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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从良记[第9页]

作者:君骑白马我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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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宋祁醒来的时候有些迷糊,望着白皙亮堂的天花板,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稍稍动了动,巨大的疼痛从身后传来,宋祁的意识才慢慢恢复——他被那人打了一顿,逃了出来,在Paradise遇到红牌齐乐,和齐乐打了一架,然后在休息室睡着了,再之后的事他就记不清了,不该在医院啊?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似乎是一家环境很不错的医院,或者说病房。
难道是老板送他来的?啧啧,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舍得让他住这种贵宾级病房。瞧瞧,这被子,质量真不错,好软,好滑,呃,好吧,他居然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光着!似乎身后的伤也处理过,宋祁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下丢人丢大了,被看光了,而且他那种地方还有伤。
宋祁借着两臂的力量,撑起上身,他想下床——他原本趴在床上,这样一动,只觉得全身都疼,尤其是臀上,疼得他冷汗淋漓,而头部,许是睡得久了,也有点晕乎乎,他差点栽倒在床上。他低着头,等这一阵疼痛过去,才敢慢慢的挪动。
于是,等小鬼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妈妈这么一副狼狈样——低着头,两手撑在床上一点点挪动,盖在身上的丝被滑落,露出的脊背上爬着两条狰狞的肿痕,直延伸到被子里。
小鬼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妈妈……”
宋祁被突然出现的软软嗓音吓了一跳,立即瘫软在床上,等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宋祁立即恼羞成怒了,南朝这破孩子,太没家教了!进来都不带敲门的!幸好他还没从被子里爬出来,不然他、他作为家长的尊严都没了。
“呜呜,妈妈你终于醒来,你都睡了两天了,呜呜,我还以为妈妈你不要我了。”
睡了两天啊,怪不得头晕。宋祁身上本就疼得厉害,被那孩子一嚎,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他也知道小鬼是真担心他。耐着性子好声好语的安抚了两句,这孩子还哭上瘾了,一个劲的哀嚎,这下可把宋祁惹烦了,哭丧也得有个度呢,“行了行了,别哭了,听着心烦。”
小鬼委屈的对手指,瞟了宋祁一眼,小声说道:“妈妈你别不高兴,爸爸一直在照顾你,爸爸他很担心你,在你床边守了两天,今天有事才离开。而且你那天离开家之后,爸爸马上就去找你了,妈妈你发烧,爸爸抱着你……”小鬼没说完的话消失在空气中,因为宋祁在笑。
宋祁笑得很难看,原来是那人送他来的医院,这么说,那人也去了Paradise?这下更嫌弃他了吧?那么脏的地方……呵,怪不得不带他回家了。
仅仅是想到那人,心便疼的难受,比臀上的伤还要疼!为什么要提起那人!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他不愿想任何跟那人有关的事,他想忘掉发生的一切,可身后肆虐的伤无时不提醒着他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即便如此,他也不去想伤痛的施与者,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是接客时受了伤,可小鬼的出现,小鬼的话语,让他的心全部被那人的信息占据,连一点缝隙都没。是不是一定要逃到没有那人的地方才能养好身上的伤口?
小鬼提醒:“妈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宋祁哼了一声,骂道:“是忘了点什么。你妈妈差点被人打死,你在哪啊?太没孝心了,竟然不站出来救妈妈!胆小鬼!”
小鬼无语凝噎,“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呀,妈妈。
“你什么你,南朝,你给我过来!”
“……”小鬼见妈妈一副明明很伤心却装作不在乎的表情,很懂事的飘到床边,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宋祁满意的哼了一声,屈起手指,作势要敲小鬼的头,小鬼躲了一下,撇撇嘴,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宋祁笑了一下,惨白的脸上才有了些生气,可笑容还未达到眼底,他便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屈起的手指穿过小鬼的头部,他尴尬的收回手,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才落寞的垂下眼。
近乎两年的相处,他便以为小鬼和他们一样了,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在一个屋檐下睡觉。小鬼也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撒娇,调皮,或者耍赖。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本是不同的!
想想也是,连最基本的身体接触都不能。
看得见,摸不着。
连给那孩子一个拥抱,都是奢望。
人鬼殊途,最悲哀不过如此。
“妈妈,我习惯了。”
习惯了……多懂事的孩子啊,他说他习惯了,宋祁抬起头,本来想对着小鬼笑一下的,结果眼泪流了出来,宋祁狼狈得捂脸,听见小鬼说,“妈妈,你别哭呀。”宋祁脸一下子就红了,是气红的,他吼道,“谁哭了?你丫才哭鼻子呢,老子是想睡觉,蹭蹭枕头还不成么?”
妈妈真是别扭,小鬼默默吐槽。
宋祁大爷式的发号施令,“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给老子找点吃的,要肉,要鸡腿鸡翅鸡胸肉。”
“可是爸爸说你只能喝稀粥。”小鬼小心翼翼的把这句话说出去,不出所料的得到了妈妈的一个白眼,外加飞来的一个枕头,同时还有某人的一声惨叫。
所以,乃们都高兴的太早了——宋小受这货把发烧时的事情全忘了,亏得小攻还流了那么一咪咪眼泪,尊素亏大了。小攻好不容易感性了一回,又是深情表白,又是守在床边照顾,敢情全是对着空气了,咳咳。
话说,乃们都想看新出来的那货挨拍么?
尾声
宋祁是在下午接到徐平他爸的电话。
自从醒来,宋祁的右眼就跳个不停,他们那里的老人奉行一句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好歹是做了两年那行生意的人,见过的大鬼小鬼多了去,对这些玄乎的事,心里更是计较,想着等两日找个懂行的人给看看。
所以,当手机响时,宋祁莫名有些不安。
电话是徐平爸爸打来的。
徐平爸爸的声音,有点苍老,他说,“小祁,平儿在你那里吗?”
宋祁心咯噔一下,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稳了稳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着急,他说,“徐伯伯,徐平他不在我这里……”
徐爸爸听了宋祁的回答,半响没说话,直到宋祁又问,“徐伯伯,是不是徐平出什么事了?”徐爸爸叹了口气,大致说了事情经过。
徐平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徐平很孝顺,他每半个月打一次电话回家,风雨无阻。半个多月,没接到他电话的徐爸爸有点着急,打儿子手机,关机。去儿子店里,店门紧闭,也没有人,徐爸爸想起跟儿子一起长大的宋祁,两人关系很好,便想或许儿子在宋祁那里。
宋祁上一次见到徐平是在W城的大街上,那是他第一次同那人逛街,那时的徐平据说在古玩城上班,当时宋祁还小小吃惊了一把,因为徐平打小就有一种特殊能力——他能一眼看出古物的年代。正因为如此,徐平他爸才把他看得紧紧的,从不让他碰那些东西。
“平儿很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家,直到三个月前,他在县城开了家店。”徐爸爸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他在古玩城上班后,把他叫了回来,狠揍了一通,那么粗的棍子,都打断了。那孩子,性子犟,喜欢什么不好,偏生喜欢古玩玉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在家关了一年。逃了几次,抓回来了打,打了继续逃,我真想就此打断他的腿,大不了养他一辈子,但他求我啊,他第一次求我,跪下来求我,我怎么忍心?他是我儿子啊。”
“他妈妈死得早,若在天有灵见到他这样,肯定也会怨我,但他是我徐家子孙,是徐家六代单传的独苗,我徐家的祖训,更不能背弃。唉,也许是人年纪大,容易心软,最后我们各退了一步,他开了家店。”
宋祁心里堵着慌,可怜天下父母心,徐伯伯当年再怎么传奇,而今也不过是一个护着孩子的父亲。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徐伯伯对徐平自小就严加教导,尤其不让他接触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可徐平偏生对那些东西有兴趣,见到那些东西,就像老鼠见到大米。
宋祁问道,“徐平他、他开的是什么店?”
“寿衣店。”
宋祁右眼猛然跳了一下,徐伯伯说道:“我徐家祖训,徐家子子孙孙不得碰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让他开古玩玉器店?可还是躲不过,诅咒,一定是诅咒。”
宋祁安慰了徐伯伯几句,便挂了电话,决定去找徐平。从徐伯伯的话中,他至少可以知道以下两个信息,第一,徐平应该是在他开的那家寿衣店里失踪的,凭他宋祁的第六感,那家店肯定有问题;第二,这事很玄乎,跟徐平的特殊能力有关系,跟徐家的祖辈应该也有关系,嗯,这个可以去问徐伯伯,但徐伯伯口中的诅咒又是什么?
宋祁脚一沾地,差点没摔倒,扶着床站了好一阵子,才敢慢慢挪动。他身上穿的衣服是让医院里的小护士帮忙买的——他生得清秀,嘴巴又甜,哄着小护士格外高兴,给了点钱,让人帮个小忙也就不在话下了。
宋祁想了想,还是给梁陈打了个电话。他可以跟梁陈闹矛盾,但他不能拿徐平的生命开玩笑,徐平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徐平的事太过玄乎,除了那人,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帮助他的人了。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宋祁着实愣了一下,原来那人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孤单。那人在这个世界也是有朋友的。跟他通话的是谁?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五色石的赵与寰么?也是,他们都是玄学界的高手,有着无上法力,还有两块一模一样的五色石做姻缘,没准那人就是赵与寰等待已久的有缘人。
宋祁走之前,顺手把床头桌子上的钱包药膏全塞进了口袋,钱包是梁陈的,又写了一个纸条,压在桌子上,如果那人回来,如果那人正好看见的话,如果那人来找他的话,他就、就原谅他!
