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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溏鱼(主兄弟,算是训诫文?)[第11页] |
作者:尤伶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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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浪,一会回去更。稍等 |
【114】 凌致承那帮朋友里,其中有个不怎么禁事儿的,都快吓哭了,声音哆哆嗦嗦的:“这些……这些都是承子喝的。 郑涛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向桌面,里倒歪斜的酒瓶铺了一桌子,郑涛气得,凌致承还晕着他舍不得打,抬手狠狠给了李则言一耳光,他这是气糊涂了,也不管认不认识,先揍了再说,一帮没溜儿的兔崽子。 120是就近安排救护车,郑涛的这个ktv地段好,离望京医院也不远。没几分钟救护车就到了,郑涛以家属的身份一起上了救护车跟去了医院。 凌致承被推进急症室,郑涛不敢瞒着,赶紧给凌致传打电话。 凌致传因为罗斯町之前的事儿,请监管局的领导吃饭,叫上了凌致辉作陪,这会也刚散,拉凌致辉作陪的目的就是给凌致传挡酒,凌致传一口没喝,正在送凌致辉回家的路上。 接起电话,凌致传刚想开了像平时一样开句玩笑,就听郑涛急赤白脸的叫嚷。 “犊子玩意,你跟哪儿呐,你家小犊子喝多进医院了。” 凌致传一听眉间就攒了一层淡淡的小火苗,他也没工夫听郑涛细说,直接问:“哪家医院?” “望京医院急诊室。” “我一会就到,开车,先挂了。” 车里很安静,凌致辉听的明明白白,他蹙眉头的样子比凌致传还要冷俊几分:“哥,我跟你过去吧。” 凌致传微微摇了摇头,这得折腾到几点还不一定呐,人多也帮不上忙:“你明天还得上班,先回去休息,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凌致传本就在兄弟中说话很有分量,现在一脸威严肃立的神情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他在路边把凌致辉放下,让他打车自己回家,去医院的一路,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 凌致传心里再着急,也没拽到小说里写的那样一连闯多少多少个红灯,他只能在不违反交规的情况下尽量提速,好在这个点走外环高速不堵车。 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才赶到医院。 郑涛也没看出来他又什么急切的神情,倒是从紧攥的拳头读出了他那份不溢于言表的担心。 “刚才醒了一会,吐来着,好像还见了点红,医生说是胃粘膜出血,这会洗胃呐。” 郑涛知道凌致承就是眼前这位的活祖宗,他可是一句都不敢隐瞒,等他说完,站在他身边的李则言才怯生生喊了一句:“传哥。” 凌致传不说不笑的时候冷着一张脸确实吓人,李则言是凌致承的初中同学,和凌致传也只是见过几次,两个人并不熟,他平时就有点胆触凌致传,现在看他阴沉着脸,更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低着头看他衬衫上的纽扣。 凌致传对李则言也还是有印象的,他闻到这孩子身上扑鼻的烟酒味,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道:“回家去,别让爸妈担心。” 凌致传让李则言走,郑涛可不干:“哎哎哎,他不能走啊,你有啥要问的抓紧问他,别到时候盘问我。” 凌致传看出李则言胆怯又内疚的神情,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回去吧,我有什么要问的,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凌致传一来根本没心思听是如何造成这种局面的,他现在只关心凌致承的身体,二来他想要听凌致承亲口跟他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则言其实是担心凌致承才想留下来看看情况,但是人家大哥都这么说了,显然自己留下来是多余的。 等他告辞,郑涛才问凌致传:“你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快。” “我也在外面应酬,离的不算远。你……” 郑涛把他说了一半的话掐断:“打住啊,别想撵我,等小橙子出来都安排好了我再走。你家这可真是个活祖宗,三瓶The Dalmore,这是送来的早,不然真能喝死他。” 凌致传本来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更是让郑涛吵的心烦意乱,没好气的说了句:“你闭嘴吧。” 郑涛也知道他现在心里着急,不稀得和他一般见识。又等了一会,医生从拉着布帘的隔间里走出来。 “家属,拿着这个去办住院,得观察几天,怕酒精中毒。明天早上要是醒了,先给他吃流食,清淡不油腻的。” 值班医生巴拉巴拉交代完就走了。 郑涛从凌致传手中接过住院单:“我去吧。” 凌致传跟这个多年的好友并不客气,他和护士一起到了病房把凌致承安顿好。凌致承的脸色依旧蜡白如纸,唇色倒是恢复了些,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呼吸有些微弱没有生气。 凌致传垂首站在床边看着他,脸上的愠气之色慢慢化开,最后,无奈又心疼的抬手捏了下他的耳垂。 还是肉肉软软的,和小时候一样。 凌致传又顺着他的耳廓摸上去,耳骨这么硬,犟种一个。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年轻的时候再爱玩儿,也没作到他这种程度,怎么办呐,说也说不听,打又打不怕。 自己这个大哥当的,也真是够失败的。 郑涛回来的时候,手里大包小裹的,有给买的脸盆毛巾香皂牙刷和牙膏,还有租来的被褥和病号服。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凌致传把东西从他手里接过来。 两个人又忙乱了一阵给凌致承铺正穿戴好。弄完了都是一头一身的汗。 “你还用不用回店里?” “不去了,我一会直接回家,你怎么着?打算在这守一夜啊,连个床都没有。” 凌致传明白郑涛的意思:“不守着能怎么办,半夜醒了再吐,谁伺候。” “行,你跟这接着还债吧,我撤了。” 凌致传要去卫生间接水,顺路送了郑涛几步。 凌致传把水打回来,先是用手摸了摸,还是觉得有点凉,明明已经是夏天了,他却担心水凉把凌致承给激着,想了想,只能去敲值班室的门,要了些热水。 凌致传用毛巾沾了水再拧到半干,给凌致承擦脸擦手,明明都已经换过了衣服,他身上的酒味依旧刺鼻。 凌致传闻着这股味道,又想起郑涛刚才说的三瓶The Dalmore,简直气得半死。 |
虽然理解大家等文等拍的心情。但是很抱歉,今天,明天停更两天![]() ![]() |
【115】 抬手抬脚大体给凌致承擦干净,看着他安静乖嫩的脸颊,凌致传最终还是没忍住。不解气的狠揉了下他的耳垂,揉完了自己都觉得傻,这还晕着呐,揉了也白揉。 凌致传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把自己拾掇干净。冷水激上额头他才觉得胸口没那么憋闷。医院卫生间里幽幽的白炽灯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轮廓拉成了一条模糊的身影。 凌致承合着眼,安安静静消消停停躺在病床上,偏偏他越消停凌致传就越担心。 凌致传不知道酒精中毒具体会咋样,隐隐有点害怕,怕他被酒精烧坏了脑子。 他拿手机查了好多饮酒过量和酒精中毒的症状还有注意事项,可是越看,越觉得网上说的这些不靠谱。 医院只给陪护提供那种最简单的塑料椅子,连靠背都没有,凌致传手肘撑在床沿儿上,支着脑袋眯了一会,姿势难受不说,心里又惦记着凌致承,睡也睡不踏实,隐隐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事儿告诉爸妈,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二老也都上岁数了,小崽子从小就是自己管着,没怎么让爸妈操心过,这次也没必要告诉他们,到时候跟着着急上火,再气出个好歹,犯不上的。 当然,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 哎!这可真是老天爷降到他们家的活祖宗。 他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是几点,感觉到自己手机在震动,拿起来看,是凌致辉打过来的。 “昨天晚上洗胃来着,这会还没醒,恩,你要过来就过来吧。行,开车慢点。” 凌致传刚才抬头第一眼就发现凌致承躺着的姿势变了,他脸朝凌致传的方向侧卧着,大概是觉得热了,被子被他蹬到一边。手脚露在宽大的病号服外面,一呼一吸间竟然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凌致传把屁股从塑料凳上移开,坐了整夜,猛然间站起来,真是觉得胳膊腿儿僵的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他缓缓活动了两下,探身把堆在床脚的被子拽回来轻轻搭在凌致承腹间,又听见他哼哼了两声,焦乱了一夜的情绪,才舒缓了一些。 凌致承睁开眼睛之前,先抱着被子哼唧了一会,凌致传看的出来,他这是快醒了。 等他完全醒过来,鼻子里断断续续的哼唧声才随之消失,凌致承舔了舔嘴唇,觉得很渴,一时眼神也对不到交点,有些迷茫的看看四周,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昨天晚上的事情才一点一点被他拾起来塞回脑子里。当然记忆也只到喝酒堵车,至于洗胃……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在医院? 凌致承猛的推开被子,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措间正对上凌致传看过来的眼睛。 “哥……哥……” 行,还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他哥,看来没喝傻。 “说吧,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凌致承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又舔舔嘴唇,宿醉的不适让他觉得舌头都快和上颚粘在一起了,嗓子也像是噎了口痰不上不下的。 凌致传没急着催他,神情依旧淡淡的,拿过旁边的纸杯递给凌致承,这纸杯是向同屋的病友要的,人家知道他们的情况,又贴心的给倒满了热水。 水早就不热了,凌致承实在渴的厉害,就着他哥伸手的姿势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完了还是舔舔嘴唇,这才觉得清爽了些。 “哥……我饿了。” 凌致传有的是耐心跟他这个弟弟耗着,他给凌致辉打电话,交代他带早饭上来。 “行了,水也喝了,饭还得等一会,称这功夫儿,给你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儿,凌致承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哥肯定会打死他的。 凌致承动了两下眼睑,嘴巴里嘟囔道:“你肯定都知道了……” 凌致传真是让他气乐了,声音却一下子严肃起来:“我要听你自己说。” 凌致承垂着脑袋,认认真真偷看了他哥半天,可依旧啥也没看出来,只能一咬牙,横竖都是死,他可不敢撒谎偏他哥。 “本来也没喝多少……后来有人呛我,三瓶The Dalmore我能一口气都喝了,他的兰博基尼就给我……一瓶一百多万呐……挺划算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简直觉得自己脑子肯定是被The Dalmore泡涨停止工作了,说话就算经过大脑也没用,它都不排查有效信息…… 凌致传听他支支吾吾说了这么一大句,总结出来还是个赌字,当下就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活剥了他。 “我看你是觉得一台兰博换你条小命也挺划算。” 说着话是凌致传声音降到了冰点,北风吹雪花飘,凌致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闭嘴不敢说话。 “昨天洗胃了,知道么?” “啊?” 凌致传摇摇头,问他这个干嘛,三瓶The Dalmore,不喝断片才怪。 凌致传没再往下问,转头拿出一只新牙刷,挤好牙膏,又递到凌致承面前,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小子昨天确实喝的太多,凌致传觉得隔了这么远,他一说话,还是满嘴的酒味。 凌致承蔫了吧唧把牙刷接过来塞进嘴里,他盘腿坐在床上哼哧哼哧刷了好半天,才下地去洗手间,他先漱了口,又去放了泡尿,自己越寻思越害怕,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从医院逃走的想法。 他昏头晕脑的洗了把脸,这下才彻底清醒了,仔细掂量着,逃跑的主意实在不靠谱,还能一辈子不回来?到时候死的更惨。他哥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 “这么长时间,洗不完了。” 凌致承七想八想,正在懊恼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不是拿了那辆四百万兰博的车钥匙,冷不丁屁股让人拍了一巴掌,他一激灵,下意识的就去捂住屁股,还往后退了半步,转而发现这是在卫生间,人来人往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一直羞到了耳根。 他凌家小太爷在家里是混蛋了点,但在外面可是很顾及脸面的。 凌致传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他,还是有点担心,怕他再晕倒,或是哪里不舒服,这才找了过来。 他接过凌致承手里的洗漱用品,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在他欠揍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洗完了就赶紧滚回去。” 凌致传洗漱好了回房间,凌致辉提着早餐跟他前后脚进来,等吃完早饭,凌致辉临要走之前跟凌致传商量。 “大哥,我把三儿叫来吧,也不能你二十四小时的跟这靠着。” |
