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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君如墨(现代，父子)[第2页] |
| 作者:Meg梅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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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不都放出来了，法院需要的话，我会把所有视频给您。”顾子墨暂停了视频，嘴角，甚至微微带着笑。 秦时方觉得，自己在医院问顾子墨的话，确实太不负责任了些。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这样的人身边呢。 “你还真舍得出来……”顾长青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子墨，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 “你该想到的。”顾子墨笑了笑，道，“您好好改过自新……顾总。” “所以呢?你又得到了什么?被秦时继续抓回去当狗?”顾长青大笑道，“秦墨，你这一辈子，都活该过不上安稳日子!” “谁知道呢。”顾子墨亦不再与他言语，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些年，也终于做了了结。 顾子墨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过了一会，才想起是自己的手机，赶紧拿了出来。 是艾清如。 “艾姨。”顾子墨接起电话，问道，“您怎么了?” “小墨……艾姨想找你谈谈，可以吗?” 那边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好。”顾子墨笑着应了，转身面向秦时。 “爸，我要见个人，会很快。您看，您先回去吗?” 顾子墨今天的精神一直很平静，秦时却依旧被刚才的视频搅的心神不宁，嗯了一声，方反应了过来，摆手道，“我在楼下等你，你身体还没恢复，别耽搁太久了。” 顾子墨点头应了好，便折身返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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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墨到的时候，艾清如正坐在那里，捧着杯子出神。 “艾姨，您找我?”顾子墨笑着走了进来，道，“也是我不好，醒了却没告诉您一声。” 艾清如神色颇为憔悴，深深看了顾子墨一眼，便站起来，直直跪了下去。 “您这是做什么!”顾子墨慌了神，忙过去扶她，艾清如人并不壮实，却拗的很，顾子墨扶不起她，也只能一起跪下去。 “小墨……顾长青做的混账事，艾姨给你道歉，给你赔罪了。你能不能，撤销了对他的起诉……” 顾子墨的神色，一瞬间有些茫然。 “我，我这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连个孩子都没有，他这一下完了，我……”艾清如哭的凄凄惨惨，抱住顾子墨道，“小墨，艾姨知道你这些年遭罪了，可如今，毕竟已经过去了……” “艾姨，小墨会养着您的，您以后，若是再婚，或者有了孩子，小墨也决定不会落了一日……”顾子墨咬了咬嘴唇，道，“是小墨对不起您，但是……我不能撤销……” “您先坐……”顾子墨扶着艾清如起来坐好，自己半蹲在旁边，轻声道，“顾长青，他并非良人……” “他不是，那也比秦……”艾清如红了眼睛，话说了一半，方意识到自己的食言，不再说下去。 顾子墨颤了颤，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勉强笑了笑，仰头问道，“小墨以后，也不会再留在S市了，您……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的吗。” “告……告诉你什么?”艾清如神色似是茫然，手上，却一把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顾子墨低了头，似是给自己打气，再抬头时，便尽量稳了语调，轻轻开口。 “小时候，我只是问了一句，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呢，爷爷就生了好大的气。” 顾子墨轻轻笑了笑，想了想，便由蹲着的姿势，就势跪了下去。 “他们都不告诉我，可我还是想知道，所以，还是找到了。一张很小的照片，只看到了一眼，就被爷爷发现了。当时是真的疼，可是一点都不后悔。” “所以看见您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血缘?” 艾清如的眼睛，猛的睁大了。 “你……你知道?” 艾清如眼见着，不知受过多少苦也不曾掉泪的少年，跪在她身边，微微笑着，眼泪却通红通红。 “我小时候，挨了打，挨了饿，就总会梦见……有一天，妈妈把我接走了……妈妈说，会喜欢我，会爱我，会……会保护我……” 那张照片，他只看过一眼，可梦里，却梦了千千万万回。 疼了委屈了的时候，小小的孩子，便总会梦想着，妈妈出现在他的面前，做这世上，唯一一个毫无保留爱他的人。 那是他至高无上的希冀，是灰暗中虚无缥缈的一点光亮。 “所以我从小就想，我要做一个好孩子。老奶奶摔倒了我会扶，同学被欺负了我会帮，爸爸和爷爷我也会听他们的话……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 ，像童话里的小女孩找到外婆一样，找到妈妈了……” “当年，我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我……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艾清如看着哭的哽咽的顾子墨，心没来由的一抽一抽的疼，却依旧强自镇定，抓紧了凳子的扶手。 “从第一次，顾长青用铁链子抽我，被您看见了的时候……您看见了的……我也看见您了……铁链子砸在骨头上，都没有看见您转身的时候疼……”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好多好多的坏事吧……那一刻，就像是做了十六年的梦，被活生生从胸膛里掏出来，一点点碾碎一样的疼……” 他想，果然不要在一个人身上寄托太多的希望的。 当她也抛弃你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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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他并不知道我和秦时在一起过，他和秦时是死对头，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的……小墨，我这些年，也很尽力的照顾你了，你……你也肯定希望，我可以过的好吧……”艾清如握住了顾子墨的手，俯身要把顾子墨托起来。 “你看，长青饿着你的时候总是我给你送吃的，在家里长青要对你动手我也总是拦着，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家里晕过去，也是我给你搬到了床上……小墨，妈妈也没有对不起你啊。” 顾子墨并不碰她的手，撑着地，勉力站起来。 他大病未愈，如今情绪波动成这样，实属伤身。 “你有好多次机会可以放我走的……” “我放你走了，结果不是肯定像今天一样……他那么对你，你离开了顾家怎么可能放过他……”艾清如喃喃道，“小墨，你肯定会理解妈妈的吧?妈妈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可……” 顾子墨刚想开口，便觉得这话实在太示弱了些，便哽咽着吞回去。 只微微低着头，忍着快要忍不住的泪水。 “你对秦时，怎么就一点点好都记得?他不喜欢你，我就非要我把他的那一份补偿回来?小墨，没有这样的道理啊。”艾清如实在受不了顾子墨这样的状态，只能硬装了强势道，“我生你的时候难产，你们那一家子人为了你根本不顾惜我的性命。我算是死里逃生，这辈子也无法再生养孩子了，你这样，是非要我当时为了你死了才甘愿?秦时呢?他为你付出过什么，你不还是对他恭恭敬敬的?我不欠你们秦家的，更不欠你的!如今我这样求你，你便当报了我怀胎十月的恩情，不行吗?” 胸腔里翻涌着浓郁的血气，视线也被模糊了一次又一次。顾子墨努力站的端正些，努力让自己，没那么狼狈。 “抱歉，我不能答应您，您回吧。” 踉踉跄跄的，便要往外走。 我这样的人生，被厌恶，被嫌弃，便像信奉神佛一般，把最后的救赎寄托了出去。 有一天，她便在我眼前。她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绝望，却默默转过了身。 我血肉支离，方爬出这泥潭，她却还要说，让我放过。 放过… 多好的词啊。 那么，也放过我吧。 |
昨天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在说养母是唯一对小墨好的人，真的很纠结要不要把这章发出来 接下来388楼，以及以后如果可以有488，588楼的话，这层楼的小朋友都可以点一个番外哦~ 感谢大家支持，啾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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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出那道门，顾子墨就好像失去了支撑一般，再无半点气力。 撑着墙，一点一点的挪下去，最后连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敲了敲车窗，便昏的人事不省。 他记得，小时候总有个命题作文，叫我的妈妈。 小孩子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把自己所有能想象到的美好都堆砌在一起，得到了一张一等奖证书，和一根硬生生抽断在自己身上的皮带。 他把被秦建荣撕碎的作文一点一点的粘起来，一点一点在脑海中勾勒妈妈的样子。 现在才知道。 爷爷有时候……也是对的啊。 再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医院白的刺眼的病房，和秦时阴的要滴出水的脸色。 “刚才，见的什么人?”秦时冷冷盯着他，沉了声音问道。 顾子墨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总不能……说自己去见艾清如了吧。 背着爸爸去见妈妈，又是什么样的道理。 “问你话呢，见谁去了?”秦时加重了语气，再次开口。 “不是……什么紧要的人……” 话音未落，他便被秦时从病床上一把拉下来，未长好的骨头磕在病床坚硬的角上，疼的钻心。 手上还扎着吊针，也被这一摔带到了地上。幸而，是袋子装的药，不会那么狼狈。 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血腥味，是手上的针孔，因为这样粗暴的拉扯，而开始流血不止。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都这幅样子了去撑着见不重要的人?秦墨，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顾子墨捂着手上流着血的针孔，颇有些迷茫的抬头看着秦时。 自己去见了艾清如，情绪大了些晕了过去，最后却也记得，自己是撑着到了车上才晕的。 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爸……?”顾子墨眨了眨眼睛，忍着身上的疼，扶着床沿站了起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时很生气，他自然看的出来。