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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美人和我（耽美）[第2页] |
| 作者:啷哩个哩个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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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佟英雄】 自古美人爱英雄！ 这话没错，但没说全——不是美人的人，也是爱英雄的。 消息就像春天的传染病一样迅速而流行，向阳小学五年二班佟一铭同学见义勇为、勇斗恶霸，从以流氓绿毛儿为首的一众社会渣滓手中解救出了柔弱小女生的光辉事迹，立即传遍了整个校区。 作为主要当事人，我不得不接受师长的各种表扬、异性的各种爱慕、以及同性的各种羡慕嫉妒恨。 高矮胖瘦，各型各款，纷纷向我抛来桃花枝。说实在的，我心里挺美的，尤其是想到王大炮在帮我递第二十七封情书时，咬牙切齿说要和我绝交的蠢样子，我就打心眼儿里特别满足。 但有一点让我挺不满意：通过这件事情，李茉丽开始对外宣称非我不嫁…… 一个绿毛儿就够我对付的了，说不准哪天又蹦出个红毛紫毛大白毛，那还让不让老子活了啊？ 为此，我和李茉丽来了一次正式谈话。 我说：“茉丽，我知道我挺好的，让你不喜欢我确实挺难为你的。但是，我们还小，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是好好学习，你明白吗？” 李茉丽忽闪忽闪大眼儿，说：“我学习挺好的，我是年级第一！” 我一想，是这么回事，就说：“可我学习不好啊，我不能拖你后腿儿，耽误你。” 李茉丽又眨巴眨巴眼儿：“那我帮你进步，你聪明，咱俩共同进步！” 我一瞅这架势，根本说不明白，索性也不绕弯子了。 我摇头，叹气，攒手，又低头，略显迟疑道：“这么说吧，其实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我没敢抬头是因为根据我看电视的经验，当男主角说出这句话之后，会被对面坐的女主角泼一脸液体。 李茉丽没泼我。 听了我的话，她默默地走开了。 我觉得她是个挺通情达理、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姑娘。 ——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再前进的话。 【小报告儿】 我和李茉丽谈话结束之后，另一个女人就约了我。 远远我就看见我家屋顶上一团火光，越靠近，杀气也越来越重，我想我妈等我等得已经很不耐烦了。 “MAM！”我非常亲热地向我MAM跑了过去，竭尽所能地露出我最天真可爱的笑容。 “MAM！I'M BACK！”我妈特别爱听我讲英语，她觉得讲英语的孩子将来会有出息。 “I LOVE YOU！MAM！”我觉得我妈要是再不笑，我就该哭了。 “长本事了啊，佟一铭。”我妈冷笑。 “嘿嘿。”我赔笑。 “装什么傻，你都干什么了。”我妈不笑了。 “我嘛？我没干什么啊。”我也不敢笑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干什么了，难道说我昨天偷亲美人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不会的啊，天那么黑，美人都没察觉，除非是大白那只死猫出卖了我。 正当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我妈突然从背后掏出十几枚花花绿绿的信封，一把甩在我身上，“给我解释！”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打我小报告儿了。 我猜，应该就是李茉丽。 【他是您媳妇儿啊】 被打小报告儿的直接后果就是我被我妈暴打了一顿。 我爸来劝，说“这是咱儿子魅力大”，结果被我妈一句“和你一个德行”骂了回去，而且非常自私自利地溜出了门，完全弃亲身儿子于不顾。 最后，还是林泊宇过来敲门，我妈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想必是我叫喊的太大声了，才把林泊宇引了过来。 我不敢看他，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我一个男人，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打，还被他听得清清楚楚，我觉得我挺丢人的。 林泊宇倒是挺大方，压根儿就不带拿眼睛夹我的，帮林奶奶带了几句话，捎了几个小物件，就走了。 林泊宇一走，我妈就看着我大发感慨：“为什么偏偏你是我儿子，不是人家林泊宇呢？” 其实我非常想告诉我妈，“他不是您儿子，但胜似您儿子，他是您媳妇儿啊。” 那天，在我妈的“爱的教育”下，我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诺。 我对我妈说：“我保证以后不和任何女生多说话，我不喜欢她们，不和她们玩；我好好的，都听你的话。” 我妈满意地笑了，夸我乖，我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这话，有没有一丝追悔。 这话，后来我也和林泊宇保证过。 林泊宇倒是没笑，也没夸我乖，但我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再过一百年，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2012.8.13.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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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升学啦】 人活着必须有信仰，有信仰才能有力量。 我是个有信仰的人。我信仰就是美人。 为了靠近我的信仰，我愣是从全班第二十三名上升至了全班第三名，你说信仰的力量大不大？ 其实我本来应该能排到全班第二的，但是，我不想和李茉丽的名字靠在一起，所以我屈尊了，我是故意的！！ 不然，李茉丽非得以为我是为了她才如此努力上进。 背后打我小报告、把情书传给我妈的人，不是李茉丽，这事是我错怪她了。 王大炮后来和我承认了，他“为了不使兄弟堕入早恋的歧途，毅然决然地冒着被兄弟误会的风险，做出了这件正义的事情”。 我没怪他。毕竟，他拆我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他提出一个拯救我的方法，我还比较满意，那就是——由他来冒险，接手班花齤李茉丽——也就是说，以后如果真的蹿出什么红毛紫毛大白毛，再不关我的事了。 只是，王大炮的行动并不见成效。 两年过去了，小学都毕业了，大家都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可李茉丽还是没醒过闷儿来，依然执着地爱慕着我。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团结一中，开学典礼。 李茉丽找到我，笑得花枝乱颤，“佟一铭，我看见了，咱俩都是2班的！” 我默默地把脸扭向一边，对着王大炮说：“你瞧那妞儿不错，就那个，露着大白腿那个！” 王大炮这痴货不理我，自打李茉丽走过来，两只小眯缝儿眼儿就没从李茉丽脸上挪开过。 “胡说！”王大炮推我一把，“哪有咱茉丽好看！”为凑近李茉莉，又他妈往外推我一把，“茉丽，我也是2班的，嘿嘿。” 我被他最后那下推得一个趔趄，“我齤操……” 李茉丽看她心爱的男人被人欺负了，气得冲着王大炮哇哇叫，就差上手了。 我站稳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要去抽王大炮。 可我的手还没挨着他的领边儿呢，王大炮就连比划带嚷地咋呼开了：“你哥！佟一铭，你哥！” “哥个屁！还他妈大爷呢！”我一听就火大，这时候搬出我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别说我不怕他，这事就是我媳妇儿见了也得抢我前面抽你丫的！ “真是你哥！”王大炮边躲边喊，但还是被我追着抽了几下他的大猪头，抽得他抱着头嗷嗷直叫。 可正当我得意时——“嗷！”居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下屁股！ 我大怒！ “操齤！！” 我回头！ “……哥。” 【情敌相见】 那天，是李茉丽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敌林泊宇。 我觉得，如果林泊宇当时的表现不那么冷淡的话，她的情敌，由此可能会变成我。 李茉丽居然脸红了…… “这是你哥哦……” 她还扭捏上了…… “嗯。”我挺不屑的，第一次感到李茉丽对我的不专一，心里竟不是很舒服。 我在他俩之间随便比划了一下，“这是我哥。哥，这是李茉丽，原来我们班花，追我追到中学来了，又和我一班。” 李茉丽一听，居然和我急了，“别瞎说！我哪有！” 要不说这个女人心海底针啊，现在就忙着和我撇清关系了。 不仅动嘴，一抬手，还要掐我。 林泊宇看见了，拽了我一下，把我拽到了他跟前，说：“一会儿不要等我了，我还有点事，你放学就回家，别乱跑。” 他说完，并等我点头答应之后，就走了。 他没有给谁脸色看，但我知道他不高兴了。 我想，应该不是我惹得他。 【他说要走】 “对媳妇儿认怂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这话是我妈给我大姨打电话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我是好男人，我对美人那绝对是一怂到底。 我不知道林泊宇被谁惹着了，但他回家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就只好装怂，心里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 但我那天真的很开心呀。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才和林泊宇考到了同一间学校；回想那些废寝忘食的日子，我吃苦受累，我无怨无悔，那可全是为了我的他！ 他应该也是很高兴的。接到录取通知那天，林泊宇笑得特别好看。 我看他一直沉着脸，也不和我说话，就不敢冒然搭腔。 我窝在沙发上继续看漫画，时不时偷瞟他一眼。 他靠窗口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他也不去整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我又再瞟他了，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说，“过来。” 老子必须得承认，老子被他搞得条件反射一样，很怕这两个字。（直到现在都是……） 我放下书，有点犹豫地看着他。 林泊宇其实是个耐性很差的人，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 见我不过去，他马上语气变得很不耐烦，“过来！” 我挺委屈，搭着眼，嘟着嘴，极不愿意地过去了。心想：老子又没惹你，你冲老子发什么斜火啊？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一见他，我就无条件一秒变怂人——这我已经说过。 我先认错，争取好态度，“我错了！” 再谈条件，把握好时机，“但是哥你能不能后天再打我？我都和王大炮他们约好了，明天放学要去游泳。” 林泊宇抿着嘴看我，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我被他看得心里怪怪的，悄悄地、一点点地，开始往后挪…… 可还是被林泊宇发觉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心里哭，看他皱着的眉头，就预感事情不妙。 “我错了我错了嘛！那你轻点打，行吧？” 他没搭腔，像没见过我似的，仔细地看。 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很温柔地，用手摸着我的脸。 他说：“宝宝，如果哥哥走了，你会不会想哥哥，嗯？” （2012.8.14.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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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带个变形金刚给我不】 如果我有月光宝盒，我一定要穿越回美人说要离开的那一天，让一切重新来过。 ——我要抱着他，喊“偶吧，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总之，要多煽情就有多煽情，就算结局注定还是要离开，也要留给彼此一个凄美的回忆。 可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居然是：OH MY GOD，今天不会挨打了，哈哈哈。 我现在仍能回想起林泊宇的眼神，那是他少有的温柔时刻，看得人心里暖哄哄的，很舒服。 他伸手搂我，我挺高兴地，靠过去了，“哥你去哪啊？带我不？” 林泊宇低头看我，在我鼻子上亲了一下，“去美国。”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想这还真是有点远，我妈可能不会同意让我去。 林泊宇见我不说话，又亲了我一下，抱着我，也不说话了。 我任他抱着，觉得他身上香香的，很好闻。 我埋在他颈窝里，使劲嗅了两下。忽然想起一事—— “那你能带个变形金刚给我不？大的，整套的，要有威震天的那种！” …… 林泊宇挺记仇的。 因为这件事，他记我直到现在。 不能提。提了，他伤心，我伤身。 可谁还没个犯二的童年？非和毛孩子计较，他也真是想不开。 【你说怎么办】 当我知道林泊宇去美国给我买原装变形金刚，一买就是——老子简直要崩溃了！ 实际上，当时我得到的消息更为惊悚。 一个星期之后，我问我妈：“小宇哥怎么还不回来？” 我妈说：“你小宇哥不回来了啊。人家是去美国读书，将来还要读大学，读博士，就留在美国，做美国人了。” 我大惊：“不回来了？那我怎么办！！” 我心慌了，真的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走的前一晚，可没和我说他不回来了。 我要他记着别忘了给我买变形金刚；他说一定会记得。我说我明天不去送你了，我和王大炮要去二中找人打球；他说行，没关系，不用我送。他说，你要听话、要乖，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我说，嗯，我知道，你快点回来。 …… 不是都说好了吗？ 那现在告诉我说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老子想死你吗？ 你要老子怎么活怎么办？ 听了我妈的话，当时我就气疯了，红着眼，满屋子的转圈，暴走，困兽一样。 “哇——”老子他妈的真是被气哭的。 你倒是说说老子该怎么办！！ 【林泊宇呢】 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那时候网络还不发达，跨洋联络基本只靠电话。 我去找林奶奶，给林泊宇打电话。 我在电话这头哭得稀里哗啦，问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电话那头不回答我，只是和我说：“你乖。” 我急得大声和他大嚷：“我很乖很乖很乖，那你到底回不回来？！” 他又不说话了，半晌，忽然低声问我一句：“宝宝，想哥哥吗？” 我被他问得一下就失控了一样，抓着听筒哇哇大哭，哭得气都堵在嗓子里，喘不过来，吓得林奶奶赶忙过来搂着我拍。 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叫我名字，可我说不出话来，太难受了。 大白又跑到我脚边来蹭，摇着脑袋，巴巴望着我，喵喵地叫。 这死猫，怎么越长越像林泊宇了。 可是林泊宇——我的林泊宇呢？ （2012.8.15.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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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想你呀】 人说，一个人最开始的孤单是从想念一个人开始的。 我想说，一个人最开始的疯狂也是从想念一个人开始的。 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不想吃饭，不想说话。 我妈打我，我不躲，任她打。有时候，她打得实在太疼了，我就求她：妈，你别打了，小宇哥不在了，没人给我擦药。 后来，有一次，我妈打着打着突然停了手，我回头一看，她居然在盯着我哭…… 从那以后，我不敢再任性下去了。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除了林泊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需要我。 而林泊宇，或许可以不需要我。 虽然，我还是常常抱着大白，坐在林家院子里，等着一个人的归来。 【你可真狠心】 林泊宇说，我有时候挺聪明的，但有时候特别傻。 我不反驳，我早明白这点。 我聪明的以为林泊宇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因为他奶奶还在这里，他一定舍不得他奶奶；可我没想过，他们也可以把林奶奶接过去，一起住在美国。 他们都走了，只有大白是好的，肯留下来陪着我。 林家的房子没有租也没有卖，林奶奶说，人要落叶归根的，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我琢磨着老太太的话，开始想象林泊宇变成老爷爷的样子：穿着很得体的礼服，戴着礼帽，拄着文明棍，然后迟缓地推开一扇陈旧木门，上演一出海外游子暮年归乡的戏码。 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也变成了老头儿，那我也要冲上去和他打一架，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一走了之那么多年。 也许，那时候，他就老得打不过我了。 不过，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像他当初舍得打我一样去打他，我可没他那么狠心。 【偶尔想想】 哲人说过：距离产生美。 但这要掌握一个度。 距离太远了，就是空白。 起初，林泊宇会打来几个问候电话，甚至偶尔还能收到他寄来的信件。再后来，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零星几张明信片，是他假期旅游的时候，从当地寄回来的。各种风景，风景里面没有他。 彼此的生活都在继续。走出最初那段离别之后，我也有了新的生活轨迹，看到了新的风景，经历了新的事情，有了新的朋友。 我想，林泊宇也是这样的吧。 我的新朋友都不知道，在我的过去的日子里，曾经有过那么一个让我难以忘怀的人。 我不会和人提起他，那已经过去了，甚至可能成为一个永远的过去，不会再出现在生命中。倒是王大炮偶尔还会提几句，比如在街上走着，看到什么人的时候，他会说：你看那人，那眼睛真像你哥。每次，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滚蛋。 我并没有过得很颓废，相反，我活得蛮不错。学习还可以，篮球打得也不错，情书也照样一封封接着。 李茉丽说我花心，她常和我生气，有时候还哭，号称是被我气的。王大炮也不甘心，说：你丫也就靠那张脸活着了。 可我觉得，我总比靠家里拿钱堆着才勉强被收入高中的人强点吧？王大炮不愿意承认，我也没揭过他短。 其实，他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 我觉得，他的零花钱都攒起来，一定可以买张去美国的机票。 可我没钱，我妈很少给我钱，就连压岁钱她都会给我骗走，说“妈妈帮你存着”。 这一点，林泊宇和我妈挺像的。现在，我的兜里就没有超过500块钱的时候，林泊宇会说：“拿来，我给你存着。” 哼哼，我知道，他是怕我拿着钱不干好事。 其实，那时候，我也常想，林泊宇在美国干什么呢？美国人那么坏，美国妞屁股那么大，他不会在外面学坏了吧。 偶尔想想，只是偶尔而已。 （2012.8.16.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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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回来了】 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执意要填到外地。 我并没有讨厌之前的生活，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也许更精彩，而我还没有去外面看过。 本来，我是想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的，但我妈和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没办法，我就填了临市的一个学校，并被我妈要求，一个月必须回家一次。 当我第三十二次回家的那一天，我发现，有些东西似乎起了变化。 我妈忙忙叨叨的，也不好好看看她久未见面的亲儿子，开了门就招呼我帮她干活。 她说：林奶奶一家人明天要回来了。 【是叫林泊宇来着】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曾有过这种体会： 当你觉得你几乎已经把一件事物遗忘了，他在你的生活中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可在某个机缘之下，他又毫无预兆地从某个角落跳了出来，肆无忌惮地撩拨着你，等到那时你便不得不承认：那些以为被遗忘的，原来一直都未曾真的被忘记。 突然被唤醒的记忆，比想象中还要深刻。 听了我妈的话，当时我就愣住了。 我妈看着我笑，“这下高兴了吧？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小宇哥走了以后，你是怎么闹腾的吗？” 我当然记得，曾经让我那么伤心的人，怎么敢忘。 “是叫林泊宇来着，对吧。”我撇撇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对我妈说，“他也回来？不在美国混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林泊宇这次是回来就不走了，还是只是回来看看之后再走。 我妈没听懂我的潜台词。 但是，她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就装吧。” 又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真的回来了】 林家和我们家关系一直不错。我们住的这房子，其实是我姥爷姥姥留下的，说起来，两家人的交情要从那一辈算起。 林家独子独孙，儿子挺有出息，在科研所工作，早年独立门户从院子里搬了出去，后来时机合宜就去了美国，在海外继续做科研。 林家孙子——也就是林泊宇，子承父志，二十三岁，化工硕士，学成归国。 大概是有林奶奶这个长辈在的缘故，那天，我爸和我妈都去了机场。 我妈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其实我是怕。 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了。 我翻出自己十三岁那年的照片，对比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想想当初的林泊宇，和现在那个不知道变成了如何模样的二十三岁的年轻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这种改变。 我在家等着，后来，热热闹闹的寒暄声如期而至。 我屏着一口气，抬头去找着，可一眼便望见了。 因为那个人正在望着我，穿过了前面的人影隔挡，还有，八年时光。 （2012.8.17.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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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 我曾设想过很多种与林泊宇重逢的场景：比如，哪天在路上走着，突然前方有人被坏人劫持，高呼救命，我英勇地冲了上去，将人救下，然后发现那人其实就是林泊宇；再比如，我正看着电视，画面里播到一组关于新年愿望的街头采访，忽然林泊宇出现在了镜头里，说“我想回家”，然后，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林泊宇站在门口对着我笑…… 这些场景都出现在过我的梦里。但事实证明，梦只是梦而已，终究不会在现实上演。 没有离奇到惊喜的境遇，林泊宇的回归方式相当平常，平常到像他离开时一样，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或奇怪。除了我。 