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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要你做最耀眼的星(舞蹈 师生)[第4页]

作者:子录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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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抉择(1)
从白灏以绝对的高分在新人比赛上拿到第一一舞成名的时候,省歌舞团的团长便开始关注这个未来有可能成为一颗新星的优秀孩子。那一年,白灏16岁,拒绝了团长让他在小小年纪就加入省歌舞团的邀请,说希望能继续提高自己的专业能力并以学业为重。
拿到省赛一等奖的时候,团里向他再次抛出了橄榄枝,他的回答依旧是拒绝。至于理由,白灏说:“我还有更大的目标没有实现,我想要拿到全国比赛的金奖。”那时候,他有着少年该有却少有的轻狂,高傲得不可一世。
等到二年级时拿到了全国比赛金奖的那一天,白灏再没什么理由拒绝一直赏识他的团长,终于答应毕业那一年会参加团里的选拔。
临近毕业,像白灏这种成绩优异的学生,学校自然想要挽留。虽然留校这件事看似不可能,但学校还是愿意多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这是好事,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毫无损失。校长亲自找到了白灏,说明了学校的意思:如果不进团,欢迎留校任教。白灏给的回答很官方:“谢谢学校一直的培养,我会考虑的。”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舞院这小小的笼子已经关不住白灏这一只亟待展翅的雄鹰,虽然嘴上说着会考虑学校的意思,白灏还是把选拔的报名表递到了团里。
离选拔还有三天的时间,白灏一个人在舞房里练着提前准备的古典舞选段。从他二年级时拿了全国金奖的时候,谭静认为白灏已经拥有了自己独自驾驭一支舞蹈的能力,便很少再跟着他练功了,准备的这段从选舞到改编再到截音乐,全部都是白灏一个人完成的。虽说团里给的名额很少,专业要求也很高,但以白灏的水平,进个团不过是随便拿支以前跳过的舞段充数罢了,可是他没有。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他面对一次小小的入团选拔依然上心,这源于他对舞蹈要完美一如既往的执着,和他对自己永远要站在舞台最中心的要求。
舞房里,白灏正对着镜子琢磨动作,试了很多次结束姿势的角度,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那一个,串联着最后的几个动作又做了几遍确定顺畅,他按了音响的播放键,将这支舞从头到尾演绎一遍。
夏天十分闷热的练功房里不透半点风,白灏一舞却好像让小小屋子里的空气流动起来。以坐在地上屈一膝的动作开始,给人以醉酒的状态,姿势慵懒却不失飘逸,一席长袍穿在他身上就有随风而动的感觉。忽然古筝的声音一变调,白灏身子向后仰,屈膝的腿蹬地而起整个人站了起来,伴随着越来越急的音乐先是以醉酒的姿态进行了位置的调度,之后接上了一连串极高难度的技巧。不会让人觉得炫技或是刻意,一切都设置得恰到好处。
在一个打得又高又飘的旋子转体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极高的变身双飞燕,不知是地有些滑还是白灏落地时脚下一松,伴随着一声脚踝骨头错动的声音,白灏重重摔在了地上。音乐没有停,继续播放着,白灏却只能停止舞蹈紧紧握住受伤的脚踝。
这一摔,让白灏习舞十多年来一直平坦的路上出现了一道深沟。
虽然还没到500L但是已经见识到了你们一天水50L的本领了,反正到500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提前把番外贴出来(其实是今天有事要做又还没动正文的笔,然后又不想鸽你们),后面几天还是和以前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更完番外然后继续正文。
昨天又提到番外的事炸出来了很多一直潜水的小伙伴,楼楼还是很开心的!其实有些评论虽然楼楼没有回复,但都有看到。每一个评论过的人,每一个点过赞的人,我的每一个粉丝我都记得,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楼楼爱你们


番外2 抉择(2)
一直到音乐结束,白灏都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脚踝没有动,教室里静的可怕,只有白灏喘息和呻吟的声音。待疼的不那么尖锐,白灏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右脚试探着落地时,脚踝处却传来触电般的疼痛,他只好几步蹦跳几步踉跄的走到了教室的矮柜上坐下。手有些颤抖地脱下略旧的舞鞋,踝骨处已经肿了起来,穿鞋的位置留下了一条鞋子的勒痕,白灏又试着将脚转了转,那种锐利的疼痛又像是毒舌般咬上了他脆弱的伤处。那一刻,他有着从未有过的迷茫,看不到自己未来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梦想感到无力。头向后仰整个后背抵着镜子,白灏发梢的汗水在镜面上凝结成一圈水雾,镜子里也映着他落寞的背影,紧闭的双眼的脸上,从外眼角到下颌的一道水痕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水。
白灏是要面子的,受伤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谭静。简单地进行了冰敷,他强忍着脚上的疼选了条校园里很偏僻但很远的小路走到校门口,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回学校的的士上,白灏的脑海里回荡着医生说过的话。
“如果你的脚能走着进诊室的话我估计应该没伤到骨头,只是韧带和软组织有拉伤,肿起这么大也正常,拉伤也会肿的。不过既然你是练舞的,还是拍个片子保险一些吧。”
“片子上看骨头确实没问题,我给你开点活血的药你多涂涂会好一些,记得24小时之后改成热敷。哎你们练舞的总有些小伤,这些应该都懂的。”
“从医生的角度我劝你放弃三天后的选拔,你还这么年轻,为了你之后还能继续跳舞,我建议你静养为好。选拔还会有,但你作为舞者,脚只有一双。”
“如果三天后的选拔真的太重要的话,可以打封闭针,但这只是有暂时的**效果,并不代表你跳起舞来一定不疼,一定会影响发挥,而且还会对你的伤脚再次造成伤害。打完针后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太高难度的脚依然承受不住。”
车窗外,已是黄昏。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无数飞舞的莹尘羽化成了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光打在白灏的脸上,形成了明暗的两面。如同现在面临抉择的白灏一样,两个面,两条路,不一样的人生。选择破釜沉舟,三天后去跳一支自己受伤的脚踝一定承受不来的舞,或是选择激流勇退,答应学校的邀请留校任教。这是他对待舞蹈的一次艰难抉择,选择冒险成就自己,或是选择安稳成就别人。
车窗外,依旧黄昏。黄昏像是生命中的隐语,引导人们去领悟人生的平静与淡泊。景色也是一绝,凄美的残阳将自己独特的时光交给了晚霞,使晚霞拥有残阳的凄清。也许正是因为残阳的奉献才使得晚霞在灿烂外表的掩护下透出点点哀愁,给人无限深思,也使黄昏在忧愁下别有一番风姿。


为啥文文里会有**
番外2 抉择(3)
