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长途(兄弟) -> 正文阅读

[潇湘溪苑]【原创】长途(兄弟)[第5页]

作者:苦若若krr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七十
等回过神来,齐行已经走了。小豹子一拳砸在床上,眼中又弥漫起了雾气。
如果齐行预测得到以后,也许今天不会就这么离开了。
但如果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齐行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许临高考结束了他才回来,而一回来,听到的消息让他心中一紧。
两天前,许临考完最后一科,却迟迟不见回家,因着他提前说过要约以前的同学出去聚个餐,谢居也没有太在意。然而晚上十一点半了,还是没回来。
不断的关机提示音让谢居有些心慌,沈余在一旁劝,“安之哥你别着急,上次我不是也和临子玩到半夜吗?可能都在兴头上呢,不会有事的。”
可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消息,许临同学的电话打了个遍,却说许临早就回家了。谢居和沈余都几乎一夜未眠,此时也坐不住了,不等报警,手机铃声便响起,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是沈余的。
沈余才接了电话,就是眉头一跳。
“沈余,哈哈,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吧?”
这个声音,沈余怎么会忘。当时的那满身伤,都是拜这人所赐。
“谢飞,现在零门都是你一人的天下,我也碍不着你,找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事。”那人似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在街上闲逛,正好碰到了你的好兄弟,便请他来我这里坐坐。”
沈余看了谢居一眼,强做镇定,“你什么意思?”
“许临,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谢飞的语气很是不屑,“两百万,我不动他。”
沈余气极,“你是疯了吗?我哪来的钱,他和你们无冤无仇,放了他。”
谢居一下子站起来,指尖都在颤抖。
“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很刺耳,“有了钱就忘了我们这些和你患难的兄弟了?少蒙我!前几天你还和这小子在外面耍得开心,那钱可是流水一样的出去。我盯你们好久了,你那哥哥家,两百万是小事吧。给你三天,不然知道后果。”
接着不待沈余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安之哥……”
谢居心慌得不行,“报警吧。”
“不行。”沈余蹙着眉,“谢飞那人我太了解了,如果报警,他一定会破罐子破摔。并且……虽然零门不是什么大的组织,势力也不容小觑,我怕……会伤到临子。”
“那怎么办?交钱赎人?”
沈余咬了咬唇,“就算真给了他,他也不会放人的。”
刚才电话里,谢飞说的是,两百万,不动他,而不是放了他。
沈余又道,“安之哥,谢飞和我结怨已久,他这样想要钱是一方面,更多的,怕是冲我来的。也是我的错,前段时间带着小临出去玩太招摇了些,否则也不至于……安之哥,您不用管,我去见他,小临会没事的。”
“不行!”谢居想都不想便阻止,“怎么能让你去,你都说了是冲你来的,去了不是更危险?鱼儿,我联系哥。”
谢居跟了齐行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齐行虽与这些无涉,但如果让那个人出面,什么谢飞什么零门都不是事。上次许临和沈余玩失踪,齐行便已经动了联系他的心思。只是……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岂是轻易愿意去触及的?
当年的事,伤的是齐行和那个人,也是谢居,五年的沉淀却只能磨平痛楚的棱角,使它不太割人,却无法真正释怀。正如他谢居终于重新开口叫了齐行哥哥,仍旧会在想到那个人时被无边的愧疚和悲伤淹没。
谢居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并不是伤怀的时候。
“别联系齐行!”沈余却激动起来,又缓了口气,“安之哥,我能解决,求您别告诉……别告诉他……”
“鱼儿,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不能去,我会担心,哥也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沈余的唇边扬起一抹笑,眸光闪了闪,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心虚,“安之哥您放心,我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有事的话,也正好合齐行的意了,正好少了我这个麻烦,多好。
七十一
沈余不停地劝着,又不断保证自己肯定会安全,谢居终于松了口。他太担心许临了,况且若还有其他解决办法,也不想让齐行为难,不想,打扰到那个人。
亦群哥,其实,我也有点想你了。只是,我又是那么怕见你。
沈余干了什么谢居不知道,他只知道,许临回来了,毫发无损,却哭得差点背过了气,“哥……呜……快救救鱼儿哥,呜……”
轰――
谢居差点站立不稳,狠狠得捶上了自己的脑袋,他怎么会那么蠢,那么蠢地信了那孩子的话?
齐行正在飞机上,电话一直打不进,等到他到了家,谢居和许临都冲了上来,得知事情的经过,齐行身周都散发开了无边的冷气。
“谢居,他要去,你竟允了?”
连名带姓地叫他,齐行极少有过。当年他介怀父母一走了之,连谢居这两个字都不愿再用,齐行狠罚了他一顿,却还是给他拟了字,柔声告诉他,父母赐的名不可轻慢,不过我以后,都唤你“安之”可好?
而如今,齐行用这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他,叫他,谢居。
谢居如坠冰窖,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齐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谢居看到齐行的动作欲言又止,却知道,现在真的别无他法了。
“亦群,是我。”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齐行,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不稳。这号码留存了五年,第一次拨过去,只两声,那头就接了。
“抱歉……有事情要麻烦你。”
“好,我现在过去。”
齐行转身就出了门,连个眼神都没给谢居。
“哥……”许临怯怯地走到谢居面前,“都怪我……”
谢居有些牵强地冲着弟弟笑了笑,“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鱼儿……会没事的……”
见许临进了房间,谢居长吸口气,站起身,然后走到书房,重新跪下。
其实如果是齐行罚,是不会让他跪的,这样的方式,谢居通常用于自惩。
齐行的怒火显而易见,即使还没对他下什么判决,他也绝不敢安心坐着。
不过半日,齐行抱着着浑身是血的沈余回来了。
听到动静,本半睡着的许临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谢居想站起身,却一个趔趄跌到地上,跪的时间太久了,缓了缓才勉强能走。等他出去,正撞上抱着沈余的齐行。
“哥……鱼儿他……”
齐行看到那打颤的双腿,脸上增了几分寒意,“想跪就去跪着,我现在没空理你。”
沈余是昏迷了的,伤得太重,整个身子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不仅是鞭痕,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伤,难以想象出这孩子究竟受了什么折磨。许临在一旁看着,眼泪不住地流,连齐行处理伤口的手,都有丝微的颤抖。
等把伤都弄好,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沈余即使是在昏迷中,也在断断续续地呻吟,若有若无的唤哥哥的声音飘荡着,刺得齐行的心生疼。
配好的液体一滴滴留进血管里,沈余也渐渐安静了,呼吸平缓了许多。齐行长出口气,轻轻理理孩子的头发,对许临道,“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叫我。”
走出房门,齐行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有点累。但要处理的事,还很多。
齐行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谢居的身形已经可见地颤抖了。见齐行来,谢居抿抿唇,“哥……亦群哥他没有来吗……”
齐行却是愣了下,这种时候了,这孩子首先想的竟是这个,倒也是意料之中。
“他说,我回来肯定会很忙,先让我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齐行瞄了谢居一眼,淡淡地开口。
这该解决的,自然不止是沈余的伤。这世上最了解齐行的人,单亦群认第二,没人可认第一。
齐行又开口,“跪了这么长时间,说说都想了什么。”
七十二
齐行又开口,“跪了这么长时间,说说都想了什么。”
谢居轻轻晃了晃头,将要滴入眼中的冷汗甩开,“对不起哥……我不该同意鱼儿去涉险……可我,我实在是担心小临,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小临还是个孩子……他……”
“谢居!”齐行听不下去了,眼睛涌起浓厚的失望,“鱼儿,也只是个孩子。”
谢居刚说完就自知失言,沈余只比许临大了一岁啊。而齐行这话一出口,让谢居更加惶恐的是,哥如此生气,肯定是认为,自己为了小临就不顾鱼儿的安危……可他,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他们四人之间,一直有种极为微妙的东西,他带着许临,齐行带着沈余,有些东西自然不会完全一样,但即便是不可能完完全全的一视同仁,他谢居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也是沈余的哥哥啊。
谢居轻咬住唇,他知道齐行很疼沈余,有些温情是连他都未享受过的。只是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又是做哥哥的,怎么会计较这种事,就连那天因为沈余挨藤条,他也毫不介怀心甘情愿。但如今,齐行的态度,让他真的,有些莫名的委屈。
齐行看到自家弟弟的模样,对这孩子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
“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了。”旁的话都没有,只是我错了。
齐行没有恼,反倒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样闹小情绪的安之,许久未见过了。
“你这是在跟自己犟,还是在跟我犟?”
