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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为父为君[第2页]

作者:染思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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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孤看过了”
燕籍随手将折子放回桌上,望向燕襄:“就按你奏的办吧!”
他又转向刘世良:“震东军整顿之后,以前的事,孤就不会再追究,以后就由你来全权负责!”
两人连忙称是,燕籍又道:“之前北疆的降军也有一部分是分到震东军的,现在是由姚毅在暂管吧,你们俩自己商议,看什么时候震东军那边稳定下来,就交接过去吧!”
“是,请王上放心,臣等自会安排妥当!”
三人齐齐躬身道。
“嗯!”
燕籍点点头,才又状似随意的招招手,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托着一柄宝剑上来,他微笑了笑,对燕襄道:“孤偶得了一柄剑,看起来还不错,就给你吧!”
燕襄打眼一看,但见靶上金刻“青釭”两字,分明就是名剑,慌忙推脱道:“此剑名贵,儿臣无功不受禄......”
“长者赐不可辞!”
燕籍的脸沉了下来,眼见燕襄又要开口,甚为不满的转头道:“姚毅,替你家公子拿着剑,都退下吧!”
“父王……”
燕襄刚喊了一声,刘世良情急,一把拽了他的袖子,燕襄转头的功夫,姚毅已举步接了剑,他只能跪地谢恩,起身的时候见燕籍已经走了,不由暗暗摇头。
“公子......”
燕襄出了宫门,只顾向前,一言不发,姚毅忍不住道:“王上恩宠是好事,公子何故闷闷不乐?”
“是啊,公子”
刘世良亦道:“王上有心赏赐,公子何苦固辞,惹王上不快!”
“月满则亏......”燕襄凝眉,心不在焉道:“有时候圣眷太过也不是好事!”
“公子,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刘世良劝道:“王上雷厉风行,若真与公子有隙,怕是会直接打压,也不屑做些棒杀的事吧,之前情况那么糟,公子也不过是想血战在沙场,还能坏到哪儿去?”
“这话也没错!”
燕襄怅然道,是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马革裹尸,他还怕什么?是怕得了复失还是受之......有愧!
“公子,真是好剑啊!”
燕襄和刘世良说话的空当,姚毅偷偷观摩着燕籍赐下的宝剑,眉眼带笑道:“既然已经收下,公子就不要多想了,下月王上寿辰,公子不妨好好为王上进献一份寿礼,以做报答!”
“阿毅,你是朝廷将领,不是我的属臣,以后不要再代接王上的赏赐了!”
燕襄皱眉:“王上寿辰,依礼进献即可,我不想落下争宠的口舌!”
“那是王上的吩咐......”
姚毅嘟囔了一声:“公子就是太过小心!”
“嗯!”
刘世良又附和道:“今日在宫中听闻二公子为王上祈福,要吃上一月的素斋呢,公子备些礼物又何妨?”
燕然年纪尚幼,总吃些素食也不知会不会影响身体,燕襄皱皱眉,不过这话他不好开口,想来燕籍很快就会注意到,估计也吃不了多久。
他这边兀自想着,刘世良和姚毅对视一眼,不由摇头,他们家公子行军打仗行,于这官场宫闱真是半点都不肯用心,他们真是干着急!
ps:过渡一章,很快就会拍了!
“给脸不要脸!”
燕籍面容狰狞,皮鞭被高高扬起,劈头盖脸,如雨点般接连打落。
“父王……”
燕襄内心满是惊恐,挣扎着开口。
“你也配叫孤父王……”
燕籍一脚踹过去:“你这个**”
“啊......”
燕襄梦中惊起,大喊了一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脑中梦魇挥之不去。窗外赢弱的月光映入,若隐若现,映出燕襄苍白的脸庞,午夜梦回,撕裂白日里小心压抑的痛,压得越深,痛的越深。
昔日夕国小公子燕籍文武双全,聪明伶俐,深受夕王宠爱,一时众星捧月。然公子籍方满十六,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现与已被王上收为义女的忠烈之后莹中郡主同榻而眠,莹中郡主清醒后,赤足痛哭,诉公子籍强污她清白,公子籍矢口否认。夕王失望至极,后遣公子籍入北疆为质。
莹中郡主被封玥夫人,产下一子,取名燕襄。燕襄两岁时,玥夫人自知命不久矣,自陈当年实情,是被王后与王储所逼,诬陷公子籍,后自杀谢罪。夕王震惊,彻查此案,废黜王后,贬谪王储,诏回公子籍,公子籍回书婉拒,至夕王驾崩,再未踏回夕国半步。
ps:不虐不拍就没有人看是不是,哼!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差?”
燕襄昨夜被噩梦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眠,所以即使强打精神,燕籍还是看出了端倪,他不免关切道。
“没,没事!”
燕籍狰狞的脸在燕襄脑海中闪过,他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答道:“多谢王上关心!”
“你唤孤什么?”
燕籍顿时不爽,燕襄真是越发过分了,百般推脱他的亲近不说,现在连父王都不叫了。
“父......父王”
燕襄身子颤了一下,眼光躲闪道。
“你......”
燕襄眸中的惧意,燕籍看的清楚,他一时语塞,发作不得,更是心中郁闷,除去开始故意做给北疆看,凭心而论,他对燕襄并无刁难苛责,相反处处示好,真不知道为什么燕襄总是对他如何抗拒。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算了,陪孤去你弟弟那边一趟吧!”
“是!”
燕襄甩甩头,赶走脑中的梦魇,躬身称是。
等燕襄到了燕然的寝殿,不由一愣,这里已经备下了宴席,只是他既然已经来了,再走就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今日精神不济,言语没法周详触怒燕籍就不好了,便谢坐入席。
“父王,王兄,然儿小厨房的师傅做素菜做的可好吃了,然儿就想着请父王和王兄一起尝尝!”
燕然叽叽喳喳,颇为自豪道。
燕然这边显然是早有准备,说话间,一道萝卜就做好了,小太监试过毒后呈上来,一眼望去,清汤寡水,卧着几块萝卜。燕籍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他吃的燕然,勉强试了一块,但觉那萝卜软而不腻,清甜可口,确是令人叫绝。
“怪不得你这素斋吃的起劲,确实美味啊!”
燕籍又尝了一口,却不免疑心道:“这真是素菜?”
