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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栀子云吞[第4页] |
| 作者:名字可真难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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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夏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岸上吧，暴风雨马上就来了。”夏栀坐在船上喘着粗气，下水，体力耗尽，上来休息，他已经反复了好几次了。身边的于曦感受到夏栀的焦虑和不安，只能轻声宽心道：“云遥可能已经回到岸边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大家都会有危险。”夏栀摆摆手，：“我再去找一遍。”说着又要下水，于曦一惊，工作人员也手忙脚乱的拉住了他。 “放开！”夏栀用力的挣扎，他必须看到云遥才能放心。回岸上？万一云遥还在海里，让他怎么办？！ “夏栀！你现在体力已经透支了！根本找不到他！我们回去！海上的风雨一会儿就停，我们去岸上多叫人来一起找！”于曦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从未见过这样不冷静的夏栀。 一行人回到了岸上，他第一时间跑到寄存处问云遥是否来过，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如墨一般越来越黑，越压越低。浪潮涌动的海面，几乎要与打着闪电的云层连在一起。 雷声轰响，海面刮起了大风。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狠狠摔在果露的礁石上，化作一片细碎的泡沫，又瞬间被海面吞噬。方才还是阴云密布，只一瞬间便电闪雷鸣，海边椰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打在夏栀的头上身上，他楞楞的看着海面，突然后悔带云遥来这里。他一次又一次潜入海底，却一无所获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溺死。云遥到底在哪儿？他真怕他是因为在海里出了什么事情，才迟迟没有出现。想到这，他的胸口剜心一样的疼着。他直直的跪倒在地，难受的弓起了身子。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看好云遥的。他应该一直跟着他的。云遥如果出了什么事，如果。他忽而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不敢想。 |
我忘了原贴被删之前，我更新到哪里了。有一直跟进的看官提示一下吗 到啥情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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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于曦扶起夏栀，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所以只是一言不发的这样陪着他，她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发抖，手比雨水更冷。回到室内，她给夏栀披了一条毛毯，将泡好的热咖啡递给他。夏栀接过说了声谢谢，声音沙哑异常。 “或许……云遥已经回去了，你看电话没有？！”夏栀闻言一怔，随即放下咖啡跑向寄存处。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还没来得及看清号码，电话就又打了进来。他滑动接听的手指有些发抖，小心翼翼的贴近耳朵。 “夏栀？是你吗。”电话那头的急切似乎要从听筒中冲出来，夏栀的心重重的落下，是云遥。 “……你在哪？”夏栀开了口，他的脸惨白惨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眼睛，猩红一片。 云遥听着他沙哑的声音不禁掉了眼泪，夏栀一定急坏了。 “我问你在哪！！！” 夏栀没有听到云遥的回应，突然暴怒嘶吼，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所有的焦虑，担心，不安，无助，一瞬间化作滔天的愤怒，喷涌而出。 “我！我在一艘游艇上，雨停了我就回去，我没事，我好好的，我没事。”云遥被夏栀的愤怒吓丢了魂，连忙回话，一句话里满是哭腔。夏栀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 云遥愣愣的看着已经发出忙音的听筒，一时间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好担心夏栀，他闯了这么大祸不知道夏栀急成什么样。他是真的后悔了，也真的知错了。夏栀从来没挂过他电话的，一瞬间，云遥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 “云遥？”威尔听到了动静，过来查看，就看见了少年跪坐在地板上哭泣。他原本白皙的小脸哭的通红，一双眼睛被手背揉的像兔子一样。 “……威尔，威尔先生。”云遥抬头看他，眼泪从眼眶滚落，威尔的心疼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来，地上凉。”他将云遥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云遥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威尔笑着问他：“那你哭泣，是因为回去以后会受到舅舅的惩罚吗？” “不是的，我不怕的。” 云遥摇着头，他不怕夏栀罚他。他现在只想要快点见到夏栀，那之后夏栀怎么罚他他都接受，他怕的是夏栀对他冷漠，再也不理他了。 “乖孩子，擦擦眼泪。你一时贪玩，却让你的舅舅为你担心。就算舅舅有什么惩罚，你也应该接受，对吗？”威尔轻柔的抚弄着云遥因为哭泣，出汗而潮湿的头发。云遥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在一个认识不到半小时的男人怀里，连忙挣脱了威尔站了起来。 威尔也不恼，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快了，一会儿天晴了我们就回去。” 海上的风雨来的凶险，去的也无声无息，果然没过多久，又是晴空万里。 “夏栀，去换身衣服吧。现在知道云遥没事，你别再生了病。”于曦担忧的看着夏栀，男人点点头，终于听话了。这场闹剧，随着夏栀的背影，于曦也松了一口气。 游艇刚靠岸，云遥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了岸。他朝着潜水处跑去，一秒也不能等。威尔也不着急，在身后慢慢的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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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姐姐。”云遥看到了于曦，却没有看到夏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支在膝盖上，眼眶发酸。 “云遥？！你可算回来了！夏栀他……”她还没有说完，就随着云遥的目光朝身后望去，夏栀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少年立即站直了身子，夏栀也看到了他。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凌厉冰冷，仿佛要将自己凌迟一般。 两人都没有说话，云遥的眼泪掉了下来。夏栀朝着他走过来，他走的极慢，一步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夏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看清了男人那双猩红的眸子，和隐约浮着指印的脸。 “啪！” 夏栀抬手就是一耳光，力度之大让云遥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他不敢怠慢，连忙又站回原位。 “我错了。” 云遥的嘴角血丝，半边脸肿了起来。他不敢擦也不敢碰，只等着盛怒的夏栀下一步的动作。果然，夏栀再一次扬起手，却被于曦拦住。 “夏栀，够了。他也吓坏了，你冷静一下。” “姐姐，是我错了。你别拦着了，是我做错了。”云遥此刻更觉得自己错到了极点，因为于曦赌气，却闯了这么大的祸。于曦还在替他说话，他没脸面对这两个人。 夏栀放下了手，没有再看云遥。他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夏栀也走了过去，云遥紧跟其后。 “您就是云遥的舅舅吧？我是威尔·凯奇。”夏栀点点头，礼貌的跟他握手。“多谢您今天帮助了他，给您添麻烦了。”说罢，夏栀朝着威尔鞠了一躬。