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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为盗(古风 师徒 君臣 兄弟 耽美)[第2页]

作者:云归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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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十三
凤栖楼中,藏满朝云的历代史书与珍奇孤本。这一方高耸的阁楼,常年冷清又一尘不染,是治学修书的好去处,却并无多少人真耐得住这种寂寞。为防火患,凤栖楼从不生一丝炭火,青砖冷瓦凄神寒骨,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十丈外就忍不住要打寒颤。
顶楼是一处空旷的净室,细碎的雪从窗口飘入。云禛静静看着香炉中最后一星火点,跪姿端正,腰背如刀削一样笔挺。
忽明忽暗的光点终于迟迟疑疑彻底灭了,云禛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一双手按在肩头。
“陛下今日心不静,再多一炷香。”
“是,尊师。”
殷闲又燃了一炷香,稳稳插在炉中。云禛的跪姿自始至终都一般端正,实在无可纠正之处。云禛自己也知道这点,就一动未动,面无表情地继续静默下去。
殷闲做了两代帝师,依旧精神矍铄,早已炼出一副仙风道骨。云禛的背影在他眼里还十分单薄,殷闲端坐在太师椅上,从这副青年人的身骨上,恍恍惚惚重叠出朝云几代帝君的影子。
第二炷香也终于燃尽了。
“做戏久了,那层皮就会揭不下来。陛下虽以纨绔示人,望心里永有江山社稷。不负先皇与皇长子重托,三宗族子弟赤诚之心,与秦氏满门忠魂。”
“谨遵尊师教诲。”
“陛下请起。”
云禛平复呼吸,一点点挪动双腿,尽力稳着身形。殷闲及时搀了一把,让云禛能顺势盘腿坐上软垫。
“淤血肿伤待会请御医来看一看,用些药,寒冬天冷,不要落下病根。”
“无碍,御医看见了不免生疑多舌,恐惹议论。”
“陛下现在倒是懂得,谨小慎微四个字如何写了?”
云禛低垂眼帘没有应答。
殷闲叹了口气:“偃旗边疆,可有消息?”
“有,但到抵皇城已是九方牧一月前的信件。万幸一路平安,人无大碍,祝家主应当会接应。”
“从死牢中提人,强行流配护送出京,你可知道这是一着险棋?”
“知道,此举多有疏漏,又险象环生。但,此险不得不冒。”
“他本就是替死之人。”
“学生知道。学生是觉得,他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云禛没有直视殷闲,但已能感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几乎贯穿头顶。
“长生,你并非悲天悯人之辈。”
云禛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学生并非怜悯,只是......这世上有的人得以长生,有人却卑为月照,学生想到,未免……心意难平。”
竟一时断了词,云禛掌心渗出薄汗。殷闲虽还注视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学生,却已在心里听到一声叹息。少年人终会长大,生出不愿为外人所知的心思。惩也惩戒过了,罢了。
“你毕竟羽翼未丰,朝中还处处危险。今年招揽的优异士子不少,若有入眼的,留神多加培植。”
“是,才俊入吾彀中是朝云幸事。不过,学生想用的还另有他人,须从旁招揽,例如……江家子江上笙。”
“江勤藏锋多年,起用的确应当。”殷闲和缓了些神色,“但陛下的例如,这一句还未说完。”
“是。学生是明世的帝君,游四方是暗世的首领。收拾山河,我离不开他。此事请尊师帮我,我要为他大赦天下。”
才发现我忘了写标题!!!真是要蠢死了。之前发的文都属苟且篇,上一楼是“苟且其十三章”
好在影响不大,应当不影响阅读

临近年关,宫中照例有大典,今年又适逢帝君二十岁生辰,各方面就准备得格外仔细。江家接了几道圣旨,曲目等等与往年虽无大改,但都添了“详备用心”的叮嘱。
凡有过节大庆,都是江家上上下下最紧张忙碌的日子。江举无法得空在家中久居,须时时在班中功房中监督上下用心筹备。越是节日,江府就越空旷。江家一贯待下人和善,早放半月的年假,尤其到除夕与初一,桑澄只能独守冷清的偌大府邸。
江勤仔仔细细地调弦,不时拨出一串琴音。
桑澄抱着膝盖,静静看这场景有半个时辰了。他定定看着江勤的认真神情,打心里觉得自家玉公子是个仙人。江勤只为兴趣,匀了一两分精力习器乐,就成了名满京城的小江郎,再匀了三分精力习武学剑,又成了世家子弟的上上之人。江勤贵为世家公子,却享有闲散隐士般的自由,做任何事都显出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桑澄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江勤的侧脸入了迷,不由想他若敛去这份闲散,又会成为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在想什么?”