【116】 凌致承听说要叫他三哥,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不用了吧,我有没啥事儿,自己待着就行了。” 凌致传瞅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头对凌致辉说:“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拿盒护肝宝过来。” 凌致辉应着,抬手揉了把凌致承的头发,转身走出病房。 凌致宽忙完了春拍,这阵子正经闲着没什么事儿做,整天在古玩市场瞎溜达看热闹,偶尔捡个不大不小的漏。 所以他二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撅着屁股跟被窝里睡的正香,稀里糊涂听凌志辉把事儿说了个大概,眼睛还没睁开呐,先在电话里把小崽子骂了一顿。 说人不如人,凌致宽这急脾气,进病房第一件事儿就是按着凌致承在屁股上狠扇了十来下,也不顾一屋子人诧异的目光,边打边训,可不是他跟凌致传说在外面要给孩子留点脸面那会了。 凌致承又开始学鸵鸟,只扎个脑袋在滚成一团的被子里,屁股可怜巴巴的撅在外面让他三哥揍。 心中的小人儿直跳脚。 就说不让他来,就说不让他来! 凌致传先给王树斌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又回罗斯町补了一觉,睡醒以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李则言打个电话,凌致承只说了个囫囵半片,再问他刘楚凡的情况,他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则言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就等着凌致传的电话呐,他昨天回家也跟他爸打听了刘楚凡他家是干啥的,这次可不敢过耳就忘,生怕凌致传到时候问他,他回答不好,到时候再被连坐了。 所以凌致传这个电话打的很有成效,李则言本来就能白话,凌致传问啥他说啥,一个细节都不敢拉下,到了还不忘撇清自己,说和刘楚凡啥关系都没有。 凌致传一边听他回忆昨天晚上的细节,一边忍不住脑海里都是凌致承灌酒的画面。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冰。 凌致传没靠到下班,四点多从公司出来,本来以为能避开晚高峰,可还是被堵在了路上,到医院已经五点半了。 他在食堂买了晚饭拿上去,一进屋就看见凌致承跪在床上撅着屁股,手底下在写什么东西,凌致宽抱着手臂站床边看着,估计是小崽子哪儿又让他不满意了,抬手啪一声抽在凌致承手背上 “干嘛这是?” 凌致承抬头看他大哥走进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赖赖唧唧的:“三哥罚我抄弟子规,大哥,救命啊。” 凌致传往他握笔的手背上扫了一眼,果然是通红一片,看来小狗爪子扒出来的字入不了他三哥的眼,没少挨收拾。 凌致传鼻子里淡淡恩了一声:“接着抄。” 得……不用他美了,最后的这根稻草,咔嚓,也被他捏折了! 凌致承知道自己这次犯的是大事儿,现在他大哥二哥三哥都知道了,老天爷哎,一个人动手都够他喝一壶的了,到时候这哥三不会给他来个三堂会审吧。 要不就说!哥多了有啥好!有人要没!特价酬宾多大放送,没有么么哒,只有啪啪啪! 凌致承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继续撅着屁股写罚抄。 凌致承晚饭又只捞着一碗粥,他本来就挑食,这一天三顿的,早上小米粥,中午大米粥,晚上玉米面粥,嘴巴里淡了吧唧的:“给换点别的不行嘛!豆腐脑,鸡蛋糕,胡辣汤,再不济给我来碗豆汁儿也成啊。” 凌致传淡淡撇了他一眼:“给你来碗The Dalmore怎么样。” “我喝粥!” 凌致传晚饭买了冬笋肉丝,本来是带了凌致宽那份儿,结果他六点约了人看东西,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燎了。 凌致传用筷子钳了冬笋放进凌致承捧着的粥碗里:“听话,这几天先喝粥。把胃养养。” 凌致承看着黄灿灿的玉米粥里飘着的冬笋丝,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哥,我是不是特让你操心啊。” 凌致传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说话,他慢慢嚼着,等都咽下去,扭头看着凌致承,看了好一会,才突然露出个又气又无奈的笑。 “哥上辈子欠你的,小崽子这辈子来讨债了,你这点心,哥还操得起。” 凌致承偏着头认真的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说到:“那你以后也生个小讨债鬼,让他来找我讨债,我操他的心。” 凌致传心说快算了吧,你们俩不一起跟我讨债,我就烧高香了。 兄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饭才吃到一半,位海提着哥果果篮儿进来了。 这件事儿凌致传谁也没告诉,位海来他自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郑涛告诉你的。” 位海只笑着却没有回答他。反倒在凌致承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小子,见天给你哥找事儿。” 凌致承唔了一声,心里郁闷,谁来都骂他两句,他已经知道错了嘛,不想挨骂了。 位海数落了凌致承一顿,就挥挥手把凌致传叫了出去。俩人在吸烟区各点了一根烟,凌致传看出来位海这是找他有事儿,可烟抽一大半了,位海还没开口。 “你有事儿说,来都来了,玩儿啥深沉。” 位海撇了下嘴角,一脸苦逼像:“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 “那你别说了。”凌致传说着,当真转身要走。 位海赶忙拉住他,下了多大决心似得,从兜里摸出个车钥匙:“这是刘家人递上来的。” 凌致传眉头一缩:“刘楚凡?” “我不认识啊。”位海看起来十分为难,“要不说我不知道怎么张嘴呐,那人是托我大舅的关系找过来的,我估计是也没啥其他门路能和你家搭上话。” 凌致传眉头越蹙越紧,这家人可好,自己好没找过去,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这帮人……还好是通过你找得我,要是有其他路子捅我爸那去,麻烦就大了。” “你没告诉叔叔阿姨?” 提到爸妈凌致传又觉得一阵头疼:“没必要告诉他们,我自己处理就行。” 位海知道凌致传有多在乎这个弟弟,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根本会帮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触凌致传的霉头,可说话的人是他大舅,他也不好驳亲戚的面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
【117】 位海知道凌致传有多在乎这个弟弟,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根本会帮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触凌致传的霉头,可说话的人是他大舅,他也不好驳亲戚的面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还是算了吧。” 凌致传知道位海的尴尬立场,他把车钥匙接过来:“不能算,他们再想别的办法找我爸,更烦,你就告诉他们我把钥匙收下了,其他的什么也别说,我自己想辙。” 位海看他收了车钥匙,虽然总觉得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就完了,但还是松了口气,凌致传要是不收,他真不知道回去怎么像他大舅交代。 “车你开过来了?” 位海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只给了我车钥匙,好像说,车已经送狮馆去了。” 凌致传听了这话就不太乐意了:“送过去了?我还没点头呐,这刘家倒是会自作主张。” 位海也是觉得刘家这么做太没有脑子,不尊重人了:“要不然我把车钥匙给他们退回得了。” “儿子不会办事儿,老子也不会办事,送回去,便宜他们了。” 凌致传把剩下的半截烟一吸到底,烟屁股按灭在垃圾桶顶:“你回去吧,按着我说的告诉他们,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再联系你。” 凌致承住院这几天,卫龙来看过他两次,这哥俩,都不是记仇的性子,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凌致承这次太作死,就连卫龙,进病房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他臭骂了一顿。 凌致承撇嘴听着,还在心里给这帮人做了个武力值排行榜,他回忆了老半天,这几天被骂的多了,他有点混,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到了还是很机智的总结出,最会骂人的还得属他四哥,不愧是文化人,学艺术的,骂人都特别高逼格,一个脏字不带,愣是差点把凌致承骂哭了。 凌致承在医院待了三天,被他三哥看着抄了三天弟子规,等出院的时候,酒后的不适一点都没有了,倒是右手的手背,肿了不说,还青着一大块。 等回了家,凌致承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扒光先冲了个澡,这几天在医院待的他快难受死了,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住院,他都不好意思是跟人说是因为酒喝多了洗胃挂吊瓶。 虽然是周六,但今天的商演并不多,卫龙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凌致传带着两个小崽子去了趟超市补寄生活用品,晚上凌致传下厨抄了三个菜,还做了碗羊肉菠菜粉丝汤。 凌致承这几天粥实在是喝够了。连带着汤汤水水的看都不想看,凌致传给他盛的粉丝汤,他只喝了一口就觉得反胃,干脆推到一边不去碰它。 饭吃到一半,凌致承问凌致传:“哥,你明天有空回爷爷家么?” “不回去。”凌致传边说边把凌致承喝了一口的汤碗拽到自己更前,小时候就这样,凌致承剩的碗底,他爸他妈不吃,都是凌致传打扫。 “我和咱爷说了,你也没空回去,明天咱俩好好谈谈。” 凌致承听完喉结滚动,嗓子眼就是一缩,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屁股开始发麻,浑身不自在。 心说完了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按理说他喝了好几天粥,现在好不容易见着点干货,不说如狼似虎,也应该是大快朵颐,结果让他哥一句话说的,简直是食不知味,又强塞了几口菜花,吃什么都觉得味同爵蜡,索性放下了筷子。 凌致传太头看了他一眼:“饱了?” 凌致承闷闷不乐:“不想吃了。” 凌致传又把他面前用西红柿炒鸡蛋拌了一半的米饭拿了过来:“刚出院少吃点也好,循序渐进。” “刚出院不挨打更好,循序渐进。” 凌致传舀了一勺米饭放进嘴里嚼完了咽下去:“明天有一天的时间,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咱们慢慢来。” 听了这话,卫龙拿着筷子的手都跟着一哆嗦,一天的时间?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明天的商演还是别去了,在家守着,随时准备叫救护车吧…… 凌致承心里又害怕,又觉得有一点点委屈,心里把那个刘楚凡骂了个千遍万遍,找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他没心情吃饭,起身就想回屋去玩儿电脑,凌致传叫住他,声音有点严肃:“干什么去,坐下。” 凌致承听他这口气身子一僵,违心的接了一句:“我去喝水。”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有说服力,可怜巴巴的问卫龙:“小龙,你喝么。” 他只问了卫龙,却没有问凌致传,有点故意臊着他哥的意思,本来就是,知道要挨打了,任谁都不会心情好。 卫龙半张着嘴,舌头上还压着一个刚扔进去的菜花头,没说话,只木讷的点了点头,心说我还是快点吃完滚屋去吧,这里面有我啥事儿啊。 凌致承去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卫龙面前,一杯自己端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肚子里咽,其实他挺饿的,而且凌致传做饭也好吃,可就是一口也吃不下,偏偏被勒令在饭桌旁眼睁睁看着,别提多难受了。 等到凌致传吃饱喝足,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撂,淡淡撇给凌致承一句:“行了,刷碗去吧。” “凭啥是我!”凌致承眼睛猛的瞪大,一副哔了狗的表情,“先吃完不管,后吃完刷碗!” 凌致传淡定的把他喝了一半的水杯拿过来,自己喝了一口,不热不凉刚刚好。 “就凭明天咱们要用一天的时间循序渐进。” 凌致承觉得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哔了另外一条狗。 可是哔再多的狗也是没辙,最后还是得乖乖滚进厨房刷碗。 周日卫龙有两场商演,凌致承起来和他做了晨练,整个人觉得清爽精神了不少,三个人吃完饭一起去了狮馆,等把今天四波出商演的学员都送走,凌致传转头看了一眼凌致承。 “跟我过来。” 好吧……为时一天循序渐进的促膝长谈拉开了序幕。 凌致承觉得或许用促臀长谈更恰当些。 当然,是他的屁股,对着他哥手里的板子……或者别的什么…… 凌致传一路把凌致承带到了车库,车库门刚被拉开大半,凌致承一个没忍住,从嘴里秃噜出句:我操。 他指着车库里的银灰色跑车,表情很不自然的问他哥:“这就是……那辆四百万?什么时候送来的啊。 |
