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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大学之道 (师生,兄弟,大学)[第4页] |
作者:zaraar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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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攻心至上】 100个读书人有一个混得不好的都会说读书没用,100个不读书的有一个混出了名堂都会说不读书照样混得好。 初景对这样的“读书无用论”很是反感。他此刻正随意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姿衬着他内敛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接近。果然,一个人的气质,藏着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 “书到今生读已迟”,他自言自语到。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初景想起那日和秋子去陵园送白玉兰,想起秋子手机短信上的内容,初景就不由得皱了皱眉。算着今天该是秋子悄悄补交作业的时间了,虽不是什品行原则问题,但也不能纵容。他看看时间,决定先走一步去办公室等秋子,今天要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秋子背着图卷,走进建筑学院专用的楼,绕过二楼的建筑广场,走到一片用活动板分隔的区域。 建筑学院的老师们有独立教研室,他们会自己划分区域用来办公或做研究,有的采用种植大片植物做隔墙,有的用巨幅海报和模型做隔墙,有的甚至只是用灯光稍作示意。所以尽管秋子来了很多次,找个教室仍然费劲。 他一只手拨拉着钻出墙面的绿植,转转悠悠的才来到山地旅馆教研室。 而初景一早就端着杯咖啡坐在里面,只等秋子一来好翻牌算账。他左手拿着托盘,右手用瓷勺轻轻搅拌,眼睛瞅着外面的秋子晃呀晃,自己抿着嘴笑得不动声色。 秋子咳了几声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他曲起指关节叩了叩隔板门,叩门声穿过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反应。“哈,果然没人——”秋子放心地推门而入。 得意,欣喜。秋子放好图纸转身准备开溜。 “果然是我的好学生。” 秋子猛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隔间传出来。音色像极了——他哥。教研室里好像突然暗了下来,里面的植物仿佛变成了吸收氧气的巨大生物体,吸走秋子附近的氧气以至于他有点大脑空白。 该不该回头?我该不该回头?秋子完成这一系列的思考还不足两秒,他迅速抬脚坚持离开。 “站住!” 秋子咽了口唾沫,瞬间被地心引力紧紧吸住,乖乖站住,不敢回头。 “你是见鬼了吗。不敢回头?”初景缓缓放下咖啡杯,转过椅子问。 |
纪实已经写了一些。奈何汐苑系统还是秒删我帖,已经申请人工。结局如何,仍然未知 |
申请人工了。谁能看出来这个敏感在哪里 |
“你是见鬼了吗。不敢回头?”初景缓缓放下咖啡杯,转过椅子问。 秋子拧着他那锈蚀住的脖颈,无比尴尬地转过身,小心翼翼看着初景,笑得僵硬而忐忑。“哥——你也在啊——” “可不是吗,等你很久了。” “呵......” “来,离我近点。” 秋子躲都来不及,哪敢走进。“哥——我还有课,没事我就先走了。” “不着急,不着急。去吧你图纸拿过来。” 秋子像个不够智能的机器人,一步一停的拿着图纸挪向初景。 初景接过图纸,略作浏览。“怪不得呢,咱们秋同学有资本嘛。这种简单的设计不足放在心上。功能分区合理,交通流线组织清晰,立面效果不错,特色空间也恰到好处。”初景把图纸铺在两肘间,对秋子是一通夸赞。 秋子低着头,讪讪的,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怎么,这次不敢找理由搪塞我了?” 秋子心想,上次拿着以前的图和你犟差点把我打死,我有着贼心也没这贼胆啊。 “哪学的毛病?你再装哑巴试试。”初景突然话锋一转,提高了音调,秋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站近点!”秋子恨不得一步分作十步走,慢慢挪过来。 “说别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说你啊,应该是不盖棺材盖不落泪。”初景心中很是恨铁不成钢。“你说,这毛病要我怎么帮你改,你才能记住。”初景看看秋子又捎带着目光撇了撇墙角靠着的东西。 秋子顺着初景的目光看过去,墙角靠着一副羽毛球拍子。天呐,莫不是要拿这家伙动手吧。他心中悔恨交杂,觉得自己少不更事确是做了些错事,他心中嘀咕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做的滴水不漏......” “你还有心思跑神?” “没,没。哥,回去说好不好。”秋子看着这办公室间随意的隔断墙,搞不好随时有人进来。 初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围护结构,笑了笑,“好,就听你的。给你20分钟,我在家里等你。” “啊——”秋子有点没听明白。“哥你意思是——?” “你,跑步回来。给你个想理由的机会。”初景说完,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绕过秋子要离开。 “我提醒你,20分钟,超时间了换成板子算。” “这.....一站路1000m左右,五六站路让我跑回去,还只给20分钟,难为人好吗!”秋子思前想后,除了跑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没有?那还想个劳什子赶紧跑吧! |
