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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男后(耽美,架空)[第11页]

作者:君骑白马我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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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一族因谋反而被诛九族,曾经的淑妃赵婷自镒于冷宫。太子立,贤妃一度获宠,但因产后伤了身子,伤了根源,不久死于碧水苑,帝怜起诞有一子,下令以皇妃之礼大葬。后太子庄诚交由皇后温氏教养,但皇后身中剧毒,且毒已深入五脏六腹,无药可医。帝大
帝下令悬赏名医,未果。后皇后逝于藏元殿,帝下令葬于皇陵。从此帝再未纳妃。十年后太子登机,帝离宫,不知去向。后据野史记载,天庆帝曾暗地找寻先帝,曾于一山水间偶见先帝同一白衣男子同食,天庆帝大笑,而后回朝,再未提先帝之事。全文完。
此贴已封,勿回。
你们都好坏,本攻只是想单纯地偷个懒结个文,你们居然都不相信
第六十五章
三日后,赵泽于午门处斩。
按当朝律法,谋反者当诛九族,但因皇后求情,陛下念在其祖上在朝为官,于百姓于离国有恩,特网开一面,赵府三百余人被贬为平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进京。
跟赵泽相关联的一党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赵氏一族一朝覆灭。
原来的淑妃娘娘赵婷被打入冷宫,不久自缢于冷宫,因其戴罪之身,尸首不入皇陵,弃之山野。
轰动京城的“御史谋反案”自此落下帷幕。
不久之后,一小队人马作为使臣出使陈国,之后两国达成友好和谈,陈国作为离国的附属国每年进献白银十万两宝马十万匹。消息传回,离国举国同庆,都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威名远播,以至于陈国国君俯首称臣啊。
古往今来,君主英明的不在少数,也没有听说哪个国都的君主仅仅靠威名就能叫外邦臣服的。百姓哪里会知道,他们的皇帝之所以能不耗一兵一卒而叫陈国臣服,只是因为一人——陈国皇子慕容臻。所以关于皇帝威名的流言终究是传说,其中缘由却是不为人知的。这便也是赵泽被定罪为谋反,而非“通敌罪”的原因。但两国之间的和平并未维持多久,不足一载,陈国趁离国国君离京之时来犯,陈国皇帝御驾亲征,直逼京都。接下来便是持续三年的“南岭之战”,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着谋反案落下帷幕的同时,贤妃早产一事的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原来淑妃赵婷因妒忌徐氏怀有龙种,特下此毒手,并嫁祸给皇后。因淑妃已死,便只处置了相关的宫女太监,此事就此揭过。
贤妃徐氏却因早产之故,伤了身子,伤了本源,不久离世。皇帝怜起诞有一子,下令以皇妃之礼大葬。后太子庄诚交由皇后温氏教养。
“远儿,快看,这孩子在笑,对着朕笑呢!”
“嗯,笑起来的样子……很像皇上。”
“是么?”庄璞抱着孩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温卓远,道,“朕倒觉得这孩子像你。”
温卓远“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远儿你这是怎么了?”庄璞拉他,温卓远不起,却道,“望陛下明鉴,臣妾同贤妃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往来。”
“远儿说什么胡话,朕一直觉得,这孩子就好似上天送给你我的礼物,不,这孩子就好像你为我生的。”
“陛下别逗臣妾了,臣妾身为男子,是不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起来吧,地上凉,身体才好一点。”庄璞将他拥入怀中,拍了拍他屁股。
“多谢皇上体恤。”
庄璞慢慢收了笑容,道,“远儿,四处并无旁人,你这样臣妾皇上的未免太疏离了。”
“来,唤我一声三哥听听。”
“要是男人能生孩子,你早为朕生一堆了。”
“三哥,妇人生子可是要经历十月怀胎的。”
“对,远儿说得对。五个。”
“嗯?五个什么?”
“一年生一个,你说呢?”
“……”
温卓远细细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不禁又羞又恼,“你!”
“哈哈哈哈!”庄璞吻了吻他的脸颊,“不知不觉间,你我相识已近五载。”
“是啊,过得可真快。”他竟在这深宫内熬了四年。而他身上的毒已经熬了近两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等诚儿再大些,我带你出宫,看看这大好江山。”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深宫,这些年委屈你了。”庄璞看着温卓远,他的眼神很温柔,他的声音很深情,温卓远差一点就沉浸了,有那一瞬间他似乎被他蛊惑。
“如今这天下再没有人会让你受委屈,不,过去是三哥的错,虽然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让你受委屈,到底是三哥的无能。”原以为自己说出这些类似认错的话来会很难,等到真正开口时,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甚至有一刻心底是极度放松的。
“这偌大的后宫便只你一人,你想如何便如何,再没人敢指手画脚!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等到诚儿长大,以后我就只陪你一人,好好补偿你,用剩下的大半辈子来补偿你。”想到以后同温卓远携手江湖四处游玩的生活,庄璞便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有些厌倦这尔虞我诈的生活。
也许是已经得到了曾经想要的,又或者是他自己变了……
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但他却忘了问,那个人愿不愿意。
霸道自负的皇帝哪里会想到,就在他满心以为自己能和对方白头偕老相伴终生的同时,他的皇后却在想着离开他。
啊啊啊,我要求资源。
谁有sp视频和黄段子,偷偷给我好不好,我给你写番外。
或者我跟你资源分享好不好嘛

这些天庄璞下了早朝,就过来藏元殿,叫温卓远起来练武。
温卓远觉得自己在剑水派都没这么辛苦过,他身子虚,自是不愿意动,只想好好躺着。庄璞虽然在别的事上依他,在这件事上却特别执着,他五更上早朝,下朝过来找温卓远,他自认已经是很顺着温卓远了,甚至还拿了衣袍过来,替温卓远穿。
温卓远不依,抱着被子继续睡。
庄璞摇摇头,心道这人怎么越来越嗜睡了。
难道是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干净?