“这不是水煮萝卜吗?”
燕然亦吞下一口,扬脸道:“然儿要吃素斋为父王祈福,怎么会动荤?”
“嗯”
燕籍点点头,状似随意道:“对了,你怎么想起来吃素了?”
“是张公公与然儿说,宫中有为长辈祈福的惯例!”
燕然没在意,老老实实道。
“哦”
张公公?似乎是上次殷勤献酥山给燕然的那个吧?燕籍警觉性颇高,想了想,招手唤了
个侍卫过来,吩咐了几句,才又望向燕襄和燕然温和道:“没事,你们俩吃,多吃点!”
这素菜的味道颇佳,燕襄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一顿饭下来,三人吃的也算不错,只是祥和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来回话的侍卫打破了:
“启禀王上,在小厨房内有尚未倒掉的海味,据厨子交待,像这样的素菜,一般要煲上二十锅海味,然后将海货扔掉,只留高汤来炖......”
“父王,然儿并不知情……”
燕然吃了一惊,慌忙跪地道。
燕籍没有理他,只望向跪缩在侍卫后面的厨子道:“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用这种法子欺骗孤?”
“小人该死!”
那厨子磕头如捣蒜:“小人一时糊涂,想讨二公子欢心......”
“拖出去砍了!”
燕籍亚麻一眯,冷然道。
“王上饶命!”
厨子吓得一下子白了脸,忽地望向燕襄道:“大公子,救命!”
“慢着!”
燕籍的眸子彻底冷了下去:“你的意思是,此时还跟大公子有关?”
“没......没......”
厨子在燕籍的逼视下,讷讷不能言。
“父王,此事跟儿臣毫无关系,请父王明鉴!”
燕襄脑子“嗡”的一声,反应过来,急急跪倒道。
燕籍亦没有理他,振衣端坐,望向厨子淡漠了下来:“大概你们不知道孤以前是做什么的!”
“来人!”
燕籍轻叩手掌,对着飞身而出的黑影道:“一炷香的时间,孤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厨子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又惊又疑地迅速抬头望了燕籍一眼,燕籍嘴角微勾,不理众人,只闭目养神。
“启禀王上,此人名叫李六,家有一儿一女,老母在堂,本是宫中帮厨,二公子回宫时因厨艺精湛,被选入二公子小厨房,属下于李六家中搜出白银一百两,据其家人供述是张公公买通他......”
“王上饶命!”
李六再也听不下去,急急叩首道:“张公公找小人为二公子做假素斋,说若是事发,就暗示是大公子指使,小人一时贪财,王上饶命,饶命啊!”
燕籍环视四周,暗卫会意禀道:“张公公已在房中自尽!”
“把他带下去再审吧!”
燕籍挥挥手道:“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孤不想听到谁再乱嚼舌头!”
众人齐齐称是,燕籍伸手去扶燕然:“然儿,这里虽不是北疆,但人心难测,你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然儿知错!”
燕然跪得脚都麻了,勉强借着燕籍的手劲站起来,垂着头道。
“这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
燕籍望了燕襄一眼:“父王会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你跟孤到书房来!”
燕籍又对燕襄道。
燕襄起身随燕籍赶往御书房,途中燕籍一言不发,气氛压抑道燕襄都有些怀疑是否燕籍还是信了是他陷害燕然。
“当着然儿的面,孤不想多说!”
进了书房,燕籍就不悦道:“你怎么能说此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事确是与儿臣无关……”
燕襄心往下沉,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儿臣不认识什么李六也不认识什么张公公,儿臣怎么会去设计这种事情陷害公子……”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燕籍忍不住一脚踹在燕襄的腿弯上:“孤当着你们兄弟俩的面查出此事,不就是为了你们之间不要有什么误会,孤做这么多,你还觉得孤不信你?”
“那......”
燕襄生生受了这一脚,疑惑地抬头。
“来人,传杖!”
燕籍看着他这懵懂的样子,只恨的牙根痒痒:“那什么!孤有没有告诉你,要你留意然儿身边的人,上次就是那个张公公诱然儿从你军营回来,就吃那么多酥山,你为什么不查?在这朝中,有没有人想挑拨你和然儿的关系,你心里没数?你可知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然儿身边的人,孤交你一手把关,你让人家当着孤的面离间你们?你到底有没有把孤的话放在心上?”
他越说越火:“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与然儿的关系,根本就不在乎孤怎么想你?!”
“怎么会,儿臣......”
燕襄脱口而出,猛地抬头,对上燕籍的眸子,他才又缓了缓,拜了下去:“儿臣不敢!”
燕籍恨极了他这副恭敬疏离的样子,伸手抓过小太监 送上了的小杖,抬手甩在桌面上,喝道:“过来!”
燕襄被那敲击声吓了一跳,下意识顺从,但他的脚下还是有些为难,燕籍亲自动手,手中的又是宫中教导王子们特意备的小杖,不过二尺长,二指粗细,那想来君王想行的是家法......
小太监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燕籍便也没有顾及,又喝道:“快点趴过来,宽衣去裤!”
“父王......不要......”燕襄顿时止步,又惊又羞:“儿臣.......儿臣不能......”
“放肆!”
燕籍斥道:“哪来的规矩,容你讨价还价?!”
“父王......求您......”
燕襄见燕籍并无通融的余地,涨红的脸庞渐渐泛白,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哀求道。
“孤说过,家法是要打在肉上才算,上次你也见过你弟弟是如何领的家法,你身为兄长,反而要不遵规矩吗?”
燕籍不再紧逼,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愈浓:“亦或是在你眼中,并不视孤为父为君?”
“儿臣不敢!”
