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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王者归来:天路(完整版重发)[第20页] |
作者:冰痕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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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好快,没人和你抢啊!! |
四十八 御前(3) 辰旦呵呵一笑,笑容中透出复杂的神情,是无奈,亦是坚定:“你是朕的嫡长子,皇家一脉,当年出生时,皇室曾有记载,你的姓名来历都是清清楚楚,铁证如山。”只不过……辰旦咽下了后面的话,只不过朕即位后,几次三番想要毁去当时的记载,现在那些档案也藏在绝密之处几无人知,而王府中知道星子之事的人也多被清理,哪知多年之后,竟是朕本人要亲自重启那尘封的往事?“而后来你失踪,朕对外的说法便是为躲避天花将你送到乡下去了,后不慎走失,现在寻回,重归皇室顺理成章皆大欢喜。不信服?大不了滴血验亲,还有谁不服?” “父皇?”星子不禁惊叫一声,仰头望着他,一时心乱如麻。父皇竟肯滴血验亲?他竟是这样为我筹划,一心扶我上位,但我全然无心权势皇位。何况剧毒在身,命不久矣,又如何担得起他的重托? 辰旦面色凝重:“你无须惊讶,朕必会安排妥当。此事朕只说与你知,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走漏风声,你亦不可擅自泄露出去!” “是!”星子茫然应道,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他中毒未解之事。 辰旦知道星子重信守诺,并不再刻意强调,又道:“第二件事,你虽暂居宫外的忠孝府,但为人子之道,晨昏定省的规矩不可废。每日清早你先进宫来请安,然后随朕上朝,下朝后便到御书房学习处理国事。要治理国家,平定天下,尚有许多要学,不可懈怠!” “是!”星子不自觉咬唇,心头似湖面投下一块石子,泛起一圈圈波纹,再不能平静。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算是应了他么?倘若做不到,算不算欺骗呢? 辰旦略作沉吟,又道:“你不在宫中长大,皇家典籍,宗室礼仪,都须熟悉。朕请皇叔德王来教导你,每日下午你去崇文馆听讲,知道了么?” “是……”辰旦一件件任务布置下来,星子只得一一答应,心头的不安的阴影渐渐扩散,几乎没有勇气抬头了。 “第三件事”,辰旦见他乖顺听话,颔首微笑,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这麒麟玉锁,朕今日正式赐予你了。你可知它的来历?” 星子双手接过玉锁,手指摩挲着上面凹凸有致的繁复花纹,对这玉锁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但今日失而复得,终是有什么不同了。“儿臣不知。”星子语气迟疑,似有点魂不守舍。 “这玉锁是朕出生时,皇考赐予朕的,”皇考?辰旦说到这里,父皇死前的情形忽闪现眼前,辰旦摔摔头,却摔不掉那幻象。父皇将麒麟玉锁赐与朕,朕再赐予星子,会不会因果循环……辰旦心头涌起一阵寒意,似有不祥之感,想要收回成命,但话已出口,若反悔更显怪异。何况,这玉锁本是星子的珍爱之物,强行收回他必然耿耿于怀。辰旦定了定神,星子是嫡长子,非自己当初的身份,非自己当初的心机,朕也不是父皇能比,怎会重蹈覆辙? |
今日双更,呵呵。 |
那就祝辰旦节日快乐吧!嘿嘿~~ |
皇帝么,一味狠辣总是不成的,恩威并重才能收买人心呢! |
四十八 御前(4) 辰旦心念千转,面上仍不动声色徐徐道来:“朕大婚时,转赠与你母后,以为信物。你出生之后……经历那场变故……管家安排你出逃,将这玉锁留给了你,想是欲作为他年父子相认的凭据,”辰旦悠悠地叹口气,无尽沧桑尽在其中,“你终于带着这玉锁,重回到了朕身边。今日朕复赐予你,愿你能明了朕的厚望……” 这后面的故事星子本已猜得八九不离十,父皇今日赐还玉锁,便是正式认可了自己,一笔勾销往日恩怨。感觉辰旦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在身上,星子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情愈发沉重起来,自己将注定要辜负他么? 