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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安之若素(现代师生,不为所动 姊妹篇)[第2页] |
作者:南山之下可问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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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各位,楼主最近刚发现第三章开头写出一个大bug,所以先删掉了,今天争取发重写的。中秋节快落呀~ |
【chap.3】 梁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从程容晖家出来的时候,梁松还愣愣怔怔的。抱着一块砖,也就没骑车,兀自沿着路慢慢走。从程容晖家到历史系的办公楼,这条路是梁松走熟了的,不知不觉间,也就走到了。 一路上,他经过了老旧的学生宿舍,经过了喧闹的操场,经过了篮球场和网球场,也经过了花园小径、池塘假山……仿佛经过了过往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经过。 周六下午,又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办公楼里没多少人。梁松难得清静,一个人坐进椅子里发呆。冬天日头短,梁松坐着坐着,窗外的天色就暗沉下去了。伸手去端水杯,入口,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已经冷透了。 梁松起身开灯,去茶水间换热水。 刚推开门,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步履的节奏不似成人。 果然,梁松寻声看去,唐钧带着梁骐先从楼梯转上来。 梁骐先看到他,噔噔地朝他跑来:“爸爸!” 梁骐先八九岁的光景,眉眼间的神态与梁松十分相似,个子已经追到了梁松的胳肢窝,梁松探手揽着他的肩,笑问:“你怎么来了?” 唐钧也走近几步,笑道:“我说大哥,您老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今晚的聚会,你之前说要带着骐先一起的,我刚路过休息室,见他一个人在看书,就领着上来了,顺便看看你在不在。” 梁骐先从小在帝都大学的校园里混,和历史系的老师们都熟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人等了半天,天又黑了,心里难免有点小难受。看到梁松就自然表现出委屈来。 梁松这才想起,原来说好让他自己来学校,晚上带他一起去参加师门的聚会。怕是他下午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出神,没听见梁骐先开门的声音。梁骐先推门推不开,自然以为是没人,他又一直没开灯,只好自己找地方呆着了。 梁松安抚地拍拍梁骐先的肩,想解释一句,却不知找个什么借口才好,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把话题别给唐钧:“你来干什么?” 唐钧自觉接锅:“大家都差不多过来,我回来取两瓶酒。师兄等我一下,一起走吧。” |
因为有中午的事,晚上的饭局格外难熬。 梁松原本不想去了,可想到许多同门的同学远道而来,自己又事先答应了,还带了儿子一起,总不好临时反悔。 为了就程容晖的方便,晚饭订在帝都大学校园里的餐厅。馆子的菜色普通,但胜在地利,向来人多,唐钧提前很久就订下了包间。在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上,梁松是真佩服唐钧的周全和敏锐。 梁松兴致不高,唐钧自然看得出。 但梁松不说,他也不问。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餐厅,进了包间。程容晖已经坐在主位,其他人散布在餐桌周围。唐钧笑着打招呼,把梁松推到程容晖身旁的空位上去,自己坐在门口的菜口。 聚会的人多,七嘴八舌地说几句话,就不至于冷场。梁松向来也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他坐在程容晖身侧不说话,默默地给程容晖布菜添汤,倒也没人觉得异常。 有程容晖在,将将八点半也就散居了。 这光景,校园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于是一众同门的师兄弟姐妹自动根据年龄分成两拨,分别去茶楼和酒吧开下半场。 唐钧以送程容晖为由,拒绝了去酒吧。 梁松以带着孩子为由,拒绝了去茶楼。 唐钧陪着程容晖走过街角,立时被嫌弃:“滚吧。” 唐钧点头答应:“哦。” 唐钧不是头一回打着程容晖的旗号推掉聚会了。程容晖知他的习惯,今晚的饭局耽误了时间,预定的工作必定要熬夜补起来。他作风坚挺,程容晖劝过几回,也就懒得再管,也只好任由他打着自己的旗号推拒应酬。 梁松带着梁骐先先回了办公室。 一进门,梁骐先就看到了他桌上的砖:“爸爸这是什么?” 梁松汗颜,岔开话题:“帽子摘了,外套解开,待会儿捂出汗来出去感冒了。” 他动作麻利地从柜子里拉出一个袋子,把砖装进去。又巡视了一圈办公室,确认窗户和电源都关闭了,招呼梁骐先:“走吧。” 锁门。 下楼的时候,梁骐先又问了一遍:“你拿的是什么呀?” 梁松想了想,回避也不是个事儿,便说:“一块瓷砖。” 梁骐先正是问“为什么”的年纪,自然不肯满足:“为什么要拿一块瓷砖啊?” 梁松婉转地解释:“原来放在程老师家,今天刚取回来。” “哦。”梁骐先显然并不满足这样的解释,但他很快有了一个新问题——梁松没有去地下车库,而是直接走出了大楼。 梁骐先于是转而问:“今天不开车吗?” 梁松说:“嗯,喝了点酒,咱们去坐地铁。” 可是梁骐先明明记得刚才梁松并没有喝酒。 梁松这回也不等他问了,直接解释:“中午在程老师家喝的。” |
