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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那段提心吊胆的岁月(师生,校园,训诫)[第25页]

作者:苹果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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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艾番外【课徒】(17)
回到家,苏青和换完衣服,艾敏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苏青和扫了一眼桌面,笔筒放在桌角,抽屉里的藤条也拿到了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放在方便他动手的位置。
从未有过的乖巧。
“先去洗澡。”苏青和站在书房门口,从医院出来的第一句话。
“不用……先打吧。”一路上,苏青和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艾敏觉得再洗澡自己就快被冻死了。
“你——确定?”苏青和挽了挽袖子。
艾敏不由地咽了咽唾沫,“……嗯。”
苏青和径直走过到书桌旁,才一坐下就顺手拿起了藤条,一句铺垫也没有,甚至连疑问的语气都觉得多余。
“这两年多,你一直在给你父亲做事。”语气没有起伏,似乎和组会上讨论程序的样子没什么差别,“研究病毒,卖信息,做黑客,网络潜伏,是不是还有一些我想不到的手段,说来听听。”
苏青和每说一种,艾敏的呼|吸就加重几分,记忆里的场景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站在苏青和面前轻轻摇了摇头,脑袋却好像千斤重,根本不敢抬。
“啪——!”
藤条毫无预兆地抽在艾敏的臀侧,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风声,丝毫没留力气。
艾敏先是觉得右侧大腿上一麻,随即是火辣辣的刺痛,眼睛不自觉地去看,睡裤是不是被抽破了?
“说话。”藤条的力道明明昭示着苏青和遏|制不住的怒气,声音却不是暴跳如雷的样子。
“没有了……啊!”艾敏想摸摸刚才被打的地方,手刚一动,藤条就抽了上来,结结实实打在手指上,他条件反射地一缩手,却正对上苏青和冷得发寒的眸子。
“你再动?”
“嗖——啪!”
“啪啪啪!”
同样的力道,打在手背上比打在大腿上疼十倍,更何况是接连不断地狠抽。
藤条刷刷刷地打在艾敏的右手上,握紧拳头就都打在手背上,即便是缩在身后,扒皮一样的疼痛都逃不掉。
“老师……老师……我不动了,别打,别打了……”艾敏缩着肩膀,只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就这些?”藤条“嗒嗒”点了点笔筒,“那就一样样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能耐。”
“16年,做过一次电脑病毒,捆|绑式的。”艾敏觑着苏青和的脸色,从笔筒拿出一支笔,“是topǎ的网站。”
“还有几次潜入花旗后台,具体拿是什么数据我不记得了。”艾敏试探着拿出三支铅笔,却见苏青和眉峰忽地又聚起来了,忙又补了两支。
“你是想让我拿你电脑查吗?”藤条“当啷”一声敲在桌沿儿上,“想!究竟有几次,每次都干了什么,都给我交待清楚!”
“我……”艾敏真恨不得苏青和直接抽他一顿算了,苏青和可以轻松想起三年前某个程序的代码信息,他却连上周吃什么都没印象,抓着头发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我真的忘了……老师……”
“忘了?”苏青和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到现在还要跟我虚与委蛇?”
“什么?”艾敏一时间没明白什么叫作“虚与委蛇”。
怔愣的表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哐当!”笔筒狠狠摔在地上,五颜六色的铅笔哗地散了一地。
“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是吗?你以为你的技术天下无敌了是吗?你以为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破绽是吗?!”
压抑的怒气终于喷薄而出,藤条尖儿直指艾敏的下巴,愤怒的眼神像刀|子一般。
艾敏吓得缩了缩身子,眼底涌出泪花,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想好好认错,对于黑客技术,或许之前还有几分自信,可自从认识了苏青和,他的自信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可是苏青和只冷冷看着他,“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省省力气。”藤条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红痕遍布的手,“上次,给郑老师手机种病毒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什么?”
“老师?……”心脏忽然皱成一团,老师很少讲绝情的话,上次挨打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苏青和提着尺子告诉他,“你给我记好了,要是想把学到的东西用在歪门邪道上,我打断你的手!”
“怎么,也忘了?”苏青和的唇边涌起一抹自嘲,眼神里的失望根本藏不住,“我这个老师做的,还真是失败。”
“不是!!不是!”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地涌出眼眶,艾敏狠命地摇头,他宁愿苏青和打他骂他,也不愿苏青和为了他而怀疑自己。
“老师说,再做黑客就要打断手!”艾敏抹了把鼻涕,两只手手心儿朝上直直伸到苏青和身前,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我没忘……没忘……”
“记得就好。”苏青和用藤条将艾敏的手掌调整到合适的高度,手起鞭落。
凝滞的空气好像都被抽开,藤条高举重落,“嗖——”
颤抖的两只手竟缩了回来。
藤条打空了,这是很久没有过的事了。
苏青和没料到这个时候艾敏居然还敢躲,眉峰一挑,看向艾敏的时候,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惜字如金,“躲?”
艾敏反倒有些委屈似的,朝苏青和没拿藤条的手,虚虚地伸出左腕,咕哝道:“不托着……吗?”
火气竟莫名地消了几分,苏青和蹙眉,开口似乎很嫌弃:“毛病倒记得清楚!”
骂完,却还是摊开了自己的左手。
这回艾敏倒是规矩,乖乖将两只手掌伸平,送到苏青和的手心儿里,“你放心打吧,我不躲。”
“啪——!”藤条片刻也没犹疑,端端抽在手掌上,细细一道印子瞬间贯穿两只手心。
艾敏咬了咬牙,果然之前挨打都是留了情面的,“呃啊……”
又是一藤条,落鞭的力道位置第一下如出一辙,还是掌心的那块儿肉,只两下就红了。
“啪——!”