今晚有更,略晚。刚回来,正在码。 |
“这.....一站路1000m左右,五六站路让我跑回去,还只给20分钟,难为人好吗!”秋子思前想后,除了跑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没有?那还想个劳什子赶紧跑吧! 秋子蹲下来扎紧了鞋带,抬头间眼睛一亮。“诶——”秋子翘起嘴角,心中甚是得意。 “嗨。”秋子站起身,略微扬起下巴,熟络地招呼着对面人。 “嗨,秋子。” “你这——?”原来秋子是碰到了同学,他盯着同学脚底下的滑板,笑得意味深长。 “我刚刷街回来。你——要玩?” “我有个急事,滑板借我一用呗。” “可以可以。你悠着点。” “好嘞!”说话间,秋子踩住滑板一端,纵身而跃跳上滑板,一只腿向后略微使劲,只见一弯带着弧度的身影急速穿行而过。 他掏出背包里的耳机,一首Usher的Yeah。这是打CUBA(大学生男子篮球联赛)必备烧场音乐,插上耳机热血沸腾,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Yeah,yeah。 Bend over to the front and touch your toes,跟着我饶舌的节奏。l So we decided to chil,我决定先摆酷再说。 秋子嘴里哼着哼着,脚下踩着踩着。晃过一辆公交,又穿过一堆聚集的人群,心情简直好的飞起。 “哼,这就叫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打车肯定不行,一点汗都不出。”想着想着秋子又低头看看脚下生风之物,“这宝贝,一身轻松还能伪装一身汗气。” 秋子是学校上一届花样轮滑的亚军,玩滑板的水平也不是盖的。轻轻松松一路驰骋而归,邻近别墅区,他一跃而下,一手抓着滑板,开始了一场加速跑,心跳加速的效果还是要的,不然哥这么精明可怎么糊弄过去。 他故意卡着表,迟进去了一分钟。一分钟,想必也是换不了几下板子的。 “咚咚、咚咚、哥——” “进。” 秋子一手撑住腰,急促的呼吸。他抬头看看初景,“哥——我尽力跑了。”一声哥叫的千回百转,尽是撒娇的意味。 初景上下打量了秋子几眼,淡淡嗯了一声。他让开身子,秋子从一旁蹭过来。 “知道跑了多久吗。”初景把计时器从书桌上推过去。 “就晚了一分钟嘛,哥——”秋子根本无需看表,时间是他一手算计好的。 初景看着秋子,颇有等待下文的眼神。“要不你打我一板子。”秋子摊摊手,做妥协状。 “你真跑回来的?”初景轻轻拿起桌子上的尺子,在手里颠了颠。“这可不似你一贯风格,今日这般乖巧?” “哥,你这对我属于偏见,我一向乖巧听话。”秋子一句话说的,求情,撒娇,耍赖统统占尽了。 初景笑了笑,倒是有几分满意秋子今日的老实。 “既然回来了,就说正事。” 秋子听到这话,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可不是花样滑板到了终点的胜利者,他是一路狂奔来讨打的。想到这里,便觉刚才的风光也索然无趣,垂头丧地往沙发上一坐。“哥——我就是晚交了个作业,不至于又要收拾我吧。” 初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秋子一听到初景上扬的声音,就有点发软。但是此时,还有什么比撒娇管用的?“哥,我每天真的很忙,喏,你也看到了。” 初景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站起身来,手里掂着那把金丝楠木的尺子。“秋小少爷,可休息好了?” 秋子用手撑住沙发,松软的沙发立刻陷出两个窝。“哥——” “直面回答。” “好、好了......” “好了就站起来。” 秋子愣愣的,撒娇服软怎么在他哥这总是不管用。初景看着他木讷的样子,又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近了。秋子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往一旁躲了躲。 “山地旅馆项目给了你几个设计周?” “三......个周。” “你用了多久。” “三.....天。”秋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撒谎,他的水平该做出什么样的作品只消看一眼图就可以知道。 “所以你剩下的十八天都干什么了。” “我也没闲着啊,另一个专业也在课设,还有.....还有论文,还有学生会的工作。” “可见是我苛责你了?学生工作和辅修专业也都是强加于你的。” “哥——”秋子最受不了初景这样戏谑的语气,听得他耳根子直发烫。 “学生会主席是你主动竞选的,双学位也是你主动报名通过考试和审核的。如今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秋子讪讪的,不敢说话。 “纪伯伦可有了解。” “知道。”秋子看了初景一眼遂又继续补充,“纪伯伦和鲁迅和泰戈尔均是东方文学走向世界的先驱。” “他写过一首诗——《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说来听听。” 秋子咽咽唾沫,这是挨打前的平静祥和。 “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 ,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 第二次,当它空虚之时,用爱欲来填充;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家,他选择了容易; 第四次,他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安慰自己; 第五次,他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生命的坚韧; 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 ,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他侧身于生活的泥污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重复一遍第三次。”