勿怪庄璞这样想,温卓远体内的毒一直没有发作,庄璞一问,才知道是秦瑞研制了解药,说是连续服用,就可以去除体内的剧毒。
庄璞原本是不信的,毕竟温卓远体内的剧毒,连秦恒都奈何不了。但这几个月来,温卓远确实未曾毒发过,想来这秦瑞作为秦恒的亲传弟子,继承了其衣钵,还是有几分医术的。
庄璞把温卓远从被子里挖起来,抱在怀中,拿过中衣往怀中人身上套——他叫人烧了火炉,倒也不冷。
温卓远哪里肯依,睡意朦胧地在庄璞怀中扭来扭去——温卓远只着了一条亵裤,上半身赤裸着,在对方怀里乱蹭无异于引火烧身。庄璞也不跟他废话,当即把人摁在怀里,往屁股上甩了几巴掌。
“唔,”臀上火辣辣地痛感传来,温卓远有几分清醒了。
庄璞继续替他穿衣服,温卓远乖乖地没有动——他也是不敢动的,稍不配合,巴掌就落到臀上了。
等到衣服穿好,庄璞出了一身汗,温卓远屁股上全红了,倒是不怎么疼。庄璞并没有用力,他哪里舍得下重手,温卓远身子太弱,全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抱在怀里都嫌硌手,除了屁股圆滚滚的,有一点肉。只是温卓远皮肤白皙,两巴掌下去,臀上就粉红一片了。
温卓远在院子里练剑,庄璞在一旁看着,间或指点几句。
等到练完剑,温卓远出了一身汗。两人进屋,庄璞伸手解他衣裳,温卓远顿了顿,任由他将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庄璞将他打横抱起,放在热气腾腾的水桶中,温卓远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庄璞也跨入水桶中。
庄璞拿了布巾替温卓远搓澡,搓着搓着两人都气喘吁吁欲念四起,庄璞手指伸入水中,悄悄没入幽穴,另一只也不闲着,将两人的欲望放在一起套弄——似乎听太医说男子承欢日久,老来身体不适,庄璞便克制了些,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夜夜要他,只是欲念终要纾解,庄璞又舍不得找旁人,后来便让温卓远拿手替他纾解。
泡完澡,宫女端了早膳过来。
几盘精致的点心,几样小菜,都是温卓远从前爱吃的。
这些时日两个人吃住都在一起,每日的膳食都是按照温卓远的口味来的,庄璞好辣,可端上来的从来都是清淡的菜或者汤。有时候温卓远在某道菜上多尝了两口,翌日这道菜便会再度出现在餐桌上。饶是如此,温卓远也吃得不多。
“再吃一点。”庄璞替他夹了一筷子菜。
温卓远摇摇头,放下筷子。
“你呀,吃得比猫儿还少。”
庄璞这样说着,却没有逼他。他将温卓远吃剩的碗拿过来,倒在自己碗里继续吃,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似乎一直便是这样。
温卓远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早膳过后,秦小太医奉命前来,跟温卓远把脉。
“如何?远儿身体恢复地可好?”
庄璞比本人还要着急,秦瑞还没把完脉,庄璞就急急发问了。
秦瑞点点头,在纸上写到——“无碍。”
“放宽心。”——也不知道叫谁放宽心。
“药,睡前服用一次。”
“什么药?”庄璞问,似乎有点紧张。
“调养身体的药。”——秦恒在纸上写到。
“远儿体内的毒素已经去清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秦瑞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然后慢慢在纸上写到:“没有。”
“好,秦小太医医术高明,赏黄金千两!”
庄璞很是高兴,看着温卓远笑个不停,末了又把人抱在怀里亲吻。
秦瑞收拾好东西,却在临出门的时候顿了顿,回头。庄璞坐在床边,背对着众人,温卓远在他怀中,看到秦瑞站在那里,不同于秦瑞眼底的哀伤和留念,他的眼神极其平和,好似没有什么能再度撼动这个人的心。
温卓远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想自己一定笑的很难看,不然秦瑞怎么会哭呢?