燕籍把话说到这种份上,燕襄哪还有什么能说的,他只能颤巍巍去褪身上的外衣,继而去解腰带。
燕籍见他半天才解了腰带,不耐地亲手去拽燕襄的裤子,燕襄下意识去拦,碰上燕籍的手却又
像是被烫着一般猛地缩回去,这样一来,便觉身后一冷。
“啪”燕籍左手一压燕襄的后背,右手高抬,一杖携着风声就撞在燕襄臀上,一下就咬进皮肉里,一道笞痕迅速发白,又立马变红,留下一条红痕。
燕襄只觉臀上似被火舌舔了一下,顷刻间,就沁出一层薄汗来。
“啪,啪……”燕籍并给燕襄什么喘息的时间,再度扬手,小杖毫不留情再次落在燕籍的臀上,便似要将那肉一点点碾碎了似得的,燕襄身子不由向着小杖挥下的方向微微往前冲,可君王的手还压在他的背上,他只能咬牙拼了全力稳住身子,不想让君王觉得他有躲的迹象。
“身子放松些”
燕籍见燕襄绷直了身子忍得辛苦,手下倒是一缓。
“是” 燕襄长长呼了一口气,挪了一下身子,刚适应牵动背后的伤痛,小杖又狠狠砸在了他的臀股之上,顿如针挑刀剜一般,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啪啪”
小杖在燕襄的臀上四下炸开,急风骤雨般,毫不停歇地落下来,燕襄只觉身后的皮肉被抽得直颤,他一时疼得有些恍惚,昨夜的梦魇又钻入脑中,让他一时分辨不清,鬼使神差地低喃道:“父王,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身后的苔责声应声停了,燕籍的声音听起来只是疑惑并没有愠怒。
“儿臣失言!”
燕籍的声音让燕襄一下子清醒过来,记起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他惊慌失措跪倒在地道。
“嗯?”
燕籍都要无语了,燕襄自己说不公平,问他又不说为什么,难道自己是在故意找茬虐待他不成?
“说话!”燕襄沉默不语,燕籍火往上涌,恨恨往燕襄身上甩了两杖:“孤是冤枉了你还是委屈了你?你说出来,说得有理,孤给你赔礼道歉!”
“没有,都没有,是儿臣胡说八道,父王,父王,您罚儿臣吧!”
燕襄被劈头盖脸打下来的小杖打得有些狼狈,可他已顾不上疼痛,只连连叩首。梦境里面的事并没有发生,父王从未因他的出身给过他难堪,是他一时被梦魇迷了心智,攀诬了君王。
“够了,起来!”
燕籍毕竟还没有被气得失去理智,燕襄再磕下去,额头上该留下淤青了,他连忙阻了,强压怒火道:“如果你觉得从小孤并没有教养过你,如今不配管你......”
“儿臣不敢......”
这话骇得刚站起来的燕襄又要跪下去,燕籍手疾眼快拦了他,打量着他的神情,却也不知该怎么跟他发作,只能无奈道:“你该明白,身为王室子弟,多有些身不由己......”
“儿臣明白!”
燕襄急急应道。
“你不用总这样小心翼翼!”
燕籍终是长叹一声,他本没打算跟燕襄生这份气,摇摇头,他扔掉小杖,伸手扶了燕襄往旁边的床榻旁走,燕襄下意识去躲,燕籍却是手却是抓得更紧了,燕襄不敢过分挣脱,算是半押着被燕籍推了过去。
“孤倒是更希望你还像初见那样直言,好过如今孤还要去猜你的心思!”
燕籍将燕襄扶到床上,软了语气道。
“那时儿臣未能体会父王良苦用心,才出言犯上......”
燕襄正色道。
“你知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燕籍只觉自己左右都突不破燕襄对自己的防备,一时只觉无力:“算了,不说这些了,孤帮你上药!”
“儿臣不敢劳烦父王......”
燕襄又忍不住推辞道。
“襄儿,也许在你的心中,父王只是你的君王,但在父王心中,父王首先是你的父亲,不管你肯不肯接受,父王一直会这样做!”
燕籍本以为他的用心燕襄是明白的,他不必多言,可燕襄总是刻意保持跟他的距离,他没有办法,只能将话说的直白。
“儿臣惶恐......”
人非草木,这话听到燕襄耳中,他当然会感动,可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与不安:“儿臣不敢当父王厚爱……”
“没有什么不敢当的,公子襄享负盛名,举世无双!”
燕籍抚上燕襄的后背:“父王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
燕襄瞪大了大眼,久久说不出话来,若这是一场美梦,那他宁愿溺死在这梦中。
手下的少年再无挣扎,乖乖地任燕籍给他上了药,父子似乎都已经记不得这场训诫是因何而起又要如何结束,毕竟,只有他们父子心无芥蒂,那些离间诬陷便会不攻自破。
“公子,新进的下人都在这儿,家世背景臣都调查过了,您再挑一下吧!”
那天的事,燕襄觉得是自己胡搅蛮缠了些,本来是他自己差事没做好,父王罚他也是应该,但他硬是掺杂了其他的情绪,弄得差点没发收场,好在父王纵容了他,他亦不该再存那么重的心思,眼下仍是内忧外患,他跟父王理应同心同德,一致对外才是。
“就这几个吧!”
燕然心不在焉地随手指了几个,就挥手让他们退下,托着腮帮子来望燕襄:“王兄,有时候然儿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然儿跟父王跟王兄才是一家人啊,怎么会信他们外人挑拨的话,干嘛这么上蹿下跳的,都没事闲的吗?”
“也许吧!”
燕襄朝着燕然温和的笑,燕然还小,心思单纯,他不忍心跟他说那些残酷的东西。
“那该让父王多给他们派些差事啊,让他们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就没空来祸害我们了!”
燕然一边往燕襄身边凑,一边念叨。
“公子的主意甚好!”
燕襄将他扶正坐好,将点心推过去:“公子少吃点垫垫肚子先,一会儿该吃饭了!”
“王兄喂然儿!”
燕然张了小嘴乖乖等着,燕襄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去喂他,燕然心满意足地一边咬着点心一边歪着脑袋道:“还有大概......”
他猛地扑到燕襄怀里,燕襄躲闪不及,忙试图让他下来,燕然抓着燕襄的衣襟撒娇:“然儿不下来,王兄都不会抱然儿,不会哄然儿,人家才觉得王兄不疼然儿,跑来说三道四的,王兄该改改才是。”
“......”
燕襄无言以对,半晌才无奈道:“公子,注意仪态,您是王室的公子!”
“父王说,王室子弟,对外要恪守礼法,正襟危坐,甚为辛苦,私下里,面对家人,释放天性,也是一种调节,利大于弊,并无不妥!”
燕然瞪着提溜圆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将手挂在燕襄的脖子上,笑嘻嘻地望着他道。
“公子说的对,以后臣改就是!”