回到家,打发了梁骐先去洗澡,梁松把瓷砖平放在书柜顶上,才算松了口气,想起中午的事。 程容晖让他把砖拿走的时候,梁松的第一反应是,老师不要他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慌让他连发出疑问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在僵硬中,他仿佛听见程容晖在说话,前半截没听见,后半截是:“我也快搬家了,这东西总不能让我搬走吧。” 哦,原来是要搬家,不是不要他了。 梁松六神归位,捋直了舌头:“搬家?为什么?” 程容晖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刚说过吗?但看梁松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他情绪不稳,便也不多苛责,又解释了一遍:“校园建设需要,这部分家属区要拔掉重新规划。” 哦,这事仿佛也听说了。梁松这辈人,就没赶上在校园里分房子了,所以对此也不甚关心。看来传闻是真的。程容晖这样的人,这些事情自然不劳他操心。不过他还是询问了搬到哪里去,以及主动帮忙的意愿。 虽然一拨一拨的学生都知道程容晖家的位置,也大都上过至少一次门,在这间建设年代极早因为格局不甚合理的两居室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记忆。但听程容晖的意思,是不打算提前告知其他人了,单叫他来,也只是为了取走这块砖。 梁松感到鼻尖一阵发酸。数十年的光阴,多少人和事的过往,很快就要消弭于无形。于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于程容晖这个主人又当如何呢? 程容晖看他的样子,便知他的心思,不由暗笑。赶上了好时候,年轻人没经过山河破碎、千里流徙,不过是搬家这样的小事,也要当成一件严重的事抒发情怀。却还是说个玩笑:“怎么?我改善居住条件,你不乐意?” “乐意,当然乐意。”梁松哪敢不乐意,“我为老师高兴。” |
梁骐先穿着法兰绒的睡衣,头顶一块长绒的毛巾出来的时候,梁松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抱着pad看文献了。 梁骐先撇撇嘴:“我先去睡了。” 梁松头也不抬:“头发擦干再去。” “知——道——啦——”梁骐先不耐烦地答应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过了两分钟,刚好看完一篇。梁松放下pad,站起来,去儿子的房间。 梁骐先正坐在床上看书。头上还顶着那块毛巾。 梁松暗笑,这是等着他呢。于是坐到儿子身边去,给儿子擦头发,顺便不经意地问:“今天怎么不玩游戏?” 梁骐先抬起头:“快期末了。” 梁松故作不解:“期末怎么了?” 梁骐先无奈:“要考试啊!” 梁松从不过分儿子的学习。他相信身教的力量,远大于言传。所以从来熬夜加班、出差开会都不回避儿子,有时还带着他一起。果然这个孩子处事极有分寸,虽然平时也玩也闹,但学习的事情也从不耽误。 梁松瞅了眼儿子手里的书:“可我看你也没学习啊。” 梁骐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老师说了,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梁松敷衍地点头:“哦哦。”一只手拿开毛巾,一只手插进的儿子的头发,确定头皮已经干透,头发也基本上干了,站起来:“早点睡。” “哦。”梁骐先答应一声,滚倒在床上,却不去拉放在一边的被子。 梁松只好又把被子打开,给梁骐先盖好,顺便问:“关灯吗?” 梁骐先一只手伸出被子,打开夹在床头的台灯,顺便吩咐:“关吧。” ————这是师生无缝切换父子的分割线———— 中秋节快乐(*^▽^*) |
梁松关上儿子的房门,回到客厅。拎起pad去书房,给程容晖写邮件。昨天程容晖谈起的文献虽然混过去了,但经过这一天一夜的事,梁松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处境和地位,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混日子了。所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根据这两天陆续看完的文献,组织了一个简短的札记,发给程容晖。 程容晖或许已经忘了近乎闲话的提问,或许也并不真的关心他看了还是没看文献。但是,梁松觉得,至少,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应该做到。 点击发送之后,梁松意犹未尽,于是继续写邮件,给在读的学生们。 尽管忙碌,尽管仓促,梁松还是竭尽全力维持着每周一次的组会制度。作为导师,他需要了解每个学生的进展,创造互相讨论、砥砺切磋的氛围。这在当下的环境下很难,但他不想放弃。 梁松在邮件里确认了一遍组会的时间地点,提示大家若有需要提请讨论的问题,应至少提前半天将要点发送给大家。顺便,把他刚看过的这组文献挂在附件里,“若有兴趣,可阅读并讨论”。 |