J城是一个小县城,离作为省会的W城并不远,坐车也不过三个小时,宋祁和徐平的老家,就在J城的一个小镇上,当然,宋祁没有回老家,而是直接去了徐平在J城的寿衣店。
他身上有伤,便花了几倍的价钱,雇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出发,他缩在后座,伤倒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宋祁看到手机上跳跃着那人的名字时,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喜悦,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就像一个闹着别扭却渴望家长来哄的孩子。
他手指哆嗦,好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那人着急的声音顿时在手机里响了起来,“你在哪里?我别乱跑,我马上过来。”
宋祁没说话,只是近乎贪婪的想多听听那人的声音,梁陈见他那边没声音,更是着急,几乎是用吼的,“你别吓我,宋祁,你回答我,你在哪?你在哪?”
“我没事,我快到J城了,徐、我有点事,你能不能……”
宋祁话还没说完,梁陈就道:“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宋祁“嗯”了一声,刚准备挂电话,就听到那边隐约有一个清脆的男声传来,“重大哥,好难受啊,呜呜,要不是这东西是你的,我肯定让这东西出去了,呜呜,好疼,呜呜,师祖,你放过我吧……”
宋祁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宋祁把手机捡起来,通话扔在继续,宋祁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挂断键,只有那只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宋祁站在寿衣店门前的时候,梁陈终于没有来。
梁陈说让他等他,他宋祁可以等,徐平呢?
宋祁最后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有,他垂下目光,终于推开了那道门,走了进去,后面跟着一只黑猫。
那家寿衣店究竟有怎么的玄机?宋祁进了那家店又会遇到什么?徐平身上究竟有怎么样的秘密?
宋祁的心结何时解开?两人又该如何和好?梁陈的身份又是什么?与赵与寰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敬请期待下一个故事——奇幻地狱。
表示新出来的那货是个很欢脱很呆的小白,宋小受没看见那人之前,心里各种难受,是会吃小小的醋的,等到看见了那人,好吧,这俩二货就立刻变成了好闺蜜,站统一战线上去了。
正文里应该是没有拍这二货的,番外也许会有。
嗯,表示我还是期待在番外里让这二货和宋小受一起挨拍的,这样的话,梁小攻就可以搞区别对待了,吼吼。
最后一个故事了,这个故事码完就写番外,各种番外。
话说楼主周日要考试,看在楼主这么勤劳的份上,请允许勤劳的楼主停更几天吧,考完试了就回来更文。
而且下个故事,楼主也得好好思考思考。
哎,不知道乃们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徐平——宋祁的竹马,宋祁的发小,第一个故事出来打了个华丽丽的酱油。
好吧,楼主考完了,明天更文。
嘤嘤嘤,不知道是不是楼主rp不好,楼主那个考场监考好严,亏得楼主准备了那么多小抄,都没敢拿出来。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好吧,你们最好祈祷楼主过吧,不然楼主挂了,就让宋小受陪葬,让他和梁小攻be!!!
明天要出门,只写了一点,心情不好,嘤嘤嘤。
奇幻地狱
楔子
梁陈听着电话里机械的女声,心里怒急,第八次了,他给宋祁打了八次电话,依然关机。他觉得无辜,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宋祁竟然一言不发的挂他电话,这也就罢了,居然关机!
哼,那人最好给他个理由,不然他一定让那人后悔!
沈钰看着皱着眉头的师祖,突然很好奇。师祖手里拿着的东西,他认识,这边的人把这东西叫做手鸡,就类似他们的传声纸鹤,嗯,都是飞禽类,不过……手鸡似乎不会飞,那它到底是怎么传声的?
当然,沈钰好奇的不止是这个,他好奇的是——和师祖传声的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无七情六欲的师祖流露出人类的感情,他看的清清楚楚,师祖和对方讲话时的欣喜,着急,甚至担忧,这些都是他在师祖身上从未见过的。
师祖冷漠孤傲,虽贵为长留派创始人之一,却从不与长留派往来,事实上,师祖鲜少与六界众生往来,饶是如此,六界众生对师祖无一不钦佩乃至膜拜,说起这个,沈钰很是骄傲,他的师祖,那可是六界的传奇,混沌初开之期的修真者,大多数修真者倾慕的双修伴侣。
“收拾东西,准备一下,马上出去。” 师祖一向言简意赅。
“啊?”
梁陈面无表情的看了沈钰一眼,他要去找宋祁,他觉得宋祁不会无缘无故的挂他电话,而且宋祁似乎有事相求,所以他现在有点担心了,担心宋祁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宋祁那个人,看似软弱可欺,但想让他开口求人,实则难矣。
而且,他总有一种错觉,宋祁生他的气了,至于为何生气,他想不明白。
不过一想到要带着沈钰这个黏人的活宝去找宋祁,他就有点头疼,这两个二货混到一起去了,真的不会出事么?
“重大哥,我们要去哪啊?”沈钰私底下喜欢叫师祖为重大哥,他觉得叫师祖太生疏了,虽然师祖总是不让他这么叫。
“去找你师……”梁陈顿了顿,说,“我们去找你大嫂。”
“找大嫂,好啊。咦,大嫂?哪来的大嫂啊?”
梁陈哼了一声,没解释。
01
这家店从外面看起来,似乎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可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让宋祁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见得飘飘多了,宋祁对不干净的东西格外敏感,甚至有特殊的反应,比如发冷头晕等等。
即便是再害怕,宋祁也得硬着头皮往里走,好歹也是见过世面了不是?他宋祁可不能被那些东西吓着了!可是,为毛这屋里黑漆漆的,完全不见光,似乎隔着一道门,和外面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
最初他还能依稀辨别出摆在地上的那些是寿衣冥币之类的东西,但随着人往里走,黑暗越浓,最诡异的是,那些黑暗……就像……某种密度大的黑色物质,他完全看不见,也无法辨别方向,于是,他只好根据感觉来判断方向。
他本是带了手机的,但不知为何,先前还有两格电的手机,这时却完全不能开机,他虽奇怪,却也无可奈何。
整间屋子安静的可怕,黑暗似是能吞噬一切,包括声音,因为他发现他的脚步声诡异的消失了。他就像在坟墓里行走,无声无息,黑暗里像是马上就会有东西跳出来。
黄泉路!宋祁脑中突然浮现三个字,他没有走过黄泉路,传说中,黄泉路上有火红的彼岸花,而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无边的黑暗。但是,宋祁四周看了看,也许,那些传说中的花和游荡的孤魂野鬼就在……黑暗中。
摇摇头,赶走那些令人害怕的思绪,宋祁裹紧本就单薄的衣服,四周泛着森森的寒意,他发现,这一切是如此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就经历过。
是不是他的灵魂曾经来过?
他相信人有灵魂。以前他经常有种感觉——似乎眼前的一切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其实是人的“灵魂”在你睡着或者半梦半醒之间飘出肉身外,但不会走太远,也不会走太久,事先体验你将来会体验的场景。
是的,他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他来过这里,经历了很可怕的事,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而最后,把他从噩梦中带出来的是……
现在那个人在哪里?
接下来的事,果然和梦中一样,他迷路了。
凭着感觉往前走,一次又一次,每当他觉得自己要走出去时,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浓密的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他在原地转圈。
他遇到鬼打墙了。
曾经的梦中也有这样的场景,而当时的他是坐在原地休息,等着那东西出来的,而今他不能等,或者,徐平不能等。
所以,他要引诱那东西出来。
宋祁咬破手指,鲜血滴落,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他没有引鬼的符咒,只能用这个笨方法,也不知道行不行,但他听那人说过,他的体质是异于常人的,想来他的鲜血肯定也是不同的,至于有没有引鬼的功能,他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有一点,梁陈没跟宋祁说——宋祁现在的体质,在其他妖魔鬼魅眼中,几乎等同于香饽饽了,当然宋祁若是知道这点,打死也不会用自己的鲜血引鬼了。
在宋祁看不到的地方,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搭在宋祁肩上,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宋祁依然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但他很明智的没有回头。
实际上,他已经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是机械的往前走。
不回头的往前走,也许就能走出去。
那只手,一直搭在他肩上,冰凉的感觉,从肩到全身,从肉里到骨子,让他冷得抱紧双臂,极度渴望温暖。
突然,脖子一疼,柔软的衣袖勒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下面还连着一件衣服。正如曾经的梦中所见,衣服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急,宋祁绝望的想,也许曾经的梦境,是警告他不要过来吧……可笑,他不仅一个人来了,而且第二次被这鬼东西勒住,真是……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要去救徐平,他怎么能这么死去?怎么可以……
他还没见到那人,他还有好多话对那人说,他要告诉他自己爱他,自己愿意和他过一辈子,自己存了好多钱,可以养活他们一家人。
两手无助的挣扎,在越来越难以抑制的疼痛中,他终于闭上眼睛,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声惨叫过后,脖子上的衣袖消失,他跌落在地。
他坐在地上,不舒服的喘气,愣愣的看着胸前依然闪着淡淡白光的五色石,目光轻柔,似乎在通过五色石看另外一个人。
思念涌起,如潮水般,和身后的伤痛一起,让他难以抑制。
这些都是那人给的,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那人曾经存在过,曾经跨越时空爱过他。可那人如今在哪里?那个爱他的梁陈在哪里?