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的错，终归还是不敢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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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大家，可能这章的题材问题，我又被屏蔽了…… 看图，看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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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文字都发不出去，不好意思大家。 今天先在群里发文了，明天我再想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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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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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发图片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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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嗯，我都挺好的。现在正在做蘑菇汤呢，你听……”顾子墨将手机凑近了些锅边，手一抖，却差点把手机掉了进去，赶紧抓紧了些，到离锅稍远的地方站着，若无其事的笑道，“这都过去了半个月，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不会再犯了……嗯，没有那么疼了，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你自己在那，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顾长青给你打东西打了那么多年，戒肯定是不好戒的，你别灰心。微微前两日提起你，还问我你好些了没有，她在国外见到了一种效果不错的药，让我给你带过去……下个月我们就结婚啦，要不要过去?”于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藏不住笑意。 “啊，微微姐答应你了?恭喜呀坤哥!”顾子墨听到于坤那边的话，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什么时候办婚礼?” 于坤这女朋友已经谈了三年多，如今，也终于抱得美人归。于坤作为一个从小娇惯大的男生，也实在不会照顾人，很多时候，顾子墨生了病，都是谢微微帮忙照应的。 对于顾子墨，这也是个像姐姐一样好的人。 “微微父母都在国外，婚礼也就打算在国外办了。海纳现在算是不行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在微微那找到了份工作，以后，应该就是和微微在国外定居了。”于坤顿了顿，道，“不过，过年什么的肯定还是要回来的，也不至于以后就见不到了。” “出国……我办签证肯定会有问题的。你的婚礼，参加不了，实在是遗憾。”顾子墨叹了口气，道，“那，过年的时候见?” “嗯，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等过年了，我一定过去看你。” 但从来，最难践行的便是约定。 有说好了的约定，就总有许许多多的一语成谶。 这半个月，虽说开始时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频繁，但如今，确实好了许多。 他想，难挨的日子，也就快要过去了。 上次买的菜已经吃的差不多，难得中午身体好了些，顾子墨便列了个清单，出门买东西。 他自己这幅不堪的样子，确实是要花时间养回来的。许久不见阳光，加之瘦的太厉害，顾子墨自己照了照镜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过去的这二十多年，他虽然总是清瘦，却断没有到过今日这种形销骨立的地步。他拿着手机，认认真真搜索了什么食材有利于恢复身体，而后一点点的记下来。 ——日子好一些了，便自然要好好的过。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对得起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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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伙子，咋瘦成这个样子啦?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就是作践自己身体，搞什么减肥……”妇人一边摇头一边给顾子墨装着东西，叹道，“我上次见你，你可比现在好看多咯。” “是，最近身体不太好，劳您费心了。”顾子墨笑眯眯的接过妇人手里的菜，也不懂得讲价，照着付了钱。 南方的正午，太阳实在厉害了些。他身体不同往日，被晒的有些晕，只想赶紧买好了东西，到哪里稍微休息一会。 他素来爱安静，租的房子位置也相对偏僻了一些，越往回走，也越是人烟稀少。 “小同学……” 有个声音在背后唤他，顾子墨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个憔悴的妇人，拄着个拐杖，笑眯眯看着他。 “大娘，您有事吗?”身体虽然不舒服的厉害，顾子墨依旧微微低头看着妇人，开口询问。 “今天太阳毒，我们这本地人都有点受不了咯……我看你这小脸儿白成这样，进来歇一会儿再走吧?” 顾子墨没见过奶奶和外婆，见到这这笑的慈祥的老妇人，只觉得心中都暖了一瞬，却到底觉得不好麻烦人家，笑道，“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谢谢您。” “我刚烧了一壶热水，进来喝一口再走吧，这儿这么偏，万一晕过去了都不一定有人能看见……”老妇人絮絮说着，见顾子墨依旧笑着摇头，便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我看见你，就想起我那小孙子来了……哎呀，小宝儿也十八了，在大城市读大学呢，总嫌我这老婆子脏，不乐意吃我做的东西……哎，也是……” “对不起……我没有嫌弃您的意思，只是怕麻烦了。”顾子墨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取出一张递给老妇人。 他向来，最怕辜负对他好的人。 “不麻烦不麻烦，老婆子都多长时间没人愿意理了……快进来快进来。”老妇人拉着顾子墨的手，叹道，“这么大的孩子，我看着心里就欢喜……” 那是个黑黢黢的小屋子，并不临街，陈设也十分简单。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端来一个玻璃杯，道，“我加了糖，甜的。” 顾子墨小心翼翼的端过来，抿了一口，笑的眉眼弯弯。 “谢谢您。” 他从小就偏爱甜味的食物，但家中吃什么，也从来不是他决定的了。 每次吃到甜的东西，哪怕是普普通通的糖水，都值得他小小的开心一下。 “诶，你手腕上，这么那么深一道疤，咋弄的?”顾子墨捧着水杯，手腕上那盘踞在白皙皮肤上的褐色疤痕自然格外显眼，打眼就看得见。 顾子墨有些尴尬，向下拉了拉袖口，道，“小时候不听话，就一直被绑着。日子久了，就磨成了这样。” “不听话也不能绑着啊，这怎么做爹妈呢?***也在这边吗，可得和他们说道说道。”老妇人拍了下桌子，似乎气的不轻。 “爸妈不在这，这北方，挺远的。这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不会了。” “我家那孙子都被我儿子儿媳宠的没个样子，哪有你一半好……小伙子你坐一会儿啊，我去拿点东西。”老妇人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边按着顾子墨道，“你别动，我还没到走个路都要人扶……” 顾子墨只能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坐着。 可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感，眼前的东西也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起初只是以为，毒瘾在这个不适宜的时候犯了，只想着努力忍过去，没什么大不了;可慢慢的，他便察觉出了这种感觉的不对。 他每次难受起来，都是清醒的不得了，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凌迟般的痛着，恨不能剥皮抽筋才能舒服一些。可这次，他却觉得身上轻飘飘的，除去想一头睡过去的眩晕，身上都前所未有的舒服。 顾子墨看着那杯被自己喝了大半杯的白糖水，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被下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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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被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本来拄着拐杖都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此刻却腿脚无比利落，挥起拐杖便要冲着顾子墨后颈打下去。 顾子墨抓住拐杖，勉力将那老妇人摔在地上，咬牙道，“开门。” “呦呦呦，刘老太太，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这小脸干净的，比从越南缅甸买的强多了。成，赚了钱，给你多分点?”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顾子墨，笑的花枝乱颤，“还有点功夫，药嗑进去了还能打人呢?听着点话吧，我们那不听话的小丫头小伙子可多了，最后哪个不是被收拾的自己亲娘都快不认识了，然后老老实实的?你喝下去那些，足够你这辈子都戒不了了，跟着姐好好干，姐管你够，嗯?” “你们……干什么的?”顾子墨靠着门，努力咬着嘴唇保持清醒，“这样违法，你们不知道?” “哎呦，瞧这涉世不深的小样，这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得着我们?” “这东西质量也太差了些，喝的头疼……实不相瞒，我沾这东西都五六年了，实在瞧不上这味，你开个价，我回去打给你。”顾子墨依旧在尽力周旋，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毕竟是小城镇，这门锁的质量并不怎么样，按照他十六七岁时撬顾长青家门锁的经验，算不得什么。 他当年，为了逃出去，什么办法没试过。 “没看出来，还是个同行?”女子点了根烟，道，“刚说的父母都不在，你个小毛头小子，拿的起多少钱?” “你说，我看拿不拿的起……” “咔嗒”一声，门锁终于被撬开。 顾子墨二话不说，开门冲出去，在外面将门别上，拔腿便跑。 女人跟着跑了两步，见顾子墨捡着人多的地方跑过去，也不再追，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便悠哉悠哉的走了回去。 “不想过好日子，那就牢里吃牢饭去吧……” 果然，当天晚上，顾子墨正在家煮着挂面，便被警察敲开了门。 他不知为何，半晌，方憋出一句，“警察同志，有事情吗?” “有人举报你吸/毒，跟我们走一趟吧。” 