秦瑞快步离开。
后会无期。
温卓远在心底默默道。
日子平淡地过着。
上早朝,早朝过后,陪远儿练剑,用早膳,过后处理政事,中午同远儿小憩一下,醒来若有兴致,两人云雨一番,下午读读书,聊聊天,或者听听戏赏赏花,晚上远儿睡觉,他在远儿旁边批奏折——这边是庄璞寻常而又幸福的一天。
寻常夫妻便是如此吧,庄璞这样想着,心里好似被什么充满了,极其踏实。他觉得似乎他们好多年前便是这样了,现在还是这样,很多年后依然会是如此,相依相偎,共度余生。
庄璞是在那一日下朝后发现温卓远不见的。
最初他只是以为温卓远出去了,当时他还觉得挺纳闷的,他的远儿什么时候竟然不赖床了?他在温卓远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没有,他便有些着急了,又派人把整个后宫翻了个遍,心道若找到人了便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直到下午,他才开始慌张,他才开始害怕。
他的远儿真的不见了!
他把藏元殿的所有人召集起来,一个个盘问,都没有结果。
一气之下,他令人将藏元殿所有人都严加看管起来。
向晚时分,几个心腹大臣都被他召集到御书房。
他想他的远儿莫不是被人掳走了?会是谁呢?陈国派来的?
皇宫内城,再厉害的刺客,也是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的。
更何况掳走一个大活人……
难道……
他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不、不……不可能……远儿不可能离开他的。
远儿爱他啊,他们说好一起白头偕老的。
接下来,整个京都严密盘查,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京都百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猜测似乎有大事发生了,因而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甚至有胆小者连门都不敢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已有两日不曾见过皇帝了,王大总管道陛下龙体抱恙,这几日早朝取消。
温卓远走的当日,皇帝封锁了消息,当日晚上全京城戒备,严密盘查;
第二日,禁军出动,城门关,只准进不准出,除非得到京城府尹的首肯。
第三日,皇帝宣召大将军沈箫入宫,因沈箫出言不逊粗怒龙颜,被打入天牢。
第四日,皇帝恢复早朝。帝神态疲惫,眼睛血红,当朝暴怒,将几位劝谏的大人下狱。当日巳时,皇帝下令,撤回禁军,同时京都恢复进出往来。但众人不知道的是,数十名影卫奔走于京城各处,只为寻找那一人。
第五日,众人寻找未果。几日未曾入眠的皇帝在藏元殿和衣入睡,一个时辰后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空荡荡的藏元殿,疲惫不堪的皇帝陛下掩面而泣。
第六日,皇帝踏入温府,让丞相大人把他的远儿还给他。
第七日,皇帝接到消息,直奔京城外的碧竹林。
庄璞在看到那个小小的坟包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他好似傻了一般,盯着坟前的碑位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咆哮一声,扑了上去。把木质的碑位扔到一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以五指作工具,刨开泥土。
“谁允许你死的!谁准的!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你给我活过来,远儿,远儿,你回来,回来…..”
血从五指里流出来,滴落在泥土上,染红了泥土,红色的土飞溅……
人的手指能有多锋利,再怎么刨挖,也只堪堪挖出一丁点,连棺材头都没看到。
年轻的皇帝咆哮着,不管不顾地刨土,什么理智什么尊严,都被他丢到了一边。事实上在看到这个小小的坟包时,他脑中一片空白,一向引以为豪的理智和自制都被他抛在一边,连思考都来不及,整个人频临崩溃,所有的举措,或者发泄,都来于本能,来于内心。
他的远儿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找到,他也要带回去!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庄璞回头,整个人却愣住了。
只见一人一身白衣,黑发披落肩头,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宛如谪仙。
却说这边,庄璞整个人狼狈不已,他头发凌乱,一袭紫袍上全是泥土,脏兮兮的脸上写满愕然和震惊,哪里还是那个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君王?
温卓远轻笑一声,饮一口美酒,“绿水青山,你看这里风景可好,伴我长眠如何?”
话说刚在群里讨论了下,难道大家更喜欢远儿走得远远的,庄渣去寻找,几年后找到,两人和好的结局?
其实最开始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有了那个独立的小短篇《买来的儿子》,没看过的可以去看看。
http://tieba.baidu.com/p/2220448191?pid=30518663601&cid=0#30518663601
但是很久很久之前,楼主已经想好结局了。这个出走的梗,算是应了大家的萌点加的吧,回来了才好开展后面的剧情。
大家是都希望远儿走么,还是希望be?虽然不可能改结局了,不过还是想看看大家的心声。
对于众位大臣而言,每日的早朝都是煎熬。朝堂上压抑的氛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他们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究其根源的皇帝陛下了,倒不是说以前皇帝陛下在政事上疏于打理,事实上他们的皇帝陛下在政事上一向勤勉,经常批奏折到深夜,但有些事皇帝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过问。而今他们的皇帝陛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什么都查得极为仔细,今日询问工部新修的工程进展如何,昨日让刑部把最近的案件整理出来,让陛下过目,明日又要去军营巡查,看看练兵情况。这便使得一干大臣战战兢兢苦不敢言,陛下勤于正事是国之大幸,却也不能这样天天召集众心腹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大事吧,而一众大臣为了应对陛下的盘问,一个个临时抱佛脚兢兢业业,生怕自己治下不严,或者留了什么小辫子让陛下抓住。
长宁宫外。
年迈的王大总管站在门外,看着宫内孤寂的灯火,问,“陛下还没睡?”