“啪——!”
几下连着抽下来,脆响一片。
吸了口冷气,艾敏疼得忍不住弯手指,手心自然就凹下去一些。
“啪啪啪!”
“啊!疼……疼……”
艾敏差点儿跳脚,这三下统统打在右手虎口处的嫩肉上,显然是惩罚,可虎口处的皮肤最薄,瞬间就见了血楞子。刚才手背上成就挨了几下,现在手掌也剥皮了一般,艾敏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藤条停了停,苏青和的手掌落了几分,声音却依旧冰冷,“再躲,就不是这个打法,别当我吓唬你。”
在肩膀上蹭了蹭汗,艾敏咬牙又摊平了手掌。
“啪!”
“啪!”
藤条再不停顿,悉数落在两只手掌上,白嫩的皮肤很快就红肿发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高。
“嘶哈……嗯……”
挨得多了,艾敏才发觉藤条打在手心儿还是最舒服的,要是哪一下抽在指根儿上,真的能活活疼出眼泪来。
“啪!”
“啊!”疼是忍不住的。
片刻工夫就打了三四十下,指根儿处的皮肤最先没了油皮,血点儿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先前红肿的地方好像有些青紫。
“啪啪!”藤条略一停顿,就又抽了下来,精准得好像机器。
冷汗顺着脸颊滑下,眼泪更是不受控制,艾敏索性偏过头,心里想着,是不是不看了,就不那么疼了。
——————
先打手心,后妈们,还满意么?
苏艾番外【课徒】(18)
“老师……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疼……”冷汗眼泪流了一脸,两只手掌道道血痕,肿了足有一指高,艾敏再也忍不住了。
藤条停了下来,苏青和抬眼看着五官皱去一处的艾敏,开口道:“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艾敏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之前每次打完你,我都以为你是真的不敢了。可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你不敢了——”藤条一端忽然点在肿痕密布处,伤痕累累的手掌抖得更加厉害,“多半是因为疼。”
“嘶……嗯……”艾敏疼得恨不得把手剁掉,一双手臂都好像被扔进油锅里炸过,钝痛刺痛麻痛统统往脑仁儿里钻,胡乱点点头,根本分不出神去体味苏青和的情绪。
苏青和的声音陡然一冷,“疼劲儿过了就照犯不误!直到现在,你都不觉得你做错了是不是?!”
“老师……我……”
“你做的那些事和做|贼没有任何区别!到现在你还在沾沾自喜!”苏青和越骂越气,索性攥住艾敏的指尖,“啪”地一下,藤条径直抽在手指上。
“啊!”
手指上神经敏感,这一下又没收着力,艾敏直接叫出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苏青和手劲儿不松,抬手刷刷又是三下。
“啪啪啪!”
还是手指上,指腹上立刻隆起一道血楞子,看上去像吸饱了血的水蛭。
“老师……别打了……哈……疼……”艾敏疼得几乎跳脚,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往回缩手,无奈苏青和紧紧握着他的指尖,目光凌厉,“你再躲一个试试!”
“呜呜……”看着血迹点点的手心,艾敏涌起几分绝|望,瘪着嘴哭了出来,先前还是疼的,现在倒真有几分委屈了,他认了错,也下了保证,究竟要怎样才能不打他?
可是很快,他就没有力气委屈了,狠厉的藤条又招呼下来了。
“啪啪啪!”
藤条没有半点儿停歇地抽在手指上,指节处两下就没了油皮,微微弯弯手指都要疼得掉眼泪,藤条再抽一下几乎能疼得蹦起来。
“老师……别打……我再不做了,死也不做了,我跟真主发誓!你信我行不……行不行?老师……”
艾敏呜呜地哭,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躲也不敢躲,动也不敢动,除了求饶,真的别无他法。
“啪!”
眼见指腹上也见了血点,艾敏再也忍不住,拼命挣脱了苏青和的钳|制,将一双手背到身后,看那藤条似乎比毒蛇还恐怖。
“伸手!”藤条狠狠抽在桌面上。
“不要!别打了……别打了……呜呜……”艾敏抽泣得更厉害,非但没伸手,反而往后退了半步。
“啪!”
藤条丢在桌面上,苏青和不再废话,径直站起身,抄起书桌顶上的鸡毛掸子,直接去拽艾敏的胳膊。
“老师!”艾敏吓得魂飞魄散,掸子一端的藤棍足有拇指粗细,狠厉程度绝非细嫩的藤条可比。他真是后悔没听林然的话将它丢掉。
躲不掉又不敢跑,艾敏索性一把抱住苏青和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哀|求,“再打,手就真的断了……师娘要心疼了……老师!”
话语虽是讨饶,情绪却不能作伪,扑簌簌的眼泪看得苏青和也有些心酸。
艾敏的身子不住发抖,不知是哭的,疼的,还是吓的。
苏青和心下怅然,他不会真的打断艾敏的手,可确实想一次打怕了他。
“松开。”
艾敏哪里敢松手,两条胳膊把人抱得更紧,“你专业技术那么好,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越是认错,苏青和就越生气。
“每次偷了信息,我都睡不好觉,我知道,你早晚会知道……”
苏青和几乎被气笑,一把将人挣开,鸡毛掸子抡起来,到底没忍心往人身上招呼,“咚咚”敲了敲桌子,“知道你还做?!”
“他们说,只要我乖乖听话,瓦利德死后,我母亲就能迁葬到家族墓地。到那个时候,她就永远不会被人嫌弃了!啊呜呜……”这几句话几乎是喉出来的。
提到母亲,所有的委屈连同多年的秘密,喷薄而出。
“我不是故意……不听……不听你的话的,你别……别生气了,行……不行?”