未来得及分说，一副冰冷的手铐便攀上了顾子墨的手腕，扯着他出了门。 “有什么事情，局子里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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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再爱我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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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叫什么?” “……秦墨……” “哪儿的人?” “B市……” “为什么来这儿?” “……散心，过日子……” “放着B市的公子爷不当，来一个小县城过日子，这个观点可不太成立。好吧，下一个问题，毒/品哪来的?” “……被骗着……喝了杯糖水……唔……” 那问话的警察一挥手，顾子墨的头就被按进一个装满了冰水的水缸之中，身体一直在条件反射的发抖。 一是冷，二是恐惧。 被关在地下室的那段时间，顾长青为了加深顾子墨的恐惧感，把他绑了双手双脚蒙上眼睛扔进水里，也是常玩的把戏。 日复一日的被锁在狭小又黑暗的地下室，时间和空间概念都变得模糊。这个时候，剥夺感官，在极度窒息的条件下挣扎无门，实在是击溃心理防线的好方法。 从地下室走出来之后，顾子墨对于幽闭空间的恐惧，和对于水的本能抗拒，就一直伴随着他。 他是真的害怕。 他害怕水，曾经严重到看着杯里的水，都会不自觉发颤的地步。 “哎，毕竟这是人家儿子，弄成这样，不太好吧……”另外一个小警察看着伏在一旁拼命咳嗽，脸色苍白的吓人的顾子墨，忧心道。 “这种大官儿，小情人生的儿子还不有个十个八个的?这种不成器的，死一个半个在外面估计都不知道。而且，他身上可是半点伤没给他留下，看着还没他爹那一嘴巴打的厉害，怕什么。”问话的警察点了根烟，满是不屑，“秦墨，你不说的话，咱们可就玩点大的了，你想好了。” “我能说出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吗?”顾子墨撑着桌沿，嗑的带出了些血沫，却依旧坚持着不曾摔下去。 “……成，小郭，去给绑了，眼睛蒙上，放那凳子上去。” “副局，这……那都好久没用过了……”小警察劝道，“弄出事情来就不好了。” 被叫做副局的人笑的一脸的无所谓，挥手道，“我干这行多少年了，还能给他弄坏了，去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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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墨被紧紧的绑在椅子上，有人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 一条浸湿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他看不见，只能艰难的呼吸着毛巾中透过来的，带着水汽的空气。 一双手按在他的面部，来自外部的压迫让呼吸变得更加困难。迫不得已，他只能张开嘴小口吸气，才不至于窒息。 “慢着点倒，别呛死了。” 小郭点了点头，拿着个小水桶，便朝着顾子墨脸上浇下去。 瞬间，水便灌进了嘴和鼻子，顺着气管呛到肺和胃里。 在剥夺视觉的情况下，造成慢性窒息，这种折腾，鲜少有人能坚持的下来。 顾子墨死命呛咳着，因为窒息而更加用力的呼吸，却吸进去了更多的水，如此恶性循环。 这种感觉，太熟悉，熟悉到他偶尔做梦梦到，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黑暗，水，窒息，讯问…… 他就像被卷进了一个漩涡，过去与现在不停地交替，逼得他求死不能。 “叫什么?” “秦墨……” “我再问你一遍，叫什么?” “秦……唔……” 记忆里，他被固定在一个斜坡上，因为长时间的头部充血而头痛欲裂。 水顺着鼻腔个口腔游走在身体里，他咳血、呕吐、流鼻血，以及一些更令他感到崩溃和不甘的事情。 “说，你叫什么!” 他的身体都疼的不像是自己的，唯有心脏，因为药物的威力，鲜活的跳着。 “顾……呃……顾子墨……” “父亲是谁?” “……顾长青……” 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顾长青摘下他的眼罩，强迫他睁开眼睛，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只是顾子墨。” 那黑暗，似要将他吞噬。 “副局，情况不太对，他完全没了回答问题的意识，而且，根本就不往出呛水，吐的都是血，应该是肺泡破裂挤压出来的，这要出人命啊!”小郭赶紧停了浇水的动作，用力拍打顾子墨的后背，迫使他将水吐出来。 “这他/妈也太脆弱了吧?”副局长抬起顾子墨的下巴，摇头道，“算了，先关着吧，别什么没问出来再折腾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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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些时候，秦时也终于有时间回到了警局。 “怎么样了?” “首长，咱们这虽然就是个小镇子的警局，但也向来遵纪守法，不敢用什么手段的。秦墨嘴硬的厉害，无论怎么问，就是那反反复复的几句话……” 顾子墨缩在角落里，把头深深的埋在膝弯里，身体在抖，似乎是冷的厉害。 他的身边，是一摊刺目的血迹。 “这怎么弄的?”秦时蹙了蹙眉头，问道。 “刚才一个没看住，让他跳到假湖里去了，估计是想淹死自己……” “他会游泳啊?”秦时对顾子墨的印象虽不是太多，却记得这孩子小时候被秦砚推到水池里，都是自己安安静静爬出来的，水性应该不错。 角落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着那声音，便好像要把整个身体都咳碎了似的。 