八年前，我不懂他的离开意味着什么；八年后，我懂得了他的归来将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中有团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我能感受到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隐隐力量，虽然我还弄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可是期待之外，它也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一席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挺热闹的。我不是当天的主角，没什么人关注我，借由给我妈帮忙的契机，我基本埋头在厨房里，看我妈炒菜煲汤，顺便踢踢废物筐。 除了开门时看的那一眼，我再没敢将目光放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我怕会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些不想看到的东西，比如陌生，比如疏离，比如八年空白应留下的痕迹。 后来，王大炮来找我，我这才想起，昨天忘了和他说今天我家要办宴招待邻居，不能和他们去打球了。 我爸站在门口，正要帮我推掉约会，我快速想了想，然后从厨房跑了出来，对王大炮说：“你等等，我去打声招呼就和你走。” 我去和林奶奶说了两句，说我有点事，下午办完事再回来，让她老人家吃好喝好。 我妈正往餐厅端菜，听见了我的话，瞥我一眼，对林奶奶笑说：“这孩子，昨天知道您和小宇要回来就怪怪的，八成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怕你们笑话他，不好意思了呢。别管他，吃咱们的。” 林奶奶听了呵呵笑，没变化，笑起来还像多年前那样和蔼，让人很温暖。 至于林泊宇的反应，我并不知道。 我连看都没看林泊宇，就逃了出来。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月亮】 那天，我回家挺晚的。 打完球，王大炮陪我在外面吃了饭。 王大炮说，林泊宇“可真齤他妈帅”，还说“千万别让茉丽见着你哥”；我说，“你歇菜吧，老子一出马就能秒杀李茉丽，还用得着我哥么！” 王大炮不高兴了，嘟嘟囔囔地，说我成心坏他好事，横在他和李茉丽之间，“阴魂不散”。 我骂了他两句，让他趁早改变目标，对李茉丽死了这条心，因为李茉丽毕业之后是要出国的。 王大炮说，那他也出国，跟随他的女神。 我说，你出个屁，就你这样的，别到外面给国人丢脸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贫，直到天黑透了，王大炮嚷嚷着困死了，我这才磨蹭着往家走。 月亮挺圆的，我抬着头，一边看月亮一边在路上慢慢踢踏，心里什么也没想，但又像被什么充溢满了，再容不下其他。 路过林家院子时，我朝里面看了一眼，一片漆黑，想林家人应该已经都睡了。 我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继续看着月亮，从兜里掏了根烟。 烟头的小火星，在这种如墨的漆黑中，显得微不足道。 我很认真的吸着，又吐着，吸得很轻很快，吐得很重很慢，想吸完一根烟再走。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消失，才将烟蒂缓缓碾在了墙上。 我准备走。 门开了。 【知道】 我知道是林泊宇。 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能从背后穿透我。 只要他看我，我就总是能感受得到，哪怕我是背着他，甚至闭着眼。 我认为这是一种特异功能，我和林泊宇说起过，不过他并不相信。 两个人，彼此看着可又不讲话，多少有点尴尬。 “还没睡呐。”我知道我笑得挺傻的，但他也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一个字也不搭腔。 “早点休息吧，也挺累的。我回家了。”那种想逃的心情，莫名其妙又涌了上来。 我说完就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 没有人叫住我，只是我自己想停住。 我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忽然很想回头看看。 我知道他还在。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一直知道! 我回头，林泊宇就站在原地，看着我，抿着嘴笑。 他说：“来。” 月亮也在晒着他，晒得他眼睛亮亮的，像是把月亮吸进去了。 我放佛被他施了一字魔咒，忽然就动不了了，心里很沉、很满，一切的一切都挤在我的身体了，快要挤爆了一样。 林泊宇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动弹不得。 一边看，一边走了过来。 他说：“铭铭，哥哥想你。” （2012.8.18.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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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在我的生活中，有两个人特别愿意对我品头论足。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林泊宇。 非常有默契地，他们两个人都说过我“没出息”。 那什么叫“出息”呢？ 在我看来，被打了会叫疼、被冤了会叫屈，那都不算没出息，那是本能的反应，是遵从内心的表现。 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行动做一套，套与套不统一，或因害怕或因担忧或因更多，而做些违背内心的事情，那便是没出息了。 林泊宇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挺没出息的。 他说他想我，他就那么殷殷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可我没办法回应。 我没办法像他一样笑出来，也没办法哭出来，更没办法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去主动给他一个拥抱。 “嗯。”我轻应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如果我是大白】 人说，猫是喂不熟的。 大白和他家曾经的小主人一样，是只白眼狼。 我养了大白八年，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它，可林泊宇一回来，它立即抛弃了我，转而向林泊宇摇尾讨欢。 一周之后，我再次回到家里。 大白没有像以往那样，一等我回来就冲过来抱着我的腿撒欢——我妈不喜欢猫，我爸也没工夫，除了我愿意照顾它，再没一个人愿意碰它，只能靠我脸色吃饭的大白，简直忠实得像条狗一样。 我正奇怪，想要出门寻它，耳边突然传来猫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慵懒的、闲散的，我甚至能听出些许欢快而得意的味道。 我寻着声找，死猫果然投靠到了旧主怀抱。 院门敞着，林泊宇立在窗台边上，逗猫。 这是我第一次再见到林泊宇，在我逃跑的那晚之后。 说实在的，林泊宇回来后，我还没好好看过他。 相见，不是在拥杂的客厅里，就是在黑灯瞎火的夜晚，而这一次，总算是看清了吧。 他长高了很多，五官倒是变化不大，但整个人的感觉全变了——完全是一个男人的外貌，而不再是那个青葱少年——他是英俊的，身上充斥着一股成熟男性的独特魅力，举手投足间，沉稳而有力，张扬而内敛，看似矛盾的，在他身上却融洽得十分和谐。 “铭铭。”他发现我站在门口的时候，便转头对着我笑。 他的声音变得比以前低沉很多，我知道，那同样是岁月打磨的成果。 我能看到他的喉结随着声音的发出而颤动着。 我很喜欢听那个声音念着我的名字。但他只念了一声。 大白在他的抚摸下，舒服地喵呜着，甚至闭上了眼睛。 我静静看着那画面，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如果我是大白该多好…… 【真的回来了】 以前，我妈每个月末都要打电话催我回家，如果她忘记打电话，那我一定会“忘记”回家。 现在，我妈不再打电话来催了。 我每个星期都会回家。但是，不一定去见林泊宇。 林家还是两个人在住，林泊宇，还有林奶奶。 大概是人老了更怕寂寞，林奶奶经常来我家串门，和我妈聊天，无非家长里短、子女儿孙，比如聊林泊宇，聊我。 我妈很有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讲到我的时候，分外谦虚，鲜有说我好话的时候。 “不过他倒是比原来懂事点了。小时候多皮啊，东窜西窜，不着家，自打小宇来了，就整天缠着小宇。您是没见着，那年知道他小宇哥去外面读书不回来陪他玩了，那哭得，怎么哄都哄不住，打都不行，给我气的……唉。现在就好了，长大了，不缠人了，不然非得把小宇烦死。” 那天，其实我和林泊宇也在场。 我窝在沙发一角，听着我妈在外人面前卖力“表扬”我，一开始还不在意，可说到了我和林泊宇的小时候，心里就有点不愿意了。 我使劲瞪我妈，我妈却没看到一样，绘声绘声地开始给林奶奶描述我是怎么“哭着要找小宇哥哥”、“打到穿不上裤子也不肯认错、吃饭”，以及所有我并不想让林泊宇知道的事情。 林奶奶一直笑呵呵的，听到我那些悲惨经历的时候，就安慰地拍拍我的手。 我瞟了林泊宇几眼，开始时，他还微笑听着，只是后来渐渐不笑了。 有一次，我在瞟他的时候，发现他也正在看我，四目相对，我急忙把眼神挪开，但脑子里还是刚才他紧抿着嘴的模样。 我又跑了。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我妈的抱怨：“这孩子，脸皮薄了，越大越不禁说了呢。” 依旧是找了王大炮出来作陪，拖到无法再拖才肯散场。 只是，这次，我没有在林家门口停留，直接奔了自己家。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林泊宇竟然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哥——” 我挺惊诧的，正想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他一下就抱了过来。 “宝宝。”他在我耳边念着，耳垂贴在我的脸上，凉凉的。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可身体却是僵住的，两手垂贴在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抱着我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我同样僵住的脸，用手指轻轻地、一点点地描绘着我的眉毛、眼睛，我的鼻子、嘴唇。 我说不出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还有他眼睛里的我自己。 他轻轻叹着，又将我抱在了怀里，“宝宝，宝宝……” 他一直在念，直念到我靠在他肩上，泪流满面。 我紧紧抱着他。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回来了。 （2012.8.19.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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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游】 对于恋爱中的人，我有一句发自肺腑的忠告：如果两个人真心想要在一起，那就千万不要选择分开两地，至少不要太远、太久。 激情可以瞬间达成，但感情却是需要长久相处才能培养出来的。 当年，我只用了一束目光的时间，就把美人放在了心里；但八年的时空隔阻，无可避免产生的陌生与隔膜，却是难以凭借感情就可轻松跨越的，即使彼此曾经那么亲密过。 这一点，林泊宇也是承认的。 而我也知道，除了我自己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之外，他也并不那么好受。 事情的突破来自那年暑期的海边旅行。 旅行计划是林泊宇提出来的，但参与人员并不止我和林泊宇两个人。 随行的两只超级大灯泡分别是：王大炮，还有……李茉丽。 