对于一直黏着自己的燕然,燕襄是打心底里喜欢的,他实在无法拒抗燕然的亲近,更不忍心扫燕然的兴。
“王兄最好了!”
燕然“吧嗒”一口亲在燕襄脸上,余光看到院门口那一抹明黄,才从燕襄的身上下来,奔来过去:“父王!”
“然儿拜见父王!”
燕然牵着燕籍的手往里走:“父王,王兄说以后会经常抱着然儿,哄着然儿,王兄现在可喜欢然儿了,然儿是不是很棒?”
“嗯,很棒!”
燕籍刮着他的小鼻子道:“然儿这么可爱,王兄当然会喜欢然儿的!”
“父王,加油,王兄早晚也会喜欢你的!”
燕然古灵精怪的小小声道。
这时,燕襄也已经迎了上来,正准备行礼,燕然声音虽小,他也是听到的,顿时就有些尴尬,燕籍望他一眼,嘴角翘了翘,竟是点点头:“嗯,会的!”
“襄儿来了,坐吧!”
燕籍示意行礼的燕襄过来,正色道:“孤刚刚收到信息,北疆已经整结军队,准备进犯吾境!”
“消息准确吗?”
刚坐下的燕襄蹭的又站了起来:“儿臣愿领军抗击……”
“你先别急!”
燕籍示意他坐下,凝眉道:“孤考虑过了,想派乔安和张琚去!”
“额......”
燕襄愣了一下,又马上抬头道:“是!”
“是这样!”
燕籍解释道:“你也知南府军和北府军闹得不可开交,孤不可能派他们一起出去,震东军的情况,更不宜放出去,你的震西军肯定是主力,但如果把震西军和南府军派出去,留北府和震东留守,孤实在放心不下,且不说他们是否能按时督运粮草,万一生了恶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事关君王安危,燕襄确也担心,便也默默点头。
“一军之力太弱,那只能派震西和北府出去,但你似乎跟张琚关系也有些僵......”
见燕襄张口欲言,燕籍拍拍肩膀道:“孤知你会以大局为重,可难保他会。有你局中协调,南府和震东军也会给你面子,保证前方供给,后方安定!”
“父王考虑周详,儿臣谨遵父王旨意!”
这确是最好的方案,燕襄点头道。
“嗯!”燕籍笑了笑:“孤知道你可以理解这其中的难处,回去你也做好震西军诸将的工作,让他们尽量配合乔安......”
“父王不用担心!丁将军能征善战,军中都很佩服他。反而是......”
燕襄仍不免担心:“北疆势大,虽刚刚受挫,我军仍不是对手,父王可有后计?”
“北疆势大,但树敌也多,譬如被灭国的谭朝,就一直伺机报复,孤已跟他们有约定,牵制住北疆主力,让他们报灭国之仇!”
燕籍道。
“谭朝?”
燕襄心头一跳,但见君王面上并无异样,惊魂未定道:“可是当初,也是我们与北疆合作灭的谭朝,他们还会再跟我们合作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以为当初我们能绝地反击,现在他们就可以重建谭朝!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总会试一试的。”
燕籍斟酌道:“其实也不是非要他们介入,孤会告诉乔安和张琚,稳扎稳打,北疆内部亦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撑上一段时间,就有转机!”
“父王英明!”
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何必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燕襄不再多言。
——————
燕籍的诏令发下,大军集结,兴师动众,南府军内袁成芒的脸色却是阴的不能再阴了。
“父帅,你生的哪门子气啊?真是!”
袁亦河笑嘻嘻地围着袁成芒转道。
“一边去,转的我头晕!”
袁成芒才不信袁亦河不知道他气什么。
“那我走了,您老接着生气去吧!”
袁亦河抬脚就走。
“哎,你回来!”
袁成芒朝他吼:“你就眼看着咱们南府军被人欺负,你平常的聪明劲都去哪儿了?”
“行了吧,爹!谁欺负我们了?!”
袁亦河不再嬉皮笑脸,无奈道:“您少听下边那些人撺掇,这场仗咱们不去掺合也好!”
“好什么呀,张琚那小子你还不清楚,没好处的事他能上赶着冲锋陷阵,还有丁乔安,那是王上的亲信啊,王上能让他去送死!”
袁成芒愤愤不平:“搞不好一场仗回来,他们就都踩在老子头上了!”
“等他们有命回来再说!”
袁亦河眼见袁成芒大有去燕籍面前说理的架势,忍不住劝道:“哎呦,我的亲爹,您快安分点吧,王上不是先王,你看他雷厉风行办了刘世光,小心下一个轮到你!”
“没了我,谁能带的了南府军啊?!”
袁成芒色厉内荏嚷嚷道。
“你儿子我啊!”袁亦河指指自己:“现成的人选,随时能顶上去!”
“你......”袁成芒被堵的一滞,干骂道:“窝里横的东西!”
“我那是以大局为重好嘛!”
袁亦河正色道:“爹,咱能不能先一致对外,打赢了北疆再说?!”
袁成芒闷闷不言,袁亦河继续道:“王上心思缜密,所谋甚大,必不会满足以一场二场的胜利,倘若此次胜了北疆,我猜他并不会乘胜追击,他会趁机再整军务,南府北府针锋相对,一定会整掉一个。”
“你当我不知道?!”
袁成芒白他一眼:“到时候北府军手握军功,我这不是怕整掉的是我们吗?”
“我怎么觉得要整掉的是张琚呢?”
袁亦河靠近袁成芒,神秘兮兮道:“丁乔安去掌北府军......”
“那样的话,就真有立大公子为储之意了!”
将丁乔安放入震西军再调出来为主将,这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一直觉得王上的意图很明显啊!为什么就不能呢?”
袁亦河摊摊手道。
“可是当年......”
袁成芒半信半疑:“王上真的不在意?”
“当年的王上,我是没见上!”
袁亦河望向袁成芒:“反正以王上如今的手段,我是不信他能被轻易陷害,就没人怀疑其中有什么别的隐情?”
大军开拔,大战将至,即使身在后方,粮草准备,城内安防,亦没什么清闲。
“世良,你这过分了啊,回回这运粮的差事都要我们南府军做,我这手下全是叔叔伯伯,让我怎么交待!”
袁亦河半真半假嚷嚷道。
“这事你找不到我身上哈!”