小太监靠在门边打瞌睡,闻言吓得一大跳。
王大总管并没有责备他,只是重复问了一句,“陛下还没有睡?”
“和前几日一般,陛下一早将奴才们赶了出来,并不教奴才们伺候。但奴才看这架势,是没有睡的。”
“晚膳用了么?”
小太监摇摇头,“端进去是什么样,端出来就是什么样。”
王公公叹了口气。
“叫御膳房准备点吃的,老奴给陛下端进去。”
小太监闻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王公公在门外站了片刻,想到里面的这位祖宗,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藏元殿里还有一位呢。两位祖宗闹起来,真是整个皇宫遭殃,这可如何是好?
直播。。。。。。
入夜的藏元殿很是热闹,歌舞不断,音乐不停,几位妙龄舞姬扭腰摆臀魅惑之至,只见一人倚在榻上,他着一件白色长袍,这长袍却好似睡袍,只拿一根腰带束着,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他漆黑的头发落在肩头,手上端着一只碧玉杯,倚在榻上的姿态慵懒而怡然。醇香地美酒从他唇边滑落,他伸出舌头舔舔,手拿象牙筷敲着酒杯,随着乐师的节奏起伏,那微醺的姿态叫人见了无端生出几分魅惑。
庄璞踏入藏元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歌舞升平,酩酊大醉。
这是他将温卓远带回来后第一次踏入藏元殿。
或许是不敢,或许是不想面对自己曾经被抛弃的事实,又或者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怒,怕自己震怒之下伤害对方……种种原因,他并没有踏进藏元殿,只是将自己埋于政事,希望彼此能冷静一段时间,让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和冷静来面对他的皇后,面对他的远儿,面对这个曾经逃跑曾经抛弃他的人。
只是再多的心理暗示再多的理智都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消失。
他想过温卓远会乖乖呆在藏元殿反省,想过温卓远可能会闹腾,甚至想过温卓远可能会去御书房或者长宁宫找他,但他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没有一种是像如今这般的——那一日在城外见着温卓远,经过阴差阳错的失而复得,他的心情是激动的,是喜悦的,而后才是按捺不住的愤怒和后怕。他将人带回宫,教人好好伺候着,只是加重了宫门的看守,让一只蚊子都从宫内飞不出去。
甚至之前皇后出宫惹出来的乱子,他也一一收拾了,便连皇后出宫的消息也瞒了下来,只有几个心腹大臣知道,他做这一切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两人的未来!为了温卓远能在这后位上坐得安稳!
他觉得他看不透他的远儿了,原以为他的远儿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原以为两人能共享这大好江山,可谁知道他的远儿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玩消失,叫他好一通找。难道远儿是怪他前些日子忙于政事冷落了他?却也不该拿个衣冠冢吓唬自己啊!
这分明是小孩子行事,着实该好好教训一顿。无论如何,这种惊吓,庄璞这辈子都不想再受了。
担心自己盛怒之下伤了对方,他这几日一直独居长宁宫,甚至将自己埋于政事,让自己不再有心思去想那日的事。直到今日,他听了王大总管的劝,决定听从自己的心,来看一看温卓远。他原以为这个时间点,温卓远是睡了的,这样他偷偷爬上床,将人搂在怀里,等到第二日两人一同醒来,远儿在他怀里蹭一蹭,撒撒娇,他顺势教训几句,这事便算揭过了。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番情景,庄璞是又气又怒,又心疼又酸涩。
“皇后倒是好兴致。”庄璞按捺下内心的情绪,说道。只是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语气中的几分酸味。
“宫里的舞姬有几分姿色,可惜皇上忙于政事,白白暴殄天物。”
庄璞哼了一声,只觉得这群人无比碍眼,看那舞姬的服饰,竟露出了一小截腰,庄璞心道离国民风何时如此奔放了,看来得下令整治一番了。
等那些人陆陆续续退下,庄璞也不装了,一把将温卓远搂到怀里,“喝了这么多?”
温卓远看了他一眼,不答,分明是有些醉态。
庄璞见他不搭理自己,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本就压制着的火气不禁有些往上冒了,“你就是这么反省的?”
