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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倾城阕(古风)[第22页]

作者:倾城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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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小七欢乐片段X2
“小七你知道吗?你大哥良心发现用了个本该要上贡作为朝贺贺礼的灵药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后殷勤地要哄哄你,却又被你摇了两次头顶回去,吃了个大憋,闷火全用摔杯子解决!苦恼着正不知道怎么向皇帝交代!”说着自己模仿起大哥的神色,雪宜不禁被逗乐了。
季臣更是眉飞色舞道:“还是小六有办法!二话不说冲进厨房,拿了什么面粉胡椒、盐、糖、酱油那么一搅合,拿了上好的江南青瓷装了,又用上好的苏绣包上,直接就给摆到礼车上去了!你大哥气得想要打人,小六直接撂下话说‘反正皇上得了这玩意,也就是放在宝库里供着,江南上好青瓷、苏绣,也对得起他了。若是赏人更简单,谁吃了没效也不能找皇上说理去。若是皇帝吃了没效,到时候一群大臣哭皇上还来不及,谁想的起来咱们啊。’小七!你说他这事儿干得绝不绝?”
雪维收了笔墨,板着脸问,“大半年不曾看,以前教你的,可还记得?”
“……”
“说话呀?”
“不好说……”
“?”雪维一挑眉,似是询问。
“若说记得,六哥考了我答不上,岂不是要挨骂。若说一点都不记得了,那六哥现在就得抽我。”雪宜面无表情,一般正经。
雪维忍俊不禁,倒是乐了出来,别有深意地笑问道:“又活过来了不是?可是都好了?”
雪宜自然是明白六哥一语双关,只是低了头道:“身上大好了。”顿了顿说:“至于旁的,小七自此往后,本分做人,规矩做事,安分守己,没什么好不好的。”
这不是更新这不是更新这不是更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才发现越来自己写了这么多,自己爬自己的楼也真的是很辛苦啊!再发一点回顾,还记得小七被送到豫州做人质之后种种吗?简单的说就是遇到了毁容的素素救了他一遭,然后抓回去被刑讯,最后吊在城楼上,大哥放弃他了,六哥奔袭而去,却是萧靖领先一步救了他,治伤的时候才发现夏邯之前怕他有所异动给他下了药,心灰意冷地没有见赶来接他的六哥。平铺直述就这么简单,但现在把原文看过去,亲妈突然有点心疼了。。。
以下一点片段:
“像花瓶一样的美人,要不然碎了,要不然变作红颜祸水。可你是雪宜生平所遇最善良大气,最勇敢的女子,我对你钦佩,甚至仰慕。”
若真有神灵,那么所有神灵一定都是调皮的孩子,给你卓尔不群的才气,就剥夺你纵马驰骋的能力;给你娴静温柔地品性、过人的气魄与勇气,就剥夺你如花似玉的容颜。
“此生遇到公子,已是万幸。素素一生如平地之溪流,缓缓流过,看着永远不变的风景。直到遇到公子,仿若越过一块涧石,再向下,便是万丈瀑布垂悬而下,银河垂落,斗转星移,即便落地便要摔死,也不后悔这一跃,改变了生命的轨迹。我感谢上苍,让我为自己活过!”
银剑,素手,颈间横切,一抹嫣红,火燃烧红了血,血染红了火。一院子哭嚎的内眷,一个无助跪地的父亲。雪宜的眼中已没有泪水,只有风吹过时的生冷和刺痛。
这个世上,有人幸福地活,有人寂寞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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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记得大哥夏天时打重了小七,还曾去安慰他说,心里是疼他的。可今天……你有把他当兄弟吗?他到底是你棋盘上的棋子还是血脉相离的骨肉至亲?”雪维只觉得被人掐住喉咙一般难过,他一把将那件染了血的单衣拍在夏邯桌上,双眼中尽是愤怒。
“告诉我,你有把他当兄弟吗?”
