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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莫忘子衿(耽美训诫,甜虐参半)[第2页] |
作者:旭儿乖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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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 |
第三章 疑心乍起 说来也奇怪,自蒹葭伤了身子之后,总有将近大半个月的光景,顾丞都没再来。 人不来,也不曾派人过来问候一声。 “顾少是和蒹葭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咱们蒹葭少爷现在伺候不了他了,索性等蒹葭好了再来。” 小鹿话说得无情,可未必不是真理。 蒹葭伤了屁股,也伤了心,从来都是好面子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儿,如今却是里子面子都给掏干净了。没客人的时候,便一个人躲在天字一号不见人。 这一日天气异常闷热,便是夜里也不见有多凉爽,我正在屋子里躲懒。 就听小白一路跑着过来开门急急地叫我,“快,快,白少来了,就等你呢。” 我翻了个白眼,问道,“小鹿陪谁呢?”。 “还能是谁?孟庭呗!他俩又拼酒呢!” 我一听就两眼放光,孟庭是开武馆的,人称孟馆主,性子豪爽万分,从不轻视我们,酒量又好,一来便要找酒量和他一样好的散台来拼酒。 说到酒量,这诗情画意里,不是小鹿,就是我了。 “他怎么不叫我?!”我越想越生气,从前都是一块玩的,什么时候就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小白拉着我往外走,笑道,“谁不知道如今你是白少的心头肉,他怎么好和白少抢。何况小鹿一个人也够了,你俩一起上还不把人给灌死了。” 把我拉了出来,小白也有客人要陪。 我顺手在吧台点了一瓶路易十三,一瓶皇家礼炮,“叫个服务员来,跟我去白少的包间。” 马上便有人端着托盘,麻利地摆上酒和酒杯,跟在我身后。 白泽原来并不怎么到四楼来。 诗情画意的格局是这样的。 一楼迎客厅。 二楼酒吧。 三楼迪厅。 四楼KTV和雅间。 五楼洗浴中心和宾馆。 六楼往上就是住宿部了。 白泽性子安静,听说以前过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二楼喝几杯酒,兴致好的时候也会上台唱首歌。 是个名副其实的文艺青年。 谁知道初夜拍卖之后,竟然开了窍似的。 三五不长的,就往四楼来。 白少有钱,像他们这样有钱或者有势的,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雅间。 好比,我要去的——海棠湾。 “白少久等了。” 服务员开了酒领了小费就出去了。 白泽今天穿了一件很休闲的白色T恤,胸口有一个大大的素描龙猫,萌萌哒。靠在沙发上,像是快睡着了,见我进来,才开睁眼,柔声道,“等你,多久都不算久。” 要多文艺多文艺。 我耸耸肩,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自己那杯直接干了。太渴。 又倒了一杯,这才晃悠着坐到白泽身边,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白少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向一处看,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几个颜色素雅的纸袋子,上面都是我不认识的字母,我扒拉了一下,里面大致都是衬衫裤子之类,因此笑道,“花这个钱做什么?我又不是没衣服穿。你有钱,不如直接给我吧。” 白泽无奈地摇摇头,亲昵地捏捏我的鼻子,“你这个贪财的小财迷。” “你有衣服穿那是你的,我给你买,那是我的。不一样。你年纪这样小,别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不好看先不说,当心伤了皮肤。以后就穿我买的,有什么喜欢的牌子样子也跟我说。” 我撇撇嘴,感情在他眼里我一直穿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泽虽然这样说,还是拿出钱夹,抽了一沓红彤彤的毛爷爷给我,“衣服给你买,钱也不会少了你的。——虽然俗了点,奈何你就喜欢这个。” 我连忙接了过来,笑得合不拢嘴,“不俗不俗,一点都不俗。您这叫务实呢。务实。” 我也不避着他,这就开始一张张数起来。 “我的大少爷,不会有假的吧。” 白泽笑着把我揽在怀里,“假一赔十还不行?”又说,“你慢慢数,这钱新的很,别划了手。” 这一沓子钱,足有三千。刨去交到柜上的,也算不菲了。我开心得不得了,想着下个月就给弟弟买个新手机。再给娘买个按摩椅,买两套美美的裙子。 再看白泽的时候,真是顺眼得不能再顺眼了。 话赶话,又说起上次因为砸东西被栖梧哥揍的事儿。 白泽说,“上次是我不好,那酒瓶子太不禁摔,都说路易十三的瓶子最结实,你试试?” 我摸了摸那瓶子,摇摇头,“人头马路易十三的瓶子很贵吧。卖出去都不少钱呢,哪能这么给我败家。再说,这么好看,艺术品一样,摔碎了多可惜。还是不要了。” 白泽好笑地点点我的脑门儿,突然把那酒瓶扔飞了出去,酒撒了一地——轱辘轱辘的,还真没碎。 我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哎呀!你个败家子!那可是路易十三啊!” 你要扔着玩,也得把酒喝光了再说呀! “气死我了你!” 我死死地瞪着白泽,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泽却笑了,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腿上,轻轻抚摸着我的侧脸,“西子捧心最美,杨贵妃醉酒最美。偏偏,我的小莫,生气的时候最美。小莫,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眼里的光,敌得过世间最美的朝霞。” 我眨了眨眼睛,就算我脸皮堪比千层底,也不禁被他给说得脸红了,轻轻靠在他肩上,轻声问,“所以你喜欢我生气?” |
白泽点点头,又摇摇头,“喜欢,但舍不得。” “算啦。我以后不浪费就是了,我答应你,以后滴酒不费。你可不要真的生我的气啊。” 我叹了口气,道,“我哪有那个胆子啊。你们都是皇帝,都是爷,闹着玩也就罢了,谁又敢真的得罪你们呢。那不是活活给自己找罪受吗?” “可是我希望,小莫,”白泽突然认真的不得了,逼得我不得不抬头看他,他的眼神直击我内心深处,如神来之光,“我希望,我不只是你的恩客而已,我希望,你想笑的时候才对我笑,想哭的时候也能痛快的哭。若我惹你生气,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只不要不理我就好。你有想要的东西,能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你有委屈,有难处,也能毫不顾忌的跟我讲。我知道,我没资格,也没立场说照顾你一辈子的话,可是,我总希望,只有你和我的时候,你能够是自由的。我也希望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坦诚的。” 我咽了咽口水,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一连串的我希望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所以呢?” 白泽微微皱了皱眉,他很少这样,他总是面带微笑的,“所以,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你。” 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直击心头,“是,是什么?” “那天晚上,高台之上,与我遥遥相对的那双眼睛,到底,是蒹葭,还是你?”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心脏扑通扑通的简直要跳出来了一样,半晌才装作带着醋意地道,“白少去过蒹葭那儿了?” 白泽点头,“是。诗情画意,一号头牌,名满全市。总要见识一下。只是,见面不如闻名罢了。” “怎么说?” 承认?不承认? 我该怎么办。 白泽这一出弄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天天净惦记着顾丞能不能看出来了,没想到却在这儿出了岔子…… “蒹葭的眼睛里空荡荡的,全无那天晚上的夺目有神。观其人,美而无韵,妖而无灵,花瓶而已。观其行,善恶不分,好坏不明,交友不雅,出淤泥,也止于泥。