自己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就怕盛怒之下伤了他,自己那边孤灯寂静,他倒好,歌舞升平,喝得满身酒味,庄璞哪里能不怒。
“你知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庄璞一股脑问了很多问题,越问越来气。温卓远只当没听见,庄璞却是知道他是没有醉的,他是了解温卓远的,自然知道对方的醉态,可不是这般闹腾。
庄璞扶着温卓远坐好,心道你倒是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温卓远哪里肯依,整个人软趴趴似的,伸手就去摸他的脸。庄璞见状便道,“坐不好就跪着。”
“不,”男儿膝下有黄金,温卓远是最讨厌跪了。
“你坐又坐不好,也不想跪着,那怎么办?”庄璞道,“那就趴着回话吧。”
庄璞说着将人摁在膝头,一解开腰带,白袍滑落在地,里面竟是什么都没穿。庄璞火气越盛,“穿成这样你还有没有一点皇后的样子?”一想到温卓远这样的媚态让他人瞧见,庄璞心里就一股子酸味。
温卓远被紧紧摁着,动弹不得,头朝下又有几分眩晕,难受得很。听庄璞阴阳怪气的说话,他只是淡淡道,“哪有皇后像我这样的。”没一点尊严,没一点自由。
“什么?”庄璞没有听清,问,“自古以来可有男子为后的先例?我顾天下之大不韪立你为后,也没有拿宫规束缚你,你倒好,尽做些让我为难的事。”
庄璞说着,想到温卓远的所作所为,狠狠几巴掌盖在对方臀上。温卓远身子本来就虚,庄璞手劲极大,几巴掌下去就是几片绯红,他哪里挨得住,只觉得臀上痛极,好似有人拿刀子在剜他的肉,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么晚还闹腾?身子骨不要了?”
“离宫出走?谁教你的?尽做些小孩子的事!该打!”庄璞说着又是几巴掌打在手下的屁股上。他向来是不喜欢一边揍人一边教训的,这次却是气的不轻,铁了心给温卓远一个教训,因此下手一点不留情。
他一边责问,一边给掌下的两瓣屁股染色,他虽然没有拿板子,但他手劲儿大,夹了一两分内力,那滋味并不比板子好受。很快温卓远的臀上红肿起来,臀峰严重的地方染上了些紫砂。
温卓远疼得脸上全是汗,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事实上他也是说不出话来了。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说不出话来,原来痛到极致连张口呼痛都是一种奢侈。
他的心凉到谷底,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回来,早该自刎在碧竹林,好歹不用受这种苦。
什么温家,什么师兄,通通一边去,他便自私一回又如何!教所有人跟他陪葬又如何!
可他到底是怕的!他信不过庄璞,他害怕对方找不到他恼羞成怒教所有人跟他陪葬,他怕自己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他不是第一次挨打,也不是打一次挨庄璞的巴掌,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疼痛,他已经料到是什么原因了,却越发难受。这人嘴里说着爱我,说为我好,却让我这么痛这么痛。他句句好似为我着想,可连我要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阵的痛苦缓过去之后,他听到庄璞问他,“知错了没有?还走不走?”
温卓远已经酒醒,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因而他觉得遗憾,他想起他这一生,虽短暂,却一点不平淡,他这一辈子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自己。
庄璞见他不答,他知道温卓远性子倔强,但他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不认个错,自己是不能心软的,难道以后都让人跟着他?庄璞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但他不想再见到这样的事了,如果温卓远出宫被有心人利用,有个什么好歹,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想都不敢想。想到先前温卓远不见,想到见到那个衣冠冢时的情形,庄璞仍然一阵后怕。
“你身份尊贵,天底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三哥是不在乎闲言碎语的,有人胆敢嚼舌根,拔了舌头就是!但如今宫外不太平,你若有个闪失,你让三哥怎么办?”
“让你好好反省,你倒好,哼,三哥以前倒是不知道你是这般懂得享乐之人。歌舞升平花天酒地,你说说,你反省出什么了?”
庄璞方才踏入藏元殿时看到的情景,才压制住的怒火又蹭蹭蹭往上冒了,他有心想给温卓远一个教训,却见手下的臀部红肿不堪,哪里还有下得去手的地方,可他气得不行,心气实在难消。他将温卓远的臀部往上托了托,让这个屁股翘得更高,然后分开双腿,温卓远察觉到他的意图,心下惶然,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不要,你饶了我。”
尖锐的刺痛从那处传来,并不是难以忍受,却让温卓远濒临奔溃。如果说被打屁股是一种还能忍受地惩罚的话,那处被如此对待,便是一种羞辱了。
庄璞掰开他的腿,朝臀峰中间的嫩肉打了几巴掌,他打得并不重,惩罚的意味便已达到了。听到了温卓远的求饶,他问,“知道要乖了?认错。”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
“还私自出宫么?”
温卓远不答。
庄璞的手放在他屁股上,威胁似地拍了拍,“回话?”
温卓远摇摇头。
庄璞不再逼他,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三哥管着你,只是有些事你应当能想到。你若想出宫,跟三哥说一声,我教人带你出去好不好?我若腾得开时间,亲自陪你出去,这样可好?”庄璞俯下身来,吻了吻他红肿发热的臀部。
“疼得狠了吧?这次该记住教训了。”
“我既是答应了你,一定会做到。你且再等几年。”
温卓远置若罔闻。
庄璞继续道,“我为你算计好一切,你总该为我考虑,下次别闹腾了好不好?”
温卓远冷笑。
庄璞脸色变了变,问,“你笑什么?”他原以为温卓远不会回答的,却听到他说,“我笑你连我为什么离开都不知道。”
“庄璞啊庄璞,你我二人,真不知道谁更可悲了。”到底自以为是的你可悲,还是爱上这样的你的我更可悲!