威尔受宠若惊的扶起他，连忙道：“不必这样，举手之劳。不如就此交个朋友？” 夏栀跟威尔交换了电话，威尔轻轻拍了拍云遥的肩膀，对夏栀说：“他也吓的不轻，孩子还小，已经得到教训了，夏先生就不要太过苛责他了。”所有的人都在为他说情，可他知道今天这事，自己一点也不值得别人怜惜。 “我管教他是家事，凯奇先生就不必担心了。我住在A市，您呢？” “我也住在A市，这真是太巧了。” “那下周，我带云遥一起去拜访您。” “好，就这样定。” 和威尔道了别，于曦也提出要回自己的酒店，夏栀将她送上了车，转身就着朝酒店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云遥一眼。 云遥不敢委屈，又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夏栀。心急如焚的看着夏栀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忐忑的上了电梯，怕夏栀将他拒之门外。走廊尽头的房门开着，阳光铺在地毯上，云遥的心稍微好受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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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云遥打开行李箱换了一套衣服。他摸摸嘴角，刺刺的疼着。他将屋子收拾了一遍，走到床头的那个墙角，屈膝跪了下来。 浴室里的夏栀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水线从花洒落下，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云遥已经回来了，人好好的。可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不知是泡的太久了，还是太累了，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跟云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糟心过。他夏栀即将奔三，可以说半辈子都一帆风顺，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窝心的事。他也尽力给云遥这样的生活，让他一直顺顺利利的成长。但就这半年开始，不知道是他变得脾气暴躁了，还是云遥变得不听话了。他真的觉得很累，他并不想用打罚的方式来对待云遥。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能那样打完不心疼？可他脾气上来了，真的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且不说云遥这次为什么不听话，是贪玩也好，不故意的也好。旁人家的孩子经历了这些事情，就算生气打两下。更多的也是安慰孩子吧，毕竟他也吓坏了。 可他做不到，他满脑子都是找不到云遥的焦虑和恐惧。看到他回来，这种感觉并没有减退。他实在是后怕，一想起来心就揪成了一团。正常情况来说，照着他的脾气，一定会狠狠先打他一顿再说。可是这次，他只有深深地无力。云遥比比其他的孩子都听话，他或许真的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跟他讲道理。他在氤氲的热气中待的有些身体发软，披上浴衣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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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酒店的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绕是这样云遥的膝盖也已经疼痛难忍。夏栀在浴室里待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整个膝盖连同小腿，成片成片的疼痛不停的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僵直的背脊上，不知是傍晚燥热的风还是腿上钻心的疼，白色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染成了灰色。 夏栀出来就看到跪在墙角的那个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怕是从跟着他回来就一直跪在这，云遥的性子他知道。 “起来。” 他的声音很沉，沙哑也褪去了不少。少年猛的抬起头看他，并没有动弹。 “你打我吧。” 云遥低下头，双手隐隐握成了拳。难过和自责充斥了他整个身体，他需要给夏栀一个交代，也要给自己一个出口，哪怕是让夏栀出出气也好。 夏栀蹲下身子，视线与云遥齐平。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额头鬓角都是细密的汗珠。左脸还肿着，破了的嘴角已经结了薄薄的痂。他抬起手去摸云遥的脸，他瑟缩的躲了一下，却瞬间又贴了上去。 夏栀苦笑，云遥已经是这样怕他了。因为害怕，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怕。这个孩子这些年，到底这样教养的对不对，他现在很困惑。 “你知道错了吗。”夏栀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他轻轻的将云遥头上的汗珠擦去。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说着，云遥松开攥着拳头的手，颤抖的搭在了裤腰上。夏栀抓住了他的手，少年一愣，迷惑的看着他。 “你既知道错了，那就过去了。”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今天不想打你，以后也不会打你了。”说罢夏栀站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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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云遥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伸手抓住夏栀的手腕，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夏栀，你别。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错了。”云遥几乎是哭喊着对他说，夏栀皱眉，弯腰去擦他的眼泪，刚擦干又流了出来。 “云遥，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那种方式不对，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夏栀掰开云遥的手指，没有理会被云遥抓红了的手腕。 “起来吧，已经够了。” 云遥愣愣的跪在那，夏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感觉到这个男人正在一点一点的远离他，他不愿意再管他了。 夏栀等了一分钟，云遥依然跪着。他隐忍的吸了一口气，满心的烦躁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你就这么不听我的话。”他的声音冰冷没有温度，环视着屋子，似乎在找趁手的工具。云遥抬头看他，虽然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也许是狂风暴雨，但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片刻，夏栀从外厅进来，手里拎着一根扁长的物件，没有棱角，四边都是椭圆，通体漆黑，闪着黯淡的光。 那是酒店的鞋拔，松木材质，做工精良，威力与戒尺差不多哪去。夏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他的手心，啪的一声闷响，手心霎时间通红一片。 “不起来？那就跪好了！” 云遥立即跪直了身子，听到打在夏栀身上的那一下，他更加自责。他这样过分的闯了祸，夏栀还要顾及他，怕伤了他。缓缓的将短裤和内裤一同褪到膝弯，双手背在腰上。他自觉的将臀部翘起，私密的部分暴露在温吞的空气中，激的他起了一层薄汗。 白嫩的屁股上，之前挨打的痕迹已经全部消退。常年的锻炼，让眼前的少年有着如小豹子一般精良的身材，体态匀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只是这屁股，可能是挨的打多了，要更加圆润挺翘一些。 夏栀看着云遥动作，并没有制止他。这样也好，羞人的姿势，记忆更深刻。 “今天这事，你觉得挨多少合适？”夏栀站在他身后，那根半米多长的凶器支在床上。 “一百。” “好，就听你的。”夏栀扬起鞋拔，三分力打在云遥白皙的臀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他努力将身子挺的更直，那一下是极轻的，轻的让他有些怀疑人生。打完那一下，夏栀将左臂抬平，缓缓道：“好好反省。”