观其性,盛气凌人,狐假虎威,心胸狭小,身处一号头牌的高位,却无容人之量。” “如果……”白泽深深地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当日台上,真的是他的话……就太让我失望了……”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我目光中的无助。 对不起了,白泽,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兵,奈何,你总把我当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 “小莫无能……只能让白少失望了……” 为什么会有眼泪流出来。 好在流泪,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蒹葭无价,无价的,也只能是蒹葭。”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逢场作戏,插科打诨,坑蒙拐骗,不都是散台公关的必修课吗? “白少把蒹葭说的那么不堪,殊不知,做我们这一行的,大抵都是那个样子。谁,都不比谁高贵哪去。要那么多高雅灵韵做什么?能有个人人追捧的脸蛋儿,也就够了。” 一时静默。 我低着头,已经不敢去靠那个瘦削却温暖的肩膀。 他很生气吧? 以为遇上个白莲花,却发现一剥开,是一片黑乎乎的莲心儿。 无法接受吧? 可那就是我,莫子矜。 凝滞的空气让我生出一种想逃跑的欲望,白泽紧实的双腿,却让我如坐针毡。 “小莫……” 白泽突然开口,却不是我所想的很失落很沮丧很接受不了的语气。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逼你就是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小莫啊。” 我有些微微动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小白便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对不起白少,打扰了!” 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出大事了”四个字,手指在一起搅啊搅,我立即站起来问,“怎么回事儿?” 小白看看我,看看白泽,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又一副急得要掉泪的模样。 我便知道,是不合规矩的事。 这种事,无非也就哪位大爷过来死活要点我过去陪酒,又不惧白泽家中势力的,便指了小白过来叫人。 小白不敢不过来,又不敢开口得罪白少,进退两难。 我心里自然是偏心白泽的,也不信哪位客人敢在诗情画意闹事,便说,“是不是有客人点我过去?你去回他,我今天是肯定要陪着白少的,让他别费心思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还挑不出他喜欢的吗?” 小白更急了,已然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扣求,“求白少成全……小鹿……小鹿他……” 白泽不快的皱眉。 我却比他更明白这句断断续续的话里的含义。 贴过去问小白,“是谁?” “顾……顾少……” 他的声音不算小,想必白泽也听见了。 因为我听见他说,“若是为难,我就先回去了。正好明天有台重要的手术要提前准备。只是小莫……” “有些事,你连我都瞒不过。你可知道,顾丞比我精明百倍千倍。” “你可有信心,瞒得过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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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关雎洲上 从白泽的海棠湾出来,走过一个长廊,再拐两个弯儿,路过一个小方厅,再进一个长廊里,打头便是顾丞独享的雅间——关雎洲。 路上,小白跟我说,顾丞今天吃饱了撑的要点尽诗情画意里的所有散台公关,一趟趟人进去,又一趟趟出来。听话的顾少也不难为他,只叫喝一杯酒,领了小费就能出去。不听话的就藤条伺候——钱还是照给。 只是这杯酒,并不简单。 三分之一的白葡萄酒兑三分之一的52度红星二锅头,再加三分之一的冰水混合物。 当然,这是初夜那天晚上,我对顾丞说的“官方”版本。 事实上,那天晚上的中西合璧大杂烩冰酒里,还有整整一勺的高纯度酒膏。栖梧哥说,就是酒神杜康在世,喝这么一杯酒,他也得醉。 所以,顾丞醉了。 醉的一塌糊涂。 醉了自然什么都不能干。 花了那么多钱却什么都没干上他自然上火…… 更何况,大概,他也已经开始起疑了吧。 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来找人。 他以什么方法判定呢? 能不能喝得下去? 喜不喜欢喝? 说出成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众多见钱眼开的人当中,怎么偏偏就有一个天下第一大傻子小鹿! 没事儿说什么给我挡酒?! “咣!” 我使劲冲着关雎洲的门踹了一脚,我发誓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没想到门没关,一下子就开了…… 小白吓得捂住了嘴。 只见关雎洲里,顾丞一身高档西装,修身得体,绝对绅士。只是配上左手那只烟,再配上脸上斜着眼威胁满满的表情,再配上右手那根锃光瓦亮的藤条,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我紧紧攥着拳头,拉着小白进了房间,“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房间里,小鹿光着身子被绑在茶几上,腿大大的分开,臀上伤痕不多,却道道分明。 他的脸绯红,不知是醉的还是羞得,他的身后,最羞耻之处,插着一瓶红酒,粘稠的液体顺着小鹿的臀腿往下流,红色的酒液衬着小鹿白皙的皮肤,莫名显现出一种惊艳的味道。 而蒹葭,抱着顾丞的手臂,得意的笑着,“顾少,他后面的小嘴儿,果然能喝呢,咯咯咯……” “顾少。” 我惊讶于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相比小白的流泪呜咽,我真的很无耻,不是吗? 意外的,顾丞显得有些慌乱,他抽走了红酒瓶,惹来蒹葭的不满,“顾少~人家还没看够呢!” “滚!” 顾丞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顾少~”蒹葭还要撒娇,我冷笑,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竟然没看出顾丞的眼神越来越不耐了吗? 果然…… “过去!” 顾丞烦躁地碾碎了烟蒂,藤条直指沙发。 我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只是看到蒹葭脸上明显的惨白。 大概,是不太好的事儿吧。 等到蒹葭脱光了下身,跪撅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才明白。 蒹葭的臀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藤条的痕迹,对比小鹿臀上的,不难猜出是谁的杰作。 我看向顾丞,他并没有马上动手,也许,他根本没打算动手,只是想让蒹葭安静下来而已。 “给他松开吧。” 不亚于大赦天下的喜悦,我和小白扑到小鹿身边,全心与绳索战斗起来。 而,顾丞话里的温柔,全当是我听错了吧。 ——事实证明……果然是他妈我听错了! 我和小白忙活半天,那绳索却越来越紧,勒得小鹿手腕子上红印道道。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系的。一想到刚才顾丞是故作大方,我真想挠他个满脸花! 可是现在,还是不得不开口求他。这么想着,我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来,跪在了地上,摆出最卑微的姿态,“顾少大人大量,饶了小鹿吧。” 小鹿湿漉漉的眼睛恨恨地看着我,像是在说,别求他!可是我如何能不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好半天,顾丞才冲我勾勾手,轻轻道,“你过来。” 我连忙爬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就听他又说,“酒你还没喝。” 我寻么了几眼,便看见茶几一角放着一杯酒,端起来毫不犹豫地就灌了下去。 白葡萄酒的清香混合着二锅头的辛辣,不伦不类是真的,别有一番滋味也是真的。 我是喝惯烈酒的人,喝这一杯酒对我而言就像喝凉水一样简单,喝完了,习惯性的倒扣酒杯,示意酒杯里,一滴不剩。 因为太习惯,所以根本用不着反应。而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手还捻着酒杯未收回——那一刻,我便知道完了。 我看向顾丞,他也看向我,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里有什么,大概不是惶恐不安,就是懊悔莫及。而他的眼睛里,是震惊?是喜悦?是不可思议?还是不可置信? 太过紧张的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而顾丞,看着我,低低的,像是唱吟一般,说出了两个字,“是你。” 我花了两分钟才听明白,这是一个肯定句。 顿时浑身冰凉。 白少说得对。顾丞的精明,远胜他人,百倍。 我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可就算是这样,我竟然还敢望着他的眼。也真是不可思议。 |