【118】 其实凌致承根本没打算要,不是他不想,是弄回来也没用,他哥都知道了,他哪儿还敢开。 凌致传没应声儿,伸手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走向副驾驶位:“走,出去跑一圈。” 凌致承手里攥着车钥匙,心里更是没底,按着他对他哥的了解,不管从哪儿方面讲,他都不可能收啊。可车现在明明白白摆在车库了,总不能是借来玩儿两天吧。 凌致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额……不会是要在车了揍他一顿吧。 凌致传等了半天看他没动,开口问了一句:“咋着,不想开?” 凌致承把心一横,爱咋咋地吧,其实在车上挨打也挺好的,至少空间小,他哥肯定施展不开。 这么一想,凌致承反倒有点迫不及待了。 早死早超生,好歹四百万呐,在上面挨顿打,也挺高级的。 “开。干嘛不开!” 说着,凌致承开车门迈了进去。 凌致承去路上跑了一圈,起先还提心吊胆,怕他哥一开口让他找个犄角旮旯停车,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凌致传都没说话,渐渐的,凌致承被引擎轰鸣声刺激的大脑异常亢奋,他虽然没多喜欢车,但哪个男孩子不向往极速的快感。要不然他也不会动不动就磨着他三哥让人家带他去玩儿车。 可是在这种路上跑,一会的功夫,就让凌致承觉得索然无味,哪儿哪儿都是限速,车速根本提不起来不说,还总要等红绿灯。 “哥,咱回去吧。” 凌致传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凌致承把车开回狮馆的车库,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他还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态,盘算着哪天再磨他三哥带自己去玩儿。, “感觉怎么样。” 凌致承撇撇嘴,前前后后打量着车身:“一般吧,车型跟个变形金刚似得。” 要说这车,凌致承也挺喜欢,可一想是刘楚凡的,心里又有点犯恶心,他啪啪拍了两下前车盖:“这傻逼,开这么高调的车在北京晃荡,改天我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他说着,耳边猛然间炸起一声巨响,然后就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凌致承呆愣的看着驾驶位车窗被砸碎,玻璃散落一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是真吓着了,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哥。 等他是意识慢慢清晰回来,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他哥真是被他气疯了。 凌致传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攥紧,撇了一眼凌致承,看他因为惊吓而有点泛白的脸色,脑海中又过电影似得闪现他昏睡在医院的样子,这几天的心疼,忧虑,气愤,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疾步走到车子的另一边,挥手间又狠狠砸碎了副驾驶位的玻璃。 第三下,依旧是一声巨响,银灰色的车门眨眼间烙上了坑洼。 凌致承彻底傻了,站着呆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在接二连三的惊天砸响中回过味儿来。 他上去抱住凌致传的胳膊,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畏缩,眼神慌乱,心疼的瞅着被砸破的车身:“哥……哥,别砸啊,这车还得给他们还回去呐。” 凌致传眼睛和表情有恢复到淡淡的神态,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只手将凌致承推开:“是要还回去,但也不能他们怎么送来,再怎么给他们还回去。” 凌致承看他哥抬手又要砸,也顾不得心里万伏的恐惧,死死抓住高尔夫球杆:“哥……哥,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我和人打赌,你收拾我,你打我,我求你,别砸了。四百万呐。” 四百万!也不是小数了,在说这么好的车,眼睁睁看着它被砸烂,换谁谁不心疼。 凌致传伸手拽住凌致承的衣领,一把把他提到自己面前。 凌致传的眉心蹙着,凌致承仿佛都能看见那里燃着着一团火苗:“你想要。你喜欢。我和咱爸咱妈买不起?给你买不起吗?犯得着你用三瓶The Dalmore去换?用命去换!” 凌致承只觉得被他哥问的两腿发软,凌致传一松开他,他就跪在了他哥的脚边,有点哽咽,眼泪汪汪的,他是真心疼这车,也有点心疼他哥。 把一向淡定自若的大哥逼成这样,自己这是造的啥孽啊。 “哥,是我不懂事儿,我犯浑,你生气,打我行嘛,这两天你为了照顾我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别动这么大气,对身体不好。” 凌致传真是让他给气笑了,现在说这些没用的,早干嘛去了! 他由凌致承在地上跪着也不管,自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打给位海。 位海回去把凌致传的原话和刘家说了,刘家看凌致传收了车,但只答复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还是没底,隔天又给他账户上打了三十万块钱,说是给凌致承调理身子。 “钱我给那账户退回去了,你告诉刘家人,明天让他们来狮馆把车取走,还有,他们不会教儿子,我替他们教,承子在医院躺了三天,我送他进去改造三年,便宜他们了,我心善,把他儿子遣回原籍关着,有本事他们就捞人,看我有没有能耐让他在里面关一辈子。” 凌致传说完掐断电话,凌致承听的清清楚楚,明白他哥这是要把刘楚凡弄监狱去,凌致承不太希望发生这种儿的事儿,一方面他和刘楚凡怎么也算是你情我愿的赌局,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他哥因为自己干的操蛋事儿动关系。 可是现在也由不得他想与不想,他哥已经决定的事情,显然没有商量回旋的余地。 凌致承愣神的功夫,凌致传伸胳膊捏着凌他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上手就要解他裤腰带。 凌致承本能的往后退,让凌致传薅着裤腰带又给拽了回来。 “怕挨打?” 凌致承好像已经吓傻了一般,木讷的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吐出了个单音节:“怕~~” 凌致承当真是怕了,怕到不敢挣扎,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刚才说让他哥打他,现在又怕他哥像砸车那样,把他砸扁。 凌致传只是解了他的裤腰带,抽出来拎在手里。 |
【119】 然后,凌致传把手高尔夫球杆递给凌致承 明明触感冰凉的金属球杆,现在变成了烫手的芋头,凌致承当然明白他哥是什么意思,哆哆嗦嗦不想也不敢接过来。 凌致传只拉过他一只手,把球杆塞了进去。 凌致承却还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面对面和凌致传站着,看着他哥手里的皮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自己的小腿上,隔着布料发出很轻微的啪啪声。 凌致传等了他一会,见他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轻声问了句:“用我教你怎么做?” 凌致承握住球杆的手心里都是汗,抬头讨好的望着凌致传:“哥……” 凌致承声音满是祈求的意味,结果他刚一开口,屁股上就挨了一皮带。 凌致承只怪自己今天出门又忘了看黄历,没事儿扎什么裤腰带! 凌致传不说话,像赶头倔强的小毛驴,啪啪抽着屁股把凌致承赶到车跟前。 可凌致承的小爪子,怎么也抬不起来,砸车这种事儿,他看着都心疼,何况是让他自己动手。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凌致承屁股上已经被乱七八糟的抽了个遍,夏天的裤子能有多厚,两层布料裹着的效果不过是和打在光屁股上的声音不一样,痛感根本没有区别,火烧火燎的疼, “我差点用命换回来的啊,哥!你这不就是在让我砸自己的命呐!” 凌致承刚嚷嚷完,凌致传直接狠命的一皮带抽在他大腿上,这比打屁股疼多了,凌致承嗷一声转过身面冲着凌致传,死活不再把屁股对着他,一只手拎着现在对于他而言重似千金的球杆,另外一只手揉着被皮带梢卷的异常疼痛难忍的腿侧。 凌致传让他气的,握着皮带的手都有点哆嗦,一连呼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凌致承,小崽子,你的命是你一个人的?现在让你砸车你心疼,三瓶The Dalmore 你砸谁身上了?谁心疼!你砸的是我!是你哥我!” 凌致承被这几句话敲的,头越来越低,呼吸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心里又是内疚又是自责,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说好,说什么好,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保证是市场最便宜的萝卜白菜,不值钱。 说白了还不如萝卜白菜,便宜不值钱就算了,还一点营养都没有。 凌致传让他抽泣的声音弄的更是烦乱,凌致承从小就爱哭,但凌致传其实并不喜欢男孩子这样,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只是很多时候他宠凌致承,并不想拿自己的规范去抹杀这孩子的天性,但是这次,凌致传觉得自己以前是太纵容小崽子了,惯得他这么没有分寸,拿自己的命去赌。 “那点猫尿,给我憋回去。” 凌致承被凌致传声音不大的训了一句,鼻子里呜呜咽咽的响声戛然而止,他在脸上抹了几把,把眼泪擦干净,慢慢的转过身,又往凌致传身边凑了凑。 “哥,你生气就打我吧,我不哭了,打多疼我也不哭了。” 放在平时,凌致承摆出这服乖巧可怜的磨样,凌致传肯定是要心软的,而现在,只觉得他握着棒球杆迟迟不肯动手,就是因为教训的还不够。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打你了?” 凌致传说着手扬起来,第一下子先抽在凌致承握着高尔夫球杆的手背上,凌致承疼的心脏都跟着一抽,冒汗的手心将球杆抓的更紧。 凌致传只抽了他手背一下,继而皮带又冲着屁股腿根扫了过去。 最后凌致承把心一横,砸就砸!就算他不砸,他哥也得动手!还是让屁股少遭点罪。 凌致承握紧高尔夫球杆,对着已经有了龟裂纹的前挡风玻璃狠狠一劈。 只是他架势摆的像模像样,球杆落到玻璃上的劲儿却没多大,凌致传看的冒火,又是极重的一皮带抽在凌致承的臀峰。 凌致承嗷的叫了一声,本能的手上再次挥动球杆,手腕发力狠砸,就听哗啦一声响,一时间细碎的玻璃碴儿四处飞溅。 紧接着,他被凌致传抱住,特别是头和脸,严丝合缝一点不暴漏的被护在胸前。 等细细碎碎的声音完全停止,凌致传才放开凌致承,其实也不过是一刹那,凌致承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明明前一秒还是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架势,下一秒就能为他挡住四溅的玻璃碴子。 凌致传放开他,等了好半天,却还是没见他动,歪头一看,竟然发现小崽子的眼睛又有点要发红的意思。凌致传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一副要哭不哭腻腻歪歪的劲儿,放平时凌致传还能紧张一会,眼下只觉得火大。手上的皮带甩开了,破风的抽在他臀峰上。 “再敢哭一个我看看!” 凌致承用小虎牙咬了下嘴唇里的嫩肉,把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都说不哭了,还是管不住自己这点猫尿。 凌致传还算满意的点了下头,又开口吩咐道:“自己把裤子脱了。” 凌致承现在就像个被凌致传拎在手里的提线木偶,拉拉胳膊提提腿,让干嘛就干嘛,他把牛仔裤和小裤衩都脱下来放到旁边的架子上,上身是一件蓝灰条T恤。 他虽然只是男孩子的正常身高,两条腿在身材比例中却显得挺长,但也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纤细型的。皮肤白是白了点,肌肉线条却很好看。 车库门半沿着,外面的阳光斜斜的从那条缝里照进来,凌致承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会不会被人撞见他在车库挨打。他没忍住,用手揉了下屁股,掌心附上去的皮肤热的发烫,心里作用的驱使下,觉得屁股更疼了。 凌致传用皮带在他红肿的屁股上扫了一下,声音低沉:“现在,我说哪儿,你砸哪儿。” 凌致承看着已经被砸的稀碎的前挡风玻璃,和已经变形的车门,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哥……这些要修的话,也得花不少好钱了。” 凌致传根本不搭理他,直接一皮带抽的凌致承直跺脚。 “车灯。” |