初景淡淡的,抚摸着尺子的边缘。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他选择了容易。” “继续。” “第三次......在困难之间.....他选择了容易.......”秋子又读了一遍,声音却越来越低。这样重复的朗读,已经有些惩罚的额味道了。 “我让你停了吗。” 秋子扁扁嘴,一遍又一遍地开始了。“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选择了容易......” “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我选择了容易。” “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我......” |
http://tieba.baidu.com/p/4561281910 纪实贴开了,历经波折还是没能如愿命名。 留言捧场,爱你们 |
秋子扁扁嘴,一遍又一遍地开始了。“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选择了容易......” “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我选择了容易。” “在困难和容易之间......我、我......” 已经数不清多少遍,秋子已经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羞愧难当,根本再念不下去一句。 “哥——”秋子睁大眼睛望初景,委屈极了。 “想通了就说说,没想通就接着念。”初景倒一贯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我应该尽我所能好好做设计的。” “只可惜,偷懒耍滑,拖延取巧,是你一贯的作风。” 秋子舔舔嘴唇,他承认,他三五天做出来的设计也能在答辩中取得很好的成绩,所以拖延到最后一刻是他长久的习惯,且他甚至以此为傲。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聪明了点难免有些偷懒。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本来可以做的更好。 我们总是自得于已经取得的成就,鸿鹄最终沦为燕雀 。 “秋子。”初景轻轻唤了秋子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坐在椅子上 。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秋子点点头,这是曾国藩所说。 “晚交一次作业在哥眼里根本不值得摆在桌面上和你计较。只是秋子,最大的痛苦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 “你觉得自己高考以相当不错的成绩读了相当好的学校和相当好的专业,觉得自己专业总评第一拿着国家最高奖学金,觉得自己是学生会主席能力卓越,觉得自己是双学位很勤奋忙碌。其实呢?” 秋子目光有些闪躲,其实.....其实,其实他仰仗着初景所说的种种便心生懒惰,觉得无论自己尽不尽全力,未来都是精彩卓越的。 “哥——我 ——” “相由心生。你懒惰拖延,源于心中还糊涂着自己。秋子,你要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自己感动了自己,什么多久没放假了,什么熬夜看书到天亮,什么自己聪明有悟性。如果这些也值得夸耀,也能成为你给自己藏后路的理由,你该怎么才能看清自己的价值。” “我知道错了......读大学这些日子,我确实没有尽力做事情。” “嗯。”初景面色终于稍露满意。 “我做哥哥的,既不能苛责你,也不能放纵你。你这性子,还是该敲打。” 秋子撅起嘴,知道这又是要挨板子了。 “知道错了就趴那儿。”初景拿起板子,指了指书桌一侧。 |
早晨读到一篇超级超级好的文章! 可惜是纯英文,初高中的弟弟妹妹可能看着晦涩。 然还是决定分享上来,晚上下课我会翻译一下加点内容写成一篇文章。估计要花很久,也许半夜……但今晚一定写好给你们看。 估计今晚三到五更,准备好了吗 |
“知道错了就趴那儿。”初景拿起板子,指了指书桌一侧。 秋子虽不情愿,还是碍于初景的威严,乖乖趴在书桌上,仿佛等待审判的羔羊。 一分钟,平静。 两分钟,平静。 十分钟,仍是平静。 秋子却是越发不平静了,只觉心里硌得慌。他回头想看看初景,却被一板子拍的转回了头,这要晾到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地打一顿。 十五分钟后,秋景终于扬起戒尺,划过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秋子闭上眼睛,咬住嘴里的嫩肉。 “眼睛睁开!”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却听到严厉的呵斥。 “滋味如何?” “我错了、我错了,您打吧。”这样悬在半中央的板子,吊的秋子整颗心都揪成一团。 “不是喜欢拖延吗?挨打这么受疼的事情都着了急,诸多简单的事情却舍得搁置。” 秋子又怕又急,备受折磨。 秋子严厉的语气突然向平和一转,“去吧,不打了,留着明天打。你也好好感受感受拖延的滋味。”初景收了尺子,走向一边。 秋子却急了,“哥!你要打,我挨着,可别——”这仿佛死缓一样的折磨让秋子恨不得现在挨一顿更狠的。 初景却是带着天生的平静,一切教训都要达到最有意义的效果才值得。“今天带你出去吃饭,走吧,别耗在这了。”初景一把拽起秋子,而秋子整个人还是恍惚着。 