当白灏在团里选拔的这一天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校长擦着老花镜的手顿了顿,手一松,花镜掉在了办公的桌子上,他忙捡起来戴在眼睛上看清楚来人。校长嘴巴微张,整个人怔住了,如果此刻的心理活动能够表达出来,那一定是满脸的问号与感叹号,疑问与惊讶并存。
白灏忍着疼,装作脚踝没事的样子,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从门口的位置走到办公桌的前面,“我决定留校。”极其平静的语调,如一潭死水,也正是他此刻的心境。虽然白灏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内心毫无波澜,像是说出“我去洗澡”这样的话一样简单,可没有人知道来办公室的前一天晚上,他情绪激动,哭了整整一夜。
昨夜,空荡荡的宿舍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白灏在窄窄的床上默默流泪。做了决定,站在舞台最中心的梦想便只能化作是空想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了不争气的脚踝,力气大到手离开时皮肤上留下几道白色的指痕,其实留校算是学舞很好的出路了:稳定、养老、不再与新伤旧伤相伴。可这并不是白灏的初衷,哪怕舞者的职业生涯无比短暂,而且也只会比现在更加辛苦,他也依然向往灯光打在身上、无数观众注视的舞台。白灏有些懊恼的拿被子盖住脑袋,却发现这里不流动的空气让脚上伤药的味道更浓更烈,心中更像是有人在挠一样心烦意乱。于是他扔了被子赤着脚走到宿舍的阳台上,看温柔的月光和深蓝色天空下的点点繁星,感受夜晚的风轻轻吹过身体的感觉,心中才有了这些天来难得的平静。理想与现实是存在差距的,一切也只当是命运的安排,至少自己曾经为梦想奋斗过,起码自己的人生不是庸庸碌碌的过。
“不是一直想进团吗?怎么变了想法?”校长注视着白灏的眼睛,从白灏的眼神里,他看到的没有犹豫,只有坚定。
“世界在变,现实在变,人在变,想法自然会变。”白灏的笑有些刻意。
“既然你决定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谢谢。”
和校长谈过的第二天,白灏就搬出了学生宿舍,整整一个暑假,他都没有联系过老师和同学,整个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直到新学期开学的这一天,谭静才看到了两个月未见的白灏,他站在迎新的教师队伍里,身子比上学时又瘦了不少,头发留的长了许多,穿着从没穿过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整个人有几分做老师成熟样子。虽然为少了一个优秀的演员感到遗憾,但她也尊重白灏成年以来对自己人生的每一次选择。
开学的前一晚,白灏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这里白灏用他十八年来所有的积蓄付了首付做了装修,留着后面很长一段日子用不多的教师工资去还房贷。卧室的字台上,微弱的灯光照着白灏正在写字的身影,这一天,他在日记本上落下这样一句话,“没有哪个舞者没有伤,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了也不要轻言放弃。伤痛终会痊愈,后悔的肠子永远是青的。”
【END】
番外三部曲:今天是心疼白老师的一天,今天又是心疼白老师的一天,今天依旧是心疼白老师的一天。

下个番外想写白老师刚做老师时候的一些事,如果你们有什么更好的意见也欢迎评论,番外3的话不准备近期动笔了,大概十一放假的时候更出来。

还有就是楼楼准备开学了,后面三天一更是底线,会趁不忙的时候多更一些的。还希望你们能一直把我宠下去,多来楼里玩一玩,多给楼灌点水!
爱你们,给你们比心


28
一上午三个多少时的训练虽然过得辛苦,但也很快,都是些每天要练的东西,苦、累都成了一种常态。简单的吃过白灏做的中饭又回房稍作休息,师徒两人又来到了公寓的小练功房。
白灏见苏瑾瑜打了个哈欠走进来,关切的问了句“休息好了?”苏瑾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歇够了,准备好了迎接下午的训练。白灏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严厉:“那就收起你睡眼惺忪的样子提起精神来,先活动一下下午走技巧。”
看着苏瑾瑜把组合的技巧一个一个做,白灏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之所以没在苏瑾瑜把第一个技巧做的乱七八糟的时候发声,是他知道这些日子逼苏瑾瑜太紧了,物极必反,有退步他能理解。可他看到编排的八个连续双飞燕苏瑾瑜做到第四个脚下就没了蹬地的弹性,落地像是千斤的秤砣砸在地上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出口的训斥,“停!看见的知道你在跳舞,楼下邻居可能以为我拆房呢,落地不蹲没缓冲膝盖不要了?合着我这些天教的全都因为歇了半天让你忘干净了是吧?练舞不是四肢发达就行的,脑子也重要,你刚才做技巧的时候动脑子了吗?”白灏一连串的问句噎的苏瑾瑜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端正的站在白灏面前,头微微低着。白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太过激动,说的有些重,于是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深呼吸压着气放缓了语调,“双飞燕要领。”
剧烈运动后的苏瑾瑜呼吸还很急促,屏着粗重的呼吸,他边回忆边张口说着要领,“准备的时候要充分蓄力,力量从脚跟过渡到脚掌,双脚同时起跳,空中呈横叉,划手打脚,身体稍向前倾,落地蹲缓冲之后脚掌直接推地再次起跳……”苏瑾瑜说的很慢,但还算逻辑清晰,见白灏依旧看着他不说话,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落掉了一些关键点,舔了舔有些爆皮的嘴唇,继续说:“空中要绷脚,膝盖要伸直。”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似乎能听到窗外刮风的呼呼声。白灏又等了十几秒见苏瑾瑜真的没有再说的意思,开口打破寂静:“没了?”“嗯。”
苏瑾瑜浑身一抖,因为他看见白灏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花瓶,伸手拿了里面的藤条出来。
“我说没说过起跳的时候腿要快速打开?”白灏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致。
苏瑾瑜点头。因为白灏确实说过,双飞燕给观众欣赏的是空中横叉的那一瞬间,并不是如何抬腿如何划手的过程。跳跃的高度虽然可以经过练习提高,但更多的取决于先天,高度不够可又要做的漂亮的话,提高速度是关键。
“明白了就别愣着了,八个一组,做到对了为止。”白灏边说边提着藤条走到苏瑾瑜身体斜后方的位置,见苏瑾瑜看藤条的神情有些害怕,他对自己手里这根藤条的震慑作用还算满意,“藤条你可能没挨过,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在学校挨竹棍的疼跟他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它打起人来也比竹棍方便得很。我也不想打你,不过你要是这么不长记性的话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29
苏瑾瑜面对镜子,蓄力起跳。休息的这几分钟恢复了不少体力,再加上白灏提着个可怕的东西在身后站着,他是一点也不敢放松的。第一下就拼尽全力,注意着刚刚强调的每一个细节,完成的还算漂亮,可连续几个下来不免越来越力不从心,高度降了许多,动作的完成度也不高。第四个双飞燕刚刚起跳的时候,白灏手里的藤条就带着风招呼上了苏瑾瑜右腿的大腿后侧,“腿再快!”