“喵——”
突然一声猫叫,打断了宋祁的遐思,宋祁一听,笑了,笑得阴测测,好啊,来得可真好,这不正是附上毛毛身体的小鬼么?
宋祁把小鬼抱在怀里,可劲的扯着小鬼脖子上毛,一边扯,一边骂,骂小鬼胆小,骂小鬼没良心,见到鬼了溜得比鬼还快。
小鬼那叫一个委屈,又不敢乱动,他是好孩子,答应了爸爸要照顾妈妈的,可是他也是小孩子,也会怕怕的嘛。而且他很无辜的,一转身妈妈就不见了,呜呜,他也才找到妈妈,妈妈都不安慰他,还打他。
呜呜,怨夫样的妈妈好可怕,明明就是想爸爸了,竟然拿孩子撒气,果然电视里说的没错,父母离婚的小孩最可怜了!
呜呜,爸爸你赶紧回来把妈妈领走吧!
话说前面那段遇鬼的情景以前写过,在宋小受的梦里出现过,当时把宋小受吓得可惨了…
各种不想码字,求抽打…
02
宋祁站起来,握了握拳,露出一个笑容。
他要做回以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宋祁,嗯,他还要坚强,现在徐平的命在他手上,等着他去救,他不能一味指望别人。他绝对不想承认刚才他是有多害怕,就有多期待,有期待,就有多失望。如果那个人真的爱他,就不会舍得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人嘛,关键时候还是自己靠谱哎,所以他要雄起。
别人爱你,那是别人看得起你;别人不爱你,咱也不能自怜自艾对不对?天天摆出一怨妇样算什么,过多的纠缠,就等于自我羞辱。是个爷们,就该拿得起放得下。
至少要在见到那人时,让那人看看,没有那人,他宋祁依然活得滋润,没有那人,他宋祁依然能当英雄,哼。
想通了这点,宋祁一扫先前的颓废,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充满了斗志。只是一迈动步子,就牵动了臀上的伤,疼得宋祁呲牙咧嘴。伸手探到身后揉了揉,似乎结了痂的伤口又破裂了,也许应上药了。
握紧了手中的药膏,偏偏旁边还一只叫南朝的小鬼,好吧,虽然是黑猫化的,好歹长了眼睛不是。他还真没法当着这只小鬼的面脱了裤子撅着屁股上药,尤其这只小鬼还是他儿子,所以只能忍着了。
也许是因为那只骷髅头消失的缘故,又或者是脖子上五色石的功劳,总之,四周的黑色物质慢慢消散,露出原本的面目。
宋祁朝四周看了看,这早就不是在徐平的那家店里了,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原本的世界。因为,他的头顶,本该是蓝色天空的地方是黄色的,好似蒙上了一片灰尘。
他似乎是站在一条道路上,周围什么也没有,即便是有什么,他也看不见,因为能见度很低,像是遭受了沙尘暴似的。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四周都一样,什么也没有,毫无方向感而言,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
好在有小鬼在,他便逼着小鬼带路,好歹小鬼也是一只鬼嘛,第六感总该比他强。
一人一猫在这未知的世界行走,殊不知,身后不远的地方,黑色物质慢慢聚拢,逐渐形成一个黑色漩涡。
“重大哥,你再跟我多说一点你和大嫂的事嘛,说说嘛,别这么小气。嘿嘿,大嫂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柳腰翘臀,又香又软,抱起来很爽?”沈钰露出一脸色迷迷的表情。这等好时机,自然是想法设法挖出他师祖的小秘密,以后也好从师祖那弄点好东西来。可师祖油盐不进,一路上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多遍,师祖都装死。没办法,他只好说点荤素不忌少儿不宜的话题了。反正他一向没大没小,他就不信,师祖还能治他个不分尊卑的罪名来。
梁陈查探环境的手顿了顿,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宋小受那白皙挺翘的臀部,终年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终于红了。
沈钰吃惊的看着梁陈,支支吾吾道:“重大哥,你、你流鼻血了!”
梁陈用手一抹,低头看了眼,冰山脸由红转黑,偏偏沈钰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他还一脸恍然大悟,自作聪明的嚷嚷,“重大哥,你该不会是、是欲求不满吧。”
欲求不满四个大字,正中红心,梁陈黑着脸,呵斥道,“闭嘴。”
沈钰才不会害怕他师祖的虚张声势呢,他吐了吐舌头,意味深长道:“哦,重大哥,你恼羞成怒了。”见他师祖脸有越来越黑的趋势,沈钰也知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分,顿时咳嗽了几声,想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偏偏失败了,只好一脸猥琐的跟他师祖讨论某些话题,“听说大嫂姓宋名琪,单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而且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美人。不知道大哥你做了什么,惹得大嫂离家出走,跑这种地方来?”
梁陈没理他的胡言乱语,却问道,“沈钰,你觉得这里正常么?”
“不正常。”沈钰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拿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来,只见那个罗盘不停的在那转啊转。
“不必了。”梁陈捻指成诀,一把泛着金光的长剑从梁陈身后冒出,长剑直射前方,浮在半空中,长剑周围的金光却更甚。
“这、这是?”沈钰大吃一惊,只见金光过后,先前摆满了寿衣冥币花圈的屋子消失,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道路,路两旁长着鲜红色的花,那些花开得正艳,花瓣上有水珠滴落,仔细一看,滴落的却是鲜红鲜红的血,不,那些花根本就长在鲜血中。
“奇幻地狱。”梁陈一边走,一边给沈钰解释,“它之所以叫奇幻地狱,主要因为它不是真的,是被有心人幻化出来的。心不一样,看到的场景就不一样,所以,在每个人眼中,奇幻地狱都不一样。”
“师祖。”
“嗯?”梁陈回头。
“你看到的是什么?”沈钰问。
“我……”梁陈皱眉,望着远方,有一句话他没说,内心深处最是害怕什么,就会看到什么。他的宋祁会看到什么?没有自己在身边,他的宋祁会不会害怕?
沈钰低着头,却听见前面脚步急促,抬起头,还未发问,便听到梁陈说:“他有危险。”
沈钰想,师祖口中的“他”肯定是指那未见面的大嫂了,这大嫂爱好也真独特,跑哪玩不好,跑奇幻地狱来。
梁陈说,“初见面时,我给他手上画了一道符,若是他遇到危险,我就能察觉。”
沈钰道:“重大哥,你现在也赶不过去了啊,不如用我这个。”梁陈看了沈钰手上的人形坠子一眼,眉头皱得更厉害,沈钰对着人形坠子念了一道咒语,一道白烟冒了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穿着红色肚兜的灵童,灵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主人。”沈钰知道养鬼这些旁门左道在长留派算大忌,所以他养着灵童,遮遮掩掩,从来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只是现在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了。
沈钰问梁陈身上有没有宋祁的信物,梁陈找了找,失望的发现,宋祁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两人连个像样的纪念品都没有,不过宋祁脖子上带着五色石。
五色石?想起五色灵石,梁陈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宋祁身上带着五色石,谁还能伤害他?谁又能伤害到他?
难道是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不,一定不能让他和宋祁相见。
好在宋祁和梁陈一直呆在一起,宋祁身上有梁陈画下的符咒,而且两人有过双修(欢好)之实,宋祁有吸收梁陈的精气,所以沈钰让灵童去找宋祁,倒并不是很难了。
沈钰看着灵童消失的地方,心中却想,看来从师祖这里是套不出什么小道消息了,嗯,还是转移目标,跟大嫂套好交情。哎,回鸾岛那只灵狐真不错,不知道师祖舍不舍得给他,唔,还有,师祖那里似乎有几坛子好酒,他本来想趁着师祖不在,偷来喝掉的。偏偏守门的仙童太机灵了,把他绑着交给了他师父,害得他被罚面壁百年。若不是他将功赎罪,自动请缨来找师祖,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听说女人都比较心软,尤其喜欢乖巧机灵的肉嘟嘟小孩,不知道他要不要变成小时候的样子来讨好大嫂呢?