刘世良瞪他一眼,摊摊手:“让我们震东军去,你们不都不放心呢嘛,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在做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哎,那让公子评评理!”
眼见燕襄一步迈入,袁亦河立马迎了上去。
“好啦,亦河你就别闹腾了!”
燕襄不用听就知道袁亦河又在折腾什么,他皱眉道:“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忙的!”
“就知道公子你会偏心世良......”袁亦河不开心地碎碎念道:“都怪我爹,要不是我爹非要我回南府军,那我也能跟着公子入震西军,我要是入了震西军,一定比世良强,那公子一定会更器重我,就不会再偏向世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燕襄无语:“你在南府军好好的前程不好吗,总跟个孩子似的在我这争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袁亦河探过头来,神秘兮兮道:“您这是奇货可居,我这是先下手为强!”
“公子,别理他,日常抽风!”
刘世良忍不住骂道。
“嗨......”
袁亦河正想反唇相讥,眼见余光却见一名近卫往这大帐跑,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近卫在燕襄的示意下直接禀道:“公子,属下等奉命追查细作,查到王尚书的管家有重大嫌疑,但他也已有觉察,属下请示公子,要不要入尚书府抓人?”
“公子,奏明王上吧!”
刘世良见燕襄犹豫,率先道。
“事不宜迟,万一人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燕襄当机立断道:“我去一趟吧!”
“何需公子亲自出马!”
袁亦河立马窜出去道:“我去就行,保准把人抓回来!”
“嗳......”燕襄慢了一步没拦下,也就任他去了,袁亦河冰雪聪明,论行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也是让人放心的。
“公子,您若入宫奏明王上,王上必准,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有王上旨意在手,行事也方便,何必急在一时,落人口实!”
刘世良亦没有拦袁亦河,只是他仍有些不解。
“尚书是朝廷重臣,王上若是轻易下旨搜查,即使搜出细作,也难免会让百官不满,更不用说,万一没有搜出。”
燕襄凝眉道:“我等身为臣子,要为王上分忧,不能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而把风险转给君王来担!”
“可无诏搜查朝廷大员官邸......”
刘世良仍不无担心道:“希望亦河不会将事情闹大吧!”
“亦河会有分寸,只要罪证确凿,王尚书亦脱不了干系,众人即使不满,也不会明着参奏此事,以免被我们反告纵容细作,所以也就只有王上那边......”
燕襄早就想好:“事情过后,我自会向王上请罪!”
“你为王尚书的事跟孤请罪?”
燕籍好笑地望向燕襄:“王尚书那边已经上书自请失察之罪,还感谢你们明察秋毫为他清除了身边的祸害,这事做的挺好啊,再说人是袁亦河冲进去抓的,你跟孤请的哪门子罪!”
“亦河是替儿臣去的......”
燕襄瞧着燕籍的脸色,斟酌语句道:“搜查大臣官邸按规矩应向父王请旨,儿臣......”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请旨?”
燕籍不愿听燕襄这样刻板地讲究虚礼,打断他的话接口问道。
“事有从急......”
燕襄并不想在燕籍面前表功,只捡了表面的理由道。
“嗯!”
燕籍点点头:“你们做的没错啊!孤自会体谅!”
“多谢父王宽宥!”
燕籍看起来确实没有计较,燕襄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拜了下去:“只是儿臣毕竟坏了规矩,儿臣请父王警诫,以免恃宠而骄,下次再犯!”
“你这是......”
在燕籍看来,燕襄自是有权去搜查大臣的官邸的,更何况确实耽误不得,燕襄这样对自己不依不饶,委实太过迂腐,只是他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想到另一处,他不由打量着燕襄问道:“你这是讨打吗?”
“请父王教训!”
燕襄脸一红,但仍诚恳道。
“过来!”
燕籍便笑了笑,朝他招招手,执了桌上的戒尺道:“这是给你弟弟课上新准备的戒尺,你便替他先试上一试吧!”
君王有心思调侃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燕襄便鼓起勇气求道:“父王,这可不可以不腿裤......”
“可以不用......”
燕襄刚一喜,身子已被燕籍一把拽过去,压倒在自己膝头,续道:“可以不用自己褪!”
“父王......”
身子贴向君王的膝头,燕襄惊慌失措,只想挣扎着起来,可他的挣扎又轻易被燕籍压制,也不知是他不敢反抗君王还是心里其实不抗拒这种亲近。
“啪,啪”
“不准动!”
燕籍往燕襄的屁股上盖了两下,吓唬了一声,燕襄就老实了。燕籍不由轻笑,伸手去褪燕襄的裤子,燕襄象征性地拦了拦,便又被燕籍抓了手,用戒尺打了手板。
“儿臣不敢了!”
燕籍一松手,燕襄顾不得疼,忙把手抽了回去,手没有遮盖的地方,这要是打出明显的伤来被人看了去,这人可真是丢大发了。
“啪啦啪”
燕籍不与他废话,干净利落地拽下燕襄的裤子,手中戒尺噼里啪啦,没什么章法地落了下去,瞬间就把燕襄的屁股揍了个通红。
“行了,起来吧!”
燕襄只觉痛楚一下子涌了上来,但他刚咬牙强忍,燕籍已经住手了,他反应过来时,已是在君王的膝头赖了一会儿,他不由脸又红了:“多谢父王教诲!”
“不用谢!”
燕籍温和地笑:“什么时候还想讨打,随时来找孤!”
我觉得这段时间更新的频率有点高,可能大家都来不及看,我决定给大家时间缓缓,好好看看剧情,省的都看不懂


“咦,公子今日怎么还没来?”
为了协调方便,燕襄最近都和刘世良和袁亦河一同办公,可今天已经日上三竿了,燕襄还没有出现,袁亦河不禁诧异道:“临时有事?怎么没通知我啊!”
“每隔十天,公子都要去给公子然授课半日,下午才能过来!”
刘世良头也没抬道。
“咦?怎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啊!”
袁亦河怪叫一声:“早知道不起这么早了!”
—————-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长长的一篇,燕然从头往下背,背着背着,就背不下去了,怎么都记不起下面一句是什么,他只能苦着脸垂头丧气地道:“王兄,然儿记不起来了!”
“请公子伸手!”