伴随着一声隔着裤子的闷响,疼痛像是刀刃划破皮肤般咬上了苏瑾瑜的大腿,他没料到白灏会打下来,疼痛把整个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苏瑾瑜完全忘了后面的动作要怎么做,落地踉跄了一下之后弯下腰手紧紧地按住了被藤条打过的地方。疼,很疼,非常疼。虽然用手按着并不能缓解多少疼痛,但现在的他只想摸一摸火辣辣的皮肤,确认自己的腿还是好好的。这不同于曾经被竹棍打过的钝痛,藤条太过锐利,他感觉到疼痛正从皮肤一点一点深入骨头,而紧紧按着的手摸得出一道清晰的檩子正飞速的肿胀起来。
房间里很静,只有苏瑾瑜大口大口的呼吸声,疼痛还在一点一点的蔓延,见苏瑾瑜还没有要直起身的意思,白灏不再等,用藤条的尖端敲了敲苏瑾瑜抚在腿上的手,“别捂着了,捂着也没用,疼过了就长记性,争取别让自己疼第二次。站起来继续,刚才八个断了,重来。”当白灏的藤条碰到苏瑾瑜的手时,弯着腰的苏瑾瑜明显一抖,他怕了。手一点一点从腿上移开,苏瑾瑜直起身子来,镜子中的他眼角已有些许泪水。
“八个一组做八组我们今天就结束,组之间给你时间休息,但是每组里面那八个不许停。准备好了的话你可以随时开始。”白灏看苏瑾瑜一脸痛苦的表情,终是忍不住说了句算不上鼓励的话:“别跟如临大敌一样,好好做藤条自然打不到你身上。”
苏瑾瑜没等多久便开始跳第一组,不是歇够了,是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起跳的。“好!”“落地缓冲,蹬地有弹性!”“腿再快!”“注意抬腿划手同步!”“绷脚伸直膝盖!”……白灏的声音很大,几乎压过了苏瑾瑜落地的声音,毫不吝啬自己的唾沫,在苏瑾瑜每一个人动作做完都有简单快速的点评。在白灏看来,这样虽然不如一句“加油”来的直白,但也绝对是对处于煎熬之中的苏瑾瑜的一种鼓励。一组跳完,苏瑾瑜又因为腿的速度慢了在跳跃的过程中赚到了三下藤条,但他没有停,直到一组结束才用手摸一摸腿上一楞一楞的皮肤。
第六组做完,苏瑾瑜连亮相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眉头紧皱,双眼微闭,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条手臂环着右侧的大腿,样子甚是可怜。“这组勉强算你做完了,下次再这样就不算了。起来走一走,坐着长屁股。”
苏瑾瑜没什么力气说话,瘸着腿走到把杆的位置靠着,腿上的伤他也没什么心情去搭理了,反正摸不摸也没什么差别。待休息好了,就走到教室中间,白灏也提着藤条从边上的垫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后。苏瑾瑜回头,向白灏递了个祈求的眼神,“老师……换一边打行吗?”
每组多多少少都要挨两三下,而白灏又只打一边,隔着裤子看不清位置,在空中挥得又快,很多条伤都是交叠着的。苏瑾瑜每跳一下都会因为拉抻肌肉扯到伤处,如果后两组藤条还都只打这一条腿的话,他觉得今天走出教室似乎需要一根拐杖。
白灏被苏瑾瑜的表情逗得心里一乐,可面上还是严肃的样子,张口说了句让苏瑾瑜想就地昏厥的话:“不行,两条腿都瘸了明天怎么晨跑?”
30
虽然嘴上不饶苏瑾瑜,但后面两组的训练白灏手里的藤条没有再扬起来一下,哪怕苏瑾瑜有的动作做的依然不尽如人意。说话算话,做满了八组白灏就放了苏瑾瑜,还顺便免了这一天的晚功。
洗过澡后的苏瑾瑜扶着镜子边看腿上的伤边倒吸着气,大腿后侧都是一条条极细的红痕,伤处重叠的地方微微泛紫渗出血点,看着有些可怖。不过虽然打的时候疼痛难耐,但听了白灏的嘱咐用不太热的水洗澡之后,伤也便不那么疼了。
苏瑾瑜套上浴袍,出门,看见白灏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字台的凳子上等他,转身,回到浴室,关门,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坐着的白灏本在对着墙发呆,不懂苏瑾瑜出了洗手间的门又回去是几个意思,不一会儿听到吹风机的呜呜声,心里也便了然,心里暗道这孩子还算是长记性。
吹干了头发裹着浴袍的苏瑾瑜从浴室再出来时,脸上红红的,相比于一身整齐家居服的白灏,他穿的似乎太少了些,可无奈衣服还没烘干,又不好让白灏在他房间等太久,他也只能穿这一身出来。而白灏似乎并不在意苏瑾瑜穿了什么,直接忽略了苏瑾瑜一脸的尴尬,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药膏,又一抬下巴指了旁边的床,“趴那帮你看看伤。”
“啊没事不用了!”几乎没有停顿的拒绝,苏瑾瑜的脸更红了,快速的夺了白灏手里的药膏便急着把白灏往门外推,“我自己就行。”青春期的男孩子格外害羞,虽不是太私密的地方,可让别人帮忙看伤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这个打伤他的人。
“现在嫌羞早干嘛去了?你自己不会涂也看不到,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趴好我帮你。”
白灏连推带搡地把瘸瘸的苏瑾瑜从浴室门口弄到床上,带着伤的苏瑾瑜自然也拗不过白灏,认命地趴好,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任由白灏掀起浴袍拿着药膏在自己的伤处摆布。房间里很静,两个人各有所思。
苏瑾瑜则是在在纠结自己红红的脸会不会被白灏看到,他庆幸自己的衣服没干穿了浴袍出来,大腿位置的伤若是穿了睡裤,定然不会把裤子从脚下卷起来看伤,要是从上面脱………苏瑾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敢再往下想。
而白灏呢,也忙着隐藏自己的情绪。从掀起衣服看到伤的那一刻起,他心头就酸酸的,这样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可还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练舞的那段日子。没有人是天才,输入特定程序就能做到完美无缺的,是机器而非人类,谭静当时就总用藤条敲打他错过不止一次的地方。那时候,白灏觉得谭静在言语上是吝啬的,打过之后也不会开口告诉他究竟哪里错了如何错了,只让他自己体会琢磨,再做动作时牵到伤处,便会提起注意有所改正。曾经的他,从没因为某个动作一直错导致伤口交叠而被怜惜,也从没有过课下老师帮忙上药的关怀。他其实比较反感这种棍棒之下的教育,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举起藤条去教育自己的学生,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种让一个人快速成长的方式,可听到手里藤条破风的声音时,更宁愿打的是自己。白灏有些心疼,甚至后悔自己对苏瑾瑜动了藤条,可转念一想,想到了自己曾经答应做苏瑾瑜老师时心里的一个承诺:一切以最好为标准,绝不心软。白灏轻轻摇了摇头,驱走满眼的怜惜,只当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舞者是辛苦而孤独的,这一点他深有体会,若是作为老师真能为苏瑾瑜做些什么,那便是若即若离的关怀:既让苏瑾瑜的辛苦的成长之路上不再孤独有人陪伴,又不会倾注过多关心让他产生依赖,这便是最好的状态了。想到这里,白灏拿着棉棒的手落在苏瑾瑜伤口的动作又轻了一些。
