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江阔云低断雁飞（兄弟，现代）[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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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江阔云低断雁飞（兄弟，现代）[第14页]

作者:竹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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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顾予竺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当然！”殷祺最喜欢别人惊叹他的法术，“当初大祭司搬到这里住，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一整条时空长廊，用了极为复杂的幻术，如果在入口处没有大祭司亲自迎接，没人能走得过这条长廊，当然——除了我！”
他弯腰捧起一把沙子，很奇怪，在顾予竺手中根本留不住的紫色流沙，却乖乖地躺在殷祺的掌心，甚至还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本是从普纳塔海底层挖上来的大块宝石，经过海床千年的高压，每一颗在被炼狱之火的焠洗，变成晶莹的钻体。还有这条长廊上所有的装饰品，都是我们曾经的战利品。”
“你们？你……和大祭司？你们……很熟吗？”
顾予竺好奇地问道。
殷祺俏皮地眨眨眼睛：“当然——不告诉你！”

殷祺带着顾予竺一路走到了一堵石墙前。
他伸出手，抚摸着光滑黝黑的石壁，一双流动狡猾的眼睛此刻仿佛被定住的湖水。
这里落满了灰尘，与刚刚灿烂夺目的道路判若两地。
时光好像自此刻穿越了千年，满天的灰尘仿佛硝烟和火焰，枯萎的藤蔓仿佛死去魔法师残破的肢体，密室的石墙变为燃尽的焦土一片漆黑。
殷祺闭上眼睛，脑中出现了一席熟悉的紫色长袍，他的眼角竟是泛起几不可见的泪光，他轻声道：“Caesor，我来了。”

轰——！
石墙缓缓地向两边裂开，如长久失修的锯齿，坑坑洼洼地在一片灰尘中移动。
“咳咳！”
裂开墙壁扬起的灰尘让顾予竺禁不住捂住眼睛咳嗽起来。
等他再睁开眼，大祭司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大祭司，如此鲜活，如此，真实。
大祭司一身绛紫的绒袍出现在门口，厚重的绒袍直拖到地上，料子如布满星辰一般闪烁着暗暗的星光。
他如人形般高大，又长又厚的绒袍斗篷下面却是空空如也，本该是人脸的部位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被斗篷帽子上白色的绒毛遮住了小半个，透着一丝神秘与威严。
大祭司看着殷祺，水晶球里密布的细丝状物仿佛在高速旋转。
良久，他叹息道：“你不该来的。”
他的声音空灵而悠远，带着上古的尘埃。
“我知道，”殷祺说道，他难得稳重，俊俏的脸庞竟露出几分坚毅，“我带了一位小朋友来看你。”

我心里的大祭司，大概就是以下图案的高配版。

把简陋的紫色斗篷，变成厚重的拖地绒袍斗篷。
把中间的半个人脸，变成水晶球。

说到这个……
楼里有木有李夫人/白夫人/许夫人呢？

楼主最近看李泽言的同人文，已经被甜死~

第十六章风满楼
大祭司的茶台，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树。
那棵树有参天之高，巨大的树冠遮住了整个屋顶，褐色的树干上仿佛鎏着烫金的波纹，叶子也泛着独特的金属光泽。
“这是生命之树。”
殷祺解释道，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的杯子与众不同，大祭司和他给顾予竺的杯子都出自同一款式，殷祺的却不同，像是湛蓝琉璃制成，却比琉璃更加闪耀，与这里质朴的气息格格不入，倒是与他一贯的华丽之风颇为相符。
“生命之树是一个部落的首领送给索拉王的，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传说这棵树能起死回生。当初只是一棵皱巴巴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它真的能起死回生？”顾予竺问。

“当然是假的！”殷祺白了他一眼，“否则索拉王为什么死了？不过……”
殷祺摸了摸下巴：“好看倒是挺好看的。”
他纵身一跃，修长的双腿弹起，左手快速地一闪，轻盈地从树顶摘下一片嫩叶。
叶子从树枝上被摘下的那一刻起，即迅速褪色，待他落地之时，已然褪去了所有绿色变成了一张透明的书签。
殷祺把叶子夹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间，放到光下端详：“早知道它长大了这么好看，应该把它栽到我的林子里去。”
“你喜欢，尽可以移走。”大祭司淡然说道。
殷祺轻轻吹了口气，指尖的叶片化为灰烬，耸肩道：“算了吧，我那个地儿养不了活物。”