【情歌王子的歌】 王大炮是我要带的，李茉丽是王大炮要带的；李茉丽觉得是我要带她的，林泊宇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我还算高兴，李茉丽也挺高兴，王大炮非常兴奋，至于林泊宇……我看不出来，他一直在专注开车，没参与我们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对话，而我也秉承着“行驶中不要与司机交谈”的原则，基本没和他说过话。 中途，路过高速收费站的时候，我问过他一句“喝水吗”，他看我一眼，直接接过瓶子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做他沉默的司机先生，也没说谢谢我。 为什么我要叫上王大炮呢？就是怕这种两个人在一起时会发生的沉默的尴尬。如果王大炮在的话，至少能扯扯淡，调节一下气氛。 但失策的是，我居然忘记了，只要有李茉丽在场，其他人对王大炮来说就是空气。 开始时，王大炮还愿意和我臭贫两句，可是气氛打开以后，李茉丽也参与进来，那痴货就不怎么搭理我了。 后座，王大炮对着李茉丽百般献宝，逗得李茉丽吃多了一样，咯咯笑个不停。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没人理，听着CD里传来的歌曲，百无聊赖。 歌词总是写得那么煽情，张信哲的声音又那么寂寞而悲呛，怎么听怎么一股受伤男人的孤寂与无奈。 （一颗爱你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 “我的爱也曾经深深温暖你的心灵！！！！” ——我跟着情歌王子的调调，突然大吼了一声。 聒噪的车里顿时一片安静，而且能感觉的到，司机先生下意识的去点了一脚刹车——还好他反应快，车只是微微顿了一下。 吼完我就闭眼躺倒了。 王大炮在后边大骂“你丫有病吧！”；李茉莉大喘一口气，“吓我一跳。” 只有司机先生是安静无语的，但他看我的眼神好刺眼，闭着眼睛都不够，我又拿起外套挡在了脸上。 【王大炮自杀了】 三个大男人，一个小女人，这出行组合简直让人头疼，开房都不能省钱。 最后，一间一间一间又一间，干脆开了四间单房。 王大炮还说，“干脆咱仨老爷们儿开一间得了？” 我不同意，“老子不和男人睡一屋！” 林泊宇又不说话，又拿那种眼神看我。 看看看！看什么看！——我心里有点躁，就瞪着眼看回去，没想林泊宇一点也不躲闪，最后反倒是我心虚了似的，将眼神从他脸上逃开了。 到的有点晚，吃了晚饭后随便在海边溜溜，又打了一会儿牌，就各自回房，准备休息了。 谁想，快1点了，王大炮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出去待会儿。 我本来不想去，挺累的了，但白天的事搞得心里也挺郁闷，便答应了他。 晚饭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喝了点酒的。王大炮这人平时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非常感性，不知道是蘸了酒的缘故，还是异地的夜晚让人心变得分外敏感而柔软，絮絮叨叨的，王大炮开始给我讲他的爱情、他爸和他妈、还有他小时候的事情。 我陪他坐在海边，看着眼前一片天地昏暗，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海浪翻涌，慢慢地，心也静下来了。 我没认真听王大炮讲了什么，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王大炮倒也好对付，只管自顾自地讲，也不在乎一旁没有回应的我。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渐渐睡着了。 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王大炮居然不见了。 我四处望。一只白色拖鞋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被不断向沙滩袭来的海浪冲得飘飘摇摇。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他妈二货不会是跳海自杀了吧？！ “王大炮！！”我嘶声吼着，几乎是连滚带跑地冲进了海水里。 （2012.8.21.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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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损友】 王大炮绝对算得上是我的最佳损友。 为了他，我什么倒霉事儿都遇上了。从某种角度来论，我对他的付出简直比对我自己媳妇儿付出的还多！ 我心里火急火燎，怕他真出事。一边喊着，一边往深水里扑，完全乱了阵脚，最后走得太远了，浮着有些费力，这才为自己感到害怕。 “王大炮！！”我不敢再往深处去了，抱着最后的希望继续大喊，结果一个浪头打过来，又咸又涩的海水倒灌进了我的嘴里。 浪头非常猛，冲得我完全控制不住方向，越带越远。 我挣扎着扑腾两下，这时心里已经非常恐惧了。 不过，在被浪花卷得一上一下的间隙，我看到远远正有几个人朝我这边奔了过来，我看不太清，也来不及喊，之后整个人就被彻底卷入了海里，没有了意识…… 【你丫不是自杀去了吗】 小美人鱼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年轻王子的深情凝望； 我醒来过的时候，贴上来的是王大炮那张贱到让我想爬起来抽死他的脸！ 我张张嘴，忽然喉咙痒得猛咳了起来。 王大炮更兴奋了，拍着旁边的人的肩膀嚷道：“我就说了没事吧，这不活过来了吗！甭哭了啊，活着呢。” 李茉丽眼睛又红又肿，傻兮兮地望着我，一见我看她，本来只是小声抽泣的，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比如，为什么王大炮这头猪没有事情、而我反倒差点挂掉，还有我的救命恩人是谁，等等。 “我哥呢？”我问他们。 可能是我刚醒过来，声音太弱，王大炮光看着我嘴动，以为我是渴了，就拿了瓶水喂我。 我嘴巴里涩涩的，顺势漱了漱口。 王大炮看着我，在旁很认真的说道：“对，好好漱漱，回头我也得好好漱漱口。” 我努力抬眼皮瞅他欠抽的脸。 他突然很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爷还是第一次给人做人工呼吸。妈的，没想居然是个男的。” 我噗的一声把水喷了出来，估计还带出了点宝血。 我手指抖得不像话，指着那张从此将无止境出现在我梦魇中的脸，“你——” 王大炮大概是见我脸色都白了，不敢再乱说话，嘻嘻笑了两声，说了实话：“骗你的，瞅你吓那样儿。” 他接着说：“你小子命大，人家那几个哥们儿是专业救生队的，说是早看见你了，喊你回来你听不到，越走越远，然后几个人就游过去找你了。说是刚被卷进去不到十几秒就捞上来了，根本没事儿。你小子啊，那完全是被吓晕的。” 他说到后来，还挺鄙视我，眉毛一挑一挑的，还不时瞥了李茉丽几眼。 “人呢？”我问。 “走了！”王大炮继续得意，“人家做好事不留名，见你没事就走了，刚走。你哥要给钱，人家不要，说那一起吃个饭吧，人也没应，好像要赶着去别的地方集齤合。” 我压住火气，继续问：“那我哥呢？” “也走了！”王大炮说，“八成回旅馆了吧。”想了想，又说，“我这也饿着呢，就为了守你，靠。” 听他这样说，倏地一下，我觉得我整个身体都烫起来了，被那傻齤B气得简直连操他祖宗的力气都没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晃晃悠悠往旅馆方向走，边走边回头骂他，“你丫不是自杀去了吗？怎么还他妈活着！” 王大炮拽着李茉丽追上来，“我一猜你丫就犯傻齤B了。那帮哥们儿说你喊着‘王大炮’的名字，急得什么似的。我也没想到你那么爱我啊！” 我不回头，王大炮跟在我旁边喘着，说：“本来我看你睡了就没吵你。想去海边溜达会儿，然后再叫你一起回去。后来我把你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离你挺远了。我溜达的时候，拖鞋被水冲跑一只，走得不方便，旅馆又离得不远，就想一会儿换好鞋再来找你，谁知道一回来你丫就没影儿了。” “王大炮？”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叫他。 “啊？”他犯楞，使劲儿瞅我。 可我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没事。” 我觉得王大炮想的也没错，我可能真齤他妈是个傻齤B。 【发脾气&坏情绪】 王大炮说，他之所以想三更半夜去海边溜溜，是因为忽然想起那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犯神经不要紧，可经过一番折腾，最后是我屁股开花。 被水泡的也好，还是真被吓住了也好，我拖着软绵绵的两腿儿，投奔林泊宇去了。 林泊宇很快就开了门，可开了门却不理我，还是我自己进来关的门。 我看着他，丧着脸，“我溺水了。” 我觉得这样说，他总该有点反应吧，可他还是不理我，自顾收拾餐具。好像还真被王大炮说中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吃饭。 看他这样，我挺不高兴，也不管身上还湿漉漉的，直接往床上一躺，也不说话了。 我闭着眼，但没真的睡着，竖着两耳听着房里的动静。 林泊宇行动向来很轻，听不出他在做什么，但房门忽然吱的一声开了。 我急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冲他大喊：“我溺水了！溺水了你知道吗？我他妈差点死了！” 我吼得很大声，嗓子里黏黏的、甜甜的，还有点疼。 这回，林泊宇站住了。缓了一阵，转头，盯着我，眼睛里面像是拧了团火。 我好像还没见过他如此外露的情绪，很坏的情绪。 可我一点都不怕。 这还是他回国之后，我第一次对他吼、对他发脾气。在这之前，彼此之间一直很客气，非常克制且刻意的客气着。 而我当时之所以不怕他，是因为我太生气了。 他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在我还没醒的时候，就选择离开我，当我来找他，竟是对我不闻不问；可现在只是被我吼了两声，就气得红了眼。 他走过，“你说什么？”语气倒是淡淡。 我屏住气，“我说我他妈溺水了！我他妈要死了！” 我死命瞪着他，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很剧烈。 他的眼睛一转不转，盯着我的脸，“说什么。” 他又问我，我就再答他，“我说我他妈——” 我说不出来了。 他打了我。 我看得到，他本来是想扇我脸的，不知怎么突然改了心思，才将我一把掀翻，将巴掌抽在了我身后。 挺疼的。疼得我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2012.8.22.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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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但我没想到他下手那么狠。 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他要打死我了。 开始，我还本能地挣着身想躲，可他立马在我大腿上甩了四五下，还喝令我：“再躲！” 他的声音并不很大，只是很沉，听得出来是在压抑着情绪。 说实话，我怕了。我不知道如果继续激怒他，他会做出什么，是不是会将心里的火气完全爆发出来。 我不敢动了，认命地趴着给他打。他倒也不含糊，见我不再乱动，就一心甩巴掌，另一只按在我腰上的手也松开了。 他打一下，我就阿Q式的告诉自己三遍“不疼不疼不疼”，可后来真是忍不下去了——我觉得屁股都快被他抽烂了，滚油泼过似的蜇疼。 “哥……”我忍不住回头求饶，表情应该是蛮可怜的，而且不是装的。 林泊宇停了手，居高临死地斜睨着我，并不和我废话，只拿眼神问我“有何贵干”。 “哥，我疼。”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林泊宇似乎觉得我在耽误他功夫一样，狠瞪我一眼，没有间隙的，巴掌又抽了上来。 “我疼啊，哥，我疼！”我紧揪着床单，手都钻疼了，但还是不敢躲，只敢小幅度地踢着腿，试图减少一些疼痛。 我挺奇怪的，疼成那样，我居然没掉一滴眼泪。 【只有我可以】 我不知道林泊宇是什么时候停手的，疼得我脑子都懵了，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林泊宇打完了，就站在我身后冷笑，“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伸手去提我裤子，可我屁股肿的根本就提不上裤子。 那心狠的可不管这些，提不上就使劲往上拽，疼得我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叫嚷。 