新人2货心中的大嫂是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柳腰翘臀温柔娴淑的美人儿,咳咳,宋小受表示鸭梨很大。
03
宋祁跟着小鬼在这未知的世界行走。
昏暗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沙土,好似无边无际。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走了很久,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人烟。
这里没有一点人气,这条道路,像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在宋祁扫视四周的时候,他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对着他脖子吹气,他回过头,什么也没有。
“喵——”
突然一声猫叫,在这空寂的世界里响起,一阵强风过,惊吓之下,宋祁被风吹得一个踉跄,然后被地上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绊倒。
宋祁吐出嘴里的沙土,揉了揉屁股,一脸凶恶的看着罪魁祸首——黑猫,不,应该是小鬼。黑猫化的小鬼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然后扑到妈妈怀里,一个劲的用爪子扒妈妈衣服,往妈妈衣服里钻。
宋祁满脸黑线,靠,吃奶也不用这样吧?哦不,这完全是吃老子豆腐嘛,流氓猫!小鬼现在也顾不上爸爸会不会吃醋的问题了,呜呜,那里好可怕,要躲得远远的。呜呜,虽然妈妈很凶,妈妈很胆小,但是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呜呜,小孩就应该被家长保护嘛。
宋祁拽着黑猫的尾巴,把它往外拖,可黑猫两只爪子紧紧抓着他衣服,死活不放手,到头来拽得宋祁自己身上又酥又麻又痒又疼,脸色绯红,是被气的!
小鬼不肯出来,宋祁也没办法,而且他能感受到怀中那不断颤抖着的毛绒绒躯体,显然被吓得不轻。不过小鬼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对方妖魔鬼怪都没显现,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小鬼好歹也是只百年老鬼嘛。
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果然是真理!小鬼太靠不住了,这么胆小是闹哪样?
不过为毛他的手颤抖个不停呢?唔,情绪果然是会传染的!都怪小鬼。
莫名的恐惧笼罩了宋祁的心头,他只觉得四处孤零零的可怕。风扬起黄色的沙土,宋祁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等这阵风过,未知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宋祁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他不能害怕,不能自乱阵脚,他不能像南朝那样当个胆小鬼,他是来救人的对不对?
宋祁走了几步,也发现了不对劲,躲在怀里的黑猫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抖成一团。
前面似乎有一堵墙,宋祁过不去。他现在就站在这堵墙面前,当然这堵墙是无色的,他看不见,但能察觉到。他不知道这堵墙是原本就存在的,还是现在凭空出现的,也不知道这堵墙有多厚,有多长,墙后面是什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一堵墙。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挡在他面前的东西,宋祁从心底就想逃避——他一向如此,遇到自己害怕,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本能的逃避,已成了一种习惯。
但他知道,他若往回走,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徐平了。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走到这里,难道又花相同的时间走回去么?他的时间也许不多了。
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走了这么久,他也累了,他的食物和水都有限,若走不出这里,他也许会死在这片沙地里。
宋祁自嘲的笑了笑,越遇到危险的事,他却越理智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成长?放在以前,他怕是掉头就走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分析形势。
不过他的体力,却是比以前好了,放在以前,走了这么长的路,他肯定又渴又累,而今身上带伤,理智尚存,实在不容易。
深吸了一口气,宋祁的手抚上那堵看不见的墙,指尖冰凉,触感和一般的墙壁没多大差别,收回手,放到鼻间闻了闻,没有气味。
手再次抚上那堵墙,向着两边走,显然,这堵墙,没有尽头。下一秒,宋祁猛然收回手,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那堵墙。
墙在动……
墙会动?呵,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一定是地震了。
宋祁咬着牙,闭上眼睛,伸出手,作势要推那堵墙,却听小鬼突然道:“妈妈,回来。”
伸出的手却来不及收回,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住似的,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遍全身,身体软倒在地上,意识慢慢流离。
最后昏迷之前,宋祁在脑海里把小鬼骂了一遍,靠,太不靠谱了,有危险早点通知嘛!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小鬼你这破孩子。
好久没丢群号了,丢个群号玩玩:164862889
好困啊,爬走,码字去。
04
意识迷离中,只见一人站在黑暗中,那人长身玉立英俊不凡,是他么?是他终于……来了么?
宋祁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发现,面对那人,他所有的坚强勇敢都仿佛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的脆弱和委屈。
他想站起来,想立刻扑倒那人怀里,可为什么动不了?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连动了一下手指都是奢侈。
那人背对着他,宋祁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他想呐喊,想尖叫,想挣扎,想嬉闹,哪怕能发出一点声音,吸引那人的注意也好!
梁陈,你回头,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他在心里默默说,他发现分开的太久,心底那人的影子竟是如此模糊了,模糊到他想再抱那人一次,把那人的身影刻进他骨血里。他羞耻的发现,分离太久,他竟是如此想念,近乎渴望彼此肌肤相亲的滋味。
那人为什么不肯回头?为什么不看他?是不是……梁陈……你是连看我一眼也不屑了么?
终于,那人转过身来,向他靠近,一步一步,不缓不急。
那人的步子仿佛踏在宋祁心上,让宋祁心砰砰直跳个不停,但随着那人的靠近,待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宋祁的身体猛然僵硬。
不,不,那是谁?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梁陈!他的梁陈在哪里?把他的梁陈还给他!巨大的心理落差笼罩着宋祁,让宋祁整个人近乎崩溃。他愣愣的看着来人的方向,仿佛梁陈下一刻便能从黑暗里走出来,和刚才那人一样,一步一步走向他。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露出一个讽刺笑容,“你似乎很失望。”
事到临头,宋祁反而镇定了,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来人也不恼,手一伸,手掌摊开,掌心里出现了一块玉润小巧的石头,泛着五色的光茫,可谓日星照耀光彩莹射。
宋祁只觉得脖子上一松,心惶惶之下,本能的伸手一摸,五色石不见了。再看那人,掌心里躺着的,可不就是那块五色石,只是光彩尤甚从前。宋祁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慌张,“还给我!还给我!这是我的。”
来人瞥了宋祁一眼,笑了笑,似乎不屑于回答。
宋祁想扑上去把五色石抢过来,奈何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宋祁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张。这是梁陈留给他的东西,他不可以失去,不可以,这块石头见证了他们的一切,从相识,到相爱相依,到相疑,再到分离,这是他最后的慰藉,仿佛失去那东西,就永远失去了梁陈。宋祁慢慢绝望,最后哭出声来,他说,“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求求你。”
来人嗤笑一声,说道:“这块灵石,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看着宋祁痛不欲生的表情,来人似乎很开心,他轻抚着灵石,一字一顿的对宋祁说道:“你也许还不知道——他把你送给我了,现在连你都是我的了。”
宋祁呼吸猛然急促起来,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脸上犹挂着泪痕,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失了灵魂,凄惨无比。
那人继续说道:“你别摆出这幅表情,本座逍遥异界唯吾独尊,哪里不比他来得威风自在?哼,你倒是不知好歹。”宋祁没有说话,瞪大的双眼茫然一片,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黑暗,良久才反应过来,毫无生气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本座的名号,你不必知道。他将你送与我,我却不需你侍候。”重黎啊重黎,你曾经问我为何逆天成魔,你当时不懂,而今总该懂了。我不愿与你为敌,你却要与我交恶。不过,你欠我的,我势要讨回来!
幻魔看着宋祁,心中暗想,重黎好生在乎这低贱凡人,不但与之双修,而且想法设法替他溯本培元,改变他胎生肉体,想来是存着与之永世相伴的心思了。他重黎与心爱之人双栖双飞,而自己却只能等待千年,这如何不气人?若非重黎当年执意不肯相帮,他的涵儿又怎会落得魂魄重铸的下场!
五色石乃女娲补天所作,他有幸得之,并在这五色灵石中注入了他的一缕魂识,然后将这五色石分作两块,一块赠与涵儿,一块留在自己身边。若没有这块五色石,他如何能从芸芸众生中寻得涵儿?浮生几何,他的涵儿可还记得他?没有这五色石,想必他们也只能落得错步轮回擦肩而过的结局!
