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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溏鱼(主兄弟,算是训诫文?)[第3页]

作者:尤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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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每场雪后,气温总要降下那么几度,凌致传晨练过后,衣服包裹着的结实肌肉上粘着一层细汗,他回家先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卫龙今天还要出商演,他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出去干活。
卫龙其实也醒了,难得周六偷个懒,隔着暗黄色的窗帘,阳光半遮半掩的透进来,屋子里暖和,他把一只脚伸到被子外面,刚翻个身,屁股一压着床面,就疼的他打机灵,懊恼的扭身趴在床上,伸手把放在床头的木梳抓到了眼前。
看着挺好一东西……打人怎么这么疼。应该挺贵的吧?扔了怪可惜的。再说了,扔了这个,他还会再买下一个,乱花钱,多不划算。
要不然……还是留着吧。
卫龙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他心里想着的时间,几乎都不用看表就能估摸出个大概,快8点的时候他从被窝里爬出来胡乱套了两件衣服,叠好被子,开窗换气,都弄好以后,才开门走出房间。
冬日清晨的一缕薄纱似的阳光斜斜的插在小厨房里,凌致传系着围裙,背身儿在灶台前忙活着。温和的阳光给凌致传黝黑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淡黄的金边,他打鸡蛋的手法极其熟练麻利,没辙!凌致承从小就好这口,他变着法儿的给小子做了这么多年,碧翠的葱花配着抄到嫩黄的鸡蛋,也是他的拿手绝活了。
卫龙就这么站在客厅,看着凌致传忙碌并不杂乱的背影,静静地,默不作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凌致传回身看到他,他才后知后觉的叫了声“致传哥。”
凌致传手里还拎着锅铲,冲他笑笑,露出好看的牙齿:“傻站着干嘛,把桌子上的水喝了,去刷牙吃早饭。”
卫龙哦了一声告诉凌致传自己听到了,他把桌子上满满一杯淡盐水仰头喝个底儿朝天,等他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小饭桌已经摆上了食物。
大葱炒鸡蛋,黄灿灿的小米粥,飘着奶香的馒头,还有一份六必居的八宝咸菜。
凌致传带着围裙,又端出来一小碟豆腐乳,他把卫龙拉过来,拍拍屁股:“没那么疼了吧。”
卫龙一被他拉过去,就明白什么意思,立马骚红了白脸蛋儿,他微微撇起嘴角:“没多疼了。”
这要是凌致承,凌致传肯定连问都不问,可是卫龙心思细致,凌致传总觉得他要是不表示一下关心,小兔崽子又得失落好几天。
凌致传放开他,示意他坐下吃饭,桌子上只有两幅碗筷,卫龙朝主卧室看了一眼:“承子不吃么。”
凌致传解开围裙,拉椅子坐下:“让他睡吧,起来正好回爷爷那吃午饭,有好吃的。”
卫龙没说话,接过凌致传给他盛的小米粥,闷头喝起来。昨天没吃东西,这会温热的粥一到胃里把他的食欲勾了起来,连着喝了三碗粥还不够,又吃了两个馒头半盘子鸡蛋。
这顿早饭把卫龙撑的,揉着胃站了好一会才觉得舒服了。
卫龙出门以后,凌致传把房间整理了一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屋打算叫凌致承起来。
主卧的窗帘是质地厚实的防寒布帘,真的特别厚,不只阻挡了寒气,也把阳光都隔在了外头。凌致传进去搭着床沿儿坐下,一只手先遮住凌致承的眼睛,随后才把床头灯打开,细碎的灯光透过凌致传的指缝打在凌致承的眼皮上,有了一双大手的遮挡灯光并不刺眼,他哼哼唧唧在床上滚了一圈才慢慢转醒。
凌致承有个毛病,早上睡起来总要先哼唧一会,跟只没睡醒的小奶狗似的,他把手伸出被子,刚要抻个懒腰,手腕一下子被凌致传抓住了。
凌致承懒腰没抻舒服,不乐意劲儿的:“干嘛呐?”
凌致承手上的伤,昨天看着只是红肿,没想到过了一夜,竟然呈现出一片紫黑,凌致传皱着眉头,在看着特别严重的地方按了几下,凌致承被按疼了,叫唤着把手抽回来,才看到手心里的惨样子。
“这么明显……崴泥了。”他们今天回爷爷那吃饭,这要是让一家老小看到宝贝幺儿的爪子被抽成这德行,还不得一起讨伐他。
凌致承一轱辘从被子里钻出来,贱兮兮的冲着他哥笑:“哟!害怕啦,嘿嘿嘿,昨天打我时候的狠劲儿呐。”
凌致传虽然人长的温和,玉面书生的模样,但是这人骨子里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平时对人和和气气,可是认识他的人都因为那双眼睛畏他三分,只有凌致承不怕他哥,从来就没怕过,在他哥面前撒泼打滚折跟头他都敢
凌致承伸手扑棱扑棱,凌致传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哈,我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玩儿死飞摔了,手杵地上了。”
“小崽子,满嘴胡咧咧,来的挺快啊。”凌致传低声骂了一句,面无表情,一只胳膊猛地薅住凌致承的脚腕,身子压上去,扫着他胳肢窝里的痒痒肉。
两个人嘻嘻哈哈在床上疯闹,就像两没长大的孩子。
闹够了,凌致承被揪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又喝了盒牛奶,紧着时间出门,周日的早上车不多,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到,结果还是低估了北京市区的车流状况,在鼓楼大街上足足憋了半个钟头。
好不容易蜗牛爬一样蹭到自家胡同口,凌致承哼着小曲,穿梭在狭窄纵横的小巷子里,他打小就在这片疯跑,对每块砖,每个石子儿都倍儿熟悉。眼睛好像都不用看,就能摸着回家的路。
凌家这做隐没在历史兴替中的小小四合院,老北平遗留下的古朴青砖胡同,与现代都市的红砖绿瓦仅仅是一墙只隔,却好像一下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小一截儿拽着把小铁锹在院子里呼哧呼哧挫雪玩,小丫头穿着件快到脚脖儿的红色羽绒服,头上的毛线小帽还直棱着两只兔耳朵,手上是双萌黄手套,冻的小脸红扑扑得。
凌家老四凌致宇站在院子中间,一边看着小一截儿,一边拿着手机发短信,院子的积雪聚成个雪窝,堆在临风盛开的寒梅树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院子里,映着墙外干枯错落的枝杈,像副画一样。
【第二十四章】
凌致承蹦跶进院子一把抱起小一截儿高高举过头顶,连着抛了好几下,逗得小丫头又怕又喜,看凌致传进来一个劲儿嚷嚷着要大哥抱。
这小丫头聪明着呐,知道谁最能治得了凌致承。
凌致传从凌致承怀里把小丫头接过来,鼻头对着鼻头蹭了蹭她肉嘟嘟的脸蛋,把小一截儿护在臂弯里,给三孩子按个使了眼色,透着诱惑的精光:“走啊,哥给你们买糖葫芦去。”
小一截儿两只乌黑黑滴流圆的小眼睛马上就亮了,拍着小手乐呵:“好哟,有糖葫芦吃喽。”
冰糖葫芦这种东西在北方,从还没开始上冻就有人推着小车满大街吆喝:“蜜来哎,葫芦儿,冰糖儿多呀哎,葫芦儿,冰糖儿多呀哎。”
老北京的吆喝也是一绝,收破烂的,卖花卖菜的,剃头擦鞋的,磨剪子镪菜刀的,还有小孩子喜欢的玫瑰糖,关东糖,从早到晚叫卖声没个停。
小商小贩挑着担儿,摇着手里的拨浪鼓,一样不落的把挑子上的东西都唱出来,比着个儿的看谁嗓子亮,谁吆喝声传的远,用一副好嗓子来招揽生意,到了夜里还有唱话匣子的,大冷天背着沉甸甸的留声机和半箱唱片,唱的多半是京剧或大鼓,
这些老北京的东西,打凌致承记事儿起,也只是逢年过节赶庙会的时候才能看到,慢慢的就连庙会都成了商业性质浓厚的旅游景点。人的生活节奏回来越快,已经没有人再去细细品味那一声声吆喝中的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凌致承和凌致宇都是孩子心性,爱凑热闹,爱扎推,两个半大孩子拥着凌致传往漆红小门儿外走。一转身,打东边墙根底下窜出来个秃脑瓢,凌致宽晃荡着拦住他们去路:“你们嘛去啊?”