辰旦终于注意到星子心神不宁:“丹儿,你有什么心事么?” 丹儿?星子愣了愣才明白皇帝是在叫自己:“儿臣,呃……”星子目光闪烁,心虚地眨动眼睛,“儿臣只是在想,父皇今日在金殿之上当众赐予儿臣免死金牌,是不是恩宠太过……” “呵,”辰旦暧昧的笑容藏了一丝得意,“你这便不懂了。朕就是要大张旗鼓,就是要恩宠太过,不然,朝中那些人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何况,想想你往日,时时生事,若要认真算来,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来抵数?” 星子虽不屑朝堂上勾心斗角的算计,但他本是聪明的,如何不明白辰旦的意思?但一想到皇帝从此一手掌控自己的生死荣辱,又颇不是滋味。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父皇厚爱,儿臣愧受。但父皇不怕儿臣再反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辰旦打断他,一手托起星子的下巴,星子不得不被动地望着他。辰旦面色复归冷峻,两道如剑的目光自有一种迫人之气,声音却斩钉截铁般坚定:“朕既统御群臣多年,自认尚有识人之明,何况你是朕的儿子,知子莫若父。丹儿,你虽不拘小节,常惹是非,但大事上却不会含糊,更不会对朕不利,这点朕确信无疑!” 星子震动,眼眶发热,待说几句知恩图报的话,嗓子中又象是堵着什么,呐呐地说不出口,只是深深地俯首:“儿臣叩谢父皇。” “起来吧!”辰旦仍是亲手扶星子起来,温和地笑一笑,“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星子跪安,遂辞驾出宫,回到忠孝府中,更衣沐浴。进了内室,星子双手捧起置于案上的一幅卷轴,缓缓打开,正是他日前求辰旦赏赐的母后画像。星子方欲将画像挂在床头,忽想到辰旦适才所叮嘱的,当下万不可泄露真实身份。星子叹口气,展开画像平铺几案上,一手持烛,仔仔细细端详良久,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默念道:母亲,恕孩儿不孝,孩儿不久之后便将侍奉母亲于碧落黄泉,原谅孩儿迟来了十六年……星子复又叩首,起身将卷轴收好,藏于古玩柜中。 |
四十八 御前(5) 从清早拜谒太庙到晚上密室聆讯,整整折腾了一天,星子却全无睡意,勉强上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终于还是披衣起身,推门走到外面小院中。此时万籁俱寂,那一弯冷月已升到了中天,晴空无云,月色愈明。小院中夏日浓荫蔽日的高大梧桐已枝叶稀疏,映下斑驳零乱的影子。 星子徘徊月下,回想今晚辰旦说的那些话,一些并不久远的往事重又浮现心头,那是科举高中后,廷对时一言不合,触怒龙颜,被辰旦狠狠鞭打之后,他也同样在那间密室中和自己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当时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那时,自己一心要做逆臣,而今,我能抛开过往做一个孝子么?他许给我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我可以弃之若敝履,可他身为父亲,对独子的一份信任,一份期待,我又怎样去面对? 星子解下金牌,凝视半晌,辰旦郑重其事的神情似在眼前,星子只觉自己如一文不名的叫花子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金元宝砸到,手足无措而不知该如何珍藏安放!他口口声声说要立我为储,要我学习他那些帝王权术,我又怎能冰释前嫌,忘掉他的种种暴行,昧了良心助纣为虐? 我中毒未解的真相要不要告诉皇帝呢?就算告诉他,也多半于事无补,回天无术。何况,我就算能活下去又如何呢?活下去长命百岁,活下去与大哥为敌,剿匪平叛,用亲人和无辜百姓的鲜血染红江山,然后有朝一日继位大统,象他那样做一个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皇帝?高高在上,奴役万民?但是,倘若不告诉皇帝真相,自己一死百了,让皇帝既遭丧妻之痛,再遇失子之悲,我岂不是不孝之极?