他和重黎大战时,五色灵石和九宫八卦阵结合,再遇上百年难得一遇的特殊天象,重黎掉进了这未知时空,五色石也跟着消失了,所以他为了寻找五色石,不惜和寻找重黎的长留派合作,寻找再度开启时空的阵法。想到这些,幻魔心中这股恶气越发难以纾解,更存了心要讨回这笔债。
“呵呵,”宋祁笑出声来,“我这身子虽然轻贱,我的爱却不轻贱,我便是爱他,又如何?我不是你们谁的,他也不能随意支配我。”顿了顿,宋祁又说,“不过,我却相信——你在骗我。”
幻魔冷哼一声,朗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弄脏了我的东西,总得付出代价!”话音未落,幻魔却已佛袖而去,只留了中气十足的话语在宋祁耳边回荡,泛着深深的寒意。
宋祁现在已经能动了,他朝四周看了看,黑色物质慢慢聚拢,围着他而来,微弱的光线中,他发现他似乎躺在类似祭台的石台上,周围的环境却看不太清了,有点像是山洞,又有点像是一个小型祭坛。
他在胸口摸了摸,小鬼不在,幸好。因为那些黑色物质已经包围了他,跑不掉了吧。呜咽的类似鬼泣的声音在他四周响起,这种声音,他不陌生,在凶宅里听过,那时候只是一只婴灵却几乎将他吓死,而今是一大群的恶鬼,呵,在这种时候,宋祁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胆子真大了不少。
那些黑色物质笼罩着他,一个个骷髅头从黑色物质里冒出来,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叫不屈的,有哭泣的,有邪笑的,更多的却是贪婪,在他们眼中,宋祁就是一锅大补汤,吃了可以大补。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宋祁身上啃咬,宋祁一阵恶寒,只觉得身体里一阵阵发疼,他挥着手臂,挣扎着,尖叫着,想要赶走他们,却是徒劳,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鬼穿过了他的手臂,啃咬他的灵魂,他能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在被一点点的吞噬,他绝望的想,这样灵魂一点点消失,他是不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小受真素苦逼,咳咳。
楼主终于解释了梁小攻的穿越之谜,吼吼,乃们应该看懂了吧。
大boss终于出场了,话说这大boss咋这么苦逼呢?话说乃们知道大boss的情人是谁了吧?很明显哦。
还有哦,这章也说了小攻的名字。
私以为这章很带感有木有!故事情节进展很快有木有!揭开了好多谜底有木有!所以,乃们表潜水了,不然我就让宋小受被恶鬼吃掉,然后结文,撒花。
05
那些黑色物质笼罩着他,一个个骷髅头从黑色物质里冒出来,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叫不屈的,有哭泣的,有邪笑的,更多的却是贪婪,在他们眼中,宋祁就是一锅大补汤,吃了可以大补。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宋祁身上啃咬,宋祁一阵恶寒,只觉得身体里一阵阵发疼,他挥着手臂,挣扎着,尖叫着,想要赶走他们,却是徒劳,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鬼穿过了他的手臂,啃咬他的灵魂,他能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在被一点点的吞噬,他绝望的想,这样灵魂一点点消失,他是不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祁闭上眼睛,他不是不想挣扎,只是他已经动不了了。仿佛结局已注定,却是他从未预料到的,让他措手不及。
他和梁陈的感情以他作为别人送给梁陈的礼物而开始,如今又以梁陈把他送给他人而结束,真是可笑,他怎么才想起来——原本那人就一直以他的主人自居,他和他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自己不过是他的玩物,所以他才能随随便便的将自己送给别人吧。只是……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爱过自己?
宋祁苦笑起来,人都快死了,怎么还揪着这些不放?闭上眼睛,不去想包围他的那些恶鬼,完全无视来自灵魂的疼痛,心底最美好最不愿忘却的记忆涌入脑海,那人的身影,那人抱着他的样子,那人进入他时的表情,这些美好的东西,仿佛能赶走疼痛,赶走他对死亡的恐惧。
身体似乎漂浮起来,愈来愈轻,疼痛一点点远离,是不是一切就要结束了?他突然有种解脱了的轻松之感。
这时却隐约听到包围他的恶鬼骚动起来,好似见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发出一阵鬼泣,然后身体猛然一痛,仿佛又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所有的感官都回到身体里,只觉得很累很累,不过他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包围他的黑色物质已经消失,那些恶鬼也逃离了,实在匪夷所思。而最让宋祁惊奇的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孩,嗯,很像电视里看到的神仙身边的仙童。一定是仙童吧,宋祁想,他rp真好,被神仙给救了。
宋祁从石台上爬起来,一边检查身体——完好无损,看来没有被那些恶鬼咬坏,就是不知道三魂六魄有没有少,一边絮絮叨叨的和小仙童讲话。小仙童板着一张脸,对他不理不睬,宋祁撇撇嘴,暗想这孩子真不可爱,唔,有点想他儿子了,还是小鬼可爱啊。
从石台上下来的时候,宋祁跄踉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了石壁,不然不知得摔成什么样。再看小仙童,人家依然站在那,连位置都没挪动一分一毫,宋祁暗想,这孩子太没礼貌了,都不扶老人家一把。
宋祁打量了下四周,果真是个山洞。山洞不大,却很黑,他想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最里面,接下来自然得想方设法的出去了。
“嗯,这是?”宋祁看着递到面前的白色灯笼,昏暗的烛光印在白色灯罩上,又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中,怎么看怎么吓人。
都这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出门带灯笼?宋祁心里奇怪,伸手接过了白色灯笼,再微薄的烛光也能带给人安慰不是!
嗯,小孩还算有长进,知道孝敬老人了。别一直板着张脸嘛,小孩子就该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宋祁对着小仙童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出口,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除了那两个不知死活冲出来吓人的骷髅头。
等到出去后,宋祁贪婪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吃了点东西,喝了两口水,最后回头朝着山洞看了眼,挥了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只是,这简单的一眼,却让宋祁瞬间傻了,整个人维持着拜拜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来。
哪里还有山洞?
宋祁擦了擦眼睛,再看,依然没有山洞。
原先的山洞仿佛凭空消失了,那地方什么也没有。
宋祁知道这未知世界不能以常理计较,也不再纠结,转身就走了。天知道他是多么想冲到原先山洞的地方踩两脚,最终忍住了,在这里,多一分的好奇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之前看不见的墙壁就是例子。
“山洞是魔君幻化出来的,我们走出来了,它自然就消失了。”
“咦,你竟然会说话。”宋祁惊讶,原来小仙童不是哑巴啊。等等,魔君?那个既霸气又无礼的男人竟然是魔君!
灵童看了宋祁一眼,决定不计较对方的无礼。他奉主人之命来寻找这个凡人,本该带着这个凡人与主人会合,现在却发现与主人失去了联系,他只能大致察觉主人所在的方位,不过这里很奇怪,即便是亲眼所见的东西,也不能全信。
宋祁有心跟灵童套套近乎,可人家不理他,宋祁沮丧了一会,便又开始自说自话了。死过一次了,自然更是惜命,能活一日,便好好过一日呗。他对这里不熟悉,这里随便冲出来一个飘飘都可以要他的命,但旁边这个小仙童不同,人家敢从魔君手里抢人,可见这后台是足够硬的,不然怎么敢同魔君作对?如果能忽悠小仙童同自己一起去找徐平……
宋祁跟着灵童往前走,从远处望去,寂静的世界里,一片黑暗中,一个白色灯笼缓缓前进,乍一看,颇有些渗人。不过旁边有个人,而且是个很厉害的有后台的人物,这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宋祁一路上絮絮叨叨,话多的不得了,到最后灵童也烦了,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胆小弱弱的凡人来到这种比地狱更恐怖的地方,在差点被恶鬼吞食后,竟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嬉笑,难道所有凡人都这么奇怪?
灵童突然停了下来,宋祁顺着灵童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面前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
“过桥吗?”宋祁问。
灵童直接用行动回答他,他察觉到主人在桥那边,似乎遇到了麻烦,不然主人肯定会召唤他。
两人过了桥,往前走了几步,出现一个土台,土台旁边来来往往的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祁总觉得过了桥,桥这边似乎亮了些,虽然依然昏暗,但至少能看清东西。
宋祁总觉得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奇怪,仔细了看了几遍,宋祁才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是神态!这些行人脸上惨白惨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没有任何人气的死尸。
死尸……意识到这点的宋祁瞬间僵硬,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这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吆喝,“来喝汤吧!好喝的汤!累了渴了,就来一碗,千万别错过哟!”
孟婆汤?宋祁脑海里突然浮现三个大字,再联想到之前的经历,宋祁身上一阵发寒。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所以……
宋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觉得那背影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乎哪里不对劲,等等,看孟婆那打扮那背影根本不像个女人,难道传说中的孟婆竟是个男人?
那“孟婆”仿佛知道宋祁在看他,他转过身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汤,宋祁瞬间呆滞,张大了嘴,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徐平?”
传说中的孟婆竟是个男人已经让宋祁震惊了,而这个男孟婆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失踪已久的竹马徐平?巨大的事实冲击让宋祁震惊在当场,只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个非常恶劣的玩笑。
话说救宋祁的这个小孩就是沈钰养的灵童,前面第二章不是有说,梁小攻发现宋小受有危险,但是他无法立刻赶过去,沈钰便让自己养的灵童先行一步了。
嗯,徐平终于出场了,吼吼。
孟婆算得了嘛,孟婆汤(忘情水)才是真绝色!
咳,徐平和宋祁搞基进行时,噗哈哈。
06
那“孟婆”仿佛知道宋祁在看他,他转过身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汤,宋祁瞬间呆滞,张大了嘴,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徐平?”
传说中的孟婆竟是个男人已经让宋祁震惊了,而这个男孟婆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失踪已久的竹马徐平?巨大的事实冲击让宋祁震惊在当场,只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个非常恶劣的玩笑。
宋祁看着徐平,而徐平也在看他,他露出一个笑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嗓音说道:“娘子,你怎的直呼为夫名讳呢?”