“谢居不敢。”齐行叫他谢居,他便连自称都变了。
“嘴上说不敢,怕心里已将我埋怨千百遍了。”齐行抬眼看他,“安之,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错在哪里,还要我提着藤条一点点帮你想吗。”
又叫回了安之,谢居一下子泄了气,只是那些心思还是盘旋不散,让人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齐行又问他,似是提醒,“你刚才说,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谢居身子一颤,不说话。
“想清楚了,再来找我。”齐行摇摇头,打开门,许临却在门口。
“鱼儿……”
“鱼儿哥还睡着,没事。”许临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还跪在地上的谢居,又看看齐行,“哥……我……那个……您……”憋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话,“我错了……”
齐行挑挑眉,“你错哪了?”
“我不该让鱼儿哥换我自己回来的,我……”
齐行快被气笑了,这一个个的,真是……
“进去和你哥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起来。”
看着许临进去,齐行叹了口气,去了沈余的床前。
小孩浑身的伤,趴着躺着都避不开,此刻却睡得很沉,似乎感觉不到疼。齐行伸手抚了一下孩子的脸,这样也好,多睡会儿,也少点疼痛的时间。
只是没过几分钟,沈余便开始呻吟起来,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又闭上。
“鱼儿。”齐行轻握住孩子的手,“没事了,乖。”
沈余还并不完全清醒,看到齐行,鼻子一抽一抽的,“连做梦都要梦到你,齐行,你真坏。”
“嗯,我坏。”齐行从善如流。
“你都不要我了,还要来我的梦里……呜……你不要我了……”
齐行心疼得紧,握着沈余的手加了几分力,“哥哥什么时候不要你了,傻孩子,哥哥在这里。”
“打吧,随便你们打,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管我,被我骗了吧哈哈!谢飞,你什么也得不到!”
齐行的心都快撕裂开来,这孩子是怎样的绝望,才能毫无希望至此呢?齐行都可以想见,这孩子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孤注一掷地以身犯险,才会在那谢飞面前如此挑衅。
我为什么回复不了你们了……
七十三
齐行的心都快撕裂开来,这孩子是怎样的绝望,才能毫无希望至此呢?齐行都可以想见,这孩子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孤注一掷地以身犯险,才会在那谢飞面前如此挑衅。
“呜……疼……好疼……哥……”不管再怨,受伤的孩子总会暴露出最柔弱的一面,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求自己最愿亲近的人。
齐行轻轻拢住孩子,“哥在。”
“哥……别不要我……呜……我听话……”
“乖,鱼儿最乖了。”齐行怕弄疼孩子,不敢真抱着他,便一直虚虚圈着,心里疼极了。
过了不知多久,沈余才又安静睡去,齐行轻轻松了口气,却没办法休息。
不省心的孩子,何止一个。
书房里,谢居已经是勉力支撑了,许临也摇摇晃晃。刚才许临进来,不声不响便挨着谢居跪下,知道了许临被罚的经过后,仿佛有一道亮光,闪电般出现在了谢居一团迷雾的脑海里。
只是还没等他整理清楚,齐行就推门进来了。看着并排跪着的两个弟弟,齐行又揉了揉眉心。
“这是在给我上演宁死不屈的英雄戏码?”
两人皆是沉默。
齐行摇摇头,“小临,你起来,出去吧。”
许临一脸疑惑,又听得齐行似笑非笑地道,“还没跪够?”
许临糯糯地应了一声,咬着牙站起,又看了看谢居,然后转头看齐行,“齐行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哥了……”
齐行不理他,“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看看鱼儿。”
许临后知后觉地发现,齐行好像本就不准备罚他,这纯粹是他自找的。
等许临出去关上门,齐行才走到谢居面前,“你也起来。”
谢居不动,“我还没想清楚。”
齐行淡淡的眼神扫过,谢居终是不敢再犟,但膝盖一动,就是万千针扎般,剧烈的酸麻胀痛一起涌上,又使不上半分劲,冷汗一阵阵的冒。
谢居有些尴尬地抬头看齐行,后者不急不慢地道,“自己要跪的,看我做什么。”
谢居咬咬唇,又尝试着挪动膝盖,用劲猛了些,忍不住从齿间泄出一声痛呼,随即狠狠咬住牙,却连撑住大腿的手都在抖。
齐行叹口气,微弯下腰,揽住谢居的腰便将他扶起。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谢居一下子拽紧了齐行的胳膊,又赶紧补救般松开,疼得脸色都白了。
齐行瞪他一眼,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裤腿被卷起,两个膝盖都红红的,微微肿了起来。齐行半蹲下,伸手覆上去,便使着巧劲按摩起来。
谢居不住地往后缩,又不敢真的躲开,不停地吸着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动。”齐行轻斥,手上的力重了几分,“越长大倒是脾气越见长了。”
谢居垂下眼,看着齐行的头顶,和矮下的身躯,半晌后道,“谢谢哥……”
齐行手一顿,又按摩了几下才站起来,“尽瞎折腾。走路试试。”
谢居依言起身,疼还是疼,勉强也能走了。
“现在,我重新问你一遍,你错在哪里?”齐行一个转身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谢居嘴唇一抿,又要跪下,被齐行直接伸腿踹倒,“说不听了?”