手机发出消息提醒的震动的时候,叶琰正在学校附近的酒吧陪室友。 冬天天短,叶琰七点多钟从会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开宿舍门,门没锁。门打开,里面却是漆黑一片。叶琰摸索着开灯,本以为室友是去吃饭或者取快递,所以没锁门,却看到张浩赟一个人直直坐在桌前,悄无声息,宛如一个死人,噢不,宛如一尊雕像。 叶琰吓了一跳。有句讲句,读博期间情绪不佳,甚至滑向抑郁的,不在少数。叶琰和张浩赟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多,早就彼此熟悉。张浩赟的导师是出了名的不管学生,张浩赟选题写论文都靠自己折腾,时常觉得前途无望,跟叶琰吐槽。叶琰也时常用自己的悲惨境遇安慰他。 如今看到张浩赟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叶琰首先想到的当然是不能让他想不开。于是变着花儿和张浩赟聊天,终于探到了底儿。张浩赟和女友异地多年,一朝分手。 叶琰觉得自己简直舒了口气。失恋嘛,好办。走,兄弟陪你喝酒去! 帝都大学一向以学业压力大著称。帝都大学通宵自习室的照片,配上“比你优秀的****努力”之类的题目,三不五时就要在朋友圈刷一波屏。异常的压力需要异常的途径释放。帝都大学周边的商业圈中,酒吧和提供酒精饮品的咖啡馆数量明显高于平均水平。 周六傍晚,正是酒吧街生意兴隆的时候。叶琰和张浩赟进了一家惯常来的。情场失意,借酒消愁,张浩赟明显比平时喝得快。 虽然是作陪,叶琰也喝了不少,人已经有些醉了。随手划开手机屏幕,新邮件提醒,来自梁松。 叶琰用带着醉意的眼扫了一遍邮件的内容,嗯?酒没醒,但脑间仿佛闪过一丝清明。提前、半天、发送……!!!按学院的培养计划,他年底之前必须完成开题。按梁松的要求,正式开题之前必须在组内至少汇报两次,间隔之前一周。以便讨论修改和完善。所以,这次组会他必须得报告一次。就算一切都还不成熟,提纲也必须拿一个出来。 周一上午组会,提前半天,就是周一中午必须发出文档。他本来是打算今天开完会回来整理的!被张浩赟吓到,一时忘了这茬!叶琰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 ————这是假期愉快的分割线———— 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更拍 |
叶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拖起旁边的张浩赟:“走啦,宿舍楼要锁门了!” 张浩赟喝得迷迷糊糊,自然任由叶琰决断。 回到宿舍,把张浩赟丢在床上。叶琰拎了个盆去洗漱间。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流注入脸盆,溅起冰凉的水珠。不多时,冰凉的水就注满了脸盆。叶琰将脸深深埋进水里,让冷水打湿了鬓角。 冷。突然的,彻骨的刺激,让叶琰的神智逐渐恢复。如此再三。叶琰带着一脸水迹回到寝室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 叶琰看了眼床上的张浩赟,确定已经睡过去了。张浩赟穿着外套,宿舍的暖气也很足,叶琰索性也懒得给他盖被子,只从墙角的杂物架上取了两瓶水丢在他床上,以绝后患。 时针已经转过了十一点,叶琰觉得自己现在连冲咖啡的时间都没有了,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翻开屏幕,插上电源。下午听完会并没有关机,省了一个环节。桌面上最顺手的位置,就是叶琰最近刚新建的快捷方式“开题”。 打开文件夹,叶琰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开题报告”,想了想,又加上一个括号“(初稿)”。 文档打开的几秒钟时间里,叶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研究生手册,迅速翻到“培养环节”那页,把开题报告的标题列在文档里:选题背景及意义、文献回顾、研究内容和预期目标、研究方法、已有研究基础、研究计划和进度安排、参考文献。 叶琰捋了捋,初步汇报的话,参考文献可以暂时不列;研究方法基本上是套话,没啥可说的;研究计划和进度安排也是套路,改一下上届师兄的年份就行;已有研究基础把正在投的论文附上就行;研究内容和预期目标好像就是列一下提纲,也不用太精确;文献回顾因为一直根据梁松的要求写文献札记,半成品整理一下也差不多……emmm,这样的话,就只是一个选题背景及意义了。 叶琰的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把每一项内容的要点记在标题下面。然后突然感觉如释重负——这么看完成一个初稿还是来得及的! 叶琰被一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感动到,迅速打开放札记的文件夹整理文献回顾。顺便把参考文献的大致类别列了列。 夜安静下来。走廊里时不时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渐渐少了、没了。 宿舍里,张浩赟均匀的鼾声变得清晰。 叶琰沉浸在闭门造报告的世界里,浑然不觉。 一点、两点、三点…… 叶琰不断地打开不同的文件夹,把只有标题的文档填充起来,写完文献回顾的时候,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正好跳到四点。 叶琰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僵直到失去知觉的肩背,颇有闲心地截了个图,发了条围脖:“垂死病中惊坐起,明天就要开组会!” 经过四个多小时不间断的灌水活动,叶琰的文档已经有了二十五页。虽然其中十一页是作为“已有研究基础”的一篇投稿中的小论文,但对于开题报告来说,这个篇幅绝对拿得出手了。叶琰简直志得意满——就只剩选题背景及意义了。 深吸一口气,叶琰回到开头,看着“选题背景及意义”几个大字。在一种近“灵光一闪”的情绪的指使下,叶琰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简略地复述了一遍文献回顾的思路,把自己的研究放在整个学术史的脉络中,就作为“研究背景”了。 窗外,天光大亮。 【chap.3完】 |
