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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与我无关(兄弟)[第4页]

作者:展亦云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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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像是熬着马拉松的后半程,脚步沉重,呼吸困难,三个小时后,医生终于从手术室走出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病人情况非常不乐观,随时可能病危,并且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江易云就在江宁床边守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江易云对钟木朗仿佛视若无睹。
“小云,你带小朗回去休息吧,你们明天还得上班上课。”
江易云道:“我明天请假。”
“那小朗,你先去旁边睡会吧,明早让你哥送你去。”
钟木朗见江易云默不作声,便说:“我明天自己去吧,妈晚安,哥……晚安。”
可是江易云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朝夕相处这半年,早就如此敏感他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但是,钟木朗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大概是哥哥太伤心了吧。他便很乖巧地自己走了。
“你在想什么?”钟淑开口,“你知道这不关他的事。”
“给我点时间。”江易云低着头。
“你爸在来医院之前说,答应收购,并且收购后选择退出公司。”
“早该这样的。”
否则你如今怎么会躺在这里。
一连好几天,江宁都是昏睡的状态,钟淑答应签署收购协议,局势突然又变了,先前要收购的那家敌对公司宣布放弃收购。
钟淑说:“我真的没想到,人性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啊,得知董事长在医院重病未醒,收购一谈不拢,一群股东打起了新算盘,许多管理人员也纷纷倒戈,跳槽。没有什么一群人创业初期说得同甘共苦,也没有后生晚辈报答什么知遇之恩提携之情。
江易云走在医院走廊,又看见了那日电梯口碰见的男人,他如今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人的身份。
江易云二话不说走过去轮起一拳,木霖没有任何防备,向一边倾倒。江易云抓起他的衣领,怼在墙上。
“你今天又是来干什么的?”江易云恶狠狠地盯着他,“我爸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还想怎么样?”
“你就是木朗的哥哥吧。”木霖也不恼,淡定地放开江易云拽着自己的手,“谢谢你这些年对木朗的照顾,尤其是最近,我都有看见。”
江易云产生警觉:“你监视我?”
木霖笑道:“没有监视,只是调查。”
“你放心,我今天来只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母亲商量。”
“有事就跟我说,我妈不想看见你。”
木霖笑笑,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你以为你爸的公司是怎么倒闭的?”
江易云取过文件,大致地翻了翻,便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
莫名其妙的敏感词 我只好分段发了
第十七章
“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过商业间谍吗?”
“你别用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木霖道,“这不是我干的,我们家跟你父亲没有竞争关系,没必要这么做。只不过我用了些手段,从别人那儿弄来了证据罢。”
“什么条件。”
“木朗。”
“那没得谈。”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木霖叫住扭头要走的江易云,“据我说知,你父亲可是把房子和所有积蓄都压进去了,一旦倒闭,血本无归。”
“没,得,谈。”江易云几乎咬牙切齿。
江易云身影渐渐走远,木霖才自嘲地笑道:“其实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们的。”
然而,转角处听完全程的小孩正在发抖。
“你是谁。”
钟木朗拦住木霖。
江易云跟林宣在酒吧喝了一晚,半醉间,江易云把这些天的事都告诉了他。
“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向谁说。”江易云握着酒杯,“我不敢跟妈提,也不敢告诉小朗。”
“可是,我该不该向小朗隐瞒真相呢,我下意识认为,木霖是个人渣,不愿意让小朗跟他相认,白白让小朗伤心痛苦。可是,那个男人确实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有权知道真相,他甚至有权,选择去与留,而我却没权让他跟着我们吃苦。”
“师兄,以你对小朗的了解,他怎么会不愿和你们同甘共苦呢。”林宣抽出一叠文件,“别泄气啊,喏,你看,你上次让我打听的结果。”
“木氏集团的老总快死了,他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木霖,他有哥哥叫木雷,两兄弟是同父异母,木雷母亲死后才娶了木霖的母亲。按照他父亲的遗愿,有后代的会分得更多的财产,包括集团总裁的位置。而木雷他老婆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这就是为什么木霖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的原因吗。”江易云仿佛要将手里的杯子捏碎,“拿亲生儿子去赢得财产……”
江易云带着醉意回到家,却发现小孩竟也没回家。
他在沙发坐了好一会,才听见开门声。
“我以前有没有提过门禁时间?”
“提过。”
小孩满不在意,走进屋,江易云便闻到一股酒味,他确定这不是来自于自己。同样闻到对方酒味的钟木朗也显得有些意外。
“你过来。”
酒气变浓,江易云皱眉。
“你喝酒了?”
“你不也喝了。”
“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味道至于这么大,我看你喝的恐怕比我还多。”
江易云一想到这些天的种种烦心,再看眼前这个低着头脸上一副无所谓的小孩,气就不打一处来:“钟木朗你知道我最近事多,没空收拾你是是?你一天到晚能不能老老实实待着?”
钟木朗却傲慢地直起脖子,问:“许你喝就不许我喝了吗?”
“你别给我拱火。”
“我本来就是这样,喝酒打架,夜不归宿也不稀奇。”
“你今天存心找不痛快是吗?”江易云气极,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我帮你清醒清醒。”
明明我为了你如此费心,你偏偏越来越不懂事,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偏偏要来惹事,本来不想动手都不得不动手,江易云越想越生气,手劲也越来越大。
钟木朗屁股开始有点火辣辣地疼,心理当真委屈起来,借着酒劲,发出带着底气的吼声:“你除了打人还会什么?半年来了,你一生气就只会打人,不想管我便不要管我好了!”
江易云愣了一下,停住手,拉起钟木朗,对着他的脸狠扇了一巴掌。
钟木朗醒了,江易云也醒了。
江易云摇头苦笑两声:“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懂什么。”江易云无力丢开他,“你真是什么也不明白。”
“我什么都懂。”
钟木朗抬起头,眼眶发红,“我懂你这几天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我懂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发病,我懂那个男人找你的目的……”
“你见过木霖了?”江易云一下子明白了问题关键,“他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的内容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钟木朗无奈,“他让我跟他走。”
“他那是胡说的!你不要乱想。”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爸妈对你总比对我更严格,终于明白为什么你长得像爸爸而我像妈妈。哥,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累赘,很让你为难啊,反正你刚开始也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混话,闭嘴。”
“我的离开,正好能让家里负担小一点是不是。”
“钟木朗,你再说一句我就揍你。”
“你回答我。”
“我有办法解决!”