谢居忙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
“站着不舒坦,就俯卧撑撑好。”
“是……”
还未完全缓过来的腿做出这样的姿势简直是折磨,齐行却不管他抖得多厉害,又开口,“说吧。”
谢居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块木地板,“我不该同意鱼儿自己去涉险,他还那么小……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虽心里还有些情绪,愧疚却是实打实的。
齐行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然后道,“继续。”
七十四
继续?谢居有些混乱,半晌理不清思路。
齐行没见回应,也不耗着他,“那我问你,为什么会让鱼儿去?”
“我……我担心小临,鱼儿又一直在跟我保证他会没事,我才……”
齐行看他一眼,“就这些?”
谢居张张嘴,又闭上。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谢居彻底沉默了。
齐行的目光变得深远,“你明知道,此事最好的解决方式,是……”
“是,我知道!”谢居急急地打断了齐行的话,“哥……我当然知道……”
最后一句话,已然哽咽。
“哥……可我还有什么脸面呢……”谢居掉下颗泪,“本来,我最开始是要告诉您的,鱼儿拦住,说他可以处理……我想着既然有其它办法……也就……”
齐行沉默了很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直到谢居腿一软砸在地上,才回过神来。
齐行还没开口,谢居已经慌忙道歉,又撑起身子,只是不过三秒,便跌了回去。
“行了,起来吧。”谢居觉得,齐行今天对他纵容得过分。怕也是,亦群哥的原因吧。
“安之,我说过,我从未怪过你,亦群……他肯定也是。”
“哥……”谢居垂着头站在齐行面前,乖乖巧巧,依稀就是少时的模样。
齐行心中一软,起身拍了拍谢居的肩,“别背负那么多。”
谢居抬头,眼睛有些潋滟的水光。
齐行却又将自己从这样的气氛中抽离,“你放不下,我也不怪你,但安之,这并不是理由。”
“对不起哥……只是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真的不想……不想麻烦亦群哥……”
“这还不是情非得已的事吗?你心思千回百转了半天,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这么大个人了,这点轻重都拎不清。”一转眼,齐行又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二十下。”
“是,安之认罚。”一想到躺在床上的沈余,谢居都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割上几刀,别说二十下,二百下他都认。
齐行又道,“继续。”
见谢居茫然,齐行很有耐心地提醒,“刚才那样耍性子,不需要跟我解释解释?”
耍性子?谢居委委屈屈的,哪敢耍什么性子啊,充其量……也不过是隐晦又隐晦地表达一下罢了。
“是安之不懂事……您罚吧,别……”别问了。
“今天是太纵着你了?”
齐行的语气不带着什么情绪,却让谢居心中一凛。
但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让他怎么说?谢居捏了捏自己的裤缝,试图挣扎,“哥,您……您别问好不好……”
“谢居。”齐行站起身,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迫得谢居一下子又跪下。这次,齐行没有阻止。
谢居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谢居认罚。”
有多少年没这样和哥哥犟着来了呢?谢居低垂着眼,不去看齐行的神色――不想看,也不敢看。
齐行瞥了他一眼,“掌嘴”二字在唇边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谢居等了不短的时间,不见齐行有反应,轻轻抬起头,齐行不知何时已拿了戒尺过来。
“认罚是吗?”齐行勾勾唇,“那该怎么请罚,还需要我教你吗。”
请罚……谢居的心里蔓延开无边的凉意,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年,齐行什么时候这样磨过他。
七十五
请罚……谢居的心里蔓延开无边的凉意,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年,齐行什么时候这样磨过他。
谢居站起身,看着齐行的眼神中情绪复杂,又在目光交接中败下阵来。
接过齐行手中的戒尺,谢居后退一步,然后向前弯下腰,双手将戒尺高高平举。
齐行的要求,身子必须成九十度,双臂需伸直,并与耳侧齐平。谢居的柔韧性并不好,这样的姿势辛苦,又难为情。
最初跟着齐行的那段时间,齐行要求谢居规矩甚严,就这么个看似简单的请罚,就能耗他大半天。话说的不满意了,动作不标准了,就别想让齐行接过戒尺,而只要齐行不拿戒尺,惩罚,就不算开始。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谢居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书房里,带着些轻微的波浪。
齐行挑挑眉,人长大了,胆子也大了,有意思。
没有得到回应,意料之中。谢居调整了一下呼吸,又道,“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
齐行重新坐回椅子上,打量着身形轻微晃动的谢居,如同欣赏个艺术品。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
齐行换成了双腿交叠的姿势,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
……
谢居的手臂和双腿都有些颤抖,声音也不似最开始时的清亮。他不是不知道齐行在不满意什么,只是,不想妥协。就这一次,他就想任性这一次。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责罚……”
齐行似乎是坐累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肩,拿起桌上的茶盏,往里倒满了水。
这水却不是用来喝的。齐行走到谢居面前,轻轻巧巧的,便将茶盏放在了谢居平举的戒尺上。
陡然而增的压力险些让谢居站立不稳。一杯水能有多重,但谢居的双臂本几乎是向上举到极限,才能达到齐行与耳齐平的要求,保持了这么长时间,早已酸胀得发疼,如今这茶盏搁上,增加的痛苦不是一点半点。
手臂的肌肉紧得快要抽筋,仿佛钝钝的刀子一下下割着,自己却又偏要迎着这残忍的折磨往上顶着劲,稳住力――齐行没说,谢居却也知道,这茶盏,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谢居难受得连脑袋都昏涨起来,抖得也越来越厉害,却还未忘记要说话。
“谢居……不敬兄长……不服……管教,请您……请您责罚……”
齐行又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茶盏里的水晃呀晃,终于开了口,“脚尖踮起来。”
谢居哪里还做得到这么苛刻的要求,脚一动,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水洒得干干净净,茶盏落地弹了一下,滚了一圈,却一点没破。
齐行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拾起那个小杯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倒是不错,看来可以再定做几个。”
谢居已经白着脸跪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哥――”
这声哥,叫得百转千回,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求饶。
齐行这才转过头看他,“怎么?”
齐行投过来的目光太冷静,谢居身周的温度又全被浇灭了。他咬紧口腔里的一小块嫩肉,使劲碾磨了一下,拿起戒尺重新起身摆好了姿势。
“谢居坏了规矩,请您,重罚。”
“不错啊,”齐行的语气闲得很,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般,“这么快就换了个说法,倒很是灵巧。理解深刻又能变通,这请罚,你是学得入木三分了。”
七十六
“不错啊,”齐行的语气闲得很,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般,“这么快就换了个说法,倒很是灵巧。理解深刻又能变通,这请罚,你是学得入木三分了。”
谢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行又接了杯水,单手握着在谢居的眼前晃了晃,“你猜,这次要是再摔了,它还能不能完好?”
谢居的呼吸愈加沉重,手臂早已落下了一大截。齐行没把茶盏放上去,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想休息了?”