折腾半天，裤子还是卡住了半个屁股。 林泊宇有点气急败坏，非常用力地打了一下，“起来！” 我也想听他话呢，可我哪还起得来啊。 我努力挣着，就怕惹他不高兴。心里挺委屈的，觉得自己都退让到这份儿上了，也差不多了吧。 大概林泊宇也觉得差不多了，没再难为我。 他把我抱了起来，不忘骂我：“你就折腾吧，看以后谁还管你。” 他懒得看我，直接把我带进了浴室；可我愿意看他。 “你管我。”我用手环着他脖子，不想下来。 我突然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哭。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他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我仍然能够轻易激怒面前的这个人。 只有我可以。 【整个世界】 我不敢坐，也不想他太费力，干脆就站在了浴缸里。 想当年还矮他半个头的小男孩，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平视他了。 林泊宇仍板着一张脸，拿着花洒给我冲澡。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可我要是有一丁点不配合他，他就立马给我屁股一巴掌，也不管我是不是还站得住。 我咬牙不叫，努力站直了看着他，问他：“哥，我乖不乖？” 他抬眼看我，一脸莫名其妙。 “我乖，你是不是就再不走了？” 我听我妈和林奶奶都说过，林泊宇这次回来应该是不走了，至少这一两年内不会走。他是跟着他的硕士导师一起回国的。他的导师是个华裔，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外面打拼，在专业上颇有建树，一直很欣赏他，他是要跟着老头儿继续读博做研究的。 可我没有亲口问过他，他也没有亲口对我讲过。 “是不是啊，哥？”我见他愣了神一样，茫茫然地看着我，挺着急地又追问了一遍。 可他还是没回答我，看着我，嘴唇紧抿着，若有所思。那神情，一下就让我想起了他临走前的那一天，把我叫到窗前，用手摸我的脸，好像没见过我似的用目光一寸寸地细细打量我。 他那样子，让我觉得心慌。 “哥……”我去抱他，也不管身上湿漉漉地会蹭他一身水，我知道，他不会不高兴。 我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闻他蓝色衬衫上的味道，等着他也能同样用双臂环住我。 刚开始，他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做，可后来还是抱着我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等太久。 “哥……我不你走。”我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把他领子蹭湿了。 林泊宇应该是感觉到了，抓着我腰，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一些。 他盯着我的眼睛，有点恼火的样子，沉声呵斥我：“不是长大了、长本事了么，不会哭了么！” 说着，又抬手抽我屁股。 只打了两下，没再打了。 我知道他舍不得了。 因为我抱着他说：“别打了，哥。我乖了，很乖，别再离开我，我也永远都不离开你。”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任我在他肩上、脸上，又蹭又咬，像小时候一样，没有避讳。 后来，他的手指慢慢抚上了我的背，“你听话，哥不走。” 我听到他在叹气，不过当时我还不能完全明白他在叹什么。 只觉得很幸福，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一样。 （2012.8.23.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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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 那天早上，我确实挺累的。本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难得他肯依着我撒娇，我抱着他不放，一个劲儿的黏糊他，他也不恼——但是，没多久我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睡在床上。 我往前方拱，可拱到的是一床空被。 我能想到他大概是去卫生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会瞬移美国，可我就是心慌。 我跳下床找他，脑子里其实还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哥……” 我听到浴室里有声音，就奔着那里去了，推门，“哥……” 林泊宇正要开门出来。 我的手直接越过木门，摸到了他的腰上。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哥，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我抱住他，把头埋他脖子里，他的发根是湿的，有一股好闻的薄荷味道。 他显示是没料到我会来，匆匆擦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才把我抱起来，“你就不让人省心吧。” 【变脸】 我没胃口，林泊宇带着王大炮和李茉丽去吃午饭，我就一个人趴床上看电视。 一个人确实挺无聊的，但我身上没劲儿，实在不想动，就等着他们吃完给我带点回来。 大概不到半小时，林泊宇就回来了。王大炮他们也来了。 王大炮一见我就抽风，扑到我身上干嚎，“兄弟啊，英雄啊，哥们儿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啊，不过人家捞你上来的时候不是说你没事儿么，怎么就站不起来了呢？饭都不能咽了？” 我被一头猪压着，当然站不起来，何况猪肘子还顶着我屁股。 “你大爷的！滚蛋！”我使劲推开王大炮，嫌弃地瞪他：“老子怕见着你反胃，就愿搁自己屋里吃。” “这是你屋么……”王大炮立刻翻白眼，循着话茬反驳我。 我看他就冒火，抓靠垫扔他：“滚蛋滚蛋！” 李茉丽听见我的话，倒是笑呵呵的提着袋子过来了，打开饭盒递给我，“小宇哥给你买的白米粥，热的呢，快吃吧。” 我没接，心里挺烦李茉丽叫林泊宇的时候的那股亲热劲——怎么就不能和王大炮一样称呼他“林哥”呢？ 烦！ “我可不吃什么白米粥，我都这么惨了，你们就这么打发我？不吃。”我没好气，索性躺倒睡觉。 李茉丽毕竟是女孩子，被我说的有点下不来台，气氛一下僵在了那里。 那话出口之后，其实我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可我刚想起来缓缓气氛呢，林泊宇就过来了。 “那想吃什么？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好不好？” 他的声音相当温柔，搞得李茉丽看他看得脸都红了，王大炮也在一边儿连连叹气，那表情，就像爸爸看着爷爷纵容孙子一样可叹又无奈。 可是哥儿们我警觉性高啊，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啊。 我一边狐疑地盯着林泊宇，一边从李茉丽手里要来了粥，二话不说，喝光了。 王大炮和李茉丽还算有眼力价，没停多一会儿，就打算走了。王大炮说要和李茉丽出去玩玩，让我好好休息，我特意嘱咐了王大炮两句，让他别带着李茉丽瞎跑，别又搞事，害得李茉丽和我一样惨。 林泊宇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说话，一直挺安静，听我嘱咐王大炮的时候，还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可送走了王大炮他俩，转身，这美人的脸又变了。 【说太多】 看着林泊宇拧眉走过来，我的脸就开始烧——怕的。 果然他一接近，就把手伸向我的脸。 他一触我就躲开了，可他又把我拽过去，拖我在他腿上，还扒掉了裤子。 我连忙上手捂住，说什么也不让他打了。 “我乖了，我不敢了，别打我！” 我真是忍不住哀嚎：难道把人逼哭很好玩很有成就感吗，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癖好，还偏偏被我遇到又看上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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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宇抓着我的手腕锢到腰上，另一手在我屁股上按按压压，好像是在检查什么，但是按完就把我裤子提上了。 “难受吗？”他问我，眉毛都快拧成团了。 我哭：“疼……” “那里没事。”他探我额头，又探我锁骨下方，问：“还有哪儿不舒服？” 我真想告诉他，只要他别这么板着脸看着我，那我就哪儿都舒服了。可他现在这样，我真是哪都不能放松，我心里发颤。 “你别打我，我就没事儿。”我就势往他怀里钻，“真的疼。哥，我疼……” 大概是我显得真的挺可怜，林泊宇整个怀抱都软下来了，抱着我，脸贴着我，他说：“好了，哥哥知道了。” 白天倒是没什么，在房间里吃吃睡睡就过去了，可到了晚上，身上就像烧着了一样，烧得我快吐火了。 我半睡半醒的，难受却说不出话来，用手推开林泊宇，又去蹬被子。 然后，就听到开灯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开门、开车…… 我的脑袋又晕又沉，但我知道我是被他送去了医院。 医院不大，急诊室连个像样的床位都没有，我坐在冰凉坚硬的塑料椅子上，吊着挂瓶，虽然意识基本清醒了，但怎么坐怎么难受，尽管林泊宇已经把车上的靠垫拿来垫着。 “哥，我难受。”我靠着他，想抱他又不敢。毕竟这是在外面，我二十一岁了，林泊宇二十三岁了，难道我还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会被外人怎么说吗？就算我不怕，但总要考虑一下林泊宇的感受。 半夜，连个鬼影都少，急诊室没什么人，一个小护士和一个秃头医生坐在对面，时不时地还打情骂俏两句。 这下，搞得老子心里更烦更躁了。 “哥……”我不停叫着林泊宇，觉得能听到他的声音也很好，反正他在耳边哄哄我，又不会被人听到。 林泊宇大概看得也挺烦的，但也可能是被我叫的挺烦的，半天没出声，但一直侧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的我。 我不动，只管念他，等着他说点好听的话来哄我。毕竟病号最大这个道理，他应该还是懂的。 可我没想到，他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多。 “哥哥在呢，别说话了，闭上眼睛。” 他挪了座位，坐到我的位置上，把我抱到了他的怀里，又紧了紧我身上盖着的小毯子。 我吃惊地看他，他就亲了我的眼睛。 “听话，宝宝。没事的，马上就好了。” 他说的太多了。 说得老子眼睛酸酸的，不想动，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2012.8.25.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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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 旅馆一夜，医院一夜，因为我的缘故，四人游变成了两人游，王大炮他们也觉得人少不热闹，于是第三个白天，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回程的路上，四人调换了位置。王大炮负责开车；李茉丽坐在副驾，“以便为司机提神”；我和林泊宇自然而然并排坐在后座。 经过输液之后，我基本没什么事了，大概是睡得太多，身上有点乏，可头脑却十分清醒。要不是林泊宇不同意，我倒真想按原计划多玩几天再走。 林泊宇守了我一夜，似乎挺累的，坐在旁边闭目养神，一路上也不和我说话。 我恹恹的，一会儿朝左坐着，一会儿朝右挪着，手指头太闲，就去按车窗电控玩儿，听着“刷刷”又“呼呼”的声音，打发心里的无聊。 车窗外一片片林地在眼前飞驰而过，我正看得入神，林泊宇突然开口叫我：“铭铭。” “嗯？”我听他叫我，心里还挺美，想这人终于肯搭理我了。可我一回头，人家连眼睛不睁开瞧我的。 “老实坐好，别乱动。”人家说。 我“噢”了一声，看着他说完话就又紧闭上的嘴角，心里有点埋怨：明明晚上那么温柔的人，几个小时之后就变了态度，难道说非要老子示弱才肯给点同情怜悯？ 我不怕在他面前示弱。 