燕襄也知反复的背诵甚为枯燥,但燕然学业起步已经晚了,再不严格督促就真赶不上了。
“王兄,然儿有好好背的......”
燕然看着燕襄拿起桌上放的两指宽的戒尺,心下不由一紧,平常他有背不过的时候,都是陪读替他挨打,虽然戒尺没有打到他的手上,但他看着就觉得骇人,而如今因是燕襄授课,就只有他自己,燕然只能不情不愿地伸出左手,一副怕打的样子,小声求饶道:“要背的太多了,然儿才忘了一点,王兄轻打......”
“公子,读书学礼是立世根本,身为王室子弟,身负厚望,请公子勤加努力!”
燕襄说完,便把戒尺扬起,不轻不重地一下打向燕然的手掌,眼见戒尺挥下来,燕然急急将脸转了过去,自欺欺人的以为看不见戒尺打到自己手上,就不会疼。
“啪”的一声,戒尺打在燕然手上,疼的他的小脸都皱了起来,燕然转头一看,手上已经红了一道,好歹硬撑着没有将手缩回去,还是忍不住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王兄,疼!”
“啪啪”
燕襄的心轻易被他喊软了,但燕然毕竟以后要担承整个夕国,书自然是要读好了,燕襄狠了狠心,一连两下又砸了下来,清脆的击打声夹着燕然隐忍的痛呼声,手掌那么小的地方,很快就都红了。
燕然的眼中已经包了一弯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燕襄看着心疼,但仍是板了脸,提示了一句,执着戒尺道:“继续背!”
燕然抽抽鼻子,偷偷去揉被打过的左手,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才瞅了一眼燕襄手中的戒尺乖乖的继续背下去。
一篇文章好歹磕磕碰碰背完的时候,燕籍刚好过来,燕然礼都没行就举着被打的通红的手向燕籍撒娇道:“父王,王兄好凶啊,王兄当了先生就不疼然儿了,然儿不要王兄当然儿的先生了,然儿只要疼然儿的王兄!”
“好,然儿不要王兄当你的先生,那父王来当然儿的先生吧!”
燕籍看了看燕然的手,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爽快的答应道。
“不要”
燕然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嘟了嘴道:“父王肯定更凶!”
“累了吧!”
燕籍好笑的揉揉燕然的头,不再搭他这茬,只转向燕襄道:“午膳已经备下了,来用膳吧!”
正是杨花飘飞的季节,片片飘摇,犹如如今的战事一般,飘忽不定。经历了最初硬碰硬的几场短兵相接之后,前方战事开始胶着,不温不火,看不出谁更占优势。于是,夕国的朝臣们又开始琢磨着为燕籍庆祝寿辰,毕竟这是燕籍即位以后的第一个寿诞,他们上赶着讨好。但是燕籍只道前方军士尚在苦战,自己不能独自享乐,一一驳回了为他准备的庆典,他打一开始就想跟燕襄和燕然安安静静地过一个生辰。
“世良,你至于吗?我不就晚来一会儿吗?就派人催,催,催,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袁亦河姗姗来迟,隔着老远就嚷嚷开了,只是他挑开大帐的门帘,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燕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讪讪道:“额,公子,您,您今天怎么来了啊?”
“我为什么不能来?”
燕襄随口道,袁亦河他恨恨瞪向刘世良,刘世良一脸无辜:“我派人叫你了啊,是你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
袁亦河咬牙切齿,甩袖道:“我没跟你说这个,你不是说每隔十日公子要给公子然授课吗?今日不是吗?”
“今日父王生辰,公子可以休息一天。”
燕襄哑然失笑道。
“对啊!”
袁亦河跳了起来,冲到燕襄身边道:“王上今日生辰,公子不在府上准备,还到这里干嘛啊!”
“准备什么啊?”燕襄诧异道。
“好多呢!”
袁亦河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王上的生辰,公子要让王上觉得您非常重视才是,走,亦河陪公子回府重新更衣准备!”
“父王的生辰是该重视,那......”
燕襄被他说服,刚点点头,袁亦河就续道:“这边的事就都交给世良就行,世良,你没问题的是吧?”
“嗳......”
刘世良眼睁睁地看着袁亦河拉着燕襄走了,也没说出阻拦的话,只能认命的收拾剩下一堆烂摊子,他甚是怀疑袁亦河不过是找个借口不想干活罢了!
——————
“儿臣祝父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燕襄和燕然双双拜倒在地,向燕籍祝寿道。
“起来吧!”
燕籍很高兴,招呼道:“来这边坐,今天没外人,不用拘礼!”
“父王,然儿和王兄给父王做了寿面,一会儿父王尝尝!”
燕然凑到燕籍身边,卖乖道。
“好!”
燕籍揉揉燕然的头,笑道:“然儿替父王抄佛经祈福,又给父王做了寿面,想要什么回礼啊?”
“然儿想要父王和王兄陪然儿去宫外玩!”
燕然歪着脑袋补充道:“嗯,不要带那么多人跟着!”
“好,等父王安排!”
燕籍一口答应,见燕襄皱眉,似要开口劝阻,抢先一步问道:“襄儿,你呢?”
“儿臣......儿臣不要什么!”
燕襄被噎了一下,才道。
“先用膳,之后想到了再说!”
晚膳已经摆好,燕籍招呼道。
“儿臣敬父王!”
场面很温馨,燕襄也不会硬去扫兴,他不算熟稔地执了酒杯一饮而尽道。
“嗯!”
燕籍亦豪爽地一饮而尽。
“然儿也要敬父王!”
燕然跃跃欲试道。
“然儿,过来!”
燕籍朝燕然招招手,用筷子沾了杯中酒送入他的口中,笑道:“你尝尝酒好喝吗?”
“不好喝”
燕然苦着脸摇摇头道,跑回座位咂了好几口酸梅汤道:“然儿还是喝这个吧!”
“襄儿,你陪孤多饮几杯吧!”
燕籍望着燕然好笑地摇摇头,转向燕襄道。
“是!儿臣先干为敬!”
燕襄见燕籍兴致勃勃,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父王,王兄,然儿给你们倒酒!”
燕然坐不住,又兴冲冲道。
“公子,臣不敢当......”
燕襄下意识拦道,燕籍摁住他的手道:“他喜欢倒,你让他倒吧,来,再喝!”
