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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皇帝的新衣[第3页]

作者:弱弱白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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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幸等了半天,等不到疼痛,反而被晾在床上。
赶走幻觉最好的办法不是太医,而是疼痛,这个道理准皇后怎么会明白呢?何况他也怕太医看出他心病所在。陆载桓说的没错,他讳疾忌医了。
本来想利用一下准皇后的暴戾,可惜他颇具皇后风范,并不入套,反而沉着脸解下玉佩交给秀水,示意他快去,又喊青山来煮粥。做完这些,他猛地一转身,把手指戳在少年脑门上:“少给我用这些小手段!”
“哎呀,皇后。”拙幸并没有一点计谋败露的觉悟,坦荡地说,“嘘,看破不说破了解一下。”
………………
日常打滚求回复吧,毕竟回复真的是写作动力了,日常排不了版心塞塞的我。准备去看101的小姐姐们,一想到C皇被淘汰我就心眼子疼╯▂╰
………………
谢太医腿脚很快,进来先和陆载桓道了家常,很有个“叔侄”的样子,然后就把脉。
“衡郎可有什么心事郁结?”他屏气凝神一会儿,放下了拙幸手腕。
“不瞒您说。”拙幸长叹一口气,“我有一桩大心事便是您这侄儿,总要见到他出人头地我才能含笑九泉。”
谢太医:“……”
他悄悄扭头去看陛下,见他虽然愠怒,但是并无杀机,显见是默许衡郎开这种玩笑。于是心里一惊,对拙幸更恭敬了。但他又问了几句,拙幸都打着哈哈糊弄,并不肯好好回答。他只好留了一瓶益气宁神的丸药,嘱咐睡前用姜汤研了吃。
医者本分尽完,他起身告辞,陛下跟他出来,问:“究竟如何?”
谢太医收起那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沉眉敛目:“回陛下,衡郎脉如乱麻,是经年郁结不发的缘故,臣认为您所言‘僵化’之症状应当与此有关。除此之外,衡郎一切康健。”
“他?经年郁结?”陆载桓想到那孩子神采飞扬的模样,“怎么可能?”
“臣问不出什么来,衡郎掩饰得非常好。”
“朕已知晓。”陆载桓点点头,“还有一事。衡郎年轻,行止有些不当之处,倘若朕稍加笞责,会不会加重病情?”
“这倒不会。”谢太医如实答,“他病因不在此,陛下施教便是。”他左右看看无人,突然把脑袋靠近皇帝,“衡郎出身裴氏,母早亡,继母与裴相感情甚笃,更有三个弟弟才姿出众。坊间传言,裴相对长子一直不闻不管,继母极尽娇惯,民间曰之捧杀。他这病不是一两年,怕是自小就有,倒是可以归因于此。大凡人之心病,皆是心有所缺。陛下若真心疼衡郎,不妨恩威并重,悉心教导,就算不能补上缺处,也可徐徐图之。”
捧杀?
