎能如他那般满不在乎?却亦只得暗中纳闷。 用过早膳,闲来无事,子扬便助星子运功疗伤,又重新为外伤换药。服下雪玉丸,又有子扬相助,星子内伤大有好转,得意洋洋反问子扬:“你把那什么神仙丸如何可怕,可到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子扬皮笑肉不笑,“等殿下过了今日,明日再来夸口不迟。” 傍晚时,星子渐渐发觉情况有点不妙,身上的外伤象是冬眠之后苏醒的野兽,蠢蠢欲动。不过星子长期带伤,这样的痛苦尚能忍耐,用完晚膳,星子不必去御营请安值守,早早便在帐中歇下,子扬则亦在一旁搭了地铺,席地而眠,不久即传来轻微的鼾声。 星子俯卧着,忍耐了一阵,伤痛愈发厉害,咬住牙关,却抵挡不住身后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痛楚。星子想起明日出发便要骑马,臀上伤势最重,若要整日里在马背上颠簸驰骋……星子不敢再想下去,整个心都在颤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逞强推辞了父皇坐车的提议,星子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可惜悔之亦晚矣。 |
七十一 荆途(1) 静止于茫茫黑暗之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听见外面打了二更。星子这回的外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本就十分难熬,从前没有盼头,只得苦忍也罢了,昨日服过那神仙丸,尝到甜头,食髓知味,星子念念不忘的都是子扬所剩的那几枚神仙丸。这一念不打紧,竟如百爪挠心一般,一刻都忍不下去。 “子扬!大人!子扬!”星子轻唤。 子扬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口中不耐地嘟哝着:“别吵!” “子扬!子扬大人!”星子锲而不舍。 “什么事?”子扬终于惊醒,腾地翻身坐起,“殿下,出什么事了?”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光,子扬见星子好好地趴在毛毡上,已猜到他的用意,倒头便躺了下去,“大半夜的,殿下不要来消遣卑职,卑职昨夜可是为了殿下的一句话,一宿未眠,今夜经不起折腾了。” “大人,我想……再给我一枚神仙丸好吗?不会耽误你睡觉的。”星子可怜巴巴地恳求道。 子扬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大人!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星子已到了子扬身旁,用力摇晃他的肩头。 子扬再不能装睡,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我伤口痛得很……”星子愁眉苦脸,无助地望着子扬。 “殿下那么重的伤,痛才对了,不痛就怪了。过几天就好了,忍忍吧!”子扬不为所动。 星子忽觉一阵寒意袭来,如置身帐外的冰天雪地,不由全身颤抖,双手环抱缩成一团,仍不能抵挡突如其来的寒冷。“大人!我……我冷得很……” “这是药瘾发作了,发冷发热都是正常现象。”子扬仍是见惯不怪,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人……我明天……明天还要骑马……”星子颤声道。骑马……马上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暂且不说,更全无把握能在马背上熬过一天,届时外伤便再也瞒不过父皇了,“大人,你看我这样子,不到十里地就会掉下马来,难道大人能再将我绑在马上吗?大人和我本在一条船上,大人就算不可怜我,也得为自己想想啊!如果事情败露,大人还不是脱不了干系!”星子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子扬仿佛犹豫了片刻,星子以为他已心动,哪知子扬幽幽地叹了口气:“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殿下神采俊逸,英明勇武,不愿坐车,一心要纵马驰骋,卑职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卑职但等着欣赏殿下明日的马上风采便是!”原来子扬当时躲在帐外等辰旦离去,恰好听见了二人对话。 星子被他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子扬扶着星子回到他的铺上,道:“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点安歇吧!”星子见无论如何都说不动子扬,只得闷闷地躺下,全身又疼又痛,时冷时热,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