小一截儿嘴巴最快,脆生生的回答:“买糖葫芦去。”
这哥们也是爱凑热闹的主儿,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成天带着凌致承胡闹,哪儿都少不了他:“有好吃的不言语一声,叫着哥。忒不够意思啊。”
他这话是说给凌致承听的。好小子果然好事儿从来想不起他。
凌致承自然也知道他三哥话里的意思,讨好的去勾人家肩膀:“这不没瞅见你在墙根底下猫着嘛,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呐”
兄弟几个边说话边往外走。凌致宽扑棱掉肩头搭着的爪子:“没大没小的。”
凌致承微微撇嘴,就这人穷讲究多。没大没小怎么啦?还不是你们惯出来的!现在嫌弃了,什么人啊。
老北京的胡同宽宽窄窄没个规律,青砖夹着石板路一直蜿蜒到看不到边儿的尽头,凌致宽拉着凌致承胳膊稍微落了凌致传几步,他贴着他家小五儿的耳朵,有点幸灾乐祸:“昨天晚上挨收拾没?”
凌致承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烦,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甩开凌致宽的手,小臂一扬,刚想快步走出去,让眼尖的凌致宽看到了手心里斑驳的青紫。
“嚯!”凌致宽眼明手快的抓起凌致承的爪子,“不至于的嘛,多大的事儿啊。”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有点怨凌致传打重了。
凌致承由着凌致宽拉着他的手,笑的没心没肺:“没事儿,看着血活,没多疼。”
这是实话,他的皮肤就这个尿性,屁大点伤就弄得多惨烈似得,招人心疼着呐。
凌致承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三哥又走慢了几步,在路边嘀嘀咕咕:“三哥,咱哥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具体是啥情况,你仔细着点,别给我说秃噜了。”
凌致宽一瞪眼睛,扑棱着小子头上梳的很有型的那几根毛:“看你说的,你三哥办事儿,你还信不过。得了得了。”
嘴严这点凌致承还是挺佩服他三哥的,凌致宽不想说的话,打死他也甭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字儿。
凌致承就不行,别说打他,举着板子吓唬吓唬,他就乖乖什么都招,说白了就是缺火候,欠炼。
两人互相交代明白了,疾走几步赶到凌致传身后,才转过巷子口儿,正好撞见了老二凌致辉。
凌致辉刚从车里下来,他哔一声给车落了锁,瞪着眼睛看他们,这人有职业病,说话就跟审犯人似得:“你们干什么去。”
小一截儿怕死他了,倒不是凌致辉真对她有多凶,就是他那张正直的脸,不会笑没表情,小孩子会喜欢才怪。
凌致宽本来站在后面,看到老二,从凌致传和凌致宇中间挤过来推着他二哥肩膀:“别问了,跟着走就是了。”
凌致辉看他们带着小一截儿就知道肯定是忽悠小孩儿的:“我不去了,累的慌。”
小一截儿没等几个哥哥说话,先开口了:“你不要总是耍单,要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姥爷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拧成一股绳,都是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丫头崩豆似得巴拉巴拉教育了一堆,她还小呐,正是见模学样的年纪,也不懂啥意思,就知道往外说,可那架势一点也不输人,有那么点凌家儿女的风范。
凌致传都被他逗乐了,还绳上的蚂蚱,这哪儿跟哪儿啊。他冲凌致辉使了个眼神,笑得很开心:“给你们买糖葫芦。”
凌致辉鼻子里哼了一声,有那么点我就知道得意思:“哄小孩儿的把戏。”
凌致传带着几个弟弟,抱着小一截儿,心里这个美,附近这片胡同一条条数过去,有一家算一家,也找不出来几个像他家这样人丁兴旺,子女出息又孝心的。
“本来就都是小孩儿。”凌致传淡淡撇了凌致辉一眼,看着他硬朗的面容:“哥就爱把你们当小孩儿宠着,咋着?”
凌致辉就比凌致传小两岁,他们俩算是一块长大的,凌致承没出生之前,这小哥俩天天睡一个炕头,兄弟感情好着呐。
好啦。凌家兄弟几个都正式出场了,不知道寥寥数笔是否能让大家看出人物特征。我还挺心水老三,痞帅痞帅的。
好想摸摸他的韭菜苗头
各位早
昨天晚上半个平均一个小时醒一回。心累
【第二十五章】
凌家这几个兄弟,打小在这片胡同就出名,能不出名么,凌家从祖上基因就好,生出来的小娃娃一个个漂亮的跟年画上蹦下来似得,等孩子们再大大,也是个顶个的淘,下河逮蛤蟆,上树掏鸟蛋,那会凌致传是附近十几条胡同的孩子头,屁股后面跟一帮淘小子,疯没边儿了。
淘归淘,可凌家的孩子都懂事儿,谦虚有礼貌,嘴巴还甜,人也勤快,这片地界儿,不都像凌家这样有自己的独门独院,还有好些个人住在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隔三差五的,谁家房檐漏了,谁家地漏堵了,谁家猫爬树上下不来了,谁家上了岁数的大爷出去遛弯走丢了,凌家几个孩子都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去帮忙,胡同里从头到尾,各家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没有不喜欢他们的。
他们兄弟五个像今天这样搭伙一起出现在胡同里的场景也好几年没显过了,长大了,各自立业,虽然每两周都会合家聚在老爷子这吃团圆饭,但是难免有像凌致承这样常年在外求学回不来,或者凌致宽的铺子忙,脱不开身等各类情况。
今天五个人往大街上一站,在加上个瓷娃娃一般的小一截儿,回头率百分百,大爷大妈看了欢喜,小妞小伙也纷纷侧目。直呼好养眼。
他们几个和这片的街坊邻居都熟着呐,这也是凌致辉情愿在家猫着不想出来的另一个原因,见面就得寒暄几句,齁累的。
凌致传和凌致宽是五个人中善于交际的,特别是凌致宽,笑呵呵的应声打招呼还不算,见人就抬手抱个拳,颇有江湖风范。
凌致辉看不惯他那套,一脚踹他屁股上:“轻点嘚瑟。”
“哎哎。”凌致宽叫着跳开,“有事儿你说事儿,踢我干嘛啊。”
“别穷咋呼。”凌致辉脾气急,还爱教训人,几个小的都有点怕他,凌致宽最甚,他老子他三叔他都不惧,独独怕他二哥。
被呲得了两句,凌致宽消停了,他在老二面前是真不敢炸庙,灰溜溜的人家说啥是啥。
以前买糖葫芦的都是扎个稻草推,上面插着大红果将蘸得的大串儿,早年没有自行车的时候小贩儿们就把稻草推抗在肩头走街串巷的吆喝。
现在卖糖葫芦的,基本上都是带斗的三轮车罩上个透明的玻璃框子,干净整洁,种类也从单一的山楂大红果扩展到橘子,葡萄,草莓,猕猴桃等各式各样的水果。
凌致承最喜欢的是大红果里面夹着豆沙馅的,凌致宇要了个裹着瓜子仁儿的,小一截儿还是小孩子,喜欢花花碌碌,来了个水果什锦。
买糖葫芦的大妈也是看着这几个淘小子长大的,大妈还是黄花闺女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卖糖葫芦,卖了大半辈子。她眼角眉梢衰老的皱纹,似用竹签刻画了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故事,大妈笑容满面,递给凌致宽一个冰糖大山药,这孩子从小就好这口,一入冬,每天都得来上一根。
即使到了现在,凌致宽有时候回来看爷爷,也要在大妈的小摊儿上买几串糖葫芦,称一斤糖霜山楂球,他嚼着包了糖的大山药,嘴里也跟抹层蜜一样,吹嘘着这是全北京城最好吃的糖葫芦,独一份,别地儿有钱买不着,把大妈哄的合不拢嘴。
凌致宽今天照样上嘴皮碰下嘴皮,胡诌八扯得把大妈美开了花,凌致传刚拿出钱包要付钱,凌致宽一把拦住他。
“今天二哥掏钱。”他说着就从凌致辉裤兜里拽出皮夹子,他平时没少挨凌致辉的收拾,所以得着机会就霍霍他二哥。
“大哥说他给他们买,凭什么我掏钱。”凌致辉说着就要去抢钱包。他当然不是心疼这几串糖葫芦的钱,纯是和三儿在这瞎闹。
“鸡贼样的,别这么不局器。”凌致辉转身用后背抵挡着凌致辉,刷一下抽出来一张五十的递给大妈,“不用找了。”
他这可好,拿着他二哥的钱充大款。
凌致辉追着凌致宽笑闹着跑开了,凌致传还抱着小一截儿,吃着她塞进嘴里的冰糖橘子。
凌致承落在最后,冲着大妈阳光明媚笑的露出虎牙:“婶,那个,钱够么……够的话,再给我来个山药豆的。”
他说着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听着好像他三哥说钱不用找了,他在这占便宜一样。
钱够是肯定够,大妈刚应合着要给他拿,被凌致传出声拦住:“一串还不够?吃这么多干嘛。一会就吃饭了。”
凌致承刚塞进嘴里半颗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爆在口里,他含糊的说:“不是我吃,给咱爷买的。”
大妈听完就乐了,直夸凌致承懂事儿,惦记着爷爷。
凌致承确实和他爷爷亲,要不然老头也不会这么宝贝小幺儿孙,老爷子活到这个岁数养育了这么多子女,不愁吃不愁穿,好多名贵的东西也不见凌昊多瞧的上眼,凌致承最知道他爷爷的心思,每次跟哄小孩儿似的,给凌昊弄些稀奇古怪或者老人家喜欢的小食小玩让他开心。
凌家的保姆阿姨是个手脚利落的人,自己忙乎了一上午,四荤五素三凉碟,一下都不用别人插手,12点准时开放。
桌子正中间的黄铜火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焖到酥烂的羊蝎子飘出馥郁的香气。
清炖鸡用的鸡肉是老爷子自己养的走地鸡,小火慢煮好几个小时,肚子里填了秘制的人参,大枣,栗子馅儿料,再用高汤蒸一个小时,浓香四溢。
还有两条最简单的清蒸鳜鱼,那火候掌握的,入口即化。
凌致承觉得他家阿姨做饭就是好吃!就连一盘炒豆芽,都比别人炒的好吃。
吃过午饭,凌昊带着小一截儿回屋睡午觉,大人们在大屋支了一桌麻将,凌致宽带着凌致宇和凌致承在西屋的小炕上斗地主。
凌致承脚丫子不老实的蹬在他四哥后屁股上,本来就吃的饱饱得,热炕头一烤,他就犯困,手里的牌也出的乱七八糟。
玩儿了两把,凌致承实在忍不住,抱个枕头撅着屁股爬炕里睡觉去了。
结果他两眼皮刚合上,就听凌致宇细腻的嗓音叫他:“五儿。你看这是不是你。”
凌致承困的谁都不想搭理,心烦意乱的,他又往墙角拱了拱:“四哥,我你还看不出来嘛。”
凌致宇看他困的实在不想动,就凑到凌致宽面前把手机递给他看:“哥,你看这是不是五子。”
凌致宽不爱鼓捣手机,也顶看不惯凌致宇整天手机不离手,他刚想摆出哥哥的样子教训几句,突然眼睛一扫屏幕,紧接着就在凌致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声音着急忙慌的:“赶紧起来,坏菜了。”
微博当日北京市推送热点新闻。
#城隍口狮馆学员酒吧闹事#
芈月传越来越好看了 芈月的性子过于刚烈 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早上好
又是和前天晚上差不多。也不知道这两天是咋了,好在也没觉得多难受
挨打这种事儿当然要趁早。你们以为我会拖很久么
毕竟我这么良心
【第二十六章】