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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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他背对着夏栀，静静地等待着疼痛的袭来。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他几乎能够听到夏栀的呼吸。夏栀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啪”的一声在云遥身后炸开。 没有预想的疼痛，云遥猛的睁开眼。想要回过身去，却被夏栀用鞋拔抵住了肩膀。 “转过去。”夏栀的声音很沉，染上了一丝沙哑。云遥的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几近哭喊：“你打我吧，我错了夏栀，你打我啊。”他别过身子躲开了夏栀，转过身跪行到他腿边，想要伸手去拽夏栀的手。 “一分钟，回去跪好。你不听话，我便加罚。”夏栀垂下手，等待着少年的动作。云遥看到夏栀左手已经肿起来的手心，不住的摇头。 “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你打我吧，我错了。”他抱着夏栀的腰，心里就像是被千万支利箭穿过，痛苦的他几乎无法呼吸。明明是他赌气，明明是他不听话，为什么要夏栀来承担他的错误。他的手轻轻握着夏栀滚烫的手心，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衣领晕出一片灰色。 “我错了……我错了夏栀，翻倍行吗……”他扬起头看夏栀，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翻倍罚我，不要这样，好不好……求你了，夏栀。”说完最后两个字，他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了。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夏栀低头看着这个跪在他腿边，哭的不成样子的少年。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心，缓缓道：“1.2.3.4.5……”云遥愣住了，夏栀的每一个音，像子弹一样打在他心上。他才反应过来，夏栀说，一分钟他跪不好，便加罚。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回了墙角，挺直了身子，摆好姿势。 “11。” 云遥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了嘴唇。夏栀看着极力忍着啜泣抽抽搭搭，跪的笔直的少年，再一次抬起了左手。 “报数。” 话音刚落，只听那柄凶器兜风而下，“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夏栀的手心，发出沉重的声音。第二下，叠在第一下上，只两下，夏栀便疼出一身汗，那道伤痕迅速肿了起来，深红的手心，隐隐的泛着青。 “二！” 云遥不敢动弹，他哭的接不上气，却还是控制不了那些扎人的情绪。 “啪！” 又是极重的一下，只三下，手心便没有再能打的地方了。 “三！” “啪！啪！啪！”没有间断的三下，全都打在夏栀手指的根部。 “六！！”云遥死死的握住拳头，每一个数字，都是横叉在他心头的利刃，一刀一刀，鲜血淋漓。夏栀转眼看着自己的手，手心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夏栀咬着牙，再一次抬起了手。 “啪！” “七！” “啪啪！” “九！” “啪！！！” “十！！！” 云遥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踉跄着膝行到夏栀身边，粗糙的地毯磨的他膝盖红肿破了皮。他顾不得那么多，夺过夏栀手里的鞋拔丢到地上，死死的抱住了他，嚎啕大哭。 “……你打死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夏栀……”夏栀被他抱着动弹不得，一言不发的看着云遥哭。 “阿遥。”夏栀用力将云遥的手，从自己腰上拆下来。 “第二次了。”夏栀没有理会他，三两下脱了浴衣，只留了一条平角的短裤。他回身将自己的裤子拿了过来，利落的从腰间抽出了皮带。只一瞬间，云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不要！！！” 他哭喊着去拦，夏栀在空中卷了一个漂亮的腕花，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皮带在皮肤上炸开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少年头皮发麻，浑身颤抖。云遥嘴唇里的嫩肉已经咬烂，嘴角有血丝渗出。他如同脱了水一般，极力忍住哭声：“我错了，我听话。” 他慢慢转过身去，缓慢的在地毯上膝行着。地毯上留下两道颜色黯淡的痕迹，他的膝盖磨破了。他突然想起以前的许多事，夏栀你从不是一个会妥协会心软的人，他第一次学规矩，哪怕是哭着求他，最后不也是，照样打完了么。 他面对这样的夏栀，只有深深地自责和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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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一道紫红的印子高高的肿在夏栀的腿上，到底是皮带，威力可见一斑。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墙角老老实实跪着的云遥，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皮带，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却是字字心惊：“事不过三，你再动一次。”夏栀松手，铜扣的那头落在地毯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就是这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响声，却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云遥的心口，他疼的喘不上气。 “就换这头。”夏栀提起皮带，握在手里对折，冰凉的铜扣在他手心里微微发热。 “我记住了。”云遥死死攥着拳，才没让自己呜咽出声，颤抖的声带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失了真。 “一百下，不必报数了。”夏栀缓缓抬起左臂，沉声道。云遥一怔，随即又湿了眼眶。之前那些，夏栀当做了他超时的加罚！ “……是。”云遥感觉到手心湿润的刺痛，他握得更紧了。 夏栀扬起皮带，“刷”的一声划破空气，直直抽在左手的小臂上。他的眉头轻皱，停顿了一秒。 “啪！啪！啪！啪……” 整整十下！全都打在第一处，高肿的紫痕横在小臂上，跟周围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下叠加，伤痕已经渗出了血点。他的手颤抖着，下意识咬紧了牙根。 云遥听着那十下砸在皮肉上恐怖的声响，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的哽咽，哭了。 “这十下，罚我没照顾好你。” 夏栀将皮带搭在手臂上，贴着第一道伤痕的下方。 扬手，落下。 “啪！啪！啪！啪！……” 又是没有间断的十下，第二道狰狞的肿痕紧挨着第一道。第一道肿的更可怖，渗出的血点更加密集，夏栀拿着皮带的手有些发抖，他用手背抹了一下手臂上细密的血点，疼的一颤。 “这十下，罚我让你离开我视线。” 夏栀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他缓了将近一分钟，又一次将皮带搭在了手臂上。 “啪！啪！啪！啪！啪！……啪！” “这十下，罚我将你置于危险中。” “我错了！！！”他嚎啕大哭，愧疚和自责似乎要将云遥溺死一样，绝望的窒息。 夏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跪在墙角的云遥已经哭的喘不上气。他不敢动，不敢去擦眼泪，不敢回头去看夏栀。他只能跪在这，他只能听话。 啪！啪！啪！啪！…… “这十下，罚我……看管不利。” 啪！啪！啪！啪！啪！…… “这十下，罚我……保护不周。” 啪！啪！啪！啪！啪！啪！…… “这十下，罚我……管教不严。” 69. 整整六道血痕横亘在夏栀的手臂上，从腕上一直延伸到肩下。血珠子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从手指滴落，砸在厚重的地毯上，瞬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黯淡的圆痕。 他的手一松，铜扣那头握在手里，长长的皮带，软软的垂在地上。墙角直直跪着的少年哭的撕心裂肺，他一动不敢动，握拳的指缝里有些淡淡的血痕。 夏栀的呼吸逐渐沉重，他偏过头，额上的汗水迷了他的眼睛。 “啪！” 