“在想……上笙用这把琴,又能名动京城,这回要得多少佳人的香手帕?”
江勤一下笑了出来:“都得来给桑澄你当丝绸字帖用,让我的状元郎更进一层,明年就转了五品少卿,能同我一起入宫参宴。”
“我不要。我要等你回来,听你给我奏十首八首,十遍二十遍也不停。”
“在下领命,修撰大人。”江勤停了手上的活儿,坐回桑澄身边,抚了抚人柔软的发丝,“再两年,小桑澄也该加冠了啊。”
桑澄心里动了一下,看向江勤的目光就有了躲闪。
“待你成人那日……我就再不君子了。”
桑澄急急忙忙埋进他宽大的衣袍:“不要说!你、上笙——你烦死了!”
江勤笑得稳不住,险些被扑倒。烦么,是烦自己挑破了这点少年羞赧,还是烦他把期限定得太迟?遮遮掩掩见不得光,心思蜻蜓点水掠过,又那般撩拨诱人。
“上笙……凭什么皇上要点名你,总去参这靡费奢侈的宴。”
“胆大妄为,敢议上了?”
头上挨了很重的一记敲打,果然他时时刻刻都分得清场合。
“非也、我,我是说实情。”桑澄忍住了没揉,坐正了低下头,“年岁并不充裕,但宫中开销并不减少。户部议加征一厘税赋,魏相已允了,皇上……亦不作主过问。”
江勤恢复了惯有的端正,目光还添了几分严厉。
“四境并不太平,今岁,北幽然王室更迭,纪宁以来,南马匪依旧为祸。岁寒异常,青州、凉州、中州都须赈灾,这些,多由魏相出面裁决。往昔帝君年轻,但时已不同,君当束臣,臣逾矩,逾则犯上。政事不问,是为亵渎。……我以为,非明君所为。
“桑澄。”
桑澄咬着牙说完,以为会再挨上一次敲打,未曾想这声竟温和了许多。
“你以为,魏相如何?”
“……”
“且大胆说,无旁人。”
“若不听流言蜚语……我以为,魏相世故圆滑,熟悉朝云上下一切,为人……端正无把柄,政路清廉。操持元空十四年,手段高超,滴水不漏。虽越礼逾矩,但若无魏相,何来如今。其不失为,朝云砥柱。”
“那,流言蜚语是什么?”
桑澄定定看着江勤:“专断独揽,包藏祸心,窃国者。据传……有染秦门血案,弑旧相秦宁。”
“到此为止。”江勤面色平静,在人嘴前比了个噤声,“十八年了,新生的人已忘,记得的人将死,这些话,封在这间屋里。”
“是。”
“与这等人斡旋,非是你能想到的凶险。小人要趋炎附势,自以为是的明眼人也要对魏相倾心。”江勤撤回手,顺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泰山将崩于前,几人沉得住气?男儿铁肩,天下一担,我们这位皇上,不是你现在能看清的。”
“所以……”
“所以,不准你与魏相有染,又不要明面上逆着来。你心里要知道,天下终在皇上手里,将来成也好,败也好,成是你忠心赤胆,败也绝不做乱臣贼子。”
“自然。上笙你——认得皇上吗?”