顾丞看了我半晌,默默地给小鹿解开了绳索,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我知道这不是说给我听的。当然,也不该是蒹葭。忙示意小白把小鹿扶出去。 小鹿光着身子,羞得不敢抬头,一心要穿好了衣服再走,可是这样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了。 我低声催促着他们俩,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屋子里少了两个人,气氛更加冷凝。 顾丞一直盯着我看,突然向我招手,“离我近些。” 我舔舔嘴唇,往前蹭了两步。 “再近点。” 我又蹭了两步。 “再近点。” 我低着头,一咬牙,迈了一大步。 直接撞进他怀里。 “别动!” 我停止了挣扎,也不肯靠着他。 顾丞静静地抱着我,突然扣住了我的腰带,一拉一拽,就解开了…… 我打了个激灵,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一只脚悄悄往他两腿中间钻。 妈的,他要是敢见色起意,想强要了我,老子就敢让他一秒变太监! 顾丞松开了手,没有皮带束缚,裤子松松垮垮的搭在大腿处。 只怕我再多动一下,就要掉到脚脖子根儿了。 “顾……顾少……” 我轻轻叫了一声,抬头去看顾丞,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欲,但是也不是冷冰冰的了,顿时放心不少。 顾丞没理我。 自顾自把手伸进我的内裤,我的皮绷得紧紧的,鸡皮疙瘩拢吧拢吧都能炒一盘宫爆鸡丁了,右腿也虚抬了起来——我发誓他要是敢动歪心思,老子立马断他第三条腿绝不含糊! “你要做什么?” 臀上一痛,却是顾丞的手握着我的臀肉揉搓。 我赶紧把腿放下,这点小豆腐,我还赠送得起。 “腿……有点麻了……活动活动……” 耳边传来顾丞的轻笑,他的手厚实而粗糙,不太像一个富家纨绔——妈的快把我屁股捏碎了! “顾少?” 顾丞蹭了蹭我的侧脸,突然又说了一句,“是你!” 比刚才的还要肯定。 我马上闭嘴了,不敢回应他。 他确认是一回事,我承认又是一回事。 这件事,打死不能认,只能装傻。 “不是他!” 臀上的魔爪一滞,马上又揉捏起来,这回是温温柔柔的,带着怜惜的味道。 “不是他顾少!不是!” 蒹葭规规矩矩的撅着,半分都不敢挪动。他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绝望,和我印象中总是趾高气昂的那个蒹葭,不太一样。 我看不清顾丞的表情,却莫名的觉得,他好像不大高兴。 因为蒹葭,或者,蒹葭的话。 可是他并没有回应,依旧抱着我,揉捏着我的屁股蛋儿,不时感叹“是你是你就是你原来真是你竟然是你……”之类的好像老年痴呆了一样的话。 “不是他呀顾少!” 蒹葭突然崩溃了一样,从沙发上爬下来,一直爬到顾丞脚下,一把抱住了顾丞的小腿。 他仰着一张精致的脸,泪珠滚在他的脸蛋儿上,像是清晨的露水划过一片翠绿的荷叶,晶莹剔透,清新脱俗,蒹葭的脸,对得起诗情画意一号头牌的名号,“是我呀!顾少!拍卖的是蒹葭的初夜,陪你的也是蒹葭!是我!是我呀!那个酒……我也可以喝呀顾少,我,我之前是嗓子不舒服才没喝的,我可以喝的呀顾少!顾少……呜呜……” 蒹葭说得可怜,抱着顾丞的腿呜呜哭起来。 顾丞顿了一下,低头瞥了一眼蒹葭,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说瞎话的人,另一种,是睁眼说瞎话的人!” 我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你好大的胆子,无视我的规矩,还敢说出这样的谎话!” “带他滚。替我问问凤栖梧,这样的货色,怎么也敢拿出来接客!” 就看见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就出现了!拖死狗一样,拉着哭泣的蒹葭走了。 蒹葭滚了。大概心里既伤心又害怕。临走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可惜我已经没精神回他一个更狠的眼神。 托蒹葭的福,顾丞终于放过了我可怜的屁股,拢了一把我的腰,柔声道,“别怕,我不会动你。” 最好是这样! 接着,顾丞拉了一把我的裤子,这是结束的意思了,我赶紧拦住了,“别,我自己来。” 穿上裤子后,就觉得屁股麻麻热热的,像是被煮了一样。 这个人,嗜好可真够变态的。 好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顾丞并没有大发雷霆,甚至还有些惊喜和激动。 这让我大大放了心。 只要他不是水晶玻璃心,被人骗了一回就自尊心受挫大吵大闹着要找回公道,不然就以死明志,或者非得让我们以死明志,就行。 “在想什么?” 顾丞后退几步坐在了沙发上,笑着问我。 只剩下我们两个,多少都觉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我在想,那个人是从哪儿出来的。” “他呀。”顾丞好像高兴的很,“他叫六斤,刘荣身边的六道知道吧,他们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刘荣就是刘叔的大名。 “为什么叫六斤呢?生下来六斤?” 顾丞瞅着我,“一个护卫,说他做什么?过来。”他招招手,挺和蔼的样子——有点像狐狸。 我赶紧过去,坐到他身边。 “咱们说说你。” |
我紧张得不得了,就怕他说要找刘叔或栖梧哥理论的话,“说……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听说你爱钱?” 一提到钱,我就忘了紧张了,笑得合不拢嘴,“顾少要赏我?” 顾丞摇摇头,捻起我一只手,“做我的人吧,以后。倒时候,我的钱你随便花。我知道你怕什么,只要你点个头,我再不提那晚的事儿。蒹葭是蒹葭,你是你。如何?” “顾少这话说的有趣,自然是蒹葭是蒹葭,我是我。不然,我还能是蒹葭,蒹葭,还能是我不成?” 顾丞向后一靠,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并不放开我的手,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我,他的笑天生自带风流,与白泽的温文儒雅十分不同。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做顾少的人,可有什么好处?” “怎么?”顾丞挑眉,“这两个还不够?” 我果断摇头,“不够!” 他低下头去,细细想了半晌,对我说,“做我的人,我护着你,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喜欢做的事?” 我低低回味着这句话。 “没错!”顾丞突然眉飞色舞起来,“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好比你现在要去扇蒹葭一巴掌,我就马上带你去——我知道他时常欺负你。刚才你的朋友也是他动手打得,跟我可没关系。你放心,你就是当着凤栖梧的面儿打,有我在,凤栖梧也不敢说你半句重话。我不是白泽,碎了几个杯子,都要累你挨打。” 我越听越惊心他对我的了如指掌,看来,观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着听着,我突然忍不住嗤笑道,“是了,你是不会连累我挨打,你直接就亲自打了!” 顾丞也笑了,“反正我也不会因为你摔杯子就打你。” 我抬头望着他,“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没错,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马上带你做。” “那……点一瓶路易十三吧。” 顾丞虽然惊诧,还是依着我点了酒。 “早听说你爱喝酒,我岛……家里的酒窖里,有不少珍藏,你跟了我,随便你怎么喝都好。你要是不怕冷,就住在酒窖里都行。” 我隐约听见他说了一个岛字,可是有谁会住在岛上呢?