手臂甩出来的力度，从手腕直达皮带的尽头，从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砸在夏栀的背上。他强咬牙忍着，一粒细汗从他发根处滑落，沿着他脊柱滚落至腰间，灰色的裤腰被晕染成更深的灰暗。 深红的檩子突兀的横在夏栀的背上，从左肩至腰侧。他狠狠咬住下唇，抵住了即将破喉而出的呻吟。打在背上是最疼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每一下，都是抽在骨头上。 “啪！…啪！…啪！…啪！……” 他打的缓慢，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力气，皮带毫无章法的落在夏栀的脊背上。像是一条无头的毒蛇，撕咬在他薄薄的皮肤上。不一会儿，红紫色的鞭痕布满了夏栀的整个后背，鞭梢扫过了腰侧肋骨，留下一个个月牙儿似的淤紫肿痕。 二十下过后，他手里的皮带终于垂了下来。整个后背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着，左臂已经肿了两圈，血痕凝固在表面，结成了薄薄的痂。夏栀打在背上的角度和范围有限，很多次打在同一个地方。那处被皮带翻出了一道口子，伤痕的边缘泛着令人心惊的淤紫。 血，毫无保留地渗了出来。 “这二十下……罚我……太过纵容你。”夏栀痛的头皮发麻，他握着皮带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着白。跪着的人已经哭的脱力，嗓子嘶哑，眼泪倒流进喉咙，云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双手撑在地上，几乎要咳出血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样，狼狈不堪，无处可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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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许久，他止住了咳嗽，慢慢直起身子，颤颤巍巍的跪好。夏栀的伤，在时间的发酵下愈发肿痛，难以忍受。他死死的攥着皮带，脸色惨白，唯有唇齿带着一抹不正常的血色。 他再一次扬起那条毒蛇一般的凶器，咬上了自己的背脊。高肿的伤痕被突如其来的的皮带用力碾压而过，迸溅出一道道血痕。他痛的脱力，如雨一般的汗水蛰着他的伤口，凝固的血痕再一次被晕染开，泛出浅淡的血色。 终于，身后像利刃一般无数次捅进他的心口，几乎要折磨死他的声响停止了。云遥的神经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即瘫坐在地上。 “这二十下……罚我对你……太严苛。”夏栀松了手，染了血的皮带跌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记住了么。” 云遥一愣，撑着身体跪了起来，颤着声答道： “记住了。” 听到这句话，夏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云遥猛的回过头，看到满身染血的夏栀，此刻正弓着身子跪在他身后的床边。他跪爬到夏栀身边，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微光，看清了眼前的这具身体。夏栀的胳膊，夏栀的背脊，一片片暗色发紫的肿痕，一道道干涸暗沉的血痂。他小心的避开夏栀的伤痕，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不堪，埋在夏栀的脖颈里低低的哭着。夏栀直了直身子，疼的眼前一黑，他用右手搂住云遥的腰。听着少年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锁骨上，像是要灼伤他一般。 “夏栀……我，我错了……我再不敢了……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夏栀。”云遥将头埋得更深，他不敢用力去抱夏栀，怕碰到他的伤口，怕他疼。这一场刻骨铭心的惩罚，罚的不是夏栀，罚的是他的心啊。 打在夏栀身上，就像是剜了他的心。夏栀把所有的错都说成是自己的错，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是他错了啊！ “我听话……你说什么……什么我都听。”云遥又咳了起来，夏栀抬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帮着他顺气。 夏栀放开他，勾起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云遥的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他看着这个孩子，终是红了眼眶。他开口极轻，掩饰不住的恐惧和不安，颤抖出声。 “你吓死我了。” 他单手费力的抱住云遥，眼泪滴落在少年软软的发丝上。 阿遥。 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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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他被夏栀紧紧搂在怀里，那些被男人死死压制住的哽咽，正奋力的想要冲出胸膛，他感觉到男人因为忍耐而不住颤抖的身体，伸手搂住了夏栀的脖子。 “……我，我也害怕……我好害怕。”他低着头啜泣，他怕的不是自己置身危险，不是怕挨打受罚，他怕的是夏栀不理他，怕的是夏栀不要他，怕的是。 夏栀一点一点的离开他。 他怕。 他怕夏栀。 去爱别人啊。 想到这里，整个胸膛都撕心裂肺的疼着。他头痛欲裂，却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呼吸一滞，他茫然的抬头看。 夏栀通红的眼眶里灌满了泪水，有一滴滑落，顺着脸颊流进锁骨。男人的眼中，有不安，有惶恐，有愧疚，有难受。他看着那双漆黑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轮廓，泪流满面。他站起身，费力的将夏栀扶了起来。一身沉重的伤痛和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让这个一直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几乎站不住。 他小心的避开夏栀的伤，半搂半抱的让他侧卧在床上。压到腰间肋骨的肿痕，夏栀疼的闷哼出声。他的脸色惨白，面颊上却有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云遥摸了一把脸，看出了夏栀的不对劲，他用手背去试他额头的温度。滚烫的触感让他立即收了手。他将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夏栀身上，此刻的夏栀已经睁不开眼睛，周身只觉得冷。 他跑了几条街，终于买到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又买了一支体温计，一些清理伤口的洗剂，棉签和纱布。他回到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夏栀已经睡着了，他将体温计擦拭以后，插在夏栀的腋下，一分钟后。 38.7℃。 夏栀的伤口发了炎，所以才发起了高烧。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烧水，冲药，拌匀。 “夏栀？起来把药喝了？”云遥轻声细语的哄着他，男人点了点头，在云遥的帮助下勉强坐了起来。他将退烧的冲剂，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到了夏栀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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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云遥一直耷拉着眉眼，他不敢看夏栀的脸，不敢看夏栀的伤。他怕只一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喝了药，他扶着夏栀往上坐了坐。身上的伤有些已经结了痂，有些却还晃着血光。他用温水投了两遍毛巾，一点一点的为男人擦拭着身体。 洁白的毛巾一寸一寸的在夏栀身上移动，碰到那些几乎连成片的僵紫肿痕，他暗暗咬紧了牙关。夏栀背上那道微微翻起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他的手颤抖着从那道伤口附近擦过，刹时，毛巾已经染上了血色。云遥换了一条毛巾，细细的将夏栀的伤处又擦了一遍。夏栀看着一头冷汗的云遥，疲惫不堪的身体直了直，伸手在他的发旋揉了揉。 云遥感受到头顶突然传来的一阵暖意，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不敢哽咽，忙将毛巾收拾到卫生间去。回来时脸上还挂着水珠，已经洗过脸了。他拆开纱布，用棉签蘸了酒精，小心翼翼的点在夏栀结了薄痂的伤痕上。 “呃……” 夏栀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觉激出了声，尖锐热辣，他忽然清醒了不少。云遥吓的忙将棉签抬起，紧张的望着夏栀。 “对不起，我……” “云遥，快一点，我有些困了。”夏栀打断他，示意他继续。他今晚，不想再听到云遥的任何道歉了。 “欸。” 云遥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度更轻了。他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清醒，且残忍的看着。他哭的太久了，头痛欲裂。却是因为眼前戳心的伤痕，又流了眼泪。 他终于将背上的那一道伤口用纱布包住的时候，一双手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白色的短袖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他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毛巾，给夏栀擦了擦脸。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似乎退烧了。 他想了想，还是让夏栀夹上体温计，一分钟后。 36.5℃。 烧退了，夏栀像是极累了。身体开始向下滑，云遥赶忙扶住了他。 “我们把药吃了再睡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轻声细语的温柔哄着。夏栀睁了睁眼睛，云遥见状赶忙倒了杯水，将消炎药喂进夏栀的嘴里，又将水送到了他的唇边。 夏栀大概是渴了，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水才作罢。云遥半抱着他让他侧身躺下，又轻轻的给他盖了一层薄毯。大概是药的原因，夏栀躺下时只微微皱了下眉，不多时，眉宇之间的褶皱逐渐平缓，呼吸也沉淀下来。 云遥没有在他身侧躺下，他轻轻的将手伸进薄毯里，虚虚的握住了夏栀的右手。借着黯淡的月光，他细细打量着这个躺在他身侧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每一寸皮肤。云遥像是第一次看见夏栀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从小为他遮风挡雨，将他从淤泥中拉出的男人。 可这个离自己心最近的人，带给他的伤害，也是最沉重的。一颗心纵使千锤百炼，刀枪不入。也抵不了住你心上那人，微微一动手指，戳了戳你的心窝子。 来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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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凌晨四点，灰蒙蒙的雾气在海面上漂浮，远远归来的渔船停在码头，工人热火朝天一箱接着一箱的运送着新鲜的海货。站在窗前的云遥缩了缩肩膀，太阳快要出来了吧。 他的眼睛虽说消了肿，但还是通红一片。眼底也多了两抹沉沉的乌青，异常疲惫却无法安睡，身体摇摇欲坠。他一夜未眠，确认夏栀睡着以后，在他身侧躺了许久都睡不着，于是就站到了窗前，从逐渐肃静的街道，远处灯塔闪闪烁烁的光芒。到黑暗与海天融为一体，连一只海鸟都不再掠过。又到渔船开始出海，街道逐渐喧闹。 再到现在。太阳微微露头，万丈光芒迎面而来，像无数支利剑刺向他。任阳光刺入双眼，恍惚之间，涣散出清澈的泪。他微微一怔，似乎突然清醒了。 夏栀还在睡着，夜里也睡得很安稳。他弯曲了一下僵直的腿，轻轻的走到夏栀面前。他的眉头皱着，大概是伤疼的紧了。云遥轻轻掀起薄被一角，夏栀的伤，除了背上那一道伤包起来了看不到，其他的地方都已经结了痂。他想着，一会儿夏栀醒了，就能上一些消肿化瘀的药了。昨天一身创口，实在是不能上药，只能虚虚的消了消毒。 好在烧也退了，身体的炎症也消了。他这才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去外面叫客房服务一会儿送早餐进来。 “嗯……” 云遥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夏栀。男人的眉宇皱起又舒展，眼皮动了动。片刻之后，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见他醒了，云遥回到了床边，想去握他的手，却只是向前伸了伸，没有动。 “你……” 云遥欲言又止，他想问还疼不疼，可看见夏栀的这一身伤，这句话真是太多余了。 “……要喝水吗？”说着就将杯子端到夏栀面前，突然想着要扶夏栀，他又放下了杯子。夏栀看着手忙脚乱的少年，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泛酸。他的伤好了不少，没昨天那么疼了。喝完了那一杯水，精神才慢慢好起来。 “阿遥。” 正在低头整理药片的云遥猛地抬起头，在下一秒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紧绷着，不敢看夏栀，只是低头看着床单上若隐若现的条纹，愣愣出神。 “我们谈谈。” 夏栀在睡了一觉以后，好了许多，只是还有轻微的沙哑掺在波澜不惊的声音里。云遥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他心里多盼着夏栀能说这句话，又是多害怕夏栀他说出这句话。 谈。 他想说的有太多太多，可能说的呢。 只剩下沉默。 “好。” 云遥最终松开了握着拳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先把药吃了，我们再谈，行吗？”他将刚才分到一半的药，分完以后递到夏栀手里。夏栀忘了那个低着头的少年一眼，接过药一口吞了。 “我再给你上些药……行吗？”云遥蹲了下来，伸手去握他的手，夏栀没有说话。 半晌，他点点头。 感受到身后的少年，温凉的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游走，所过之处一片冰凉。云遥一点一点，将化瘀的药细细推开。夏栀的背上忽然有一处温吞，顺着他的皮肤一路向下，越来越凉。他的心一颤，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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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二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空气的流动似乎也因为这样的氛围而变得缓慢。半跪在床上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下了床，蹲下身子，抬头望着夏栀。 这一双眼睛还红着，瞳仁不复往日光彩。夏栀伸手轻轻抚了抚那双眼底的青色，一时间有微凉的液体划过了手指，他甚至没有看清那一滴像露水一样的眼泪。夏栀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云遥的肩膀，将他带到了床上。他盘腿坐着，少年规矩的坐在他面前，手乖乖放在腿上。 “阿遥。” 他坐直了身子，少年抬眼看他。沉吟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这一次。我觉得，你是贪玩了，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继续听我说，如果不是，”他说着将手搭在云遥的肩膀上：“我听你说。” 他在等，等云遥对他说真话。跟他相处这么多年的孩子，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不懂事。他知道云遥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他不会逼他说出来。 他总觉得他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个孩子了，这明明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他却越来越捉摸不透，夏栀心悸。 半晌，云遥都没有说话。就在夏栀都以为云遥还是不打算说出什么的时候，少年抬起了头，云遥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光，而是眼泪。夏栀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他想避开他的目光，可下一秒，云遥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他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夏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肯向自己袒露心声，那就是好的。 “于曦出现了以后，我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可我。”他委屈的捂住了眼睛，眼泪从指缝流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夏栀。” 