陛下经年浸泡血水的老心脏抽了一下,杀戾之气汩汩涌出,把可怜的谢太医登时吓了一个仰倒。
陆载桓不是个适合当皇帝的人,相比而言,他倒是希望当一辈子镇北大将军,和他的十万铁骑驰骋漠北。可是偏偏老天爷与他作对:十六岁那年,老镇北将军、肃王陆陵被匈奴围困横陂,原定半个月就该出现的救命粮草,却被炀帝陆璧派人劫走了。
陆陵一辈子都想战死沙场,可最后,竟被满心猜疑的小皇帝和挑拨离间的敌军联手饿毙在路边,尸体被沙狼咬得只剩一副骨架。
当时,陆载桓一点一点地把残骨上的黄沙拂去,他想:“我要你用江山来祭奠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被炀帝变相地囚于京城,直到匈奴撕毁合约,卷土重来,惊慌失措的小皇帝才想起了名震天下的漠北铁骑。
陆载桓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了漠北,重新召集训练漠北军。很快,他就清理干净了边疆,又很快,他就清理干净了朝堂。
裴拙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宫的,他是炀帝派大臣献给新帝的礼物。
陆载桓自然不想碰这种礼物,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去睡马厩。
当然,皇帝也沦落不到睡马厩的地步,好歹也是有不少妃子等着被临幸的男人,不过要说哪个得宠,他真说不清,近几月来他很喜欢吉郎和隽郎。军营的日子惯了,家眷啊后宫啊,似乎更像是一个发泄欲望以免影响行军打仗的对象。
直到他见到了他的“礼物”。
衡郎圆脸,尖下巴,丹凤眼,眼底下有一对月牙形的卧蚕,脸颊柔软又饱满。
生着这样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但是他却很瘦,细细的脚踝不盈一握,似乎就那点肉全长在了脸上和屁股上。可偏偏,他的衣服都肥大,并不见劲装,所以清瘦全掩藏在了衣衫下头,不掀开来,就看不见。
正如他的性格。
明媚鲜妍只是表象,心里却是不为人知的断壁残垣。陆载桓努力想要看一看这片废墟的模样,可是少年活生生把自己裹成一枚蚕茧。
从什么时候起动心的呢?陆载桓不知道。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拙幸的感情不同,是吃素肉松的时候,那少年用勺子喂他,他就有一种含住人家手指吮咬的冲动。
军中汉子,感情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他一直想,等风波过去,他要把衡郎接出去,从五品郎君直接封到二品。
吉郎升三品的时候都很高兴,衡郎应该也会高兴吧?情窦初开的皇帝陛下,还没有意识到爱与宠爱的不同。不过没关系,并不影响他听说裴家一直致力于养废衡郎时的愤怒。
“陛……陛下?”
谢太医颤抖的声音拉回陆载桓的思绪,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却在犯愁。
他这一辈子,十岁上战场,身边全都是兵痞子,自然是说打就打。手臂粗的棍子打上一百,血淋淋的拖下去过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衡郎不一样,他还太小,而且娇嫩得像花儿一样。陛下觉得太医凭空给他背了个大包袱,让他心情有点沉重。
慢慢来,他对自己说,匈奴的国门他都能破开,衡郎那扇小小的心门,又算什么呢。
今天因为要出门浪,所以更新得早
揭开的是皇帝的身世,所以他真的很粗心很直男,大家不要怪他,他也在长大

……………………
陛下的悲喜没人看见,当事人喝完了粥,正和小孩们说话消食儿。
“你们两个别围着他,跟着太医去把常用的丸药取些来备着。”陆载桓走进来打断了屋里的“天伦之乐”。
拙幸斜着眼觑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等两个孩子走了,他才开口道:“你把未成年支走,又是想对我施暴了吧?”
陆载桓意识到这又是一个聊天拖延时间的法子,于是警惕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拖起来,默不作声地扬起手朝热乎乎的身体上盖了十几下。
隔着衣服,陆载桓也没太用力,拙幸开始还忍耐,等那人暴风雨似的打了一会儿,疼痛数度叠加,他就开始乱动起来。
好在陆载桓并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吃太多苦头,打了几巴掌就放开他,任凭他滚到床最里头去呜呼哀哉。
“我小时候,”陆载桓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下向后一躺,恰好枕在少年柔软的小腿上,“我十岁前,父亲征战于外,我随母亲长大,娇惯异常,至于不识稼墙的地步。我父亲自漠北归后,即带我回军中亲自教养。起初,他遣我去刷马槽,我心中不忿,于是回家与我娘亲告状,话至半时,我父亲持鞭入内,不分由说便是一通乱打,立逼我回军中,我母亲哭着求他饶我,被他三言两语哄骗了,最终还是把我提了回去,直接押到了刑场,说要按延误军机之罪审理。你可知延误军机是什么罪罚吗?是死罪……”
他声音里带着一点轻快一点惘然,拙幸本来就是爱听故事的人,于是支起半边身子问他:“真的是你父亲吗?亲的?”
“如假包换。”陆载桓忍俊不禁。
“那然后呢?”