凌致承看到这个推送的标题就吓的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后背滚过一个炸雷,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推送还带了条长博和几张不甚清晰的图片。简直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声行并茂的还原了一遍。当然避重就轻,就把凌致承不肯付酒钱,并在店里肆意打砸和重伤酒吧老板等情况大肆渲染。
附带的几张图片看起来像是酒店监控截图。甚至还有三张动图,熟悉的人,能比较明确的分辨出凌致承冷峭的侧脸。
操他亲娘四舅姥姥的!还重伤酒吧老板!老子连他骨头都没伤一根,内脏也给他全须全尾的留着。有这么血口喷人的么!!!
最主要的是……竟然还带上了狮馆的名字。
城隍口狮馆这几年被凌致传经营的有声有色,在北京这个地界儿已经小有名气。本着传承中华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宗旨,多次参加北京卫视和北京地方频道等多家媒体的节目录制。凌致传在去年还得到了西城区十佳杰出青年的殊荣。
“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是狮馆的人,你自己说的?”凌致宽心里也急,真是后悔当时自己没跟上去。
“我有病啊,没事儿说这个”凌致承烦透了乱极了,嘴上没个好语气,要跟他三哥干仗似得。
凌致宽是什么脾气,上脚就去踹他,一脚好悬没把凌致承踹地上去:“小子你再跟我刺一个”
凌致宇眼快的扶住凌致承,好言劝着,他是个极有眼力价的人。在旁边待着什么也没问。虽然心里跟着急,可又觉得自己就算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算是兄弟几个人中最低调,最平实的,打小就文静,喜欢画画,广告设计专业毕业以后就在家平面设计公司做个小设计师。没他几个哥哥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好在生性乖觉,从不与人纠纷。
他是凌致宽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两人的性格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凌致承和凌致宽俩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烦躁的不停刷新微博页面,看公众对这件事儿的评论。
现在的大众舆论,因为互联网的普遍运用而越来越肆无忌惮,人们觉得在网络上二次元说出来的话可以不用负责,就有了更多的欺诈,谩骂,和叫嚣。
如果只是把他凌致承的名字摆在大众面前,他根本不会在意,可是狮馆多年来建立的品牌形象极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儿毁于一旦,凌致承看着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听信微博主的一面之词,对狮馆各种诋毁,污蔑,他光想着就急红了眼睛。
他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几种解决方案,可是又都经不起推敲被一一推翻,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缩在抗上犯愁。
凌致宽先打了个电话叫人去查酒吧老板的背景和后台,他昨天晚上是没想到这小酒吧的老板还藏着这么一手,这会不敢再大意贸然行动。他也是这个心态,狮馆是他爷爷几十年的心血,虽然平时不管不问,但骨子里是觉得这是自家东西,不能坏在外人手里。
凌致宽前脚刚撂下电话,后脚西屋的小窄门就被执拗一声推开了,凌致辉伸进来半个脑袋,扫了一眼屋里的三个人:“三儿,五子,大哥叫你们?”
凌致承当时就懵逼了,虽然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再瞒着凌致传,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家瞅见了。
能瞧不见么,城隍口狮馆的官方微博一直是凌致传自己在打理,转眼功夫已经收到好几条艾特了,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还有觉得里面有其他原因表示愿意听他们解释的。
凌致传倒没像闯祸的两个人,热锅上蚂蚁团团转,这些年商场那些尔虞我诈他见多了,被对家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诋毁也不是没有过,他脑子转一转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不过解决外人之前,得先敲打敲打自家的两个混蛋玩意儿。
凌致承没想到事儿闹的这么大,听说他哥叫他,吓得腿都软了,灰溜溜低着个小脑瓜儿跟在凌致宽身后,手心里都是汗。
凌致宽是个能抗事儿的主,一进东南角的小屋就把凌致承护在身后,腿侧硬生生的挨了好几下凌致传手里带风挥过来的笤帚疙瘩。
笤帚疙瘩这种神器,多少人的童年噩梦。
凌致宽挨了几下,疼的直抽气,这人不喜欢拘束,进屋就把套在外面的牛仔裤扒了,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秋裤,笤帚疙瘩雷在腿侧的大腿筋上,生疼:“哥……是我做事儿欠考虑。”
“你甭护着他。”凌致传一手拎着笤帚疙瘩一手掐着腰,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用带刀刃的眼神示意,“承子,滚过来。”
凌致承哪儿敢过去,听他哥声音就知道这人憋着老大火儿呐,能把他生吞活撕了。
本来没见到人的时候凌致传还想着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了解情况,毕竟他们凌家的孩子做大哥的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一见着凌致传,他眼前晃悠的都是微博动图里那张嚣张跋扈的侧脸 。
“老子让你过来。”凌致传平日里斯文惯了,但凡带上点粗口,就说明他现在极度生气。
凌致承没用他哥吼第三句,迅速桑巴搭眼的滚到身边。
凌致传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抬手就往他屁股上挥笤帚疙瘩,金丝芒草抓在手里的质感挺光滑细腻,可草藤包扎的笤帚杆雷在屁股上的滋味就忒不好受了,凌致传在气头上还没收着手劲儿。几下就把凌致承抽的一边求饶一边赖叽。
凌致辉站旁边不吭声,这人有原则,错了就得挨罚,活该自己受着。
凌致宽可看不下去,他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儿,怎么能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弟弟受罪。
他过去挣吧着把凌致承拉过来护在怀里,一手还给揉着屁股:“大哥,我的错,要打打我。五儿还是个小孩儿呐。”
凌致传自己惯着宠着护犊子的时候不说什么,别人一这样他反倒看着心烦,把笤帚往提上一摔,声音还带着气,大的能蒸馒头了:“滚。滚出去”
凌致宽咬着嘴唇寻思着让凌致承出去消停待着,他在回来和大哥二哥商量这事儿应该怎么办,于是带着人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听到凌致辉说:“这事儿,五子你不用管了。”
“那不行,我惹的事儿……”凌致承倔强的站在门口,心里扭不过那个弯儿,那家店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这不算见义勇为,反倒成了人人喊打。
凌致辉是真不惯着他,眼睛瞪着,夹烟的手指着他“别跟我犯浑,消停待着。再找事儿我真削你。”
“你少管我。”爷们儿都有自尊,特别是自己觉得办的倍儿好的事儿,结果砸锅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真吵起来凌致承不吝这个那个,扭脸走人,爱咋咋地,爷们就是这号儿熊脾气,他倔起来,想让他服个软比登天还难。
凌致承开门出去,到西屋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凌致宽拦都拦不住。眼见着他登上鞋就要往外跑,刚开门,一下撞凌致传怀里了。
凌致传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凌致承系在脖子上,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生气,语气中略有责备,又带着无奈,宠溺的揉了下他的耳垂:“刚才怎么和二哥说话呐。嘴巴欠抽了。”
凌致承撇着嘴哼了一声。耳垂被凌致传捏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不过心里也知道他哥这是吓唬他呐。哪儿真舍得抽他耳光。
凌致传瞟了一眼凌致宽,用眼神示意他穿衣服跟自己走,最后冲屋子里的凌致宇吩咐到,“小宇,我们几个出去一趟,一会我爸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你睡着了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凌致宇也不张罗跟着去,让他在家他就在家,他从小就听话,没做过出格的事儿。乖宝宝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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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老四是什么性格了么

来问问 下一顿你们是想看老爷子打承子 老爹打承子 还是老哥打承子
总的来说就是挨打的还是小承子 打人的……看你们的意思了

啊。你们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不是这段,这个梗已经写完了,我这有点存货。所以我现在要的已经进入下个梗。那些说要看老二打老五的。我怕二哥把承子打死

【第二十七章】
凌致辉早就在胡同口发动车子等着他们,他看凌致承也跟着来了,劈头盖脸的问:“带着这小犊子干嘛,不够碍事儿的。”
凌致传坐进副驾驶位把安全带系好扎紧:“说两句得了,孩子这么大了,别老数落他。”
凌致辉从后视镜睨了凌致承一眼:“一回来就找事儿。”
凌致承迎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眼仁儿烧的通红,这事儿他多委屈,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进局子不说,莫名其妙的就给扣上个捣乱滋事的罪名,他冤不冤啊?冤死了!