31
到了晚上,白灏没有再折腾苏瑾瑜,叫他到了客厅看这几年省赛的带子。
涂过药的伤冰冰凉凉的舒服许多,不做大动作时已经基本不疼了,苏瑾瑜好似忘了伤一样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又在脸痛的一抽之后将重心缓缓移向了左边,坐的位置也稍稍向前,将大腿从沙发的边缘悬了出来。正在电视下的柜子里找带子的白灏虽是背对着沙发的位置,听动静也猜得出几分苏瑾瑜的动作,头也没回,他开口道,“虽然我不否认‘疼痛有助于记忆’是条真理,但我也不想在这个还算放松的时间折磨你,今晚用眼睛看用脑子记就够了,你随便找个舒服的姿势别分神就行。”
听了白灏的话,苏瑾瑜放弃了那个浑身都累的动作,上身向侧一倒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新中式的装修风格虽没有传统中式那样华丽而不舒适,但趴在上面也绝不像欧式家具那样慵懒轻松,就算是趴着,也是要提一口气的。
白灏找好了今晚要看的带子,回身走了几步坐到侧面的沙发上,把中间又长又舒适的那一个留给了苏瑾瑜。他坐着的姿势依然轻松而不慵懒:后背紧紧靠着柔软的靠垫,手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看带子总要用到遥控器暂停或是慢放,白灏甚至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让不停按遥控的手也同样舒适。既然说了不是紧张的训练,那就没必要再有所顾虑地放松,全身心地释放往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视频由黑屏一点一点变亮,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一位衣服右下角别着一号的男生缓缓进入屏幕。苏瑾瑜感叹白灏真的是个大收藏家。省决赛的带子官方是不会出的,从镜头微微抖动和角度没有变换判断,这定是白灏自己一个个录下来的,屏幕右下角的小字将比赛的时间、名称,参赛选手的号码、姓名、得分、排名写的清清楚楚,哪怕省赛这种并不算非常高端的比赛,视频也能做的这样清晰细致,苏瑾瑜无法否认白灏对待每一次比赛的认真。
时间显示的是五年前,苏瑾瑜暗暗算了算,视频正是白灏参加的那一届,他开始期待后面的内容。白灏按下了暂停键,有气势的技巧组合音乐戛然而止,“别分神,认真看。”白灏的声音淡淡的,算不上严厉,抬手拿遥控指了下电视的屏幕,“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
苏瑾瑜把思绪拉了回来,认真琢磨了下,开口道:“我觉得横拧做的不够。”
“你技巧里有差不多的动作,自己也注意。”
一整个晚上,白灏都不厌其烦地按着暂停和慢放键,一遍遍问这苏瑾瑜视频里面的人动作的问题,一次次地叮嘱苏瑾瑜在自己的组合里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白灏参加省赛的那一段技巧组合,虽然苏瑾瑜发现不出什么问题,白灏也按了许多次暂停一一指出当时的不足和改进的方向。五年来省赛决赛的技巧组合白灏都带着苏瑾瑜认认真真分析了一遍,虽然人数不多,但也算是个庞大的任务,看到最后时,苏瑾瑜的两个眼皮已经在不停的打架,只剩白灏一人还在认真说着。
待到去年的视频最后一位选手亮相完毕,视频由清晰转为模糊,屏幕慢慢由亮变黑,白灏开口问苏瑾瑜:“觉得自己还有差距?”
苏瑾瑜点头。这些许多自己认为完美的动作白灏看后依然能后发现很多问题,他不敢说自己没差距。再者,虽然省赛的水平有些参差,但自己现在的水平在那里绝对算不上上游,和这些参加决赛的选手相比,确实还差了不少。如果和这些人还存在差距,那么和白灏的标准只能差的更多。
“前前后后看了五年的视频,得分名次也写的清清楚楚,你觉得这些年趋势是什么?”白灏继续问。
苏瑾瑜没答,因为他没看出来。他甚至还有些灰心,不光是因为自己没答出来白灏的问题,还因为自己在承认有差距的时候白灏没说半句鼓励的话,默认了。
“那我告诉你,这些年的趋势就是:重质量,轻难度。”白灏从沙发上站起来,关掉了电视机,转身走到苏瑾瑜趴着的沙发前面的位置,“高难度的技术做不好就是花拳绣腿,不如把最简单的东西做到零失误,这恰巧就是注重基础的你的优势。觉得有差距也不要紧,毕竟我们有时间就有进步的空间,进决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省赛也不要求你拿个第一或是什么,把这段时间学的东西落住了在我这里就算满意。”
开学真的很忙,每天抽着空码字。今天更的晚了,还希望你们喜欢,晚安

32
早上白灏丢给苏瑾瑜两个沙袋的时候,苏瑾瑜快哭出来了,本来已经没真么感觉的腿的腿瞬间突突的疼。
“说好的加强练习,你忘了我可没忘啊!”白灏坐在鞋柜上最后确认一遍鞋带是不是系紧了,白色的运动鞋给人清爽阳光的感觉。低着头的余光里见苏瑾瑜迟迟未动,白灏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两个沙袋,“今天沙袋是要绑的,循序渐进我们少跑一点,我陪你。”说着,白灏把手里的沙袋绑在自己白色运动鞋上方的脚踝上。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依旧是冬天天还未亮的清晨,白灏在前,苏瑾瑜紧紧跟着,只是今天的路线有些不同。运动裤在跑步的过程中摩擦着伤,皮肤上微微的汗水也蛰的伤口有些疼,但还算能忍,苏瑾瑜认得,白灏带的,是去学校的路。
看门的大爷和白灏很熟,大老远看见白灏跑过来就早早打开了学校的电动门。“大爷您早!”白灏在经过大门的时候没停脚步,朝看门的大爷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后面的苏瑾瑜,“我学生,带他过来练练!”