谢居咬咬牙,将手臂向上送了一送,抖得过分。
齐行又冷着声提醒,“脚。”
脚后跟一离开地面,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晃,谢居拼命找着平衡,好不容易勉强稳住了身体,那茶盏,又放在了戒尺上。
谢居觉得自己现在连话都不敢说,只怕一出声,就会将这岌岌可危的平衡打破,他再受不了多加的一点刺激了。反正就他准备说的话,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索性就闭嘴。
只是……这样耗下去,没有尽头。
齐行在这种事上耐心极了,你想耗,他就陪你耗,你自己受着罪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
谢居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姿势,心里是少有的无助。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僵持,最后的结果都是,他受不住,然后妥协。他真的就想这么下去,看看齐行,究竟会将他怎样。
没过多久,茶盏便又一次掉落,谢居趔趄一下,腰侧猛的撞上了一旁的桌沿。
“唔……”谢居扶住桌子,放松下来的手臂疼得钻心,绷紧了许久的腿也疼极了,而腰上,更是疼得他冷汗直冒。
齐行捡起依旧完好的茶盏放到桌上,转头看着半天没缓过劲来的谢居,“今天是要和我犟到底了?”
“谢居……不敢。”谢居紧紧抠住桌沿,只怕松一点劲,自己就会倒下去,出口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并不那么真切。
“那,继续吧。”
一股酸涩冲上鼻腔,谢居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指尖生疼,然而还是没能阻挡眼眶里逐渐蓄积的液体。谢居掩饰般的伸起另一只手抹抹额头的汗,顺势带走了即将掉出的液体。
这怎么会瞒得过齐行。
齐行微微愣了愣,谢居极少哭,从前罚得狠了的时候,都是不轻易落泪的。
“委屈了?”
“谢居不敢。”谢居低垂着眼, 睫毛有丝丝的颤抖。
齐行看着这个一向乖巧的弟弟,脸上出现些略带纵容的怜惜。
谢居早已不是需要他一点点耳提面命着的孩子了,如今这样子,他生出的只有心疼。这个弟弟向来隐忍懂事得过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般明显的情绪更是鲜少出现了,难得他愿意任性一次,自己又怎么舍得再去苛责。
齐行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谢居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没有动。齐行摇摇头,上前去掀起了谢居的衣服,腰侧青了一大片。
“呆会儿拿药给你,自己记得喷。”
“是……”
齐行放下衣角,伸手抚上了谢居的头发,“还跟个孩子一样。”
谢居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哥……”
“我知道,你是觉得鱼儿这件事,我委屈你了。”
“不是的,我再怎么也是哥哥,放纵鱼儿去犯险,不管如何都是我的过错……”
“是,你是哥哥。”齐行的嘴边藏着丝笑意,“这哥哥吃起弟弟的醋来,可比鱼儿还像个孩子。”
轰――
谢居恨不得此时有条地缝让他钻进去,齐行的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七十七
谢居恨不得此时有条地缝让他钻进去,齐行的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我没有……”谢居的声音极小。
“没有?”齐行笑了笑,“那外软内硬的模样,不就是觉得我只顾着鱼儿,对你太苛刻了吗?说不定心里还想着,我对鱼儿比起对你来宠了多少,对你小时候又比对他严格多少――安之,我说得可对?”
齐行挑眉看着谢居,大孩子的耳根又红了一红,嗫嚅着,“我……我真的没有……”
齐行不置可否,“这么多小心思,还耍起了性子,是跟鱼儿学来的?若是从前,看我不揭了你一层皮。”
谢居终于正了正神色,“安之知错……您……您罚吧。”
齐行好笑,“罚你什么,罚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小儿争宠的心思?”
齐行自然知道,谢居多半也是因沈余的事又急又慌,一时情绪不稳罢了。不过谢居这难得的窘迫样,让他实是忍不住想逗上一逗。
“哥……”谢居的眼里有些湿润,哥哥,总是无条件地给了他最大的支撑,不管在什么方面。谢居抿抿唇,又道,“哥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不顾鱼儿的安危,小临和鱼儿都是我弟弟,如果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我……”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齐行无奈地打断了谢居的话,自己当时的态度,可能真是吓着这孩子了。
谢居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安之,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能不了解你吗?傻不傻。”最后一句,全然是哥哥的宠溺语气。
见谢居又红了脸,齐行收起了玩笑,“好了,现在该来解决你的二十下了。”齐行拿过谢居手里一直紧拽的戒尺,“撑桌子上。”
???
谢居整个人都懵了,齐行让他撑桌子上?他什么时候也有这样舒服的挨打姿势了,更何况,是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胆子是真大了,还敢抗罚了?”齐行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果然见到谢居一抖,乖乖撑上了桌沿。
没有丝毫缓冲的,戒尺重重地落了下去。
刚才的疼痛刚刚缓解,骤然又受到这样的力道,谢居的一声痛呼便冲出了唇齿。
“对不起,重来。”
齐行用戒尺轻轻点了点谢居的臀,算是默认。
规矩,从来都是轻易破不得的。
戒尺重新落下,还是同样的力道,谢居握着桌沿的手紧了紧,身形纹丝不动。
一连五下,都是同一条伤痕,谢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伤明显地肿了起来。
接下来的戒尺,仍是五下一组,不偏不倚地落在同一位置,二十下过后,疼痛连成了片。
谢居轻轻呼出口气,很疼,但尚在承受范围内,在无数次挨齐行的戒尺中,这算是轻罚了。他有些摸不清齐行,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
齐行收好戒尺,看到依然若有所思的弟弟,忍不住又牵起嘴角,“没挨够?”
“不……不是……”
齐行走上前,给了谢居一个拥抱,然后放开,“我知道不能全怪你。鱼儿的事,要真追究起来,谁的责任有我大呢。”
“哥……”谢居看到哥哥的神情,心里钝钝的难受。
“罚你,不过是为了告诉你,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失去自己应有的判断,关心则乱不可避免,但越是特殊的时候,越要有足够的冷静和理智。安之,你也是当哥哥的了,可明白?”
一丝暖流涌过,谢居的心彻底恢复了柔软,他今天第一次正正地看着齐行,“哥,是安之的不是。”谢居又低下头,“安之刚才……真是没脸极了……”
齐行的嘴角又向上弯了弯,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谢居的耳朵,“不论多大,你都是我的弟弟。”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没等谢居再感动一把,敲门声响起,许临的声音传进来,“哥,鱼儿哥醒了。”
七十八
没等谢居再感动一把,敲门声响起,许临的声音传进来,“哥,鱼儿哥醒了。”
齐行默默地叹了口气,吩咐谢居自己处理一下伤便出了门。
刚进沈余的房间,床上的人就急眼了,勉力撑起半个身子,“是我自己硬要去的,你凭什么罚安之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了。齐行淡淡地看了眼许临,后者眉头一跳,“我……我去找哥……”然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沈余本就虚弱得紧,如今一激动,顿时头晕眼花,遍身的伤也让他疼得直抖。齐行忙上前扶住孩子的身体,“又胡闹什么。”
“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齐行!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你走开!呜……”
沈余身上的伤太多,齐行怕又弄疼孩子,只得无奈地退开,“我不碰你,别乱动。”
沈余是没再动了,只是紧紧抓住床单,牙齿将嘴唇都咬得变形。
齐行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安之被罚,是他自己处事不当,与你无关。”
“你总是有理。”沈余轻轻仰头,闭了闭眼。
“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怨言,先养好伤,我们再聊。”
沈余不待回应,手臂一软跌回了床上。伤处被重重地压上,疼得他猛地蜷缩了起来,又牵扯到了其他地方,整个人都在发抖。
齐行哪还能坐视不理,过去半蹲下来,“哥看看伤好不好?”