凌致传看着在后视镜里互相瞪着较劲的俩人,突然就乐了,要说他们兄弟几个性格最像的地方就是脾气都挺倔,真杠上了,谁也不服谁。他拍了凌致辉的大腿:“好好开车吧你,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
他知道,凌致辉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人平时看着脾气急,懂不懂就冲人瞪眼睛,其实内里热乎着呐,嘴上不说,该做的事儿一样也不会拉下,有时候想的比他这个做大哥的都细致入微,凌致辉唯一缺点就是忒怕麻烦,有点独立主义精神,不爱扎推,喜欢独来独往,他认为一个人能解决的事儿,绝对不带第二个人。
“承子不懂规矩不会办事儿,不教着他做他永远都学不会。”
凌致辉又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公安厅的工作压力大强度高,有时候接到了大案要案连轴转上个把月的时候多了去了,不用烟顶着根本熬不住,烟瘾大的哟,一天三包有时候还不够。
他把车开出胡同,刚过来的时候他也被憋在了鼓楼大街,所以这会儿专捡着车少的小路走,倒也快了不少。
“五儿,说吧,咋回事儿。”驾驶位的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冬日里清凉的风钻进来,飘着淡淡寒霜的味道。
凌致承心说总算有人问到点儿上了!凌老二烦人是烦人了点,可还是有职业素养的。点赞!他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现在解决狮馆的事儿最要紧,他心里有数。
凌致辉听完点点头:“我就说你小子不可能因为钱办这种锉事儿。”
说到钱凌致承就来气,还不就是因为有这些个社会大毒瘤:“二哥,你们怎么也不管管这些事儿。”
凌致辉冷笑一声:“怎么管,管不过来。”
这是大实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北京这个地方人多,资源多,骗子也多,骗房的,骗婚的,骗钱的,五花八门防不胜防。成百上千万的特大诈骗案他们都管不过来,谁还能有功夫盯着市井小民们的这点儿花花肠子。
就算你到派出所去报案,管片民警都不稀得搭理你,人警察同志告诉你,是不是诈骗不是你说了算的,得是法院说了算,你们找法院去吧,人家还怕接了你这案子到时候影响年终考勤业绩呐。
所以说,为人名服务的好警察永远只活在小说和电视剧里。
其实这事儿办起来不难,凌致传找了个长期合作的公关团队在微博上造势,把酒吧的经营渠道曝光,当然不只微博,还有搜狐,腾讯等各大新闻客户端都把这事儿做为推送报道,凌致传根本不怕把事儿闹大,凌致宽那面早就得到了消息,酒吧老板就是个外地来北京做小买卖的,虽然傍了上了个某某副局长的正房太太,自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其实没什么大气候。
凌致传还在官博上发表了声明,用词酌句不卑不亢,既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伏小做低,短短几句话简直把酒吧那条长博漫天胡扯的姿态甩了几百条街。
这件事儿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北京市节前集中查抄了一批“酒托”诈骗团伙,涉案人数多达一百余人,涉案金额三百多万,其中78名被告人以抢劫罪,强迫交易罪等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至拘役四个月不等。
当然这都是后话,这天他们在外面四处打点关系,忙到快六点,才踩着路灯泛黄的影子回到了小四合院。
临近小门儿的时候凌致辉一把抓住凌致宽:“今天晚上上我那住。”
凌致宽拿手在秃脑瓢上蹭了一把,垂死挣扎:“能不去么。”
“不能。”凌致辉整个人胧在灯光罩不到的黑暗里,显得即魁梧又可怕,“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凌致承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路灯底下,看着他三哥打了个机灵:“你说再犯事儿让你知道,给我换层皮。”
卧槽……也是这句话,凌致承觉得老大和老二这俩人才是亲兄弟吧,就是不知道他和倒霉的三哥,换了层皮以后谁的更嫩点。
凌致传早就不搭理他们进屋去了,今儿一下午虽然他没说过责备凌致承的话,但是自从知道他被抓进派出所,而且是特意带人砸店之后,就没了好脸色。
凌致承等老二和老三说完话走过来,看着凌致宽垂头丧气,觉着挺对不住他三哥的,刚要开口说话,凌致宽一挥胳膊:“没你事儿,下次再有人熊你,三哥照样帮你收拾他。”
这话他当着凌致辉的面也敢说,怎么着?他们凌家的人,让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在外面受了委屈就是不行!就得跟丫挺的干!