【120】 凌致承哪儿还敢再废话,提起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往车灯上砸,他平时不玩儿高尔夫,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挥才能把手上的力气用对地方,一砸下去,竟然只是软圌绵绵的磕在车灯上。 显然凌致传对这样的效果很不满意,原本只是不轻不重催促他的皮带,啪的一声,卷着风抽下来,一连三下,没换地方,精准地在屁圌股蛋偏下一点的地方,留了一道深红的伤痕。 凌致承被打的身体前冲,忍不住啊的低叫了一声。 凌致传打完这三下,没有急着催他动手,反倒是耐心讲起了高尔夫挥杆的要领:“不要翻转手腕,上杆双手要在同一直线上移动,固定住下圌身和头,只转动肩膀。再试试。” 凌致承脸微微发红,他之前没因为在车库挨打而不好意思,眼下倒是被自己光着屁圌股让凌致传纠正姿势弄的羞臊不已,竟然忍不住脑补出在高尔夫球场碧绿的草坪上,蓝天绿草,阳光明媚,他却扒光了裤子一边不规范的挥杆,一边被抽屁圌股。 凌致承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本来已经停下来的皮带又凌厉抽打上来,伴着凌致传咬牙切齿的声音。 “卖呆!愣神!脑子喝坏了?听不明白话?” 凌致承让这几皮带抽的脑子发懵,皮带每抽在屁圌股上一下,他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冲一下,根本没工夫想他哥给他讲的那些动作要领,只是本能的用了最大力气挥动球杆,狠砸在车灯上。 嘭一声巨响,车灯生生被砸出一个球杆头大小的圆形口子。 凌致承感觉抽在屁圌股上的皮带明显力气小了很多,知道他哥对这一下还算满意,于是一鼓作气,把左侧车灯砸的稀巴烂才停手。 终于,接二连三的皮带停了下来,凌致承只觉得屁圌股又热又烫,手忍不住想伸过去揉揉,可终究是没敢动作,只能小幅度的跺脚,来缓解灼人的疼痛。 大概是因为怕扎到凌致承,凌致传细心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碎玻璃碴子用脚一点点踢到车轮后面不碍眼的地方。 等把大块的碎玻璃清理干净,他抬头看着凌致承,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愣着干什么?继续。” 凌致承吸吸鼻子,抬头看着破碎的车身,本来以为有个开头,再往下的事儿肯定就不难了,但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绕到车子的另一边,看着完好的车灯,再看看被砸毁的那只,手上球杆受到的地心引力好像扩大了成千上亿倍,怎么也提不起来。 凌致承实在是不忍心再糟蹋好东西,心里即乱又麻,脑子也开始犯浑不好使,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和他哥理论理论。 他似乎要表现个良好的态度,讨好的把屁圌股撅起来,迎着他哥挥舞的皮带,嘴上却不怕死,一边哎呦哎呦的直哼唧,一边快速组织语言。 “哥,哎呦……是我和刘楚凡不懂事儿胡闹……轻点,轻点呦……刘楚凡也让您拘进去关三年,我住院洗胃,折腾了三天,您在打我一顿,我肯定能记住教训,但是这车他是无辜的啊,他啥都没做,被动信的承担这一切,它得多冤枉啊,您说是不是?嗷……轻点嘛。” 凌致传手里的皮带有一下没一下扫在他的屁圌股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你打算给它伸冤?我是你哥,不是官老爷,我只负责管你,不责任断别人的案子,管别人的冤枉。” 凌致承屁圌股紧绷着,一直做着他哥手里的皮带猛然大力抽下来的心里准备,脑子却转的极快,嘴上巴拉巴拉个没完。 “哥,这件事儿本来就是有前因,有过程,有高圌潮,有结果的,最关键的您得往前倒腾那个“前因”啊。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才能啪啪啪嘛,我和刘楚凡两个巴掌就够啦,真挨不着车的事儿,就别为难它了吧?” 凌致传被小崽子这一套套的词弄得哭笑不得。 小兔崽子,喝多了洗胃还给他弄出来个有前因,有过程,有高圌潮?现在他只听说了高圌潮,看见了结果,小崽子还跟这口条清晰的教育他没剖析前因? 凌致承见他哥这么半天没说话,以为他被自己这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言词说动了,也顾不上自己红肿发亮的屁圌股,只想着抓圌住这个机会再说说刘楚凡的事儿。 “还有刘楚凡,您也说了,您是我哥,不是官老爷,那您管着我一人就成啦,断不了刘楚凡的案。哥。刘楚凡肯定和我差不多大,真要是被弄进去,身上带着这个污点,以后在社会上也不好混,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儿,太说不过去了吧。” 凌致传早就停了手里的皮带,他知道这个弟弟天性本善,虽然性格冲动了些,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却并不是爱秋后算账的人,可是凌致承的这些话,还是让他越听越觉得心寒。 小崽子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帮刘楚凡说话,就是在否定他哥的做法。 凌致传这样做是为了谁?为了给自己的出气么?给自己这些天以来的担忧,心疼找一个宣泄口? 他还不是为了凌致承!刘楚凡要是罐了别人三瓶The Dalmore,他会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凌致承自己说了一堆,也不见他哥又什么反应,这才抬起头来,一看不要紧,登时就被凌致传封霜的眼色和神容吓的乖乖闭嘴。只想扇自己一嘴巴,让它不分时候的耍欠儿。 凌致传的心寒不只表现在脸上,在开口,声音也是呼呼的刮着凉风,吹的人不寒而栗。 “别人我管不了。我只能管你。是吗?” 明明已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凌致承还是觉得这股寒风顺着他裸圌露的双圌腿一直窜进他衣服下摆爬过脊背直逼后脑。先前折腾出来的细汗,转瞬间就变成冷汗粘在他每一个毛孔上。 凌致传见他先前还伶俐的一张嘴现在辩不出一丝声音,他近一步到凌致承面前,抬手捏住他的耳圌垂,手上的力度瞬间就让小家伙呲牙咧嘴。 他又问了一边刚才的话:“别人我管不了,我只能管你。是吗?” 凌致承耳圌垂被凌致传捏在指尖,在他的记忆力,凌致传捏他耳圌垂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粗暴过,明明动作上没有区别,但凌致承知道这次是不一样的。 凌致承被捏的竟然觉得鼻子都跟着发酸,并不是他想哭,是纯粹的生理条件反射。他深深吸了下鼻子。 凌致承的思想很简单,他想不出是那句话惹恼了大哥,忍不住讨饶到:“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凌致传放开他,手上攥着的皮带抖开,猛抽向车子的前盖,手腕一甩,不同于球杆砸在上面的闷响,皮带扣前端金属撞击的脆响霎时间充斥了整间车库。 “啪”的一声,也炸在凌致承心里。 |
【121】1 凌致承的目光忍不住随着皮带望过去,只见皮带扣砸到的地方,又是一个不规则的凹洼。 凌致承又惊出一身冷汗,这只是皮带扣啊,到底是兰博外壳太脆,还是他哥用的劲儿太大? 凌致承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深究这个,反正一会他哥就会在他身上亲自证明,让他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不想听这些,回答我。” 凌致承慌乱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只能低下头瞅着凌致传的脚尖,声音又底又弱:“你能不能管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肯定能管我。” “服管?” 凌致承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睡觉之前,在床上他总是要闹腾他哥一会,最后被他哥圈在怀里搔痒痒肉,问他服不服,问他心服还是口服。 “服,口服心也服。” 凌致传好像也被凌致承的回答勾起了儿时的记忆,那只圆滚滚的小肉球,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到了这么大。 “头抬起来,看着我。” 凌致承只得抬起脑袋,望向凌致传。好在里面的寒光已经减退,不在那么咄咄逼人。 凌致传的眼中的神色又恢复到平静如水,他把手里拎着的那根腰带随手扔到旁边的架子上,眼睛在车库里找了一圈,能用的家伙事儿只有一根半退了毛的鸡毛掸子。凌致传走过去把他从架子上取下来,在空中挥动了两下。 凌致承对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好的回忆,说实在的,他哥不讲究用什么打他,从小到大基本是逮着啥就用啥往他身上招呼,可是系数这么多年,疼痛让他印象最深的,一个是那根刻着他名字的戒尺,再有一个就是鸡毛掸子。 凌致传的眼睛在凌致承身后扫了一下,只说道:“自己找地方撑好。” 明明他哥的神态和声音都回复到了平时常有状态,凌致承的一颗小心脏却怎么也消停不下来,他咽了咽口水,眼神快速在车库见方的空间里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哪儿是比较舒服的地方,最后只能半撑半趴在车前盖上。 他转身,俩手搭着滑亮的金属撑直胳膊,腰背微弓,屁股自然而然地撅高。 凌致承从在医院醒过来,回想起之前种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顿打轻不了,在看这几天大家为他忙进忙出,特别是他哥,每天晚上只能睡一张顶多半米宽,动一动都要咯吱咯吱响上半天的钢丝床。觉得自己就是个催命的混蛋。 他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管这顿打有多重,都要老老实实挨完,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鸡毛掸子大概是用过好多年了,上面的毛掉了一半,活脱脱像只脱了毛的公鸡,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威力。 凌致传把鸡毛掸子前段的竹杆儿压在凌致承屁股上掂了掂,细长的触感让凌致承原本就害怕紧张的大脑又沉了几分。 凌致传含怒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争强好胜,十三岁的时候不知道把把劲儿使在正地儿我当你是年少轻狂。你现在二十三,还这德行,已经不是轻狂了,而是无知!“ 鸡毛掸子扬起,先是划破风的声响砸进凌致承的耳朵里,而后极其干脆的落在臀峰,犹如热水飞溅到身上,热炸的疼痛从屁股上被抽的那一条红痕处散开,凌致承疼的瞬间脊背变形扭动,简直后悔自己之前的种种想法。 这么疼,要怎么才能老老实实挨完啊。 凌致传眼神一暗,手里掸落,又是两下抽在相同的位置,嘴上厉声呵斥:“再敢动!” 凌致承立马压制住疼痛不适的感觉,移动身形,按照刚才的姿势撑好。 凌致承挨打也算是经验丰富,皮带,量尺,鞋拔子,笤帚疙瘩,反正能用来打人的东西,都在他身上留过印子,他哥扯过这些物件拾掇他,他该怕也怕,却能忍,独独是鸡毛掸子这种细长的家伙,一照面,还没抽在身上他就想给跪了。 凌致传在他的腰上按了一下,开口命令到:“屁股撅起来。撅高。” 凌致承只能乖乖听话。 鸡毛掸子不像之前的皮带四处飞落,而是全部抽在凌致承撅高的臀峰上,凌致传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他个教训,好几下,下下都抽落在同一处。 凌致承的脊背随着鸡毛掸子的起落而上下伏动,却不敢躲不敢逃,好像是第一次,挨打的时候这么乖。 鸡毛掸子破风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下都精准的落在最狰狞的伤痕上,凌致承忍不住啊的叫唤了一声。 他觉得屁股上被反复抽打的那块皮肉,好像要裂开了,疼的钻心。 终于不知道为什么,凌致传放过了伤痕罗列的臀峰,他手动了动,往下移了几寸,再次抽落。 凌致承只觉得屁股连城一片的疼,他开始心里还能默默数着,本意是分散注意力,结果越数越觉得挨得数量多,反倒更难熬,脑子慢慢搅成一团。 兰博整体车型不高,凌致承撑在上面很辛苦,胳膊支的发酸,腿上也又酸又疼直发软,鸡毛掸子每一次抽在屁股上,他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软绵绵的塌一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凌致承平时再浑再闹,这次却没脸求饶,他把嘴唇吮进嘴里咬住,指尖微缩,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死死扣着冷硬的金属。 凌致传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挥动着鸡毛掸子,仿佛成了一个被输入程序的机器。 他第一次有了凌致辉对凌致宽那样的想法。 与其让他作死在外头,不如自己打死他。 关心则乱,凌致传以为自己三十岁了,能冷静沉着的处理情绪,结果遇到小崽子的事儿,竟然不自控到这种程度。 等凌致传把鸡毛掸子又移到下一个目标点的时候,凌致承有些挨不住了,衣服像水洗了一样紧贴在身上,胳膊腿儿不住打颤,好不容易得到个凌致传停顿的瞬间,开口说道。 “哥,这样太累了,也……特别疼,我趴上面,行嘛。” 屁股上的疼痛提醒凌致承责罚远还没有结束,他见他哥不吱声,忍不住费劲的扭过一点身子,想要看着凌致传,却终究没这个勇气。 |
唔。你们有要嫌弃我sp写的长了。算上最后的发糖部分这个梗还有三章。然后是小龙的一段故事。接下来才是老四的事儿。![]() |