“满军中都觉得此事荒谬不可思议,但是他平日令行禁止惯了,那会儿竟无人敢多一言。我被拖到刑场,腿软胆寒,监斩官还与我说‘世子忍一忍,疼一下就过去了’……”
拙幸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呢?”
“两个侩子手为使我免受痛苦,就从左边挥刀还是从右边挥刀争论起来。幸得他们争论,我父亲才得以有时间擅闯刑场。他当时骑着马,急得脸都红了,绕着刑场叫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不阻止我!’”
“所以你就逃过一劫?”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下令打我四十军棍。我那时候还年幼,四十军棍差点要了我的命。”
“很疼吗?”
“记不清了,大概是很疼吧,后来他的副官总说我掉下来的血肉以桶计。我不知道,我晕过去了,醒来就是我母亲拧着他的耳朵骂他,我想和我母亲一起骂,可是我又没力气……”
拙幸眼前浮现出一个二不愣登又公正严明的将军形象,他把想象中的将军安上陆载桓的脸,又觉得不合适。陆载桓身形高大,脸却俊朗精致,想必是随了他母亲。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陆载桓笑笑,“你呢,你幼时是什么样子的?”
“我?”拙幸被温馨的氛围感染,忍不住陷入了回忆,“我小时候……我十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忘了……不过,我有一个朋友……”
陆载桓本来以为他不打算说什么幼年的事迹,正有点失望,突然被他“我的朋友”系列拉回了注意力。
“他娘呢,是个小三——是个外室,他爹呢,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和他娘一夜风流怀上了他,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他的娘左等右等等不来他爹,就疯了,每天在街口坐着,看到有男人经过就要去问是不是他爹……哈哈哈很好玩吧,整条街整座城的人都嘲笑她……”
“衡郞……”
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陆载桓心疼得难以喘息。他伸手拍了拍小妃子的头,那少年没有躲,反而轻轻地在他手心里蹭了两下。
对他而言,这段记忆想必并不快乐。只是,陛下有一事不明:他是裴家嫡长子,并不曾听说什么做外室的娘。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坐起来,把少年往身边拢了拢。
“很有趣吧?更有趣的是——”他神秘兮兮地让陆载桓附耳过来。陆载桓无法,只好把耳朵贴过去。少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更有趣的是,”少年小声说,“我没有这个朋友,这个故事是我编哒哈哈哈哈哈……”
陆载桓不由地眉毛一立,拙幸主动斜着眼睛看他:“生气了?要不要再打我几下?”
哪有自己找打的,陆载桓莫名其妙。他伸手把被子给少年盖上:“你神思恍惚,睡一会儿吧,午饭让秀水他们做。”
这一章大概应该叫“心结初现”
突然很想写陆载桓和陆陵的父子番外,可是一想到陆陵死那么惨又写不出来

纠正一个BUG,此段中“世子”应为“公子”,不然穿帮了

这样一直到了下午,拙幸一直昏昏沉沉没有精神。陆载桓不放心,想到谢太医有一套推拿的本事清心安神,就打发两个小崽子去学艺,自己则去给他烧水,他提着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拙幸正持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一刀一刀地划着自己的胳膊。
“你发什么疯!”他觉得心力交瘁,冲上前去把匕首打落在地,一把攥起他的小臂。只见雪白的皮肤上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血迹底下掩着浅浅的几道伤疤,有的已经快退掉了,有的还在结痂。显然,自残的行为是持续的。
拙幸费力地抽回手:“不是大事,一个可爱的小习惯。”他又没心没肺地笑了,把手抽回来举高,对着阳光转动。鲜血还在流,顺着他的手腕一直蜿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可他似乎恍然未觉,“血真是个好东西,让身体清醒也让神志清醒,你说是不是?”
他的脸因疼痛和失血泛白,眼角却晕着微微一抹红色,瞳仁比平时更干净和分明。他就用这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陆载桓,一如既往地微笑,缓慢地把手送到他面前:“我是个住在坟墓里的疯子,你害怕吗?”