凌致辉瞅了他一眼没吭声,其实他算是默认了,毕竟是一个姓的亲兄弟,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呐,要是真有事儿,哪儿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简单的吃过晚饭,从老爷子家出来都七点多了,杨光烁说什么也不让两个大儿子回燕郊,她惦记了凌致承一周,好不容易见到宝贝儿儿子,怎么可能再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兄弟俩跟着爸妈回了浅水湾小区。杨光烁心里清楚小儿子的手到底是怎么搞的,一进家门就拉着花花碌碌的小爪子手数落大儿子:“有你这么没轻没重的么,他错了,打几下屁股还不行?手上哪儿有肉,你打他手干什么。”
凌致传心说:哎呦我的妈啊,你是没看着小兔崽子被打手心的时候有多乐呵。
杨光烁拉着小儿子的手又是摸脸又是拍后背的,跟哄孩子似得,凌坤两口子生了凌致传以后一直想要个二胎,结果中间几次怀孕孩子都没保住,直到杨光烁三十六岁才有生下了凌致承,当时她也算是大龄产妇了,医院建议剖腹产,可是她坚持顺产,别提受了多少罪了。
这从妈身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让人把爪子抽成这样,她心里能得劲儿么。
凌致承本来还想装做特别疼的样子让老妈可怜可怜,可是看着母上大人直摸眼泪,心里怪不落忍的,撒娇的抱着杨光烁的肩膀:“妈,咋还哭了呐,我以后听话,我哥就不打我了,打我他也舍不得,不疼。”
他又哼哼唧唧的把脸帖过去,男孩子大多是长大了,不善表达对父母的爱,凌致承不一样,动不动就贴贴他爸的胳膊,蹭蹭他妈的脸,偶尔还啪叽在凌昊脑门上亲一口,这些亲昵的举动并不招人烦,凌致承觉得爱就得表达出来。让你爱着的人,感受到。
“妈,我想吃水果。”
杨光烁哪儿还用他说第二句,起身进了厨房,又是火龙果又是美国大红提的从冰箱里拿出来不算,还得给削了皮洗干净。
凌致传因为冠上了欺负小儿子的罪名这会被晾在一边,一口水果没捞着,光看凌致承怎么撒娇哄杨光烁开心了。
凌致承心里数着小九九,他盘算着过了今天,凌致传应该能消气不少,没成想两人周一刚进狮馆大门,凌致传就把他拎到供着狮头的小堂屋跪着。前者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一根三指宽的双层厚竹板,是城隍口的家法板子。
这是第一次,城隍口的家法落在凌致承的身上。
【第二十八章】
其实原本这事儿也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儿,凌致承五六岁开始,就跟凌致传屁股后面干仗,群殴,单挑,凌致传斯文归斯文,骨子里也是北京老爷们的魂儿,正经带着这几个弟弟混蛋过两年,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心气儿高,你打我一拳,我恨不得还你十脚,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打架这种事儿凌致传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有本事就把人打趴下,没本事儿就自个儿被打趴下,这点上他到不像凌致宽那么护犊子,打不赢是自己活该自己怂,不服气接茬练去,没有护短这么一说。
凌致传刚上初中那会混着呐,一个月恨不得被找三回家长,一周一次,空出来的那一周还是全校开家长会。准时准点准日子,这种事儿凌致传从来不劳烦他爸妈,后来有规律了,他还特意把那天空出来,专门给老师留着准备着。
人老师图什么啊,就指望着家长把孩子带回家好好教育,你们家孩子是学习成绩好,那学习成绩好难也不能见儿天的调皮捣蛋在学校折把式啊,哪儿有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凌致传这面跟老师赔笑脸赔不是,嘴上捣鼓着我家老幺儿淘气,我回去狠收拾他,老师您多担待。转眼出了校门带着愣头小子游戏厅玩儿一圈,连带在吃个炒肝炸酱面的。
凌致承属于那种从小在他哥面前胡天胡地撒娇打滚耍赖赖大的,他胆儿是有点怂,但这人其实不怕打,皮实着那,挨顿打消停三天,过后又跟只猴崽子似得,不是他了。
不过他今儿这是头一次跪在狮馆的地界,要落在身上的家伙事儿看着就吓人,竹板子上是风霜和岁月积累下来的斑斑青痕,掩住了竹子原本嫩黄的颜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可没少瞧见过这板子把一个个师兄弟打的连连求饶。
现在他哥把他压到这跪着,跪的不是凌致传,那跪的就是凌昊,是狮馆的老少爷们,动的也不是凌家的家法,是狮馆的规矩。
他也不是凌家最受宠的老幺小五,他是狮馆在外面闯了祸的学徒。
这事儿牵扯到狮馆,就不是关起门来教训一顿就能说得过去的,狮馆管事儿的几个头头也挤在小堂屋里,凌昊老了,徒弟们也大了,现在这个时代跟过去不一样,徒弟成了师父再收徒弟的时候哪儿还兴打骂的,最多是拿着小棍在习武场敲打敲打,这小间儿里已经好久没有过这阵势了,比拜师还像拍电影。
凌致承垂着头,难得规矩的跪在红木方桌前,桌案上放着的狮头合着眼,低眉垂目,神态安静祥和,竟然有那么一点老态龙钟的修仙之境。
“各位兄弟对不住,我带的徒弟出了这事儿。”凌致传先开口到,虽然说之前也有过被恶意诋毁,但是那些都是空穴来风,现如今真是自己家人在外面惹了是非,脱不了干系。
有个瘦瘦高高的人把话茬接过去:“哎呦师兄,我们都看到新闻了,这事儿也不全怪小承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应和,谁不知道这是凌家的宝贝儿,哪儿个傻啊?还能喊打喊杀的。况且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全怪人家孩子,本意是好的,就是事儿没办好……
凌致传冲大伙儿抱了抱拳,如果说凌致宽这样是江湖风范,那凌致传拳风指尖带得都是同门情谊:“承子,还不给各位兄弟赔不是。”
凌致承被凉在旁边好一会了,见着终于有自己说话的份儿,转过身,腰板儿挺的笔直,狮馆有现在的成绩,除了凌致传经营有方,在场的几位也是倾尽了自己的心血,结果自己才拜师没几天,就捅出了乱子,凌致承心里确实挺过意不去的:“各位师兄,对不起,我一直冲动差点毁了狮馆的名声,也让师兄们难做了,我改,往后不这样了。”凌致承虽说明面上是凌致传的徒弟,但从小一直跟着几位面前就师兄师兄的叫着,也没改口。
这种时候他反倒觉得没有必要巧舌如簧保证什么,他也是从这件事儿吃到教训了,昨天看着他那三个哥哥为这事儿跑前跑后,真是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混球儿。
哥几个都是看着凌致承长大的,小子嘴巴甜,会来事儿,都疼着他呐,再说在场的都挨过城隍口家法的垂楚,都知道家规的厉害,这小少爷打是没少挨过,可皮肉还是嫩的,哪儿真受过这么狠厉的家伙事儿。
能受的了么?
大家又你一句我一句的给凌致承求情,凌致传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他今天不是来做做样子,心里发着狠要给小子一个教训:“你们甭管,今儿这顿打轻不了,不给他换层皮,别想出这道门儿。”
凌致承听了这句话就一机灵,眼见着最后一位师兄出去把堂屋的门死死关严,凌致传手里拎着的竹板子轮圆了敲在屋子中间摆放的春凳上,凌致承就觉着这一下敲的自己膝盖骨发软,快跪不住了。
好在凌致传也没打算让让接着跪,他又哒哒敲了两下春凳的棱角:“趴这。”
凌致承真是板子还没上身就像哭,这谁准备的道具,板子!春凳!真他妈够全乎的!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吐槽,心里全是戏,丰富着呐。
他极不情愿的扭搭过去,哪儿见过这架势,以往挨打都是趴大腿,趴沙发,趴床,都是又软又舒服的地方,这条春凳多说半尺宽,他一个大小伙子趴在上面实在拘谨,还不够长,膝盖往下都在外面耷拉着,别提多难受了。
凌致传待他扭扭蹭蹭趴好,弯腰拉住他的裤腰,几层裤子一起跐溜给扒到膝盖上。
凌致承哎呦叫了一声,他外裤的裤腰特别紧,再加上秋裤的隔挡,卡着皮肤硬给扯下去,嘞着肉,磨着皮,疼的他呦。
这个小间儿平时已经不大有人来了,没有人气儿难免冷清,凌致承被扒了裤子,难得的有点脸红,本来也是,就算他再二皮脸,在家光屁股挨打,和在外面光屁股挨打能一样么。他是脸皮厚,可不是不要脸啊。
凌致传把竹板子放到绷紧的屁股上,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打,两片竹板儿撞击在一起的啪啪声更是让凌致承心惊肉跳,他两只手回抱着春凳厚实的红木椅面,全身都紧张的绷驰着。
他本来以为凌致传不会说话,正全心全意的等着第一下重责,却听到凌致传突然开口,竟然哼笑了一声:“挺好,这顿打还是没躲过去。”
凌致承下巴抵在凳子上,心说我的亲哥哎,要打快点吧,可别说这话故意臊着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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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唧唧我又没打成卡在这了……下章真的能p上 抱拳~~~
【第二十九章】
凌致承哆哆嗦嗦趴在长条春凳上,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倍儿嫌弃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之前撒娇耍赖的把一顿屁股板子赖成了打手板儿,现在崴泥了,屁股上一点伤没有,想求饶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挺好,这顿打还是没躲过去。”凌致传话音未落,手起板落,竹板子轮过头顶,狠狠砸在臀峰正中间,这下是真狠,就听凌致承不是好动静“嗷”的叫了一声,不由自主的直起上半身,夸坐在春凳上,两只手伸手屁股上一下就摸到指宽的肿痕,他连着吸了几口气,五官抽紧聚在一块:“轻点吧,这个真的疼。疼死了。”
凌致传站在他身侧冷着脸没说话,竹板子在背后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还是一句话不说的敲了两下春凳。
凌致承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他用手在屁股上磨蹭了一把,中间那条肉突突的跳着疼,还痒酥酥的泛着麻。
他拽拽自己的衣襟儿,喝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视死如归的压着肩膀趴回春凳,这次他用额头抵着硬实的红木,闭上了眼睛。
第二下,凌致传还是同样的力度打在相同的地方,凌致承这才正儿八经的觉察出来,他哥这是真火儿了,火儿大了。
这也不能怪他脑子不活伐,没有眼力见,实在是凌致传过于的喜怒不形于色,这人一对斜插进鬓角的剑眉,此时难得一见得紧促在眉心,揉都揉不开。
凌致承一口咬住自己卫衣的领口死死含在嘴里,凌致传接连的五六下依旧只打在那块皮肉伤,逼得凌致承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做一团。
他在心里一下一下数着,数过了十,他以为他哥能停一停,数过了十五他又以为他哥能停一停,结果今天人家根本就不理他这茬,直到第二十下打完,凌致承听着带着风的板子依旧高高举起,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叫道:“停一下,停一下。”
凌致传挥到半空的板子生生收住了劲儿,他垂手提着板子,看着凌致承屁股中间横着一条深红的条痕,碾的皮肤上攒起斑斑紫痧。
“有话说。”凌致传居高临下的声音从凌致承的头顶飘进他的耳朵。
凌致承那颗小心脏都快被凌致传刮着风飘着雪的冰冷语气冻出冰碴了,他傻愣愣的扭头瞅了瞅凌致传:“啊……啊……没有啊。”
“没有就乖乖受着!”凌致传压着嗓子嘶吼着抬板又是啪啪啪三下,依旧没有换地方。
凌致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打的是屁股,怎么脑子也跟着发傻了:“换个地儿吧,疼着呐,这个是真疼。”
凌致传停下,用竹板子坚硬的边角戳凌致承的屁股:“这个是真疼?那合着以前就是因为没打疼才不长记性的。”
“不是不是,以前也疼,就是……就是没这么疼,轻点不成么,换个地儿不成么。”
凌致传想都没想就接口质问他:“知道疼了?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疼。”
“我没闯祸!不是……我本来没想着能闯祸。”
他知道自己错了,把事儿办砸了,可是听到他哥说他这是闯祸,他心里就不服气。
这孩子也认死理儿,一方面心里也骂自己不留意扯上狮馆的名声。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本意是不坏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不能算闯祸。
“你们的意思就活该得上这个当是么?就得吃这哑巴亏是么?我不会,打小就不知道吃亏两个字怎么写!”