少年的眼泪滴答掉在夏栀的手背上，溅起一小片心惊的水花。夏栀的心像是被人攥在了手里，一抽一抽的疼着。 “……潜水时我看见你拉她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到这，云遥收回拉着夏栀的手，捂住了那张苍白疲惫的脸。 哭了。 听到这，夏栀怔住了。 他想了千种万种的原因和理由，却从来没想过云遥会是因为这个，因为于曦。 又或者，之前的宋洋。 只是因为，她们所扮演的或是即将扮演的，夏栀身边的角色。他一直一个人在消化，这些事情就犹如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他不能跟自己说，为什么不说，夏栀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和她们争宠，要自己偏爱。云遥是万万说不出口，也万万做不到的。他一直都在害怕吧，怕自己有了妻子，有了孩子。自己就又是一个，他自己所认为的尴尬的存在。不能说，不敢说。就一直这样，自己一个人压着难受，压着惶恐，压着不舒服。 那自己都做了什么？ 因为他跟宋洋吵架，狠狠打了他一顿。虽然并不是为了宋洋，但当时云遥怎么想的，现在看来他也明白了。换做是他，他也无法真的就能相信是真的为了他，而不是因为宋洋。 这一次。 夏栀看着自己胳膊上依然紫红交错的伤痕，云遥曲腿将脸都埋了进去，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膝盖。他的哭声一起被埋进了胸膛，有的只是一声盖过一声沉闷又委屈的哽咽。 这一次，他将所有的不安，惶恐，愤怒，绝望，尽数罚在了自己身上。他所做的一切，的确让眼前的少年记住教训，却也是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伤害。 他在云遥心里的位置，他清楚。云遥在他心里的位置，云遥却不清楚。 云遥怕什么，他知道。可他怕的是什么，云遥知道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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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少年低低的哭声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缠住了他的脖子，他几乎难受的透不过气。云遥原本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小时候要受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而现在，他又是受了多少煎熬，多少折磨，他委屈的不是自己，他委屈的是夏栀啊。 “是我对不起你。” 夏栀伸手盖住云遥的头顶，他的头发散着潮湿的水汽。仿佛将他的眼睛，也染红了。 “是我，”夏栀皱起眉，想克制自己的颤抖的声线。“是我不对，什么也不问你，就让你难过，让你害怕。” “我该好好保护你的。”夏栀闭上眼睛，他咬住嘴唇，眼泪从眼角滑落。“我……我觉得你错了，就罚你……你也不反抗，就乖乖这么挨着……每次，我打你，多疼啊……你傻不傻。”夏栀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在最后一个尾音失了真。说罢。他捂住双眼，不再言语。 少年抽噎着张开手钻进夏栀的怀里，小心翼翼搂住了他的腰。他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靠在夏栀的胸膛，脑海里全是夏栀刚刚说的话。 他不怪夏栀的啊，每一次挨打受罚，他都不觉得委屈。因为罚他的人，是夏栀。他从不觉得夏栀有什么错，更不可能因为他，夏栀做错了什么。从小，夏栀为他做的所有事，不论是他接受的，难接受的，愿意的，不愿意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 可到头来，怎么夏栀还错了呢。 “……我不怪你，你都是……为我好，我知道。”云遥的话哽咽的连不成句，他不敢搂的太紧，只能眼泪掉的更凶。 原本已经死死止住的眼泪，在听到云遥这一句话的时候，又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夏栀轻轻的拍着少年的背脊，心如刀割。 他一直觉得，这些年自己教他养他，云遥长成了一个美好优秀的人。在夏栀眼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会比自己的云遥更听话，更懂事了。可他自己，是真的不怎么好。他脾气差，想的事情少之又少。只是因为云遥听话懂事，他把很多东西都忽略了。 “阿遥，这次的事，到此为止。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可以么？”他松开手臂，扬起云遥的下巴，低头看着他。许久，云遥点了点头。“是我想的太少了，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他抚着云遥的头发，声音里充斥着愧疚与心疼。 “你不信我，不信你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夏栀看着他，继续道：“我说过，保证过，甚至因为这件事打过你，但你依然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 云遥突然想起夏栀曾说过的那些话，慌乱的想要拉住夏栀，眼泪又要急的掉了下来。夏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听我说完。” “你现在，可以跟我要一个承诺。”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能让你以后，不胡思乱想。” 夏栀说完，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云遥只是低着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乱如麻。 许久。 久到夏栀看着眼前的少年，快要要晃了神。 “夏栀，”云遥抬起头，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一双眸子被冲刷的漆黑纯净。 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就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声音轻柔，一字一句，却无比清晰。 “你答应我，在我有爱人之前，你不能爱别人。” 半晌。 夏栀低下头微微一笑，看着一眼窗外已经高高挂起的艳阳，喝了一口水，缓缓的站起身来。 “好，我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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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云遥怔怔的望着那个已经走到窗前的男人，夏栀说了会答应他，不论他说什么都会答应他。可他没想到，这样一个要求。 他真的答应他了。 云遥的眼睛里又聚集了一洼水汽，那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了。夏栀回过身看到云遥的样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男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呢。他坐到床上，拉着云遥躺下，将手覆在少年的眼睛上，感受到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指腹。 “睡一觉吧。” 手底的少年摇了摇头，有微凉的液体划过他的手心，一路滑向腕骨。 “我在这里。”夏栀的声音极轻，可这句话却像是有千斤之重，将云遥心里那些错乱缥缈，无法收拾的情绪，尽数压了下来，剩下的，只有踏实和心安。他一夜没睡，又被苦痛的情绪折磨着。因为疲惫和脱力，在一瞬间放松下来后，立刻进入了睡眠。可还是皱着眉头，夏栀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也不见平展。 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了，也说好这次的事再也不提了。但有些事对于云遥来说，大概不是说一说，心里就能过得去的。一些连他自己都晦涩难懂的情绪，他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平复。他找不到云遥时的焦虑和绝望，他的愤怒和难过，最后全部都化成了他这半身的伤。孩子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罚他。 太糟心了。 可云遥的性格他太清楚了，他会一直自责愧疚，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一起。会因为觉得没有脸面面对自己，而疏远他。 疏远。 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夏栀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他和云遥，怎么会呢。