看门的大爷热情地回应了白灏的问好,本想拦住苏瑾瑜找他要学生证的,却在听了白灏的解释之后朝苏瑾瑜轻轻点了个头。此刻的苏瑾瑜,汗水顺着脸往下流,和白灏的轻盈相比,他的步子太过沉重。“大爷您早!”虽然身体累的透支,但必要的礼节绝不能少,苏瑾瑜学着白灏的样子跟看门的大爷问好。刚刚开学不到一个学期,看门的大爷是不可能认识每一个新生的,但相信这一次简单的介绍过后,苏瑾瑜进门时再也不用拿着学生证进行例行检查了。
白灏苏瑾瑜坐在食堂里,桌子上摆着双份的豆包、甜粥和茶蛋。可能因为是周日的缘故,休息的日子大家多会选择睡个懒觉,这么早的时间食堂里冷冷清清,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偶尔几个认识白灏的老师或学生过来打招呼,让苏瑾瑜早饭吃的压力有些大,好在没有拖沓,两个人快速的解决了早饭,白灏陪苏瑾瑜去宿舍取了练功的衣服就去了再熟悉不过的教学楼。
教学楼的走廊没有平时上早功时的热闹,空荡荡静悄悄的,白灏和苏瑾瑜直奔常去的走廊尽头的那一间。一声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划破安静的空气,接着是带着哭腔的求饶声,“闫老师,求求您轻一点,腿……腿要断了……啊!”辨声音白灏和苏瑾瑜都听得出喊叫就是从正经过的身侧这间教室传来的,两人不自觉的齐刷刷从门的玻璃小窗往里看。
本以为那一声闫老师是巧合,却没想到教室里正保持着无比痛苦姿势的人真的是张涵。闫力,张涵省赛的指导老师,如他名字的谐音一样,是个极其严厉的人,却也爱才,曾经为了自己的爱徒凭着和学校高层的关系抢下了苏瑾瑜参加省赛的名额。
教室里,闫力和张涵都是背对着小窗,张涵的后腿下面垫着高高的垫子,高度高得前腿根本无法触及地面,闫力坐在张涵的后腿跟上,手揽着张涵的两支胳膊,腿直直地向前伸,将全身的重量集中在张涵极细的后腿之上。两人身边极近的位置,放着学校里学校每间教室都有的竹棍,那里,大概就是闫力能够抄起竹棍就打最顺手的位置了。
苏瑾瑜没多看,先于白灏一步将视线离开了小窗,径直往走廊尽头的那一间练功房走。如今自己已经拿到了省赛的名额,也没什么好为这件事抱怨的,训练本就是挺私密的事,谁也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再者,若是闫力一回头看到了偷看的自己和白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作为竞争对手需要平等竞争的尴尬。
苏瑾瑜走到了常去的那一间练功房门口正准备开门,刚刚路过的教室里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又加了一记竹棍打在身体上的声音,紧接着是闫力严厉的几句训斥,声音不算太大,却因教学楼太过安静一字一句全部传进苏瑾瑜的耳朵里:“绷脚还要我说多少遍!压个后胯五分钟都做不好还在那哭!有脸哭吗你!就你这样你好意思信誓旦旦的告诉我省赛你超的过苏瑾瑜?”
这句话说完的一小段时间,那间练功房里的哭声渐渐变弱,最后变得隔着门的苏瑾瑜连抽泣声都听不到了。最后那句反问直击苏瑾瑜的心,在他看来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屋里面的张涵听,更是说给屋外的自己听。曾经败给自己的人都拼命的奋斗着翻身的那一天,而在上一场战斗中胜利的自己真的能够也赢得下一场战争的胜利吗?虽然这句话他并不爱听,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无尽的斗志。
苏瑾瑜随意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了拳头。
33
苏瑾瑜看得到房间里的人,白灏自然看得到,苏瑾瑜听得见房间里的声音,白灏自然也听得到,站在苏瑾瑜后面不远地方的白灏还清晰的看到了苏瑾瑜坚定的眼神和握紧的拳。压动把手,推门,苏瑾瑜走进了走廊尽头的练功房,白灏也不再从小窗里看隔壁教室,快走了几步跟了进去。
教室里,苏瑾瑜脱掉了又长又厚的外套露出里面飘着洗衣液香味的练功服,先是围着练功房跑了几圈,然后自己到把杆上压腿,平静得超出了白灏的预料。白灏猜测隔壁教室的场景对苏瑾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刚刚张涵的角度,苏瑾瑜还达不到,再加上闫力最后的那句话,像是对苏瑾瑜这些天稍有些懈怠的警告。其实这无形中也是对苏瑾瑜后面训练的一次激励,白灏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闫力和张涵。
没气、没哭、没笑、很平静,苏瑾瑜卖力的活动着,比平常又多了几分认真,白灏流露出一丝欣赏。苏瑾瑜跟了自己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注重舞蹈技术和情绪心态两方面的教导,而苏瑾瑜在情绪方面也确实认同了自己曾经教过他的一些东西:多争无益,化压力为动力,加倍训练,用实力说话。
待活动开了,苏瑾瑜拖来了和刚刚张涵耗腿差不多高的垫子,后腿搭在上面前腿向前滑压着后胯,简单的颤了几下沉出了一些弧度,但和刚刚张涵的那个角度相比还远远不够。自己耗了一会,苏瑾瑜就转头看向了一直坐在矮柜上望着他的白灏,张口说了今天进到这间教室里后的第一句话:“老师帮帮我?”