想着辰旦带着怒气的话语“死里逃生已属万幸,你还想再来一次?”星子的心颤了颤,如果我瞒他到最后,突然死去,他该如何接受?我已经害死了母亲,还要欺骗父亲让他伤心么?为人子者,有象我这般混账的么? 星子思绪纷乱,理不出丝毫头绪,丹田深处忽一点刺痛。星子知道是毒性发作,遂就地盘膝而坐,默默运功,运行了一个周天,烦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腹也不再疼痛。星子正收功起身,忽见不远处一棵古银杉树的枝叶微动了动,此时夜色清明,无风无雨,也不闻鸟鸣乌啼,星子生疑,厉声喝道:“谁?” 片刻,幽暗的树影下走出一人。“星子殿下果然好眼力。”来人笑道。星子一愣。那人摇摇摆摆走近几步,又道,“是我。怎么?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么?” “子扬?”星子听出熟悉的声音,益加戒备:“深更半夜的,大人在此有何贵干?” “唉!”子扬从头到脚裹在黑色的夜行服中,他缓缓揭去蒙面的黑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满脸无奈:“我等做奴才侍卫的,哪有殿下那么好命?自然要昼夜值守,随时效命,保卫主子的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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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御前(6) 星子一凛,失声道:“是陛下派你来……?” “怎么不称父皇了?嗯?星子殿下?”子扬嘴角含笑,莫高深测,话音未落,却单膝跪下,敛容叩首:“卑职子扬,参见殿下!” 子扬这一恭一倨,倒让星子一惊一乍,无所适从,忽见子扬使了个眼色,星子似明白了点什么,只道:“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子扬起身:“殿下有事召唤,无事卑职就告退了。”自嘲地弯弯嘴角,“殿下武功盖世,哪须得我等护卫?卑职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 星子本还有话要问子扬,子扬却急急告退。眼见子扬重又隐没于黑暗之中,星子呆立树下,半晌无言。 据星子所知,子扬的武功,在大内侍卫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此次皇帝派他来,恐也是考虑到这层。皇帝竟然给自己派侍卫?如子扬所言,自己虽算不是武功盖世,但既然危难之时尚可救驾,怎用得着劳动大内高手暗中护卫?那便是监视、看守和防范了!或者仍企图放长线钓大鱼,想从我这里探知箫尺大哥的消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星子无声地笑了笑,难道又忘了么?自己的天真哪能应付得了帝王的心术? 星子望向那四面高大的灰色院墙,将小小的后院围得如铁桶一般,人在其中,如坐深井,只看得见头顶的一小块天空。原来这终究是坚不可破的囚笼,哪怕再加粉饰,重换新颜…… 星子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有人暗中窥视,浑身皆不自在。只得回到室内,关好门窗,星子复摸出免死金牌在手中掂了掂,心一点点沉下去,刚刚燃起的一点求生的火星似又被冷雨扑灭。皇帝不是相信自己再不会反叛,只是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不过是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翻不出他的手心。 星子本一直为今朝的宠遇不安,此刻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唉,人世间这纷纷扰扰的纠葛,还是快点断快点了吧!皇帝,原谅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终不能做你的忠臣孝子,惟愿有生之日,能承欢膝下,略尽寸心罢了。 只是……只是子扬为何再次现身示警?他若不想我发现,自然不会暴露行藏,刚才出现,便是特意来提醒我吧!听子扬的言下之意,监视我的当不止他一人。他屡次暗中相助,却看不透他的用心,也分不清他是敌是友?自己本有许多事想问他,问他叶子有没有消息,还有阿贞……她也是我的母亲啊!