“他当然是我兄弟!但是,我要这个兄弟之前先要他对我尽忠!”夏邯的嘶吼,连帐外把守的士兵都吓得一哆嗦。
“站住!”一声断喝,“你以为你还能救得了他吗?你就是快马加鞭得赶去,这陈方城以北的城池只要一天还姓王,你就只能躲躲闪闪绕道而行,等你到了朔临城下,少说两三天路程,到时候那上面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尸体?!大哥,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尸体是我弟弟!他还没死呢!”雪维多年来没少顶撞夏邯,但从未如此歇斯底里。眼里的血丝,颤抖的喉结,雪维感觉自己快疯了,无法冷静。他不懂大哥为什么此刻还能定下心神坐在帅位上。
提剑而出,只剩给夏邯一个背影,“大哥,我也许不够懂他,也许不够理解他,也许我曾经有意无意间伤害了他,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他最大的伤害,是他自卑的源头。但是,那些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是我教养大的人,是我心疼的人,是我倾注心血的人,是我爱的人,我不能,也不允许他变成一具尸体!”说罢,夺门而出,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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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雪维扔下酒杯,拿起半壶冷酒直接灌下去,问身后的人。
“白羽,你看看水边那只雁,他不肯往南飞,北地冬天冰冻三尺,他也许会被冻死在这里。他的族群都在温暖的南方,他为什么不肯回去?”
白羽默默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答道:“可能他宁愿冻死在这里,也不想回去了。气候虽温,人心不暖,又有什么用?”
“我想也是。”雪维长长出了一口气,朔临城中的朔河水流较湍急,刚入冬月,还未结冰,他就愣愣地看着眼前凄凉风景出神。
“进庙拜神。萧靖虽不尽信神佛庇佑可以使人成事,但七分人力、三分天意,萧靖没狂妄到弑神杀佛那般造孽的地步。是以心怀崇敬,但又敬而远之。毕竟佛祖即便真有其灵,又怎能使众生信徒都得偿所愿呢?”萧靖又问:“先生信吗?”
“我信。”雪宜点香,复有跪在蒲团上,恭敬三拜。“虽然从未潜心礼佛,吃斋茹素,但心向往之。将军曾经跟我说,你要的,会自己去争取。其实我心底与将军一样,虽不敢去争取,但并不信命由天定。只是,我相信天地有灵,善恶有报,此生从未做过坏事,唯愿善始善终。”说罢,低头扣首,一头点地,久久,才起身。
雪宜轻轻摇摇头,“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确是胸无大志之人。将军当年年少艺高,立志有一番作为。而雪宜至今刚好也是十八岁生辰,全无半点成就不说,还弄得一身伤残。其实文人墨客,都憧憬过退隐山林,与三两好友‘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的田园生活,然而那确实不切实际。且不说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要被饿死,就说这乱世之中,哪儿有一方净土?何况身在夏家,我举步维艰……”
“先生不必遗憾,世上陶公几何?凡俗几何?古往今来多少文人不得意的时候都去写什么辞官归隐的章句,但终究都放不下。要不然,豁达如苏轼,被贬到黄州好好住着不就得了,也不用写什么‘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的话给自己惹麻烦了。”
“雪宜从没想过做什么世外高人,只愿此生,能平安终老,淡然一世就好。”雪宜并不是谎话,也不是虚伪,更不是愤世嫉俗,而是出自本心。身在夏府,比起常人,他算是锦衣玉食的了,夏府出入的无不是王侯将相,达官显贵,可是他只觉得疲累,并不觉得向往。
“这不可能!”萧靖脸上格外的冷静,言语也颇为狠厉,仿佛事实对一个从不贪心的孩子也如此残酷。“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句话叫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硝烟战火中人命太轻了,老百姓只有受着。而对于你我来说,都已经是这时代风口浪尖上的人。只有成者王候败者寇,没得可选,没有退路。我萧靖是自己挤上这风口浪尖的,而你不同,你生来注定无从逃躲,这就是我说的三分无从改变的天意。先生的出身把你摆到一个逃不开的位置,先生的才华也逐渐展露,令诸侯羡慕、嫉妒、尽心拉拢或者忌惮、甚至对你除之后快。你这一生,已无法淡然、平静地过下去,至于能不能平安终老,尚未可知。先生不如用剩下的七分人力,做点什么。”
总算、总算把自己之前写的文都重新读完了。。。百感交集啊。。。

这是更新这是更新这是更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曙光,将现。
与黎明同照耀大地的,还有草野间冲天的烈焰火光,和冲破火焰飞矢而出的骑队。
踏碎一地夏草琼花,血满天涯。
“报!”一士卒踉跄飞跑进帐,身负重伤,衣衫破碎,脚下不稳,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翻卷的血肉,炭黑色的灼伤,雪维在看到信兵的一瞬间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瞳孔收缩,一手扶在案上强自稳住,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说”字,满脸阴沉。
“回报元帅,卯时初刻敌军果然至东北深草荡小路,未见步兵偷袭之态,反见……一路骑兵声势浩大而来……敌军数十筒油直接泼到草野中……兄弟们没弄清形势,就沾了一身,待到得令冲上去,数十火把扔来,整个……深草荡……早已是一片火海!虽然拼死顽抗,放箭无数,奈何骑兵脚程甚快,为首几骑更是迅猛如鹫,冲破火焰而出……我军……伤亡惨重……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大多数人,没等回过神来,火随风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可怜同袍们有妻有子,五千男儿,本欲建功立业,奈何寸功未立,便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皮肉绽裂之声此起彼伏,干草易燃,这会儿,只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言及于此,泣不成声,哭号捶地,乃至伤重晕厥,才被人抬了下去。
静,无边的静。直到胸腔中的痛与恨在沉寂中爆裂!