白灏站起身,抖了抖坐的有些僵硬的腿朝苏瑾瑜走过来。压后胯的姿势有很多种,效果也都差不多。白灏平时会让苏瑾瑜在把杆下呈弓步压腿的姿势,自己将身体的全部重量踩在他后胯上,这样的方法不用很多辅助的器材压起来极为方便,是白灏偏爱而且惯用的一种。而今天苏瑾瑜选了个这样的姿势,很显然有更多比较的意味在里面,这种小心思白灏不会看不明白,但竞争也是有积极作用的,白灏也没拒绝。修长的双腿跨过苏瑾瑜在垫子上搭着的后腿,白灏能感觉到身下人越来越浓的紧张情绪没张口道放松也没着急往下坐,白灏跨在苏瑾瑜身后等他自己准备好。
苏瑾瑜深呼吸了一次,又把腿部松了松,撑在地上的手从手掌到指尖恋恋不舍地离开地面,上举交到了身后白灏的手里,握到苏瑾瑜手的白灏腿一弯,坐在了苏瑾瑜悬着的后腿上。一声闷哼过后再没了苏瑾瑜的声音,白灏将撑着身体一部分重量的腿伸直,实实地坐了下去。
关着门的练功房很静,仿佛能听见筋骨一点一点被撕开的声音,白灏用双腿帮苏瑾瑜维持着平衡,两人的身体一丝一丝的下沉。苏瑾瑜紧盯着面前墙上的挂钟,看秒针转了一圈一圈,观察分针在秒针转过一圈之后一点一滴的移动,尽管疼的尖锐,时间好像也不那么难熬了。
白灏很准时,五分钟的时候就准备松开苏瑾瑜的手,却被苏瑾瑜用力的回握了一下,“老师……我还能坚持,我们多耗一会吧,十分钟再放我下来。”
34
周日,整个舞院学生都放假的一天,苏瑾瑜和白灏依然在练功房里从天黑呆到了天亮又泡到天黑。出练功房门时,苏瑾瑜已经累得抬不起腿,可看到隔壁教室从小窗里透出的暖光时,他抓住了白灏的手往回走想要再练一会。苏瑾瑜知道,现在还在亮着灯的教室里训练的一定是张涵,而且和自己一样呆了整整一天,甚至来的比自己早,走的比自己晚。别人努力不可怕,怕的是不如你的人比你还努力。
白灏自然没由着苏瑾瑜把自己往回拉,站在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口,脚下像长了钉子一样一动未动。训练时间的长度是衡量努力程度的标准没错,但是不是努力了也不完全取决于在练功房呆了多长时间。白灏有些鄙视此刻苏瑾瑜的幼稚行为,但还是向明知道道理的苏瑾瑜解释不回去的原因,“别一味追求训练的时间,你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够了,科学的训练也很关键。听话,现在回宿舍睡觉,明天早起还要上谭老师剧目课。”
知道苏瑾瑜有了继续训练的想法,白灏自然不能把他留下教学楼自己回家,凭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孩子主意很正,肯定是会跑回教室再练一会的,于是白灏不顾苏瑾瑜一路的拒绝坚持把他送到宿舍楼下。
校园的晚上有些黑,只有几盏路灯还散着微弱的光芒,一路上两个人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没什么交流。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从身前到身后又从身后回到身前,苏瑾瑜在每次晚训过后回宿舍的路上都会观察影子的变化,他觉得这样很有趣,能驱走一身的疲惫,也不会觉得一个人走路孤独。今天却不一样,他低头看的更多的,是白灏一步一步走得坚定的脚。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的训练过后有人陪着回到宿舍,白灏身上那种让人信任和依赖的气质,让走在后面的苏瑾瑜十分安心。
到了楼口的位置,走在前面的白灏停了步子,插在口袋里的手将羽绒服又紧了紧,“看你上去。”
天很冷,白灏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的白气扑在苏瑾瑜的脸上,让苏瑾瑜感到一阵温暖,两人之间的空气也有些朦胧,“那我上去了,老师也早回家,路上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知道,快去吧。晚安!”白灏笑的温柔。
苏瑾瑜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白灏却没有离开。他站在楼口的路灯下,向上提了提羽绒服的拉链把脖子缩了缩,抬头望着苏瑾瑜宿舍的窗户。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苏瑾瑜宿舍的灯开了又关上才踱步离开。
有人说想看省赛,马上就要到了哦~这几天再甜一甜,省赛又是一场风波

35
对于休息了一个周末的人,周一往往让人提不起精神去面对新的一周的开始,而苏瑾瑜不同,备赛的他没有周末,周一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要以饱满的精神去干这一天该干的事。
“来了。”“嗯。”谭静进门时,苏瑾瑜正在矮柜上耗腿,他随意的回应了个鼻音,甚至连头都没怎么往谭静的方向转。从白灏收下了苏瑾瑜以后,谭静和苏瑾瑜之间那一种师生间形式上的东西免了许多,相处的方式也更加生活化。“听说你白老师周末给你带回家特训了,我一会看看成果哈!”谭静坐在旁边的矮柜上换鞋,仿佛知道苏瑾瑜不会回应,又自顾自的接上话题,“你省赛的剧目还差最后十几秒,今天就给你结了。快到期末考试了,后面我要忙咱班考试的事情不会天天过来,回来让白灏再给你细致扣扣就没问题了。”谭静直起了因换鞋低着的身子,双手向后撑在了柜子上,“最近我俩轮流盯着你你也挺累的吧?不过备赛就是比较辛苦,以后这样的日子估计还有很多,你慢慢习惯吧。后面这几天你应该轻松些,我就不盯你了,白灏没课又没安排任务的时候你抽空多歇歇。”
苏瑾瑜心里一喜,不是因为后面的训练会轻松些,而是接下来的训练换成白灏一人带他,这种专属的感觉,很好。虽然谭静也是真心待他,可他在谭静面前终究是有些拘束,放不开。
谭静见苏瑾瑜依旧没答,以为他是担心期末考试的事情,开口道:“期末考的事情你别担心,现在先专心备赛。班上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到时候等你比完赛我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课单独给你补上。”
“那谢谢谭老师了。”苏瑾瑜笑的真诚。
当时敲定这支蒙古剧目是看中了苏瑾瑜的表现力,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虽然按谭静的话说苏瑾瑜这支舞大致看的过去却总觉得感觉上欠了一些,但手拿筷子随着音乐在身上敲打出固定节奏的动作,还是尽显民族风情和蒙古汉子的英姿飒爽。这支舞的原版是全国比赛的原创剧目,谭静从中节选了一部分并做了改编,整体上看起来也是十分完整的。最后十几秒的动作,也还是舞蹈的高潮,伴随着筷子敲打肩部的移动旋转,猛然跪地音乐戛然而止,那一股帅气让人回味无穷。