七十一 荆途(2) 子扬抱来自己的被子,加盖在星子身上:“殿下既然怕冷,卑职便舍己为人好了!” 星子赌气将被子推到一旁:“大人既然见死不救,又何必假惺惺的做这些!大人明早等着给我收尸便好了!”子扬闻言愣了愣,终于没再说话,独自回到原处躺下睡了。 星子哪里睡得着,不多时,忽然腹内剧痛,竟然是毒发了!这回毒发来势汹汹,如无数利刃在胸腹间往复搅动。星子察觉到,这毒性发作已逐步从下腹丹田处往上移动,是不是意味着毒性正慢慢侵蚀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等到侵入了心脏,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吧!星子往回还会运功压毒,今日又是外伤又是药瘾,内外夹攻,齐齐发作,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成万千碎片。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星子无心抵御,只是在地铺上辗转挣扎,不住地呻吟哀嚎,冷汗淋漓,被褥尽湿。子扬装作不知,任星子如何折腾,唯有鼾声一片。 等到星子好容易稍稍平静下来,已是四更过了。营帐内仍是一团漆黑,星子知道,等到浅白的曙光划破这黑暗时,就将是末日来临的黎明之光了,自己很可能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身上仍时不时地发冷发热,疼痛酸软,难受之极。星子望着睡梦中的子扬,不由烦躁不安,既是沮丧,又颇怨恨。他自己给我服了这神仙丸,却又心如铁石,见死不救,岂不是故意害我?我就差跪下来求他了,他却毫无恻隐之情!就算我跪下来痛哭流泪,他也是无动于衷吧! 星子腾起一股怒意,你不给,我不知道自己拿么?见子扬睡得正香,星子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到了他身旁。子扬将被子给了星子,自己则和衣而卧,除下的甲胄放在一旁。星子探手便往子扬怀中伸去。堪堪触及子扬胸前,子扬已然惊醒,未及睁眼,本能的一记擒拿手反制星子脉门。星子隔开,一把抓住他外袍一扯,扯开了前襟。 子扬睁眼,见是星子,嘻嘻一笑:“殿下来软的不行,便想霸王硬上弓么?小的可不敢奉陪。”跳将起来,轻盈闪开。星子也不说话,只是穷追不舍,抓不到子扬的人,便去撕扯他衣服,先扯断了衣带,又扯下了半截袖子。 星子虽然伤重,子扬却不敢真的与他动手,只是一味闪避。两人在营帐中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跳上窜下,左冲右突,团团转圈。子扬怕动静太大了被人察觉,星子却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子扬渐渐落了下风,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好几次都险被星子得手。 忽听得帐外巡营军士一声呼喝:“帐中什么人?何事喧哗?” 子扬吓得生生停下,忙故作镇静地道:“这是星子殿下的营帐,无事。”子扬停得过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骨碌碌从他怀中滚落,叮叮当当恰好滚在星子身侧。星子眼明手快,俯身将小瓷瓶一把捞在手中,闻了一下,果然是神仙丸没错! |
结局还早呢! |
七十一 荆途(3) 星子将小瓷瓶紧紧地攥在手心,如攥着自己的性命一般。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定,警惕地望着子扬。子扬呆立当地,无奈地摇摇头。星子兴高采烈地冲着帐外叫道:“这里没事,你们走吧!”便听见帐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星子大获全胜,忙倒出一枚神仙丸,饥不择食地囫囵吞下肚去,复将小瓷瓶心肝宝贝似地藏在自己怀中,回到地铺上躺下,帐内已有些许薄如蝉翼的微光,再过片刻就该到起床出征的时辰了。星子微微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昨日那奇妙的感觉又回来了,千般痛楚一时全消,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这是幻觉吗?还是真的已羽化成仙?