我爬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哼唧，“坐不好，屁股疼。” 我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脸，眼睁睁看着那两道眉微蹙了起来，嘴角也抿得更紧了，整张脸显出一股十分不悦的气息。 我正盘算着是不是该撤离危险源，不再招惹他。可还没等我动身呢，他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听见他又在运气。 他不理我，手上一使力，将我拽倒在了他身上，另一只手托着我的脑袋，让我枕到了他的腿上。 “不许闹了，睡一会儿。”语气十分冷硬，显然不是在与我商量。 但是，我不想躺着睡觉，那样他就更有理由不理我了。 可我刚想爬起来反抗，他就拿起了手边的小毯子，连裹带压的牢牢按住我。 “我不困。”我满心不甘的和他抱怨，用手指戳他的皮带扣。 “你困。”他说。还在我背上轻拍了几下。 我齤操……那我还能说什么？ 我安静了，我困了。于是，一路无话。 【来抱我啊】 先送了李茉丽，再卸下王大炮，最后，林泊宇带我回了家。不是周末，我家里也没人，打声招呼的事都免了。 车停在林家门口，林泊宇一边取行李一边叫我下车。 我倒是真被他骗着又睡了一路，睡得脑子直发蒙，身上软绵绵的不想起来。 我躺在后座，冲他喊：“起不来了，来抱我啊！” 林泊宇一听，当真过来了。 他探头进来，眉毛一挑：“为什么起不来？屁股疼？” 他说着就去抓我腰，“过来，我看看。怎么就疼得起不来了。” 我立马把屁股死死贴在靠背上，以防不测。 “没有……不是……”又赶紧去握他伸过来的手腕。 可他不依不饶，到底还是把我掀翻，打了两下，呵斥：“再闹，就是了。” 我泄气地趴在座椅上，手抠着车门，半死不活地哼了一声。听他拖着行李走开了，只好垂头丧气的跟了过去。 林奶奶正站在院子里，等着我们。 在我眼里，林奶奶任何时候都是亲切无比的。这回，大概是因为林泊宇和我之间打破了生疏，而且关系比以往更近了一步的缘故，回家看到老太太，竟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特别感怀。 失去的一切，加倍的返还回来了。多好。 我没拿行李，两手空空，快走几步，一把抱住了老太太，“奶奶……” 老太太个子不低，但如今也矮了我近一个头，抱着她，还真挺让人感概岁月流逝。 她不好够我的头顶了，就用手摸摸我的背，问我玩的好不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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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说我掉水里了，怕吓着她，索性不说话，抱着老太太哼唧，“奶奶，我想你。”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乖乖，这嘴甜的。”之后又问，“是不是小宇欺负你了？” 多么睿智的老太太！ 我很委屈地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林泊宇，说：“他欺负我。” 老太太听了就笑，拍拍我，又招呼林泊宇，“小宇。” 林泊宇放好行李就出来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和林奶奶说话。 他一边瞪我，一边走了过来，“是，有人不听话，挨打了。” 他说着好像还不解气似的，抬手又给我一巴掌，“天热，别缠着奶奶。” 我告状都是现成的证据，“奶奶！你看他！” 老太太还是笑，拍拍林泊宇的手，“你让着他点，他都大了，你还打他。这好孩子，哪天再让你打跑了。” 太他妈睿智的老太太！ 我哼林泊宇，离开他两步，使劲瞪他。 林泊宇却是笑了，口气闲淡地问向我：“跑么？” 阳光下，他的笑容很自信、很舒朗、很好看。 我喜欢那画面。 【被打断的话】 吃了午饭之后，林奶奶去午睡了。我没什么事情好做，就坐在沙发上看小说。 因为林泊宇没空理我！！ 我也不知道他在忙叨什么，只和我说是这边学校手续、还有人员联系的一些事情。他叽里呱啦打着电话，又在桌上写写划划。 我喊他几次，他都假装听不到。我也就不再喊他了。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吧，大忙人总算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活人在他房间里呢。 “铭铭。”他叫我。 我没长耳朵。听不到。 “佟一铭。” 多一个字也听不到啊。 我正等着他深刻忏悔，可谁想他竟然先烦了，别说一个字，现在连半个字都没了。 房间里特别安静，静得我多一秒也装不下去了，抬头找他。 他没再喊我，但仍然靠在窗台上，淡淡看着我。 我走过去，一脸闷闷的站到他面前。 他看我，我就看他。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可我比他气愤，起码我没办法笑出来。 他却笑，“不是要抱么？” 我撇过头不理他：八百年前是啦，可你不仅不抱，还打我啊。 他摸摸我的耳朵，“生气了，嗯？还没回答我，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跑掉了？” “我不像你。”我立即顶了回去。回想以前的事，简直更没好气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俯身向我靠过来，“宝宝……” 我的脸上都能感到他鼻息间的热气，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说什么。 但他没说成，大白突然从敞开的窗台跳了进来，从他肩上一跃过去，猫爪子还撩着我的头发，吓了我一大跳，一下蹦出半米外。 林泊宇似乎很生气，气得揪回我按在窗台上，狠打了好几下，直打得我嗷嗷叫，才放了手，然后就一脸若无其事地继续叽里呱啦打电话去了。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打断了他的话。 好在大白也没什么好下场。我亲眼所见，那几天的猫食盆里稀汤寡水的，于是这死猫不得不又来讨好被它背弃的主人我。 靠。 （2012.8.26.end） |
楼主朝九晚五党，明天还得开会，今儿太晚了，就不一一回了。 感谢大家支持！！我爱你们~~ 重申下：本文HE，暂定美人攻。雷倒的同学楼主负责——献花慰问。 再次感谢。晚安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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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没过多久就开学了。那一年，我大四。 宿舍的同学少了很多。有些已经在实习的，不常来学校；留下的，基本都是打算考研的人。 林泊宇读博的事情办好了，因为校区离城区比较远，就在X大附近租了房子。林爸爸提出把林奶奶接到自己家照顾，可林奶奶不同意，仍然住在老房子里。 林泊宇租的是一套复式公寓，面积不算大，但有个阁楼，还蛮有意思的。 搬家那天，林泊宇来了不少朋友，有些我认识，有些我并没见过。但看的出来，林泊宇交际面还蛮广。比如有个染着白毛、钉舌环的——我看了半天，觉得他可能还穿了乳环，因为黑色紧身背心在胸前勒出了一副环形痕迹。 我是没见过什么世面，顶多见过王大炮在上大学的头一年打了个耳洞，后来被他爸追到街上一顿胖揍。 从早上忙到下午，后来林泊宇又请大家吃了晚饭，等散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没回家，给我妈打了电话，说“住一晚，帮小宇哥暖暖房子”。 事先我没问林泊宇的意见，但我知道他不会不同意。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笑。 等到红灯停车的时候，他就看我，还是笑。 他那天穿的很精神，黑色的POLO衫，衬得他皮肤很白，车窗外的霓虹映在他的侧脸上，闪着柔和而迷离的光。 我突然觉得有点热，就把车窗全打开了。 “这天真热。”我呼呼用手扇风，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 【晚安】 这一整天，我出了不少力，身上被汗浸的挺不舒服，一回到公寓就去冲澡。 中途，林泊宇进来了一趟，给我送睡衣。 他进来的时候没敲门，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他之前给我洗澡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避讳。但那天，我却突然很生气，说不上为了什么。 等他一出去，我就嘭的一声狠狠撞上了门，顺手把锁也给按上了。 “不会敲门啊！”我在里面大嚷，我不知道林泊宇听清没有，应该是听得见。 我在浴室里待了挺长时间，心里特别的躁，就像有只小手在反复挠着我的心一样，痒，蠢蠢欲动又无从发泄，总之很不舒服。 等我出来的时候，林泊宇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他听见我出来了，就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把浴巾一甩就倒头躺在了床上。 那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棕色的被单、被套，还是我和他一起去选的。 我躺成了一个大字，呆呆看着天花板。看到累了，就侧身一蜷，准备睡觉。 这时，后背长眼的林泊宇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去阁楼睡。” 我一听就炸了：合着我跟前跟后那多久，陪他看房、陪他选家居，待遇还越降越低、反不如以前了？ 我腾地坐起来，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没有良心的林泊宇一脸理所当然，说：“总不能我去阁楼睡吧？” “我又没不让你睡在这里。”皱眉谁不会呢，他皱，我也皱。 林泊宇看着我，忽然气笑一声，放下书，走了过来，“那我不让你睡在这里，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想理他了，转身躺倒，背对着他。 我没占全，背后留了一半位置。 林泊宇却不领情，抱着枕头就往外走，要走出卧室的时候，把大灯也关上了。 我真是气坏了，鞋都没穿就追了过去，从背后将他抱住，“你去哪？” 他转身看我。 只有一盏壁灯发着微微的橙光，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我抱紧他，盯着他的眼睛，“你去哪，我就去哪。反正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他也在看我，看得很认真。 “宝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摸我的头，又摸摸我的脸，眼神挺温柔的。 “我——”我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靠他怀里，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 “我想你陪我，想你和我说‘晚安’。” 我说完，空气就又安静了，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他胸口的跳动。 “好。宝宝晚安。”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嗯。”我仰脸，等他亲吻我的额头。 “晚安，宝宝。”他亲了我的脸。 【我喜欢你】 第二天早上，我先醒的。 他还在睡，大概是太累了。 昨晚把我安置好了之后，他就去洗澡。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等我睡醒一觉的时候，他还没睡，倚坐在床上看书。 我半睁着眼，“哥……” 他把台灯调暗了一点，问我，“怎么了？新床睡不惯？” 因为我一般是不起夜的，他知道。 “去尿尿。白天水喝多了。” 我迷迷糊糊去了又回，回来就拱到了他怀里。 他身上挺暖的，我贴着他的肚子，问他：“哥，你怎么还不睡了？” “睡了。”他关了灯，也躺到了。 我伸手去摸他脸，“晚安。” …… 我醒了，摸他的脸，经过一夜生长，他的下巴上隐约能摸出细碎胡茬。 我又摸摸自己，也能摸得到。 终于，他还是被我弄醒了。 似乎知道我在看他，皱皱眉，将我拖回了被子里。 “哥。”我想告诉他，我不困了。 他似乎被我闹得不太高兴，“别吵。” 他的样子挺慵懒的，眼睛虽然闭着，但仍能感觉到他平时那股礼貌又疏离的傲慢神情——这忽然让我想起了大白。 我是喜欢他的。 “哥——”我摸摸他的眉毛，还有眼睛，忍不住地去亲吻它们，“我喜欢你。” （2012.8.27.