饶是宋祁最近见多了奇人怪事,小心肝锤炼的无比强大了,也被徐平这声“娘子”雷的里嫩外焦,差点倒地不起。
这绝对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宋祁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这样他才能克制那股想直接把徐平揍醒的冲动。
徐平见他脸色难看,问道:“娘子可是身体不舒服?为夫早交代过,让你在家好好歇着,你却要跑出来,外面天冷,冻坏了可如何是好?”徐平神情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可宋祁听着这酸倒牙的话,只觉得分外别扭,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用臭袜子堵住对方的嘴。
宋祁还是没忍住,直接发问了,“你怎么成孟婆了?”他觉得他要是不问清楚,一定会忍出内伤。
“嗯?娘子是何意?为夫听不大明白。”徐平看着他,一脸疑惑,宋祁低下头,他要抓狂了,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么深情的望着他是要闹哪样!
“来,娘子喝点汤,暖暖身子。”徐平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勺子,一吹一送,送到宋祁嘴边。
宋祁愣住了,“这是?”
“这是为夫煲的汤,等为夫卖完这锅汤,便携你一同回家。”
哦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姿势,要不要这么亲密!宋祁头都大了,这样的徐平他到底该怎么应付?老天,要么是徐平疯了,要么眼前这货根本就不是徐平!
“娘子为何摆出这幅神情?莫非娘子不记得了——娘子同为夫在孟坡做这煲汤生意,挣些银两,聊以度日。今日娘子唤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了。”
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娘子,尼玛!宋祁在心底抓狂,只听徐平又问,“娘子身体可好些?不如喝些汤暖暖身子!”
宋祁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扭曲笑容,“还是我自己来吧。”也不等徐平答应,就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碗。
宋祁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分明就是一碗水,清澈可见碗底,哪里是什么汤。只见那水面晃了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其中,正是梁陈。梁陈在一个石室里,而他身边跟着一个少年,两人时不时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明显,瞬间刺伤了宋祁的眼。原来那人笑起来竟这么好看,宋祁如是想。水面一动,另外一幅画面浮现,他趴在地上,梁陈挥着鸡毛掸子,鸡毛掸子落在他身上,一下便是一个血痕,最后他疼的受不了了,在地上打滚,那人才停手。明明是那么久之前的事,如今想起来,却依旧疼的厉害,疼的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耳边却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诱惑,“看吧,他不爱你,你还记着他干嘛,喝下去吧,喝下去你就能忘记所有痛苦,重获新生。”
“你恨他,你不要不承认,你恨他,这恨意藏在心底,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深,恨一个人就有多深,你很痛苦对不对?解脱吧,不要再骗自己了,他不爱你,你看他有新欢了,便将你送与他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宋祁抬头,徐平正看着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刚才那声音究竟是谁的?
在耳边说话时的呵气声是如此明显,显然不是他自己的臆想。可……他又看了徐平一眼,除非这人会分身术,不然他无法一边在他耳边说话,一边站在他对面看着他。
“娘子如何不喝?莫非是这汤凉了?为夫给你换一碗如何?”
“呃,不必了。”宋祁一边回答,一边把碗放在嘴边,作势喝汤,这时耳边又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喝了吧,快喝了吧。”
喝你妹!宋祁在心底怒骂,手腕一动,趁着徐平不注意,将一碗汤全部泼在徐平头上,然后手起手落,朝着徐平后脑勺落下了一个手刀。
宋祁接着徐平倒下的身体,拖着徐平就开始跑。
方才这些动静,惊动了路边来来去去的那些死尸,那些死尸好似受人指挥似的,全部朝着宋祁和徐平围了过来。
短小君,没能把小攻写出来

你们先看看吧,我明天争取多更点,嗯嗯,争取......
今天好累,爬走,睡觉去。
07
宋祁接着徐平倒下的身体,拖着徐平就开始跑。
方才这些动静,惊动了路边来来去去的那些死尸,那些死尸好似受人指挥似的,全部朝着宋祁和徐平围了过来。
好在那些死尸离着宋祁他们有点远,而且反应不太灵敏,因此等他们朝着宋祁的方向围过来时,宋祁已经拖着徐平跑出了包围圈。
那些死尸发现宋祁逃脱,纷纷回头,朝着宋祁的方向追去。
若只是他一个人,只要他一双腿能跑能跳,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他身体灵活,跑得又快,那些死尸绝对抓不住他。
关键是背上这人……靠,这吃了多少肉啊?养这么胖了!这次事了,一定要督促徐平减肥!宋祁这样想着,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不是人家徐平太胖,而是他宋祁太瘦,力气小。
宋祁发了疯的跑。
压在他身上的徐平像座大山似的,压得他两腿发软肺里生疼。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点也不敢停。
他敢打赌,他若停下来,后面那群死尸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他们看他的眼神,他们发红的眼珠,他们追着他赶的狠劲,都证明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不能停……
宋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他视线内。
是小仙童!
宋祁激动不已,半拖半背着徐平往前跑,把几乎就要追上来的那群死尸扔给了灵童。
身体快累趴下,心中却既得意,又刺激。
哼哼,追着他赶的那群东西,这次撞到铁板了吧,让小仙童收拾收拾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灵童本来准备带着宋祁去找他主人的,两人过了桥,又行了一段路,灵童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本该跟在他后面的男人却不见了踪迹,而他却一点没察觉。灵童一边暗怨自己太大意,一边寻着气息去找宋祁。
于是,等他找到宋祁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幕——那倒霉男人被一大群死尸包围着,背上还有另一个昏迷男人。
宋祁觉得他累得快不行了,衣服湿透了不说,喉咙里也难受,许是跑的时候,张着嘴吸进了不少冷空气和灰尘。
这时背上的徐平动了一下,宋祁还未开口,便听到徐平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是做什么?娘子你身子弱,好好休息便是,大夫说你不可过度劳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子这般拽着为夫是何意?”
宋祁听他唧唧歪歪就头疼,不耐烦的说:“你废话真多!后面一大群死尸追着,不跑等死么?”
“娘子胡说些什么!后面跟着的分明是府里侍从。还有,出门在外,这般拉拉扯扯是何体统?”
“你丫脑袋被驴踢了吧!”宋祁直接爆粗口了,他同徐平一起长大,两人说话向来是怎么爽快怎么说。
“娘子怎的如此说话?简直、简直辱没家风!怎一天没见,娘子竟变得如此、如此粗俗!”徐平似乎被气得不清,身体微微颤抖,话语中也带了怒气,“娘子莫要胡闹,不然为夫可要行家法了!”最后直接挣开了宋祁,整了整衣服。
徐平一口一个娘子实在膈应宋祁,宋祁没好气道:“你丫还是闭嘴吧。”话音未落,朝着徐平后脑勺就是几下猛抽,这徐平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带了一股子酸书生劲,整个人也变斯文了,被宋祁这样打着,也不回手,只一边躲,嘴里一边嚷着娘子失德娘子无礼他要行家法正家风云云,宋祁懒得理他,朝着他后脑勺猛砸,也不担心把人打成傻子。徐平抱着头东躲西藏,还是被宋祁打了好几下,终于又晕了过去。
宋祁把外套脱下来,拧成条将徐平绑到他背上,还没绑完,就听到有人催促他快走,宋祁回头一看,妈呀,那些死尸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宋祁被灵童拽着跑,背上还有一个徐平,累死累活,心里默默把徐平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灵童也着急,这群死尸数量众多,一群倒下了,又有另一群涌上来,他不会法术,身上也只有主人给他的法器和一些普通的符咒,而且这些死尸也是很忌惮他的力量,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所以他们都避开了灵童,朝着宋祁追去。
“往屋子里去。”灵童说。
宋祁看着不远处一排排的房子,心里窃喜,对方人多,在毫无阻碍的空地上被追赶,他们迟早会耗尽体力而被抓。但有了那排房子就不同了,那些房子是石头垒成的,从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复杂,里面房间应该很多,这样有利于他们躲藏,甚至趁机分散消灭那群死尸。
而灵童却没想这么多,他想的很简单——主人就在那里,他能察觉主人的气息。
话说灵童的主人是沈钰哦,咳咳,于是梁小攻也在那里。
终于要碰头了,吼吼,貌似两只很久没见了。
套套,润滑剂,小皮鞭,都准备好没!