管他呢,星子都快要忘掉无伤无痛的滋味了,就这样吧,哪怕是饮鸩止渴,哪怕只有一刻,哪怕就这样死去也好! “殿下!”子扬轻唤。这子扬真讨厌!就不能让我好过一会儿吗?星子翻了个身,不理他。“殿下!”子扬提高了声音,语气中竟带了怒火,“殿下若不理卑职,卑职便只有去御营自首了!” 这句话吓了星子一跳,转头望着子扬:“大人有何指教?” 子扬缓缓屈膝跪下,微薄的晨曦中,他的脸色忽青忽白,极为难看,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殿下,这神仙丸若只是服了一枚,药瘾发作虽然痛苦,你忍耐一两日,熬过去也就罢了。你若当真服下了这一瓶,恐怕连神仙也没奈何了!殿下睿智明理,坚韧顽强,非常人可比,亦为卑职向来所深为叹服钦佩,今日为何要图一时之快,行此等不智之举?卑职恳求殿下将剩下的神仙丸还来,亡羊补牢,尚不至酿成大错!” 星子见他行此大礼,想到自己若出事,必定会连累他,心里也是难过,欲扶他起来,又怕他趁机来抢神仙丸。欲要乖乖交出神仙丸,又万般不舍。听子扬又道:“卑职绝不敢诳言吓唬殿下。这神仙丸会迷失人的心智,将好端端的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卑职曾亲眼所见,昔日好友因沉溺神仙丸,药瘾发作时状若疯癫,形如野兽。为了让他戒断,先将他用绳索绑在床上,他挣断了绳索以头撞地,撞得血流满面。后用铁链将他锁住,他哀嚎了数日,终于熬不过去,竟然咬舌自尽了!那种惨况,太过惊秫恐怖,卑职今日都不敢仔细回想,殿下难道想重蹈覆辙么?” 子扬说得万分严重,星子心中却不以为然,如今自己所求的不过是临死前少些痛苦,戒不戒断又有何区别?只是实情却不能告之子扬。子扬重重叩首,道:“殿下若真的不愿归还,卑职只得如实回禀陛下。陛下看在卑职这么多年来尽忠职守的份上,或可赐卑职一个全尸。总强过哪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卑职被抄家灭族的好!”子扬说罢,起身便要往外走。 |
七十一 荆途(4) 子扬怒气冲冲,破釜沉舟直往外走,星子登时着了慌,忙跳将起来,上前拽住子扬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外袍。“大人留步!”这些事情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为此害了子扬的性命,自己更是百死莫赎了。 子扬回身,星子讪讪地松开手,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那只白色的小瓷瓶,于掌中反复摩挲,却舍不得交出去。子扬也不和他抢夺,自去换了件外袍,好整以暇地候着。半晌,星子拔开瓶塞,见里面还有四枚乳白色的药丸,皆是拇指大小,滴溜溜地转动不停。星子想了想,倒出一枚来揣在怀中,塞好瓶塞,将其余的药丸连瓶还给子扬。子扬接过,却仍伸着手,看着星子,一言不发。 星子惨然一笑,祈望着子扬:“大人,大军还要在沙漠里走上两日,我若没有这神仙丸,断断是撑不过去的。大人若执意要全数收回,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我还感激大人慈悲。”子扬望着星子苍白的面色,僵持良久,终于叹一口气,不再坚持。 已到了**出发的时辰,星子方才与子扬追逐争夺,尚未愈合的诸多伤口又已开裂流血,子扬让他脱下外衣,简单处理了一下。披挂停当,出了营帐,大军已整装待发。星子到御前见过辰旦,辰旦怜星子有伤,并未责怪,反温言慰问了几句。一路上,星子心中有鬼,故意远远地避着辰旦,与子扬两个跟在一众侍卫末尾。 星子总觉得子扬行事与蒙铸等迥然不同,他这样的人物,为何效命皇帝甘当“鹰犬”?曾怀疑他是大哥手下,又一直不敢贸然相询,眼看自己朝不保夕,难道这个谜团终究无解了么?星子到底不甘心,这日既无伤痛困扰,心情轻松,得空便低声问子扬:“大人武功人品俱是一流,缘何愿做个小小的侍卫?” 子扬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随口答道:“卑职不做侍卫,还能做什么?老老小小上上下下一家子都等着卑职养家糊口,难不成还能上山为匪落草为寇么?等到殿下日后风光得意之时,再给卑职派个更好的差事如何?”他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星子听不出半点端倪,纵然纳闷,只得闷在心里。 天气寒冷,大漠中风沙漫天,行动维艰。星子有了神仙丸相助,骑马跋涉并不觉如何辛苦。辰旦怕再生变故,不欲在沙漠中安营扎寨,下令连夜赶路,穿越沙漠。此举正合星子意愿。辰旦的中军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昼夜急行亦不见疲态。 到了第二日凌晨,大军总算出了通古沙漠,触目天际是一片深灰色的戈壁,将天空都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清寒之色,唯有稀疏的阳光照射戈壁之顶,透出水晶般纯净的光泽。漫漫黄沙,戛然而止。越过戈壁,便是草原。天似穹庐,无边苍茫,夏季水草肥美的草场此时已是连天枯黄,偶尔点缀着零星白雪,却不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 |