“再做一次,犹豫的时间太长了。”“跪着的方向不对,再来。”“音乐没卡准,重来。”……谭静向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学生动作做不来而改掉心中认为完美的动作,不止是对苏瑾瑜,就连对少年时期的白灏也是如此。猛然跪地的动作做了几次,苏瑾瑜就算是穿着护膝,膝盖也是吃不消的,不用脱下护膝卷起裤子看,他也能断定自己膝盖上一定是一片青紫。
排练陷入僵局,剧目里的最后一个动作苏瑾瑜迟迟拿不下来,时间久了,谭静的耐心和苏瑾瑜的体力都消耗殆尽。就在谭静坐在矮柜上喝掉了水杯的最后一口水,苏瑾瑜坐在地上低着头喘着粗气的时候,门响了三声,不待回应地推门而入,刚下了上午专业课的白灏走进了顶楼的小练功房。
36
进门的白灏穿着一身普通的练功服,脚上踩着驼色舞鞋,手里抱着长款的外套。今天三年级的课上做了不少示范,他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好久没这样运动过了,练过功后心情舒畅许多,但见到屋里打过败仗一样的情景还是紧了紧眉。“不太顺利?”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最后一个动作没过。”谭静放下手里的杯子,比苏瑾瑜先开了口,“正好你过来,帮忙看看,其实动作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我想要的感觉出不来。”
谭静是编导出身,多半时候是她去描述动作的效果,演员去把这些动作呈现出来,教课这一方面她承认自己真的比不上白灏,不能把动作掰开揉碎的用语言表达清楚。苏瑾瑜对于表演的理解还不够成熟,自己体会不到谭静心里的意思,自然给不了谭静想要的感觉。
“我试试吧。”白灏闪身进了屋,随手带上了门,走到苏瑾瑜身边接了他手里绑着红色绸缎的筷子。因为这支舞苏瑾瑜比赛时要用,白灏不管是原版的剧目还是苏瑾瑜的改编版都看了许多遍,动作早已经印在了心里。和谭静沟通了几句,拿着筷子比划了两下,白灏直接合了遍后十几秒音乐,脚下毫不拖泥带水的旋转配上筷子有规律地敲打在肩膀上的响声,让人不敢相信他是第一次跳起这支舞蹈。音乐停止的那一瞬间,旋转中的白灏双膝一屈,没有任何保护的膝盖直直戳在了地上,让一旁的苏瑾瑜心里一颤。
“对,就这样!跪的时候胳膊肘再架起来一点!”谭静几乎磨没了的心气被白灏一连串的动作提了起来,语调也高了许多。白灏抬头对着镜子调整了肘部的角度,见谭静眼里的喜色,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白灏合着音乐又来了一遍,终于让谭静对这个动作点了头,又一次膝盖直击地面的声音就如同榔头砸了下苏瑾瑜的心脏。“会了?”白灏似乎并不在意刚刚的动作膝盖传来的些许疼痛,回头看了站在斜后方的苏瑾瑜,“过来学一下最后的姿势,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谭静见苏瑾瑜跪在教室的中央架起胳膊,白灏对着镜子为他调整结束姿势的情景时,拿着手里的杯子走出了教室。苏瑾瑜是个聪明的孩子,看过了白灏的动作定能对自己描述的感觉有所感悟,再加上白灏的指导本来就比自己耐心细致,今天这个动作不需要她也一定是能拿下的。
练习结束的时候白灏出门去办公室取了药箱,回到教室拉着苏瑾瑜在矮柜上坐下,以极轻的手法取下苏瑾瑜的护膝,将练功裤的裤腿一截一截向上挽,一片青紫的膝盖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仔仔细细打量了苏瑾瑜的膝盖确定只是淤青没有外伤,白灏取了药箱里的药酒在手心搓了搓,待捂热了便用手掌包裹住苏瑾瑜的膝盖。“这伤要用药酒揉开才好得快,为了后面几天还能练这个动作,自己忍忍吧。”不待回应,白灏的手掌按下了苏瑾瑜膝盖上最重的一块淤青。
今天将第36章复制到一个汇总的文档里的时候,字数统计的第一位从4变成了5,不知不觉间,5W字了,有些小小的成就感。我赶紧翻看了这篇文章同时发表在两个吧的帖子,此时此刻,共计2.9W阅读,21转发,1198评论,2449点赞,358粉丝。其实在动笔之前,我想过没人会看,却没想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会有这么多人或多或少的在我的帖子上留下足迹。或许有人会觉得上面这些提到的数据常见的很,没什么可骄傲的,可对于我来说,已经知足。
开这篇文章之前,我特意起了一个我从没用过网名,写的这5W字哪怕是一字一句都没有给我身边的朋友分享过,我很贪恋这种和你们隔着屏幕通过网络交流的感觉。
从我透露不多的信息中很多人知道我是个大一的学生,或许比屏幕后面的你还要小上几岁,又或许你要叫我一声姐姐,但总之,我还很小。我承认有些事情从前的自己看的太简单太单纯,写的文章也是如此,后面可能会植入一些黑暗的东西。
上大学的这十几天,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大学是个小社会”这句话真的不假,在进入社会的十几天里,我觉得自己过的无比辛苦。和辅导员班主任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精心准备,和同学之间的相处也要处处小心。
很多在刚刚开文时就在看的读者知道,我喜欢在一大早更文,你们每天起床都能看到新鲜的文摆在你们面前,可现在多半是在深夜或是凌晨看到我贴上一章。不是习惯改了,而是生活充实得让我喘不过气。现在是0:45,在我有感而发为自己在更文之后又添上这一段文字之后,我还有一篇演讲稿要写。
写到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写的这段话,突然发现没什么逻辑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压着想要按下左上角返回的欲望看到这里。这段话有些丧,或许给看文的你带来一些不好的心情。抱歉!
总之忙碌的生活中我喜欢抽出一些时间码字,这种几乎每天都能和你们交流的方式仿佛是变成了一种我第二天能够精力充沛的动力。谢谢你们一直的陪伴!
“小苏苏加油!楼楼加油!”这是我在评论里面常见的一句话。后面的日子我会好好加油,依旧履行自己的承诺保证三天一更,抽出时间多更,最好是每天能和你们隔着屏幕见上一面。
很晚了,就絮絮叨叨到这里吧。把自己的一些情绪写出来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明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愿明天的你和楼楼一起加油!爱你们!