08
石屋里很黑,宋祁看不见,只好跟着灵童往前走。灵童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宋祁要背着徐平,又看不清前方,因此走的格外吃力。
灵童袖子一挥,只见石屋内顿时燃起昏暗的烛光,仔细一看,却是烛台上燃着一支白色蜡烛。而此时宋祁宁愿四周仍然是黑漆一片,不然他也不会看见这永生难忘的场景——这俨然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墙上挂着打猎用的弓弩,旁边一个石板搭成的床上放着兽皮做的衣服,穿着兽裙的女主人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进食,他们手中拿着的是一块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鲜肉,偶尔会有猩红的血顺着肉滴落下来,显然这肉刚从动物身上撕下来。
好似察觉到有外人入侵,他们纷纷扭过头来,看着宋祁他们。宋祁被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敌意和嗜血欲吓得倒退了一大步,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前面的小仙童。
“不要怕,他们已经死了。”
宋祁疑惑。
“你仔细看,他们的表情虽然很鲜活,但人已经死了,只是这里比较特殊,他们全部被定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宋祁定睛一看,果然,那些人一动不动,甚至那从鲜肉下滴落的鲜血也定在半空。
果真是奇怪的地方,宋祁摇摇头,继续跟着小仙童往前走。
“没有路了。”
“啊。”宋祁往前走了两步,又四处看了看,才明白过来。他本以为他们进的应该是那一排排石屋之间的小巷子,不知为何,却闯入了别人居住的屋子。而最让他惊奇的是,这屋子仿佛是封闭的,没有门,没有出口,或者,原先存在的门就这样消失了,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灵童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石壁。宋祁顺着灵童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石壁上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门,然后几秒后,那道门又关上了。
宋祁心中一动,只听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等下一次门开的时候,你一定要趁机跑进去。”
果然,没过多久,石壁上又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门,透过那道门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远处射过来的阳光,宋祁想,这道门肯定是通向外面的出口了。
于是,灵童便看着宋祁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冲向了石壁,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他,就看着石壁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宋祁吞噬,然后石壁又恢复如初。
且说宋祁从石壁突然出现的那道门里穿过来,哪里有阳光,只见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攀上了他的手臂,宋祁吓得一抖,甩了甩手臂,似乎又有人对着他脖子吹气,轻轻的,凉凉的。
黑暗中明显有什么东西窥视着他,不,远不止一个东西,似乎很多,而且朝着他涌来,无比熟悉,这些黑色物质里好似藏着先前在祭台上啃咬他灵魂的恶鬼。
“小仙童,小仙童,小仙童……”宋祁喊叫,声音从低到高,最后尖叫。
没有人回答。
宋祁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先前在他耳边说让他趁着门开过来的声音根本不是小仙童。
宋祁紧张地看着朝他涌来的黑色物质。
这两天遭遇了太多怪事,死里逃生了,又陷入困局,然后再逃开,起起落落之下,他的心已趋于麻木,可还是会害怕,会紧张,会奢望,奢望那人如天神般降临,可每一次都从奢望变成失望。他是个懦弱的人,多次的期待落空,他会心痛,会委屈,会难过,可也会坚强,因为他不甘,因为他怕死,因为他要活着走出去,然后站到那人面前,指着那人的鼻子说——看吧,没有你,老子也能当回英雄。嗯,然后他要潇洒的扭头就走,让那人抱着奸夫去哭——他现在已经断定那人有新欢了,不然怎么到现在都不来找他,不然怎么把自己送给别人。
想到此处,宋祁吸了吸鼻子,重新镇定起来,打量四周,很快他失望的低下头来,因为四处都是黑暗,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一点点的靠着石壁移动,他本身就贴着墙壁,一来这样他能轻松点,背上的徐平快把他压垮,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二来他是从石壁过来的,没准这石壁也有别的门,别的出口。
黑色物质跟着他涌来,离得近了,宋祁还能闻见一股恶臭味,他甚至庆幸这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不然这石室里的场景又能吓他一跳,比如黑色物质里的骷髅头啊,石室里被定住的野人啊。
饶是如此,宋祁还是被逼得冷汗连连,眼看着黑色物质就要包围他,宋祁在心底默默对徐平说了句对不住,连累他今天要陪着自己喂恶鬼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祁的脚似乎触到了什么按钮,他心下一喜,果不其然,石壁上打开一道门,宋祁也没时间管那道门后是什么了,就地打了个滚,也不顾姿势的狼狈,滚了过去。
宋祁一过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这种恶臭很熟悉,先前被那群死尸追赶的时候也有闻到过。
宋祁抬头,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心惶惶,只见一大群死尸围成一个圈,似乎包围着什么人,而地上墙上到处都是断肢,嗯,还好那些东西不流血,不然这里岂不是血腥味冲天,宋祁这样想着,身体可没闲着,趁着没人发现他赶紧跑才是正理。
可这些外围的几个死尸已经发现他了,立刻回头朝着宋祁扑过来,宋祁爬起来就跑,可后面就是墙,跑也没用了。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宋祁心道他怎么这么倒霉,一定是这几年没去庙里烧高香。
手臂被抓住,宋祁啊啊啊的尖叫,拼命的挣扎,才终于摆脱,下一秒就被人正面抱住,宋祁本能的踢打挣扎。
他背上绑着徐平,便弯着腰抱着头四处逃窜,此时被人正面抱住,哪里还逃得脱,但他不甘心,便拼了命的挣扎,那人却任他踢打,只把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宋祁正激愤中,脑袋里想着全是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哪里听得清那人说了什么,直到那人急吼了几声,宋祁才幡然醒悟。
死尸也会说话么?宋祁抬头,这才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不是梁陈却是谁。
在这没预料的时机遇到梁陈,宋祁有些不知所措了,推开了梁陈,不说话。
梁陈却不愿放开他,他找了宋祁很久,但他和宋祁的境遇不同,他遇到的那些东西在他眼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格外难缠,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而此时见到宋祁时对方的反应,更让他心疼又心酸。
宋祁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喜,想说的话,想问的事,全部堵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宋祁的目光移到一旁跟死尸打架的少年身上,他突然想起他端着那碗忘情水时的心情,少年捻指成诀以剑击杀死尸时的英姿和记忆里那晃得人眼睛生疼的笑容重合,宋祁有点理解梁陈的选择了,他们才是般配的一对,不是么?
梁陈皱着眉头,想把徐平从宋祁身上扒下来,宋祁正想心事,突然被人这样不碰,受惊般挥开对方的手,护犊子般问道:“你干什么?”其实不怪宋祁这反应,他一路背着徐平逃来,不仅要逃跑,还得注意徐平不被人抓伤擦伤,精神高度集中,此时也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
宋祁这本能的反应落在梁陈眼中却完全变了味,梁陈咬牙切齿地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
宋祁没回答,梁陈见他默认,心中又酸又涩,好似打翻了醋坛子,他冷冷的问:“他是谁?值得你这样做?”
宋祁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心中更难受,也扭了头,不说话。他在梁陈面前一向是温顺好欺负的,任他打任他罚,从来没有闹过脾气,但这不代表他这个人没有底线。伤痕累累的从家里跑出来,直接到这奇幻地狱救人,好几次差点死去,好几次期望又失望,那人一次都没有出现,他火热的心一点点冷却,既然那人把他的爱当做践踏他的资本,那他还爱着那人做什么,还顺着那人做什么?
僵持之中,只听沈钰道:“嗷嗷,重大哥,难道非得把这群死尸全部分解吗?好恶心,好恶心,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直接消灭这群死尸!要不放火烧?”
重大哥?宋祁心中一震,原来他是姓重么?他什么时候想起了一切?他是不是一直在骗自己?他是不是某一天就回去了……
宋祁想从梁陈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但那人依然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少年的亲切称呼。
梁陈强行把徐平从宋祁身上扒下来,扔给沈钰,然后传音给沈钰,让沈钰搞定这群死尸,顺带保护好徐平。他是一点不担心沈钰,凭着沈钰的能力,有多种方法搞定这群死尸,只是需要挑选出一种比较简单比较干净而且没有后遗症的方法而已。
梁陈不顾宋祁的挣扎,把宋祁打横抱起来,直接穿墙而过,比起打僵尸灭鬼什么的,哄老婆才是正事。
老婆闹别扭了,肿么哄?
梁小攻求大家支招!!!
09
“你放我下来!”宋祁真生气了,这算什么?担心他这个前任和现任见面,揭了他的老底么?
“别闹,让我看看你的伤。”梁陈好言好语的哄着,靠着墙坐下来,将宋祁掀翻摁趴在腿上,一只手摁着宋祁腰,一只手就去扒宋祁裤子。
宋祁急了,两手拽着裤子,怒道,“梁陈,你放开我,你住手,你凭什么扒我裤子,你把我当什么?就算是出来卖的也得先给钱!”
梁陈立刻就松手了,宋祁顿了顿,把被扒到一半的裤子又缓缓提了上去,心里却更难受了,比之前梁陈强行扒他裤子时更难受。
不应该提那些的,他想,他明知道对方嫌弃他,嫌弃他是个出来卖的,他还这样自轻自贱,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但他不提,那人便能忘记么?那人便能不嫌弃他么?
宋祁心中难受,也没有注意梁陈的动作,等到身后一凉,才反应过来,自己裤子被人扒了。宋祁又羞又怒,两手撑着地就想从梁陈腿上爬起来,连褪到膝盖的裤子都顾不得了。爬到一半,又被人摁了回去,这下“啪啪”两巴掌落在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宋祁屈辱地咬着嘴唇,双手双脚的大肆挣扎起来。
梁陈没有想到宋祁会挣扎得这般厉害,一时愣住了,在他眼中,宋祁只不过是闹闹小别扭,哄两下说两句软话揉两下屁股,宋祁便又会笑嘻嘻的窝在他怀里撒娇了——这也是他一再惯用的伎俩。
方才因为宋祁挣扎,他气不过,威胁似的在宋祁屁股上拍了两下,压根没用什么力,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调笑,他实在想不通宋祁为什么会生这么大气。
宋祁怒道,“你够了,梁陈,你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关心的名义来羞辱我!我的爱,不是你糟蹋我的理由!我不会缠着你,绝对不会,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梁陈没说话,他完全被宋祁的话惊住了。
宋祁冷笑一声,问道,“梁陈,不,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呢?重先生,重公子?请您放开我。”
“不放。”梁陈的声音很平静,“宋祁,我告诉你,不论你听到了什么,误会了什么,这一辈子,我梁陈都不会放开你。”
“你真不要脸!”