又不是日本人。想是我听错了。 “你的酒量真不错,喝了那么一杯酒,竟然没什么反应。” 酒是小白亲自送来的,他还是不放心我,一看到小白,我就想起伤痕累累的小鹿来,顾丞说跟他没关系?鬼才信! “怎么不高兴了?” 我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路易十三的瓶子,“刚才白少跟我说,这瓶子结实的很。” 顾丞皱了皱眉,“你刚才是在白泽那?” 我不答他的话,攥着水晶瓶,露出自以为最甜最美的笑容来,“顾少……现在有一件事儿,我要是不做,恐怕寝食难安……可是……又实在不敢……” 顾丞越发疼爱地搂着我,“不要怕,有我在,你只管做。” “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我的手是从顾丞的腋窝处伸出去的,此时轻轻拿起瓶子,他根本看不到,别说,还挺沉的,慢慢举起来……甜甜地说,“我就不客气了!” “啪!” 酒瓶砸在顾丞的后脑,鲜血慢慢渗将出来,我清晰的看见顾丞眼睛里的不可置信。 “果然结实!” 我站起来,掂了一下路易十三,竟然一点儿都没碎。虽然我也不敢用十分的力气,可这瓶子还是够结实的。 我放下瓶子,看了一眼顾丞,心里有点怕了,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做顾少的人,不行!” “你为这个打我?” 顾丞捂着被打的地方,血越久越多,已经染红了他的手。 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笑了,“动我的兄弟,也不行!” |
第五章 头破血流 像诗情画意这么十全十美的夜店里,自然不缺应急的药品,也不缺懂药理的人。 例如,采蘩。 采蘩哥比我大两岁,18了。都说女子十八一枝花,采蘩哥长到18岁,才真是闭月羞花。睫毛纤长弯弯,肤白若雪,气若幽兰,他身体不好,总是蹙着眉,眉宇间淡淡的忧愁,然,一笑,便是星辰璀璨。我每一次与他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恐怕吓着他,让他的眉又蹙上几分。 他与我们不同,他是,不是头牌的头牌。家里世代从医,本家姓白,是白泽的嫡亲堂弟,因自幼体弱多病,家里人请来大师算命,说这孩子必要到风花雪月中走一场,到温柔富贵乡看一遭,才算罢。不然,养在家里,即便再矜贵娇养,也是活不到成年的。因此,这位白家少爷,虽然随规矩改了名字,也住进了天字四号,其实却是个“清客”。是来诗情画意借住的贵人。 因为体弱,身份又尊贵,所以接客这样的事,刘叔是从不勉强的,全是看他心情。 今天能过来,实在让我意外。 采蘩哥拎着药箱进来,不看头破血流阴着一张脸好似关公的顾承,倒来看跪在地上的我,他性子是白家祖传下来的温和有礼,即便是责备,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你呀你,便是生气,怎么能这样伤人?你气他伤了小鹿,难道你伤了别人就是对的?他头破血流也罢了,你又能得什么好?回头挨板子罚跪饿肚子可别找我哭。” 我原打算乖乖听训,低着头装足了乖宝宝的模样,结果一听到采蘩哥说到“他头破血流也罢了”就全破了功——怎么人家都头破血流了,却要“罢了”呢?原来诗情画意里的哥哥们护起犊子来都是一个样子。栖梧哥进来也是说,“敌伤一千我损八百”的话。只是不如采蘩哥表达的明朗罢了。 即便知道这回护里大部分是白泽的功劳,我心里也是暖暖的。 强忍着笑认错,“是小莫的错。” 栖梧哥也嗔笑着说,“你不必护着他,我是不会饶了他的。你先给顾少看一看吧,他不肯去医院,也只能劳烦你了。”——便是重刑治下铁血手腕的凤栖梧,对着柔弱纤细的采蘩,也是客客气气的。 就听见那边顾丞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采蘩哥一抿嘴,款款走了过去,“三哥哥何时这么弱不禁风了?当年身中三枪都能屹立不倒,怎么如今小小一瓶路易十三都禁不得了?” 顾丞在家里排行第三,我是知道的。三哥哥?没想到,他们这么熟。 听见采蘩哥又提及路易十三,我实在忍俊不禁。能让顾丞顾三少丢脸到如此地步,即便是过后被栖梧哥打死,我也是高兴的。 栖梧哥当下就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十足十的警告意味。 我赶紧一缩脖,乖乖作反省状,顺便听两位熟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家常。 好比采蘩哥刚嘲笑了顾丞一句,顾丞便要以牙还牙,“你医术看不出比白泽强,嘴皮子功夫倒是白家第一。” 采蘩哥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答得漫不经心,“多谢顾少夸奖。夸了我哥哥,又夸我,还真是难得的大方。” 顾丞听见他换了称呼,便有些不高兴——他现在也实在高兴不起来,“还是刚才那么叫就好,你毕竟与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采蘩哥一圈圈缠着绷带,每一个字都是叹息着,“吃一样的饭,接一样的客。看着比人家自由了些,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禁锢?好比今天,若是我打了你,也不能这么安安稳稳的给你缠绷带了——便该换我跪在那里听训候罚了。” 我急忙去看栖梧哥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看我急着,反而摸摸我的脑袋安抚我。 栖梧哥的难处,又有谁知道呢。 这明显着,是白泽和顾丞争的厉害。白少有事,便叫采蘩过来和顾丞打擂台了。一个要罚我,一个要护我。两个人互不相让,虽然一个不温不火,一个温柔以待,还是让人担心得慌。至于争的什么,虽然与我有点关联,我却没那么脸大敢说是争我的,不外乎面子而已。 有心为栖梧哥说几句话,又怕惹他更生气。只得作罢。 他夹在两位贵少中间,又有初夜替位一事放着,行事说话,恐怕比我还要战战兢兢。 采蘩哥说了这几句,顾丞只有一句,“你是白家二房的少爷,这是事实。” 我心里暗暗叹服,顾丞这一句可以抵百句。有这事实在,诗情画意上上下下就不能不顾忌。便是今天真是采蘩动的手,栖梧哥也不会让他没脸的当人罚跪。 我是不要脸的,所以没关系。 顾丞说完这一句,突然扒拉开采蘩哥的手,看着栖梧哥,像是愤恨又像是质问,“是不是他有了这样的身份,你也会顾忌一二!”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一下子把人砸傻了。 栖梧哥却能对答如流,他看看我,眸子里都是疼爱呵护,一抬眼,对上顾丞,又冷淡的不行,“他是我弟弟。” 原来是说我?真是奇怪! 我偷偷笑了,没错,我是栖梧哥的弟弟,有了天大的身份,这一点,总不会变的。 何况,我又能有什么身份呢?一个小散台而已。 采蘩哥到底是个不爱管事儿的性子,把顾丞包扎妥帖了,虽然有白泽的嘱咐在先,还是决定告辞。 只是临走时对栖梧哥说,“我哥哥对他极上心,手下留情吧。” |
这就是为我说情了,可惜,栖梧哥一向是最不讲情面的。 “我自有分寸,你好好养身体,不必多管。” 我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膝盖跪得酸疼,想到一会儿屁股更疼,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逼近,是顾丞走了过来,拉着我让我起来,我自然不肯,自小养成的规矩,栖梧哥不发话,我是不敢起的,死命挣着。 “起来!” 他怒了。 我也怒了,“不起!凭什么听你的!” 他狠狠瞪着我,我挣的厉害下坠力很大,他一时半会儿也拉不起我,突然不气了,笑了,笑眯眯,笑嘻嘻,笑意融融,“就凭,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愣了,狠狠打着他的胸口,“胡说!” 顾丞把我的手抓住,还是笑着,先帮我回顾了一下,“你砸了我不是?砸之前怎么说的?我说,若是你肯跟了我,我便许你承诺,让你做你喜欢的事。你最喜欢的事儿都已经做下了,现在想赖账?可赖不掉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光想着报仇,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忘的一干二净了…… 栖梧哥也皱起眉头,“有这等事?” 我不敢答话,身上没了力气,顾丞如愿以偿地拉了我起来,一只手环过我的腰,把我死死圈着。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对栖梧哥说,“不许你打他。” “这孩子以后,归我管了!” 我窝在顾丞怀里,也能感受到他话里话外的得意。实在可恨! 忍不住拿脚踢他,“谁归你管!谁归你管!谁?!!回家管你的老母猪去吧!” 顾丞死死地扣着我,并不管我乱踢乱踹的脚,他只和栖梧哥一个人说话,“这个孩子,我要了!至于条件,你知道的!便是刘荣在这,答应,也是不必犹豫的。” 