燕襄开始还想着不能多喝,以免君前失仪,可架不住燕籍燕然联手劝酒,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什么都不记得了。
“父王,儿臣,儿臣真的不能再喝了......”
燕襄的脸红扑扑的,懵懵懂懂道:“不要再灌儿臣了......”
“这是水,不是酒!”
燕籍不禁莞尔,酒醉后的燕襄,褪去了一身的坚硬,摇摇晃晃地依偎在自己身旁,甚是可爱。以为自己仍在灌他喝酒,眉头锁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来接,燕籍的心不由柔了下来,并没有把水交给燕襄,而是自己把水送到他嘴边,哄道:“喝点会舒服一些!”
“嗯!”
燕襄试探的尝了一口,憨憨地抬头,无意识地砸吧了咂巴嘴,似乎觉得并不辣,才又低下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喝完不忘揪着燕籍的袖子擦了擦嘴。
燕籍怔愣的望了燕襄半晌,才无奈地摇摇头,将燕襄往床榻上扶:“好了,躺下休息吧!”
“休息,休息,回家!”
燕襄歪七扭八地点着头,刚坐上床塌,却又忽地站起来,指手画脚道:“不对,这不是家,我要回家,回家!”
“这就是家!”
燕籍手忙脚乱地阻他下床,安抚地捋过他的背:“乖,乖乖的!”
“爷爷......”
触体的温存,熟悉的场景,燕襄一下子觉得回到了小时候爷爷照顾他的时候,他梦呓一般轻声唤道。
燕襄很少在燕籍面前提及他的祖父,皇家情薄,先王离世,新王登基,并没有给人多少追思的时间,但燕籍他知他们祖孙情深,他的眸中全是怜惜:“以后,父王会照顾你,保护你!”
“父王……”
燕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似在思考:“父王......襄儿答应过爷爷,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辅佐好父王,襄儿有做到!父王他,也对襄儿挺好的,爷爷放心,放心......”
“爷爷会放心的!”
燕籍知道此时的燕襄已经醉的分不清在跟谁说话了,他也只能顺着安慰道。
“放心!”
燕襄举手嘟囔了一句,似已用尽了力量,一头扎在了枕头上,燕籍忙扶他躺平,拧了湿毛巾,帮他擦脸,试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跟父王亲近啊?”
“嘻嘻”
燕襄突然笑了一声,把燕籍吓了一跳,再看燕襄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为什么?襄儿......襄儿怕......好怕......”
燕籍伸长耳朵等着燕襄说下去,可燕襄却闭上了眼睛,半晌没说话,燕籍还待再问,却见燕襄呼吸均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他不忍再叫醒燕襄,只摸着那像极了自己的眉眼,又好笑又心疼低语道:“你这孩子,父王就这么可怕吗?”
夜深寒重,燕籍替燕襄掖好被角,转身出门,只是当他推门的一瞬,燕襄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他不由停步,细细揣摩,那两个字似乎是:“娘亲!”
燕籍的心似乎跳漏了一拍,莹中,很多年没人在我的面前提及你了!
我也就四天没更.....
一夜好眠,燕襄晨起并没有宿醉后的头疼发晕,只是忆不起酒醉之后发生了什么。当他诚惶诚恐地跟燕籍请罪时,燕籍也只是淡淡地笑,说自己昨晚也喝多了,大家各自安睡,燕襄并没有什么失仪的事,大家难得高兴,让他不用担心。
燕襄依言退下,倒是有些不懂了,燕籍确实有意灌醉他,若昨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燕籍只是为了让他在王宫留宿一夜?近些日子,也没再有人试探他与君王的关系,父王此举,仅仅是为了跟他示好?可既然君王不说,燕襄也没有他追问的权利,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喜欢昨晚的温馨,那种家人的感觉......
前方战事吃紧,燕籍忙碌了许多,燕襄也忙碌了许多,父子大多只是在上朝的时候见上一面,说的亦多是公事,但日久相处,父子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就贴近了不少,燕襄亦慢慢相信,父子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奢望,他开始盘算着,等这次战事结束,他是不是可以厚着脸皮跟燕籍谈上一谈,昔日种种,如鲠在喉,他们总要面对。只可惜,一封密报,如兜头一盆凉水,将燕襄浇的透心凉,他不管不顾地骑上玉狮子,飞驰而出。
————
燕籍知道燕襄闯出京城时,更楼上早已敲过了三更,他睡意一下就退了,披了锦被就起来了,只想先拦了燕襄回来:“去让袁亦河把大公子带回来,告诉大公子,他要不回来,孤便亲自出宫追他,只要他回来,万事孤都可与他商量!”
暗卫从未见过燕籍如何失态,慌地当着燕籍的面就将轻功提到了极致,燕籍这才将衣服一件件穿起,手不自觉地抖的系不上扣子,他也仿若不知。想他燕籍孤身入虎穴,在敌国做细作做了十八年,什么情报都设法弄到过,竟让自己的儿子在他眼皮底下闯出城门,他还不知道为了什么,战事正酣,暗地里波涛汹涌,倘若燕襄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懊悔终生。
————-
“王上,大公子请回来了!”
等到燕襄的身影映入眼帘之时,燕籍悬着的心终是呱嗒一声落了地,一夜未眠,他的眼眸依然犀利:“袁卿,今日之事辛苦你了,孤知你办事向来稳妥, 也知轻重......”
“谢王上夸奖,臣明白!”
袁亦河收了以往的嬉皮笑脸,望一眼身后无精打采地燕襄,冷汗都下来了:“大公子未离开过京城!”
“嗯!”
燕籍满意地点头,挥手斥退众人,只觉得一腔怒火再也压不住,一脚就冲着燕襄踹了过去:“你知不知道就这样出去,有多危险!”
燕襄跪着的身子一颤,生生受了这一脚,猛地抬头,一双眸子已经泛红:“父王既肯垂怜,儿臣已归,求父王开恩,放过震西军众人!”
“你说什么?!”
燕籍又惊又怒:“你说孤会对震西军不利?”
燕籍无意识地踱了几步,冷笑连连:“燕襄你扪心自问,孤对你如何?对你的人如何?你未从问过孤,就已肯定了孤的罪行不成?孤这些天的真心就换不来你丝毫的信任吗?”