初景走到车库开车,绕过房屋转角时猛然一个留意,回头瞥了秋子一眼,径直朝墙后走去。 秋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追上去拽住初景。“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吃饭吗。” “松手。” “再说一遍。松手!” 秋子一公分一公分地慢慢松开了手。眼看着自己藏在墙转角后的滑板被初景锁定目标却无能为力。 初景甩开胳膊,径直走到墙后,一把抽出那张滑板,一脸质问地看着秋子,眸子里的寒意看得秋子微微瑟缩。 “呵——”秋子除了尴尬的笑笑,再无它言。 “我看今天这饭自是不必再吃了。”以初景良好的教养,此刻倒是越生气越平静。 “我重跑,重跑。哥你不要生气。”秋子一下着了急,他抓住初景袖口,撒娇般的晃了晃。 初景轻轻斥了一声,戳戳秋子脑门。“5000m,25分钟。” 秋子看着初景抬手看表,一个转身回了房子。他暗暗为自己抛来几分同情,快步而去开了跑步机,热身5分钟,调好配速便开始跑那该死的5000m。 23分钟下来,秋子大汗淋漓,走下跑步机的时候甚至感觉地板同自己仍保持有相对位移。 他心里对自己的小聪明被识破仍然略有不平,嘴里嘀咕着的还是那句——“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做的滴水不漏。” 果然,这顿打该是他挨的。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并非一朝一夕。 “哥——23分钟,你不生气了吧?” “嗯,吃饭。” “那——揍我的事,不如就今天吧。”秋子一脸祈求,他甚至要怀疑自己人格分裂。 “这么急着挨打?”初景笑笑,“不急,明早起床来我书房。” 秋子干干叹了口气,可又能如何? (一会接着更完这章) |
第二天一早,秋子就早早起了床带着国宝级的黑眼圈,叩开书房门。谁知初景只是递给他一套改好的图纸,指导了几处图面错误,就让秋子回去忙自己的功课。 “哥——” “嗯。” “求你了......你要打我就赶紧打吧。”秋子一脸惨象。 “不急,明早你再过来。” “可是!可是、你昨天说了今天的。”秋子咬住嘴唇,甚是委屈。 “是。我昨天说了今天。”初景认真看着秋子。又淡淡重复了一遍——“Yesterday you said tomorrow.” Yesterday you said tomorrow. Yesterday you said tomorrow. 秋子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他缓缓点头,没有说话,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就离开了。 一夜未眠,秋子审视自己读大学来的这两三年,不知期待了多少个明天,实则是不知浪费了多少个今天。他心中愈发清醒,一个人顿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第三天,天还蒙蒙亮,秋子就捧着戒尺站在初景房门口。以至于初景开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哥,我理解你的深意。”秋子看了一眼初景就低下头,眼睛还是红肿着的。 初景一句没答,既然人也清醒了,板子也拿来了,还废话什么,他接过尺子冲着秋子臀腿相接处就是凌厉的一板子,直疼得秋子要往下蹲。 “站好了。” 秋子抿抿嘴,站得直直的。 慎用惩罚,用必有效。用了就狠狠的揍,揍疼,让他好好记住。初景扬起尺子,沿着上一道肿痕落下来。秋子只觉得火燎般的刺痛,本能的想躲却固执地绷直两条腿。 “呃——”许是初景这一板子太过凌厉,秋子一个不防被打的趴在墙上。 “忍着。” “是。”秋子咬住牙根,冷汗一层层往外涌,忍的甚是艰辛。 “啪、啪。”连续的两下,秋子实在难捱,不由自主往下滑。初景一只手拖住秋子,语气却是惯有的严厉。“不过四下你就服软,可不像你。” 可凌厉的板子落下来,别说几十下,一下也是骇人的生疼。 秋子吸吸鼻子,生怕不争气的眼泪落下来遭到初景的加罚。 初景把秋子松开,收了板子。“自己站好。” 秋子几乎花费了几十秒的时间才缓过劲来,慢慢撑着墙站直。他回头看了初景一眼,可怜兮兮的自白,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意味。“哥,是我的错....我.....我认罚的。” 初景看秋子一脸的乖巧哪里还忍心,剩下的板子急促而下。“咻啪”的声音连绵成一片。 秋子每挨一下就咬紧一下牙根,直到十下板子打完,他开始觉得牙根发酸,甚至胀痛。 初景看着秋子直打颤的双腿,心中既心疼又生气。这孩子怎么不记吃也不记打,简直难管的紧!他扬起巴掌又冲着秋子给了一下,严厉极了,“现在就是你余下岁月中最年轻的时候,莫让一个已经无力作为的人再去看他少年时的梦想。你记住我的话!再有下次可不是几下板子这么便宜你了。” 秋子撑在墙上,身后一阵一阵的疼痛如同火焰卷着柴火碎片翻滚而来,刺痛又灼烫。 他把头埋进袖子,擦擦汗水,也许是眼泪。他点点头,过了很久,又频频开始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完秋子就趴在墙上开始哭,既解脱又害怕,既委屈又惭愧。以至于他哭的时候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好像个闯祸被罚的孩子。 初景无奈摇摇头,扶起秋子。清晨的阳光打进来,又温暖又刺眼。 既化蝶,莫作蛹中态。 (本章完) |