霎那间,浓密的恐惧感由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我不知道在怕些什么,只是突然间想哭,趴在顾丞肩上就嚎啕起来,不管不顾的,“你个大王八绿乌龟!混凝土的蛋滚下坡!谁要做你的人!你又要要谁?!满大街的人随你要,我不是你的人!” 正哭喊得晕头转向,就听见栖梧哥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好。” 栖梧哥这一个字,份量太重太重。 这一个字出来,我就真的,是顾丞的人了。 这就是黑道上的规矩。我的命是诗情画意的,我的人,也自然任他们处置。 无论我愿不愿意,无论,我喜不喜欢。 栖梧哥就这么把我卖了。 栖梧哥不要我了。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可惜人微势弱,能做的,也只有哭而已。 就像当年,自家不认字的亲娘被人忽悠着在卖身契上摁了手指印儿,白纸黑字写着,从此以后,莫子矜,卖身于诗情画意。 非死,不出。 我看着那一张白的毫无杂质却暗藏无数罪恶的契书,看着那一个明晃晃红的艳丽的手指印儿,看着那些笑得淫贱猥琐的男人们。 所能做的,也只是哭而已。 “呜呜……呜呜……” 栖梧哥走了,顾丞就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晃着,哄着。 我先时还骂,骂顾丞,脏的臭的什么话都骂,可是我不敢骂栖梧哥。我生栖梧哥的气,可我更恨顾丞。 后来哭得累了,骂不动了,哭得也不是惊天动地了,但还是止不住哭声,就是呜呜的,声音不大。 顾丞很有耐心地拍着我的背,笑着问,“哭得渴不渴?这酒别白要了,我给你倒一杯?” 我把他砸成那样,他没有立刻发脾气打人,也是奇事。 我抬头,眼睛里雾蒙蒙的,看见顾丞头上层层缠绕的绷带,又害怕起来,他先前打小鹿的藤条就扔在沙发上,我一扫就看得见。现在栖梧哥把我给了他了,他自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更是不敢不哭。 泪珠子一个一个夺眶而出,看他挪出一只手来去拿酒,我突然想出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手攀住他的脖颈哭求,“呜呜……我不要挨藤条……呜……要不…你也砸我一下子吧……呜呜……” 顾丞愣了一下,然后大笑。 笑得我的身子也随着颤起来。 “你呀!”笑过,他点着我的脑袋,“哭了半天是为这个?” 捧着我的脸给我抹眼泪,看着是温柔的,偏又霸道无比,“别哭了,今天不打你——这是我许给你的,你喜欢做的事。不是吗?你以后就知道了,做了我的人,只有高兴的。你会活得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开心快乐。只是……” 我低着头,听见说不必挨打,就放下了心。忽然,又听见他拉长了音调不说底下的话,逼得我不得不去看他。只是什么呢? “只是……” 顾丞拉长了声音又说了一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也忍不住与他对视…… 没成想他突然压着我的背把我摁在腿上,剥了我的裤子狠狠在我光屁股上盖了两巴掌。——他刚才就把我裤子扒了一回,后来皮带也没有系紧,是以这回他更轻车熟路了。 真疼! “呜呜……” 刚哭了两声就被拉起来,顾丞把我拢得更紧了,“下回不许往脑袋上打!”。这声音严肃认真,把我唬住了。 眼泪蓄在眶里,不敢往下掉,我瘪着嘴委屈,“说好了不打的!” 他又笑起来,捏捏我的脸颊,揶揄道,“这也叫打?” 顾丞放柔了脸色,我马上哭了出来。 |
这就是为我说情了,可惜,栖梧哥一向是最不讲情面的。 “我自有分寸,你好好养身体,不必多管。” 我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膝盖跪得酸疼,想到一会儿屁股更疼,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逼近,是顾丞走了过来,拉着我让我起来,我自然不肯,自小养成的规矩,栖梧哥不发话,我是不敢起的,死命挣着。 “起来!” 他怒了。 我也怒了,“不起!凭什么听你的!” 他狠狠瞪着我,我挣的厉害下坠力很大,他一时半会儿也拉不起我,突然不气了,笑了,笑眯眯,笑嘻嘻,笑意融融,“就凭,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愣了,狠狠打着他的胸口,“胡说!” 顾丞把我的手抓住,还是笑着,先帮我回顾了一下,“你砸了我不是?砸之前怎么说的?我说,若是你肯跟了我,我便许你承诺,让你做你喜欢的事。你最喜欢的事儿都已经做下了,现在想赖账?可赖不掉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光想着报仇,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忘的一干二净了…… 栖梧哥也皱起眉头,“有这等事?” 我不敢答话,身上没了力气,顾丞如愿以偿地拉了我起来,一只手环过我的腰,把我死死圈着。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对栖梧哥说,“不许你打他。” “这孩子以后,归我管了!” 我窝在顾丞怀里,也能感受到他话里话外的得意。实在可恨! 忍不住拿脚踢他,“谁归你管!谁归你管!谁?!!回家管你的老母猪去吧!” 顾丞死死地扣着我,并不管我乱踢乱踹的脚,他只和栖梧哥一个人说话,“这个孩子,我要了!至于条件,你知道的!便是刘荣在这,答应,也是不必犹豫的。” 霎那间,浓密的恐惧感由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我不知道在怕些什么,只是突然间想哭,趴在顾丞肩上就嚎啕起来,不管不顾的,“你个大王八绿乌龟!混凝土的蛋滚下坡!谁要做你的人!你又要要谁?!满大街的人随你要,我不是你的人!” 正哭喊得晕头转向,就听见栖梧哥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好。” 栖梧哥这一个字,份量太重太重。 这一个字出来,我就真的,是顾丞的人了。 这就是黑道上的规矩。我的命是诗情画意的,我的人,也自然任他们处置。 无论我愿不愿意,无论,我喜不喜欢。 栖梧哥就这么把我卖了。 栖梧哥不要我了。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可惜人微势弱,能做的,也只有哭而已。 就像当年,自家不认字的亲娘被人忽悠着在卖身契上摁了手指印儿,白纸黑字写着,从此以后,莫子矜,卖身于诗情画意。 非死,不出。 我看着那一张白的毫无杂质却暗藏无数罪恶的契书,看着那一个明晃晃红的艳丽的手指印儿,看着那些笑得淫贱猥琐的男人们。 所能做的,也只是哭而已。 “呜呜……呜呜……” 栖梧哥走了,顾丞就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晃着,哄着。 我先时还骂,骂顾丞,脏的臭的什么话都骂,可是我不敢骂栖梧哥。我生栖梧哥的气,可我更恨顾丞。 后来哭得累了,骂不动了,哭得也不是惊天动地了,但还是止不住哭声,就是呜呜的,声音不大。 顾丞很有耐心地拍着我的背,笑着问,“哭得渴不渴?这酒别白要了,我给你倒一杯?” 我把他砸成那样,他没有立刻发脾气打人,也是奇事。 我抬头,眼睛里雾蒙蒙的,看见顾丞头上层层缠绕的绷带,又害怕起来,他先前打小鹿的藤条就扔在沙发上,我一扫就看得见。现在栖梧哥把我给了他了,他自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更是不敢不哭。 泪珠子一个一个夺眶而出,看他挪出一只手来去拿酒,我突然想出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手攀住他的脖颈哭求,“呜呜……我不要挨藤条……呜……要不…你也砸我一下子吧……呜呜……” 顾丞愣了一下,然后大笑。 笑得我的身子也随着颤起来。 “你呀!”笑过,他点着我的脑袋,“哭了半天是为这个?” 捧着我的脸给我抹眼泪,看着是温柔的,偏又霸道无比,“别哭了,今天不打你——这是我许给你的,你喜欢做的事。不是吗?你以后就知道了,做了我的人,只有高兴的。你会活得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开心快乐。只是……” 我低着头,听见说不必挨打,就放下了心。忽然,又听见他拉长了音调不说底下的话,逼得我不得不去看他。只是什么呢? “只是……” 顾丞拉长了声音又说了一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也忍不住与他对视…… 没成想他突然压着我的背把我摁在腿上,剥了我的裤子狠狠在我光屁股上盖了两巴掌。——他刚才就把我裤子扒了一回,后来皮带也没有系紧,是以这回他更轻车熟路了。 真疼! “呜呜……” 刚哭了两声就被拉起来,顾丞把我拢得更紧了,“下回不许往脑袋上打!”。这声音严肃认真,把我唬住了。 眼泪蓄在眶里,不敢往下掉,我瘪着嘴委屈,“说好了不打的!” 他又笑起来,捏捏我的脸颊,揶揄道,“这也叫打?” 顾丞放柔了脸色,我马上哭了出来。 |