江勤神情又缓和了几分:“算是认得,自十五岁起,年年宴上我给他奏了那么多乐。何况,从前在立雪山庄读书时,我们做过一些时日同窗。”
桑澄瞪大了眼睛:“你从未和我提过。”
“是,那些年,我与四方刚十二岁。那时圣上还是三皇子,元空年间,朝云的储君。”
“你们怎会……”
“这说来就话长了。”
江勤止住了话,看着桑澄的眼睛果然又暗淡下去。
“他会没事的。”
桑澄没有搭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几乎是敷衍了。
“我从不与你说假话。他曾熬过多么苦的日子,这一遭磨难,要不了他的命。”
“下过死牢刑讯,流配充军,够一个人死去活来多少次?”
琴弦被拨出一道嗡鸣
“澄子,是四方惯着你,与你说的太少。他的过去最不愿给你看”
“我,不是嘴不牢,也不是与师哥不亲近。”
江勤点点他额头:“你怎么还改不了口,四方不准你叫他师兄。他学的是什么,你又学的什么?四方身不由己,可你走的是圣贤阳关道,他是怕脏了你。”
“我不嫌哥哥脏。”
“自然。他比这世道干净多了。”
(???ω??)?我忍不住了,要插一(长)段回忆杀写少年时代
时间线上颠倒……不知会不会影响阅读
葱茏其一
三十六架长号震天嗡鸣,惊飞了半山野鹤。
八百阶青石两侧,青翠的箬竹丛中插满了各色金边旌旗。山顶澄清湖中,立着一方长宽三十丈的巨大石台,其上跪坐着百十个着青白色书院服的少年。立雪山庄开学大典,与皇城年宴和鞭打春牛并列朝云的年例三典,其中立雪山庄的这遭最受百姓欢迎。立雪山庄是供世家子弟进修的官立学府,是太祖感念四宗族肝脑涂地,流传给后世的一份大礼,太祖的遗命是永不竣工。
立雪山庄多雾,山腰往上常年罩在云中,历朝历代又不断添砖加瓦,今年圈进一座林,明年又建起一栋新阁,用建行宫的规格精雕细刻着一处书院。到了二百年后,已彻底成了仙境了。
平日里门禁严格,唯有这一天皇室格外宽容,不论高低贵贱,只要仪表端庄,山庄挤得下的都可来一睹盛典。四年前的战火烧空了国库,连开学大典也不得不终止。许是苍天有仁,给焦土风调雨顺了四年,朝云重又缓过气来,终在元空十二年重开了这旧制。
今年的百姓就来得格外多。
“都是世家子弟呀……”
“可不、修了几辈子福能在立雪山庄读书……”
“当年建立雪山庄,祖皇帝选址好苦,最后看出此处有龙气!硬让皇城让了十里呢。”
“是了是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在立雪山庄读书的子弟,每一次考评合格加一章纹,得了六章纹绶带,就能入朝为官了,用不着挤科举!”
“可不是,多么好的命,据说皇子们都在这儿进修。立雪山庄的历代山长,都是当朝太傅。”
“啧啧、你们瞧,世家子弟多么气派。我真该带我家那小子也来看看。”
“我就带儿子来了,他今年才开蒙,让他知道,好生读书光耀门楣!”
中年汉子一时激动,大力拍了手边小儿的背,冷不丁拍得那正出神的孩子一个趔趄。
“听见了吗阿满,你爹土里刨食,请先生不容易,好生读书,你爹要等你光宗耀祖呐。”
孩子满耳朵是冲天的号鸣,从大人的腿间空隙第一次望见世家的恢弘,不经人事,早就被震呆了,只会半梦半醒地点头。
“你们看,步云台上坐的是殷太傅与魏相吗……”
“大典礼中!禁止喧哗!”