我原以为鲜有人想读原文。 没想到楼里居然有英语专业的朋友,简直惊喜! 刚码好原文,先po上来吧 |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这么的高效,不用等到半夜更了。文章为意译,不必纠结小差别。翻译水平局限,请不吝指导。) 当今的美国人是不给知识赋予很高价值的。 他们的英雄可以是运动员、是艺人、是企业家,但唯独不会是学者。即使是学校,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获得实用性的教育。他们绝不会为了追求知识而追求知识。 不难发现,美国学校里anti-intellectualism盛行早已是普遍症状。 (什么是anti-intellectualism呢? anti-intellectualism被我们译为“反智主义”。这里的“智”是指后天学习所获得的知识,而不是先天形成的智力。 这种现象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在我们脑海,美国有享誉世界的哈佛和麻省理工,有大量的工程师和科学家,有自由开放的学习氛围,怎么可能反智?! What the hell!这简直有违常理。 但事实就是如此,美国本身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有冲突就有融合。 通俗点讲,美国人不仅不重视对知识的追求,反而对追求知识的人持有强烈的反对批判态度。他们认为这些天生形成的智商和优越才是高贵的。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人眼中的英雄是体质卓越的运动员、是身材容貌娇好的艺人。戏谑点讲,美国大片里蜘蛛侠、超人的英雄般存在受到全美的追捧似乎也更合理了。) 有一位教育作家Diane Ravitch说:“学校存在于一个普遍认为‘实用性比知识性更重要’这样观点的社会中。其实学校可以成为一种制衡力的。”(制衡社会上的反智主义) 针对美国这个问题有一本著作:《A century of failed school reforms》( 《一个世纪以来失败的教育改革》 )。书中分析了美国学校里反智主义的根源,认为美国的学校可以成为反智主义的制衡力,也应该成为制衡力。 (有一个问题,既然美国是反智主义盛行,为何还能学术发展得这么好?我猜也许和一段历史有关。英国的清教教徒曾经改革失败,改革失败的人通常比较惨,所以他们在17世纪逃亡时发现了美洲大陆,他们给这块地方命名为“New Egland”。一批有文化有想法的传教士和政治领袖们感染了周围很大一部分人,后来开始发展文化,有考证,这片地方大约在美国的东北侧,也就是哈佛和麻省理工所在的马塞诸塞州。(所以美国最有文化的是东北?哈哈,想到我国的大东北了。)这样来看,某个层面上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美国能接受各种声音 ,能包容各种矛盾。许是因为美国的形成本来就是矛盾的。) 鼓励孩子去拒绝思考的生活,会使孩子们容易受到剥削和控制;没有能力批判思考;没有能力去捍卫自己的想法,甚至去理解别人的想法;这些孩子将不可能完全地参与到民主中去。(原文这段写的真的太好了!是我读过英文文章里对“为什么要追求知识”所作出的最好解释。见原文第三段。) 作家Earl Shorris写到:“否则这样一来,美国将变成一个二流国家,变成一个不那么拥有文明的社会。” Richard Hofstadter作为一个历史学家和教授,他写了一本《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这本书获得了普利策奖。本书追踪了对美国政治、教育、宗教的反智主义根源。书中写到:“知识被人们厌恶成一种权力或特权,从美国历史一开始,美国人对于民主化和大众化的渴望就驱使他们拒绝一切带有精英主义色彩的东西。而实用性的东西、常识性的东西和原生智力被认为是一种比任何能从书中学习到的都更高贵的品质。 Ralph Waldo Emerson 和其他一些“超验主义哲学家”认为学校的教育和枯燥的书本学习给孩子们加上了一种不自然的束缚。“孩子们被关在学校和大学的背诵室里,一关就是10年甚至15年!出来以后满腹的单词,其实屁都不懂。(“超验主义”,是一种反对经验学习,反对书本学习的主义。) (Ralph Waldo Emerson这个名字应该比较熟悉,就是我们熟知的爱默生,他和下一段里出现的Mark Twain马克吐温同是反智主义的代表人物。简直吃惊!一个满腹才华的作家竟然是典型的反智主义者。) Mark Twain在他的著名小说《Huckleberry Finn》中完美地例证了美国的反智主义。小说的主人公避免了被教化和学着读书,这样一来,他竟然保存了他内心的那份善良。(这个逻辑我还没有想通...) (讨论一下马克·吐温的名字。他原本是叫做Samuel Langhorne Clemens萨缪尔·兰亨·克莱门,Samuel其实是圣经里的一位先知。但他居然非常讨厌这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充满文化气息,简直无聊。相反,他辍学去当领航员。和伙伴测量水深时,他的伙伴会大喊道“Mark Twain !”,意思是“做两个标记”,亦即说此时水深两浔,这是轮船安全航行的必要条件。Samuel Langhorne Clemens觉得这个充满测验和想象的风格才符合他,于是直接改名为Mark Twain。)(果然任性...) Hofstadter认为:“智力与先天的智力是不同的。知识是一种我们不情愿欣赏到的一种品质。(这个逻辑我还是无法理解...)知识是批判、理解、操作、重新整合和调整;而智力才是去测验、是内心的沉思、是形成理论、批判和想象。 美国学校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一种才学备受怀疑的地方。Hofstadter说:“美国的教育体系的人居然还被一类人控制着,这类人兴高采烈的!耀武扬威的!他们宣称对于知识是敌对的,并且表达了对于在知识追求上最没有希望的孩子们的一种认同。 (滑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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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句,是QQ群 |