他没办法,又晃着我哄着,把手探进我裤子里给我揉挨打的两团肉,“有那么疼?” 我狠狠地点头,抽噎着,“栖梧哥,打十下,才有这么疼!” 其实是夸张了,不过是比栖梧哥打的疼一些。 顾丞却摇头叹道,“凤栖梧太宠你!” 我撅嘴,低下头去,“他不喜欢我了。”又哭起来,“我也不要他宠!” 顾丞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无奈地搂着我,轻轻拍着,和我说着话儿。多半是说初夜那晚的事。 “你以为我醉了,实际上是心疼你。你那个小身子,哪像个调教好的头牌,碰一碰都是战栗不安。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要瞪我。像个小刺猬。” “我原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谁知道一放过,就难再得。” “隔日我再去,蒹葭站在那儿,袅袅亭亭。一双眼睛漾着春色,举手投足都是训练出来的恰到好处。我便知道,那不是你……他的眼睛没有你的灵动机敏。蒹葭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欲望。” …… 顾丞像个老婆子一样絮絮叨叨,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我听着,却并不搭话,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想起栖梧哥不咸不淡吐出的那个“好”字就要哭上一会儿。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第六章 一鸣惊人 第二日醒过来,是上午的时候。估摸着还不到十点钟。 太阳高高的挂着,光芒万丈,还真是不习惯。往常都是,一觉醒来,就下午了。那时候的太阳,就是夏日,也不是亮亮的刺眼的那种。 睁眼一看,还是在关雎洲,还是在顾丞的怀里。顾丞竟然,真的就这么抱了我一宿。 眼睛涩涩的疼,眨几下都费劲,怕是肿成了鸽子蛋,嗓子也各种不舒服,昨晚,哭得太多了。 轻轻拨开顾丞搭在我身上的手臂,把脚从沙发上放了下来,刚站起来一半,就被拉了回去,“醒了?” 顾丞摇了摇脑袋,怕是里面也是昏昏沉沉的,又动了动手臂,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让我压了一夜,不知道酸麻成什么样子。 “顾少……” 一开口,就吓了一跳,嗓子哑得不行。 我慌了一下,顾丞安慰我,“哭得太多了,你睡得不安稳,总是一阵一阵的哭。” 我只好也这么想。只是嗓子坏了,就说不成话,也喝不了酒。 太耽误生意。 顾丞拍拍我的腿,“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别带出别的病来。” 我自然不反驳。 有人愿意花钱给我看病,何乐而不为。 去了,才知道,是圣仁私家贵族医院。 白家的医院。 我们去的是总院,光大厅就大的吓人。人来人往的,一不留神就会走散。 “你先坐着,我给你挂号。” 我坐在休息区,身边站着六斤,他长得很普通,个子也不高,是丢进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就是站在那,也没什么存在感。 “六斤?” 他“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排队的顾丞。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不是生下来就六斤?”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憋着,这时候正好问他。 六斤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不过想了想还是回答我,他也是个健谈的,说话利索的很,“岛上的护卫随行排辈,我是六字辈。后面的字就是抽签决定。我抽了一个沂(yí)字。蒙顾少看中,做了他的护卫。不过我当时不认识这个字。不认识的字我向来认一半儿,以为就叫斤。顾少叫,六沂!六沂!我不知道是叫我,六字辈的护卫太多了,谁知道他叫谁?况且还有个叫六义的呢。气得顾少要罚我。我就说,顾少又不是叫我,又不是我不听号令,为什么罚我?顾少就骂,我没叫你?那你是谁!我就说,我是六斤啊!” 六斤说到这看了我一眼,见我笑得不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后来就真叫六斤了。” 从六斤的口中,我又听了一回岛字,不过却没有多问。来诗情画意的人,又能让刘叔和栖梧哥这样忌惮,身份特殊,是一定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物,我还真不感兴趣。 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正道。 挂号的人多,候诊的人更多。 顾丞紧紧拉着我的手,怕我丢了似的,手里拿着挂号卡,看着候诊区里乌泱乌泱的人群,不甘愿地吩咐六斤,“去叫白泽!” 这就要走后门了! 我本想说我这有白泽电话,打过去他要是闲着就能下来。不过看顾丞脸色极难看,就把话咽下去了。 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就看见白泽穿着白大褂,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路上不停的有人打招呼,病人们叫白医生,护士们叫白院长。 白泽一律都是微笑示意, 到了顾丞这,看见他头上的绷带,笑意更深了,“怎么没一下子砸死你!” 额……是十分熟稔的样子。 又对我说,“我就说路易十三结实吧。” 我觑了一眼顾丞,他脸黑成了锅底,吓人得很。额……我嗓子疼,我闭嘴,我不说话。 顾丞看我没吱声,脸色缓和了些,摸了摸我的脑袋,“莫儿乖。” 莫儿? 这是什么鬼称呼! 不过他按下来的手都是抖得,估计气得不轻,我还是识时务一些比较好。 嗯,我嗓子疼,不说话。 有白泽在,自然畅通无阻。 医生端着我的下巴,叫我张大了嘴,一通检查。 “没事,就是变声期到了。”然后就是一堆注意事项。 顾丞听过,皱了皱眉,“16,是不是晚了一点?” 白泽连看都懒得看他,叫小护士,“拿个热毛巾过来。” 可我心里也嘀咕得很,小白比我还小一岁,14就开始变声了,小鹿也是这个年纪。 “白少……” 白泽瞪了我一眼,一点儿也不凶狠,“少说话!” 接了热毛巾给我敷在咽喉处,又细细给我解释,“个人体质不同罢了。男孩子变声,12到16岁都是正常的。” 又说了一堆,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是不行。 顾丞说,“你对我说就行了,我看着他。” 说完警告似的瞪了我一眼,白泽温温柔柔地给我做热敷按摩,我下意识地就躲到他怀里去,一晚上的委屈又往上蹿,“不要你管!” 本没有喊的意思,可是一张口,还是没忍住,特别,最后一个管字,已经带了哭意。 “小莫!”白泽责怪似的喊我,“这时候还喊什么!” 顾丞比他更直接,铁青着脸过来拉我胳膊,估计要是被他拽过去,这一顿打是躲不过了。 “顾丞!” 白泽把我紧紧护着,抓住了顾丞伸过来的手臂,“小莫不舒服,你别吓着他!” |
可我已经被吓着了,缩在白泽怀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白泽,就什么委屈都不想忍了。 “松手!我今天非治治他这个脾气!” 白泽揉揉我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淡淡地道,“小莫若不是这个脾气,就不是他了。他若不是他了,顾丞,你还会站在这里吗?” 我吸吸鼻子,看见顾丞一副沉思的模样,收回了手,片刻,才道,“或许,你站在这里,是喜欢他的脾气。可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治他的脾气!” 这话说得狠厉,白泽却毫不在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时候,别把你自己治进去才好!” 白泽的怀抱再温暖,我也要回诗情画意去。 送我回去的,是六斤。 顾丞不在,我反倒自在一些。只是不能随意开口说话,对我这个话唠,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折磨。 下午的时候,栖梧哥就知道了我变声的事儿,嗓子坏了,说话难听,又不能喝酒,多少散台,就这么折在这一年半载里。 栖梧哥把我叫过去,问我,“小莫,你可愿意做公关吗?你知道……” 我傻傻地看着他,不可置信。 