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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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 关于我喜欢林泊宇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林泊宇大概也知道，所以那天听我讲完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也没期待着他能有什么反应。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是不喜欢我。 我这个人比较懒，既不喜欢上学也不喜欢上班，但面临着毕业这个当口，我必须做出选择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决定继续上学。 我只要辛苦半年，就能再换来三年逍遥，何乐不为呢？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我妈，我妈简直乐坏了，说她“没白疼”我，说“就知道儿子有出息”——好像我已经考上了似的。 我又告诉我爸。我爸这人就比较能装深沉了，点点头，告诉我“自己人生、自己把握”，不过后来听我妈说，我爸那天激动地晚上睡不着，直和她说“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好像只有通过考学才能证明我的人生价值。 要不说还是我媳妇儿有文化，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当我兴高采烈地把消息透给林泊宇的时候，林泊宇压根就不拿这事当事，头都不抬地回我一句：“有什么可得意的？先考上再说吧。” 我看他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心里挺不服气，就跑到他跟前，说：“不仅能考上，还就考X大，你信不信？” 听到我提“X大”，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将视线移向了我。 那种眼神……我觉得自己瞬间就被激励了，提高了嗓门问他：“X大，信不信？” 林泊宇用目光打量我，嘴唇似乎动了一下，“嗯——” “嗯？”我摇头晃脑，莫名得意。 “有难度。”最后，他说。 【X大】 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何况又是把话说给了自己媳妇儿，哪有说到做不到的理？ 其实，我有点后悔，是不是把目标定的太大了——X大，那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考上的学校，尽管我的本科学校也不算差，但和X大相比，那真不是一个层级。 可我媳妇儿在那啊，而且我只是想考个学校继续上学而已，去哪里、学什么，对我来讲一点也不重要。 我和家里说了一声我的最后决定，结果我爸第二天就带我去见了一位叔叔，然后又由这位在教育系统工作的叔叔给我引荐了一位X大的相关学科导师。 那位导师今年是要招生的，虽然没透露过多的话，但是给了我罗列了一单参考书目，还说让我去听听他的课，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他。 我把这事和林泊宇汇报了，林泊宇相当相当不屑地拿眼白我，说我这叫“潜规则”，还说我要是这样都考不上就可以去跳江了。 我不想跳江。我只想跳到他身上。 我把自己挂在他身上，问他：“那我要是考上了呢？” 林泊宇半倚着墙，双臂一抱就托住了我，看着我笑，“应该的。” 我当然不满意：“不行！” 我等着他问“那你说怎么样”。 可惜，他没问。 挑挑眉，他故意语气汹汹：“考不上试试看？揍死你。” 我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气氛，当时阳光特别好，他眉毛微扬，嘴角翘着，眼神透着高傲，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特别诱惑。 我真想狠狠亲他。 【淘气】 因为要去X大听课，经常往返不很方便，我干脆就搬到了林泊宇租的那间小公寓。 我妈一开始不同意，怕给林泊宇添麻烦，提出给我买车代步，或者让我自己在附近单租一间。 车我收下了，房子没另租，而且我也不打算开着车跑半个城就为了上两三个小时的课。 林泊宇听了之后，说我就是一个无赖。 我说，我妈也这么说，但我妈就是喜欢我，她心甘情愿被我赖，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赖在他怀里。 他捏我脸，捏得挺疼，我忍不住去扯他的手，“干嘛？” “你说呢。”他又捏了我一下，才松手。 我跑去卫生间照镜子，脸上果然被他掐出了很明显的手指印。 我满腔愤恨，跳上床，骑在了他身上，“我要报仇！” 他笑，摸摸我脸上的那块淤青，“怎么报？” 虽然说我在他面前一直挺怂的，比如他一挑眉我就得掂量一下是不是真惹恼了他，但那天我确实报了仇。 我把他的嘴，咬了。 那真是一时冲动，完事我就有点慌了，趴在他身上，头埋在他胸口。 他没说什么，打了我屁股一下，示意我起来。 我没动，很想看他的脸，看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却又不敢。 他没再坚持让我起来，过了一会儿，就用手去扳我的脸，又摸了摸那块淤青，问我：“疼吗？” 我摇头。 他眼睛亮亮的，看我的眼神很直白，仿佛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我看了半天，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后来，他和我说了会儿话，没说更多，只说我是个淘气的孩子。 （2012.8.29.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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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事情总是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没学几天，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我又不能说。 大家对我决定考研这事都挺满意的，尤其是林泊宇，虽然他嘴上没表示过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 他很少过问我学习上的情况，但不时也会做做红袖添香之类的事：当我一个人闷在屋里学习的时候，他会端杯牛奶或者果盘什么的，进来和我说两句话，放松一下。 我天天幻想着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爸我妈，还有林泊宇，该有多开心。可要达成这目标，实在太难了。 我挺努力的，我从没那么认真地做过一件事情，高考都没如此废寝忘食。但同时，我心里的压力也是真的大。 大学四年，说实话，混混也就混过来了，没学到什么真章，现在的形势就等于让我重头学过。 有时候，学着学着就学烦了，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什么也不干，盯着白墙发呆。 偶尔，趁林泊宇洗澡的空当，我就跑到阳台偷着抽根烟，还得算好时间，让烟味足够散尽——他限制我在他家抽烟，说他讨厌烟味，不过我在外面抽的时候，他也没给过我好脸色，总之为了不惹他不高兴，我基本不会在他面前抽烟。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躲在阳台抽烟的秘密，也被他撞见过两三次。 他一不高兴就不理我，也不打也不骂，但就是沉着脸、不讲话。 我没辙，只好跑去认错，把“赃物”统统上缴，还要做出千百遍保证。这还不算，视他心情好坏，有时还得主动给他打两下消气。只有走这样一遭，他才会勉强原谅我。 但因为考研的事，我心里是真的烦，那阵抽烟抽得挺凶的。 我觉得林泊宇多少也知道，他不是每次都发作，有相当多的时候，他在睁一眼闭一眼，没有给我太多不自由。 【哭】 最难的时候，就是考试前一个月了。 虽然大致把书看了一遍，该掌握的重点也复习到了，但心里就是没底，既紧张又怕。 有时候翻着昨天刚看过的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看过这章似的，居然什么都不会了。 那些日子，我的脾气变得很差。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也不出来；完全没有时间概念，黑白颠倒也是常有的事；就连林泊宇和我说话我也不想理，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开始的时候，他还由着我，可慢慢的，大概也是觉得我反常的太厉害，就开始干涉我的作息安排。 我们吵过几次，吵到最后都是我忍不住哭，不止针对他，而是把心里的烦闷和压力统统倾泻出来。 这时候，林泊宇就不会再骂我。我哭，他就冷眼看着；可等我平静下来，他又会把我叫过去，抱着我说点熨帖的话。 有一次，我们吵得很凶。 那天，我的状态很不好，气得我在房里撕书。林泊宇的心情大概也不是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进来，看见地板上散着两三本残破的书纸，立马厉声质问我。 我不想说话，心里存着一团火一样烧得难受，干脆当面再撕给他看，让他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见我这样，也火了，揪起我、按在书桌上就打。 他打我，我也不吭声，后来他停了手，我以为他打够了，就想回去坐下，继续发呆。 可他却揪着我的领子，愣是把我从书房拖到了卧室。 他把我甩在沙发上，转身去抽花瓶里的鸡毛掸子。 我还记得小时候挨过这玩意的滋味。那次我妈气急了用它抽了我两下，结果我足足疼了一个礼拜，之后我妈再没用它碰过我。 我心里害怕，一心想逃，马上告诉他“我知道错了”。可林泊宇当真是动了气，无论我说什么也不顶用，狠了心要教训我一顿。 他把我按在沙发扶手上，又扯我裤子，紧接着，不带一丝停顿的，夹杂着呼呼风声的竹棍就抽到了我身上。 他下手非常狠，动作又快，没挨几下，我就受不住了。 我哭着求他，试图用手去挡。他并不阻止我伸手到身后，只是依旧朝着原位打，打在手上就打在手上，丝毫没有顾忌。 手被打疼了，我自然不敢再伸过去。于是，就只能任由他打在早已红肿不堪的皮肉上。 那顿打，打得我很惨。最后，基本就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着他哭。 后来，他和我说，那次也是少有的几次，我哭到他心疼了。 可当时我并没觉得他有什么触动，因为我睡着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但也隐约记得，在我半睡半醒间因疼痛而挣扎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喊着“宝宝”，并亲了我。应该是真的发生了，应该是他了。 【初试】 初试是我最紧张的部分。因为我爸托了人，所以如果初试过了，不出差错的话，基本也就等于全部通过。 考试那天，我没让我爸妈来，但我让林泊宇来了。实际上，还是我求他来的，人家可没提出要陪我。 林泊宇话不多，简单嘱咐了几句，比如注意题目关键词、不要填错答题卡之类的常见问题。 而直到就要上场的一刻，我也依然没什么信心，情绪不是很高，勉强算是平和。 后来，时间差不多了。我看着一个个人陆续走进考场，却仍是不想离开他身边。 林泊宇看看我，并没催。等到身边人走得差不多了，突然很快地在我脸上啄了一下。 我挺吃惊，猛地抬眼看他。要知道，平时我要想在公共场合“逾矩”一下，他就能当场给我正法。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他看着我笑，轻拍我的脸，“进去吧，哥哥等着你。” …… 考试之前很难熬，考试进行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总算是在林泊宇的陪伴下熬过去了。 后来，我睡了一天一夜。 醒过来的时候，是他抱着我。 他看上去很有精神，笑得也特别好看。 他把我的脸捧过去，亲我鼻子。 他说：“早安，宝宝。”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新了、亮了。 “哥。”我把自己深埋在他怀里，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2012.8.30.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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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我不往】 任何人经历过一次考研都会疯掉，尤其是对临阵磨枪的人来说。 