下周有四门考试,最近更文可能慢一点。 今天更了纪实贴http://tieba.baidu.com/p/4561281910 |
节日快乐~ 祝我们做一个不无聊的大孩子。 快——更文了 |
【番外二】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 古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初景啪一声合起这本《人间词话》,书页被猛然的细风震颤,唰唰几声遂又静静躺下。他拿书在秋子脑袋上轻轻磕了磕,又靠在椅背上端起茶。“《人间词话》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好好读读。” “是,静安先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是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 “哦?”初景听闻秋子的点评不觉有趣,淡淡笑问:“何为国学?” “中国之学,皆为国学。” “很好。这个理解不很狭隘。” 初景点点头,又问:“那你是否知道,你早晨给我说节日快乐我为什么不予回复。” 秋子耸耸肩,他并不知道。今天是9月10日,传统的教师节。他给老师们分别编辑了短讯,唯独初景一句回复也没有。 “我过教师节,但不是今天。” 秋子闻此不由惊讶,这日子可不是人尽皆知吗。 “西元纪元的9月28日作为孔子诞辰日,中国古代祭孔,曾以每年农历八月二十七作为孔子诞辰。民国期间曾定夏历8月27日作为教师节,后又把它换算为西元9月28日。故而9月28日做教师节,才为传统习惯。” 秋子轻笑一声,他觉得有些酸腐。“初老师,现在可是公元二十一世纪,你不是古代书生也不是民国先生。” 初景却并不恼怒秋子的调侃,“对我也就罢了,和其他长辈要用敬语。” 秋子扁扁嘴,不无聊吗?“就算我用了‘您’,我就尊敬他了?” “怎么说话呢。”初景轻斥一声。 秋子却不知怎么突然闹起脾气来,他把手里的水杯嗵一声顿在桌上,透亮的液体在杯沿打着转,激荡起水花又扑通掉落。“我就是这么说话,有什么说什么。” 初景皱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觉得我大小事你都要管,和你说节日快乐还要教训我。”其实秋子也是委屈的,早晨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最爱最尊敬的老师送祝福,却得到这般回馈。 初景站起身,也罢,还是个孩子计较什么。他绕过书桌,搂了搂秋子。“谢谢你。做你的老师我很骄傲。” 秋子挣开初景,心里还是不痛快。骄傲有什么用,隔三差五就要被教训。 “下午带你去定做一套中山装。”初景温柔极了。 “我不要。” “不行。西装你都买了,中山装也是中国礼服。” “中山装酸腐。我、不、要。”秋子转头看着初景一字一顿地说,似有些赌气的意味。但对上初景深邃的眸子,那眼神一点点变寒,透着生气前的警告。 “我偏不。” 初景转身在笔记本前折腾了几分钟,打印机唰唰想起,吐出一张黑白相间的薄页。初景从抽屉里取出把尺子,扣在纸上一起拍在桌上。“把这份东西背了,下午和我去店里量尺寸。或者这把尺子,你自己挑。” 秋子气愤极了,瞪着初景。 “不要让我替你选,否则两样都跑不了。” 人在屋檐下。秋子扯过纸转身离开。他上了楼,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看了一眼纸—— “作为中国新的民族服装,孙文如下阐述该服装的思想和政治含义:衣服外的四个口袋代表“国之四维”,即礼、义、廉、耻。前襟的五粒纽扣和五个口袋(一个在内侧)分别表示孙中山先生的五权宪法学说(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考试权,还有监察权在领口(纽扣)和内侧(口袋),以彰显监察权的人民监督作用);衣领为翻领封闭式,表示严谨的治国理念;衣袋上面弧形中间突出的袋盖,笔山形代表重视知识分子,背部不缝缝,表示国家和平统一之大义。” 国家和平统一之大义?秋子不知如何表达自己这种爱国却痛恨任何仪式感的心情,一段解说背的不情不愿。 做完中山装的半个月后,9月28日。 秋子思前想后还是给初景发了条短讯。“庆祝孔先生诞辰,顺祝初老师节日快乐。”初景低头看短讯不由得笑了笑,又叫秋子来了书房。 “现在六点,七点带你去孔庙参见祭孔大典。今天有开城仪式、开庙仪式、启户仪式、敬献花篮、乐舞告祭,以及恭读祭文。你粗略准备一下就可以,记得穿中山装。” “我不想去。” “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告诉你去准备。所以你不必告诉我你想,或者不想。” “今天我说不去就不去!” “不要让我发脾气。” 秋子扔下一句“你随意”,转身推门就走。 初景揉揉眉心,没理秋子,转身忙着处理桌上的文件。 清晨六点五十分整。 初景轻叩秋子卧室门,几次三番不见反应,他推门准备进来却发现门上了锁,心头不由冒火。“开门。” “秋子,给你机会不要不珍惜。”初景停候片刻不见回应,转身下楼取来备用钥匙,不消三五分钟秋子的门就被打开。 门正要被缓缓推开,秋子快步而来,一把拽开门,厚重的木门撞上门吸发出巨大的声响,配合着秋子的烦躁。“我说了我不去!” 初景没说话,只是抬腿一脚踹到腿根。秋子一时不妨,撞到一侧的落地衣帽架。 “站起来。” 秋子正犹豫间,初景抬起又是一脚,疼的秋子缩在地上,额上开始淌下冷汗。 “站起来。” 秋子撑着自己,两条腿不住打晃。初景拽住秋子直接来到书房,往书房沙发上扔去,秋子一路连挣扎都不敢。 “看在还要参加祭孔大典的份上,我不和你浪费时间,你最好乖觉点。”秋子正害怕间,初景拎起桌上的尺子冲着屁股就是五记凌厉的抽打。 秋子疼的大口喘气,后面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感,慢慢开始膨胀然后炸裂。 “这五下给你长个记性,下午回来有你受的。现在去换衣服,车上等你。” |
文写得太粗糙了……以后不能为了更文而更文,白天删了这两更好好改改。谢谢大家。 |