【122】 “哥,我没想逃打,就是真的撑不住了,让我趴下吧,您接茬打。” 凌致传今天是有心让凌致承记住这次的教训,本来不想理他,可凌致承求了他两次,他舍不得让这个宝贝弟弟再开口第三次。 凌致传伸手把车前盖上的碎玻璃碴统统划落干净,然后才用鸡毛掸子的尖梢点了点上面:“趴好。” 凌致承心里抽了一下,有点绞痛,自己的要求,大哥都会满足他,可是凌致传唯一要求他爱惜自己,他连这么小小的点都做不好。 也真是活该挨打。 凌致承放松臂上的力量慢慢趴在车前盖上,通体的冰凉让他混沌的头脑清晰了一点,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挨上一阵的,只要他哥消气。 两个人一时间又没有了言语,凌致传硬生生的抽。凌致承硬生生的受。 凌致承哪次挨打也没像这次一般消停过,他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随时会破口而出的哀嚎,拼命的忍着眼泪,掸子抽下来,每一下都带起皮肉上连串的爆痛,天热再加上疼痛,汗一层叠着一层往下淌,滑过腰窝,就连掸子起起落落带起的水渍,都让人分辨不出是汗还是微微渗出的血珠。 掸子没有一刻停顿,迟疑。坚定扬起,微怒抽落,细密如梭。 就在凌致承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的时候,身后的责罚,骤然而止。 凌致传声音清淡,细细听闻,有着几分无奈和心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凌致传极少这样咬文嚼字的和凌致承讲这些古人留下的道理,凌致承听的也不是特别明白,凌昊是武者,传承的是武道,动则棍棒,比起嘴上的道理,他更注重的是行动,亦不是把前人之训挂在嘴边。 凌致传喜欢读书是受杨光烁的影响,但凌致承却没有这个好习惯,再加上理工科出身,对什么之乎者也,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好在凌致传只说了这一句,便改口到:“你是老幺,一家人疼着你宠着你,不求你能扬名立万,光宗耀祖,也没在你身上强加过任何责任。我们只希望你能身体健康,自由快乐,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想做的,这很难?” 凌致传语气并不强硬,淡淡的声音每一句却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凌致承的心上,这是兄长发自内心对幼弟的宠爱,他享用了二十几年,咂摸着它的甜,品着它的香,可自己还给他们的是什么?一次次的焦虑担忧,不眠不休。 凌致承也是第一次,挨打流泪,不是因为疼。而是满满的愧疚。 凌致传有心板正他着动不动就留猫尿的臭毛病,又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不许哭。” 凌致承呼气吸气,好不容易把眼泪噎了回去,声音却抑制不住哭腔:“哥,你要是还生气,就继续打吧,我不哭。” 凌致承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今天他一直说“我不哭。”希望自己能说到做到。 凌致传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根筋儿搭错了,看着凌致承不停颤抖的身体,明明心疼,手却还是扬了起来。 结果当鸡毛掸子再次抽上最开始那条伤痕的时候,凌致承就后悔了,啪的一声,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皮肉翻起,血沿着一个地方慢慢凝集,滚落。 臀峰上过电一般,痛的彻骨,之前什么乖巧的想法都被抽散。 他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下蹿到前车盖上,半伏半跪,蹬在上面,姿势及其别扭。 凌致传对他躲了这一下,并不觉得意外,凌致承是他养大的,小崽子的承受力到什么程度,他不可能不清楚,就是因为清楚,以前打他还留了分寸,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愈发娇惯的他自己不知道分寸。 今天,就好好给他板板这一身的臭毛病。 凌致传不打不骂,只在一旁站着,眼睛看向凌致承,眼神也未露催促之意,静静地等他。 凌致传越是这样,凌致承越觉得自己的逃避像个窝囊废。 凌致承缓过那一阵儿钻心要命的疼,终究还是一点点蹭下来,身子哆哆嗦嗦,趴伏着摆好姿势。 凌致承屁股上那一条淡淡的血色沁到凌致传心里,他微微蹙起眉头,却也只是迟疑了片刻。掸子依旧抽打上去。 凌致承只觉得胸口阵阵憋痛难忍,鼻子发酸,眼珠发胀,却干涩的让他不得不瞪大眼睛。 他现在才知道,真得疼了,是哭不出来的。 凌致传手里的掸子继续着相同的频率和力道,仿佛每一下都要生生撕裂开凌致承的皮肤。 深入致深的疼痛几乎让凌致承的神智淹没,渐渐的控制不住唇齿间的嘶喊,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动身,蹿到车盖上。 凌致传虽然想到凌致承还是会躲,但小崽子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让凌致传大吃一惊。 只见他手爬脚爬,抓着已经没了前挡风的车窗框,跌跌撞撞爬进车里。 凌致传再想拦着,根本抓不住他。 “干什么!出来!” 凌致传一下红了眼睛,不是气,而是急,出里全是碎玻璃碴,凌致承身上就一件衬衫,还是半袖的,胳膊腿儿在加个姹紫嫣红血肉模糊的屁股,哪儿哪儿都暴漏着。 凌致承是真害怕了,就连平时说惯了的认错讨饶话,现在也是一个字都讲不出口,缩在副驾驶,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凌致传眼急又气,可终究是拿着崽子没办法,他疾走几步到了副驾驶位,按着车把手却怎么也弄不开,车门被他砸变了形,扭曲的卡在框上。 凌致传只能再饶到驾驶位,驾驶位的车门破损没那么严重,不过也让凌致传费了些力气,凌致承眼瞅着凌致传把车门打开。 他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死死缩着贴靠在车门上,随着凌致传伸向他的手越近,哆嗦的越厉害。 凌致传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疼,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如此紧张害怕无措的弟弟。 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这让凌致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终,他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手慢慢伸过去,指尖轻轻捏住凌致承的耳垂,一点一点,细细密密揉捏着。 凌致承头脑里混沌的情绪一点点被挤了出去,突然一下子抱住凌致传,嚎啕大哭,活脱脱是个办了混账事儿,祈求原谅的小崽子。 “哥,对不起……对不起……” 凌致承反反复复念着这三个字,诚心的忏悔认错。 ~~~~~~~~~~~~~~~~~~~~~~~~~~~~~~~~~~~~~~~~~~~~~~~~~~~~~~~~~~~~~~~~~~~~~~~~~~~~~~~~~~~ 实现之前满200赞双更的承诺 2333其实我并没有再帖子里说过。 今儿应该大部分地方又降温了 萌物们出去玩儿的话记得加件外衣 晚上见 |
【123】 凌致传一手拦着他的肩,一手扣住小崽子后脑,浓密的发茬儿根根扎着他的掌,刺着他的心,凌致传一直没有说话,宽大的手掌扶在凌致承的头上,似有似无的给他顺着,等听他时高时低的哭腔慢慢停下来,才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 “哥下去扶你。” 凌致传说着就想把凌致承从自己身上摘下来,谁承想,小崽子不但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直打哭嗝:“不下去,下去哥还打我,我以后不敢了,哥,我求你了,别打我。” 凌致传的一颗心都快被他的声音揉碎了,他教训凌致承,目的只是想要他疼了能记住犯下的错误,而并非让他怕了恐惧自己。 凌致传姿势别扭的由着小崽子搂着他的肩膀:“不打你,哥不打你了。” 凌致承又哇哇哭了好一会,才放开凌致传,他情绪过去了,绷着那根筋仿佛一下子断开,感觉屁股又涨又疼,动一下好像就有血水流出来。 凌致传转身下车,好不容易,费劲巴拉的把凌致承从副驾驶弄出来,小崽子这次真是惨兮兮的,屁股被打开花不说,他自己瞎折腾往车里躲,腿上划了好几条口子,好在都不深,略略蹭破点血皮儿。 凌致传眉头越皱越紧,凌致承半靠在车上,疼的直打哆嗦,也是一句话不敢说。 凌致传上下打量小崽子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和红肿的屁股,发愁怎么把他弄上楼,伤口得抓紧处理一下。 让他公主抱吧……从这上三楼,他还真有点抱不动。 凌致承好像从他的紧锁的眉头里看出了什么,脸红了红,肿着小哭包眼睛:“我自己走上去就行。没多疼。” “你就光着屁股走上去?” 凌致承撇了下嘴:“反正不能公主抱,忒丢人了。” 凌致传叹了口气。过去把凌致承内裤拿过来,蹲下拍拍他的脚踝:“忍忍,先穿上,哥背你上去。” 凌致承看他哥头顶的黑色发叉,坚硬的脖劲,宽阔的背膀。他很少从这个角度看凌致传,以前是年纪小,个头矮,后来长大了,他还是没有凌致传高,他习惯仰望大哥,习惯了凌致传的威严和高大。 凌致传只给他穿上了小内裤,然后脱了自己的衬衫,拦腰系在他的身上,整个罩住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屁股和大腿。 凌致传转过身,轻声说道:“上来。” 凌致承爬到他哥背上,和小时候每一次一样,搂住他哥的脖子。 凌致承鼻子又有点发酸,可这次却忍着没让眼泪再流出来,都说长兄如父,父爱如山,大哥就是屹立不倒的山峦,为自己遮风挡雨,为让他能飞的更高更远,给他一片栖息的森林。 凌致传把凌致承背上楼,他办公室里没床,还是那张硬邦邦的木沙发,不过凌致承上次随意提了一嘴,嫌太硬,凌致传之后定做了套软垫摆在上面。 凌致承后来每次来他办公室都会乐颠颠的在上面晃荡:“这多好,舒坦!以后你在这上面睡觉也不硌得慌了。” 凌致传给他解开衣服,脱掉小裤衩,起身去在柜子里拿出个透明的整理和,里面瓶瓶罐罐,都是些伤药,涂的喷的抹的,肯定也少不了酒精。 这当然不是为了挨打特意准备的,他们平时练功,磕了碰了在所难免,个个久病成医。不是大伤,自己或者教练随手就处理了。 凌致承看到这个箱子就屁股疼,头更疼,还没等凌致传走回来,他先出溜下沙发,躲进了墙角。 “不用这个呐,我没事儿。” 凌致传也不去抓他,只把盒子放下,打开,挑挑拣拣从里面一样样把东西拿出来摆好,话也说的不紧不慢。 “破皮了容易感染,到时候一挤一股水,整个屁股烂一片,弄不好还要烂到大腿上,路都走不了,一辈子待在床上。” 凌致承知道他哥这是在忽悠吓唬他,可他偏偏还就是吃这一套,光听着就害怕,疼不说,在床上待一辈子,那还不得腻歪死他。 凌致承贴着墙根纠结了好一阵儿,直到凌致传捏着镊子给脱脂棉沾了酒精,小崽子终究还是俯身趴回沙发上。 “你太烦人了。” 凌致承屁股和大腿都肿了起来,红成一片,右臀下方有一块明显的紫痕,还有几处透着斑斑点点的小血点,凌致传当时没注意,估计是被皮带抽的。 最狰狞刺眼的还要数臀峰和偏下一点的地方,横着的两处长条状抽痕,贯穿左右两瓣屁股,大概是因为着力点不同,抽痕断断续续,左半边屁股只是深红色的肿痕,右半边就要可怜的多,有的地方肿胀发紫,更有几处,血水在被抽破的地方聚集,拧成一小股,从屁股一直流到大腿上。 凌致传极少打他这么重,他刚才气急,好像恨不得鞭鞭抽断他的骨肉,让他再也不敢做哪些短命的混账事儿。 可现在,凌致传又是阵阵忍不住的心疼。他也极少在打了小崽子之后有这样抓心挠肝的感觉,以前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留了分寸,手上拿着仔细,这次硬生生把小崽子的屁股抽开了花,自己心里也像是被撕扯开两条血口子。 自作孽不可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人家屁股疼过了,就该自己心疼了,也算公平。 凌致传手机举着脱脂棉,换了好几个角度,也没舍得按上去。 凌致承撅着屁股趴了老半天,也不见他哥动手,心里纳闷的,回头想要看一眼,刚转了脑袋,正把老大一脸的心疼和不忍看在眼里,只见他眼神的光亮里明明还是清清淡淡的神态,凌致承却觉得炽热得让他心里发烫。 凌致承一时不知道怎么化解现在的局面,只能砸吧砸吧舌头开口到。 “哥,你弄啥呐。咱快点呗,别让我跟这晾着了,一会有人闯进来,咋弄。” 凌致传见他语调依旧活泼生动,这才放心。 “疼就叫唤,嚷嚷,别自己忍着。” 凌致传说着,小心的用沾了酒精的脱脂棉点按着抽烂的皮肉,其实凌致承哪儿用他哥嘱咐,他就不是隐忍的性子,屁股上本来就火辣辣的疼,酒精蹭上去,更是像又淋了一层油,小子跟只待宰小猪羔似得,嚎的这叫一个不管不顾。 凌致传下手又轻又稳,时不时用另一只手安抚的拍拍凌致承后背。 用酒精蹭过擦过处理过,淡红色的血水被抹净,凌致传又拿出一种药膏反复在两条抽痕上涂抹了几遍,然后是腿上被玻璃划破的那几个地方,等都弄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 楼主真的不常写挨打以后上药安慰发糖的情节 请大家好好珍惜\(^o^)/~ |
【124】 凌致承估计是嚎累了,终于消停下来,他抱着沙发靠垫,只有身子时不时的抖一抖,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疼的。 凌致传把药箱治理好放回柜子。也就是这么一回身的功夫,凌致承两只灵气的眼睛,竟然微微眯了起来,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他像只晒阳阳的小猫,就差把小爪子伸出来蹭蹭舔舔了。 凌致传站在旁边看着他,忍不住想。这么没心没肺的,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应该是好事儿吧!万事恩仇,皆能一笑而过。 也有可能是坏事呐?弄的别人多伤心难过,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凌致传每次这样看着凌致承,总是会觉得人真是个其妙的生物,小崽子刚被抱到他面前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浑身的皮皱皱巴巴,头顶上毛没几根,丑了吧唧的,那个小模样,活脱脱是个猴崽子。。 然后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他睁开了那双对万物充满好奇的眼睛,黑漆漆的望着自己,好像再问,你是谁。 是哥哥。 再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渐渐长大,先是越来越可爱,慢慢的,就越来越淘气,越来越能闯祸。 累过么?当然累过,小崽子觉少,背着扛着抱着哄着,反正就是不能放下,只要离开他哥,就得哭,他脾气又倔,哭起来哄不好的,非得把他哥一颗心抓烂挠碎。 疼过么?当然疼过,小崽子发烧感冒,有点头疼脑热,去医院还是哭,脑袋顶上埋了针,凌致传一手高举着点滴瓶,一手抱着他,医院的走廊里,从这头悠荡到那头,看着他烧红的脸颊,无精打采的眼皮,恨不得病了疼了的那个是自己,怎么难受都不要紧,只要弟弟能少遭点罪。 感动过么?当然感动过,每次家长会,小崽子都很骄傲的和同学说:这是我哥。是哥哥,是和爸爸妈妈一样,在生命中同等重要的人。能被他仰仗着,依赖着,是对他这个当哥的,最好的肯定。 伤心过么?当然伤心过,小崽子十几岁的叛逆期,混不吝,也梗着脖子和他哥炸刺,高声嚷嚷:你凭什么管我。 后悔过么?从来没有过,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是缘,是命,更是福。 凌致承趴着,其实他没睡着,就是上过药,伤口受到刺激,疼的他脑子不好使,一时间不太想说话,现在缓了一会,才觉得那波疼在慢慢减退。 