她现在在哪里?是被释放还是关押?辰旦近来温和可亲,星子本打算时机成熟时,当面向辰旦询问阿贞的状况,现在看来唯有私下打听了。关心则乱,自己生死事小,却不能再让皇帝利用,伤了至亲至爱的人。 星子盘算方定,耳听外面鸡叫,阿伟在门外轻唤道:“殿下!该起床了!”星子起身,阿伟即进来侍候他洗漱更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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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又说我虾米坏话? |
四十八 御前(7) 辰旦赐下的皆是皇子的全套装束,金冠玉带,锦袍朱履,比当工部侍郎时的朝服更为繁琐。星子穿戴完毕,来不及用膳,仍是乘辇进宫请安。 出门之时,星子下意识地望了眼守在府门的禁军,这有形的守卫自然是拦不住我的,但那无形的桎梏呢?这回去的是皇帝寝宫。到了寝宫轩辕殿前,浓黑的夜色已渐渐散去,清冷的晨风袭来,星子一夜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撩衣跪在殿外,等候通报,暗想,宫中府中,以后日复一日,该就是这样的运行轨迹了。 过了半刻,英公公来传星子进去。星子进到寝宫的外殿,辰旦已换好了朝服,星子只觉眼前一片金黄灼目,不知是不是该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只胡乱磕了个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圣体金安。” 辰旦满意地笑笑:“丹儿,时辰尚早,你先用膳,再随朕去上朝吧!朕在想,你此番复出,该授予什么职位?朕不愿你在人下,但又不能全然不顾朝臣议论。”按赤火国通例,储君并无须官职,上朝时侍立于皇帝东侧,群臣之上,参赞朝事,其余诸皇子除于国有大功者,大都赋闲,只领供奉而已,不必早朝。但星子此时尚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辰旦因此为难。 星子也曾想过,既定了父子身份,皇帝必是我要回到朝堂。一想到庙堂之上,便是一种沉闷压抑的空气迫来,何况还要与什么良大人、强大人等一群沐猴而冠的禽兽同殿为臣,星子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便是恶心欲呕。自己若在其位,不能不谋其事,免不了与朝臣龌龉,与皇帝顶撞,一事难成,又何必担了虚名?皇帝表面信任,暗中防范,岂可再存什么幻想?星子遂叩首道:“父皇不必为难,儿臣无须官职。” 话未完,辰旦已打断他道:“怎么?又来了,你还是不愿为朕效力么?” “儿臣效忠父皇,万死不辞。”星子深吸一口气,自己也弄不清,这算是真言还是假话?呼吸之间丹田处似仍有隐隐的刺痛,想是千年灵芝的药效将逐渐消退了吧?毒发身亡前,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呢?“父皇,儿臣曾在朝为官,常惹是非,未立寸功,已令群臣非议,父皇震怒。如今儿臣能每日侍奉天颜,已是皇恩深重,不敢再有他想,惟愿父皇开恩,许儿臣做一名侍卫,常侍身边,儿臣的微末本领,或许偶有用处。” 辰旦听星子咬文嚼字地说出这番话,本气他不长进,复又一想,他自愿充当侍卫,也未尝不是解决之道。一则就算自己乾纲独断授予星子重任,他几上几下,莫名其妙,已让人侧目,自己一意孤行,难免后患。赤火国尚武轻文,星子虽暂无官职,只要来日西征立下军功,旁人再便无话说,一时的委屈亦当是磨练。二则星子于君王之术朝政之事,所知甚少,他身为侍卫,每日陪伴朕身边,朕正好言传身教。而他不计名利,只求承欢膝下,这片孝心也确实难得。 |