栖梧哥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顿了一顿还是把话说完,他手是紧握的,面上却一如平常,“你知道,刘叔早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之前还小,现在,顾少捧着你,就是直接升了头牌,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咬咬嘴唇,“栖梧哥,说过不逼我的。” “此一时,彼一时。你嗓子坏了,做散台,已经不行。” 我摇摇头,忍住眼泪,什么都没说,走出了天字二号,把门摔得震天响。 这还是我头一次,跟栖梧哥发脾气。 门外,天字二号的墙壁上,龙飞凤舞的,是栖梧哥的花词——有凤来仪,非梧不栖。 心里一痛,最骄傲的凤凰,也不过是刘叔的笼中鸟,罢了。 凤栖梧的无奈我知道,莫子矜的心志,他却不明白。 暂且不想这些,回到玄字三号。小白躺着,小鹿趴着,正在说笑。 我问小鹿,“怎么样?” 沙哑的嗓音,吓了他俩一跳。后来知道不过是变声期,才放心了。 小白拉了我坐下,“你快劝劝他吧,怕是给顾少打傻了,一心要做头牌呢!” 我诧异,小鹿也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说说……”,咬了一会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说,“我就是想当又怎么样!总比被人欺负强!”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做了头牌,有人庇护着,他总不能再找我的茬了。” 我听着这话味儿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小白睁大了眼,“怎么?你还不知道?蒹葭,又让栖梧少爷给打了个动不得。听说,还是顾少特意吩咐的。” 小白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昨天晚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顾少说什么?哦,蒹葭冲撞了他。 小鹿这时候又说,小拳头挥舞着,“我要找个人,要像顾少护着你那样,护着我。以后蒹葭再欺负人,就打得他满头包!”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顾少对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是一个,能护着我不受欺负的人。 离上班时间还早,我又给喉咙处做了个热敷,小睡了一下。 我原想着,栖梧哥问我的话不过是试探,结果,一觉醒来,整个诗情画意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小莫要做头牌了。大家都这么说。蒹葭看我的眼神足矣把我冻成冰棍儿。他坐在一个富商的怀里冷冷的冲我笑,“你也配!” 一字一顿,都是恨意。 我想起来他臀上怕是还带着伤,突然觉得他也很可怜。 不过都是刘叔赚钱的工具而已。 而我,也许即将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我在一楼大厅里闲逛了一会儿,生不出任何揽生意的心思,门口两个公关为了个客人皮笑肉不笑的打嘴仗,惹得我发笑。笑着笑着,却只觉得凄凉。 难道,我以后,就必须要过这样的日子了吗? 坐了一会,却见到孟庭穿了个花衬衫,敞着怀儿进来了。 孟庭长得高大壮实,皮肤黝黑,眼睛亮的像宝石,天生一股横劲儿,习武之人,走起路来都是杀气腾腾,可待我们向来是很好的。 “小莫?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今个儿闲了?” 我一向不缺生意,鲜少到底下来拉客,是以他在迎客厅见到我,实在是惊讶。 “孟馆主……” 一开口,就惹得他皱眉,“嗓子怎么了?” 说不得,还得解释一下。 孟庭听了,豪爽一笑,“嗓子坏了孟哥也不会忘了你,走,咱们楼上去。” 孟庭也有自己的专属包厢,一个杀意满满的名字——战秋沙。 孟馆主到了,小鹿自然是过来陪着,我喝不了酒,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在一边陪笑,给他们倒酒。 诗情画意的规矩,既然我进了这个包厢,今天的酒水小费,就有我的一半儿。好在,小鹿是自己人,孟庭也是熟客,平常又照顾我们,所以对于自己这种蹭食儿的举动我也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倒酒添茶,温顺小意,更尽心尽力,以求客人满意。 “小莫……” 孟庭推了一杯白葡萄酒过来,“这酒没什么度数,喝一杯没啥。” 我知道他是好意,怕我一个人闷着,可是…… “孟庭!”小鹿嘟着嘴喊到,“你什么意思!连你也学会欺负人了是吧?” |
我听了噗嗤一笑,以往有的客人,最喜欢逼人喝酒,好像看着人家皱着眉禁着鼻子把酒喝了再咳嗽两声,就能有多大成就感似的。可是孟庭,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小鹿,想找个机会把话题转移罢了。 果然,孟庭搂住了小鹿开始解释,“哎呀,我哪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怕他看着咱俩喝馋嘛。” 我磨搓着高脚杯,里面晶莹的液体轻轻转动着,这样的酒,从前,我能不眨眼睛喝两瓶,喝完还能回屋和小鹿小白斗地主到第二天中午……可是现在…… 孟庭还抱着小鹿纠缠,我握着酒杯,脑袋里却都是栖梧哥对我说的话——你嗓子坏了,做散台,已经不行。 你嗓子坏了,做散台,已经不行……你嗓子坏了,做散台,已经不行……你嗓子坏了,做散台,已经不行……做散台,已经不行 ……已经不行……不行…… 这句话一遍一遍在我脑袋里无限循环,闹得我头痛欲裂,不能做散台……我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我也不做头牌! “小莫!” 酒入愁肠,是从未有过的火辣感觉,嗓子干涩刺痛,忍不住连连咳嗽……大咳之后,一口痰冲到嘴边,顾不得文明不文明,我就吐到了地上,那丝丝血红,惹得孟庭和小鹿大叫,可我还是高兴的,高兴的…… “小鹿,”小鹿抱着我已经吓傻的模样,可我却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还是能喝酒的,我还可以,做散台!我莫子矜,只做散台!” 最后一句我喊的声嘶力竭,我要让那些人知道,我就是毁了自己的嗓子,也不会做什么狗屁头牌! 蒹葭说什么?我不配? 如果一句不配就能让刘贵放弃,我宁愿一生不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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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曼珠沙华 Red Spider Lily,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且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生生相错,从无重逢。像咫尺追寻的旋转木马,美好而又悲伤…… 而H市最大的高级sp俱乐部,就是以此命名。 一朵红的狂放不羁,花瓣伸展得极其嚣张的曼珠沙华,高傲地开在俱乐部的牌匾上。那,就是曼珠沙华俱乐部的标志。 没有比它更哀伤的花,却有比它更悲伤的人——比如我。 如果晨起的失声让我无措,那六斤的到来,则让我恐惧。 喉咙的不适让我一夜无法安眠,天蒙蒙亮,正辗转反侧间就被破门而入的六斤惊醒,我惊叫着他的名字,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一个错神——便被六斤提了起来。 没错,就是提! 他提溜着我的背心带子就把我提了起来,顺便把准备呼救的小鹿和小白打晕了。 天知道,大夏天的,我上面只穿着一个跨栏背心,下面……一条内裤。 直到车停下来,我被拉着进了曼珠沙华,我都还在庆幸,妈的,幸亏哥没有裸睡的习惯,幸亏哥喜欢四角内裤。 我被六斤托着,跌跌撞撞地行走,一路上,只觉得曼珠沙华内部装潢大气磅礴,贵气逼人,额……门把手都是镀金的? 六斤轻轻扭开镀金的门把手,把我往屋里一带,微微欠下腰,“顾少,人带到了。” 我一半身子被六斤挡着,只能看见顾丞挺拔的背影,他手里把玩着一根棕红色的长鞭,长长的手指玉骨般白皙剔透,阳光洒下,衬得那肌肤如冰如水般透明……说实话,我虽然也与顾丞打过几场交道,却因为这样那样各种原因没仔细打量过这人,而且在诗情画意那昏黄的灯光下,也看不出什么了,现在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顾丞可真是白,我皮肤就算是白的了,也不即他,他……白的不像中国人! 啪! 响亮的一鞭落下,吓我一跳。 恰逢六斤往一侧让了让,我才看见,顾少的脚下还有一个人。 那人光裸着身子,跪撅在地上,弯腰塌臀,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见他的正脸,却能看见他所有的……羞耻之处。