沈余被疼痛淹没着,眼前发黑,只是本能地抗拒,“不……不要……”
齐行哪会由着他,轻轻掀开薄毯,果然不少的地方已经有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听话,再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沈余一把扯过毯子盖上,“不用。”
齐行现在是真不敢硬来,到时候这孩子再闹腾起来,伤又得加重了。
“可是还在怪哥哥?”
“怎么敢呢。”沈余强咽下所有的疼痛,闭上了眼睛。他其实想说的是,你都不要我了,我哪来的哥哥。只是,又那么软弱和胆怯的,说不出口。
“是哥哥过分了些,让鱼儿伤心了,哥向你道歉。”齐行坐在床边,眼里全是这个惹人心疼的孩子。
沈余的身子猛地一顿,他没想到那么强势到强硬,自信到自负的人,会这样低下身段说自己错了。
孩子没有说话,耳朵却动了一动。
“鱼儿,你做错事,我会罚你,但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你是我弟弟这个事实。”
齐行伸手摸了摸沈余的脑袋,小孩终于没有反抗。
“也许有时会罚得重了,那也是你该受的。我这样说,鱼儿是不是又会觉得难过了?”
沈余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鱼儿,你还在我的身边一天,我就依然不会放纵你,打你罚你你都得受着。因为你是我所在乎的人,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你变得更好。”
齐行又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我从未对安之说过这样的话――这不是在拿你跟他做比较,安之确实从小就很懂事,不需要我多说,他都能做得很好,但鱼儿,如果你也和他一样,那你就不是沈余了,懂吗?”
沈余的大部分意识都在跟疼痛纠缠着,即便努力竖起了耳朵在听,入了脑中也并不能理解得十分清晰,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齐行的这些话似乎带着种魔力,让人有那么点心安。
见沈余的情绪稳了下来,齐行又柔声开口,“先把药换了好吗?”
沈余没有动,也可以理解为默认。
纱布被解开,清洗伤口,换药,又是一番折磨。之前处理伤口时沈余是在昏迷中,如今清醒着,实在是忍受不住,又不愿出声,一口咬住拳头,却还是无法完全抵御出口的呻吟。
齐行看得心疼,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声道,“傻孩子。”
七十九
齐行看得心疼,手上的动作不停,轻声道,“傻孩子。”
这三个字一入耳,沈余一下子绷不住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然后接二连三,开了水龙头似的。
齐行的手一顿,“乖,再忍忍就好了。”
齐行加快了动作,等把伤都重新处理好,沈余却哭得更厉害了。
“鱼儿?”
“呜……哥……”在心底埋了好久好久的那个字,终于脱口而出。
齐行心疼得不行,轻轻握住孩子的手,“乖,哥哥在这里。”
沈余使劲往齐行身边靠,疼得颤抖也不管不顾,“哥……哥抱我……”
齐行压住他,无奈地揉揉孩子的头发,“会疼的。”
“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哥哥抱抱我……呜……”
齐行合衣侧躺下,把沈余轻轻搂进自己怀里,“好,哥抱着你。好好再睡一觉,嗯?”
沈余往齐行怀里又钻了钻,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
齐行就这么抱着孩子,直到入耳的呼吸声变得绵长。
他长出了一口气,出差回来便一刻也未歇过,他很累。齐行知道自己今天其实是有些失常的,无论是对安之还是对鱼儿,见到亦群后,他的整颗心都柔软得如水一般,此时安静下来,便更加控制不住地想到那个人。
亦群,亦群。
齐行拿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消息。
之前分别时,单亦群说,你先处理完事情,我会来看你。
齐行看了看时间,已近半夜了。
怀里的孩子似是不舒服,呻吟了一声。齐行又将他往里揽了揽,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未知的地方。
窗帘都被拉上,却仿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窗外的月明星稀。夜,很漫长。
第二天,齐行竟少有的未在六点半前起床,他是被谢居的敲门声唤醒的。
拿出手机看看,竟八点了。
齐行一动,沈余也醒了,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
“还疼得厉害吗?”
齐行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
“还好。”沈余轻轻摇头,又直直地看向齐行,“哥――”
“嗯?”
“哥……”
“怎么了。”
“哥。”
“哥在。”
沈余一下子就咧开嘴笑了。
齐行牵起嘴角摇摇头,“怎么总是要自己找罪受,嗯?等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要哥不丢下我,打死了我也认。”沈余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哥怎么舍得。”齐行用纸巾拭去孩子的眼泪,“不准再胡思乱想,好好养伤。”
“不,等伤好了哥还得罚,那还不如一直不好。”小家伙竟又开始撒娇卖痴起来了。
齐行随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看你还是被收拾得少。”齐行又叹了口气,“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也权当你受的教训了。但我是真的很想好好罚你一顿,就算是和哥哥赌气,以身犯险这种事也能做?”
沈余将脸往齐行手上蹭了蹭,“也不光是……光是这样……”沈余的目光坚定了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临子在危险中,有一点可能我都要去救他。”
“讨打!你安之哥没说过要先告诉我?再说如果你不是故意惹怒那谢飞,他会下这样的狠手?鱼儿,再敢做类似的事,我真打断你的腿。”
沈余瞬间强硬不起来了,身心都最虚弱的时候,他只想整个人都贴在哥哥身上,“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哥别生气……”
原来,沈余也并不是不会讨好卖乖的。
齐行最受不了小豹子来这一套,又是百哄千哄,好不容易才把沈余紧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扒开,“安之把早餐都做好了,我拿进来。”
沈余看着哥哥出门的背影,又笑得合不拢嘴,牵动了伤处,嘶――好疼……
八十
沈余养伤的日子快被哥哥弟弟们宠上了天,不过一个星期,也能勉强和大家一起坐上餐桌了,只是今天吃饭的气氛,怪怪的。
谢居时不时神游一下,齐行也心神不宁一般,沈余和许临对视一眼,都觉得头顶上像是压了片黑云。
“哥,我下午……出去有事……”谢居的声音。
齐行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什么事?”
“我……”
“哪里也不许去。”齐行又转头看两个小家伙,“下午有人要过来,你们可以叫他,亦群哥。鱼儿,这次救你的那个人就是亦群。”
沈余当时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只隐隐约约看到哥哥和另一个人的身影,便彻底陷入了昏迷。现在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来,沈余有些兴奋,“我会好好谢谢亦群哥的。”
许临敏锐地觉得,两个哥哥的失态定是与这位亦群哥有关,不由得好奇起来,“他是齐行哥的朋友吗?”