四十九 佞幸(1) 沉吟片刻,辰旦点点头:“也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即日起就做朕的专属侍卫吧!只须听命朕一人。每日暂到御书房当班。” 星子俯身:“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说罢,辰旦便起身上朝去了。内侍送来早膳请星子用膳,随后,便有人取了一套全新的朱红色侍卫服为星子换上,带他到怀德堂报道当班。怀德堂外本站了几个当值的大内侍卫,见星子穿着侍卫服过来,都是一惊,其中不乏逮捕刑讯星子如康武永武等人。此时对面相遇,不免尴尬,但星子地位已今非昔比,只得单膝跪地,行礼道:“卑职参见殿下!”暗想,当日追捕刑求,虽皆是奉命而为,他今日得势,若要秋后算账,也只能任其宰割了。 星子神色平静,淡然一笑:“诸位不必多礼。我已向皇上讨了恩典,担任御书房侍卫,今后与诸位共事,还请多多提携关照。”他虽不喜这些人,不辨善恶,只当鹰犬,但自己既已臣服辰旦,又有何理由与他们计较?抱拳拱手,还了一揖,抛下目瞪口呆的众侍卫,径自进殿去了。 星子进了怀德堂,送他过来的内侍与怀德堂总管温公公说明了旨意。大内侍卫是不能擅进殿中的,平日只能在殿外守卫巡视。温公公明白,皇帝让星子进殿侍候,那所谓侍卫也就是挂个名了,自不敢当真吩咐他做什么事,只是让他熟悉环境,顺带讲解一些皇帝的喜好。听到辰旦喝茶只喝第二遍的云山雪芽,第一遍的茶水要倒掉,第二遍喝完后也要倒掉,星子本能地蹙了蹙眉头。 至于环境,星子觉得自己不用再熟悉了,从第一次进宫就和这御书房怀德堂结下了不解之缘。那鎏金的宝座,鎏金的烛台,鎏金的香炉……一切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层层地压迫过来。星子知道这里的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愿去触碰,也找不到喜欢之物。此时辰旦上朝尚未回来,星子第一次待在没有皇帝的御书房,静寂空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过了约一个时辰,听外面传来“皇上驾到!”星子忙到殿门迎接。片刻,一身明黄衮龙朝服的辰旦在众人拥簇下,大步进来。星子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臣曦丹参见陛下!”辰旦常在御书房接见外臣,星子既是侍卫身份,就不好再以“儿臣”“父皇”相称。 辰旦忽见星子跪在面前,已换了装束,听他改了自称,暗赞他果然是聪明伶俐,嘉许地点点头:“平身!” 辰旦觉得旁人碍眼,遂令内侍退出,只留下星子一人服侍。辰旦落座后,星子奉上玉盏香茗,辰旦啜了一口,问:“这是你沏的?” “是,臣不谙茶道,初次试手,请陛下见谅。”星子垂手答道。 “唔,你学得挺快,只是略有些淡了。”辰旦含笑道。 “是,臣以后一定改进。”星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
嘿嘿,还有谁呢? |
四十九 佞幸(2) 辰旦打开一份奏折,侧头见星子正在磨墨,神情认真专注。辰旦有些恍惚,这情景……自打出生,辰旦从来不乏侍候的人,登上帝位后,更是君临天下,万人之上。身边的人,有为名为利的,也不乏忠心耿耿的,但星子,和他们都迥然不同,是什么样的不同,辰旦却说不上来。 星子察觉到辰旦的目光,转过头来:“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你……脸色不大好。”辰旦掩饰地收回视线。 星子有一刹那的失神:“臣很好,不劳陛下挂念,可能只是……只是昨夜盛典之后,心情激动,难以入睡的缘故。”皇帝不会发现了什么吧?星子有点忐忑不安。 辰旦听说星子失眠,本想再问问星子旧伤如何,那样的酷刑拷打,很难不留下伤痕隐痛,又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遂另起话头:“今日午膳后,下午你不必在这里侍候,朕请了德王到崇文馆来教导你皇家典章和礼仪。晚膳时你再过来。” 这件事昨日辰旦已和星子说过。星子平生最讨厌繁文缛节,听说今日就要去,暗中叫苦不迭,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但既是皇帝的意思,又何必让他不悦呢?无非就是再浪费些时间,再记一些无用的东西罢了。星子便应了“是”。 辰旦仍照惯例批阅奏折。星子除了斟茶倒水,磨墨铺纸的杂事外,便是静静地侍立于辰旦身后。辰旦有时递给星子一两份折子让他看看,并讲解该如何处置。星子对辰旦的做法大都弹多于赞,尤其对辰旦劳民伤财即将发动的远征,更是颇有微词。星子鼓足勇气试探着劝谏了几句,辰旦已冷下了脸,面色阴晦如风雨将至。星子知道皇帝多年行事,刚愎自用,尤其厌恶自己违逆,绝非一朝一夕一言一语能有改变,暗中叹息,那些所谓的“文死谏,武死战”,“亲有过,谏使更。谏不入,悦复谏”,自己终究是学不来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用处。于是不再多言,只是看过便罢。 