燕襄浑浑噩噩走出王宫,满脑子都是燕籍失望难过的脸,燕籍没有再打他也没有再骂他,只是将他禁足家中,可越这样,他越慌乱,他直觉自己确实是冤枉了君王。
可是那封密信,却委实不像是有假。他的密探亲耳听到了丁乔安与张琚商量,合谋陷震西军于北疆的包围中;他也确实接到了姚毅的呈报,说近日震西军将依计突袭北疆粮草大营,虽有凶险,但胜算也极大;更何况,丁乔安给张琚的理由也合情合理,震西军本是由他外公所创,君王有所不喜也在所难免,而他手握重兵,确也不利于以后燕然继承王位。
一切看起来都如密报中所言,丁乔安在君王的授意下,主动联系张琚,要他故意将震西军要突袭北疆粮草大营的消息泄漏给北疆,并在震西军被包围之后不发兵援救,留震西军自生自灭。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使震西军全军覆没,也没人能说什么。至于自己,君王并不让自己去前线,大抵也是顾念父子之情,而且君王对他不打压不苛责,只借一场战事削弱震西军的力量,全了震西军忠义之名,给自己留足了余地,计划周详,考虑周到,堪称完美,他当时就信了这是出自君王的手笔。
就是因为这么想,他才没有自不量力的找君王收回成命,而是选择星夜赶往前线,眼下丁乔安主持震西军,且为君王亲信,姚毅无法质疑他的部署,只有他过去,才能带震西军杀出一条生路,最差也不过是......与震西军同存亡,马革裹尸!他从来都不惧战死疆场!只是,他最终没有走成,他被袁亦河拦下,带来君王的口信,他既不敢让君王冒险出宫追他,又希望君王真肯同他商量,所以重新他没有再挣扎!
然而,迎接他的是君王的震怒,君王说,他并没有想过对震西军不利,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很是心痛,君王没有必要演戏给他看,那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君王不肯再跟他解释,他也就无从得知。
折腾了一夜,燕襄将自己摔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无,他的眼前又划过燕籍紧皱的眉头,这几个月与燕籍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般在燕襄脑子闪过,君王的亲近,君王的打趣,桩桩件件都带着温度,他应该相信他看到的感受到的,不是吗?
三日后,姚毅的呈报再一次送到燕襄手上:震西军突袭北疆粮草大营,歼敌万余,烧毁粮草车辆若干,大获全胜,但北府军大营遭到北疆主力强攻,死伤过半,张琚阵前脱逃。
王上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夕国诸臣都清晰的感受的到的!一连几天,王上火力全开,把满朝文武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脸上犹未放晴。先王御下宽和,新王登基,虽大刀阔斧,雷霆手段,但也是儒雅做派,喜怒不形于色,大臣们久未享受这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待遇,一时都有些承受不住,晨起上朝来的都早了许多,实在也是睡不安稳。
要说起来,前方战事,虽张琚临阵逃脱,但北府军尚有良将在,坚守到了震西军杀回,两军合力,又兼北疆知道失了粮草的消息,军心不稳,生生扭转了局势,如今北疆节节败退,他们明明是大胜之际,外敌败退,王上该高兴才对,可偏偏如此动怒……众人打听来打听去,都觉得应是与大公子有关,大公子忽然被王上禁足,显是触怒了王上,只是......大公子因何触怒王上,王上为何在朝堂上一再发怒,众人揣测王意,一时议论纷纷。
刘世良忧心忡忡再一次找到袁亦河:“亦河,当日情景到底如何,你再好好想想!震西军诸将都在前线,咱们又没资格去王上面前查问劝解,眼下这说什么的都有,公子身份敏感,若王上和公子之间......一旦生了芥蒂……再听上些乱七八槽的谗言,恐对公子不利啊!”
“我当然也知道,只是那日王上让我追公子回来,分明是一副着急关切的样子,还嘱我不准外传,自是要维护公子,可王上见过公子之后,反是愈发生气......”
袁亦河收了往日嬉戏的模样,眉头紧皱道:“按说公子仁孝,不该触怒王上,我琢磨着,大概是公子出走的理由令王上大怒,可咱们多方打听,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我也不是王上近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能怎么办?”
“我们是不能劝,但有一个人能劝......”刘世良咬咬牙:“你表弟是二公子伴读吧?!”
“这......二公子......”袁亦河诧异望向刘世良:“能行吗?”
“嗯!试试吧!”
刘世良点头道。
—————
“呜呜,好痛,然儿以后不要父王教了,然儿要王兄教!”
一天的课上下来,燕然的手都被燕籍打肿了,他哭唧唧地撒娇道。
“知道痛就好好学!”
燕籍揉了揉燕然地头顶,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想吃什么,父王让御膳房准备!”
“然儿随父王吃便好!”
燕然恹恹,复不甘心道:“父王还在生王兄气吗?然儿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王兄?”
“你王兄还在闭门思过,过阵子才能见!”
燕籍皱眉,含糊道。
“思过就思过,为什么要闭门呢?”
燕然皱皱鼻子,嘟囔道:“分明是父王生王兄的气,不想再见到王兄!”
“可是然儿又没有生王兄的气,然儿想王兄了,然儿要见王兄!”
燕然见燕籍不说话,愈发不依不饶道。
“然儿!”
燕籍被他缠得有些头疼:“好好读你的书,不要掺合你王兄的事!”
“从小父王就给然儿讲王兄的事,父王一再让然儿多跟王兄亲近,要我们兄友弟恭,如今王兄犯了错,父王不理王兄了,也让然儿不理王兄吗?”燕然梗着脖子,一副小大人的理直气壮:“你们大人就这么点耐心吗?”
“你放肆!”燕籍轻叱一句,颇有些愤愤道:“这难道还是孤的不是了?”
“不是啦!”燕然蹭到燕籍身边,拽了他的衣袖摇:“您把王兄禁足了,王兄怎么跟您来道歉,您怎么知道王兄是不是已经思好过了,总不能一直禁着啊!”
“谁让你到孤面前求情的?”
燕籍深深看了燕然一眼道。
“然儿也不知道,也许是王兄自己知道错了,托人找然儿的呢!”
燕然眨眨眼睛道。
“是吗?那你让他来请罪吧!”
燕籍似笑非笑道:“就说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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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7:5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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