苏青和一怔,火气不由得消散几分。
艾敏家里的纠葛,他不愿意说,他便也没问。沙特的习俗苏青和略有了解,即便是现在,女性的地位依旧很低,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利用逝去的人去要挟一个孩子。
等人哭声渐渐止住了,苏青和坐回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来中国,也是他们要求的?”
“不不不,不是!”艾敏摇头否认,“我本以为我来了中国,他们就能放过我……”
苏青和默默舒了一口气,将鸡毛掸子放了回去。
那是两年前,郑博明郑而重之警告他的话。
“若是这样,我可以理解你的孝心。不过——”苏青和扬扬下巴,“你站过来。”
艾敏还兀自抽泣不止,听到苏青和的话,犹豫了半天,往前挪了一小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是让你窃|取信|息,而是去做一些危害更大的事情呢?你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不敢想。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不接着做黑|客吗?”
“嗯。”
苏青和点了点桌上的藤条,言简意赅,“因为我怕这个。”
见艾敏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苏青和显出几分羞惭,却还是语重心长道:“那件事情过去之后,你爷爷告诉我,歪门邪道常常比走正路容易,可那是饮鸩止渴,
可那是饮鸩止渴,不但有害,还会上瘾。你明白吗?”
“嗯!”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其实艾敏不是很明白。爷爷对待林然常常是疾言厉色的,可是对老师一贯温和,训斥都很少有,他很难相信优秀到刻板的老师会像他一样挨家法。
“重复一遍!”
艾敏犹疑的眼神怎么能瞒得了苏青和。
“走歪门邪道就像是……饮水?会……上瘾……”捧着满手的鞭|痕,艾敏心有余悸,见苏青和眉头又蹙了起来,不敢再嘴硬,“成语,没听懂……”
“你师娘那两百个成语看来是白教了。”苏青和面色不愉,又拿起了藤条。
艾敏以为又要挨打,慌地闭上眼睛,浑身上下都绷|紧了。
“哒!”藤条却是敲在书架上的,“你师娘太纵着你了。这些字、词、成语,每天一遍,开学之前我查你,不怕打就尽管糊弄。”
艾敏看看自己的手,鼻子眼睛俱是酸涩一片。
从手指到掌根,青紫斑驳,手心肿得透明,零星渗着血渍,碰都不敢碰,要是再写字会不会疼晕?
“老师……”
苏青和并不想听他讨饶,藤条不轻不重地扫过手背,“委屈?有多少人因为你这个网|络蛀|虫而遭殃?雨林公司破|产,tuy被迫下线,这几下藤条一点没冤了你!伸手!”
艾敏稍一犹豫,就见苏青和要去拿鸡毛掸子,眼泪瞬间又溢满眼眶,怯生生伸出手,小心翼翼求道:“轻……点儿……”
苏青和摊开手掌,满满的不容置疑。
“啪——!”掌心一道血痕。
“记住教训了吗?”
“嗯啊……记住了……记……住了……”
“啪——!”这一下抽在指节上。
“长记性了?”
“啊……呜呜……长了……”
“长记性了?”
“长了!疼!”
“长记性了?!”苏青和盯着艾敏的眼睛,语气凌厉沉笃。
“长记性了!长记性了!长记性了!再不敢了……”艾敏疼得直跺脚,真的疼进骨子里了。
苏青和放下藤条,将纸巾推了过去,“从今天起,我会时刻监|控你的电脑和通讯设备,要是让我发现半点端倪,宁枉勿纵。”
此后的很多年,艾敏一直觉得世界语言中最具威胁性的就是这个——“宁枉勿纵”。
博士毕业回国,他转而将主要精力用于硬件研发,也和今天的这番告诫有关。他不想老师再为他提心吊胆了。只可惜,苏青和并不领情,直到退休回了栗阳还操持着这个“变|态”的陋习。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眼下艾敏刚把眼泪咽下,就听到他亲爱的老师大人悠悠然转了话题,“期末考试是怎么回事?”
————
账,要一条条算。后妈们,欢迎提供艾敏的作死证据,暖风包邮!
苏艾番外【课徒】(19)
“期末考试是怎么回事?”
“砰!”
艾敏觉得自己的心脏炸开了,修改成绩的事,他几乎忘了。
他刚刚还以为今天的打算是熬过去了,没想到。
呵呵。
看老师的架势,似乎刚刚开始。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打就真断了。
“成绩的事,解释。”
如果艾敏仔细观察,很容易看出苏青和眼底的寒意,可是,或许是苏青和的声音有些疲惫,艾敏竟涌起了几分侥幸。
他是在成绩刚刚公布的凌晨就修改了的,为防苏青和,他还把所有后台的记录都抹去了,除非核对试卷,否则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鬼使神差地,艾敏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课我真的好好准备了,不信,你问吴肖,他们复习的时候还问我题来着。”
椅子上的人明显一滞,半天才开口:“你觉得没考好?”
“时间有点儿紧,我没来得及检查,回宿舍和他们对答案,有几道题不一样。”
说的跟真的似的。
很多年之后,在苏青和跟前半个字都不敢扯谎的艾敏教授,每每想起这番话都暗自钦佩自己当年的勇气和……幸运。
没被打死,真是他的运气。
“啪!”苏青和狠狠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都差点儿洒出来。
“我问的是这个吗?!”