长号声渐渐停了,周遭一下安静下来。御林军扭头厉声呼喝,把身后一众仍交头接耳不自知的百姓震得个噤若寒蝉。
偌大的澄湖一圈,围着披坚执锐的御林军,其后是人头攒动的百姓。这处“小皇城”中的子弟,贵重不亚于皇城的高官达贵,这一天虽对人人开放,百姓得了个天大的眼福,但御林军丝毫不敢松懈,戒严令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步云台上的世家子弟同样如履薄冰。
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还不如他们的父兄一样见过种种大场面。立雪山庄的开学大典,是他们成童后的洗礼,成了礼,也就再不是孩子了。
养在府中的子弟,许多是第一次公开地抛头露面,各有各的怯懦与硬撑。这套仪典又繁杂冗长,每一处叩拜都被私下演习过上百遍,但还是不免有出错的嫌疑。谁心里都藏着一团硬气,决不能丢脸露丑给宗族蒙羞。尽管惶恐,个个子弟还是挺直了腰杆,强忍着不回头看身后的父兄。
江勤的余光微动,看到身侧的游四方无端矮下去了一截。
“你做什么……四方!”
这人显然是改跪坐为盘腿了,好在立雪山庄书院服的衣袍宽松,不细看还不大看得出来。
“歇一歇,不打紧。你跪得不疼么?等回去,我给你揉腿。”
江勤忍不住侧头看他。
江举对独子过分呵护,怕人抢了似的,从不放心他一人在江府。江勤自幼就随江举出入皇城官邸,多少见多识广,倒不像别的子弟那般不经世事。但今日宏大场面也是他独当一面的头一遭,江勤还做不到像游四方这样宠辱不惊……
不——是漠不关心。
“四方,忍一忍,你应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并非……嘘,老爷在后面,一定看着你呢。”
江勤不得不把头偏回去,余光还在游四方身上。他这算是、什么神情?扎马步时都比现在活泼。江勤的忧虑压过了那点兴奋,既然游四方觉得无趣,他也一并希望这典礼早早结束的好。
按例,开学大典要有皇帝亲临,但元空年间帝位高悬,就如最高处华盖下的空空荡荡。魏淳只是依礼出席,年复一年的场景已看惯了,反而是向来风轻云淡的殷闲笑吟吟的,似乎心情很好。
“立贤,何故眉目凝重?”
“哪里话……其下皆为我朝云日后栋梁,岂敢怠慢。”
“丞相,朝堂之外,无须紧张,时时警惕,恐怕要伤身。”
魏淳在椅子上坐正了些:“噢,太傅教导的是。只是朝中事务繁多,今晨送来的西南军的折子还等着批复。”
“喔……立贤,你在立雪山庄修习过吗?”
“未曾,我是魏氏旁支,少年时又为人木讷,族中挑选时看不上,未曾得幸入立雪山庄,只能与天下人同挤科举。”
“归德十一年的状元——先皇病中钦定的,嗯?真是......皇恩浩荡啊。”


“这是——游四方。”
殷闲朗朗开口破了沉默,游四方双目顿时眯得更深。
“山长。”
“不平他近来,可还好吗?”
“……”
前胸后背投来数道狐疑的目光,这句家常的问话使邻近的世家子弟们一头雾水,又显出十分的突兀。殷闲的双眸深不见底,云淡风轻地融化了游四方一双狼目射来的敌意。方才对视时短暂的留白还能被殷闲浅浅略过,此时的寂静就彻底是场事故了。
步云台上起了轻微的聒噪。
“小九爷,我同你师父是故交。”
这一句忽然低不可闻。
“……太傅?”
游四方被这一声震得掌心沁了汗。
“赐你星辰章纹。”
重又清朗的声音入了礼官的耳,礼官讶异之下瞪大了眼睛。十二章纹各自代表了一份天赋或是期许,全凭太傅三言两句间识人断才。他见过的世家孩子多了,哪有人一言不发就能得上六章的?
“日月星辰,三光念皇恩浩荡,照临四方曰明。游四方,是不是与你颇有缘分?”
殷闲已把绶带捧在掌中,却无处可安放。
“跪接赐带!”