顾子墨捂着嘴，血却依旧从指缝滴答滴答的流下来，越聚越多。 “……这招以后别再用了，有造成脑死亡的几率。”秦时正色道，“不留伤口的伤，你们估计没少用过，但这种事情，对精神和器官的损害都不可逆。” “啊……是是是，这都让您给看出来了，我们以后一定不犯这样的错误，您海涵，您海涵。”小警察点头哈腰的认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时大步走过去，拽着顾子墨的后脖颈，强迫他看着自己。 “爸……” “秦墨，你……”秦时话说了一半，抬起头，便迎上了顾子墨的眼神。 所有的话，都被这神色，吞咽了回去。 顾子墨正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在发抖。 那眼神太复杂，有焦急，有恐惧，有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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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就知道爸才不会不要我了，他就算是把我藏起来，爸也肯定能找到我的……” 这句话轻轻的，带着些异样的轻快，却听得秦时皱了眉头。 “秦墨，你，说什么呢?” “我以后都听话，您说什么错我都认……等，等读完了大学，我就再也不麻烦家里了……您别再走了……”顾子墨低了头，睫毛上都挂着泪珠，颤声道，“我认错，我再不敢顶嘴了……” “……小墨?”秦时听的不明所以，本想给顾子墨擦擦脸上的血，却被顾子墨一把抓住了袖口。 顾子墨见秦时的衣服被他这一抓弄脏了一大块，赶紧下意识松了手，又依依不舍的抓住一小块袖角。 “您不原谅我的话，我可以住学校，等高考完了，我去打工，不让你们心烦……我，我不想在这里……只要离开这儿就可以……” 秦时听到这，也终于明白了一些。应该是顾长青，对十五岁时候的秦墨用过同样的手段，且不止一次。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在六年后遭遇同样事情的时候，就造成了精神上的混淆。 创伤后应急障碍，对于在军队工作了二三十年的秦时，并不陌生。 这样的情景下，就算只是看着，都足够引起心理的极度恐慌，更别说，再完完整整的重新经历一次。 在一项本就残忍的审讯下，顾子墨又额外承受的，实在太多。 “先放他休息休息吧，他现在精神太紧张，再问下去，肯定要出问题。”秦时对门外的两个人说道，又伸手在顾子墨后背上抚了两下，道，“别想了，闭会儿眼睛。” 虽说对现在顾子墨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但若涉及到顾子墨在顾长青手下的这几年，秦时到底心存愧疚。 毕竟，无论孩子犯了什么错误，无论自己那三个月如何外出公务繁忙，都不是他不派任何人力物力去找寻的理由。 “首长，有您的电话。”勤务拿着秦时工作用的手机走过来，道，“是B市打过来的，应该需要您亲自接。” “好。”秦时松开顾子墨拽着的袖口，便要走出去。 这时，却有一双手，颤抖却并不迟疑的，抓住了他的衣摆。 秦时回过头，便看见顾子墨强撑着虚脱的身体，踉跄的，跪在他面前。 “爸……我求您……我求求您……” 脚边的孩子，何止声泪俱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回家您就算打死我，小墨也受着……我不想死在这，求您……” 秦时知道，若是顾子墨没事，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是顾子墨现在的时间太混乱，混乱到了无法分辨现实和过往的程度。在他的记忆中，现在是六年前，自己在他暗无天日的折磨和囚禁时，出现在他面前。 六年前…… 那个十五岁的孩子，是该多么希望，自己能来救他，能把手放在他的脊背上，对他说一句，我们回家。 他可以舍下自尊和脸面，可以认下一切做过或没做过的事情，可以跪在他脚下哀求。 只要在那千疮百孔的生死之际，有人愿意伸出手，带他重新回到这人世间。 ——我只求你，能带我回到人世间。 【下一章墨宝的名字就要改回秦墨啦，啾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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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388楼的简淤小朋友点播的爷爷和爸爸的二重揍番外 【是番外!!!小墨设定八岁!!】 门外，响起两声不算大的敲门声。 秦建荣听见声音，也并不抬头，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小孩子怯怯把自己敲门的手缩回来，一脸瑟缩的站在门口，不敢再发出声音。 “跪着。” 短短两个字传过来，秦墨的心，便跟着揪了一把。 前两日是母亲节，学校里有征文活动，秦墨的语文成绩素来好，自然就被老师要求参赛。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得了高分，获了奖，上了校报，传到了秦建荣的耳朵里。 在秦建荣这里，秦墨的母亲，绝对是个不可提的禁忌。 当年，他与艾清如的父亲极力促成这门婚姻，逼得秦时和艾清如结婚生子，想着这军政结合，日后自然平步青云。却没想到，秦墨还被未下来，艾清如的父亲就因为贪污受贿而落网，艾清如更是在孕期便与秦时的旧友不明不白，闹得满城风雨，惹的秦家颜面扫地。 秦时也因为如此，在艾清如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去边境缉毒，从此若非年节，便绝对不会出现在B市。 一场精心策划的联姻，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逼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秦建荣懊悔之余，也只能把这股气撒在秦墨身上。 秦墨也不记得自己在门口跪了多久。可能也不算太久，只是他刚去训练了体能，现在整个人腿都是抖的，跪着，便已经格外费力。 