“小临!”谢居慌忙制止。
齐行摆摆手,示意谢居无妨,“是……他是,朋友。”
朋友。齐行的心中弥漫开淡淡的苦涩,笑了笑,“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谢居看着齐行的背影,只觉得无边的萧瑟与悲凉,心中狠狠抽痛起来。
“我也吃好了,小临你照顾一下鱼儿。”谢居说完也起身离开,步伐有些慌乱。
沈余和许临面面相觑,哥哥们这究竟是怎么了?
单亦群来的时候刚三点半,今天的天有点阴,本该是太阳正烈的时候,外面却尽是清冷之色。
而这个人一进门,就仿佛带来了一片暖阳。他身上是有光芒的,令在场的人都移不开眼,而这光芒又不刺眼,只让人觉得依赖,觉得温暖。
“你来了,亦群。”齐行第一个迎上去,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音。
“我来了。”单亦群扬起抹笑容,“小行,好久不见。”
“前几日不才见过?”齐行也牵起了嘴角,“给你介绍一下,鱼儿你知道了,这是小临,是……安之的弟弟。”
单亦群轻抚了一下许临的头,温和地笑着,“是个乖巧的。”
沈余也过去,带着藏不住的热切,正色道,“这次多亏亦群哥了,沈余感激不尽。”
小孩是在零门里摸爬滚打过的,对单亦群这样的人物,哪能不起崇拜之心。
“既是小行的弟弟,还和我客气什么。”单亦群很喜欢这个孩子,即使还有些鲁莽和冲动,却难掩满身的光彩,对沈余,他有自己的思量。
一片其乐融融,而阳光的背后,总是有阴影。谢居就躲在那片阴影里,不住地想后退,腿又像长了根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单亦群微侧过身,便看到了那个藏在大家身后的人,他无声地叹口气,用了最柔和的声音唤,“小谢过来。”
谢居浑身一震,一双眸子看向单亦群,里面是点点的惊诧,无助,和不知名的浓厚的情绪。他迈不开步子。
单亦群走过去,看着只比自己略低了几公分的谢居,“小谢也长大了。当年,你才到我这里。”
单亦群用手比划了个高度,又顺势搭在了谢居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抬眼笑道,“这么个样子,是不欢迎我来?”
语气里都是玩笑,谢居却像是真被责怪了一般,紧咬了下唇,低声唤,“亦群哥……”
“瞧瞧,没说什么呢,还委屈上了。”单亦群笑着看齐行,“看来这几年你可没少宠他。”
这几年……你不在,安之可也是在躲着我。
齐行心中微叹,面上却波澜不惊,也笑,“是惯坏了。安之,还不赶紧赔罪?若是亦群要罚,我可帮不了你。”
谢居找回了点神智,微微有些羞赧,也开起了玩笑,“就哥您会罚,亦群哥从来都只会护着我的。”
单亦群笑,“冲你这句话,今晚我下厨,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伪更~哈哈~~~
关于单亦群,齐行,和谢居,他们的事正文里不打算详细写了,可能会开番外,可能说不定脑子一抽开个第二部???大概就是因为某事迫使了两个有情人不得不分开,五年没有联系,而这事又跟谢居脱不了干系,所以谢居一直有愧,前文提到他五年来避开齐行,从哥哥改口成了齐行哥,也就是这个原因。
然后,这篇文很快就要完结完结啦~撒花~~~
八十一
单亦群的厨艺也是极佳,齐行在一旁打着下手,听着他的吩咐择菜,递碗,放调料,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只是谁都明白,有的东西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但此刻,有谁愿意打破呢?
齐行看着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食物上的单亦群,眼里再入不了其他。
“盐。”
齐行怔怔的,没有反应。
“盐?”单亦群转头,正看到了只呆鹅,“出什么神呢。”
齐行忙把盐递上,“亦群……”
“吃完饭,我们再聊。”
饭桌上的单亦群谈笑风生,也连带着感染了心事重重的齐行和谢居,氛围比起中午来实在是好上太多。
“亦群哥……”谢居抿抿唇,他有太多抱歉,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小谢,向前看,嗯?”
单亦群早就说过,不怪他。
谢居长出口气,“嗯……亦群哥,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单亦群只是笑笑,“多吃菜,口味没变吧?”
谢居低低应了声,心中涌上些无力的感觉,齐行夹菜的手顿了一顿,没说话。
饭后,几人散聊着消消食,单亦群便跟着齐行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齐行再忍不住,一把将单亦群紧紧抱住,“亦群……亦群……我好想你……”
单亦群轻轻回抱,“我也是。小行,过得可好?”
“好……除了没有你,都好。”齐行放开手,抬头看单亦群,眼眶已是红了。
“这我便放心了。”单亦群带着温暖的笑意注视着面前的人,眼里的情感浓烈得散不开。
“亦群,我……”
“不急。”单亦群突然道,然后暖暖地笑着,伸出了手。
齐行也伸手过去,却被躲开。
单亦群又伸出了手,笑容照亮了整个屋子。
“亦群……别闹。”
“我是闹着玩的样子?”单亦群就这么看着齐行,直到齐行的目光移开,然后拉开柜子最里的抽屉,拿出了一把戒尺。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并非有管教被管教的关系,只是单亦群年长几岁,有时不免会提点一二,不过这提点,却又常跟戒尺脱不开关系了。
单亦群接过戒尺,扬起来,挑眉示意了一下齐行。
后者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戒尺很快便砸了下去。
这力道,仿佛是要砸裂手骨一般,一下便疼得齐行出了冷汗。
“小谢也被你罚了吧,你自己不该罚吗?”单亦群脸上的笑意早收回了不少,此时看着齐行,自是不一般的气场。
了解齐行如他,哪会不知道沈余的事有几分齐行种下的因。
齐行却笑了,就这么看着单亦群,像是要将这人的模样都刻入脑海,“该罚。”
戒尺又落下,还是同样的力度,齐行冷汗密布,目光却一丝一毫未从单亦群的脸上移开。
五下,单亦群收了戒尺,将那人有些颤抖的手轻握住,另一只手把人抱进了怀中。
良久良久,单亦群开口,“这里的势力我想交给沈余,听听你的意见。”从把沈余救下后,单亦群便在考虑这个事了。
齐行很惊讶,“鱼儿?他才多大,怎么做得来。”
“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帮他,他的性格很合适,我也和他谈过了,相信我,他很优秀。”这样的话,若有什么事,沈余他也可以帮你,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那你?”齐行莫名的慌乱。
“小行,我要走了。”
八十二
“小行,我要走了。”
“去哪里?”齐行的头搭在单亦群的肩上,心中一颤。
“C国,我……要结婚了。”
久久无言。
“那,恭喜了。”齐行抬起头,朝着单亦群微微一笑。
“小行,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再陪我一晚好不好,就一晚,明天再走。”齐行的语气有些急切。
沉默了半晌,单亦群说,“好。”
这一夜,二人皆未眠。
次日天刚刚亮,单亦群就起身收拾好了,齐行比他起得更早。
天色渐暖,远处的霞光绚烂极了。
站在门口,单亦群伸出手,动作极慢,不知用了多久,才把指尖搭上了齐行的眉,然后,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
“我走了。”单亦群说。
齐行一把握住那人的手,将手贴上自己的脸颊,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许久,齐行睁开眼,“嗯,再见。”
“再见。”
谢居和两个孩子起来时,齐行已经做好了早餐。
“哥……亦群哥呢?”谢居的目光四处探寻,并未见到那人的身影。
“走了。”
“走了?那……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也许,就不来了吧。”齐行喝了口粥,敛去眼里所有的情绪,“亦群说,他要结婚了。”
谢居不信,怎么可能。
齐行也不信。
但是真是假,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日,许临的高考成绩也下来了,还不错。孩子心心念念要报谢居在的D大。谢居博士毕业后留了校,这样,也能常跟哥哥在一起了。
齐行一挑眉,“还没被你哥罚够啊?”