如果没在备考中被逼疯，那一定会在考试后以疯狂作乐的方式来弥补那段苦难历程。 那些日子，用林泊宇的话来说，我是“玩疯了”。 王大炮是我朋友，但也一直是另我很不齿的人。在老子苦逼到不行的日子，他在寻欢作乐；等老子等于解放了，可以和他一起共享人世繁华了，竟还是不如他活得潇洒。 他醉生梦死，却没人管他；我玩得晚一点，就会被大规模催命连环call不停轰炸。 不是林泊宇，是我妈。 我妈说，你都考完了，回家来住吧。我想了想，正好林泊宇那阵子手里有个实验项目，也挺忙的，我就答应了。 我没和林泊宇明讲的理由、也是最关键的理由是：回城里住，玩起来更方便一点。 大学四年，我在外地；王大炮一直在本地，加上他喜欢呼朋唤友的性格，交际面比我广得多。那阵子，基本就是他带着我串各种场子、泡各种妹子。临近毕业，每个大学都有不少聚会，随便搭个熟人也就进去玩了。甚至，有一次和他们去了个高中生的场子，学生们相当开放，喝多了抱着男人就叫欧巴，虽然没发生什么违法违纪事件，但我还是觉得太罪恶，坚决不肯再去这种低龄化场合了。为了这，王大炮他们还笑话我半天。 那些个日子，真是玩爽了。天天就是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想，除了要应付我妈“你喝酒别开车”“超过十二点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等等原本是对付我老爸的唠叨话，再没其他烦人的事。 因为林泊宇没有联络我。 可我想他。 说实话，玩起来的时候不想，但玩够了，就开始想，疯狂地想。 又是喝吐了的一个夜晚。早晨醒来之后，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就想着林泊宇这时候在干嘛。 我拿起枕边的手机，发了这小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条短信给他。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聚会】 没收到回复。他居然不回复我！！ 我妈见我又要出去，立马像见了阶级敌人一样，向我横眉冷对，开口就是一顿数落。连我爸都在一边帮腔。 我对我爸这个恨啊，指着他一比划，对我妈讲：“他比我还晚呢！你怎么不说他！” 我爸显然没料到我把战争方向转向了他，口中直骂：“小兔崽子……” “他这个星期都没在家吃饭！我还吃了两次呢！”我继续火上浇油。 于是，在我的努力挑拨下，昨晚尚意犹未尽的夫妻大战继续精彩上演。 我拿着钱包和钥匙趁机溜了，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我晚上不回来了啊，去小宇哥那里！” 出来之后，我就给林泊宇打电话，可他不接。 过了一会儿，我又打，还是不接。倒是王大炮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王大炮说XX学院那边有个聚会，都是表演系的，盘儿都特别靓，让我赶紧来。 我一琢磨，也许林泊宇正忙着呢，白天也不一定能陪我，干脆我先去玩玩，晚饭的时候再去找他也不错。 “你等着，爷这就到。” 我挂了王大炮的电话，掉头转弯，决定先去找乐再说。 【偶遇】 我到的时候，王大炮已经勾搭上一枚黑丝了。 我给自己点了两瓶汽水，坐在旁边听他们阿哥阿妹情意长。 我见王大炮和妹子调情起劲儿，就故意说：“嫂子让我告诉你一声，卫生用品快没了，让你回家的时候去趟超市稍两包回去。” 王大炮一惊，两眼圆睁，瞪我。 我眨眨眼，吸了一口可乐：“要什么苏，还是什么菲来着。她说你知道。” 于是，黑丝飘走了。王大炮气冲冲地走过来，拿着他手里的冰啤猛灌我，“你小子昨天怎么没喝死？” 我推他，酒溅了一身，“滚蛋！老子开车呢，今天不喝酒，晚上还得找人去。” 王大炮一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哟呵，昨晚勾搭上的？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我拿纸巾使劲擦酒渍，结果却擦不干净，贴在身上凉凉的，挺不舒服，“你大爷王大炮！湿了！” “那你脱呗。”王大炮不以为然，忽又喝了一口酒，面色有些凝重地看我：“我警告你啊，不要打茉丽的主意。” 我吐了一口气，“你让她别打我主意！” 我看了下四周，包厢有点暗，我就干脆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一半，让沾湿的那块布料透透气。 王大炮表情非常贱的扫我一眼，又扫了右后方的某个地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到一个超短裙妹子正端着酒杯向我笑，可她后面的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那一刻，林泊宇也看见我了。他和几个男男女女站在一角说着话，我认出有搬家那天出现的那个舌环男。 林泊宇指指我这边，像是在和那帮人告辞，然后他就过来了。 王大炮也看见他了。 大概是迫于林泊宇沉着脸色而使周身散发出的慑人低气压，一见着林泊宇，王大炮立马站起来，表情尴尬的活像小学生在电子游戏厅被班主任老师抓包一样。 王大炮咧嘴赔笑：“林哥，也来玩啊。佟一铭——”他看看我，一指，“佟一铭也在呢。” 我瞧着王大炮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至于怕他怕成这样么。 我拿了一杯饮料递给林泊宇，笑眯眯地喊他：“哥。” 林泊宇没接，冲王大炮点点头，然后就站我面前，命令：“站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不悦。立马，我比王大炮还怂了。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非常听话的站了起来。 他一边盯着我的眼睛，一边用手将我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上。最后一个都扣上了，勒得我不舒服，想伸手解开，可他狠狠瞪我一眼，我又不敢了。 “跟我来。”他又命令，脸色沉得比刚才还难看。 王大炮冲我递眼色，意思问我怎么回事。 可我哪知道啊？本来我见到林泊宇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呢！ 我揣着一颗前途未卜的惶惶之心，乖乖跟在林泊宇身后。 临走前，我没忘了狠踩王大炮一脚——是他叫我来的，我要是死了，那这笔帐要算他头上。 （201.9.1.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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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 走廊里面挺空的，鹅黄色的大理石地板很光滑，隐约能映出人的影子。 我跟着林泊宇，眼睛盯在他的两只鞋上，他走我就走，他拐我就拐。刻意模仿着他的步伐节奏，听着一致的声响，觉得还挺好玩。 林泊宇这人就比较没情趣了，没明白我在干什么。 他很长时间没听到我与他错开的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 我没留神，惯性地还在往前走，几步就撞到了他身上。 他的外套上有股淡淡的木质香，那是一款很干净的男士香氛的味道，我很喜欢。 我笑呵呵看他：“哥。” 他却不笑，还是板着个脸。 我扫了眼周围：楼梯拐角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人来。 我上前抱住他，“哥，我想你了。” 我觉得我挺不错的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从小到大我也没受过谁的气，从不看人脸色行事。也只有他，我能千般万般地上赶着讨好、不去计较。可他很少领情，常常搞得我很泄气，有时候，也有点伤心。 “哥，你想不想我？”我给自己打气，很亲密地去蹭蹭他的下巴。 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躲开了。 不仅没抱我，还躲着我。 我是真的不高兴了。不明白这么多天没见，见着了就给我脸色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不再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两手插兜，站好，看着地面，“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 我知道他在看我，还知道他一定是一副很恼怒的样子，因为他的呼吸声都加重了。 “那我走了。”我说完就转身走了，没停留。 他没追我，我本以为他会的。 可见我有多么不了解他。我一边走，一边心里嘲笑自己，笑自己怎么就那么自信，认为他会稍微顾忌一下我的感受。 我没回去找王大炮，直接去了停车场。 可我刚进车里坐好，正要发动的时候，林泊宇又突然出现了。 【停车场】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来的，因为我离开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声响，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他很大声地呵斥我下车，关着车窗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理他，钥匙一拧，继续发动车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王大炮，就按掉了。 可刚按掉不到三秒，又响了。 我正打算再按掉，结果无意间瞟到来电显示上写得是“媳妇儿”——我手一颤，低着头，不想往车窗外看。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但我没讲话，只是贴在耳边听着。 那头也没出声，很安静。 我盯着仪表盘上的暗红指示灯，忽然觉得那亮光好刺眼。 很久，耳边传来一句：“要去哪？喝酒别开车了。你下车，我送你去。”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已经没有了刚刚那般冷厉。 我心里堵得厉害，我想说：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 可现在不了。 我踩了一脚油门，方向一打，就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我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他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追，很平静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没有丝毫激动的表现，甚至没有开口喊一声我的名字。 我想，我恨他这种冷静。 【敲门声】 我直接回了家。 白天家里没人，我做什么都能听见自己弄出的回声，安静得简直让人心烦。 我还在期待能有什么响声，我甚至反复打量着手机信号和电量，生怕错过什么。 我挺讨厌自己这种状态的，觉得特别委屈，可又无能为力说服自己不去想他。 在屋子里憋得难受，我就开了门，走到院子里喘口气。刚一出来就碰见了大白，大白喵呜一声，不像以往那样凑上来蹭我，反而退后了两步。 这死猫也会躲着我了！ 我拿起窗台上放的一棵核桃砸过去：“死猫过来！” “喵呜——”大白对我呲牙，四爪一抬，瞬间就蹿上房顶，跑了。 我心里这个气，又拿起一颗核桃，追着它蹿跑的方向砸了过去，“滚了就别回来！” 我站在屋檐下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可是猫跑了，人却来了。 耳边忽然一阵敲门声响，咚咚咚咚，很均匀的节奏——像某人的习惯。 我听得心跳都加快了，一边走一边犹豫，最后手停在门锁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敲门声没断，一下又一下……我猜测着外面那个人的表情和心思，脑子很乱。 最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了门。 一开门我就火了—— “我齤操齤你大爷王大炮！你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明了！你丫不都用踹的么！！” （2012.9.2.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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