一滴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男人抿了抿唇角,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拙幸才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用未受伤的手捡起小匕首,缓缓地将它贴近心口:“……真是个……玩不腻的小游戏……筑郎,你通关失败了。”
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这个“看我自残”的游戏,他和很多人玩过。裴总当时被他吓坏了,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之后摔门离开,他于是笑着签署了最后的股权转让证明。裴相选择的是视而不见,他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将一包慢性毒药投在了裴府的井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期许的“通关反应”是什么,或许一点点有温度的反应就可以,只要被他拉进游戏的人不要转身离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筑郎玩这个游戏,或许是他上午讲的故事太温情,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吧。
他输了,他也输了,这个由拙幸创作的游戏里,没人能赢。
不过也没关系,他心里也没期待什么。玩个游戏只是顺便,他的主要目的,还是驱散幻觉。
这样想着,裴拙幸轻轻地笑了。他拉开抽屉,将匕首扔进去,还没有关上,突然听到门咣当一声响,他未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已经被人板着肩膀转过身来。
“你……”
将将说出一个字,一阵风就凛冽着照脸袭来。拙幸没闪避,男人的巴掌却停在了当空,然后缓缓落下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股凉意顺着伤口攀升上来,陆载桓在给他擦洗伤口,药水蛰得伤口有点痛,拙幸不安地轻轻动了一下手臂。
男人没有说话,于静默中替他缠绕上雪白的绷带。拙幸想说句谢谢,舌头却似有千金贵重,于口腔内辗转再三,竟一个字也磨不出来。直到陆载桓把医药箱草草推到一旁,俯身从地板上拾起一柄藤拍,他才惊呼了一声。
这藤拍还是他从宫外买的,几股藤条扭成如意结,用的时间长了,就油光发亮起来。
衣领再一次被拽起,身高上的差距使得拙幸几乎离地。他惊慌地用手抠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接着就被一脚踹在腿弯处。少年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他惊慌转头,不意竟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眼睛,看见了他瞳眸里静静的冷光,像是墓园里成团的磷火。
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细白贝齿咬住了嘴唇。
他害怕了。
……………………
日常排不了版……大家凑活看……

……………………
害怕这种情绪与生俱来,算得上人的附骨之疽。总的说来,大概可以简单地分成两种:一种是生理性害怕,另一种是心理性的害怕。第一类害怕譬如一个月前拙幸面对持刀的陆载桓,第二类害怕就比如现在。
他被陆载桓按着肩头压在地上,面前只有一堵雪白的墙。施虐者将藤拍压在他身后,隔着衣服的摩擦已然让少年人娇嫩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血能让你清醒是吗?”陆载桓的声音里带着他特有的磨砂质感,一字一字缓缓落入拙幸耳中,随之而来的是破风般“咻啪”的一声,藤拍狠狠地咬住了猎物。
一瞬间,疼痛从四面八方升腾起来,藤拍的构造决定了它可以一次造成多处伤害。即使有衣服缓冲,拙幸还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单薄的身体被整个拍在墙壁上。
拙幸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下来,几乎糊住了嗓子眼。
啪啪啪啪啪
藤拍立刻追着他前倾的身体咬上来,无论他怎么躲都准确地击中身体最柔软的部位。疼痛在身后汇成道道海浪将他层层包裹,男人狠辣的打法令人窒息,五六下就几乎剥掉一层皮,拙幸轻声呜咽着,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惩罚的滋味。他期盼着陆载桓说点什么,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压着他的肩膀只是打。
一连打了十几下,拙幸忍不住用手护住了臀部,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打破了好几道口子。
“我以后不会了。”拙幸哽咽着认错。
他以为此事大概就这么了了,没想到男人怒火比他想象的更甚。他只是平静地用藤拍拍了拍拙幸的手背:“手拿开。”
“我认错了。”拙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回头看他,却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一跳。
他在小说中读过“刀削斧凿”这个词,并且不相信有人长着一张刀削面般的脸庞。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个词形容的大概不是面容,而是气质。
“手拿开。”
陆载桓以少有的耐心重复了一遍。
拙幸颤抖着移开右手,立刻又被藤拍追了上来,一波又一波毫无章法的疼痛把他纤细的身体化成一株春风中摇曳不止的柳树,臀上的肌肉都疼得发抖。他努力想要拨开疼痛找到意识和思想,可每每他将要抓住自控的缰绳之时,下一鞭总是如约而至,把他的自控力狠狠打散。更让拙幸惊恐的是,随着自控力的衰竭,他的“茧”隐隐地松动起来。
“别打了……”
少年再一次捂住了伤处。
陆载桓这次没跟他废话,他扬手抬鞭,“啪啪啪”,重重的三下刻进那皮肉甚薄的小手。
拙幸疼得一怔,张着嘴竟然喊不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喉咙里才发出“咯咯”的声音,重新感觉到了手在哪里。他朦胧着泪眼把手拿到身前,发现手背和小臂上全都是弧形的僵痕,紫肿得可怕。
不看见伤还好,一瞧见了,被剥掉一层茧的小妃子对藤拍惧意比海都深。他用红肿的眼睛哀求地看着陆载桓,却只收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惊惧之下,他哭着说:“你回来就是为了打死我吗?”