希望也能多支持这篇啊~ |
:) |
完结时再说啊! |
七十二 色目(2) 星子跟在二人之后,雷霆的话入耳分明。只听他说道:“臣上任这数月来,按照陛下的旨意,大力清剿不法之徒。一人叛则杀全家,一家叛则诛全村。并晓谕色目全境,人人皆可首告叛党乱贼,凡怀不轨之心,吐不当之言者,杀无赦,首告者则得嘉奖。令行禁止,时日虽短,气象渐新。如今除了与西突厥相接壤处,千里边疆,已然风平浪静。” 一番言论,听得星子既惧且厌。仅仅因有人举报,不需要有什么切实行动,只是不轨之心不当之言就会丢了性命;甚至若家人或邻居犯事,也会莫名其妙遭到株连。雷霆此人滥杀无辜无数,视人命为草芥,竟能大言不惭居功自傲,如此残暴,又怎得真正的长治久安? 辰旦却闻言颔首,嘉许地拍拍雷霆的肩头,道:“将军果然有霹雳手段,威震四方。朕尝闻,有小儿夜啼,父母喝叱曰:‘雷霆将至!’小儿亦战栗不已,不敢啼哭。有你这样的栋梁之才镇守色目领后方,正是我大军此番西征获胜之基石啊!” 雷霆忙于马上微微躬身,谦辞道:“陛下过誉了,臣若有寸功,皆是陛下英明决策之故。”这话说得辰旦十分受用,微笑不语。雷霆又道:“臣思量,色目与西突厥信奉同一真神,寺庙则是其聚集谋反之地,僧侣以修炼为名,多有异心。如今非常时期,臣欲下令关闭境内全部寺庙,驱逐僧侣,以免其蛊惑人心,暗中滋事。陛下以为如何?” 辰旦点头道:“色目真神教,与我中原信念格格不入。其心异,其行必异,此乃祸乱之源。朕也早有此意,只是色目人皆信神,寺庙僧侣众多,爱卿须得小心行事。” 雷霆得了辰旦首肯,愈发志得意满:“陛下放心,臣向来行事,不为则以,若为之,必奏全功,不留后患。此事臣已有了全面的计划,何况,那些僧侣都是手无寸铁之人,只会打坐念经,焉能对抗王师铁拳?” 雷霆之言声声刺耳,星子如坐针毡,手无寸铁之人亦要赶尽杀绝,岂非丧尽天良?而父皇鼓励赞许亦在意料之中。星子怨不得辰旦,便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更生出一股厌恨来。雷霆得意洋洋地说完,偶一转头,忽发觉星子正瞪着自己,蓝眸中似有怒意,雷霆微觉纳闷,拱手笑问:“殿下可是有何指教么?”暗想,我已身经百战,他一个黄毛小子,倒想来教训我么? 星子摇摇头:“我不过是一介侍卫,对军中事务无从置喙。只是将军神勇如狮虎,杀人如兔鼠,我唯祝愿将军终此一生,百战百胜,永无失手之日,永无轮回之虞。” 星子笑里藏刀,绵里藏针,雷霆只得装作不知,呵呵干笑两声:“殿下谬赞了。” 辰旦狠狠地瞪了星子一眼,星子住口不言,低下头,仍是默默地尾随其后。 |
七十二 色目(3) 行军途中,大军并未停下埋锅造饭,中午众人便于马上啃了些干粮。午后又行了一个多时辰,日影西斜,天堂堡已遥遥在望。前面又见一大队人马,仪仗銮驾,辉金烁银,原来是阿木达亲率色目一众官吏出城迎接。 阿木达王位被废,改称领主之后,辰旦认为色目族游牧经商,行踪不定,难以辖制,即大兴土木,在雁汤草原之上,月亮河之畔,修建了一座新城,命名为天堂堡。天堂堡高墙深池,派了大量士兵护卫。除了阿木达外,其余原色目王国的贵族也悉数迁入城中。色目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是商贾巨富,也必须居住在天堂堡中,即使外出经商,家眷也得留在城中。 至于色目族中事务,阿木达名为统领,实为傀儡。督军掌控军权,政事则由辰旦派去的监察决断。色目领各级官吏,也由朝廷派人与色目族共治,名为平权,色目官吏只有参赞沟通咨议之职,大小事项,虽是由色目官吏出面,实皆须经赤火国派来的官员决定。辰旦又令色目领仿效中原,开科取士,遴选忠心于朝廷且又知书识礼的色目族人晋升仕途,俸禄优厚。以此牵制收买分化,行以夷制夷之策。 而阿木达本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辰旦投其所好,为其广筑宫室,大选美女,迷醉声色犬马之中,阿木达哪还记得什么亡国灭族之恨?浑浑噩噩便过了十几年,当年风华正茂的年轻王子,如今已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不过,阿木达虽远居塞外,每过几年,仍须进京朝觐辰旦,又将其幼子,送到京城为质。