子录子谦
2018.9.20 1:00
37
省赛是在隔壁市比的,一早白灏就载着苏瑾瑜去签到。车程不算长,白灏还是备了很多吃的喝的,生怕亏待了苏瑾瑜。
比赛地点是隔壁市的一所舞蹈学校,这里是第一次举办省赛,据说为了承办这次比赛,学校的剧场进行了重建,里面的设备设施都十分高大上。
签到是在办公楼进行的,越走近这里,提着皮箱身材修长的人便越多,有的像苏瑾瑜一样有老师或是家长陪着,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抬头挺胸看起来信心满满,有的紧张的神态中透着不安。签到的过程虽然有些繁琐,但是不许指导老师陪着的,白灏把苏瑾瑜送进了办公楼便去车里坐着,嘱咐他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打电话。
确认身份信息、了解比赛大致时间流程和规则、上报剧目名称、拷贝音乐,每一项都要排长长的队,苏瑾瑜从办公楼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在食堂吃过午饭,两人并没有去比赛地提供的教室训练,白灏不想让苏瑾瑜累着,溜溜达达的带着他到了舞院剧场看看场地。
这栋建筑现代得和学校里其他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结构上充满了艺术的气息。无论是很大的占地面积还是精致的装修,处处都表现着学校对这里的重视,对这次省赛的重视。
白灏和苏瑾瑜正准备走上剧场的大楼梯,迎面走过来了两个人,苏瑾瑜原本抬着的头有些低,刻意回避着什么。走过来的,是闫力和张涵。四人相见是有些尴尬的,毕竟曾经因为省赛名额的问题差点闹得不可开交。四人相见也是久违的,从白灏单独带苏瑾瑜的那天起,两人就一直在顶楼的小练功房,很少到下面的大教室去,白灏有课管不了苏瑾瑜的时候也多是叫他回宿舍休息,更是禁止他在比赛之前私自练功,相遇的机会少之又少,从那次偷看过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张涵见到白灏和苏瑾瑜也把头微微低了,可闫力却没什么自己抢了别人名额理亏的样子,拉着张涵直直地向白灏苏瑾瑜的方向走过来。走近了些,白灏也不装做没看见,快走几步带着苏瑾瑜迎了上去,用一个词来描述白灏此刻的表情,“皮笑肉不笑”是最好的形容。
“好巧啊!在这里碰到白老师。”先开口的是闫力。
“能碰到闫老师也带学生过来看场地是挺意外的,不过是真的巧。”白灏的话虽是像简单的寒暄,但句句带着刺,表面上客客气气,却是在文字的另一重意思中表达着对省赛名额事情的不满。
闫力听出了白灏话里的意思,却假装不明白,仿佛在身前竖起了盾牌将白灏话里的箭挡了回去。他也不在意做教师资历比他浅很多的白灏的无理,将眼神移到了旁边苏瑾瑜的身上。“这就是苏瑾瑜吧,新人比赛上超常发挥赢了不少评委的芳心,不过和当年你白老师跳的比可是差远了,当年你白老师那一舞可是让我们所有评委都惊艳了。”闫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苏瑾瑜,“谭老师和白老师都中意的学生自然是不错的,又是白老师收的第一个弟子,全校很多双眼睛关注着你的表现呢,这次比赛好好加油啊,争取跟你当年的白老师一样为校争光。”这几句话带着赤裸裸的示威和挑衅,闫力搬出了自己的资历压白灏一筹,又摆明了说现在的苏瑾瑜实力一般。
白灏的眉头紧了紧,却还是礼貌将聊天继续下去。刚闫力虽然搬出自己是当年新人比赛评委的资历压他,却也在苏瑾瑜和张涵面前捧了他不少,他一向不喜欢欠人情,别人说过的赞美的话自己也要马上还回去:“闫老师也是好眼光啊,张涵这孩子长胳膊长腿的,听说又特别努力,是个练舞的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有出息。”
这种虚假的对话让白灏心里一阵反感,只想快点结束这无意义的交流,借着说话的空隙,白灏赶紧扯出个理由离开,“我要带小瑜去看看比赛的场地,不好意思啊闫老师,先失陪了。”
最后道再见的时候,苏瑾瑜和张涵都抬起了一直落在地上的视线,两人相视一下点头示意。四人,两对,从面对面到背对背,苏瑾瑜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没有移开,就连擦肩的一瞬头也没有一丝丝的扭转,闫力和张涵的身影从视线中到了余光里,最后消失在苏瑾瑜的身后。
38
是够努力才会无愧吧,是有实力才会有底气的吧。苏瑾瑜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这些日子自己虽然过的苦,可张涵只能称得上更苦,刚刚闫力对自己学生充满信心的样子让他充满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占据了他整个的大脑,甚至挤占了大脑中控制动作的神经,苏瑾瑜上楼的脚越来越沉,步子也越来越慢。
走在前面的白灏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冷气还没有消除,此刻的他,像是刺猬竖起浑身的刺,拒绝一切的亲近。似乎是急着离不喜欢的人远一点,白灏长长的腿一步跨着几节楼梯快速地往楼上走,到了顶部才意识到苏瑾瑜没有跟上,回头看时,苏瑾瑜刚刚爬到一半的位置。
“苏瑾瑜!”白灏朝下面喊了一声,之后掏出一直在口袋的里手举到与肩同高的位置打了个过来的手势,“快点!”
和苏瑾瑜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学生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白灏自然捕捉得到。白灏对苏瑾瑜已经太过了解,这是个非常敏感且极易把事情憋在心里的孩子,此时此刻怕是又被别人的一些行为牵动了他极其敏感的神经。虽然自己教过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什么困难要和自己交流,但这孩子似乎在这方面并不开窍。比赛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白灏没什么时间去给苏瑾瑜再去重复这些之前重复过的道理,他决定给苏瑾瑜用一支见效很快的强心剂——自己一直想给却很少给过的安慰。
苏瑾瑜听了白灏的喊声忙加了几步跟上去,迈完最后一级楼梯,映入眼帘得是白灏伸出的一只手。手心朝上,四指自然的弯曲,给人一种友好的感觉,苏瑾瑜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两人手心相对,白灏的手微微握紧了些,这简简单单的身体接触像是白灏在给苏瑾瑜传达一种能量。走了几步,白灏加了力握了两下苏瑾瑜的手,引起了一直目视前方的苏瑾瑜的注意,苏瑾瑜抬头对上了白灏的眼睛。
“做你自己。”白灏轻启嘴唇,简单的四个字拼凑成一句话,却有很多深刻的意义。白灏的话顺着呼呼的北风刮进苏瑾瑜的耳朵里,苏瑾瑜非但没觉得冷风往耳朵里不停地灌,反倒是觉得这种感觉像是别人在耳边说的悄悄话,热气喷涌在耳廓上酥酥麻麻。
“知道了。”苏瑾瑜回给了白灏一个安心的微笑,握着白灏的手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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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7:2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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