“可是我不愿意冒险啊。”钟木朗带着泪默默苦笑,下了决心,“我已经过惯了阔手阔脚的生活了。”
江易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半晌他才摇摇头,尚存理智让他依旧坚信一定有隐情,就问:“你是不是故意激我?你相信哥哥,哥哥有其他办法的。”
“是你,自作多情了。”
钟木朗咬牙说完这句话就再不敢多看江易云,不敢看他眼里的震惊和失望。
江易云亦是五味陈杂久久难以平静。
他妥协了:“既然木霖找过你了,选择权就在你身上,你想走就走,想留,我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终究,不愿意相信他会离开。
所以看见钟木朗起身走向房间的时候,江易云的眼里又有了疑惑。
钟木朗躲闪着他的目光:“别误会,我,我收拾我的东西。”
“哈……”江易云嘲讽般地笑了两声,像是一下子失了主心骨,瘫靠在墙上,摆摆手,“你走吧,你的东西我会打包好,请钟,哦不,木少爷,明天派人来拖走就是。”
“我自己……”
“我让你滚你听不明白吗?我现在一眼也不想多看你,一分钟也不想和你多待。”江易云敛起笑容。
“听好了,你今天踏出这个门,我们就一刀两断了,我对你不再有任何监护责任,不再有任何抚养义务,不再对你的生活负责。”江易云想了半天,竟然发觉这半年对他的感情基础只是建立在这样一纸法律文书之上,拥有时重于泰山,舍去时却轻于鸿毛。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钟木朗还是不免委屈:“你放心,我钟木朗,以后就算流浪街头,也t*m不吃你一口饭。”
“哈哈哈,好,那正好……我江易云,从今以后,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江易云狂笑几声,眼里储满了泪。
钟木朗脚步一滞,最终还是跨出了大门。
后来他形容那一刻,真的是不敢动了,脚下就像灌了铅,浑身上下都充斥一种想立刻回头向哥哥道歉的冲动,可是为了跨出那一步,他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足足青了一个多星期。
只不过在当时江易云的眼里,他走得果决。
纠正一个错误,前文提的木家的状况,正确的是: 木霖是哥哥,木雷是弟弟,木霖母亲早就去世了,弟弟是后妈生的。
————————以下正文
效率真的很高,第二天当真有人来带走了钟木朗的行李,留下了关于宏瑞被商业间谍窃密的所有证据。
“这种感觉,就像卖了弟弟一样。”
居住了半年的痕迹,一个晚上就可以抹去,十几年拿他当亲兄弟,一个转身就什么也不是了。
林宣听后急得跳脚。
“师兄!那孩子明显是用的激将法啊,他想用自己来换证据,你跟一个孩子斗什么气。”
江易云始终很平静,他说:
“如果真的是那样,将计就计又有什么不好,我想了下,没有那堆证据,打赢官司的可能性太小了,就算我们打赢了,不过捞到一笔赔偿,公司倒闭已经是定局,可能债务都还不完。”
“我能怎么办,我必须把他推得远远的,他才十五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让他跟我们一起背负沉重的债务。我不想让他像我当年那样,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却不得不放手。”
“而且,不管他嘴上说的多狠,不管他心里有多痛,那个决定,是他自己下的。”
“那现在怎么办?”
“找家信得过的律师,早点了结这个事吧。”
“师兄,那,医院,你还要不要那啥?”
江易云摇摇头,无奈道:“那是我的饭碗,我还指望靠它养活我一家子人呢。”
林宣立刻愉快地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师兄,我相信,以你的天分加勤奋,今年拿下副主任医师,后年拿下主任医师,过几年再接过老师的大旗,妙手仁心,将来誉满中外,还有你的科研天赋,保证拿奖到手软啊。未来的景秀前程,绝对可期啊,我还等着抱你大腿呢。”
江易云被逗笑:“你以为你在看电视剧呢。”
“嘿嘿。”
“叮铃铃——”
“江易云,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木霖通知我协助他办什么手续?小朗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儿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就逼走他啊。”
“分明是他在逼我让他走。”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吗!木霖是什么人,小朗跟着他能过得好吗?”
“妈……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啊……”
钟木朗昨夜离开后在木霖的安排下住进了一个出租房,木霖想带他回家,而钟木朗说他暂时还不能接受。
出租房内。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见见家里人。”
“可以不去吗?”
木霖顿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你接受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没关系,等你想见的时候我们再见吧。”
“叮铃铃——”
“父亲。”
“你们办完事了赶紧回来吧,我今晚要见他。”
“可以换个时间吗。”
“我点名今晚要见他,你要是不带着他来,后果自负吧。”
“嘟嘟嘟——”
钟木朗见木霖面露难色,便道:“其实,今晚去见也没关系。”
“你不要勉强……”
“我既然答应了你的条件,自然要信守诺言,我们去吧。”
木霖驱车带着钟木朗到了一处别墅,江宁的公司在业内小有名气,普通的奢侈在钟木朗眼里已成习惯,可是看见这栋位于市中心的独立豪宅,他还是不免感到震撼,太豪华了。
“没关系,待会跟着我走,你不用说话。”木霖拍拍他的背。
家宴已经准备完毕,不久,木雷带着他的妻子也回到了家,齐坐在餐桌上,由于木老爷子和木雷的母亲李氏,还在楼上没下来,几个人便先聊了起来。
木雷首先开口:“说起来,大哥,我真的是好多天没看见你了,忙什么啊。”
木霖毫不在意状:“我自然忙着公司里的事,不像你有那么多空闲。”
“大哥你啊,就是一天只专注在工作,这都三十多了,女朋友都没瞧见一个,我这做弟弟的都跟着着急。”木雷一边说,一边故意摸着妻子的大肚,“儿子啊,怎么又在踢你妈妈了。”
木雷妻子道:“哎呀,阿雷,你看,难道这就是大哥的儿子吗,都快比你高了。”
“你不说,我这都没注意到,这孩子啊,还真有点像大哥,小孩儿,你多大了?”