顾予竺也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生命之树的树干，问道：“传说索拉王通晓万灵，是真的吗？”
传说，索拉王有与万灵沟通的能力，世间万物凡有生命者，无论何种语言、无论智力如何，他皆可与他们沟通。
殷祺迅速回道：“假的。”
大祭司却忽然说了句：“至少他能沟通炼狱之火。”
大祭司没有人形，通体由一件巨大的斗篷和水晶球组成，谁也没见他取下过斗篷，仿佛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透过他独特的空远的声音，仍能听出这一句揶揄的口吻。
果然，殷祺立刻反唇相讥：“那是因为它蠢！一撮没有生命、智力低下的小火苗而已，要沟通它有什么难的？”
“哦？是吗？ ”
殷祺冷哼一声，傲娇地侧起脸望天：“我只是不屑与**交流！”
顾予竺一脸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一只猛虎，害怕一条毛毛虫。”
大祭司温和地回答道。

【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段情节萌得我一脸血，描绘的殷祺有如下图。
殷祺：愚蠢的人类竟敢嘲笑朕！！

大祭司是随初代皇族索拉王征战四方、平定天下的人。
他非人类，似乎也不算精灵，没人说得上他属于什么类别，也没有人见过其他与他相同的物种，神秘、莫测。
那个时代的生灵，都带着神秘的奇幻色彩，魍影和荒垣女巫，也同样让人叫不出品类来。
只有神话传说，见证了他们的存在。
大祭司斗篷下摆微动，如同舞动的裙边，来到顾予竺面前。
水晶球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分慈爱来：“你是州越骋的弟弟。”
他用的是“州越骋的弟弟”，而不是“颂秋的弟弟”，更不是“顾予堃的弟弟”。
殷祺“啧”了一声：“你知道得还挺多的。”

大祭司仿佛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柔和得让顾予竺想起他的颂秋哥哥来。
以前，颂秋也是这样，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是不是会占卜的人都这么温柔呢？
大祭司说道：“你想问的事，该去问你哥，而不是找我。”
殷祺挑眉，不屑地说：“州越骋要是愿意帮他，我还至于带他来找你？”
大祭司看着顾予竺，水晶球上倒影出顾予竺的脸，他沉吟片刻：“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想学占卜？”

“我……”
顾予竺犹豫道。
眼前的人是占卜之神，是整个星球占卜能力最强的人，也是他很敬重的人。
难道真的会愿意……听他讲心事？
大祭司却鼓励道：“想什么，就说什么。你要相信，我一定能理解你。”
不知为什么，顾予竺总觉得，许多话，他对着州越骋就说不出口。
州越骋是他的哥哥，是他最敬重的人。
他的心里话，却常常宁可说给旁人听，也不愿告诉哥哥。
一如此刻，对着陌生的大祭司，他反而敞开了心扉：
“最开始大概是偶然一天，我做了一次占卜，我当时仿佛置身梦境，看到了接下来一堂课老师会叫谁起来发言，甚至清楚地看到老师会在走上讲台的时候被绊倒。而后——那一切居然真的发生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快乐，也很满足；当时我想……我这辈子，除了占卜师，不会再做其他的事了。”
“我知道我已经学习了很多年的魔法，可我不喜欢魔法。要我像哥哥一样，毕业之后进入军部工作，成为一名军人，戎马一生，我不愿意。如果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那过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做一个占卜师，替人占卜、小富即安，安静地过完一生，就够了。”