他拽住凌致传的手,拉着他哥的小拇指摇了摇:“哥,不生气了吧。” “还生气能怎么着?把你拉起来再打一顿?” 凌致承听完,身子随之害怕的抖了抖,可终究还是拽着他哥的手放到自己屁股上:“哥你打吧,用巴掌打不坏,打不坏你就不心疼了。” 这个可怜装的,凌致传真是忍不住要给他个一百分,再写上个大大的攒。 凌致传没把手拿起来,他就这这个姿势,避开那两条抽痕,放在臀腿交接,被抽紫的那块皮肉上,给他轻轻揉着。 “哥,我是不是特让你操心啊。” 凌致承又问了一遍之前在医院就问过的问题,他当时更多的是随口一说,没多少真心忏悔的想法,这次再问,语气都要认真许多。 凌致传手上时轻时重,偶尔听到凌致承吸气的声音,他好半天没说话,就在凌致承以为,这次的答案或许不外乎和上次一样,凌致传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以后想做什么,想怎么做,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放开手脚,不用顾忌,你哥就这命了,能让我操心的,才是我弟弟。” 凌致承心里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用语言表达不了的暖流,他嘿嘿笑了两声:“哥,你别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我真犯糊涂,做了啥不该做的,您动手修理我,回头心疼的还是您自个。图于啥啊。” “就图你叫我一声哥。” 这一声哥,不能白受。 酸甜苦辣咸,喜怒哀乐惊。或许,注定了,这辈子,体会到的,终究要比他多一味。 凌致承知道凌致传这是气消了,他还惦记着刘楚凡的事儿,心里放不下,索性趁着这个时候再提一嘴。 “哥,刘楚凡的事儿……” 凌致传给他揉伤的手一顿,他现在心平气和,再听他这么说,也不像刚才那么抵触,只问他:“你怎么想的?” “哥,其实我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风水轮流转这事儿吧,谁都说不准不是,我一是不忍心看他进去受这份罪,虽然他和我也没啥关系吧……再来我更担心,他家要是哪一天发达了,他们报复我,这都好说,我不怕他们,不过他们要是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我不想你因为我,身边多这么个不知道啥时候可能会炸的哑雷。” 凌致承说话有个毛病,他想说的重点,总是放在最后,明明都是给刘楚凡求情,显然现在这个说法,要比之前那个更能听进人心里去,他这就是在说话这点上吃了个大亏。 凌致传微微一愣,没想到小崽子还有这么一层考量,心里再多的火,再多的怒,也让他这句话哄的烟消云散。 这些凌致传不是没考虑过,他能做到这一步,就不会给他们报复的机会。 “小崽子,现在还知道操哥的心了。” 凌致承活学活用,学着刚才凌致传的口气:“能让我操心的,才是我哥。” 凌致传笑着呼噜了一把凌致承的脑袋瓜。直把小崽子揉的哎呦哎呦直接才停手。 “我命好,别的不称,就哥多,有你们护着,我也知道自己有点无法无天了,犯了错,也就是被打几下屁股,大问题上你们肯定还是向着我帮着我。” “哥。”他突然回头,眼睛很亮,看着凌致传,“你相信我,我心里有数。” 这话听的凌致传又气又乐:“心里有数?有数你还喝了三瓶The Dalmore,这要是没数,你不得把你涛哥的KTV喝个底儿掉。那就真把小命给喝进去了。” 凌致承听他哥又说着事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手臂里:“就,过去了嘛,不提这个了,不提了呗。” 凌致传又拍了拍他的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凌致承既然为刘楚凡开了这个口,凌致传没有不答应他的道理,人世险恶,并不是你与人为善,就会得到好果。 只是凌致传愿意花心思和时间,让凌致承在现在这个年纪,保持这份向善的心。 “刘楚凡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了。我在给他弄个缓刑,给他个机会,他这几年要是老实,算他们刘家祖上积了德,要是还敢惹事儿,和我就没关系了。” 凌致承默默点点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天道好轮回,各人活各命,他要做的只是好好守着自己,守着他哥,守着这个家。 |
【125】 佛山醒狮大会结束以后,卫龙借着考试的由头,搬回了学校宿舍,一来确实进入考试周,他得抓紧复习,二来想着避开凌致传。 现在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就更要压制在心里,再难受,再惦记他,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一点卫龙还是懂的。 卫龙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把凌致传据为己有的想法,看到他对别人好就会眼馋,无穷无尽的把自己拿来和凌致承比较,然后莫名其妙的心烦吃味。 卫龙虽然和凌致承同岁,但家庭原因,心智上来说,他要比凌致承成熟很多,也更知道人世间的情感。 他明白,放在他面前的无疑有两条路,一是和凌致传挑明,把自己的想法感情清清楚楚告诉他,但是可能的结局他不敢去想。而第二条路,无外乎就是依旧以现在的形态保持原状,至少,还能一直留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上。 卫龙生性敏感,即使这么多年被凌致承这个小太阳晒着照着,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外皮晒的暖洋洋,内心却还是湿冷脆弱。 人的性格,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道理谁都懂,真做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坦坦荡荡,让感性服从理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卫龙在学校猫了两个星期,等期末考试全部结束,他再也找不到不回家住的理由,不过好在凌致传去上海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这又给了他几天时间慢慢调整。 没想到的是,凌致传还没从上海回来,卫龙就病倒了。 在孩子从比赛回来食欲就不怎么好,凌致传的事儿再加上学校考试,弄的他焦头烂额筋疲力尽,本来复习时间就紧张,学习的时候又静不下心来,常常书看到后半夜却收效甚微。 所以一开始轻微的厌食,饱胀,嗳气,恶心他都只当是一般的消化不良,嚼了两连江中健胃消食片,也不管不适的感觉有无缓解,便过且过的没在管它。 他原本以为的小毛病,却越演越烈,等他回狮馆恢复训练以后,不但恶心的现象没有缓解,还开始呕吐,并且频繁的腹泻,一会跑一趟厕所,凌致承和王树斌以为他是吃坏了东西,其实卫龙没敢告诉他们,他用过的厕纸上,带着红,粘了血。 这么多年,卫龙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即使和凌致传一起生活,他也不能真的就像凌致承那样不管不顾的,啥都让他哥给他张罗。 他正寻思着抽空去医院看看,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让凌致承和王树斌亲眼瞧见他吐了回血。 这还是第一次,他直接从嘴巴里吐出血来。 当时卫龙刚从桩上下来,正在听王树斌给他们讲解动作要领,只觉得胃里翻腾,再想往厕所跑已经来不急了。 吐的血量并不大,没电视里一吐一汪血那么吓人,就是吐出来的白色粘稠物体里一片一片的,掺杂着棉絮状的红血丝。 凌致承见他这两天跑厕所,就觉得不对劲儿,止泻的药也给他吃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么看,腹泻肯定不是普通病菌引起的。现在又吐血,情况实在不妙啊。 凌致传不在,凌致承正经担事儿的一面就表现出来了。他和王树斌商量了一下,就近把卫龙送到燕郊任命医院。陪着他楼上楼下,南院北院的跑,做各种检查。 卫龙又连着跑了两趟厕所,再出来脸色蜡黄,很不好看,他觉得肚子里也说不上是哪儿疼,总之绞着很难受。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慢慢靠着墙蹲下来。 凌致承哪儿照顾过人,现在看卫龙这么难受,只能心里干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好。报告结果还都没出来,不知道具体啥情况,他不敢给凌致传打电话,大哥不在,他虽然也能把事儿办明白,弄利索,但好像总缺个主心骨,担心自己做错什么,给卫龙造成一辈子挽回不了的损伤。 卫龙捂着肚子蹲了一会,强把那股破口而出的呕吐感压下去,他开头看到凌致承有些茫然无措的面容,一阵窝心。 他扯动嘴角笑了笑:“承子,谢谢你。” 凌致承让他客气的有点想翻脸,他们俩个啥关系,还用的着说谢谢? 不过小崽子看卫龙实在难受,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这会儿卫龙肯说话,估计是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凌致承这才敢把人搀起来,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瞧你这话说的,于公,你是狮馆的学徒,是我搭档,咱们这算师承同门,伦辈分,你得叫我声师兄。于私,你跟我是十几二十年的发小,我能眼瞅着你难受?能不管你!不能够啊,换成是我吐了血!你也指不定急成啥兔子样呐。” 卫龙听他的话,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师兄?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占我便宜。” “这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咱一点点捋哈,你看,你十八岁开始舞狮,对吧?是咱爷的关门小徒弟,对不对?我呐!从小就跟跟着他们在狮馆长大,从小就舞狮子,你说我是不是你师兄?” “你拜过师?” “拜过啊!” “拜师茶是谁喝的?” “我哥啊,你当时不是也在。” “所以,致传哥才应该是你师父,没错吧。我是师父的关门小徒弟,是致传哥的师弟,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师叔?哎不对,小龙,你怎么占我便宜啊。” 卫龙笑的肩膀一阵抖动,肚子里好像都没那么难受了,觉得呆萌好欺负的凌致承可真是好玩儿的很。 医生给卫龙弄了一堆的检查,一部分当时就能出结果,还有一分部,要等到下午,卫龙现在的这个样子,训练肯定是想都不用想了,凌致承直接打车先把他送回家,随便叫了个外卖两人对付了一口,凌致承这回可是找到偷懒不用练功的好借口,也跟着卫龙在家休病假,其实他也刚恢复训练没两天,就他之前的那个烂屁股,正经把小崽子憋床上趴了好些日子。 下午两点开始陆续出结果,俩人到了医院又各个科室取化验单,等到拿给医生看,医生直接开条。 让卫龙住院。 初步诊断是溃疡性结肠炎。 |
【126】 医生瞅着陪护的凌致承年纪也不大的样子,背着卫龙跟他嘱咐道:“通知家属吧,这病马虎不得,弄不好有生命危险的,让家属来,到时候做手术,还得签字。” 凌致承一听傻眼了,他可不像医生,成天把生生死死挂在嘴边,卫龙就算一向身体不怎么好,但无论如何,凌致承也不曾把如此鲜活的生命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他又着急又上火,第一反应,就是给凌致传打电话。 凌致传同学结婚,难得的机会大学同窗聚在一起,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特别是男人,聚会更多的不是叙旧,而是奔着长远利益去的。 凌致传已经习惯了酒桌上只讲半句的说话方式,他们这批同学大部分是在北上广一线城市讨生计,个个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语。 说话办事儿都跟下棋高手间的对弈似得,简直是步步为营。 凌致传最近一直有心思给南派舞狮做个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微电影,正好他同学里有一位开了家传媒公司,凌致传本来打算婚礼结束后在上海多留几天,谈谈这件事儿。结果连结婚正日子都没到,就被凌致承一通电话催回了北京。 凌致传和同学说明了情况,具体怎么回事儿没细说,只大体表达是自己弟弟生病住院,得赶回去和家人商量如何进行下一步治疗。 他连夜赶回北京,行李都没来的急送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主要是凌致承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忒邪乎。哭哭唧唧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哥,怎么办啊,小龙要死了。” 凌致传乍一听也有点懵,以为出了啥大事儿,他人在上海遥不可及的,只能先哄了小崽子两句,让他静下心来慢慢说,可连听带琢磨半天,还是没怎么明白他噼里啪啦说一大堆的主题和宗旨究竟是啥。 所以一路上凌致传心里七上八下也急的够呛,忍不住的直琢磨,不知道最近狮馆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前脚凌致承喝酒洗胃住院这才没几天的事儿,转眼后脚卫龙又进医院了, 凌致传到医院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凌致承两条腿夹着被子在旁边的小床上睡的打着呼噜冒着泡,哪儿有一点陪护的觉悟。 凌致承睡的着,卫龙却睡不着,他起先并没有把这次住院当成大事,只是后来断断续续,不光狮馆的几位师兄来看过他,就连八百年没露过面的亲爸亲妈都前后脚进了他的病房,卫龙不傻,都这样了,不用别人告诉他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这孩子心思又极其敏感,平时没事儿还总是胡思乱想呐,现在这个光景,更是管不住自己的脑洞,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癌症,白血病之类的不治之症。 