陆载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他施虐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既喜欢以疼痛自醒,我帮你。”
喜欢自残是吗?那他就要这孩子从此想到自残两个字就怕,一辈子不敢再起这个念头!
………………
对排版已经放弃了

………………
他说完,扔了藤拍,那东西落地的声音使得拙幸抖了一下。他浑浑噩噩,无法思考,被陆载桓抓着胳膊转过身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心平气和地问。
得以喘息而勉强找回理智的拙幸缩紧自己的盔甲:“今天。”
“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撒谎我不管。这件事,”陆载桓捏着他的肩,“我要实话。”
他的手很温暖很厚实,隔着衣服都能让肩膀感到暖意。拙幸的舌尖在牙齿上游走了一遍:“这个也无关紧要。”
“好,”陆载桓暂时没发作,换了一个问题,“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拙幸喘息稍定,充足的脑部供氧使得他略略恢复以往的神采:“不要咒我,我没病,饿坏了而已。”
“你所说‘住在坟墓里的疯子’”是何意?哪里是坟墓?”
这个问题使得少年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上漾开一点笑意:“我吓唬你的。”
他轻轻巧巧,轻轻松松,把所有的问题都含糊过去了。
陆载桓点点头,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拖到一个绣墩跟前,自己坐了,将少年横于膝上。
“筑伸!”拙幸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挡,却听到陆载桓低沉的声音:“打也记不住吗?”
布满鞭痕的小手一抖,一寸一寸地挪开。
陆载桓略舒了一口气。虽然问不出话来,但是小孩已经表示出了对他的信任。他面上不显,伸手将被打破的衣袍掀开。
之所以不将藤拍直接打在光裸的肌肤上,就是怕没个缓冲,三五下就破了皮。
“别……”少年蹬了蹬腿,抓着他的衣角哀求。
“说实话吗?”
拙幸说:“没有骗你。”
陆载桓干脆地把亵裤一拉,露出底下丘陵一样凹凸不平的小臀。交错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纠结出一片火红青紫,因为力道控制的得当,没有破皮流血。
他知道接下来多痛,因此想多给小妃子一个机会:“真的不说实话吗?”