“我就教不明白你了是不是!!”凌致传声音提高了几分,眼底隐隐泛出怒其不争的血丝。
他脑热气急,抬腿提膝盖就死死抵在凌致传后腰上,坚硬的膝盖骨压着凌致承微微沁汗的腰窝。
竹板子太长,凌致传压着他的这个动作让板子挥舞不开,他干脆放下板子,改用巴掌一下下扇在凌致传的屁股两侧。
凌致承已经很久没有被他哥扇过巴掌了,小时候到倒是常有的事儿,那时候小,觉得巴掌就是顶了天大的疼,后来长大了,见的世面多了,曾经一度觉得凌致传的巴掌只是吓唬小孩儿的把戏。
结果现在才发觉,自己可真他妈的是眼光浅,见识短,凌致传的巴掌简直是打出了拳头的效果。一声声嘭嘭的垂着在肉上,一下就是五个指印,盘中错节的交织在一起。
凌致承心里还叫着劲儿生气他哥责备他闯祸,他犯着拧,把被巴掌抽的七零八落的呜咽声统统堵在牙缝里。一句求饶服软的话也不肯说。
凌致传有时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磨练出来的好性子,被这个小败家玩意儿气的统统都成了狗屁,他浑身都烧起来,印堂烧成了可怖的暗红色。
凌致传一下接着一下,既不打大腿,也不打腿根,直到把两瓣屁股上混圆的皮肉打的都成了深红色,看不出竹板子抽出来的条形痕迹他才停了下来。
凌致承双手死死捏着春凳,直捏的指尖泛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只是疼,被凌致传一双健硕的粗腿压着,有点喘不上气儿。
感觉肚子里的脏器都要被他压变形了。
“你能耐,你伸张正义,你真有能耐别找你三哥帮忙啊!我问你!你是不是得了吧搜的和人家显摆你是城隍口的人了?”
凌致传知道狮馆在外面的名气大,也知道凌致承这混蛋玩意儿作大发了就喜欢嘚瑟,还敢拿着狮馆的名声给自己撑腰,胆儿肥的!
“我没有!!”凌致承心里有苦叫不出来,想来也是,他要是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他是狮馆的学徒的?
可是,真不是他说的啊!
“不承认。”凌致传收腿又把竹板子拎起来,这回专门往腿上抽,几下就从腿根到膝盖窝拍了一趟红。
凌致承黑漆漆的眉头抖动着,他扭头看着凌致传,眼睛里都是委屈和被误解交织出来的神态。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爱信不信。”他要是真想找靠山给自己撑腰,凯晋的招牌不知道比城隍口大了多少倍。他爸他二叔他三叔随便一个人的名字摆出来,在四九城算得上人物的老少爷们都得买他凌家小太爷一个面子。他犯得着搬出狮馆当后台。
而且最让他憋屈的是,当哥的还不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么?他是那种成天把自己老子,自家背景挂嘴边用这些当靠山的人么?
有东西给爷们靠,还得看爷们乐不乐意靠这做山头呐!!
打他可以,冤枉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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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卡拍的,给你们给你们给你们

其实本来一开始没打算详细写二哥和三哥,我总觉得有些东西点到为止,留着给大家yy的空间也许更好。
只是baby同学太热情。
不知道除了她以外还有没有扛二三大旗的。
番外有,圣诞节或者元旦放。
所以在那之前宝贝儿们还是好好看正文。
放一小段,算是个预告。


【第三十章】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人家怎么知道你是狮馆的人,你脑门上写着?”小堂屋是古香古色的装饰,就连窗户也是对开的红木框架格菱窗,磨砂玻璃,让里外都看不通透,早上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猛烈,照在屋子里撒了一地的斑驳,
凌致承又开始犯上倔脾气,凌致传问他话,他梗着脖子扭头哼了一声,全当没听到,根本就不搭理他哥这茬,死咬着牙一句话不说,他现在解释都懒得解释,没啥好说的,爱咋想咋想,反正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凌致承是被宠大的,惯大的,真拧起来,跟谁都不服软,性子硬的很。
凌致传心里面也清楚他们家凌小五儿,不是那种可着家大业大就到处张扬显摆的主,凌致传隐隐觉得刚才是自己气急冤枉了小孩儿,可是看着他拧着头犯倔,气又不打一处来,烧的他心急火燎,狠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骨头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也就只有这个弟弟能让他平静的心掀起如此惊涛骇浪的波澜,让他放在心里疼着.
凌致承的皮肤虽然没有女孩子那么娇嫩,但是比起一般的男孩还是要白上几分,而且他天生体毛就不浓密,腿上光溜溜的,一根毛没有。
一趟板子外加几十下巴掌,凌致承两瓣屁股和大腿上肿起一层亮红色,裤子已经他来回扭动的姿势磨蹭到了小腿上,凌致传刚才打的狠厉,可这东西又和平时不一样,虽然重,身上的伤看起来却不像很严重的样子。不青不紫,只是大红一片。
不过凌致传还是知道这板子的厉害的,他手上微微收了力气,腕子上攒着的三分劲儿,通过那么长一截的竹板子,落到凌致承身上也只剩下一分。他今天不着急,就是要好好磨磨小子的脾气。
一时间小堂屋里只剩下板子着肉的声音,凌致承心里叫着劲儿不服软,可是身体还是怕的,凌致传打的极慢,板子落下来,疼炸开之后,总要继续把板子搁他屁股上停个六七秒钟,然后猛得从又疼又麻的皮肉上离开,凌致承的大腿和屁股上的肉忍不住绷紧着来回颤抖几下,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抖动的肌肉,板子又接踵而至。
如此反复了二三十下,凌致承后背和鬓角已经被汗水打湿,疼是其次,主要是每一次的抽打带来的心里压力过于强大。
他心里用倔强垒砌起来的防线越来越薄,最终被罗在腿根处的几下竹板子彻底击垮,他蹭着凳面往前挪身子,手也不自觉的伸到屁股上:“让我喘口气儿。”
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狠狠吸了两口气,手按着屁股上上下下慢慢揉了揉,他知道,还没疼到非耍赖不可的程度,就算他求饶,他哥也不会放过他,只能撇撇嘴巴,把手收回来,闷声闷气的嘟囔了一句:“我真没拿狮馆充大个儿。”
他这句话已经是在服软了,凌致传没有再打他,垂着眼站在旁边想着什么,随后把竹板子搁到凌致承屁股上,吩咐了句不准动,转身开门出去。留下凌致承顶着竹板子在小堂屋里晾屁股。
凌致承苦哈哈的搓了搓脸,打不打了给句痛快话,这么晾着他算怎么回事儿啊!