【chap.4】 初稿完成,叶琰趁着大脑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把参考文献又充实了一下,然后大致检查了一遍,改掉了一些明显且离谱的手误。虽然知道不可能改干净,但能少一点是一点,梁松要是较起劲来,那真是要人命的。 一切做完,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叶琰差不多连续作战了十二个小时,水米未进。此时整个人松懈下来,疲惫一阵阵涌上来,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没。叶琰强撑着登录邮箱,给“组会”分组的人群发邮件,并且抄送梁松: 梁老师、各位同学: 附件是我的开题报告(初稿),周一组会将进行第一次组内汇报。请大家及时查收,谢谢大家。 叶琰。 按下“发送”按钮。 叶琰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滚回床上。 他也没脱毛衣,宿舍的暖气依旧很足。但熬了通宵又消耗过度的叶琰此时觉得很冷,于是钻进自己的被窝。渐渐暖和过来的身体,很快就把他拉进了深眠的梦里。 这一觉,睡得沉极了。 叶琰是被《爱情买卖》的声音叫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张浩赟一脸贱兮兮的表情,附赠一句吐槽:“怎么我喝多了,你睡得昏天黑地?” 叶琰翻个白眼,懒得理这个没良心的人。翻个身,闭上眼,打算继续睡。 不过,陷入昏睡之前的记忆自动加载。 等不及;张浩赟再次骚扰他,叶琰就想起来了重要的、可怕的、令人发指的事!于是,他猛地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张浩赟后退一步,却把手机的锁屏页举到叶琰面前。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8:42。 “你师妹,哦,是那个小美女哦,刚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在宿舍,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今天的组会。”张浩赟对“别人家的师妹”一脸嫉妒,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叶琰已经是被雷劈过好几遍的人了。 迅速翻身下床,找手机。果然,周六晚上回来就放在一遍,早就没电了。 他没忘了今天要开组会,他只是手机没电了。 总算辛羽靠谱。 他们的组会上午都是九点开始,但学生会在八点半左右就去会议室准备投影仪和热水什么的。大概是辛羽见明确要报告的他没来,才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一句。 叶琰冲进洗漱间去洗脸的时候,也不由得嫉妒“自己家的师妹”。 叶琰以军训的速度穿上衣服,把电脑塞进包里,抢了张浩赟的充电宝和电动车钥匙,夺门而出。一路飞奔。 奈何历史学院在校园的另一头,叶琰在楼下停车的时候,抬起手腕,看到了手环屏幕上自动亮起的时间,9:07。 现在上楼,是死;逃了组会……不敢想。 叶琰没费什么纠结,就做出了一个并不怎么艰难的决定。 叶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门还开着。 梁松照例坐在一眼能看到门的位置,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叶琰。 “进来吧,关门。”不等叶琰敲门或打招呼,梁松就仿佛随意地吩咐了一句。 叶琰愣怔地“哦”了一声,关上门,对梁松躬了躬身:“对不起梁老师,我来晚了。” |
梁松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嗯。” 叶琰又对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躬了躬身:“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怎么办?”梁松仍是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普通的问题。 叶琰的脸红到了耳后。梁松的规矩是明确的,他也不是头一回挨罚,但他现在毕竟是博二的“师兄”了,当着全师门的人,还有两个今年刚入学的硕士生…… 真是……难堪极了。 “不知道?”梁松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几分不耐。 叶琰不敢再耽搁,低声说:“迟到,50个俯卧撑,作为报告人,翻倍。” 说完,也不等梁松再说什么,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立即就把书包仍在墙根儿下,俯下身开始做俯卧撑。 梁松扫了一眼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周围的学生们。今年刚入学的四个人,脸上是来不及掩盖的惊诧和恐惧。梁松很满意这个杀猴儆鸡的效果:“你不用报数了。辛羽先讲吧。” 辛羽和叶琰同级,但是是硕士生。