待到他疼的快有些麻木了的时候，门里也终于传来了一声“进来”。 秦墨轻轻应了声是，推开门问了好，便要接着跪下去。 “沙发上跪着，今天不计数，打到你不敢了为止。” “是……”门口拘谨站着的孩子，连声音都颤了颤。 他走到沙发边上，抖着手，把校服裤子脱下去叠好，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了眼，将最后一道遮盖也颤抖着褪下去。 屋里称得上暖和，秦墨身上，却起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安安静静的爬上去跪好，低着头，等着秦建荣的怒火。 第一声响炸在身上，秦墨便疼的皱了鼻子，手紧紧攥着沙发背，却到底不敢抓下去。 他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喘气，连身体的起伏都压抑的不敢太大，却依旧被一藤条抽在了小腿上。 “抱头。” 挨打的时候，秦建荣是不允许他说话的，就算真的屈打了，也要挨完了才能说话，否则不论原来的缘由，只按不敬长辈算，重新罚过。 秦墨只能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将手从沙发背上拿下来，放在脑后。 一、二、三…… 秦建荣并不要求他数数，秦墨却在心底，默默的帮自己数着。 虽然还是疼，但起码，可以稍微分散一点注意力。 三十一、三十二…… 他开始有些忍不住的要发抖，抱着头的双手都忍不住交叉在一起，攥的骨节青白。 寻常犯了错误，要罚大概也就是三四十的数，少了怕他记不住教训，多了怕耽误做其他事情。如今打到四十，秦建荣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秦墨方知道，这次真的是“不敢为止”了。 不要哭，不要动，不要叫出来…… 爷爷已经很生气了，若是因为这些再被加罚，一定会疼死的…… 秦墨咬着嘴唇，看着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去，不停地提醒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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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疼痛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随着身上伤势的加重和体力的耗费，下一刻，永远要比上一刻疼的更加厉害。 四十。 这一下落在挨的最狠的伤处，扯出了一道血口子。 出血处理不好就会发烧感染，伤口渗血了又不好向老师同学解释，秦建荣嫌麻烦，所以鲜少在秦墨身上见血。 这一下，打的秦墨始料未及，只觉得心脏都被抓起来揉了一把，忍的大脑都空洞了一瞬，才忍住没有失声叫出来。 秦建荣却并没有因为他这乖巧而产生什么怜惜，藤条虽放过了那道出了血的伤口，却开始不间断的落在臀腿间。秦墨睁大眼睛，努力的把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吞回去，咬牙咬的牙龈都仿佛在抗议。 可还是忍不住。 对不起，实在太疼了啊…… 眼泪“啪嗒”一声掉在沙发上，和滴滴答答的冷汗，很快便交织在了一起。 无论什么时候，秦建荣都是不许他哭的。在秦建荣眼中，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哭了，那便是不该。 “疼了？”秦建荣沉声问。 秦墨忍耐着还要继续滚落下来的泪水，点头。 果然，秦建荣扬手便在他臀腿处补了更狠的一记。 血珠慢慢的渗出来，秦墨几乎被疼软了腿，差一点便要滑下去，从嗓子里，也终于微不可闻的带着哭腔哼了一声。 小孩子本就惹人怜惜的童声，加上这颤颤巍巍的哭腔，也终于惹得秦建荣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秦墨毕竟才八岁，又生的瘦小，这不到五十下藤条，便将这不大的身后照顾了好几遍，一条条青紫色的檩子夸张的肿着，两条渗了血的伤口，连带着周围的肌肉，都条件反射的抖着。 “我说过，今日，直打到你再也不敢了为止。” 秦墨认真的摇头，身子紧紧的贴着沙发的靠背，似乎这样，便能少疼一些。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 秦墨在心里想，也在心里哭。 以后，再也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写出来，只放在心里偷偷的想，在挨打的时候，在难过的时候，偷偷的想一想。 可是，都说母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妈妈如果知道自己在挨打，一定会难过的吧。 他想起于坤妈妈看见自己伤口的样子。一个梳着利落短发的女强人，看见自己手上不过二十下戒尺的伤，就哭的泣不成声。 现在，可比挨戒尺要狼狈多了。 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他要做一个好孩子，不让妈妈操心，不让妈妈难过，这样，等到见到妈妈的时候，妈妈或许就会喜欢自己，或许就会像其他同学的亲人那样，牵着自己的手，走过校门口的马路，走过林间的小径，走到曾经遥不可及的梦。 “下来跪着，膝盖九十度。” 秦建荣鲜少罚他跪着挨打，一是实在不好坚持，二是不方便用力。可每次这样，就几乎没有清醒着走出书房的时候。 秦墨不敢说话，只咬着嘴唇，怯怯看着秦建荣。 ——明天就是中秋了，秦时就要回来了。 他若是病歪歪的，秦时肯定会嫌弃他的。 秦墨微微想想，好像就能想象到秦时蹙着眉头站在他面前，斥道，“秦墨，你能不能别像个小丫头似的?” 虽然秦时好像不那么喜欢他，但毕竟，那是爸爸呀。 就算不喜欢，至少……也不要厌弃自己呀。 “我叫你跪着你听不懂?” 回应他的，是抽在膝弯的藤条。 藤条扫到秦墨跪着的沙发上，上好的皮子都被打出了一道深刻的痕迹，更别提打在那双细嫩的小腿上，又是什么光景。 秦墨只能忍着疼从沙发上爬下来，规规矩矩站好，走到书桌旁的那块空地上，端正跪下。 