“除非你打断我的腿,但凡一日我温卓远有机会,便是爬也要爬出这深宫。”
“你……”庄璞没料到他受了教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气得不轻。他心想还是揍得轻了,说着将人再次摁在膝盖上,几巴掌拍到对方臀上。
啪啪啪啪啪啪——
温卓远一一受着,等到身后的巴掌停了,他缓了几口气,说道,“打完了?”
“嗯?”庄璞不明白。
温卓远回过身来,道:“你忘记我喝下毒酒前跟你说过什么了?”
庄璞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你忘了,我温卓远可没忘。”温卓远一字一顿道,“我永远都不会妥协,庄璞,你留不住我。”
面前这个人分明光着身子,不着一缕,脸色灰白灰白,但突然之间透露的那种气势,却让庄璞一下子呆住,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等到回过神来,庄璞又气又怒,摔门而去。
等人走了之后,温卓远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指,只见掌心一道锋利的血口,分明是指甲插入手心所致。
温卓远慢慢捡起衣袍,慢慢披在自己身上,拿腰带系好。赤裸地脚踩在地上,有点凉,温卓远也不在意,拿起酒壶,一股脑倒在自己嘴里。
冰凉的酒液流到嘴里、脸上、脖子里,很凉,却不如他的心凉。
凉意过后,一股火烧般的痛觉从肚子里传来,进而传遍他的全身。
痛觉来得太过猛烈,刺激地他泪腺涌动,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慢慢将自己挪到榻上。
几步的距离,他用了比去时多了几倍的时间。
明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身子沾不得酒,他还是喝了;明明知道自己逃不掉,他还是逃出了宫;明明知道不该触怒对方,可他还是做了。很多事并没有为什么,他只是想随性而为。
温卓远并没有躺很久,便听到一阵动静,他顺着声响看过去,瞳孔不禁放大,惶惶然道:“你干什么?你别过来。走,你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给你机会。来,远儿乖,别动。”
庄璞说着,将镣铐拷在温卓远手上,另一头锁在床柱上,温卓远拼命挣扎,哪里又是庄璞的对手,很快一手一脚便被牢牢实实地烤住,庄璞又去捉他另外一只手,温卓远只觉得胸臆内一种刺痛袭来,喉头一阵腥甜翻涌而上,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庄璞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去抱那个摇摇欲坠的人。
温卓远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晕了过去。庄璞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的,但他分明却是知道的,他听到对方说“我恨你,你别碰我。”
庄璞就那样伸着手,看着对方倒在自己面前,他理智才好似回来,他到底做了什么,远儿,我的远儿,不不不,不是他,他没有想过伤害远儿。
“来人,来人,召太医!”
这一晚的皇宫注定不安宁。
第六十八章
这一晚的皇宫确实不安宁。
郑太医是被人从被窝里抓起来的,只听到一句“皇后身体抱恙,陛下急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扛到了皇宫。当然没忘记带上他的药箱。
郑太医把完脉,吃了一惊,支支吾吾,似乎有点犹疑不定,“这……”
庄璞立刻便怒了,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秦瑞呢!绑也给朕把秦太医绑来!”
“陛下息怒,秦小太医不在府内,可能是有事外出了。”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大半夜的不在家能在哪呢?
“老奴派人守在秦府,秦小太医一露面……”
“派人去找!让暗卫去!两个时辰内,见不到秦小太医,你们知道后果!”
“是,老奴遵旨。”
庄璞又看着跪在地上发抖地太医,放缓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朕赦你无罪!”
“依老臣之见,娘娘这脉象分明是深中剧毒已久,以至毒素深入五脏六腑。”
庄璞立即愣了,很久之后问,“你说什么?”声音干涩无比。
“娘娘体内剧毒深入五脏六腑,已是药石无医。”
咚——庄璞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一片空白,只有“药石无医”那四个字在脑中盘旋。
怎么会?
远儿说他体内剧毒已解……
远儿一直好好的……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无药可医…..
一定是面前这个人医术不济,是,一定是,一定是!
“你这个庸医,胆敢诋毁皇后娘娘!来人,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老夫行医三十余年……”
旁人再说了什么庄璞是不想听的,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远儿,他把温卓远抱在怀里,让对方紧紧靠在自己心口处,好似要把对方揉进自己心里。
“不会的,远儿不会的,”庄璞抱着温卓远喃喃道,或许是在安慰自己,“是三哥不好,不该动手……”
“你别生三哥气,你醒过来,三哥给你道歉。
都说卡的销魂,那就再更一小段算了。
庄璞终于等到了温卓远醒来。
但温卓远一醒来就吐血个不停,而后又昏睡了过去。
庄璞吓得赶紧宣召太医。
这回从太医院宣召来的是一个姓李的太医,李姓太医和郑太医一样,在太医院共事多年,称得上是太医院首席太医。
李太医照例给温卓远把了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针扎了温卓远几处穴位,而后温卓远悠悠转醒,李太医赏金百两。
谁道温卓远一醒来却推开庄璞,不自觉又牵到了身后伤处,痛得直皱眉。
“你别动,身上有伤。”庄璞怕他情绪过激,只好放开他,让他侧躺着。又找太医要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抹在他伤处。至始至终,温卓远都拿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的,不曾有一点反应。庄璞替他揉了一会伤,放下长袍遮住臀腿,将薄被盖在他身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庄璞站了半响,而后默默离开——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去处理积压的政务。
话说接下来就是虐攻和治病了。你们想看啥虐庄渣的花式
晚膳照例是在藏元殿用的。
庄璞夹了温卓远寻常爱吃的菜,堆了满满一碗,温卓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庄璞哄劝了几句,见他食欲不佳,并不做强求。
用完晚膳,念瑶扶着温卓远在院子里散步——温卓远现在身子虚,本是要卧床静养的,他却不愿,但走了几步,脸色白得吓人,便只好又上床躺着。
庄璞坐在床边批阅奏章,见温卓远看着他,便道:“等你睡了三哥就走。”
温卓远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很久之后,庄璞放下奏章,上床,温卓远的身子一僵,庄璞收回手,“你还没睡?”