拙幸从头红到了脚,羞倒还是其次,他前世被磋磨的何止于此,羞耻心早就在长年累月的电击和电影院中那一夜里磨成了碎渣。他主要是怕疼,大量的训练使他对疼痛敏感得很,即使换了个身体,心理却烙着永远分明的疼痛分级。
“好。”男人点点头,举起手掌,照着因肿胀格外敏感的小臀狠狠削了一掌。
确实得用削字。巴掌自上而下抵着皮肉过去,一下子挤压到了半边屁股上几乎所有的凛子。敏感到极点的皮肉哪里还能受这个,几乎整个塌陷下去,又迅速弹起。高肿的棱子被抚平了些许,肿块被生生挤开。
这是一双抡的动流星锤的手。
小妃子不出意料的惨叫出声。他心里能存事,但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嘴。和他的性格一样,这孩子在各方面都矛盾而统一。
陛下一颗心铜造铁铸,即使小妃子不知有意无意地抓着他的衣襟做出求饶的姿态,下手也半分不软。重重的三五下下去,拙幸在他身上剧烈翻滚,都被他一双铁爪镇压。
他要听实话。
他不愿意说实话。
于是铁血的皇帝和柔软的小妃子,两个人拧成了一个无解的局。满室内寂静无声,只有沉重的巴掌着肉时已经不甚清脆的啪啪声和少年人惨叫呜咽的声音。光听,已经知道有多疼了。
何况怕疼的拙幸。
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手心里的虚汗都已经把男人的衣服浸湿了一块,不知是汗是泪的液体在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滩。
突然之间,他心里长出几分委屈:他不说,陆载桓要打死他不成!此念头一起,他自己也惊了:其实他只是想要一个有温度的反应,陆载桓给他的反应何止有温度,简直是火烧屁股了!可一旦一个愿望得到满足,他竟然立刻生出第二个愿望来了,可见人心不足,着实可怕。
小裴可是个住在坟墓里的疯子,对他不好会被他拖着陪葬的(阴森森)
然而话虽如此,他也知道陆载桓不会打死他,他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委屈,或许是实在太疼,他已经失控了。
嗓子已经哭哑,屁股也几乎疼到麻木,脑子里的意识越来越混沌模糊。拙幸索性咬住了手指,委屈地小声哭了起来。
陆载桓见他气息渐弱,知道问不出更多的话来,举着手掌再也打不下去。等他终于停手的时候,本来被打的全是僵肿的臀被拍打的十分柔软,只是比原来高了两寸,热乎乎得像新蒸的馒头,可惜色泽不算好,红紫青黄交错,是个黑面的馒头。
他伸手要扶他起来,但却被少年紧紧抓住了膝盖:“接着打,打死我算了。”
声音里都饱含着水汽。
这还打委屈了。陛下一气,抬手按在他臀上,色厉内荏道:“起不起?不起我可打了。”
拙幸整个身子都在抖,但心里越发委屈,抽着鼻子不肯说话。
“起来,趴在我身上做什么。”陛下被他哭得心里发软,声音放柔了些,“来,我抱你。”
“我不要你碰。”小妃子抹着泪说。
“乖,别闹。”陛下把他薅起来,使他跪在地毯上。袍子滑落下来碰到了伤处,疼得拙幸直吸气。
陛下把绣墩推到一边,自己也跪坐下来,恰好能和小人儿平视:“陈米酿的久了,就变成了醋。拙幸,你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吗?”
拙幸咬了咬唇,没说话。
“慢慢来,等你准备好了,再回答我今天的问题吧。”陛下摸摸小妃子的脑袋,“但是自毁这种事情,”他抓起少年缠着绷带的手腕,“再有一次,不会这么轻轻放过了。”
这还是轻轻放过?拙幸一边掉眼泪一边想。男人见他哽咽难耐,就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轻轻拍着他的背。拙幸心一横,顺势把脑袋搁在男人肩膀上,继续委屈地抽泣不止。鬼知道他哭了多长时间,可他就是想哭,就是委屈,委屈到想把积攒了两世的委屈通通哭出来。其他的,面子啦里子啦生的啦死的啦,都无关紧要。
窗外的天空阴沉了,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雪悄然而至。距离京城不远的一户宅院中,一身胡人打扮的男人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漫天飞扬的雪花,转身对抱着锦袍的美人儿说:“他很喜欢雪。有一次难得下了好大的雪,不巧他又病了,我把他锁在家里,他就偷偷打开窗去抓雪花。抓一个化一个,他也乐此不疲,自己一个人笑得很开心……我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美人儿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站成一张浓墨重彩的仕女图。面色苍白的男人显然也不指望她给什么反应,自顾自地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然后轻轻吻了吻融化的雪水。
“我的小宝贝,你究竟在哪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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