就算没那么邪乎,总之也肯定不太乐观。 卫龙心里胡思乱想的,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负担重过重,他本来就失眠,躺在病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半眯眼睛平躺着,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不到光芒,也找不到焦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什么都能得到,而他,却一直被剥夺,并且越来越多。 现在,连他这条本就不值钱的命,也要拿走吗? 他两条胳膊伸出被子,在黑夜里抓了两下,可终究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抓到。 只是听着房间吱扭一声被推开,看到凌致传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 卫龙就跟受了委屈终于见到家长的小孩儿似得,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就连下午,他亲爸亲妈来看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见到凌致传,他就觉得有了主心骨,有了给他撑着腰,有了护着他的人。 卫龙和凌致承表达感情,从来都是两种形态,凌致承是外放形,卫龙则是内敛型,即使到了现在,卫龙也只是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身体随着抽泣不断的抖动,却是半点听不到他哽咽的声音。 凌致传背着走廊透过门窗照进来的白炽光芒,或许是医院的气氛过于压抑,或许是卫龙的状态实在怜人,凌致传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才把手罩在卫龙的头顶。 轻声说了一句。 “别怕,有哥在。” 卫龙一只手一下子从被窝里伸出来死死拽住凌致传宽阔的手掌,感受着他掌心传出的温度。慢慢的,心也悄无声息的暖了起来。 凌致传又接着说了一句。音调柔和,好像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闭上眼,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放心,哥陪着你。” 凌致传把手搭在他的腰间,轻轻拍着,像小时候哄凌致承睡觉,嘴巴里轻声细语,哼唱着不太成调的儿歌。 卫龙闭上眼睛,眼泪还时不时从他眼角挤出来一点,恍恍惚惚,半梦半醒间,他耳边反复回荡着凌致传刚才那两句话。 他说,别怕。 他说,放心。 卫龙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看开了,即使他一直用哥来自称,又有什么关系,或许,这是两个人在彼此生命里最正确的位置。 卫龙忍不住的想,至少在他看来,一定是这样的。 凌致传看着卫龙的呼吸渐渐平缓绵长,又给凌致承从新整理被角,他在病房了待了一会,瞅着他们俩个都睡沉了,才从里面退了出来。 这个点,就连值班医生都迷迷糊糊想要休息了,凌致传只能先回家,他这一夜也睡的及其不安生,翻来覆去心里惦记着卫龙的病。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医院,卫龙的主治医生和科室主任正在对卫龙进行会诊,目前还没有提出完整的治疗计划,如何医治还得近一步观察。 看病这事儿最大意不得马虎不得,即使家属心急如焚,还是要听医生的。让住院就得住院,让等就得等着。 凌致承只在医院陪了一晚,就被凌致传赶了回去,小崽子哪儿会伺候人,还不够他添乱的呐。 凌致传衣不解带的在医院整整照顾卫龙两天,他是真的疼卫龙,能为凌致承做的,为卫龙,他也都能做,对这孩子,不可谓不上心。 |
【127】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早上,会诊的时候医生总算提出切除结肠的治疗方案,凌致传觉得毕竟是开刀从身体里取器官的大事儿,怎么也要看看卫龙的父母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 于是凌致传把他们请到医院,一起去见医生。 “从孩子现在这个大量便血的情况看来,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是溃疡性结肠炎。” 凌致传听到“应该”这两个字,不由得就皱了下眉头,他心里犯嘀咕。 什么叫应该?是病是没病,明明白白诊断,哪有应该的道理。 不过毕竟卫龙的亲生父母在这,凌致传顾及着他们,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先听着,暗暗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想着回头私下里再问医生。 “你们看他这个肠镜结果,全部结肠都有溃疡面,孩子现在这种情况西药中药保守治疗也都是治标不治本,多说能挺个三四年,到时候要不用强的松来缓解症状,要不然也还是的做手术。” 卫龙的父母没什么让人一眼不忘的地方,就是一对放到人群中最不起眼的普通中年男女。卫龙爸爸似乎挺关心儿子的身体情况,在旁边听的很认真,态度急切的问医生。 “您的意思是切除整个结肠?这从肚子里掏那么一大截肠子出来,对孩子以后有没有啥影响?毕竟是摘器官啊,他才二十三岁,一辈子的事儿。” 医生把家属都叫来,自然主要要说的就是手术风险和术后对生活的影响,他大概也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慢条斯理的先喝了口茶,语调不急不缓。 真不是他不顾及家属情绪,他每天都能见到这种事儿,要是次次都跟着急上火,估计没几年就得过早死。 “每天经回盲瓣进入结肠的粪便中约含600ml的水,其中约500ml又被吸收,剩余部分随着大便排出体外,所以,结肠吸收水分的功能会因为全切除后而丧失,同时还影响对钠及氯离子的吸收。” “由于正常结肠内细菌能长生多种酶时食物残渣和植物纤维等分解,产生吲哚,胺类等有毒物质,食物中缺乏维生素的时候,结肠内合成吸收常可以补寄不足。” “此外由于结肠运动缓慢利于水分吸收,使粪便形成固态,更重要的是乙状结肠具有储袋作用,利于排便的调节。” 凌致传正听的认真,卫龙他妈倒是先不耐烦起来,这个女人言语十分不客气,似乎听儿子的病情是在耽误她的时间。 “你这说的些什么玩意,没工夫听你叨逼叨,赶紧的,你就说怎么治。得花多少钱。” 这样的病人家属医生也看的多了,凌致传担心卫龙的妈妈得罪医生,把话接过去有礼貌的说。 “大夫,我们也是着急,您看我们也没什么文化,您刚才说的,我们确实很多都听不懂,您是不是能说的简单些?” 好在医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又喝了两口茶,才开口到。 “简单来说就是,结肠有吸收水分和营养物质的作用,还有一个住主要的,是储存大便,如果切除了结肠,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肠道水分不能重新吸收,因而导致拉稀。再来大便没有储存的空间了,上厕所的次数就相应增多。有些人需要使用回肠永久性肛门。” “也就是说手术之后还是跑肚拉稀,那我们还做这手术又啥用啊,不白花这冤枉钱。” 凌致传听卫龙妈妈张嘴闭嘴的就知道钱,心里生产一丝反感,虽然以前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是长辈又是卫龙的亲生母亲,该有的礼数凌致传一点没差过。 卫龙妈妈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这下不用凌致传开口,医生吧唧把手里的茶杯墩在桌子上:“不动手术,肠子烂着,穿孔,瘘管了,会要了孩子的命。” 听说有生命危险,卫龙的妈妈这才紧张起来,结果说出来的话,恨的凌致传握紧了拳头。 她说:“他可不能死啊,我还指着他给我养老呐。他这么早就死了,我当初生他不白遭罪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儿歌里不是唱,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对于有些人而言,儿歌,就是在编织一个个童话。 他们得不到的童话。 凌致传强忍着,这个时候他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才是了卫龙的亲妈妈,确实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好在卫龙有个明事理的爸爸,男人脸色铁青,怒目瞪着女人:“你怎么当孩子妈的,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 只可惜卫龙妈妈根本不吃这一套,想来也是,如果这个男人能镇的住她,也许这个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冲我嚷嚷什么,你是亲爸,你给他治啊。” “这叫什么话,你是他后妈?孩子是谁生的?” “你以为我愿意生他,出来就是个累赘。” 凌致传听着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终于忍无可忍,他猛的站起身,强压着怒火礼貌的对医生说:“我们回去商量下,您费心了。” 凌致传这会儿实在是有些气闷难忍,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率先走出医生办公室。 他站在走廊的窗边向外往,八月的太阳灼人,单是看着外面的的阳光,都让人心浮气躁。 凌致传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卫龙的爸妈才从办公室出来,凌致传走过去,脸紧绷着,冲他们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借一步说话。” 卫龙妈妈瞅了凌致传一眼,还是劲儿劲儿的,不过不敢说什么,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进了楼梯间。 凌致传先抽出一根烟给卫龙爸爸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深深吸进嘴里。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卫龙妈妈的嘴巴也闲不住,她不耐烦的催促:“有事儿快说,他们三缺一,没工夫跟你们这浪费时间。” 凌致传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中:“我要给卫龙转院,这太小,医疗水平不行,如果真的要手术,还得上大一点的医院。” |
【128】 “转院?”卫龙妈妈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一个破手术,哪儿做不一样,医院越大费用越高。我没钱给他治病。” 楼道里都是女人刻薄尖锐的声音,凌致传听着,终于忍无可忍,死死握住拳头,把烟头碾灭在掌心,手掌里灼烧的痛感,都比不过对卫龙的心疼。 “卫龙从小到大,用过您的钱,十个手指头能不能数清楚?这么多年,孩子念您是他妈,念您的情,他给您多少,咱们心里都有数。阿姨,虎毒不食子,这时候了,您能不能有点身为人母该有的德行?” 卫龙妈妈让个能给自己当儿子的后辈数落一通,脸色十分难看:“他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的他,,我吃他的用他的天经地义。哪儿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凌致传头疼,实在不想和一个女人胡搅蛮缠,他把手掌打开,将烟头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卫龙真做了手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身体不好,工作肯定要受影响,估计给您养老也没戏,十月怀胎是么?您不是喜欢钱,既然钱比自己亲儿子都重要,我给您五十万,全当卫龙是您给我们凌家代孕,给我们凌家生的。” 凌致传为人低调,极少用钱用权压着谁,今天是真气急了,心里为卫龙还知道孝顺这个妈妈感到不值。 他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卫龙转院的事儿,我不是在跟您二位商量,你们同不同意,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说完,凌致传头都不回的,走出了楼梯间。 凌致传一向是言出必行的性格,他甚至都没回病房和卫龙商量,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点事儿,他还做不了自己弟弟的主了? 凌致传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自己只是先一步出来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卫龙的爸妈已经下了做手术的决定。医生死活不给凌致传开出院手续。 凌致传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心情实在不好,特别是知道卫龙爸妈决定给孩子做手术,更是恨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难道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孩子就永远亏欠着他们了? “大夫,卫龙是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要出院,是这样吧?” 医生点点头,难免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难缠,心里也疑惑,这几个人错综复杂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致传皱着的眉心这才揉开了一点。 “您说我不是孩子的监护人,不能给他办出院,既然他自己有这个权利,咱们还是去问问他,让他自己决定,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医生看凌致传的态度很坚决,说出来的话,即不是强硬的命令,也不是低姿态的讨好,却让人找不出漏洞,拒绝不了,可见也是在人精儿堆里摸爬滚打有些年头了。 医生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提醒凌致传:“如果病人自己不要求出院,你不能强迫他。” 凌致传跟他一起走出办公室:“这个是自然。” 凌致传对卫龙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明白这孩子,肯定不会辜负了自己一片心意。 凌致承和卫龙俩个小崽子,在医院待的实在无聊,从外面弄了副扑克,这会正窝病房里,一个盘腿坐在病床上,一个骑着小板凳,玩儿变色龙。 卫龙这几天输液,拉肚的症状缓解了一些,可还是便血,他本来就因为双底,脸色一直不像别的男生那样看上去健康活泼,这几天生病折腾的,更是憔悴了不少。 医生进来,还是惯例,先问了卫龙感觉怎么样。 卫龙实在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除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外,更重要的是,每天被不同的人以相同的问题,不断的提醒他,他在生病。 医生问了几个常规问题,终于说明了来意:“你父母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治疗方案,你哥却想给你转院。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卫龙并不知道医生所谓的治疗方案是摘除全部结肠,他扭头带动小半个身子转动,朝凌致传看过去,只见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从卫龙住院开始,凌致传心里就隐隐约约总觉得那里不太对,他一直希望能给卫龙转到大点的医院,只是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和卫龙说过转院的事情。 凌致传对卫龙有信心,卫龙对凌致传更是无条件的信任。 什么都不用说,单单这一个动作,卫龙就毫不犹豫,头转回来看着医生,眼神坚定。 “我听我哥的,我转院。” 卫龙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决定权,转院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医生也无话可说,当即给开具了出院证明。 凌致传更是一分钟都不耽搁,他一边安排凌致承去办出院手续,一边联系朋友,找了北京医院肛肠科的主任给卫龙会诊。 不过是一个下午时间,凌致传带了卫龙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事实证明,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相当准确。 卫龙便血,是肠壁上的毛细血管破裂引起的,没有大问题。基本上是因为他最近饮食不规律,还总熬夜。再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情绪波动导致血压瞬间升高血管破裂。 之前的溃疡性结肠炎确实是误诊。 凌致传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还好,自己顶着人家亲生父母和医生的双重压力,坚持转院。 还好,卫龙愿意相信自己。 至于卫龙,更是生出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肛肠科的主任只是简单的给卫龙开了些口服的药,告诉他最近饮食的主意事项,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舒缓心情,这点,关键还得靠卫龙自己,别人帮不了大忙。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凌致传把卫龙留在客厅,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 他了解卫龙,知道这孩子不像凌致承,凌家小太爷生性豁达,遇到问题,能独立完成心理疏导的过程,而卫龙,大部分的时候更需要有个人去倾听。 当时凌致承刚刷完碗,湿着两只手从厨房出来,他看着卫龙被凌致传叫住,局促的两只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明显一副即紧张又害怕的模样。 ~~~~~~~~~~~~~~~~~~~~~~~~~~~~~~~~~~~~~~~~~~~~~~~~~~~~~~~~~~~~~~~~~~~~~~~ 不要被这个更新时间迷惑 今儿就这一更 楼主要回家陪母上过节 不能在妈妈身边的萌物们明天要记得打电话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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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凌致承知道卫龙在慌张什么。想想自己之前在佛山,只是因为一点头疼脑热都被凌致传收拾了一顿,卫龙这可是便血啊,还差点切下去一截肠子,这么一琢磨,在两个小家伙看来,凌致传肯定不会轻饶了卫龙。 凌致承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明明知道他哥要是真动手,就他那两下子肯定拦不住,可偏偏管不住自己不自量力好管闲事儿的性格。 他嘿嘿笑着缆过卫龙往沙发上一坐。 “哥,你要训话啊?我也听听呗,你别想着偏心卫龙啊!我可不答应的!” 凌致传还能看不出来小崽子护着卫龙的那点小心思,这个弟弟他一手带大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一撅屁股,自己就知道他能拉出来几个屎橛子,小崽子自己还不觉味儿,总是想和他哥比划比划心里的小九九。 凌致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这样,卫龙更是捏了一把汗,偷偷拉了下凌致承的衣服,两个人眼神一来一往间,完成了灵魂的沟通。 卫龙:你回屋,我自己能搞定。 凌致承:你能搞定屁,还得小爷我来。 卫龙:可拉倒吧,你哪次不是被收拾的哭爹喊娘? 凌致承:你少瞧不起人,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凌致传懒得搭理两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的这些小动作,他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再抬头,看他们你一眼,我一眼,还没完,难免有点上火儿。 声音也不由得严厉了起来:“行了,别看了,能看出花来?” 凌致传说着,把手机扔进凌致承的怀里。 凌致承没反应过来,本能的伸出双手接住手机,不解的看着他哥,一副这是要干啥的逗逼表情。 凌致传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只轻轻开口说道:“回房间,去把手机上给你找的内容背下来。” 凌致承一秒逗逼变懵逼,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嘴巴里念念叨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这啥玩意。” 凌致传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根:“少废话,回屋背去。” 凌致承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他心里有数,知道他哥这是怪他多管闲事儿,护着卫龙,才故意拿这种晦涩难懂的东西整治他。 凌致承翻看了一下,虽然不长,但他生性不爱背东西,也是够难为他的了。 “还不回屋?坐着干嘛?一会我检查,背不下来,明天晚训加一个小时,你自己看看你最近训练的状态,是不是又该给你梳梳皮子了。” 凌致承前一秒还跟卫龙面前嘚了巴瑟,后一秒就被他哥训成了狗,心里难免有点小情绪,可却什么都不敢说,灰溜溜的滚回房间。 等到凌致承关上门,客厅只剩下凌致传和卫龙以后,凌致传的口气突然又温和下来。 他拍拍靠近自己的位置,等卫龙坐过来,先揉了揉小崽子的头发,而后声音一点点从他嘴里流出,像是沙漠中的一弯泉水,一抹绿洲。滋润着在沙漠中徒行者的心灵,带给他们希望。 “跟哥说说,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 这要是放平时,别的事儿,卫龙肯定会一五一十告诉凌致传,他愿意和凌致传聊天,从他那得到反馈和启发,这个男人,米比他吃的多,路比他走的远,往往一两句话,就能点透他原本看不明白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要他怎么开口?说什么?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么? 喜欢到,想把他占为己有。 卫龙如此想着,便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凌致传再精明,在善于洞察,也决计想不到卫龙对他还有这一份感情,他轻轻哼笑了一声,像是没辙,又像是无奈,卫龙的心却一下子慌张起来,咬住嘴唇,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凌致传将目光从卫龙无措的脸上移开,尽量不让他感受到自己强烈的视线,减少他内心的压迫感。 “卫龙,你叫我哥,叫多少年了。” 卫龙猛然瞪起眼睛看向凌致传,却因为凌致传低着头的姿势,怎么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卫龙逼迫着,给自己不怎么好用的大脑上紧发条,仔仔细细的回忆起来,就好像翻动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本漫画书,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我是一年级认识的承子,我俩打架被老师叫家长,那会儿我爸忙着陪小老婆生孩子,我妈忙着打麻将,奶奶生病住院了,您知道了我的情况,一个人去学校,说是我和承子的大哥,在学校拧着耳朵让我俩给老师道歉,后来您又把我带回您家……打我屁股,那是我第一次挨打,吓的又是叫哥又是求饶。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卫龙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回忆,其实哪儿还需要想,这些都是他在没有父母陪伴,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入眠时,一遍遍烙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凌致传慢慢听他说完,语气里难掩是对自家幼弟宠溺:“小子记得还挺清楚。” 卫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骚骚耳后:“能记不清楚嘛,您是第一个,愿意费心思管着我,给我讲道理的人。我有时候都在想,那几年,要不是您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指不定堕落成什么样了。” 在卫龙的记忆力,隐隐知道自己小时候不是什么好鸟,家里没人管他,他就成天和胡同里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其实不是他想变坏,六岁的孩子,那时候,为的不过是能有一口饭吃,能有人陪他玩儿。 他打架虽然不行,但是他会偷东西,会撒谎,会骗人,会作一些六岁小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好在,凌致传从狼嘴里夺下了这只迷途的小羊羔。擦掉了他的眼泪,抚平的他的伤口,然后用手里的皮鞭,和那颗温暖的心,牵着他一步步回归到应该属于他的生活。 这些,凌致传当然也都还记得,郑涛位海这些发小也时常问他,明明自己家兄弟好几个了,干嘛还要费心思管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屁孩。 需要什么原因?就是看见了,遇到了,投缘了,留下了。 不过是人和人之间最简单的相吸。 “这声哥,我能受你十五年,我就能受你一辈子,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不逼你说,但是你记住,难受了,委屈了,想找人叨咕叨咕,想吐吐心里的苦水儿,找不着别人,你家里还有哥。” 老话说,上天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会为你开启一扇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卫龙难免有时候会自怨自艾,会钻牛角尖,会怨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但慢慢的,凌致传和凌致承让他明白了另外一个感受。 老天爷没能给他一双全心全意守护他的父母,却补给他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兄弟。 他们一路带着他披荆斩棘,砍掉因为没有人修整而肆意斜出的杂草,砍掉伤人伤己布满厉刺的荆棘,让他一点点看到了光芒,在阳光下,享受可以尽情玩笑的人生。 老天对他不薄,应该懂得感恩。 ~~~~~~~~~~~~~~~~~~~~~~~~~~~~~~~~~~~~~~~~~~~~~~~~~~~~~~~~~~~~~~~~~~~~~~~~~~~~~~~~ 写的时候我就在想 六岁的小孩子真的能坑蒙拐骗? 结果临睡之前就在爱奇艺上看到了个两个女的教唆四岁小女孩儿偷手机。 或许,我只能庆幸,我能给我笔下的人物以主角光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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