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直接甩在艾敏的脸上,不疼,却清晰无误地传达了苏青和所有的情|绪:生气、愤怒、暴怒。
艾敏闭了下眼睛,侥幸彻底灰飞烟灭。
可他不能承认。
他太了解苏青和,老师可以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洛必达法则,可以纵容他顶嘴挑食捉弄人,可以照顾他穿衣吃饭,可原则上的事,即便是师娘,都劝不动。
他一旦承认,即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以苏青和的性格,也定会一纸报告交到教务处。若是从前,记过、处分、留校察看或者开除,他都不怕,可现在,他一分也丢不起。
他不知道苏青和的保|密申请已经获得批准,他只知道,他需要保证top10的成绩,需要拿到推免资格,他,一定要留在中国。
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继续装傻。
“我也想进前十呀,为了制造压力,我还跟窦良打赌来着,我……”
“哐!”
苏青和没想到事到如今艾敏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额上青筋暴起,腾地站起身,一脚踹在艾敏的大腿上,狠狠的两个字:“狡辩!!”
艾敏体格本就偏瘦,哪里禁得住苏青和含着怒气的一脚,“噔噔噔”连退几步,还是没站稳,“哐啷”摔坐在地,右手掌心吃了劲儿,“哎呦”一声,眼泪瞬间就又下来了。
苏青和捡起地上的纸,展开的时候手指都有些发|颤,纸页抖得“哗哗”响,“你给我解释解释,平时成绩都没有,你是怎么考到96的?!”
艾敏从没见苏青和如此生气过,跪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盯着那份成绩单看了半天,讷讷说不出话来。
“你师娘心疼你,怕你压力大,让我想法子安慰你,哈——”苏青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语气竟有几分凉意,“要是知道你有这能耐,也省的操|这份心了!”
想到周溪之前的话,苏青和是真的失望。
周溪听艾敏说起平时成绩的事,便悄悄上了心,怕苏青和看到60几分的成绩单再跟艾敏发脾气,就明里暗里给丈夫打预防针,什么年轻人谈恋爱难免逃课,什么小艾复习辛苦都累瘦了,什么压力太大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各式各样的好话说了一箩筐,到头来,啧啧。
“老师……”对苏青和艾敏尚能敷衍几分,提到周溪,便全是感激,曾经求也求不来的母爱,师娘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想到这儿,心里又酸又愧,泪水潸然而落,“对不起……老师……是我偷加了30分。”
“先是在考场交头接耳,再是做小条,现在更直接,干脆改成绩,我真后悔上次没打疼了你!!”苏青和回身拎起藤条,语气冰冷:“起来!”
看一眼地上散落的铅笔,艾敏的手腕就一紧,苏青和最恨屡教不改,这次要打多少?
情知躲不掉,手上却又不能扶,艾敏靠着书桌勉强站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别打手了……行吗?”
瞥一眼艾敏已经无法并拢的手指,苏青和朝墙边的沙发扬了扬下巴,“裤子|脱|了,趴那儿!”
睡裤没有腰带,可手指才一碰到裤腰,就像被烫了一般,半点儿不敢使力气,偷眼去看苏青和,却见人全然不为所动,站在沙发旁定定看他。
在肩膀上抹了把汗,艾敏试探着用唯一没有伤的左手手背一点点往下褪|裤子,先是左侧,再是右侧,衣服稍稍碰到手心就疼得钻心。
睡裤宽大,挂在大腿上,一动就滑到了脚踝。
“趴好。”
藤条嗒嗒敲了敲沙发背,苏青和皱着眉,似乎不满意他的磨蹭。
艾敏伏下|身子,趴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
皮肤温热,沙发冰凉,大腿下意识地一|抖。
不知为何,艾敏涌起几分委屈。
来到苏家近三年,不是没被打过屁|股,可是像这样自己脱了|裤子,撅着|光|屁|股等着人挥藤条,还是第一次。
幼时的记忆忽地涌来,那年好像被剥了个精|光,当时是多大?
“啪!”藤条抽断他的回忆,毒蛇一般咬上了他的臀|肉。
“啪啪啪!”柔嫩的藤条挥得不高,力道却丝毫不受影响,对准臀峰上的嫩|肉刷刷地落。


苏艾番外【课徒】(20)
“手上不方便,说出思路就算你对。”
艾敏半跪在地上,看着纸面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一个步骤也想不起来。
时钟嗒嗒地在头上转,二十分钟过去,他好像失忆了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说,这道题,考试的时候就没做出来。可成绩栏里的数字分明提醒着他,98分,分明只错了一道选择题。
临阵突击就好像系统缓存,随时刷新覆盖,简而言之,短期记忆。
可是,苏青和明显不这样认为。
看了眼手表,语气冰冷而严厉,“还嘴硬吗?”
嘴硬?艾敏忽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他从来没考的这么好过,成绩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想着敲苏青和一顿烤全羊作奖励。
拼命学习又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信。
“还要我查卷子吗?”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艾敏一把将成绩单甩到地上,满目委屈。
“苏艾敏,我之前就是太相信你了!才纵得你得寸进尺屡教不改!”
“原来你一直就是这么看我的,好,好。”艾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刷地站起身,身上的伤好像都不疼了似的,两步走到苏青和跟前,手肘一弯就伏在桌面上,梗着脖子道:“打吧!”
“你还委屈了是吧?!”一口气堵在胸口,苏青和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扬起藤条,对着青紫斑驳的伤处就是狠厉的几下,“错了没有?”
桌旁的人疼得脊背直|颤,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苏青和先是惊愕,随即是失望和愤怒。
平素艾敏大错小错不断,可认错态度却从来很好,不推诿不抵赖。现在却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怎能让苏青和不下狠手教训?
“啪啪!啪啪啪!”
藤条落得太快,不似最初的有章有度,臀峰上不多时就见了血迹,细细密密,蚂蚱口一样,整个屁股|肿了两指高,由于疼痛而不受控|制地抖|动。
“错了没有?”