辛羽看了眼在会议室门口的空地上做俯卧撑的叶琰,整个人都不太好,但她不敢违背梁松的吩咐,于是站起来,把投影仪的线插到自己的电脑上:“我报告的题目是……” 100个俯卧撑,对于叶琰这个岁数的男生来说,不算特别严厉的惩罚。至少梁松认为是这样的。 但前运动健将梁松忽略了,叶琰这个岁数的男生,不仅不像他一样有长期的体育运动训练经历,而且也不像他们那个年代的男孩子们一样,在跑跑跳跳打打闹闹中度过童年和青少年时代了。作为网络时代的原住民,对运动并没有特殊爱好的叶琰,体能弱得一比,俯卧撑也就将将挂在及格线上而已。虽然在梁松的训(惩)练(罚)下,叶琰的体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但离梁松认为的那种轻松完成的程度,还差得远。何况……他以前只被罚过50个。 所以,叶琰后半程的俯卧撑做得十分艰难。腰腹已经完全没有力量,成了严重的负担,两只胳膊更是酸痛无比,既俯卧不下去,也撑不起来,卡在中间不尴不尬地抖成筛子。 辛羽讲完的时候,梁松分出余光去瞥了一眼叶琰,心中暗叹:“还是缺少锻炼啊!”但他没有叫停。惩罚就是惩罚,规矩就是规矩。如果可以打折,就不如没有。他也知道,叶琰绝不敢冒数,也不敢做不完就起来。所以他若无其事地请大家讨论辛羽的报告。仿佛听不见叶琰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 没写到拍,就当卡拍吧。。。 |
多说几句吧。 这篇文到现在有一万七千多字。 我知道这不算多,甚至也还没写到一次正经的拍。 即便是跟楼主以往的写文记录比起来,也太懒散了。 但楼主下半年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渐渐远离了学术的圈子,许多原来很熟悉的东西,现在渐渐开始陌生。 今天写叶琰的开题报告的时候,甚至需要去查一下开题报告的结构了。 楼主知道这篇文更得很慢,情节可能也很散淡,大概没什么人爱看。 楼主只是想说,对于楼主现在的状态来说,坚持写这篇文很不容易。 不过楼主基本上每天都能收到几个赞,虽然数量不过,但总是不断。 真的很希望,那些逐层点赞的朋友,偶尔也留个言,说几句话,或者几个字。 最后,天越来越冷了,大家注意身体吧。 |
第三章的明信片明天会寄出。国内邮政通常三天到一周会到。邮政不是快递,不会打电话给你,一般是送到收发室。也有寄丢的可能。所以大家随缘吧 @素衣染霜♀@寒o来暑往 @七天??的我会按要求推迟寄出 |
一时没人说话。 张新澄开口圆场:“根据上次在群里聊天的结论,先发言的人处于优势地位,所以咱们还是从年级低的同学开始吧?” 梁松点点头,表示认可,看向一年级的硕士生:“你俩谁先?”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 叶琰跌在地上。 众人循声看去,叶琰奋力撑了两撑,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趴在那里大口喘气。 梁松叹息一声:“怂成这样,还敢迟到。” 然后问道:“做了多少?” 叶琰大气喘不匀,却也不敢不答梁松的话,挣扎着说:“七、七十、二……” 张新澄突然站起来,推椅子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张新澄走到门口的空地处,把叶琰搀起来,然后对梁松说:“叶琰还剩二十八个,翻倍凑整,六十个,我替他做了。” 说完也不等梁松同意,径自俯下身开始做俯卧撑。他显然很老道,众目睽睽,旁若无人,每五个报一次数,迅速而且有节奏地推进。没多久就已经数到了三十五。 连叶琰在内,所有的学生都惊得说不出话。 只有梁松,略带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原本也没打算逼死叶琰,剩下的折成跑圈罢了。没想到张新澄突然起来唱了这么一出,倒是令人意外。 叶琰喘息方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叶琰两难之间,张新澄已经报出了“六十”的数,站起来,平了平气息,看向梁松:“老师?” 梁松点点头:“都坐吧,继续。” 叶琰颇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张新澄的衣角,小声:“谢谢师兄。” 张新澄轻拍了下他的肩:“小事,别客气。” 辛羽的前期工作很扎实,对于一篇硕士论文来说,足可以称得上优秀。因为问题少,所以讨论的空间也不多,很快就结束了。 梁松对辛羽和颜悦色,嘱咐她尽快改出新稿发给自己,这一pa就过去了。 梁松问:“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还是没人说话,还是张新澄接盘:“休息五分钟吧。” 梁松默认。于是张新澄第一个站起来,端着杯子拉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叶琰知道,这也是张新澄婉转的回护。让他不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开电脑开文件。 于是趁着大家在休息的空档,和辛羽交接了投影仪的线,插在自己电脑上,打开文件夹的时候,才发现,ppt……并没有做。 ———— 这个大师兄泥萌喜欢否? |
关于100个俯卧撑的问题,稍微解释一下。 楼主本人从未参加过体育训练,但是中学的时候班里有好几个同学是体育生,当时我们学校校队的规矩就是迟到100个俯卧撑,女生哦~ 所以……嗯,在梁先森看来这应该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