钟木朗淡淡地回答:“十五。”
“喔,你都十五岁了啊,我记得大哥今年也就三十三岁呢,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小孩儿的母亲又是谁?”木雷阴阳怪气地说着,“这单身三十三年,突然儿子就这么大了,这养儿子还真是轻松,我说大哥,弟弟好心提醒你,你做鉴定了吗,不会是哪个外人贪图我们木家的钱财冒充的吧。”
木霖面不改色:“木朗的身份已经确定了,父亲也是知道的。请你管好自己吧。毕竟比不上木雷你,处处留情,随时都可以现造一个孩子出来。”
木雷气得拍桌:“大哥你这话就过分了!我妻子怎么也是刘氏集团千金,门当户对。而你这个儿子,顶多是个私生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野‖女人生的!”
“你骂谁呢。”本来忍得好端端的钟木朗,听到他骂自己母亲就再也坐不住了,蹭地站起身,把在坐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爸……”
闻声,除了钟木朗,所有人都吓得一震,木老爷子拄着拐杖在木雷母亲的搀扶下走下来。
“你就是木朗?”
“是。”
“叫爷爷。”木霖轻声提醒道。
钟木朗却沉默了。
木霖也不强迫他,对木老爷子道:“爸,他还有点不适应。”
“最好快点适应。”木老爷子只是再扫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向另外这几个人,“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要翻天了吗?!”
语气激烈之处,拐杖也激烈地敲击着地面,几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语。
“今天是家宴,不谈工作,坐下吧。”
桌上的氛围很奇怪,话语中总是带刺,针锋相对,这个家宴,家不家,宴不宴,钟木朗很是反感,吃了一会就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木朗。”木霖轻轻按住他,“木家没有先下桌的规矩。”
“哼,这孩子,还得多教教,一点礼数也没有。”李氏轻蔑地笑道。
“出去吧。”竟是木老爷子开口,“不喜欢待就出去玩吧,我吃好了,你可以下桌了。”
钟木朗愣了一下,看向木霖,等候指示。
“谢谢爸,我也吃好了,我就带着木朗四处转转。”
钟木朗觉得离开那个桌子后简直神清气爽。
木霖捕捉到他脸上那一抹解脱的喜悦,就笑着问:“你很讨厌那个氛围吧?”
钟木朗反问:“你难道不讨厌吗。”
木霖回答说:“没人会喜欢。”
“对不起,我答应你来参加这个家宴,结果还是给你惹了麻烦。”
“惹麻烦的不是你,是他们。”
“其实,你并不是为了财产才要我回来是吗?”钟木朗突然问道。
木霖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钟木朗耸耸肩,轻松的模样:“直觉。”
他接着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觉得木……嗯……木爷爷,他是偏向你的。”
木霖笑了笑:“也是直觉吗?”
钟木朗却摇摇头:“是他的眼神,他看起来很严厉,尤其是在看你的时候。但他看那几个人的时候,眼里更多的是厌恶,根本掩饰不住的厌恶。”
木霖听后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能看得如此透彻,他才缓缓说道:“李阿姨宠着他,我那个弟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公司的几个元老都不认识他。”
木霖说着说着就很气愤:“父亲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他不仅不帮忙分担,反而开始想方设法捞到更多的遗产,我母亲……走得早……李阿姨和父亲是后来商业联姻,现在李家跳出来,以我尚未成家为由,给父亲施加压力。”
“如果不是这些变故,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回来找你。”木霖看了看钟木朗,又满怀歉意,“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母亲,现在还毁了你原本美好的生活,你应该很恨我的。”
“我也觉得我应该很恨你。”钟木朗抬头望着天,有歪了歪脑袋,一副不解的模样,“可是我好像恨不起来。”
“嗯?”
“我,虽然一点也不记得母亲,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我妈以前告诉我,那个时候她还把那个人叫做我小姨,她说她是一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人,她看上的人应该不会很差吧。”钟木朗想象着亲生父母当年的神采,脑海里却不知不觉浮现养父母和哥哥的音容面貌。
“她确实是一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女孩,但她看上的人却真的很差劲。”木霖嘴角带着弧度,自嘲地讲,“那个男人,抛弃了她,是背信弃义;后来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又不敢认,是懦弱无能;在需要的时候又强行带走那个孩子,是卑鄙无耻。她那么完美的一个姑娘,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不好。”
整个话中充满了木霖的哀伤与自责,钟木朗就问他:“你真的是那种人吗?”
他答:“是。”
木霖抬起手蹭了蹭眼角,说:“我父亲剩的日子不多了,等他走了,你就回去吧。”
钟木朗很惊讶:“如果我走了,他们不认遗嘱怎么办。”
“我本来就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如今,只求父亲走的时候能安心……”
钟木朗先是替木霖感到难过,可是一想到自己爸爸也还躺在病床上,越发地强烈。
若是爸爸这会儿醒过来知道我走了,怕是会气得更严重吧。
钟木朗再三思索,突然激动地说:“我……我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你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你和我爸妈,抱歉我只能这么称呼,你们把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吗。我帮你,我也原谅你了,然后你帮我家解决危机,但是……你这边结束后我……我就回去……”
“误会是解不开了。”木霖摸了摸他的头,“但是这个事完了后我会让你回去的,嗯……如果你着急的话,待会就可以替你向你哥解释。 ”
管家跑来:“大少爷,老爷请木朗少爷去找他。”
“好,我跟他一起去。”
“老爷说了,只找木朗少爷一个人。”
两人都愣了愣,钟木朗向木霖投来询问的眼神,后者遂点点头。
“去吧,别怕。”
木老爷子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钟木朗走进来他也不回头。钟木朗循着目光竟然发现,木老爷子看的方向正好是刚才他和木霖谈话的地方。
我我我虐不下去了……其实也不虐啊是吧……
另外,最近更得频繁还老是出状况,被吞多次,上图片了



我发誓这一章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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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从别墅跑出后,木霖再三向钟木朗道歉,小孩一直摇头说不怪你,只想立刻去找江易云,把一切都解释明白。木霖表示可以送他过去,在车上,小孩显得十分紧张不安,不停抖腿搓手。
木霖安慰道:“他是你哥,知道真相后心疼你都来不及,一定会谅解的。”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当时也没跟他好好商量,把话说得那么绝,他肯定特别生气……加上这一个星期没有音讯……”
“要不我替你解释?”