眼泪嗒嗒地落,却还是不说话。
“啪啪啪——!”藤条接着落。
臀|峰没了好|肉,这几下都打在臀|腿上。
本就泛青的皮肤即刻灌上一道白痕,油皮被扒去一条,先是凹下去,反弹起来就是一道檩子。
“错了没有?”藤条在臀峰的一处伤痕上点了点。
恐惧是藏不住的,臀|肌立刻绷|紧,呼|吸都重了几分。
“啪——!”端端抽在那道伤口上,艾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本能地往边上一躲,手臂也疼得没了力气,虚虚伏在桌上,额头抵住桌面,脸上俱是冷汗。
“知道错了?”
苏青和垂下手,声音缓和下来。
艾敏“呼呼”地喘了几口气,竟又趴了回去,哆嗦着双|腿,抬了抬屁|股。
“你——”苏青和从没见过这样的艾敏,举起藤条,竟久久打不下去。
从腰到腿,肿了一圈,臀|尖上都成了紫黑色,两个臀|瓣血迹|斑斑,即便是挨得最轻的腿|根,也是青紫一片,一个星期之内,怕都坐不得凳子。
藤条虚晃了一下,“知错了没有?”
艾敏蹭了蹭疼出来的眼泪,没抬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无比:“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所有成绩都改了,保送的名额也就十拿九稳了!”
“住口!”
“啪——!”藤条直接抽在脊背上,随着艾敏一声低低的哀嚎,“嚓”地一声,断了。
虽知道艾敏说的是气话,苏青和还是压不住怒火,断掉的藤条“啪”地拍在桌上,“保送的事就别想了,你,没这个资格!”
事关国|际争端,能保留艾敏的学籍允许他在中|国继续学|业都是看在田昀辛和苏青和的国际声望上,推免自然是不可能了。
可这话在艾敏听来,却成了另一层意思。
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向苏青和的眼睛里满满的不可置信,“你跟教务处报告了?”
这样的质疑苏青和根本不屑辩白,更何况,即使没有学校的处理意见,艾敏做出这样的事,他也决计容忍不了。
丢了藤条,冷眼看着艾敏,没说话。
苏青和的沉默在艾敏眼里全变成了默认。保送进国|家实验室是他唯一的出路,如今这仅有的“救命稻草”竟被苏青和生生斩断,胸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站起身,也不顾裤子还堆在脚踝,手臂颤|抖直指苏青和,声嘶力竭道:“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两个月玩命学习为了什么?我在里面提心吊胆为了什么?我就想给自己找条出路!你知不知道?!我回去会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艾敏青筋暴起,脸上不知是汗水是泪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说到最后都有些破音。
“你高尚!你最高尚!你和瓦利德根本没有区别!我有用的时候放在身边玩玩,没用了就一脚踹开!”艾敏好像不知道疼了似的,攥紧的拳头狠命地砸在桌面上,“砰砰”作响。
艾敏的情绪超出了苏青和的预料,看他额角上的冷汗直淌,不禁有些心疼,弯腰想帮他穿好裤子,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别装好人了!我不稀罕!!滚开!”
手指咚地磕在桌角,红了。
好像一口凉气直达心底,苏青和轻握了一下拳,对上艾敏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艾敏狠狠吸|了两口气,眼神丝毫不躲闪,“你和他们一样,装的大义凛然,都是只顾自己名声,不管别人死活的——伪君子!”
一股热气熏到了眼睛,眼前一黑,书房的灯影好像都晃了晃,苏青和半天才呼出一口气。
伪君子。
呵。
目光扫过书架,厚厚的五本书叠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不记得是去年还是前年,艾敏忽然问他什么是伪君子什么是真小人,他当时正忙,就随口打法艾敏去看金庸全集。
“老师是真君子,郑爷爷是伪君子。”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在眼前。
苏青和终于知道,“伤心”不是夸张,是真的会疼。
久久,“药在床头柜里。”
艾敏眼见苏青和蹲下身,将铅笔一支一支地捡起来,插回笔筒,关门出去了。
最后的希望就是被那码得整整齐齐的铅笔击溃的。
话说出口,他不是不后悔,他盼着苏青和怒气冲冲地抽他一耳光,指着他鼻子骂他胡说八道。
他多么希望苏青和能否认。
低头看看肿痕遍布的手掌,屈辱绝望委屈忽地溢满胸膛,多久没这么难受了?
“你们不是都嫌|我脏|吗?我滚|就是了!”
——————
还有人心疼熊孩子吗?
苏艾番外【课徒】(21)
温热的水流并没有让苏青和感到放松,酸疼的手臂和脚掌依旧诉说着疲惫。
这两天他跟着田昀辛把学校各个行|政部门跑了个遍,签了无数的担|保证|明,在外|交|部和科技局之间往返了好多次。岳母没在身边,他还要照顾妻子的三餐,虽然是顺产,体质虚寒的周溪恢复得一直不算好。
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家里的事情却出乎意料……
胡乱擦了一把头发,苏青和靠在床上,忽然觉得好累,或者说,好无力。
揉揉额角,艾敏的话似乎还徘徊在耳边,他竟不自觉地想到了远在老家的林寅,舅舅当年,是否也经历过这种寒心的挫败。
床头灯关掉,手机暗绿色的呼吸灯竟有些刺眼。
周溪的微信换成了儿子的头像。
一串信息,最早一条是半个小时之前。
“青和,你们还没“聊”完呐?”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吓唬两下就行了。”
“大晚上的,你别把孩子吓坏了。”
看着满屏的表情包,苏青和心中愧意更浓。周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儿里,可自从嫁给他,没等做妈妈就先做小师娘。
“嗯,放心。”
“叮咚”!