顾予竺说道这里，停顿片刻，犹豫道：“是不是很幼稚？”
对于未来，顾予竺既坚定，又迷惘。
他的心里，既有不论怎样都不动摇要当占卜师的念头，又有一点点担心自己做错选择。
他一面厌恶着长辈强行干涉他的人生；一面又渴望着有人能给予他指点。
他当然——是矛盾的。
这种矛盾，让他听不进州越骋说的一个字。
这种矛盾，也迫使他千方百计想要去自己探寻答案。

谢谢大家的安慰。
抱歉今天没有文。
周六一定更。比心。
晚安~

大祭司摇了摇头：“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不认识索拉王，也没有现在的法力。那时候恶灵横行，四处烧杀掠夺，人们对一切非人类的生物都怕极了，生怕他们会害自己。我于是用一块破旧的布包着自己的脑袋，做出人形来，假装是巫师在路边摆摊算卦。那时候我与你一样，想的只有替人占卜、为人消灾；哪怕能准确地替人算出一次灾害，也能救人一命。”
实际的情况，远比大祭司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要糟糕得多。
那时候，索拉王尚未平定天下，正是异端纷起的时候，各种妖兽在人间横行霸道，以人为食、杀人取乐，各路诸侯为争领土战乱不休，黎民苍生无一日得安宁，百姓流离失所，遍地都是破碎骸骨，彻夜响着伤民凄厉的哀嚎。
许多普通的百姓，好不容易逃出了战乱，却又落入怪物之口。
民不聊生，可谓苦不堪言。

“真的吗？”
顾予竺有些不敢相信。
作为占卜之神的大祭司原来也与我……有一样的想法吗？
“当然是真的，”大祭司温和地说道，“我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成为万人敬仰的祭司。我年幼时，也同样没有平定天下之志。我与你此刻想的一样，替人占卜，安静地过完一生。”
殷祺忽然插了一句道：“就像魍影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封神。”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背倚着生命之树的树干。
魍影被视为“灵魂的守护神”，相传他会守护逝去的人类，把他们的灵魂安全送达彼岸世界。
相传每年的万灵节那天，魍影会来到人类中间，人们便会把已故亲人的核晶体供奉在家里，祈求他的庇佑。
大祭司似乎轻笑了一声：“Shaw倒是一直想着能青史留名。只不过他当初想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而不是庇佑人类的善名。”

“夏？”顾予竺疑惑道。
“是Shaw，魍影的名字。”
“魍影是……真实存在的？”
“他当然存在。只是，他也许早已不是魍影了。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不论你是叫‘顾予竺’，还是‘顾予堃’，亦或是‘州越骋’，你都依然是你。透过现象看本质，作为占卜师，尤其要如此。”
大祭司看着顾予竺迷茫的双眼，问道：“不明白？”
他继而进一步解释道：“善良或者邪恶，神或者妖，是由他的行为而不是名称决定的。神会犯错，妖也会做善事，国王或许比普通人更加愚昧。每个人都是复杂的，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没有人能一概而论是‘好人’或是‘坏人’。”

顾予竺听着这话，似懂非懂：“那你会不会担心他变坏？毕竟……毕竟他以前是恶灵，虽然神话里说他曾变好。”
“魍影，就是淡淡的影子。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有黑有白，黑白交错。就像我说的，他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但是Shaw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相信他，”大祭司低下头，巨大的水晶球来到顾予竺的眼前，他的声音坚定而富有磁性，“我相信，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真好……”
顾予竺忍不住感慨道。
这种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人一直相信你的感觉……真好。

“这种感情，你也应当是体会过的，”大祭司看着小孩一脸羡慕，笑道，“州越骋，也如我信任Shaw一样，全心地相信着你、关怀着你。”
“我哥？”
顾予竺很惊讶。
尽管州越骋几次求见大祭司，但后者一次也没见过他。
大祭司又怎么会这么清楚……他和哥哥之间的感情？
“你不必吃惊。我是占卜师，我知道的事比你想的要多许多。将来，你也会知道许多事，”大祭司宛如慈眉面善的老人，“知道的越多，承受的压力也越大。占卜师，不是命运的写手，只能预见，却无法强行改变命运。机关算尽，结局却不会改变，这就是命。你，做得到吗？”

再次感谢大家。
有你们在我身边，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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