五分钟的时间真的不长。 张新澄不过接了杯水,去了下洗手间,晃荡回来就快到点了。 他看到了叶琰一脸的尴尬,于是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叶琰欲哭无泪:“忘了做ppt。” 张新澄也是这么一关一关熬过来的,联系叶琰今天的迟到和体力不支,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时,他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做不了更多的事,只能凭空安慰叶琰:“没事,用word讲也是一样的。” 学生们陆续坐下来,也安静下来。 大家都看到了投影屏幕上,光秃秃的word。 梁松没说什么,示意叶琰开始。 叶琰能怎么办?叶琰也很无奈啊! 事已至此,能要上,不能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所以叶琰僵硬地开始:“先跟大家道个歉,今天迟到了。然后再跟大家道个歉,ppt没做。” 一阵笑声。 叶琰红了红脸,继续:“但是我的报告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稿子也发给过大家,一些程式化的内容我就不一一讲了。主要讲一下问题、文献回顾和已有研究基础。”他稍微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研究的路径在限期研究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展示,我个人感觉还是可行的,希望大家待会儿就这部分多提意见。” 虽然上午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叶琰开始进入了自己的思路里,也就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难堪。他一向口齿伶俐,思路清晰,虽然没有ppt,讲起来倒也清楚明白,并不令人感到混乱。 所以他讲完之后,梁松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组织大家讨论。 叶琰毕竟是博士生了,研究具有一定的深度和规模,大家议论起来不像刚才那样自如。尤其是几个硕士生,多数只能说一些类似“师兄做的挺好的”之类的空话。 很快就轮到了张新澄。张新澄看了看梁松的脸色,显然是对这样的敷衍不满的。不过他也能理解,即便能看得出,低年级的同学也不太好直接批评高年级的同学。所以,他只能把刚理出的意见加码提出,以求稍微泄一泄梁松的劲儿:“叶琰的报告总体上是完成了,但也仅仅是完成了。” 这话一说出来,难免引得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投来惊讶的目光。张新澄也顾不得:“我主要提两点吧,一是比较明显的,研究背景的部分,实际上只讲了学术史的背景。学术史的背景当然是必要而且重要的。但我们这个层次的研究,还是应该有一些理论深度,去回应一些更深层次、更具有理论性的问题,而不能仅仅停留在重述一遍学术史的层面上。另外一点就是,内容和预期目标的部分虽然你今天没有具体讲,但我也提前看过,感觉还是比较随意的。预期目标倒是比较清晰,但是研究内容作为实现这个目标的路径,明显还是缺少必要的斟酌。“ 张新澄觉得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梁松就问:“说完了?” 张新澄听这话头不对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完了。” 比他更完的当然是叶琰。 梁松毫不留情:“我先把结论放这儿,你这样的开题报告,我不会给你签字同意开题的。” ———— 这是今天800粉的加更 |
梁松话音甫落,就感受到一束束掺杂着不可置信和惊恐的目光向他投来。 扫视全场,连叶琰在内,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脸懵。唯有张新澄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梁松瞪了他一眼。 张新澄识相地收敛了笑意,撇撇嘴,没说话。刚才梁松那句话,跟他硕士论文的开题报告刚写出来的时候,梁松骂他的话一毛一样。结果呢?他还不是如期毕业,顺利工作,又回来读博,如今也快按时毕业了。 唯一的不同,是当年梁松骂他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学生在场。 张新澄是梁松的第一个硕士生。那时梁松是崭露头角的新晋副教授,张新澄是从普通本科考到帝都大学来读研的优秀毕业生。两人都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对在一起,那真是……一言难尽。但这么多年过去,张新澄也知道,作为开山弟子,梁松对他有非同一般的重视和珍爱。张新澄家里比较困难,兄弟三人,他在中间,从小受夹板气,自然格外懂事。硕士毕业的时候,大哥新婚,弟弟还在读大学,他想至少应该经济自立,便放弃深造,出去工作了。过了三年,经济上有所积累,才决然放弃工作回到学校读博。这样的魄力,实在非常人可及,也就无怪梁松对他另眼相待了。 梁松说完结论,自然要逐一论证。从研究背景的内容缺失、文献回顾的逻辑性不足,到研究内容的思路混乱、预期目标的大而无当,梁松一边指示着叶琰翻页,一边逐一将开题报告中的问题点出来。叶琰没想到,不过大半天的时间,梁松竟然看得这么仔细,这样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条分缕析地加以剖析,虽然令人汗颜,但当着全组学生的面,实在也相当于公开处刑了。 