凌致传站在小堂屋门口一眼就扫见了他那几个弟兄,这几位被请出来也都没走远,跟墙根围了一圈蹲着抽烟,他们是怕凌致传在气头上在把孩子打坏了,就等着里面一会嗷得不是人动静了,冲进去求孩子脱力虎口呐。
凌致传只穿了件薄衬衫,一出来就顺着鼻子惯了口凉气,他咳咳咳嗽着,冲着人群喊道:“大华。你去把卫龙给我叫过来”
“哎,好嘞。”人群中站起来个高瘦男人,郎着声应到,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嘴里念念叨叨,带着川普的萌音“有个娃儿要倒霉咯。”
这会儿正是训练时间,习武场内被通过透明大玻璃照进来的阳光烘得暖洋洋的,正直寒假,狮馆办了一系列针对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冬列营活动,强身健体,传承中华民族艺术瑰宝。
卫龙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屁股上带着伤,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周日的两场商演上蹿下跳,每个动作都像生生把屁股上的撕扯开再撒上把盐。昨天他三点多回到家,水都懒得喝上一口,衣服脱了就钻进被窝,揉着屁股渐渐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凌致承说得没错,什么失眠?根本就是没累着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能睡的着才怪。
凌致传没在,没人给他做早饭,他只能到卖豆浆油条的早餐摊上对付一口,要了两根油条一个炸糕,还有一碗豆浆,他瞅了瞅小桌上放着的一次性筷子和小铁勺,怎么看都觉得不干净,最后干脆直接用手抓着油条往嘴里塞。
他一边嚼着油条,然后顺手打开微信,打算刷朋友圈看看有啥新鲜事儿。
结果平时很少有人说话的微信嘀嘀响着进来一条信息,卫龙点开看了一眼就狠的牙痒痒。
上面只有一句话。
“老子搞不死你们。”
信息是之前加的那个酒托发过来的,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最看不上这种光会耍嘴把式的,嘴上说的挺厉害,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卫龙吸溜了两口豆浆,烫着他直流眼泪,顺手把那人给删了。他心里没当回事儿,也就没和凌致承说。
大华来叫他的时候,卫龙正在练飞桩,他细瘦的身姿极其轻盈,五六尺高的桩身,两个桩柱之间距离最高达一米五以上,卫龙腿风极快,身轻如燕,腾空跳跃间在高低错落的梅黄桩上变幻着身形。
他用眼角瞅见等在一旁的大华师兄,并不知道这人是来找他的,所以也没急,做完一整套动作才跃身下桩。用袖口轻拭额头两鬓的汗水
晚上光顾着写文和看剧,忘领暖暖的六十体力了


有人玩儿奇迹暖暖么。

【第三十一章】
卫龙站在堂屋门口,右手握拳,曲食指在对开红木小门上轻叩了三声,他正犹豫着是应该开口叫馆长还是致传哥,就听凌致传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卫龙掩着门脚蹭进来,一看到还光着屁股趴在春凳上的凌致承眉头皱的更紧,来的路上大华师兄连声嘱咐他看眼色行事,千万别惹祸上身。
狮馆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知道卫龙才是整件事情最初的导火索。
可卫龙自己清楚,眼见着凌致承屁股肿了一圈,顶着个家法板子趴春凳上晾熟肉,他心里能好受么。
“小龙。”凌致承两只手垫在下巴底下,他这会适应了,又开始没脸没皮起来,心里的委屈还是有的,声音带着男人撒娇时特有的重音,“你们馆长冤枉我在外面报了狮馆的大名。”
卫龙在路上已经想了这个问题,他过去捏了下凌致承的肩膀,声音很低的说了句:“我的错。”
他怎么就那么大意的以为微信上不过是对方的一句叫嚣之言。如果他早点看到那条微信,如果他能及时通知凌致承,如果他不是需要打工来凑齐下学期的学费,再往更前去说,如果他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千句万句化成了的一句我的错,好像真的一步步都是他自己走错的路。
凌致传两只手搭在膝头正坐在北侧摆放的藤条编椅上,他从卫龙进来就一句话没说过,直到卫龙在他身边站好,他才慢慢的开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凌致承翻了个白眼,哎呦我的哥哥哎,您叫人家来的,有啥话就赶快问呗,整的跟古代私塾老师傅责罚弟子似得,要不要这么自带戏啊。
卫龙可没有凌致承那么多心里活动,他这会就是挺自责挺内疚的,有对凌致承的也有对凌致传和狮馆老少爷们的。
他开口还是叫了声馆长,然后接着说道:“都是因为我,您别责怪承子,我们俩当时谁都没提狮馆这茬事儿。”他垂着头想了想,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那些人应该看了我的朋友圈,心里憋着这股子气就病急病急乱投医,这才都打上了狮馆的主意。”
卫龙的朋友圈里发过很多他训练,商演,电视台演出和参加比赛的图片还有小视频,虽然他当年舞狮并非自愿,但也算天资颇高,几年来不只进步飞快,更是通过舞狮得到过很多荣誉和光环,大大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或许他这样的人,注定要通过一些人和事儿来填补空虚的安全感。
其实这也只是卫龙的猜测,酒吧老板到底是如何牵扯上城隍口大旗的这谁都说不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多加猜测,凌致传其实就是想听卫龙的那句“我们俩当时谁都没提狮馆这茬事儿”这孩子不会耍心眼,不会说瞎话。虽然和凌致承一样大,却不像后者那样满身稚气的浮躁。
卫龙话刚说完,春凳上趴着的凌致承就不满的嚷嚷开了:“呐呐!馆长大人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么,卫龙的话你总该信吧。”
这小子现在得了理,哥都不叫了,一口一个馆长,臊着凌致传。
凌致传哪是会和他计较这些的人,再说也其实是自己气急冤枉了孩子,他站起来走过去蹲在凌致承的身边,溺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并不端着架子:“哥冤枉你了,哥道歉。”
凌致承心里美!凌致传这坐大冰山,他跟谁服过软,也就宝贝儿亲弟弟能拿着他,让他低这个头,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
凌致承知道自己也有错,底气不足没抓着他哥的小辫子使劲儿拽,嘴里絮絮叨叨:“这次就原谅你。”
他刚支着胳膊直起上半身,脚还没来得及动一下,又被凌致传按住了腰眼:“我让你动了?”
“啊?”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吧。”凌致承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心交织出来的腔调,“我承认错误还不行么,我知道这事儿我办的欠妥,闹到局子里面不找二哥反倒找三哥带人帮我出气,哎呦……我以后尽量不这么冲动。”
尽量,尽了多大量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了,这么模棱两可还好意思主动承认错误,保证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凌致传狠揉了一下他的耳垂,疼的凌致承哎呦叫着鼻子发酸,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这下捏的太狠太疼了。
凌致传把用竹篾包裹着作为把手的竹板子又提在手里,他顺手一指,打住要开口说话的卫龙:“我不打你,不代表这里面没你的事儿。”
他抬眼去看卫龙,眼里是容不得拒绝的命令神态:“裤子脱了,让承子看看。”
“哥。”卫龙惊慌无措的抬起头,本能的叫着那个他觉得最亲切的称呼,凌致传从来没弄得他这么没脸过,让他有些意外和难堪。
凌致承听到这话也急了,他抓住凌致传的手讨好的晃动:“哥,我错了你打我,不关小龙的事儿。别难为他了。”
凌致传嘴角扯起一个不着痕迹的笑:“我难为他?那我今儿还真得好好难为难为他。”
“我的话没听见么,还是要我给你脱?”
“哥,我求你了。”凌致承看着卫龙脸色涨红,眼睛蒙了一层水汽,心里不落忍,他厚脸皮惯了,没羞没臊的,可卫龙不一样,这人从小就好面子。
凌致承是真护着卫龙,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他打过多少次架,出过多少次头,好吃的好玩儿的想着卫龙,他在家里是最受宠的老幺,什么时候如此回护过别人,只有对卫龙,是铁磁的哥们。
“你打我把,打开花,打成八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怎么我都受着。”凌致承搜肠刮肚的想着血淋淋的词句,急的直挠春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凌致传根本不搭理他,命令的眼仁儿直逼卫龙:“还要我说第三遍么?”