小许临讨好地冲谢居一笑,“哥哥宠我的。”
谢居没好气地刮了下他鼻子,“以后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要您不心疼,尽管收拾。”许临眨巴着大眼睛,一派天真。
谢居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忆起了这孩子刚来时的模样,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地翻过,嗯,现在真好。
“鱼儿,亦群交给你的,好好做,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嗯?”齐行看着差不多痊愈了的沈余,眼里是点点的欣慰。对沈余来说,这可比其他事情更令他感兴趣了。
“知道啦,师父给了我他的秘密通路,有处理不了的事我会联系他的。”沈余没告诉齐行,单亦群嘱咐他最重要的事,是一定要好好保护哥哥。
得,这连师父都叫上了。齐行微微无奈地笑笑,谢谢你,亦群。
许临的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晚上,齐行和谢居一起做了一桌的好菜,四人围坐在桌旁,皆是一脸的笑意。
怎么说呢,尽管并不那么完美,但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小临。”
“鱼儿。”
“哥。”
“哥。”
“哥。”
“加油。”
一盏灯火,万点星光,长途无尽,前路可期。
(全文完)
完结了,让自己放空了很久。
不一一回复了~谢谢亲爱的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这篇文最初只是脑洞突开,写谢居和许临间的故事,并且预计是个短篇,然而写着写着就停不下来了……
我写文一向没有大纲,写到哪里算哪里,这会导致有时显得突兀,主线也不明朗,有的逻辑不够清晰。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写的过程中常会突然灵光一闪,已写下的文字和正在进行的脑洞碰撞出新的火花,会有不一样的让自己都惊喜的东西出现,比如情节和新的人物,这完全决定着故事的走向。以后若是有时间会将文从头修一下,让各方面的衔接更顺畅一些,完整性也更强一点。
关于第二部,也许会有吧……这篇文完结了,我希望能多多看到些大家关于文章的评论,想知道大家的感觉,情节也好人物也好或是对未来的构想也好,这会让我不断有新的灵感,也能从大家的反馈中有所进步~~
关于番外,会有的,不过时间不定……
关于以前的坑……咳……隔得太久没感觉了,目前不想写了……(顶锅盖跑)
最后啵一个~比心~~~
番外一
1.
“二十下。”齐行略俯下身,伸手轻轻拍了拍谢居的脸颊,“这里,自己动手。”
谢居标准的跪姿有了轻微的晃动,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哥哥,眼眶一下子便蓄满了液体。
这是谢居被送到齐行这里的第二年,刚满十三岁。孩子乖巧,聪明,在同龄人中是一眼看得见的佼佼者,但这个似懂非懂的年纪里,总会出那么些无法绕开的差错。
说来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正当年纪的男孩子贪玩了些,逃了本就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的晚自习――就连明年初三的课程,他都早已学完了。坏就坏在,一个犹豫之间,对齐行撒了谎。
小谢居刚进家门,见到齐行的脸色,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今晚去哪了?”开门见山便是这句话。
谢居懵了。
明明今晚老师请了假,没有人查自习课,明明他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回家……哥哥怎么,像是知道了一般?
“哥在说什么,我刚下自习呀。”有些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下,谢居不动声色地拎着书包往自己房间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近了,他已经上了台阶,再走几步,就能回到房间了。
“站住。”齐行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却连传送到空气中的声波都带着绝对的不可抗拒。
谢居一抖,没出息地停了脚步。
“你以为自己躲得掉?”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玩味。没有询问,没有逼供,不要解释,就这么一句话,将谢居钉在了满是生锈铁钉的铁板上。
谢居这才彻底醒悟,哥哥果然早知道了,知道得彻底。
“换衣服,书房等我。”
彼时,齐行尚不足二十岁,不过也还算个孩子,却早已独当一面,过分地成熟起来,抬眼落手,都是让人钦服的气度。当然这满身风华,得来得太过艰难。
年轻的哥哥向来严厉得过分,谢居凡有半点行差走错,甚至只是做得不那么完美,几乎都逃不开一次难以忍受的责难。逃课撒谎这样的事,更是毫无可宽宥的余地。
谢居换了身纯棉的短袖衣裤,迈着僵硬的步子进入书房,这里,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地方。
拉开抽屉,拿出戒尺,谢居轻轻咬了咬唇,寻了离门最远的墙边,双手捧好,然后跪下。
他再没有任何的侥幸了。只是即将要面对的,该如何去承受。
没有过太久,齐行便进来了。弟弟手捧刑具垂首跪着的乖觉模样并未让他有什么心软,他一步步走过去,接过戒尺,竟随手放到了一旁。
谢居还未来得及诧异,就被打到了地狱。掌嘴,哥哥一句旁的话都没说,竟让自己掌嘴。
“听不懂话?”
随着齐行的声音滑落的,是眼眶中蓄积的液体。
“哥……不要……”
“不要?也行。用这个,翻倍。”齐行又拿起戒尺,朝谢居晃了晃,“你选。”
“哥……我错了……”孩子惊惧地膝行几步,轻扯住齐行的裤脚,抬头望向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怎么罚都行,不要……不要打脸好不好……”
即便知道齐行向来说一不二,谢居还是鼓足了勇气哀求,这样的方式,他真的难以忍受。
齐行半蹲下去,平视着自己弟弟,“怕了?那撒谎,是谁给你的胆子。”
目光如一潭寒冰。
谢居知道,齐行虽严,却并非真的事事苛责,能让哥哥不留情面至此,怕是真触到他的原则了。
谢居不敢求了,他放开齐行的裤脚,脸上现出些令人揪心的绝望。
齐行站起身,又提醒了一遍,“还不动手?”
番外一
2.
谢居不敢求了,他放开齐行的裤脚,脸上现出些令人揪心的绝望。
齐行站起身,又提醒了一遍,“还不动手?”