别说叶琰听得冷汗直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就是其他人,也都拼命敲击键盘或者刷刷刷地记笔记,仿佛唯恐松懈一下就被梁松拉出来毙掉似的。 梁松气场全开,讲完半晌没人说话,连张新澄都不敢接茬。 梁松一口一口地喝了半杯水,才说:“我这边最多能把你和辛羽的开题推到12月下旬。你自己什么打算?是改,还是延?” 延当然是不能延的,叶琰断然:“改。” 梁松点头:“那好,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看你的行动。过不了我这关,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叶琰这回连话都不敢说了,唯有点头。 梁松也觉得整个会议室的气氛过于压迫了,于是转换了话题:“我发的文献有人看了吗?” 稀稀拉拉的几声“看了”。 梁松往椅背上靠了靠,让身体放松一点:“看了的有要说的吗?” 没人说话。 张新澄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我说一下?” “嗯。”梁松扬了扬下巴,表示同意。 张新澄的训练已经相当老道,并且,他有梁松已经走向衰退的精力和记忆力,对文献的把握精准到位。以至于他开始讲的时候,梁松一度以为这小子侵入了他的邮箱,要么这思路怎么和他写给程容晖的札记这么像呢? 总算张新澄的研究方向侧重经济生活,与梁松偏重思想史的方向有所差别,所以在延伸思考的部分张新澄还是能别开生面,与梁松的完全不同。 张新澄巴拉巴拉一番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梁松于是象征性地问:“其他人呢?” 没人回答,于是散会:“叶琰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 谢谢大家的热情^O^ |
学生们几乎是逃命般地撤出了会议室。 梁松看了一眼主动留下收拾投影仪的张新澄:“你今天怎么回事?” 张新澄手若无其事:“帮您立威。” 梁松呵呵一笑:“那我还得多谢您嘞!” 张新澄整理线材的手停顿了一下。 梁松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别收拾了。”言下之意,我还要用。 张新澄脸白了一下,负隅顽抗:“这可是公共财产!” 梁松想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没有坚持,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水杯,吩咐叶琰跟上:“来。” 张新澄也“恰好”收拾完了,拎着包走到门口。 梁松挥挥手:“忙你的论文吧,少管闲事。” “哦。”张新澄只好答应,转身离去。 叶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梁松没再说话,径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叶琰也不敢说话,默默跟在后面。 梁松大开门,自己当先一步进了办公室,把东西放在书桌上,又走到窗户旁边去把遮光帘放下来,顺便吩咐叶琰:“门关上。” 叶琰看这阵势,情知今天不好过,不仅把门关上,而且主动拧上了锁。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梁松已经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看着叶琰的举动,嘴角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面前的桌子上,是一柄泛着幽光的戒尺。江湖传闻,那是程容晖的东西,本来是送给另一个学生的,不知为何辗转到了梁松手里。 叶琰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步一步挪到梁松的桌边。 梁松拿起戒尺,在另一只手里轻轻敲了敲,看着叶琰:“说说吧。” 叶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坦白从严,抗拒……打到坦白为止。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濒临崩溃,加上从周六晚上起就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此时空空如也的胃也不禁随着紧张而瑟缩起来。 “梁老师,我饿。”叶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梁松却没有生气,放下戒尺站起来,去柜子里找东西。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两分钟之后,梁松端回了一杯飘着浓郁奶香的麦片,放在桌边,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花生巧克力:“先垫垫,待会儿也别暴饮暴食。” 叶琰突然就流下泪来。他本来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却不敢说。 可是梁松的举动,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老师什么都知道,甚至连他许久没有进食,都知道。 那为什么不能多宽容他一点呢? 叶琰双手捧起杯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口地啜着。 直到喝掉大半杯暖饮,胃和灵魂各归各位,叶琰才止住抽泣,开始说话:“之前一直集中准备年会论文,没有写开题报告。