礼官声色严厉地呵斥,眼前的半大孩子不知是不懂礼数还是愚笨不堪,挺着像根木头,太傅是怎么走的眼,他简直要心疼这将被赐出的星辰绶带了。
“无妨,此子有趣。”
殷闲双手一抖,展开了一抹长长的雪白,竟当众半蹲下来了,引起步云台上一众哗然。突如其来的躁动,如一圈水波纹扩散到整片澄清湖,殷闲充耳不闻,反而在杂音的掩护下又轻轻对游四方笑道。
“小九爷,好大的面子,啊嗯?”
绶带在游四方腰间绕了一圈,两手一束就勒出了少年挺直的腰身。游四方受着这莫高的殊荣,口中发干,声音出口有些发涩。
“……谢太傅了。”
“不平他正月十五走野滁州,而今应当回来了。”
“您是……师父的,断生人。”
“聪颖。好笑,他竟未同你说过,我以为你会认识我。”
殷闲将绶带系得端正又熨帖,绕过游四方的肩膀垂下了漂亮的尾巴。
“朝云暗中事,还要多多仰仗小九爷了。”
重又起身时,殷闲无形地压下了一片嘈杂,他一贯平和的神情把一切都衬得十分自然。再无别的动作,挡在游四方前的阴影如流水而过,只留下游四方的周身凉意。
远处并不能看得真切,魏淳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
“怎么回事……这是哪位小公子?查来报我。”
好在仪典已近尾声,游四方把后续的礼仪做得无比潦草。脑中嗡嗡乱了好一阵,凭着江勤点醒才做对了叩拜,比旁人慢了漏了许多,不知台上看去多么扎眼。
“礼——成——”
人群像是被压紧的棉花包,一旦卸力就迅速蓬成了一大团。礼成的钟声还未结束,澄清湖一圈就扑嗵嗵挤掉了好几个孩子,顿时水花四溅,惊叫声和御林军的呼喝乱成一团。
世家子弟跪足了两个时辰,一概面目狰狞爬不起来,歪倒成一团等着家仆来扶。江勤拽了游四方的胳膊借力,也哆哆嗦嗦站直了。
“阿勤。”
“爹。”
游四方扶着江勤,朝江举走来的方向迎了几步。
“今日礼成,就也是你成童了,将来为人立世,要有些成熟心性。”
“知道的,爹。”
江举的目光移到江勤腰间,立刻染了一层笑意:“太傅赐了你日章纹?这是荣耀,可不要辜负。你若能在此考评过六年,便可青云直上了,官场中六品下的职位随你来挑。”
“爹,儿子还没想好……将来入不入官场。”
“入与不入,都随你喜欢。你要喜欢立雪山庄,就随你多读两年。若是住不习惯,托人捎一封信来,大不了,爹接你回家当米虫。”
江举把这不入流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江勤自己心里都汗颜,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应什么好。
“游四方。”
冷不防被叫到名字,游四方抬起头:“在。”
“我送你来是为何?”
“保护少爷,尽心侍奉。”
“嘴上说过,最好记在心上。”
“四方明白。”
江勤的脸色微微变了。
“见过江家主。”
耳边响起铁器对撞声,引得三人都转头看去。
“噢,这是、祝辛?”
“是,家父嘱咐我,要向您问好。”
来的是个孩子,看来也是新入学的,只是比江勤要矮了一头。小少年手脚上各挂了一串铁环,是加重练轻功用的,走起路来叮叮咣咣。
“祝辛,你今年才多大,怎么你爹就送你来这里了?”
“我十岁了。爹说送我来不为读书。在立雪山庄有骑射师父,是要我学好一身武艺的,将来入偃旗军报国。”
祝辛生得虎头虎脑,声音又有些瓮。小脸上一团严肃,目光扫过江勤和游四方。
“见过江勤哥哥。”
祝辛冲江勤行礼,江勤躬身还回去。但祝辛显然认不出游四方,眉头微微皱着看他,游四方也盯着他不吭声。四周是迎来送往的世家中人。这种世家集会的时机并不常见,小族要攀附大族,同宗间互相寒暄,步云台上一团和气。唯独这边狼眼对上虎目,两人偏在这儿较起劲,两只小公鸡彼此越看越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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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3: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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