“呃,还是算了吧,他本来对你就没有好感,更不会信了。你送我到楼下,我还是自己去找他……”
钟木朗在门口想了又想,手抬了又抬,就是没有勇气敲门。他突然特别特别后悔那天晚上喝了那些酒,没控制住就把话说得那么过分。他一方面故意想气江易云,为了让自己酒味更大,甚至直接往衣服上淋了一瓶酒,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是想喝酒壮壮胆……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两瓶酒就好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深呼吸。
“当当当。”没人。
“当当当。”真的没人。
“当当当。”好吧,江易云应该还没回家。
他该不会在躲着我吧,算了,再等等。钟木朗坐在江易云地门口,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江易云看见家门口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昏睡的小孩,差点没认出来,可是,他想开门就不得不叫醒地上这个人。
好在,地上这个人似乎也感应到了有人回来,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重叠出江易云的那张脸。瞬间,清醒。
“哥……”钟木朗扶着墙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江易云不理,只是掏出钥匙要开门。
“哥,我……”
江易云打断他:“你挡到我开门了。”
“哦哦。”钟木朗连忙向左一步。
江易云打开了门,钟木朗自然地跟进去,但是前者并不打算让他进。
“你要干什么?”
“哥……我知道错了……”
“不好意思,我记得我现在的亲属关系里并没有弟弟。”
江易云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无所适从的表现。
钟木朗愣了一下,明白江易云的意思后,咬牙道:“那……江先生,我可以找你谈谈吗。”
“你有预约吗?”
钟木朗摇头。
“那不好意思,请你在门外等等吧。”
“可是。”钟木朗拦住差点被关上的大门,“你这会儿有事吗?”
“有啊,这是我的休息时间,我准备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谈。”
“那我就不知道了。”江易云故作思考状,“等我睡醒再说吧。”
“哐。”在钟木朗失望的眼神中门关上了,他刚背过身,门又开了。
“对了,我提醒你,如果我睡醒了开门的时候,门外没有人,或者,那个人是在我家门口睡觉的话,你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
“哐。”再次关上。
钟木朗打了个激灵,缓过神来,便以他最标准的站姿站在门口。
关了门的江易云情不自禁地笑了。
好小子,消失了一个星期终于找上门来了。这一个星期,江易云找人多方打听,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最后却看见,木氏集团继承人里赫然摆着他的名字。
他哪里睡得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熬了一个小时,忍不住去开了门。果然,小孩儿还是标准地站着,他怒气也就消了一半。
“该死,一想到门口有个人我就睡不着,你进来吧,说完了赶紧走,我还得睡觉。”江易云满脸不爽,走进屋坐在沙发上。
“你坐。”
“我不敢坐。”
“那你站着吧。”
嗯……
“我不是故意一个星期不联系的。”
江易云不以为意。
“嗯,你没必要跟我联系。”
“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哪样了?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无法反驳,钟木朗低着头,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江易云一开始一直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直到听见钟木朗说被关了一个星期,他才微蹙着眉。
谁知道,他开口却是一句:“你说这些,我可以理解为,是你代表木霖来求和吗?”
钟木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就编了一堆话,把责任都推到一个死了的老头身上,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父子两的说辞?”
“连我也不信吗?”
“你走的时候,也没有相信我。”
钟木朗几乎是呜咽了两声:“我当时是装的,我怕你不同意我的决定。”
“所以你就选择用那么残忍的方式逼我同意?现在后悔了是吗,怎么样,自以为是的感觉好受吗?”
江易云的咄咄逼人令钟木朗万分无助:“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不会说没关系,但是我会原谅你。”
钟木朗连忙点点头,似乎是看见了希望,可是下一秒,江易云就让他再次绝望。
“那是建立在你是我弟弟的前提下。”
“难道我不是你亲弟弟所有的一切就不一样了么,不说这么多年,只说就这半年的情分,难道一定要执着于那一点血缘关系吗?况且,我跟你确实有血缘关系啊。”
钟木朗的难过一点点化为委屈,再化为愤怒。
“我为你做的所有事,只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负我应该负的责任,但是如今既然不是了,我跟你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宣还只是你师弟,你不也……”
“对,林宣是我师弟,但你如今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何况这些年我与林宣的亲密程度还远胜于与你。”
“你走吧,你那天跨出那道门,就与我无关了。”
钟木朗攥着拳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值得原谅的事,我当时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江易云,你好狠心,难道以前都是虚情假意,现在正好趁机踹掉我吗。
钟木朗一边跑,眼泪一边汹涌澎湃地流,满满的委屈与不解,也不看路,竟然跟林宣撞了怀。
“小朗?”
钟木朗抹了一把眼泪,痴痴地望着,看清是林宣后,哭得更加猛烈:“林宣哥,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林宣面对这如洪水决堤的哭法,根本是手足无措。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了,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啊,我和你哥找了好久,怎么哭成这样。”
“哎呀你别哭了,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小祖宗……别哭了好不好?”
“钟木朗,你再哭我就走了!”
“别走。”钟木朗终于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还是抽抽搭搭的可怜样。
“好好好,我不走,你快告诉我怎么了。”
钟木朗一五一十地说完自己的遭遇,又要哭了。
“我说你个傻小子,人不大主意挺大,这下子知道引火烧身了吧,还想出那种主意逼你哥,我要是你哥,首先把你揍得下不了床。”
“我也是好心啊……”钟木朗被骂得哭个不停,“可他现在打都懒得打我了。”
林宣略一思索,说:“你哥那个人呢,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肯定不会忍心丢下你不管的,我有个主意。”
“什么……”
话说两头,那边钟木朗前脚刚走,这边江易云就瘫倒在了沙发上,一想到小孩儿被关了一个星期
就不是滋味,为什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就纵容他离开自己,遇到如此危险的情况。
“叮铃铃——”
“喂,林宣。”
“师兄,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
“小朗,我在街边看见小朗了。”
“哦……”
江易云无动于衷。
“师兄,你知道小朗现在在干什么吗,我看他喝得烂醉如泥,满口胡言乱语,刚才还差点和一群小混混打起来了。”
“嗯,他又不是第一次干那种事了。”
江易云依旧无动于衷。
“哎呀哎呀,师兄,你快过来吧!我看见他在抽烟,我劝都不管用。”
江易云终于有所动容了,这孩子,这么一放手就如此作践自己,还学了抽烟?