病床上的人果然是不放心的。
“儿子跟你说晚安~~”
不知什么时候拍的照片,皱皱巴巴的小人儿,瞪着眼睛好像在看他。
苏青和默默叹口气,一直这么大该多好,不会惹人生气,也不会说那么戳人心的话。
“小艾挨了打晚上就容易做噩梦,睡前看着他喝杯牛奶~”
屏幕上一个大大的奶瓶,苏青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
早晨七点,冬日的北|京|城天色还有些暗,刚刚结束了考试周的林然睡得正熟。
手机铃声响第一遍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睁,直接当成闹铃关掉了。
第二遍再响,对铺的哥们儿已经不耐烦,跳下床,看也不看就按了接听键,直接丢到林然耳边,“你爸电话。”
“啊?”林然瞬间就清醒了,诈|尸一般坐了起来,电话贴在耳朵上,“爸!早!”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林寅这两年的睡眠明显减少,对儿子睡懒觉的行为更加不能容忍。
上次出差顺道来林然宿舍,好巧不巧,林然前一天才赢得了辩论会的冠军,熬夜庆祝喝了点儿酒,日上三竿还在蒙头大睡。
于是,宿舍的同学终于知道林然同学的口才遗传自何处了。
从那以后,林然就又开始了六点半起床背单词的苦|逼|生活。
“然然,是我。你还在学校吗?”
“哥?”林然白了一眼看好戏的同学,转身出了宿舍,“是,我爸说他过两天来看越越,我和他一起回栗阳。是不是医院人手不够?”
“你把李娜的电话给我。”
“啊?”要不是苏青和的声音很正常,林然几乎以为他哥在梦游,“哥……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然然,我没跟你开玩笑。”
“哥,我真没开玩笑呀,人家是明星,我又不是狗仔队。”
“别贫嘴了你!”苏青和叹了口气,“艾敏不见了。”
“艾敏不见了?嫂子不是说你带他回家了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半夜想给他上药,人就不见了。”
虽然细节还不清楚,林然很快猜出了大概。
可要说苏青和把艾敏打跑了,他觉得缺乏主要诱因。
毕竟周瑜黄盖玩的是诈降。
首先,苏青和的世界观简直就是复制林寅的,对比他那次打架进派|出|所,发着烧都被抽了顿藤条,艾敏这顿打怕是轻不了,所以他没急着见艾敏。
其次,艾敏的做法不仅有违|道德|法|律,还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回法|律顾问,实在不厚道,所以他也没有像周溪那样去给人讲情。
“哥,他可能回宿舍了,我这就去看看。”
“我找过了,没有。我想他女朋友肯定知道吧?”
“可……我没有李娜的电话。”
开玩笑,人名都是刚知道的,上哪儿编电话去。
“没有?你不是有文学院的同学吗?去问问。”
林然有些无奈,苏青和急起来,这语气像足了林寅。
“哥……”
“你到底要说什么?”
“艾敏没有女朋友。”
“怎么会……”苏青和一怔,“你确定?”
自从艾敏开始谈恋爱,家里但凡做吃的,周溪都会让艾敏多带一份回去。他分明记得元旦的时候,艾敏还说要在学校陪女友。
“……基本……确定。”
手机有些发烫,平复了一个晚上的心脏又激|动起来。
苏青和终于明白了原委。
他记得周溪曾告诉过艾敏,中国人名多有重复,她教的每个年级里都有一个“李娜”。
好有技巧!好聪明呵!
“哥……”若不是苏青和太过执着,林然也不愿出卖兄弟,见电话里半天没回应,忙替人说好话:“他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只不过是……”
“学以致用。”隔着电话,林然都能感觉到这四个字透着的寒意,“没事了,你接着睡觉吧。”
“哥?哥?!”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直接挂断了。
——————
林然出场,是为了催更苹果!!
苏艾番外【课徒】(22)
“我要一张最近飞德黑兰的机票。”
代售点值班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揉着眼睛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见鬼,凌晨四点要飞什么伊朗。
“上午十点半,首都机场。”
“……好。”
接过窗口递过来的银行卡,售票的小姑娘立刻警觉起来,虽然冬夜严寒,可也不用把眼睛都捂起来吧?更奇怪的是,这人按密码的时候似乎生怕留下指纹,曲着手指用关节在POS机上戳戳点点。
“对不起,您的银行卡余额不足。”
“不足?”来人接过银行卡,低头在背包里翻腾了好一阵,一张崭新的卡掏出来却又放回去了,犹豫了半天才问道:“还有便宜点儿的吗?”