梁陈不置可否,说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有。”
宋祁这下爆发了,“老子就是生气怎么着!你管得着么?这是老子的自由,你要是不想看老子生气的脸,你就给我滚,没人逼你!反正你也把老子送给别人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带了点哭腔了。
梁陈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也不计较宋祁的爆粗口,直接把人拉起来,穿好裤子,抱在怀里,顺了顺宋祁的背,笑道,“傻子,我怎么舍得把你送人?你是我梁陈的命!”
“你、你明明姓重。”宋祁对梁陈瞒着自己的事仍然耿耿于怀。
“是,我曾经是重黎,可从现在,到以后,我都是梁陈,都是你一个人的梁陈。”
宋祁惊住了,抬头愣愣地看着梁陈,心里百感交集,温柔的梁陈,对他表白的梁陈,这些都那么熟悉,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假的……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从哪听来的那些瞎话,嗯?竟然一点都不相信我,实在该打!”梁陈说完,在宋祁臀上狠狠打了两下,宋祁吃痛的叫了一声,脸上瞬即便染了片红晕,又敢怒不敢言的瞪了梁陈一眼。
梁陈亲吻他的嘴唇,低声说道,“你怎么不信我?我对你的感情,像是假的么?你要用这里去感受。”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宋祁的心,语气中满是落寞。
宋祁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究竟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信了那人的话。明明心底是相信梁陈的,却又一直幻想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他和梁陈会如何如何,想着想着,便越加害怕起来,越是害怕,就越觉得这事情可能会是真的。可见感情这东西,当真是脆弱的很。宋祁自觉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一遇到感情的事,却忍不住多想,忍不住伤心难过。
一想到祭台上的事,宋祁又忍不住难过了,那块五色灵石,那块见证了两人感情的灵石,被他弄丢了。
梁陈玩笑道:“我不过是晚来了些,你便听信了别人的混话,不理我,闹着要和我分开,看来我以后需得时时刻刻盯着你,一刻都不放你离身了。”
宋祁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很感动,梁陈以前跟他说话,总是高高在上的口吻,便是和他说些情话,也是正经的很,哪里像今天这样,总是调笑的语气了。宋祁明白,梁陈这是见他不开心,哄着他呢。
宋祁便强自笑了笑,但他心里隔着五色灵石的事,笑容多少有点勉强。好在两人解开了心结,自然是蜜里调油,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梁陈抱着宋祁,跟他说两人分开后的事,说他的思念他的担忧,宋祁受到触动,也说了很多事,说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徐平,说他自幼便没见过的妈妈,说他家里那些事,唯独不提他的mb身份和那晚的事。
梁陈叹了口气,说道:“我都知道了。”
宋祁疑惑地抬头看他,等着他说下去。
“那晚我去找你,你在夜店,跟我说了很多,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嗯,你哭得很伤心。”宋祁当时烧得稀里糊涂,哪里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后来想起一丁点,也只当做是梦。却不曾想,原来不是梦,宋祁撇撇嘴,自己真是亏大了,敢情这么多天自己的伤心难过都是自找的?
“小傻子,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只是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梁陈说着,宠溺的揉了揉宋祁的屁股,宋祁抬头看他,仔仔细细的看他,几日没见的梁陈,说不出的憔悴,宋祁心里一阵抽痛,隐隐有些后悔。
如果不是他的任性,他的自卑,他和梁陈也不会错过这么多,这趟地狱之旅也不会这般艰难,他们都不会受这么多罪,想起多日没见的小鬼,宋祁心里又一阵着急。
宋祁终于没忍住,低声问,“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能不能别生气?”
梁陈点点头。
宋祁跪直了身子,看着梁陈的眼睛。他本来是跪在梁陈两腿间,半个身子挨着梁陈的胸膛,脑袋靠在梁陈肩上,这样一跪直了,便显得格外正经严肃。
梁陈见他这样,也以为他接下来说的事很严重了,便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听着。
宋祁说,“我把五色灵石弄丢了。”
梁陈没说话,宋祁偷偷看他,那人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宋祁心里慌了,以为梁陈生气了,毕竟那块五色石于梁陈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次他只是把五色灵石钻了一个孔,就被那人狠揍了一顿,这次弄丢了灵石,那人还不得生吃了他。想着前些时日两人的分离,宋祁心里又一阵难过,没有梁陈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了。
“你明明说了不生气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打不过他,我没用,我抢不回灵石。你别生气好不好?”见梁陈依然不说话,宋祁狠了狠心,褪下裤子,把屁股露出来,拉着梁陈的手放到自己赤裸的臀上,他咬着嘴唇说道:“你要是生气,尽管打我。但是打完了,不准再生气,好不好?唔,也不能不理我,更不能扔下我!”做完这些,一张脸上鲜红欲滴,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梁陈,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不住瑟缩,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果然是小攻的亲妈,吼吼。
10
“你明明说了不生气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打不过他,我没用,我抢不回灵石。你别生气好不好?”见梁陈依然不说话,宋祁狠了狠心,褪下裤子,把屁股露出来,拉着梁陈的手放到自己赤裸的臀上,他咬着嘴唇说道:“你要是生气,尽管打我。但是打完了,不准再生气,好不好?唔,也不能不理我,更不能扔下我!”做完这些,一张脸上鲜红欲滴,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梁陈,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因为受冷不住瑟缩,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梁陈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大腿,那意思很明确——想挨打,那赶紧趴好啊。
宋祁有点委屈,他看着梁陈,他想说能不能不要趴着,都给你把手放屁股上了,你想揍人就抬手掌,多方便啊,能不能不要像个孩子样趴着,太丢人了。
梁陈扬眉,显然这事没商量。
宋祁只好俯下身子,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趴在对方大腿上,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梁陈不生气,挨点打什么的也值得。对方的大掌在他臀上细细磨蹭,有点敏感,有点疼痛——先前的伤结痂了,但由于这几天的劳累奔波,有些地方的伤口又裂开了,好在没有流血。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与大手接触的地方清凉一片,很是舒服,梁陈很认真地给宋祁上药,这是他找沈钰讨的灵药,那小子好东西多了去,孝敬孝敬师祖和祖师婆也是应该的嘛。
宋祁两手捂脸,为这意料之外的特殊待遇而惊喜,肌肤上传来的丝丝冷意昭示着他的赤裸,便又让他感到一些羞涩,这羞涩中却含着另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难过。
心思百转中听到耳边一声嗤笑,宋祁心沉了沉,只觉得格外刺耳。
回头一看,梁陈脸上带着笑意,也温柔地望着他,很显然早就知晓了五色石的事,宋祁顿时升出一种被戏耍亵玩的屈辱。
宋祁问,“你是不是早知道?”知道我把五色石弄丢了,故意这样吓我?
宋祁又气又怒又伤心,但他仍然忍着心中情绪,不让自己那么激动那么丢人。凭什么那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面瘫样,而自己却如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梁陈却不知道宋祁这些小心思,他随口回答,“嗯,我都知道了。”
这下宋祁彻底炸毛了,“是,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弄丢了五色石,知道我差点被百鬼吞噬,知道我被群尸追赶,知道我几乎被黑暗吞灭,梁陈,你怎么能那么淡定?那么毫不在乎?你那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在痛苦挣扎纠结,你却在一旁漠不关心地旁观,你……”想到当时的情形,宋祁仍然心有余悸,可这些痛楚和梁陈的淡漠一对比,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梁陈皱眉,“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
宋祁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
梁陈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我心里跟你一样着急,可我当时同样陷入幻境中,不然我怎么舍得让你涉险!”
“你不要摆出一副你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到了,那些都是你的借口,你若真有心,若真心疼我,怎么可能想不出法子救我!你那么厉害,也会被幻境困住么?”你根本就是怕得罪那个魔君!最后一句话,宋祁没敢说出来。
“你忘了——初次见面时我曾在你手上画过一道符?因着那道符的关系,你有危险,我能察觉。但你身上有五色灵石,那块灵石乃上古圣物,一般的恶鬼伤害不了你。我察觉到你有危险,便料想到五色灵石应该是离了你的身,便派了灵童去救你,并护送你回来我身边。”梁陈顿了顿,说,“你总是不信我。”梁陈说的都是实话,他来的本就比宋祁迟,进来之后,得知宋祁有危险,便让沈钰派遣了灵童去救他。两人也急忙往宋祁所在的方向赶,谁知又中了幻魔的计,一脱身后便让沈钰召唤灵童,谁料却联系不上,想来这些都是幻魔搞得鬼了。后来两人误打误撞进了石屋,又被那群死尸缠住,浪费了不少时间。
宋祁想了想,似乎刚来时遇到的那个勒紧他脖子的骷髅头就是被五色灵石射出的白光给消灭了,再然后五色灵石被抢,他就一直遇到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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