温卓远不答,只往里移了再移。
庄璞伸出去的手只好收回来。
第二日照例是如此,温卓远卧床休息,庄璞在一旁陪着。
直到宫人呈上了一个盒子。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盒子上还刻着两个小人。
打开,庄璞歇斯底里吼道:“快,秦太医,给朕去找秦太医!”
宫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陛下,奴才们已将秦府翻了个底朝天,秦太医......秦太医怕是早走了。”
“找,给朕找,找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找到又如何?咳咳,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
“远儿,你别激动......”
“陛下,奴才找到了这个......”
“快,呈上来!”
还不等呈上来,庄璞就赶紧上前拿起那封信
“卓远哥哥,师傅在唤我,我很想他。
我要走了。
我要去找师傅。
等我找到了师傅就回来。
你要好好的。
这药,是我自己炼制的。能压制毒性,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也许会有别的后果。
我找不到别的药方,也许师傅知道。
所以卓远哥哥,不到最后别吃这个药。
我走了,卓远哥哥,你要好好的,等我和师傅,一起回来见你。”
庄璞看完信,抱着温卓远笑,“远儿,你看,有办法的,朕就知道有办法的。”边笑边亲温卓远,似乎是真的高兴。
“你放过秦小太医吧。”
庄璞闻言,笑容顿时收了几分,“你说什么?”
温卓远淡淡看他一眼,“我这毒已是无药可医,又何苦挣扎?”
“说什么胡话,你好着呢......”
温卓远打断他,“成全我吧,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求求你成全我。”
“乖,别闹。”
“成全我,我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乖。”
温卓远疲惫道,“等我死了,送我回剑水派。”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庄璞不理他,只当没听见,“你睡会儿,乖,想吃什么,朕叫御膳房做了端来。”
温卓远推开他盖被子的手,“你先答应我。”
庄璞看着他,两人僵持着,庄璞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道:“你休想!你就算死,也要葬在皇陵!”
那日之后,庄璞派出心腹前去寻找失踪多日的秦恒和离宫的秦小太医,同时派探子去民间寻找江湖术士,俨然一副病急乱投医模样,一时之间,倒真有不少江湖郎中,甚至和尚道士,相继入京。
数不清的汤药入得藏元殿来,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却茂盛了几分。温卓远不愿每日躺在床上,有时候让人扶着去御花园走走,有时候乘坐銮舆在宫内看看,若是得了圣上恩典,他便去京城听听戏看看民间杂耍,抑或者单纯在某个茶楼里坐上一坐,当然身边少不得跟不少侍卫,其中便有大内总管王公公。温卓远每日这般四处游玩,好似身体真的有所好转一般,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庄璞却很是高兴,大肆封赏一番。
这日睡到半夜,温卓远被一阵痛楚唤醒,这痛好似有一百根银针扎入全身各处的经脉和大穴一般,叫他汗如雨下眼泪肆意,他在快要叫出声时,熟练地抓过一块褥子放入嘴里,紧紧咬住。
这一阵痛楚缓过之后,温卓远抹了把脸,转过头去,只见庄璞正看着他,黝黑的眼睛里毫无睡意。温卓远索性不再隐藏,他下了床,唤了宫女过来伺候他沐浴更衣,却被庄璞赶了出去。
“以前可没见你这样?”温卓远嗤笑道,笑他把宫女赶出去的举动。
庄璞将他打横抱起,道:“以前是我不懂。”
温卓远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便不再说话。庄璞将他放入浴桶中,拿了布巾,将他洗了个干干净净,末了,将他拿衣服裹起来,放在床上。
收拾好一切,已是天色将白,庄璞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抚对方的脸,却见掌下人身体一僵。
“睡不着?”庄璞问,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道,“我们谈谈?”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想问什么?”温卓远又道,“比你看到的还要久。”
“富贵由命,生死在天,我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瞎折腾什么,平白添些苦楚。”
庄璞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以为他会暴怒,但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庞,听着对方风轻云淡地说这些话,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心里除了惶恐就是无措,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不会的,远儿的身体在慢慢好转.......药,对,喝了药,就会好转,前几日不还好好地么?对,喝药,晚上再煎服一次药。
想到此,庄璞唤了人进来,吩咐煎药。
温卓远喝了药,不过一瞬,便在庄璞惊愕地眼神中扑下床,吐了个一干二净。
温卓远擦擦嘴角,笑道,“你好好看看,这药没用。”
温卓远漱了口,挪到床上,对着仍然呆滞的庄璞道,“让我自在一番有何不好。这药我喝一次吐一次,诺,藏元殿外的花开得是不是很鲜艳?”