“有,半夜十一点,土耳其航空。”
“好。”
从代售点出来,天空竟飘起雪花,身后早就疼得没了知觉,一双手也不用缩在衣兜里,冷冷的雪花落下,反倒舒服了很多。
立刻买票离开北京,是艾敏关上苏家大门那一刻唯一的想法,不就是丧家之犬吗?又不是头一次做了。
他要去伊朗,那里是敌邦,是他幼时随母亲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仅有的可能活命的去处。
既熟悉又相对安全。
可是,当机票切切实实地拿在手里,他才发觉,心里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甚至有些,留恋。
打量着那些闪耀着的牌匾,艾敏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把附近的这些清真饭馆吃了个遍,大多数时候是跟着周溪,有时是跟着林然。
羴家坊,是他最喜欢的。
羊肉串最入味,羊肉粉是地道的回民特色,羊杂汤更鲜得让人流口水。
前年十一长假,他陪周溪逛了三天,每天晚上,苏青和一下班就他被拉来这里,或听他半英文半汉语地解释清真菜品,或看他满嘴流油大快朵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给他买单。
脑海里浮现出苏青和无可奈何的样子,艾敏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他当时并没注意苏青和有任何的不快或不适。直到有一天他半夜上厕所,竟发现苏青和正躲在厨房灶台边吃泡面。
他那时才知道,苏青和从小就不喜羊肉的腥膻味,平时连闻都不愿闻。
“还教训我,你自己不也挑食……”
“我是我,你是你,你还在长个子,当然不能挑食!快点回去睡觉。”拿着蹭有料包的塑料叉子,也丝毫不减损苏老师训人的威严。
艾敏当时还暗暗腹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今想来却只觉阵阵鼻酸。
北风呼啸,街上的几乎没有行人。
手指有些僵硬,才伸进衣兜就碰到那张新卡,冰凉凉的,表面的图案是只金毛狗,爪子下按着一根骨头,耀武扬威的样子似乎在嘲笑他无家可归。
苏青和给他的“奖学金”,还一次没用过。
银行卡的签名处有字,艾敏借着雪光看得分明:printf(“%s ”,”ffh”),printf(“%? ”,”hjk”)。
“密码是生日,不许乱花钱。”
好无趣的话,像极了苏青和平日里教训他的口吻。
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地发热。
看着自动取款机上的数字,眼泪哗地滚了下来,62500,是他妈妈的生日,他不记得什么跟苏青和说过,印象里,好像只和林然提过一次……
怨气消退,艾敏开始不安。
“他一贯一根筋,发现我不见了,说不定又要怪自己。刚才该留个纸条给他。”
“师娘知道了会不会着急?”
“出了瓦利德的事,爷爷来了会不会骂他?”
“还有那个郑博明,一定又要鸡蛋里挑骨头添油加醋,他嘴巴那么笨,说不定又要吃亏!”
……
雪越下越大,艾敏抬抬头,转进街角一家灯火最明亮的店铺。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黄金手镯。”
“这边请,请问您要送什么人?妈妈还是丈母娘?”店员一身职业装,引着艾敏往里走。
“妹妹。”
“妹妹?请问……”店员努力地估计艾敏的年龄,“您妹妹多大年纪?”
“十天。”
“哦,是孩子用的那种平安镯是吧?”
艾敏吃力地摘掉口罩,“不,是结婚要用的。”
“咳咳……”
沙特习俗,妹妹结婚,哥哥要送黄金手镯给妹妹添妆以求平安。
送走了来看孩子的同事,周溪靠在病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绘本,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已经快十点钟了,家里的那对儿“乌眼鸡”怎么还没来,自己不在跟前拉劝,不知道那可怜孩子要吃多少苦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查房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大夫,体谅周溪早产又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语气中自然多了一份关心。
“谢谢闫大夫,一点也不疼了。”周溪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就是……能看孩子的时间不多,有点儿想。”
“我刚才去看过,体重增加了三两,各项指标都合格了,如果你感觉也没问题,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太好了!那就今天出院!”住了快两周,周溪早就对消毒水的味道厌恶至极。
“不行!”苏青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按下妻子的手,对医生道:“闫大夫,还是再观察两天吧。”
“孩子的状况很好,完全不需要再呆在保温箱里。”大夫推了推眼镜,慈祥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经验累积起来的自信,“而且她妈妈也有了奶水,现在出院完全没有问题。”
“不是这个原因。”苏青和礼貌地笑笑,有几分不好担忧,“我想等她的伤口全部愈合了。”
“放心吧。”似是满意苏青和的细心,闫大夫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对着周溪嘱咐道:
“放心吧。”似是满意苏青和的细心,闫大夫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对着周溪嘱咐道:“侧切伤口两周之内就会痊愈,缝合线会自然吸收,走路注意些就好。”
“可是,大夫……”苏青和还欲再说,周溪却满心欢喜地下了床,“去接越越。”
吃饱了奶水,苏风越睡得正香,苏青和从护士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姿势仍有些笨拙。
“你怎么自己来的?小艾呢?”周溪摸了摸儿子的小手,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苏青和心里一沉。
来医院的路上,他暗暗有了一丝希望,或许那熊孩子去找他师娘告状了,就像往常一样,背地里编排他霸道蛮横不讲理,吐槽他又穷又倔又直男。
竟然没来。
见苏青和不说话,周溪脚步一顿,轻声抱怨,“是不是你又下手不轻,打得他坐不下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着急出院的吧?”
“青和,现在有了越越,你更不能这么打小艾了,那孩子在这方面很敏感,咱们可不能让他觉得有了弟弟,他在家里就不受宠了。”
“唉,我看你就是看宫斗剧看多……”
“小艾?你怎么躲在这儿?”
顺着周溪的目光看去,一个人影飞快地在楼梯拐角处闪过,那亮蓝色的羽绒服苏青和再熟悉不过。
“站住!”
那背影略一犹豫,随即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梯间。
“青和?这……”
“等我!”苏青和将儿子递给妻子就径直追了下去。
空旷的楼梯间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周溪拍哄着被惊醒的苏风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艾敏向来不爱运动,如今身后又伤得不轻,苏青和全没想到他竟会跑的这么快,再加上医院里人来来往,等他追到一楼,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混|账东西!”苏青和又气又急,又怕周溪知道了担心,在走廊里绕了三圈才略微平复了情绪。
才一回病房,周溪就满眼急切地迎上来,“青和,到底怎么了?小艾怎么给我留了这个?”
精致的首饰盒里,除了一对儿凤尾金丝镯,就是那张银行卡。
看着卡上三行歪歪扭扭的代码,苏青和一阵头痛,“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托护士站转交的。这些数字代码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娘,有妹妹陪你,我可以安心回家了。”
像是听懂了哥哥的话,婴儿床上,苏风越犹自哭声不歇。
——————
抱歉亲们,暖风这周比较忙,大家久等了~~
大家希望小艾和青和如何见面?