侍候辰旦用过午膳,星子重新换过服饰,英公公便带他去崇文馆。这崇文馆是宫中未成年的皇子读书之处,因辰旦久无子嗣,这里已许久未曾启用了。请来教导星子的德王是辰旦的皇叔,星子的皇叔祖,先皇诸照的四弟华沣,在皇室中德高望重,掌管宗室太庙。辰旦特地请他来,足见重视。 崇文馆陈设比怀德堂简朴,正殿正中挂了幅一人多高的孔子画像,下面供着紫金镂花雕龙的香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入无尘。上首是一张精雕红檀木长几,几前铺了紫红色绸缎的绣垫,便是教席了。下首有一张略小一分的长几,亦铺有垫席。星子没有伴读,只为他一人而设。 星子便到下首的几前跪坐了,几上已摆放了数本皇家典籍,星子随手翻了翻,多是历代先皇嘉言懿行的记载,或是先皇的文章诏令汇集。星子见满纸溢美虚假之词,只觉无聊,合上书册,抬头正对上孔子画像,又碰到这熟悉的丑怪老头了。 |
我很勤快吧!嘿嘿,亲们也要勤快点哦! |
不是说星子吧? |
听话?那是不可能的。:) |
四十九 佞幸(3) 几上已摆放了数本厚厚的皇家典籍,皆是黄绢封皮,缠以红绸。星子随手翻了翻,多是历代先皇嘉言懿行的记载,或是先皇的文章诏令汇集。星子见满纸溢美虚假之词,只觉无聊,合上书册,抬头正对上孔子画像,又碰到这熟悉的丑怪老头了。 星子想起多年前初进涂老夫子学堂的往事……原来,皇子王孙,山野村童,无一不在这丑怪老头的淫威之下,这倒是不分贵贱,无远弗届,星子心情顿时好起来了,冲孔子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忽听身后一声威严的咳嗽,星子忙转身,却见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在两名仆从的搀扶下跨进门来。老者头戴金冠,朱紫色长袍上的龙纹昭示着皇家身份,手拄刻着龙头的黄梨木拐杖,须发已斑白,方脸阔眉,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星子知道这便是德王华沣了,俯身下去:“臣曦丹拜见……”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称他德王爷还是皇叔祖,想了想,还是稳妥些好,“拜见德王爷。” “不敢。”德王口道,鼻中却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星子,唇红齿白,蓝眸朱颜,娇媚妖艳,宛如好女,一看就是个祸害乾坤的妖孽。 德王的敌意莫名其妙,星子不知素未谋面,何处得罪了他?虽说是血亲长辈,但星子对皇家宗室本无亲近之心,只是看在辰旦的份上,才勉为其难来听讲。星子行了礼,懒得再赔小心,即转身过去,跪直身子,等他开讲。 德王落座后,却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册,冲星子劈脸扔过来,星子诧异接住,瞟了眼封面,却是一本史记。德王略抬了抬下巴,方正的面庞透出威严,森言令道:“听说你是新科状元,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且先把这史记第一百二十五卷念一遍来给本王听听。”星子一听,顿时脸上变色,红一阵白一阵。原来史记第一百二十五卷却是《佞幸列传》。 德王等一帮皇室宗亲,本是十分反对辰旦将星子收为义子的。虽说星子救驾有功,但赤火国开国数代,救驾之人不乏其例,大不了许以重赏厚赐高官重位而已,何能入太庙,登皇室?朝中各种风言风语,传说星子以色事人,以佞得幸,传入德王耳中,德王思来想去,觉得定然是如此。此种妖孽,混淆皇室血统,大损皇家颜面,岂能任其横行?但皇帝一意孤行,不听任何劝谏,德王只得暗中生气。 如今皇帝竟让德王来教导星子,正中其下怀,他正要看看这个狐媚君上的星子是何模样,决心好好地教训他一番。今日一见,果然不似好货。德王地位尊崇,辰旦也要卖他几分情面,即便劝不动皇帝,对星子这种年纪轻轻的得志小人,亦不会放在眼里。遂故意选了史记中这一篇,便是要故意羞辱。 星子却默然不语,只是直身跪坐着,方才震惊之下涨红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初,恍若听而不闻,神游天外。 |
应该没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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