“你在哪里。”
挂了电话,实力派影帝林宣就朝一旁傻傻看着他的钟木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耶,你哥马上就会杀过来。”
“可是他要是看见我抽烟,会扒了我的皮的。”某小孩隐隐担心。
“有没有出息!那你哥连你抽烟都不管了你就真完蛋了,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林宣嫌弃道。
等了小会,在转角处放风的林宣看见了江易云的身影,就跑来报告。
“快,烟放嘴里!我看见他了!”
江易云刚转过角,就听见林宣大声的斥责:“钟木朗,你才多大就染上了抽烟的恶习!”
“不要你管。”钟木朗扭过头,固执地吸了一口烟。
江易云见状火气就上来了,走过去一把扯掉钟木朗手里的烟,再对着后者脸的方向,高高扬起手,小孩儿吓得一下子闭上眼,忘记了呼吸,被烟呛个不停。
江易云只好放下手,拍着他的背帮他调整呼吸。
林宣赶忙跑过来劝解:“师兄师兄,你别生气,他是心情不好。”
“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师兄说啥呢……我没听明白……”
“看他这样子抽烟是刚学的吧?你刚才在转角处通风报信以为我眼瞎呢?”
林宣被拆穿一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怎么也大钟木朗好几岁了,你也是小孩儿吗,出这种馊主意?他要是真染上烟瘾了,你拿什么负责!”
“师兄我知道错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晾着他啊,你明明也很难过,你们两这么闹,不是有……有病吗……”
林宣在江易云恶狠狠瞪着的眼睛下,顶住压力说完。
江易云轻声道:“我是泄私愤。”
林宣没绷住就笑了。
真是不知死活,江易云再轻声道:“绕着我家小区,一圈两公里,不多,十圈,跑完来我家找我。”
林宣凉透了。
钟木朗吓得:“不关林宣哥的事,主意是我想的。”
“放心,你也跑不掉。”江易云拽着小孩儿的手拖了回家。
听关门的声音,钟木朗就感受到了江易云不可抑制的怒火。江易云脱了外套,开始卷袖子。
“裤子脱了,撑着墙。”
钟木朗呆呆地傻在原地:“你……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江易云没好气道:“你难道不就是在讨打吗?”
明明要挨打了,钟木朗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点点头,脱了裤子,乖巧地撑着墙。
江易云拎着藤条,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刚刚……我以前没碰过。”
啪。藤条落在臀峰,一条正红色。
“那就是承认刚才是故意的了?”
钟木朗无语,不管怎样都会踩进圈套。所以,不回答的结果又是一下在臀峰,疼。
“钟木朗,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抽烟。”
“我问的是,这是第几次,用这种方法糊弄我。”
钟木朗怔住:“我……”
“这一次,一个星期前一次,改试卷一次,你这自作主张的作死毛病,真是有增无减。”江易云冷若冰霜的声音直击钟木朗。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钟木朗扭过头信誓旦旦。
“转回去。既然你想讨打,先满足你再说。”江易云嗖地抬起藤条,“啪。”
“呃……”要不要这么用力啊。
“多少下?”
“啊?你,你定吧。”
“你定。”
“二十吧……”我定,肯定不会为难自己啊……
江易云冷笑一声,风轻云淡地说道:“嗯,第一次二十,第二次翻倍四十,第三次再翻倍八十,一共,140。”
钟木朗大惊失色,如堕冰窟,可是他咽了咽口水却说:“那你打了我就不能再生气了。”
江易云只是扬起藤条在大腿轻抽了一下:“脚分开点,待会站不稳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钟木朗摆好姿势,深呼吸准备迎接暴风雨洗礼。
“啪。”“报数。”“一。”
“啪”“二”
“啪”“唔,三”
……
“啪”“十五”真的有点站不住,好疼。
“啪”“呃,三十……二”臀上明显肿起,一片青紫斑驳,烧着了一般,照这么不放水的打法,钟木朗一度怀疑江易云要把自己打死。
“啪”“啊,呃!”第五十下打下去,钟木朗应声跪下去,右脚膝盖磕在地上,痛得他下意识翻身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又压到身后,疼得翻回去。
江易云脸上亦有些意外,没想到怎么快就站不住了,他皱眉,问:“要不要紧?”
“还行。”钟木朗哆嗦着扶墙站起来,右脚都不敢触地。
“趴沙发上。”
小孩趴好后,江易云小心检查了他的膝盖没事,然后重新执起藤条,再落下时明显收了点力气。
“啪”“啊呃,七十九……”
江易云听出了小孩带着哭腔的报数,整个屁股连同大腿上都是伤痕累累,他停下看了小孩双手抓着靠枕,手指颤抖着好不可怜。
“啪”“八十”
哎,算了,江易云丢掉藤条。
“还差六十……”小孩小心翼翼地说。
“不打了。”
“我不喊了。”以为是自己的哭喊惹怒了江易云,小孩儿把头埋得更深,以期减小声音。
江易云轻声叹气:“我真拿你没办法。”
再扭头时江易云已经拧了一根毛巾回来,钟木朗才确定结束了,带着庆幸,又疑惑地问:“还生气吗。”
“生气的。”
钟木朗缩了缩脖子:“那你别敷了,打到消气吧。”
江易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和我赌气呢?”
“小朗,我先向你道歉。”
钟木朗更加不解。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是故意跟我争吵,可是我没勇气制止你,因为我都不知道能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是我疏忽了,你被关了一个星期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害怕,万一你出了事,我会后悔自责一辈子的。”
钟木朗闪着眼,低着头,小嘴翘成酒壶:“那你还打我,还不理我。”
江易云被他逗笑,紧接着正色道:“本来我没想打你,你非要跟着你林宣哥再演一出,小朗,这戏法我是真的怕了,以后都不许这样了。”
“哦……”
江易云揉着他的头:“就是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教你以后还敢不要大哥。”
“大哥?”