想必这人就是顾丞的小贝了。 他臀上密密地排着数下鞭痕,鞭鞭力道均匀,说实话,忽略他颤抖的身躯,忽略这场受虐与施虐游戏的变态……那痕迹,真是红的好看。 落下这一鞭,顾丞放下长鞭,又拿起一块……板子? 那小贝见顾丞换了工具,自觉换了一个姿势——他站起来,用手扶着膝盖,屁股翘得恰到好处。 啪!- 啪!- 啪! 顾丞一点儿都不留情,板子几秒便落下一次,硬是把那细长的鞭痕吞没了,屁股上是一大片的红。看着就疼! 奇怪的是,那孩子竟然一声不吭,我这旁观者都快哭了! 板子打了一阵,又换了一把木尺子,尺子飞舞的极快,不像之前打得那么迟缓有节奏,就看那小贝像筛子一样抖来抖去,最后终于受不住了,低低叫了一声,“顾少~” 也是压着呻吟的,可怜的很。 顾丞点了点他的臀,只有两个字,“忍着。” 不过好歹让他换口气。 然后又换了橡胶的小棍子……最后拿了一个我不太认识的东西,一个小木棍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皮子。 那小贝见着这东西怕得不得了,一连叫着“顾少”,声声都是求饶之意。 顾丞只是扶着他的腰,警告似的叫了一声,“筠之!”,我猜是他的名字,或者——别名,要知道,出来玩的,多不会用真名,就像我们,也都是刘叔做主起的乱七八糟的名字。 “姿势!” 筠之颤抖着分开双腿,手握住自己的脚腕子,他的腿分得极开,如果不是他身体柔韧性足够好,肯定是摸不到脚腕的,即便如此,身体伸展成这样,也够让人难受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丞竟然向我看过来,从我进来,他就专心致志地打人,连个余光都没给过我,这时候突然看过来——妈的吓死老子了! 好在只有一眼,我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六斤背后呼呼喘气,生怕把顾丞这邪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却听见一声惨叫,是那个叫筠之的男孩子——刚才挨板子鞭子都没叫过一声的人……我忍不住探出脑袋悄悄看了一眼,天,筠之疼得卷成一只虾米,手捂着自己……菊花…… 这一鞭,打在哪里,不言而喻。 我心都哆嗦了。 可筠之忍了十几秒,又乖乖地挪回来,艰难地分开腿,重新摆好姿势。 顾丞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是对刚才的效果不满意,扔到一边,重新拿了一个细细短短的小鞭子来。 小鞭子软软的,在他手里打着弯儿,轻轻地“啪”地一声,还是打在脆弱的小菊花上。 “啊!” 筠之受不得,再一次痛地倒了下来。 看着地上疼得打着滚又不敢大声呼痛的男孩,还有旁边悠然自得把玩着手中之物的罪魁祸首。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这样深不可拔的念头,想逃离一个地方,一个人。 想离开曼珠沙华,想离开顾丞。 我后退了一步,马上又被六斤拎了回来。 眼泪马上蓄成一包。 “不许哭!”六斤急道。又对不明所以的顾丞说,“小莫今天早上已经失声了!” |
我赶紧去看顾丞脸色,只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不会吧,喝点酒而已,这么严重……”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夜,他却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要知道,连栖梧哥都还不知道,我昨天伤了嗓子的事儿。 “莫儿,过来。” 顾丞突然展眉一笑,说生气生气,说高兴高兴,真是精神病才有的王八蛋性格,然而那异常高挺的鼻梁在晨光熹微下竟然也有三分温和的味道。 有六斤在,我是逃不了的,只能听顾丞的话,向他靠拢。 “乖~” 他把我搂在怀里,用他拿着刑具的那只手,我差点恶心地吐出来。 “筠之?怎么还不走。” 这时候的筠之,早过了打滚呼痛的时候,规规矩矩地跪在顾丞脚边,从头到脚都是可怜的卑微,“筠之聆听顾少教诲。” 顾丞冷冷一笑,腾出另一只手环着我,用手中的鞭子抬起筠之的下巴,我这才清清楚楚看见筠之的脸,眉目清秀,楚楚可怜,单论相貌,是和蒹葭走的一个路线,怪不得顾丞对蒹葭不是特别感冒。 眼前摆着这样一个美人,原本想去诗情画意玩个新鲜,偏偏蒹葭也是这样…… “筠之,我早和你说过。这游戏,我只玩技术,不玩心!” 顾丞口气并不七分冷淡,三分不悦,再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欠揍! 要是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管他天王老子,我拼了命也要给他一打耳刮子再加一记漏风脚,打散他一脸的骄傲自满,自以为是,踹掉他传宗接代的必要条件! 筠之却忍得了,含着泪说了句“筠之告退”,膝行着走了——就这么光着走了出去,伤心地连衣服都不想穿。 不过也未必,伤心?出来玩的,谁会伤心? 反正,我只伤“财”! “六斤,去拿套衣服给他穿。” 顾丞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装备,估计是觉得有点太影响市容市貌了,唤六斤去给我拿别的像样点的衣服来穿。 说是衣服,却更像睡袍,丝质的,穿在身上滑溜溜的,有到膝盖那么长,白色的丝绸上绣着朵朵雏菊,花朵小小的,看着格外可爱,大概……是筠之的东西吧。 “谢谢顾少……咳咳。” 一张口,还是发不出大声响,倒是比刚从床上起来时好多了。 “不必谢。这衣服透气性好,夏天穿也凉快,以后睡觉就穿这个吧。”又对六斤说,“这衣服那天我看见,便觉得适合他。现在一看,果然适合他。照这个料子样子,再给他订几件儿。” 转过头来对我说,“回头,你好换着穿。” 原来……这衣服竟是特地给我买的…… 顾丞的温柔让我直想打喷嚏,总觉得哪里不对。 话说,他不是该生气发火才对吗? 来不及细想,顾丞又带我去了所谓的医务室,“白洺,你给他看看嗓子,变声期,前两天伤了,昨天又喝了酒。你看看,有没有事?” 医生姓白,白洺。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白大褂,一丝不苟,十分斯文,只是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听这名字,不知道和白泽是…… “白洺是白家的……旁支子弟,论辈分,是白泽的弟弟。让他给你看看,不要怕。” 白洺冷哼一声,“你直说我是白家的私生子就行了,不必那么麻烦。” 顾丞无奈地摇摇头,跟我说要听白医生的话。 我点点头,乖乖地张大嘴接受白洺的检查,白洺皱着眉头在我喉咙里一顿拨拉,弄得我恶心,又不敢乱动,只能手紧紧攥着顾丞裤腿来解压。 “声带伤了,得打一针才行。” 我心里一紧,脑袋贴在顾丞腰腹,就是一阵摇头。 不打针,打死我都不打! 顾丞毕竟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能读出我眼里的拒绝……或者他读出了但是自动忽略…… “好。你准备吧。” 我愤然望着他,却引得他一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个?” 是啊,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打针,又怎么样? 谁让我小时候家里穷,打针都打不起呢?生病了有两片药吃都是万幸。何况,要往脖子这儿扎,肯定疼死了! 白洺手里的注射器又细又长…… 我冲着顾丞使劲儿摇头,“顾少……”,我无声祈求。 顾丞皱了眉,看向白洺。 白洺面无表情地弹了弹针头,声音平淡如一锅没有放盐的汤水,“这针必须打。你有看我这功夫,不如把他摁住,省得他乱动……我还得再重新准备!” 顾丞点点头,把我拉起来抱在腿上,腿把我的腿压住,手箍住我的手臂,嘴凑到我耳朵边上说,“闭上眼睛,别怕,有我在。而且 ……”他瞟了一眼白洺手里的针筒,“应该不会有被路易十三砸一下痛的。” 这个记仇的王八蛋! 浑身被压的死死地,我更怕白洺手抖扎错了地方,所以不敢动,只是眼皮一抖一抖的,既不敢看,又不敢放心地闭上眼睛。 这时候,眼前忽然一黑,一只不够宽厚,体温有些冰凉的手覆了上来。 是顾丞的手。 与此同时,脖子上滋儿的一下,实际上不是很疼。我脑补了一下那根细长的针扎在我的脖子上,略一错手……就能划开我的动脉…… 抽针的时候我几乎摊在顾丞身上。 这可比打点滴可怕一千倍啊! 顾丞松开了禁锢,我也顺势侧坐在他腿上,刚才那个姿势,很不舒服来着。 |
他看了看我的脸,不知是讥讽还是玩笑,“没哭啊?”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白洺也让我少说话的,不过我心里知道,哭?还不到时候呢。 却不知道,等到时候了,顾丞却不让哭了! |
下章有拍有有拍有拍,期待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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