辰旦恩威并用软硬兼施,阿木达对赤火天朝对辰旦君威,倒既是感激,又是畏惧。 闻辰旦大军将至,这日清晨,阿木达身着吉服,出城十里相迎,已等候竟日。忽见前方烟尘大起,阿木达即与监察白术,率大批色目各级官吏,齐到辰旦马前拜见,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臣等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声动原野。 辰旦却不下马,神情傲然,淡淡地道:“有劳领主远迎!朕倒没想过,十几年后,竟又再度踏上此地!” 辰旦不假辞色,阿木达战战兢兢起身,额头汗下,心中忐忑,嚅嗫道:“臣……臣统御无方,劳动陛下亲征……”阿木达心知万国盛典皇帝遇刺,虽是西突厥所为,辰旦必对色目亦怀不满,果然今日劳师便来问罪。 辰旦呵呵一笑,面上却殊无笑意:“领主只管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就是了,别的苦差事,朕自会帮你料理。”举目四望,夕阳西下,原野苍茫,天地无极,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竟已过了这么多年了……辰旦心念一动,唤过身边的星子,引荐给阿木达:“这是朕的义子曦丹。” 星子仍是抱拳一揖:“见过领主。”哪知阿木达乍见星子,竟被吓得倒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
七十二 色目(4) 阿木达也曾听说过皇帝新收的这位义子,相貌奇特,但今日一见,阿木达仍顿时被惊呆,连面上亦失了血色,这双蔚蓝如桑干湖水的眼眸……实在,实在象极了兄长阿曼特,象极了当年他临死前那双不愿瞑目的眼睛……十六年来,阿木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桑干湖畔的那一幕,但此刻往事历历,清晰如在眼前重演……难道,难道是他还魂了么?听说辰旦这义子正是出生在兄长过世的那个夏天,如果只是巧合那也太离奇了……。 随从忙扶住阿木达,阿木达瑟缩着不敢与星子对视。他这失魂落魄的表情岂能逃过辰旦的眼睛,辰旦呵呵一笑:“领主怎么了?朕让你受惊了?”突然明白了阿木达所惧,心下亦是一沉,多年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重又浮涌……辰旦亦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星子一眼。 星子却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回望辰旦:“陛下?” 辰旦不言,面色阴晴不定。阿木达只看了星子一眼,就被吓成这个样子,可见朕的直感并非空穴来风。忽回想起此番出征前后的种种事端……朕执意带他远征,重踏上这片浸染了阿曼特鲜血的土地,到底是对是错?只是如今再要反悔已是来不及。辰旦复又自我安慰道,他连打仗杀人都不愿,还能生出什么事来?何况,前几日他主动请命求得断肠泉解药,已是立了大功,他毕竟是朕的骨肉亲子,对朕有益无害,又何必为一些捉摸不定的念头而多生猜疑? 待阿木达回过神来,见辰旦阴沉着脸,自悔失态,忙稳定情绪,向星子躬身还礼,口中称赞道:“臣久闻曦丹殿下大名。人人皆言殿下文武双全,乃人中龙凤。即是塞外边陲,殿下美名亦四处传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色目归顺赤火帝国之后,凡贵族官吏,都必须学习中原官话,往来文书皆是中原文字。阿木达的语调虽有点怪怪的,但说话已十分流畅。 星子听他满口阿谀奉承之词,却显出言不由衷,照例还了一礼:“领主过誉了。”想到一路上自己奇特蓝眸而吓倒的人并非个别,对阿木达的反应也不觉十分惊异。只是色目族本就是蓝眼绿瞳,为何见了我还是大惊小怪的? 辰旦便令大军在天堂堡城外扎营休整,补充给养,自己则下马乘辇,仅率亲兵入城。星子与蒙铸、子扬等一干侍卫,仍是策马随行御辇之侧。圣驾莅临,阿木达已有了隆重布置。城外十里便铺上大红地毯,一直延伸至城内宫室。全城老幼皆倾巢出动,身着五彩盛装,夹道迎接圣上。銮驾经过之时,鼓乐齐鸣,载歌载舞,更有许多妙龄女子,沿途抛洒缤纷彩带扎成的花朵,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 大军西来万里,沿途官民迎来送往,但象今日这般排场隆重的,倒是头一遭。星子年轻好奇,初来西域,事事都觉新鲜,左顾右盼,兴致盎然,不觉将刚才那点疑问抛到了脑后。 |
没觉得有好日子啊? |
首页 上一页[33] 本页[34] 下一页[35] 尾页[6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