恢复古礼,渊源有自。夫子诞庚,国民孔教。 秋子独自坐在车后座,而不是副驾,二人一改平时的亲近模样。初景此刻也正忙着压制心头的怒气,他右脚轻点刹车缓缓停在红灯的停止线前。 “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尊师重道,品性问题,你不要让我失望。” 秋子闻声却突然鼻头一皱,眼泪磕腾一声砸到脸颊上,大珠大珠交杂着又汇成溪流淌下。说话声音里满是颤抖的委屈,“我尊重您,可您偏要我做这些繁文缛节,我拒绝与否这是我的自由,您无权干涉。” “是。你具有独立人格。” 秋子低着头抽嗒嗒的。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师生,你的优秀足令我满意。但我们注定不止于师生情。尤其我每每想到已然错过了教育你最好的时期,我就深觉愧疚。” “长兄如父,我必须严格教育你。你的性子太过独立,想法执拗不肯低头,循循善诱的时间已然没有了,就不要怪哥哥手段强硬。” 初景扔过一盒抽纸,“把眼泪擦了。” 车驶出城区,路途开始颠簸,起伏的车座对秋子臀腿施以阵阵压力,刚才挨的几个板子肯定是肿起来了,此刻的疼痛碰都碰不得一下。 初景必然是心知肚明的,“这点疼给你提个醒,出了家门不许再胡闹。” 秋子神情沮丧,嘴唇都懒得开合搭话,静静在后座出神。 自先秦,经过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乃至民国年间,祭孔释奠活动一直在持续。即便在战乱年代,祭孔释奠虽然时断时续,亦未完全中断。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十年文革期间,祭孔释奠一度中断。改革开放以后,儒学再度升温,自曲阜孔庙开始,祭孔释奠活动重又陆续恢复。但国民心头的传统礼仪文化素养已骤然流失,大不如从前。 名家纵论,韩国和日本年年祭孔,纷纷开设孔庙、书院。所以我们作为中国人也要复兴古礼,弘扬孔孟之道。 这种观点是在滑稽可笑。 孔子之道在天下,在人心。光复传统文化,中华儿女皆负重任,韩国、日本皆不足为道,更何须谈及比较才须为之。 秋祭时间选在9月28日,初景和秋子终于在上午9时前到达孔庙。孔庙万仞宫墙前、神道路两侧,响起诵读《论语》音,祭孔大典拉开序幕。 大殿里,正面神龛供奉着孔子脱胎塑像,孔子像两旁有复圣颜回、述圣子思,宗圣曾参、亚圣孟轲像。初景和秋子二人站在队伍末端,二人遥遥向里望去。 只见主祭身穿古代祭服,由鸣赞、引赞引导,身边跟随手罩、提炉、纱灯、跟班等人。一行人在杏坛磕头,起身后遂由侧面走到大殿前的平台台阶,留下提炉,纱灯,跟班随主祭进大殿拜台。 秋子四下观望,人群中或着朱子深衣,或着暗紫禅衣,最不济也身着严谨素雅。秋子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中山装,突然觉得理当如此庄重严肃,随即就对初景没让着汉服而来有些遗憾。形式重要却也不重要,衣着严谨却是必须。 数鸣赞,数叩首,诵读祭文祭词。 文曰: 尼山之下,洙泗之滨, 夫子陟降,以宣人伦。 列国周游,心系烝民, 文事武备,礼乐化人。 谦恭温良,言念仁君, 蒙以养正,静以修身。 学庸论语,诗易古文, 存心天知,道唯善亲。 秋子淹没在庞大祭孔队伍的末端,听着鸣唱和诵读,鼻尖均是孔庙香气。他忽然觉得以传统礼乐祭祀仪式去奠愐圣师鼻祖是如此重要,他抬起左手覆于右手之上,深深鞠了一躬。 初景只是淡淡看了秋子一眼,便开始恭恭敬敬行礼,仪态郑重,神情亲切,动作稍缓,浑然不失男儿气概。 秋子比对着两人的礼仪姿势,有些羞赧。他的哥哥如今也为人师表,诲人不倦,谦恭温良。如果放在历史舞台,哥哥一定是个温润君子,是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的人。 他在祭孔大典结束后,趋步追上初景,轻轻抓住他手腕。“哥,你别生我气。” 初景停下脚步,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今天,我们要走出近代社会剧烈变动带来的迷茫、彷徨,就必须诚敬地走近孔子,认真汲取孔子的思想和智慧结晶。要实现这一理想,就必须以庄重、诚敬的方式、心态来祭祀孔子、礼敬孔子,彰显我们对孔子以及以他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的尊重与礼敬。” 秋子神情有些黯然,许是自责而致。“是,孔夫子他是中国文化集大成者。我本应该尊敬他的。” 初景轻轻点头,“天色不早了,回家再说。” 秋子跟在初景身后进了书房,在一旁站定,心中好像提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初景揉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淡淡问。 “不用。”该来的总要来,时间充裕不过是徒增折磨罢了。 “那去书柜,把《礼记》取出来。” 秋子双手递给初景,初景却并没有要接手的意思。“把里面的《祭法》、《祭义》背下来。只给你半个小时。” 秋子翻开《礼记》,粗略浏览了这两篇。“我背不过,您要罚我就直接罚吧。”秋子并没有闹脾气的心情,只是没有读过这两篇却要用半个小时理解记忆,确实有些为难。 “你是希望我夸你有自知之明?”初景起身走到秋子身边,半低下头打量着秋子。“既然觉得太轻松,我们不妨进行点有趣的。” 秋子内心忽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初景拿了戒尺复又站在秋子对面,缓缓开口。“不愿读书想必是书里的东西都理解了。上揖,双手平伸指间交错,左手在外,两掌心向内,双臂前伸如抱一环,举手至颚,欠身行礼,称之为上揖。做来看看。” 秋子看了初景一眼,不以为然,按照他说的抬起双臂,欠身行礼。 初景抬腿踢了踢秋子小腿肚子,“双腿站直!” 秋子一个哆嗦,站的直直的。“再做一遍,肩膀打开,抱环要端庄,两臂端出气质来,不许放下去。” 秋子保持着姿势,开始时还不觉艰难,可不过一刻钟,就酸痛难当,胳膊不由自主开始往下沉。 