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已经睡熟的孩子。一直跟他相依为命的这个小人儿，一辈子都会乖乖顺顺的待在他的身边吧。以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小孩。 想到这夏栀不禁笑了起来，云遥肯定是恨他的，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这是成心要让他打光棍儿了，云遥谈了恋爱，怎么也要三四年以后了，那他可就三十多了。左右他也不着急，等明年云遥出了国能换一种新的形式开始生活的时候，他也许就不会这么粘着自己了。 这个世界吸引着年轻人的东西太多了，云遥得明白，他的人生里并不是只有他这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打要骂的舅舅啊，还有很多美好重要的事物值得他去热爱。 很多很多，会有的。 他看着他，突然有些不舍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算了吧，就在他身边生活吧。他也高兴，云遥也高兴。 可只是一瞬间，缓过神来，他依然没有改变决定。云遥不愿意也好，哭也好，闹也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他这样做是对的。 他不想再继续想这件事，送云遥出国，难受的不是只有云遥一个人。但他是那个即使觉得难过，也要做对事的人。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云遥心里的情绪疏导出来。但是要用什么法子，他在犹豫。 再谈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而他也并不想再去刺激孩子，去回忆那些事情，那些要命的情绪了。继续像以前一样动手罚他吗？夏栀揉了揉太阳穴，他一开始用这种方式惩罚云遥，就是因为云遥这个孩子，固执又敏感，不肯袒露心声，不肯向他表达。于是疼痛这种东西，便成为了一个调剂。夏栀教他罚他，真真切切的疼着，也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夏栀对他的在乎。 或许。 他该问问云遥的想法吧，他站起身将薄被轻轻搭在了云遥身上。这孩子，夏栀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他的业障，为他这几年可是操碎了心。别扭的性格，让他和自己都遭了不少罪。你说你这个崽子，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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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夏栀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他叫客房服务送了早餐，刚吃了几口电话就响了。他扫了一眼，是于曦。 “怎么了？” “那孩子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声音透出点点关心，夏栀放下了筷子。 “他病了，我们准备尽快回去。”他说的是实话，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再呆在这了。现在他只想带着孩子回自己家里，这两天真是疲惫不堪。 “这样啊……”于曦明显有些失落，继续道：“我还要再待几天，等回了A市请你们吃饭。”她笑起来，声音轻灵动听：“夏总可不要拒绝我呀。” “好，有时间一定。” “那就先这样，再见。”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他有些出神。平心而论，于曦这样相处起来让人舒服，能力强性格好的女孩子，很对他的胃口。而于曦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但是。 他脱力的瘫在椅子上，用手扶住了额头。但是家里这个崽子，他想到这就咬牙切齿。夏栀这些年延绵不断的桃花，算是彻底断了。他觉得他该平复心情，家长就该言传身教说到做到。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极了单亲爸爸，为了保护自己儿子脆弱的心灵，决定不再娶。没错，就是这种心情。 吃饱喝足，夏栀开始收拾衣服行李，他准备带着云遥明儿一早就回去。事情发生始料不及，这次旅行糟糕极了。 好在也有收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床上的云遥。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处，这些小沟小壑都不是问题。慢慢来吧，反正云遥会一直很乖，一直很听话的。 他忙里忙外的收拾完，转眼就到了一点多。身上实在黏腻的难受，夏栀又去冲了个澡，出来细细的喷了一遍药，这才算闲下来。他不准备叫孩子起来，拿起平板开始画图。云遥沉沉的睡着，夏栀就倚坐在床前的沙发上。下午阴了天，吹进来的风也凉了几分。轻薄的窗帘被风一阵一阵的带起落下，夏栀额前的碎发也煽动了几分，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啊。 很久以后，他再想起这时的场景，这时的云遥。只觉得这一切虚无缥缈像梦一样，从未发生过。命运的线条错综复杂，只走错了一步，他们二人就退无可退。 无处可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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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梦里的云遥伸了伸腿，肌肉却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他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疼的动不了了。 “夏栀……” 云遥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夏栀一瞬间以为他在说梦话，可突然觉得听着不对，忙抬头看向云遥，少年的小脸儿挤在一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怎么了？！怎么了？”他伸手去抱云遥，云遥的腿使不上劲儿，又疼又急，还带了点起床气，委委屈屈的掉了眼泪。 “我疼，我好疼。”他靠在夏栀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腿上的疼，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委屈，竟像个孩子一样嘤嘤的哭了起来。 夏栀听着云遥哭，急的不知所措。只听说疼，可他不知道云遥哪儿疼啊。 “别哭，别哭。跟我说，哪里疼，没事……没事的，别哭，别哭。” 他在云遥的身上摸索检查着，孩子哭的一脸泪痕，委屈又小声的哭着，几乎要将他的心哭碎了。 “……腿，腿疼。” 话音刚落，夏栀掀开被子去看他的腿，摸索两下才知道，云遥这是抽筋了。 “不哭了，乖，揉揉就不疼了，乖。”他轻轻按摩着前面腿上僵硬的肌肉，直到将整条腿都揉了一遍，腿上的肌肉才没了肿块，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还疼不疼？”夏栀叹了口气，伸手揽过云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抚弄着他的发丝。手底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表示已经不疼了。夏栀只是一下一下的摸着腿上的小脑袋，没有再说话。而枕在男人腿上的小东西，虽然已经睡意全无，可他又闭上了眼睛。 夏栀还在回忆刚才云遥的反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被云遥压在心底的情绪想起来一点，就会爆发一次。夏栀再也看不得他像刚才那样哭了，他的宝贝疙瘩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难受的抓心挠肝。 “阿遥。” 没有回应，夏栀也不在意。他长叹一口气，将云遥拉着坐了起来。少年似乎还没有睡醒，眼角还带着冰凉的泪珠。夏栀拉着他靠近一些，云遥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有没有不舒服？” 云遥抬眼看着他，摇头。 “我要跟你说些事情，坐直了。”夏栀盘腿坐正，云遥愣了几秒，随即照做。 “明天我们就回去，上午的飞机。”意料之中，少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这次的事，我们说好不再提，但是。”他伸手勾起云遥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这次回去以后，我会罚你。” “因为什么，你清楚么。”云遥望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清楚。” 