听见钟木朗欣喜的语气,江易云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笑着掩饰。
“哥。”钟木朗看见他笑了,也甜甜地喊着“哥哥。”
“嗯嗯。”
江易云替小孩上药,小孩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心疼极了。
“其实,知道真相,最痛苦的人应该是你,是哥疏忽了没关心到你。”
钟木朗回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什么感觉,那一瞬间真的是非常痛苦像做梦一般,但毕竟和爸妈哥哥生活这十几年非常幸福,你们宁愿忍受破产也不让他带走我,我更是感动,所以,我反而觉得我是最幸运的一个。”
江易云很是欣慰,又问他:“木霖对你好吗。”
“他对我挺好的,他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江易云点点头,沉默了许久,才问:“小朗,我跟你商量个事。你毕竟已经继承了木家的财产,名义上已经承认是木霖独子,那,你愿意呆在木家吗?”
“哥!”钟木朗一把抓住江易云的手,眼睛里满是慌乱,使劲摇着头,肿胀的眼眶又红了。
“你别紧张,我不是不要你,你想我们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我讨厌木家,求你,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小孩两行眼泪都急得落了下来,就差跪下去求他了。
“好好好,你别哭。”江易云亦是心慌意乱,好一会才说道,“哎,是这样的,我要出去学习一阵,短的话一个多月,长的话可能一年两年,甚至……总之,我这段时间没法陪在你身边。”
“那我等大哥回来。”钟木朗擦了眼泪坚定地说,“这是好事,上一次就是因为我,大哥才放弃了留学机会,你去吧,但我,真的不想待在木家,我可以住校。”
“住校不行,我不放心,你偷偷溜出去简直不要太正常,爸爸出院后他们打算去海南修养,不然,你住在林宣哥哥家怎么样?”
钟木朗愣愣地点头。
“那行,我待会跟他商量下。”
听到这里,钟木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你的屋子让我一气之下清空了,啥也没留,你就去我床上睡会吧。”
江易云公主抱地方式把钟木朗抱到了自己床上,小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我的东西你真全丢了?”
“是啊。”
“牙膏牙刷毛巾都丢了?”
“是啊。”
钟木朗哭丧着一张脸。
“那,那藤条你留着干什么……”
江易云诡笑。
第十九章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爸妈。”
“好。”
“还有,学校那边你也没打招呼,你们张老师找了我好几次,周澜也是着急得不得了。”
钟木朗也有些焦虑:“我当时给周澜说了,但是这一个星期,都没跟她联络。”
“抓紧时间给她打电话,听着,认定一个人,就要每时每刻对她负责。”江易云摸摸他的头,“累了吗,睡一会吧。”
江易云小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冲了一杯葡萄糖,准备了一点吃的。
“叮咚,叮咚。”
江易云开门,林宣扶着门框浑身都垮了的模样。
“装什么装,二十公里你给我跑了两个小时,想回炉重造吗?”
林宣无辜地张了张嘴想辩解,在江易云威胁地眼神下屈服了。
“真的很累的。”林宣刚离开门框就可怜兮兮地倾倒在江易云身上。
“喂!”江易云一路拖拽着他扔到沙发上,再把准备的水和食物递给他,“够本了啊,压死我了。”
“嘿嘿。”林宣接过水得意地笑。
江易云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林宣,你今天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二十公里给你提个醒,以后做事前想想后果。尤其是小孩面前,有你这么教的吗?万一我真的不管他了,他真的以后抽烟上瘾了,下一步再吸个毒也无所谓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林宣嘟囔一声。
江易云瞪了他一眼。
林宣摆摆手忙附和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师兄说得对,我的错,我的错。”
赶快喝一口水压压惊。
江易云叹气:“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钟木朗交给你。”
水从林宣口中喷出,惊得江易云退避三舍。
“师兄你说什么呢,不是,你不管他了就丢给我吗?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啊!”
“小点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易云捂住他的嘴,等林宣冷静下来他才说,“我接下来一两个月要出公差,你帮我看着他。”
“哦……”林宣点头,照顾一两个月倒没问题,可是一两个月的公差不是常见的,“什么事啊?”
“出国进修。”
“最近没听说什么进修啊……”林宣思索着,就算老师悄悄让师兄走后门,林宣也不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吧,最近出国的倒是有一批,是去支援非洲的一组医疗队。
等等……
“师兄你不会是去非洲吧。”
江易云沉沉地嗯了一声,就让林宣慌乱起来。
“什么时候的命令,你为什么早些没告诉我。”
“昨天……”
“难道不可以,不可以换……”
“不可以。”
“为什么是你啊。”林宣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抓着江易云的手,“这哪里是什么进修,分明是去鬼门关走一趟!”
是的,他们都知道,这次西非的疫情有多严重,数千人已经感染死亡,包括许多本国和各国派遣医护人员。
“这不就是进修吗,出国溜达一圈,等我功成归来就是大英雄啦。”江易云笑着。
“师兄……”林宣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一个劲摇头,“老师一定有其他办法,他能帮你的……”
“林宣。”江易云温柔地喊他,“你应该懂我的,如果你都不懂我,何况其他人呢,不管怎么样,总需要人去,我又有什么特权呢。”
江易云言下之意,你我都是医生,都是军人,应该理解我的选择。
是的,林宣当然懂,只是不愿意承认,甚至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意看着江易云去。
“小朗知道吗?”
“他只知道我要出国学习。”
“我明白了。”林宣擦了擦眼睛,给了江易云一个拥抱,“我会照顾好他,师兄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一定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嗯。”江易云欣慰地拍拍他的背。
江易云把林宣从自己的身上扯开:“快把表情收拾好,我现在要去叫醒小朗,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别露馅啊。”
起身,转身,该死的,把我的鼻子也搞得这么酸。
本来想加快开学前完结,然后哥哥领盒饭,来个悲剧感天动地 ,哈哈哈,开个玩笑。
不过真的,哇居然有人不想完结,新人楼主有丢丢灰常感动。
其实最近写得挺浮躁的,因为涉及到不熟悉的领域。刚开始,只想写一个二胎大环境下兄弟间的矛盾,责任,与关爱。写开了后又多了点别的什么,人物和主题都有点崩(写成非亲生了喂),我会调整好思路继续写的。
然后就是楼主也开课了,几乎天天满课惨无人道啊,更新不定时了,一定要爱我,确实是,很累不想码字的时候看见别人的留言和点赞就是动力。





钟木朗被叫醒后特别不愿意出去吃饭,又困又痛,可是江易云表示实在是很多天没在家做过饭,冰箱空空如也。
“想吃什么,你挑。”
钟木朗星星眼:“火锅。”
江易云一记挑眉:“你是觉得还不够痛是不是?我能让你屁股跟火锅似的信不信?”