小腿有了着力点，秦墨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压下去，却只能按照秦建荣的规矩跪好，将手安分的放在身体两侧。 或许是怕流太多的血，秦建荣放下了手中的藤条，改换了根皮带。 秦墨对皮带，向来是怕的。 他第一次挨打，便是挨的秦建荣的皮带，当时年纪太小，又太害怕，足足烧了一周才好起来，这件事情，也一直阴影一般的埋在心底。 甫一抽上去，那双手，便紧紧的攥住了衣襟。 “什么规矩?”秦建荣呵了一声，皮带又凶又急的在身后落了三下。 秦墨不敢再攥衣服，连攥手都亦不敢，只手指小幅度胡乱的抓着，似乎能见轻一些痛苦似的。 不疼，不疼，很快就好了…… 秦时微微垂着眼，自己对自己说。 你要乖啊，秦墨，不要哭，不要动…… 秦墨，你乖一点好不好…… 你再乖一点，再努力一点，就不会惹爷爷生气了…… 秦墨，秦墨…… 你撑住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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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终于还是闷哼出声，带着哭腔，带着委屈。 不管怎么劝慰自己，都还是委屈。 因为真的疼，好疼好疼，恨不能抢了那根抽在自己身上的皮带，然后跑出去。 他要很努力，才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在这挨藤条挨皮带，而不是满地打滚。 我没错啊…… 我只是，很想妈妈…… 别的同学都有妈妈，我也应该有的…… 后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摔下去了多少次，掉了多少滴眼泪，只记得秦建荣叫他滚回房间的时候，泪水，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流了满脸。 他身后，由腰际到小腿，藤条抽出的檩子都已经被宽大的皮带掩盖住，呈现出一片片黑紫色的僵痕，厉害的地方，血口子大概有七八处，有的，依旧流着血。 出了书房的门，他几乎是爬着回了房间，摔在了房间里面。衣服裤子都要重新洗，若是血迹弄到了床单上，秦建荣是不会允许他伤好些再洗床单的，于是，就算身上再疼，秦墨亦撑着给自己冲了冲伤口，才倒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仿佛四肢百骸都有了安顿的地方，分不清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就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再次叫醒他的，是秦时敲门的声音。 “秦墨!秦墨!” 他听到的时候，秦时好像已经敲了很久，语气中，已经是满满的不耐烦。 没办法顾忌疼的快要炸开的头和仿佛有千斤重的身子，秦墨匆匆忙忙爬起来，套了件家居服，便跑过去开门。 他这房门的门锁有些坏了，有时候一阵风吹过来，便会让门反锁上，因着这事，他已经被秦建荣发作过一回，没想到今天，竟是这样巧。 “爸爸，对不起，我睡着了……”秦墨打开门，便看见了秦时那双含着怒色的眼睛，只得低了头道歉。 “下午六点，你睡的这是什么觉?睡觉还用得着锁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秦时皱了眉头，便走进了秦墨的屋子。 秦墨的房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些，秦时第一次进秦墨房间的时候，便抱怨秦建荣太过溺爱秦墨了些，如今再进来，也依旧是不愉快。 “校服脱下来就在地上扔着?送给保姆洗有那么难?秦墨，你能不能有点样子?”秦时抓起地上那两件衣服，便朝秦墨脸上扔了过去，训斥道，“放学三个小时了连书包都没打开一下，校服扔在地上就锁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偷偷干什么，我在你门口敲门敲了五分钟才听见，你是睡死过去了?秦墨，你如果在我身边长大，就你今天这一出，我非给你长长记性，让你下次锁门时候都记得手怎么疼的。” “对不起……”秦墨从地上把校服抱起来，轻声道，“我这就去洗，您别生气……” “你也别在这装可怜，你爷爷当时盼你出生像盼心尖子似的，能舍得你干什么活?就他这么惯着你，能惯出什么好结果来……”秦时似有些痛心疾首，盯着秦时看了一会，道，“长得跟个猴子似的瘦，你看你这脸色，是不是天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吃零食了?你爷爷也是个军区的老首长，这幅样子你嫌不嫌丢人?” “我没有……”明明藤条打在身上都能忍住眼泪的人，因为秦时几句指责，眼泪却开始忍不住。 他从小，就被逼着学习逼着运动，六七岁的时候，跑的吐酸水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学校里同学们讨论的动画片和玩具，也从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就这样没有根据的指责他。 他明明，一直很努力，做一个好孩子啊…… 秦时冷着脸蹲下身子，秦墨方怔怔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秦时扬手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力道之大，足让他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慢吞吞爬了起来。 “再敢掉眼泪，就没有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秦时指着秦墨的鼻尖，看着他一点点把眼泪忍回去，方冷着声音道，“换身衣服下来吃饭，你阿姨和弟弟也过来了，别给我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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