“你说什么?”庄璞不可置信。
“哈哈哈,”温卓远笑道,“庄璞啊,你才当了两年的皇帝,怎么就糊涂成这样了!莫非是歌功颂德的话听多了?”
“你......”庄璞气急。
“任用奸逆,迷信丹药......庄璞啊庄璞,再这么下去,你离国可要改朝换代了!”
“放肆!”庄璞气急,一巴掌甩向温卓远,却在对方面前停了下来,面对对方苍白的脸庞,他却是如何都下不去手。温卓远看着近在自己眼前的手掌,笑道,“你打啊,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温卓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凭你这几句话,朕可以立刻将你推出午门斩首!”
“求之不得。”
“你......”庄璞扯过他手臂,将他翻过来,拽掉他裤子,几巴掌“啪啪啪”地落在温卓远屁股上。
“庄璞,.....你有种就......打死我。”温卓远咬牙切齿道,落在臀上的巴掌越发急躁,惹得他痛呼一声。
“庄璞,.....你有种就......打死我。”温卓远咬牙切齿道,落在臀上的巴掌越发急躁,惹得他痛呼一声。
温卓远大口大口喘气,他身体本就不好,挨了几巴掌就有点缓不过来,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床上,点点滴滴,鲜红的,很是骇人。
庄璞呆了,竟是不敢去触碰他,半响,才伸手抱他。
“走,别碰我!”
庄璞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自己......说了要好好对他的。
“远儿......”
“你走,”温卓远拿被褥覆盖住自己的身体,缓了缓,道,“别沾了我的眼。”他一向说不出这般刻薄的话,或者是无所顾忌了,或者是真的累了。
再多的爱,都会在一次次的伤害中被磨去,慢慢地磨去,他发现他不是不爱了,也不是不恨了,而是倦了,疲了。当初他逢场作戏,阴了慕容臻一把,一来是身不由己,二来也是想借机报复庄璞一把,他想让他体会到得到再失去的痛苦,他想让他一辈子记得他,所以他装作他想要的模样,他让他以为他们可以重头再来,以为他们可以白头偕老。也许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爱上你,深深地爱上你,然后在他始料未及时离开,让他永远得不到。但现在他是真的累了,他只想在剩下的这些日子里,放下一切,过几天自在日子。
“你恨我,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我!”
庄璞哑声道,“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可好!”他突然抱着温卓远,歇斯底里吼道,那个样子哪里还像一个沉稳睿智的帝王。
温卓远笑道,“呵呵,焉知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之理?”他原以为,他看到了他等了很久的结局,他会高兴,事实上,并没有,他心中的情绪太过复杂,已无法以言语形容。
“行,我知道了。”
“你恨我,既然你恨我,好。”庄璞说道,从被褥里翻出一把刀,扔到温卓远面前,“你既然恨我,来啊,拿着这把匕首捅我啊,来,往这里捅,”他指着自己的心,抓住温卓远的手握住刀,“来啊,按照你想的那样做。”
温卓远平淡无波的面上难得显出几分诧异,却听庄璞继续道,“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好几日晚上拿刀对着我,我若还一无所知,我这皇帝宝座早被人夺了去了!”
“.......”
“当然,也只有你敢,只有你能这样,”庄璞笑道,笑声有几分阴森。
庄璞指了指自己,“来啊,往我这里捅,”温卓远脸上显出几分慌乱,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他手抖个不停,他身子虚,自是没什么力气,哪能跟身强力壮的庄璞比,他想放下刀,想往后退的手完全被控制住,“噗嗤”一声,温卓远眼睛瞪大,看着涌出的鲜血,只觉得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这样满意么?”庄璞说着,拔出刀,撕拉一声,撕开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胸膛上划了几刀,他下手又快又狠,温卓远扑上去的时候他甚至还来得及将刀收在背后,显然是怕伤到对方。
“来人!传太医!”温卓远喊道。
“谁敢!都给朕走开!”
念瑶听到自家皇后慌乱的声音,心中忐忑,忙不迭地推门,手却在还没挨着门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只听皇帝陛下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内,“都给朕滚,没有朕的口谕,谁也不准进来!”
“朕......三哥把你刻在心上。这样够不够抵消你受过的苦?”
“皇上乃一国之君,当以龙体为重。”温卓远说着,撕下衣服的一角,给庄璞包扎,庄璞见状,哪里肯依,“你若觉得不够,我再刻两个字。”
“别!”温卓远见他那样,哪里还跟同他横,庄璞很是满意,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胸膛,“那你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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