小孩拉下脸:“不吃了。”
江易云耐着性子说好话:“不要赌气,火锅不利于伤口恢复,等你好了想吃多少有多少。”
“是不是没有我在家,你做饭也失去了意义。”钟木朗动了动眉毛。
“这也值得你得意?”江易云昂然自若。
虽然不回答,钟木朗也知道答案,心满意足地下床了。
由于钟木朗走路不太方便,就选在了楼下一家中餐馆,江易云在桌上跟林宣和钟木朗唠叨着后面这些天在林宣家让他们守着规矩,不要搞事情。
正吃着饭,走神的钟木朗突然发现隔壁桌一个年轻女人长得特别眼熟。
“钟木朗,我跟你说话,你还走神是不是?”
“哥你看,那是张老师。”
江易云扭头,果然是张念。
三个人同时把视线挪过来,张念也很快发现有人看她。
“钟木朗同学?江先生?”
“张老师好。”
“张老师你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张念笑道:“我家就住在这楼上。”
“这么巧,我家也楼上。”江易云发现张念身边有一个年轻男子,和一对老人,可能是一家人出来吃饭,刚吃完准备往外走的样子。
江易云问道:“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请张老师再坐会儿吗?小朗这缺课一个星期,有很多事想跟您聊一下。”
张念一笑:“没问题。”
张念给那男子吩咐了几句就坐了下来:“钟木朗同学身体好些了吗?”
钟木朗一愣,随即想起来大概是江易云上一周一直在替自己请病假,便尬笑着回答:“啊?哦哦,好多了,谢谢张老师关心。”
张念继续叮嘱:“这次耽搁了不少进度,回头得抓紧时间补上,中考时间很紧张了啊。”
“这个事,还得辛苦张老师在学校多费心了。小朗的基础本来就不好,我马上又得出差一两个月,更没人管这小子了。”
“我记得钟木朗的父母也是工作很忙,那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了吗?”
林宣刚想开口回答,江易云从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同时,故作担心:“是啊,我也正为这个事发愁。”
“要不,让林宣住我家吧。”
三人同时震惊。
首先是钟木朗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师,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张念温柔地笑着:“没关系的,正好我可以辅导你一下。”
“老师,我住你家不太好吧,我一男生……”
“不用担心,我和父母住一起。”
“老师你结婚了吧,刚才那个男的……”
“那是我弟弟,刚大学毕业。”
“老师……”
张念笑脸盈盈看着他,张念对这个小子印象不错,平日里虽然淘了点,但机灵有又担当,从那次早恋风波就能看出来,加上老师的职业精神,很乐意帮忙看管他一两个月。
钟木朗也喜欢张念,这个老师温柔漂亮,上次还明显地暗示江易云不能家暴,这样的老师能要来当嫂子就完美了。但是一码归一码,他还是更愿意呆林宣哥家,肯定有趣自在得多。
江易云心理活动就比较简单了,他说:“那真是太感谢张老师了。”然后招牌式标准笑容。
林宣:“???”
接下来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关于钟木朗在学校的表现和接下来的安排,并定在后天住进张念家中。
送走张念后,钟木朗一脸哀怨:“你什么意思啊。”
江易云也不理他的小表情,反而拍了拍林宣的肩膀:“你可以歇着了。”
其实林宣也很怕,怕江易云离开这段时间他控制不住心里的担忧,要是钟木朗住在他那里,他怕他忍不住会告诉钟木朗实话。
“林宣哥……”钟木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宣。
江易云插话道:“林宣,你毕业答辩准备好了吗。”
“啊,对啊!我还有得忙呢。”林宣劝慰地看着钟木朗:“小朗,你林宣哥确实也是帮不了你了。”
钟木朗转着眼珠子:“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张老师。”
江易云好笑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把你送到张老师家。”
“张老师还没男朋友呢。”
“嗯。”
“你也没女朋友呢。”
“嗯。”
“要不……”
“闭嘴。”江易云瞥了他一眼,补充道,“再多嘴今晚就把你送走。”
第二天江易云带钟木朗去看望江宁和钟淑。
虽然已经提前通知过二人,钟木朗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走到房门口还是有点犹豫。
江易云好笑道:“担心什么,你敢来见我还不敢见爸妈?”
其实江宁和钟淑从来没有答应过把钟木朗送回去,也此,江易云还被怪罪了不少。
钟木朗纠结半天也不说话,江易云直接拉着他的手敲门进了房间:“爸妈,我和小朗来了。”
江宁很高兴,朝他招手:“小朗,来,过来。”
钟木朗缓慢地走过去,躲闪着目光。
“对不起,爸,在你生病的时候我都没能守在身边,还不停添麻烦。”
江宁道:“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怪你,你有那份心我们很欣慰,不过啊,这种大事以后一定要跟我们商量,不能再任性了。”
钟淑怪道:“是啊,你别跟你哥赌气,他也是个倔脾气,再说,一声不吭就跑了,你把我们放在什么位置?”