周六晚上从会场回来的时候,室友刚分手,陪他去喝了点酒。晚上看到邮件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要报告,所以一个通宵赶出来。发完邮件就睡了,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辛羽把电话打给我室友,才把我叫起来的。” 他说得断断续续,就着鼻涕眼泪,把剩下的麦片喝完了,巧克力也吃完了。 梁松把桌上的纸巾盒递给他:“哭什么?你还有理了?委屈了?” 叶琰知道自己没理,但他就是委屈啊。所以他边擦脸边摇摇头,又忍不住点点头。 梁松收起了温存:“行了,你这意思我也都听明白了。这事儿怨谁,你自己说。” 叶琰也收起了眼泪,老老实实:“是我的错。” 梁松微微一笑,拿起戒尺:“行,孺子可教。”指了指办公室另一头的沙发:“趴那儿吧。” ————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能拍到,我也不知道 |
接下来有几个内容走向,想看下大家的意见决定重点和优先次序: 1 叶琰×梁松 2 张浩赟和他导师 3 唐钧/梁松×程容晖 4 张新澄×梁松 |
以及。。。大家可以猜下那个戒尺本来是谁的 |
话说到这份上,叶琰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只好走到沙发的扶手边,俯下身。 他个子高,上身伏在沙发上,屁股撅在沙发的扶手上,两条长腿既站不直,也不够膝盖着地,只能屈膝半蹲着,难受极了。 梁松走到他身侧,看了一眼他的姿势,并不管他的不舒服,只是在他的屁股上甩下重重的一戒尺:“裤子脱了。” 叶琰上午做俯卧撑做到体力不支,此时哪怕是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也颇不容易。 早上出门走得急,只穿了一条加绒的运动裤。此时倒是省事了,一下子就脱了下来。 纵然是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这个季节毕竟是寒冷的。叶琰感到自己的大腿上倏然浮起一层疙瘩。双手搭在内裤的裤腰上,怎么也拉不下去了。 梁松却分毫不肯宽纵,又是一下重重的戒尺甩落,比刚才又加了三分力气。此时叶琰却不如刚才那般趴着,一下挨不住,脚下趔趄,又被拉到膝弯处的裤子绊着,竟然失去重心,扑到沙发上去趴下了。 “让我帮你?” 梁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让叶琰觉得刚才的温存和关照都是幻觉。 “不不不……”叶琰挣扎着再次站起来,一把拉下底裤,露出来的屁股上已经浮起两条红印儿。 梁松好像故意为难他。偏等他又以那个别扭的姿势趴下了,才叫他起来:“腿伸不直就站起来。” 叶琰一时不知这话是让他伸直腿还是让他站起来,愣怔间身后又已挨了两下戒尺。梁松存心罚他,下手重极了,打得他简直趴不住,忙不迭蹬着腿站了起来。 梁松看他这样子,知道今天这孩子的灵性悟性通通离家出走,便不再苛责他自己体悟,直接下达指令:“弯腰,手撑着沙发。” 叶琰依言照做,腿果然是比刚才舒服些,上半身却全靠两只胳膊支撑。这对于三个多小时前被罚俯卧撑罚到爬不起来的叶琰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何况还要挺着屁股挨打。 叶琰绝望极了,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时想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自己走回去,一时又想就算他走不了路,梁松也不会送他回去。 然而,下一刻,梁松的戒尺重重的落下,就把叶琰脑子里的乱七八糟都赶走了。 疼。只剩下疼。 打人是个体力活。强壮如梁松,也懒得边打边说教。何况他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这时候叶琰要能听进去话,才是奇迹。所以他索性什么也不说,一下一下兢兢业业地砸戒尺。落在叶琰屁股上的印子,一板挨着一板,像他的为人一样,工整规矩,绝无凌乱。 叶琰起初还心里默数,指望着梁松打个二十下,三十下,或者五十下就停了。可是数到十几下,就已经被一阵烈过一阵的疼痛逼得糊涂了。 好在梁松也没让他报数,数不清就数不清吧。 叶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用全部的意志承受着梁松施予的惩罚。 这是他的错,确实是他的错。不管他有多少理由,没有完成本应完成的任务,就是他的错。就算梁松今天把他打死在这儿,就算梁松真的不同意他开题,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痛到极致,叶琰也只怪自己。 不能协调好时间,不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记得入学之初,梁松教他的第一课。很多人都误以为优秀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他们错了,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已经是优秀了。 叶琰一度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梁松说得对。 ———— 先这样吧。手机码字,有虫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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