初景看他姿势变形,一个板子抽到胳膊上,秋子被突如其来疼痛吓到不由得松开环抱的双臂。 “胳膊伸直!”初景摆正秋子双臂,连绵的“咻啪”声响起,一道一道檩子顺着胳膊齐齐排列,一条压过一条的红色触目惊心。“让你放松了吗,再敢姿势走形!” 秋子委屈地环住双臂,酸疼冲击着肌肉遂又袭击大脑,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木的。初景看着秋子一副懒散样子就觉得更加生气,于是从书架取来一套史记,十六开大小,上下两册,每本足足有四五公分厚。他把两本书搭在秋子两臂,书的重心落在窄窄的胳膊上,晃晃悠悠。秋子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平衡,可是纸看起来轻薄,装订成书才知道是足足的分量。 “好好站着想想。”初景拾起本书,端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一脸平静温和。 秋子却是越站越不平静,这是什么惩罚手段,简直变态。他愤愤不平地开口:“这两本书太轻了,您还不如把桌上那两块石头做的镇纸放在我胳膊上呢。” 初景把一只手合在书页间,轻轻笑了笑。“好让你找个由头给我砸了是吗。” 秋子偏过头去,哼了一声。 “头放正!别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给你半个小时背书不愿意,就好生站在这里把这时光打发掉。” 秋子实在厌恶这样耗人心情的惩罚,为了彰显内心的不满,他猛地扬起酸痛的双臂,两本书瞬间飞出一米开外,书角磕到地面,陷进去一个深深的凹痕,翻滚了几圈躺在初景脚下。初景淡淡看了一眼书,又抬眼看着秋子,神情平静,眸子里全是怒火。他缓缓走到秋子面前,抬起腿就是一脚,平静又激烈。 秋子不觉往后趔趄,抓住案沿才没有摔倒。初景这样的不讲情面无疑也伤了秋子心,他赌气般的顺手把桌上的镇纸推扔到初景脚下,石料的镇纸磕在实木地板上,石料倒是没有碎裂,地板可没法幸免于难。初景快步走上前来,抓住秋子衣领,摁在墙上。“你胆子不小,现在也学会和我动手了。想必是忘记以前怎么收拾你的了。” 秋子心中既害怕又气愤,可人生气起来总是容易冲动。他试图挣开秋子,但显然不可能,几次三番倒是惹得他一身汗来,他认命般靠在墙上,看着初景。“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就别管我。” 初景阖上眼睛,攥起拳头又垂在身两侧,压抑着正欲喷薄而出的怒气。他喘息了几秒,提起秋子扔在地上。“跪着。” 秋子正要起身反抗,初景一脚踩住小腿,“磕腾”一声秋子直直跪在地上。他疼的皱起眉毛,突然想起影片里戏剧化的某某人直直落下膝盖跪在祠堂,起身却丝毫不见痛苦。他简直要恨死编剧,这样的力度只消一下足以让膝头青肿数日。 初景凝视着面前的人,五官棱角分明,已然不是个小孩子模样。他突然心生苍凉,不愿再同他计较。但如何才能放下育他成才的准则?这孩子这般执拗,从来没有乖乖听过话,面子上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心里小算盘却拨的响当当。他缓缓蹲下来,扶起秋子。“我不对你动手,你能认真听我说话吗。” 秋子五官皱在一起,仿佛是暴雨前积蓄的能量在冲击他的面容,他强忍着,身子抖抖索索的。一阵艰难的抑制还是抵不住内心的酸楚,他用颤抖的身子把眼泪从嗓子里抖出来,用螃蟹般硬实的触手牢牢抓住初景,哭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我就知道,就知道,认了你你就不爱我了。” “这是什么话。”初景看着难得服软的秋子,被他的眼泪蛰得心头一抽一抽。“玉不琢不成器,我本就不是个爱讲废话的人,教育也是偏于简单有效。偏遇得你这样的弟弟,讲着哄着方才能听进去一两句。”说罢,还戳戳秋子脑门,满脸无可奈何。“你说,你让我怎么管你。以后不闻不问成不成?” “不成!那也不成...”秋子把头低下来,狠狠用脑门撞了一下初景的肩头。 初景笑了笑,扶起秋子,二人靠坐在地上,他略微沉思一二,缓缓问秋子:“人藏其心,不可测度,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既然有度与无度全在人之思想,孔子以礼治国的思想便具有了人类价值的普遍意义。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如此抵触呢?” 秋子看看初景复又底下头来,口将言而嗫嚅。“我...我只是不想做什么事都听别人的...” 初景恍惚间觉得有一块顽石朝他大脑撞击而来,闷闷作响,让他又恼又气。“你这不服软的性子,有一天不是帮你成事就是败事。” “彭一刚老先生都说建筑是有性格的,何况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你干脆别姓秋,也别叫秋子,改姓常吧。” “为什么...” “因为你就叫——常有理!” 秋子听到这个名字破涕为笑。“哥你这样开玩笑才像个人类,平时都一本正经的,讨人笑呢。” “谁和你开玩笑。”初景话锋一转,又严肃起来。“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尊师等同于重道,建立学术与德性人格的养成息息相关。别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不予追究。” 秋子一脸嫌弃看着初景,“哥你真是——德侔天地、万世师表。你和孔夫子道冠古今、诲人不倦,经义涵咏间启发我的道义担当,我都记下了,记下了。你就别再念经了,饶了我吧!”秋子连绵不绝的话蹦出来直砸得初景频频皱眉,满脸尴尬。 “下不为例。” 秋子终于咧开嘴角,抱住初景一整只胳膊,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 一是皆以修身为本。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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