谢居看了哥哥一眼,然后举起右手,“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轻,也算不上重。
谢居感受着脸上久违的疼痛,又扬起手,第二下,更轻了一些。
齐行冷冷看着,不等谢居再动手,便一个反手扇上去,把谢居打得头一歪。脸颊瞬间火辣辣的疼,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的血液在急急地要挤出皮肤,胀得发麻。
第一次被罚掌嘴的时候,谢居刚跟着齐行不久。小孩子从没挨过打,那狠厉的戒尺藤条齐上怎么受得了,齐行又不许他哭出声,小孩便一边流着泪一边狠咬住唇,试图压住争先恐后冲出口的呜咽,唇上都冒出了血珠。
齐行钳住他下巴,“自己掌嘴,五下。要是再敢咬唇,打烂你的嘴。”
只一次,谢居再也未敢在受罚时有什么小动作。
“学会了吗?”
谢居还没从齐行那下重击中回过神,齐行的声音就响起。
谢居转过头来,左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小孩迷离的眼睛看着哥哥,面上呆呆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回话。”齐行看着弟弟被打懵了的样子,指尖动了动,开口却依然毫不留情。
“学……学会了……”谢居的声音喃喃的,似乎也并不知自己在回答些什么。
“重新开始,一边十下。”
谢居像个木偶般,机械地抬起手,左右开弓,重重地打上自己的脸颊。
很疼很疼,他却不敢留半分力,意识像是飘到了高空,徒然地看着自己给自己施加痛苦,生生忍受着剧痛,却半分也挣扎不得。
两边都肿了起来,不仅脸上疼,手也疼了。谢居木然地不停挥着手,又一次要落下时,被齐行捏住了手腕。
“不会数数?”
谢居呆愣愣地看齐行,有些畏惧而又听话地乖乖放下了手,“对不起……”
齐行的心微微被扯了一下。
“再敢撒谎,就不是几下巴掌的事了。记住没?”
“是……”谢居瑟缩了一下,很乖很乖地点头,我记住了,再不敢忘。
“站起来,弯腰抓脚腕。”
刚才的,不过只是个开始。
谢居照做,跪了一段时间的膝盖酥酥麻麻传来疼痛,却不敢让自己形态有失。头朝下,血液尽涌上脸,像是更加肿胀疼痛了起来。谢居握住脚腕的手紧了紧,有液体滴落在面前的地板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这二十下,罚的,是你的欺瞒。”齐行只做不见谢居的惨样,和隐藏在这顺服之后的无声的小小抵抗,风轻云淡地道,“现在,来谈谈逃课的事。”
谢居浑身一颤,“我知错了……”
“你若这样还不知错,那也就不是我的弟弟了。”
齐行这话也不知是夸是贬,谢居听进耳里,不敢开口。
“也二十下,用藤条。同意?”
可笑,若是说不同意,就不打了?谢居不知道,因为他从未在这种情况下对哥哥说过不字。
齐行拿了藤条,很快地,便砸向此时谢居身体的最高点。
夏季薄薄的裤子丝毫不能缓冲尖锐的疼痛,齐行下手太重,一下就让谢居险些叫出了声。而惯会隐忍的孩子只是身体晃了晃,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一连十下,齐行手里的藤条没有丝毫停顿,一扬一落,顺着臀峰向下打去,仿佛是在执行着精准的命令,若是脱下裤子,怕每条伤痕都没有什么差别。
谢居的呜咽哽在嗓子里,转化为浓重的喘息,他就要坚持不住了。谢居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晃,意识晃得更加厉害,若再来一下,他必会站不住的。而如果站不住,要么翻倍,要么重来。
幸好,齐行此时停下了手。
番外一
3.
幸好,齐行此时停下了手。
自己的弟弟,齐行比他更了解他的状况,惩罚只是方式和手段,并不是用刑。
“歇三分钟,自己调整好状态。”
“谢……谢谢哥……”谢居有些摇摇欲坠,却仍是努力撑着身体,握住脚腕的手已经汗湿了,粘腻腻的,满头也皆是汗。
“热?”齐行将空调调低了几度,又走到谢居跟前,“趁这个时间,聊一聊。我不认为,逃课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原因?”
谢居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颗汗珠,又很快滴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问的是什么?”齐行才不惯他这毛病。
谢居深吸了口气,“是谢居懈怠学业,不守规矩,该罚。”
“谢居,原因。”齐行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孩子又是浑身一颤,弱弱地唤了句,“哥……”
“安之。”
这两个字一入耳,谢居再多的心思都没了。像是魔咒一般,只要齐行一唤他安之,他就能乖得不像样。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着的人,所给予他的温暖和少有的宠溺。
齐行接着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早不需要再学现在的那些知识了。但每个地方都有规则,你既然坐在教室里,就要做好学生的本分。”
其实以谢居的水平早可以念高中了,保送的名额已经破例给了这个初二的小家伙,只是齐行一直压着,他始终认为,跑得太快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如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不久前,小谢居又隐晦地向哥哥提出想跳级,齐行只是淡淡一笑,随手出了几道题,“做得出来,我就允了。”
那题目刁钻古怪得过分,却又全然只涉及了初中的知识点,三道题,谢居一道也没解出。
之后谢居再未提过。其实他并未有多的想法,只是觉得每天坐教室里听着已烂熟于心的知识点,实在是太过无聊。
如今齐行谈起来,孩子依然有些小小的不甘,和委屈。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做得不对。
“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齐行看着谢居颤抖得更加厉害的身子,又拿起了藤条,“这次期末考,如果总失分在十分内,我便同意。”
嗯?谢居半晌才反应过来,喜悦充满了全身,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谢谢哥。”
齐行没答话,只是道,“还有十下,撑好。”
藤条又顺着之前的伤向上走,原原本本地覆盖了一遍。臀上缓过了些时间,再遭此番重复,更是磨人的疼,但不知是否因为心里松快了些,谢居竟觉得,比刚才好熬了。
齐行把藤条并着戒尺一同收回去,“起来吧。”
谢居松了手,一点点扶着腿站起,伤处的疼痛,伴随着血液回流的眩晕和长期保持姿势的酸疼,一齐向谢居砸来,天晕地旋后,便被齐行揽在了怀里。
齐行轻轻拍了拍谢居,然后放开,“如果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我支持。”
齐行对弟弟的疼宠,常隐藏在严厉的苛责之后,比如唤他安之,又比如这次。
对很多孩子而言,这无法理解,即便理解,也不会不委屈。幸而,谢居太过懂事,他什么都明白。
温情转瞬即逝,齐行见谢居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又道,“现在是十一点,到明天早上六点,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清楚。”
再有万般理由,谢居这次的错,在齐行这里绝不是可轻饶过去的。只是,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撑得住。
齐行不会管那么多,罚了就是罚了,谢居也不会管那么多,既然罚下,那乖乖受着就好。
一年前,他也不是没有过抵触,不是没有过反抗,但那些东西,早在齐行的痛责下,和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都转化为了对哥哥的全心敬服与依赖。
齐行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走到客厅,单亦群正坐在沙发上。他家的钥匙,他一直都有。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原创】帝师(师生)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联合】我家的少爷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5 22:48:55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