钟木朗低着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敢来找你们,对不起。”
“没有怪你了。”江宁摸着他的头。
钟木朗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说出口:“我,还想替我的生父向你们道歉。”
三人皆一愣,尤其是钟淑的表情已经有点不太好看。
“木先生他,当初真的是迫不得已。”钟木朗咬了咬嘴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尽地阐述了一遍。其实木霖完全没有拜托他替自己解释过一句话,可是钟木朗觉得,今后漫长的日子里,总是得把话说开了,否则相处起来永远会有隔阂。
“我不求爸妈能够原谅他,只是希望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江宁扭头看着妻子出神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江宁握住她的手,语气极尽轻缓:“小萍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愿意走到今天这一步。”
钟淑擦了擦通红的眼眶:“我早就不恨他了,只是过不去这个坎。”
钟木朗暗自后悔,似乎说出这个真相,让钟淑看起来更伤心了。
江易云悄声在他耳旁说:“不要紧张,你做得很对。”
这时,钟淑终于抬头看着他,微微笑着:“无论如何,他是你的生父,我会尽力跟他建立一个平衡。”
钟木朗用力地点点头,笑得像个几岁的孩子。
第二十章
此刻,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冒冒失失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他的眼眶通红,他的内心几近崩溃,他是刚刚才知道,所谓的出国学习根本是假的,是江易云故意掩盖危险而包裹的糖衣。
今天是江易云出发的日子,钟木朗头天晚上搬进了张念家中。由于钟木朗需要上课没能去送江易云,早晨,他刚走进教室。
“我看见××医院外面集结了一大堆人,拉着横幅,送一批医生出国,好像是援非医疗队。”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就是那个医院的,据说这次去了好多都是专家级的。”
“那地方很危险的,传染率致死率特别高,好多送别的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钟木朗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医院,不就是江易云工作地点吗。
援非,不会这么巧吧……
手里的书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木朗?”周澜疑惑地看着他。
钟木朗摇着头喃喃了两声,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扭头就往校外跑。
“钟木朗!”正好撞见这一幕的张念大为惊讶,“他怎么了,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可能是听见了什么,然后想起了什么……”周澜愣愣地指了指刚才讲话那几个人。
“我去找他。”说着就往外面跑。
“周澜!”张念拉住她,“你留在教室帮我管一管纪律,我去找他,别担心。”
江易云这边,几乎马上就要上车了,林宣却一直拽着他的衣服,也不怎么说话。
江易云心里无奈:“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跟旁边那些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好不好。”
林宣抬起他正憋得辛苦的眼睛,染着浓浓的黑眼圈和血丝:“哪里哭了?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见过我哭?!”
“我怕你随时哭出来。”江易云好笑道,“别哭哈,你一哭,待会肯定给我们来个特写,当心上新闻让那小子看见了。”
林宣叹了口气:“那小子真幸福,如果我也不知道事实就好了。”
江易云道:“你不要说漏嘴了,对了,如果你有空就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在张老师那里习惯不,实在不行,你就接过去吧,等我回来好好感谢你。”
林宣点头,恨恨道:“你满心都是你弟弟,什么时候能关心一下我啊。”
江易云笑得更开心了:“你吃醋了?”
林宣无语凝视。
江易云温柔地拍了拍林宣:“林宣,你是聪明人,从来都让我很放心,你也会相信我对吧?”
林宣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江易云!”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易云恍惚了一刹那,他确定无疑,可这个声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钟木朗站在人群里,望着他,两行泪滚落。
“遭了,哭哭啼啼的人真来了。”林宣耸着肩膀戏谑道。
江易云轻叹了一声,只好去安慰一下那个小朋友,可别在大庭广众哭得太难看。
江易云剥开人群走过去,钟木朗瞬间扑倒他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江易云出神地望着怀里的人,无措了半晌才轻轻抱住。
沉默之后最先开口的是钟木朗,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有任何事,永远都不能瞒着我,不能以任何理由丢下我。”
江易云此刻发现,这个孩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改变着,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叛逆自我的少年,也不再是任性固执的小孩。本以为他会大哭一场然后质问自己为什么又骗了他,可事实是他在默默地流泪,说不许再丢下他。
“我答应你。”思及至此,江易云欣慰地笑了,把他从怀里扯出来。
“平安回来。”钟木朗慌忙地擦了擦泪痕,似乎是对自己的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居然还红着脸。
“我会的。”江易云揉着他的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连张念也追上来了,江易云看见她一时哭笑不得:“今天送我的排场这么大呀,太荣幸了。”
张念有点尴尬:“我是追木朗来的。”
钟木朗闷闷地说:“我大哥要去援非。”
这个词对她来讲也不算陌生,最近关于这个的报道也看过,张念惊讶地张张嘴。
江易云笑:“对不起张老师,我先前有所隐瞒,小朗的事,还是拜托你了。”
张念愣愣地点头:“你放心。”
“该上车了,我走了,你乖乖听话,好好学习,我回家的时候要是你没有明显进步,我可饶不了你。”言罢,江易云摆着严肃的表情,手上却情不自禁刮着钟木朗的鼻子。
钟木朗坚定地点头:“我保证考进前十,大哥一路小心。”
口气不小,江易云笑了笑,听见汽笛声,最后跟他们道别,掂了掂提包,故作轻松:“谢谢大家来送我,回见。”
江易云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向汽车,不敢多待一秒,他的鼻子酸了又酸,好像好久好久不曾流过眼泪了。
钟木朗和林宣望着他的背影,挥着手。
“你哥哥,人挺不错的。”张念垂眸喃喃。
钟木朗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可是听见张念的话还是微微牵动了神经:“我哥特别好,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好,虽然他有时候不讲道理,虽然他有时候凶巴巴的,虽然他有时候……”也想过不要我……
钟木朗抖擞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勇敢,温柔,耐心,有本事,有责任感,有担当,竭尽全力为我为别人着想。老师,我想他了……”
听着钟木朗的声音,张念都为之动容了,那个男人啊,正一点点地让自己为之惊叹为之赞赏,化反感为好感。
江易云离开后的每一天,钟木朗都在刻苦学习,为了实现他当时一时脑热许下的豪言壮志,年级前十,而叫苦不迭。虽然基础不好,好歹他脑子够用,进步也算神速,只要江易云有空闲,就会联系他们,虽然常常说不了几句又得去忙活。
这样的节奏慢慢让钟木朗安下了心。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疗小组进展非常顺利,有许多重大突破,钟木朗时时刻刻关注着这方面的新闻。
而明天,就是钟木朗十五岁的生日,江易云承诺会给他一个惊喜。
可以说,这一天,钟木朗从早到晚一直心心念念守着电话,大概哥哥太忙了吧……他想着。
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却在电视中得到了另一个震惊的消息。
援非医疗小组昨日一名医师有发热症状,疑似感染病毒。
插个话
这个背景是前几年的抗击埃博拉 中国援非医疗小组 处境非常艰辛非常危险 向那些医护人员致敬
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最近忙得厉害 状态也一直不太好 有小可爱求文我实在没空更文 发一个先前写的番外吧 也当做答谢粉丝破三百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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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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