因为我不知轻重，不顾自身安危。因为我，让你难过，让你担惊受怕。 “什么时候罚，怎么罚，我说了算。”夏栀松开了手，云遥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渐渐清亮，恢复了神采。 “罚到你身上之前，你给我乖乖听话。”他抬手揉了一把少年软软的头发，看到他的眼睛，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知道了。”云遥低下头，回答的声音极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红红的薄痂发呆。他做错了，夏栀跟他发了脾气，这两天他和夏栀都不好受，可最后男人还是选择原谅了他。 在别人看来，夏栀脾气很大。几乎是所有的事情，夏栀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夏栀为了他，最后选择妥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心突然变的很软很软，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滴出水来。 “睡好了吗？” “……嗯。” 夏栀按了床头的服务铃，交代客房送些吃的。他仔细看了看云遥膝盖上的伤，好在只是磨破了油皮，不太严重。 “去好好洗个澡，精神精神。” “嗯，这就去。”云遥站起身来，大概是睡了一觉儿的缘故，身上松快了很多，好像没有那么昏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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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不多时，云遥已经洗完了澡。夏栀早就将一套新衣服放在了浴室外的椅子上，客房送来了一些吃的。小米粥，一些粗粮小饼，两份小凉菜。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云遥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可能是饿大劲了，看着桌上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 他偷瞄一眼夏栀，乖乖的坐了下来。这几样食物实在不是什么开胃的东西，他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就更吃不下去了。夏栀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叹了口气道：“你想不想吃？” 云遥被这句话吓得一颤，以为夏栀是在怪他磨蹭，连忙点头拿起了筷子。夏栀皱着眉，伸手挡下了筷子。 “云遥，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我们可以吃别的。你没有必要为了迎合我的意思，而隐藏真实的想法。你连这种事都要顺从我，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不是的，我……” “这么多年，我都是想让你跟我说真话。我知道你乖，但你不必连这种事都听我的，况且，我的想法并不是你所揣摩的那样。”夏栀的神色有些缓和，他继续道：“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而我很愿意看到这样的你。你可以提要求，可以撒娇，甚至可以跟我发脾气。这会让我觉得面前的你是最真实的，这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吗？” 云遥怔住，他从来都是听夏栀的话，什么事只要是夏栀的意愿，他都会去做。久而久之，他已经不会自己做什么决定了，夏栀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 “明白了。”云遥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这一席话对于云遥来说是珍贵的，更是不可思议的。以前的夏栀，从来不会说这些话。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去悟去猜去揣摩，又或者是夏栀教他。可夏栀的教法，从来都不是靠说的。 “现在你告诉我，想不想吃？” “不想，我没胃口。”他顿了顿：“我想吃些开胃的。” 云遥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可这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开心。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拒绝夏栀，并且提了条件，还是在夏栀的允许下。他总感觉，他离真实的自己，离夏栀更近了。不是像以前那样随时怕失去夏栀，所以要一直黏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了。心越来越踏实，透过迷雾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了。他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 “嗯，那我们出去吃点别的。”夏栀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这次旅行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云遥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发芽了。 二人换了鞋，简单整理一下就出了门。以前谈过这边的项目，夏栀来过一两次。对这边的食物也有个大致的概念，眼下没什么时间和机会玩了，那就好好吃一顿吧。 穿过一条街，夏栀领着他到了以前出差来过的饭店。二人刚选了座位坐好，服务员就热情的递上了菜单。 “要一份椰子饭。” 他翻着菜单，抬头看向云遥：“这个不错，糯米鸡肉和椰子一起蒸的，一会儿尝尝，你应该喜欢。” “一份猪肠粉，这个口感很好，我给你点着。” “萝卜糕来一份吧，小孩子喜欢。” 服务员大概也是觉得夏栀非常温柔贴心了，忍不住道：“先生真是对孩子好呢。” 夏栀轻轻的笑了，云遥的脸红了起来。他已经二十岁了，却还被当成孩子，还当着陌生人的面，真是羞死了。 “藤桥排骨，温泉鹅。”男人继续翻着菜谱，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那个，夏栀。”云遥开了口，声音很轻，带着试探的询问：“我们是不是点的有点多了，吃不完的……” 夏栀抬头看他，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又低下头，柔声解释道：“我想让你每一道菜都尝尝，又不是让你全吃完的。”他说着笑了起来，看着云遥露出皑皑的白。 “这些都是我觉得好吃的菜，如果一会儿没有你喜欢的，可以继续点。” “主要是我们家娃娃吃好才行。”夏栀的笑意更胜，云遥的脸在听到娃娃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蛋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可爱。 服务员看着这两个颜值出众，性格又好的两个人，不禁好奇问道：“先生，他是你弟弟吗？” “不，我是他舅舅。”夏栀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溺宠和温柔。 “你们感情真好呢。” 少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抿着的嘴角有了缓和，露出两颗乖巧的小虎牙。这两天的事太糟心了，他这是头一次笑，夏栀有些心疼，语气变的更加柔和。 “再要一份琼山豆腐，清补凉。孩子饿了，请快一点，谢谢。”他礼貌的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给云遥倒了一杯酸梅汤。眼前的少年看着杯壁上因为冰镇而出现的水雾，走了神。 “想什么呢？” “嗯！”云遥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想什么，走神了。” “一会儿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知道。”他乖乖的回答道。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又开始出神。现在的夏栀，和以前的夏栀很不一样。现在的他对自己极有耐心，道理也可以是用讲的了。而他自己也觉得和以前的自己不同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不管是哪儿变了，只要夏栀依然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教育他，照顾他。他也依然愿意听夏栀的话，乖巧懂事，陪着夏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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