卫龙一张脸红的滴血,连带着两只耳朵也烧的通红,可怜兮兮支楞着,他沉重的喘息声都不用仔细去听,就知道这人在强力的忍难。
凌致承也知道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他闭上嘴不再说话,腕子上的表针滴滴答答走的很是规律,他后悔了,自己挨顿打没什么,让卫龙这么难过,是他造的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卫龙慢慢转过身,他穿着练功时常穿的黑色运动裤,裤腰里绑着的松紧带死死的卡在他夸上,他不是凌致传,他没有钱,他的衣服都是从动物园,大红门这些批发市场淘来的,质量本来就没多好,穿多了,裤子洗褪了色,磨薄了一层。
凌致传看着他长大,教会他很多做人的本事和道理,他虚心接受凌致传每次一次的管教,最开始排斥,后来渐渐的从他责备中品尝到疼爱的滋味,对于这种至亲的人才会用的惩罚方式,他慢慢的习惯适应。
卫龙不知道凌致传希望他独自强大起来的心里期望,他只察觉出凌致传最近对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从来不会逼自己做这些他极度排斥的事情。
可是排斥归排斥,凌致传的话他不能不听。
二三的番外昨天晚上写完了,我自己写的挺过瘾,就怕你们……可能会承受不住
有人就现在写出来的细节yy过他们的拍戏么
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找找有爱的灵感
另外有没有觉得这个字数还算感人



【第三十二章】
最终他一点点把运动裤的后襟儿拽到了屁股蛋下面,裤子前襟磨蹭着小腹遮住男人的羞涩,他本来穿着的T恤嫌碍事儿收在裤腰里,现在也松垮的遮挡上一半屁股。
“手背后,衣角提起来。”凌致传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直到卫龙僵硬的身体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完成他的指示,他才又开口对凌致承说:“看着了么?卫龙挨的打,到你身上,只多不少。”
凌致承听了他哥的话把头抬起来,瞅了眼卫龙的屁股嘘着气又赶忙低下,一方面确实是卫龙屁股上的颜色经过昨天的撕扯,黑里透着紫,看着着实吓人。
二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卫龙屁股见面……以前也一起洗过澡,或者闹着玩儿的扒他裤子,可那些时候凌致承都没在意,突然让他只瞧人家的屁股,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他哼唧了两声,不耐的催促:“哥,你快打吧。”
凌致传还是不接他这茬,只是把板子重新压到他屁股上,话确实对着卫龙说的:“还有你,今天我不打你,但是你给我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你再跟着承子胡闹,就扒光了趴一块挨揍。”
“听见了没有!。”凌致传突然嘶吼着质问卫龙。
卫龙收着肩膀,眼泪不声不响的一颗颗的顺着脸颊落在胸前,他没说话,感觉每一丝接触到他臀部皮肤的空气都在扯着心口上的那层血皮。
“我问你听见了没有。”凌致传这一声恢复了平静,随着他的问话,手起手落,狠狠一板子抽到凌致承臀峰上。
凌致承被这一竹板打懵了,以为问的是他,嗷嗷叫着大声喊:“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我没问你。”手里的板子在刚才挨打的地方蹭了蹭,凌致承竟然疼的完全没有了其他触觉,两只手臂不停的哆嗦。
“卫龙,你听见了吗。”凌致传问出这话的同时,又是和刚才力道完全相同的一下重责,凌致承屁股上立马浮起了两道紫色肿痕。
卫龙闭上眼睛,挤出了眼眶里所有的眼泪,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钻成拳头,抖的并不比凌致承轻。
凌致传问完这句就在也没开口,屋子里只有竹板子每一下划破风狠抽在凌致承屁股上的声音,前几下凌致承为了不让卫龙为难,咬着凳沿儿强忍着,可是凌致传今天是狠了心,每一下都是全力,凌致承哪儿受过这个,不出五六下就哀嚎连连。
“我受不了了,哥,轻点。我改,我都改,小龙……小龙,哥,轻点啊……。”凌致承疼的说不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絮絮叨叨求饶。声音里都是压制不住的哭腔。
卫龙两手拳头越攥越紧,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过,凌致传一下也不打他,却步步紧逼他的心里防线,凌致承大声的喘息和不成调的求饶声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耳朵,终于逼出了他唇齿间的声音:“哥……我记住了……”
这一声极轻极细,可凌致传并没有在逼他,做事情要循序渐进,毕竟往伤口上撒盐的滋味不好受。
凌致承屁股要疼炸了,摇晃着脑袋把眼角的眼泪甩干净:“小龙说他记住,哎呦我的亲哥,饶命啊。”
这要是放平时,凌致承这句话估计就能把凌致传哄乐了,但是今天凌致传打定主意给小兔崽子留个下次在想犯浑就屁股疼的教训。他不声不响,依旧把竹板子放到凌致承屁股上。
“卧槽!”凌致承不受控制,本能的憋出了这么一句,他不是在骂人,纯粹是吐槽……怎么还要接着打啊。
凌致传并不在意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他的态度明确了,现在该来明确下你的态度了,你也听好了,你现在是城隍口的学徒,你以后要代表城隍口出赛,你的荣誉就是城隍口的荣誉,你的形象就是城隍口的形象,你的持世态度就是城隍口的持世态度,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凌致传把语速放到最慢,一字一句让凌致承听的明白。
其实他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听这些,他这会还不明白,他只是想给爷爷拿回来一座世界狮王的奖杯,他独立惯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团队的荣耀。
“收起你的少爷脾气,在家可以惯着你,在狮馆不行!”
凌致承身体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凌致传往后退了一小步,吩咐道:“趴好。”
按着凌致承自己的意思肯定是一下都不想多挨,可是凌致传现在这么严肃,他不敢耍赖,嘴里一边嘀咕着能不能轻点啊,一边重新摆正姿势趴好。
凌致传这次没有说数,凌致承也不敢问,他埋着头数过一百以后凌致传依旧在继续,他不知道这顿责罚什么时候能到头,板子已经不像刚才逼卫龙开口时那么狠厉,可纵使是只用了四五分力气,打在已经青紫斑斓的屁股上,也把凌致承打的哭嚎连天。
这小子从来不收敛自己的性子,开心就笑,难过了沉着脸不理人,饿了吃,困了睡,疼了哭,有喜欢的人就大胆的去追,烦那个也不会留半点好脸色,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霸王,让人又疼又恨
凌致承被由下而上的竹板儿抽的身体窜出去几公分,手抓不住板凳面,一下子狠狠杵在水泥地上,地上沉积着一些有菱角的小石粒儿,蹭上因为肿胀撑起来的脆弱皮肉,疼的凌致承顾不得接二连三落在屁股上的板子,直嚷嚷:“疼……手疼。”
凌致传站在他身体的另外一侧,又站的靠后看不到他手上的情景,听到他喊疼,半信半疑的挺下板子,走过去蹲下身,抓起他徒劳在空中乱挥舞的两只爪子,看到蹭破的血皮,牵动了下眉心,沉声训斥,更多的却是心疼:“多大的人了,趴还趴不住。”
凌致承瞧准他哥心疼的时机,一把抱住凌致传的脖子,手臂半挂在他的肩膀上,他撒娇的本事浑然天成,打小就练过,屡试不爽:“手都破了呐,哥,我是不是特别可怜。”
凌致传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上去就不会很舒服,他由凌致承抱着,没有开口,但是嘴角,已经揉开了坚硬的严肃
“我是不是特别可怜。”凌致承挤啊挤啊好不容易挤出点猫尿,把看上去惨兮兮的爪子放到凌致传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凌致传绷不住了,心软了,他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会装可怜,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呐。左手拍拍他的后背,右手摸着额头给他擦汗,无奈道:“是是……不打你了。”
哎!等的就是这句话!
“谢主隆恩。”危机解除,他又开始没个正形,脸还因为刚才的责打涨红着,配上他纯真的笑脸更是看不出这个人的年纪。好像才只是十六七的高中生。
他还在人家肩膀上挂着,觉得他哥饶他一命,自己总该表示表示,于是又拿出他在国外的那套,吧唧在他哥脸上亲了个带响的。
咱中国爷们哪儿受的了这个,不只凌致宽受不了,被凌致承吧唧吧唧亲了三年,凌致传也还是不能习惯成自然。
他嘶了一声把凌致承从自己肩膀上摘下来,起身将竹板子横在狮头后面放好,顺手摸了摸狮头的额镜,这次把小家伙儿给打重了,他自个也心疼,但是嘴上并没有说,有些事儿放到心里就够了,男人都不善于语言表达。
凌致承从屁股大腿,这一块那一块的分布着被打出的紫黑色淤青,臀峰的地方,还有两块皮肤被板子磨蹭的破了血皮,有透明的组织液渗出来,凝成一小颗一小颗。
这还是第一次,凌致承挨这么重的打,不过他没心没肺惯了,也只是疼,并没有多心对他哥产生芥蒂,本来也是自己该打,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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