黑风怪终于更文啦!




苏艾番外【课徒】(24)
听了林然的话,本来还要再在医院住一天的周溪立刻办了出院。
回家的车里,觑着一言不发的哥哥,林然一面逗弄怀里的小侄儿,一面替家里的“大侄儿”担心。
多年的“高压”生活,让林然忍不住回忆起三年前自己离家出走失败之后的惨状,唉,想起来都是眼泪。
“嫂子,有信息。”林然冲周溪努努嘴,偷偷眨了眨眼。
周溪拍哄着儿子,瞄了一眼微|信,险些笑出声来。
“嫂子,一会儿你把我哥拖住,我先上楼,把工具都藏起来呗。”
抬眼见林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周溪不禁莞尔,低头回了句:“你哥的气,已经消了。”
见小叔子还是半信半疑地偷看苏青和,周溪也不多解释,只点点头示意人安心。
今早一醒来,周溪就觉得丈夫和前两天不一样,似乎昨晚在加护床上睡得格外安心,眼角上多日的疲惫都不见了,连呼吸都透着几分轻松畅快。
凭借对丈夫多年的了解,周溪立刻猜出个大概。暗暗勾勾嘴角,她忽地童心大起,只装作若无其事,问问儿子的情况,打听打听舅舅的行程,就是对艾敏的事绝口不提。
果不其然,等不及吃早餐,丈夫就告诉她离家出走的熊孩子找到了。
虽然打着怕她担心的旗号,还故意在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愤愤,周溪还是清楚地知道,对那个拖着一屁股伤跑出去的学生,苏老师是真的心疼了。
唉,嘴巴怎么还是这么笨?
“青和,你去买一点儿糍粑好吧?再买一袋儿糖。”
“那混东西离家出走还有功劳了?回家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话虽说得严肃,语气却不见怎么气恼。
“越越说了,是买给他小叔吃的。”周溪给苏风越紧了紧被子,半开玩笑地答道:“然然这两天学校家里医院三头跑,都累瘦了。”
“你们——”苏青和开门下了车,“就惯着他吧。”
晨风清冷,林然暗暗瞥了瞥嘴,小爷我隔着玻璃都听出了纵容的味道好嘛!
可是,当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却发现屋里根本没人,脚踏上干干净净,艾敏根本没回来过。
“怎么会?他早上分明说他在楼下的,哦!哥,他肯定不好意思见你,躲在楼梯间呢。”林然放下东西,咚咚咚跑下楼。
约莫十分钟,又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没……没人!”
电话拨出去,回应的也只是机械的女声。
关机?!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饶是苏青和的心脏再健康,也承受不住熊孩子的花样作死,努力伪装起来的漠不关心瞬间土崩瓦解。
“你们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两点多吧。”
“手机。”苏青和摊开手掌,冷峻异常,苏风越都似乎感受到了寒意,小脑袋直往被子里缩。
林然有过被法西斯父亲摔手机的经历,如今对着眉目间隐隐林寅模样的哥哥,略微犹豫了一下,“我输入个指纹?”
“不用。”
林然自诩是视力不错的,竟没看明白苏青和是怎么明目张胆地“非法”入|侵他手机的,只觉得苏青和刷刷点点了几下,手机一阵长震,随即跳出一连串的代码字符,飞快地在屏幕上闪动。
苏青和的目光随着字符飞速移动,周溪第一次见丈夫在她面前显露专业技能,那份专注竟让她莫名地想起他初中时候的样子,一旦认真起来好像什么都打扰不了他,紧抿嘴唇的神态和他第一次给儿子喂奶时如出一辙。
“你四天前给他打过电话?”苏青和忽地抬眼。
林然咽了咽唾沫,这口气和林寅当年审查他日记的时候一模一样,“嗯,当时没打通。”
苏青和回身打开电脑,弯腰对照着手机里的字符噼啪啪地敲进一串数字。
等了半天,屏幕上忽地闪出一串英文,林然凑过去瞥了一眼,似乎和死机黑屏的电脑没什么两样,却见苏青和眉头紧皱,攥紧的左手上青筋尽现。
“哥,他应该不是故意关机的,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苏青和的手指在屏幕上狠狠点了点,言简意赅,“不可能!”
“那……他在哪儿?”
苏青和拉出椅子坐下,忍着气又敲了几行字符。
这回程序的反应倒是快,结果也明白易懂: error!!
看着那大大的感叹号,苏青和足足怔愣了五秒,喉结滚动两下,似是压下了万千情绪。
“256位的加密,真是好有本事!”
256?林然忽然想起艾敏曾多多少少告诉他的反|追|踪手段,对比此刻苏青和的反应,他立刻明白了,他哥被自己亲手培养的徒弟“屏蔽”了。
气氛有点儿尴尬,林然正不知如何稀释空气,周溪怀里的小人儿竟忽地发出一声嗤笑,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咧着没牙的小嘴,皱巴巴的小脸写满了天真。
你倒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呀!
林然伸手接过小侄儿,轻轻哄道:“去看看小叔给你准备的婴儿床,喜欢不喜欢呀?”
“哇……”某人显然不领情。
事实上,苏青和高估了小徒儿的水平和胆量。
艾敏关掉了手机不假,可那个所谓的“256位加密”纯粹是静电场造成的:高速运行的地铁,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电量维持的信号变得时有时无,在电脑终端看起来的确像反|侦|察干扰。
所以,等苏青和心平气和地发现这个问题,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晚上九点钟,拥挤的地铁终于多了几分空隙,苏青和已经找了将近两个钟头,反复的上下车,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寻找,让他在焦灼中更添几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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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1: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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