“混蛋!!!!!!”
这一声发自肺里,用力至深。雪维一脚踹翻了帅帐几案,砚台应声而碎,朱墨飞溅!
“传令攻城全体将士速速城下列阵,冀州的兵马来一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其余人整军随我亲去,刻不容缓,待援军到达之前,即刻攻城!”
你可曾想过那些兵士与你生长在同一片土地饮着同一片江水?你可曾想过他们曾在你手下与你共同出生入死并肩而战?
手中捏着那封昨日被他置之不理的联名请愿书,他,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也只得大笑三声!
挥纸,提剑,纵切劈落,一分为二!无情撕扯,如裂帛之声,透着惨烈!
眼前,纸片如无根之萍飘荡飞落,又复归于泥垢,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名字变得那么刺眼。
既然,是你亲手将这上千个带着满腔热血一心为你情愿作保的名字付之一炬,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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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陈方城城楼上,时隔月余,烽火硝烟中再见到那一袭红色披风和黑甲长剑,让人顿觉心安。
合袖长揖为礼,雪宜拜道:“萧公、陈大人。”
再望城下,纵使烟尘滚滚,也掩不住短兵相接处点点血光。若说昨日骑兵火攻偷袭尚有机巧可言,那今日正面交锋,拼的便是实打实的兵力。围困多日,兵疲马乏,加之本就以寡敌众,冀州军再骁勇,也初见颓势。雪宜带来的仅是先锋部队,而后续援军调配尚需三五日才能赶到。再看萧靖,一手握剑,矗然而立,虽面有愁云,但毫无惧色。
“雪宜虽见信即来,然路途遥远,萧公帅诸将士守城至今仍有这样的战力,当真令在下佩服。”
萧靖轻笑一声,“有先生为我千里奔袭而来,总不好叫你为我等收尸吧。”
“主公这个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陈彧面上虽稳得住,但心里已是起急,“军师带来的先锋虽是精兵,但这对手是夏雪维手下的军队啊!何况数量上我们与夏家军差距悬殊,后续援军若再不来,强攻之下,我等必败!不知军师可有良策?”
“雪宜没有良策,此次前来,就只有下策而已。”
“可是……”陈彧刚欲再说,便被萧靖挥手制止道:“先生请讲。”
“我军援军尚需五日可来会合,昨夜火攻,已破解了对方合围之势,给援军让路。然而以六哥用兵之速,正面强攻下,必是一番苦战,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难有胜算。为今之计,只有鸣金收兵,据陈方城池之利而守,以待援军。若对方继续挺进,这陈方城恐怕不保了,待与援军会合之后,便退守南隶城。”
陈彧不解道:“那既然如此艰难,何不此时就撤军?为何与援军会合之后反而要退?”
“此时若弃城而去,千里广袤平原无处藏躲,难道要我军负箧曳屣、四散而逃吗?退,也要退的有章法,整合军力后撤,方能保住下一城。否则,只得一路踉跄逃窜,以六哥用兵之狠,必会为其剿杀殆尽。”
陈彧点点头,只得长叹一口气。他本以为雪宜还有奇谋,听了此言不禁失望。但细想想他能率军冲进重围解了孤立之困已是神来之笔,哪能奢求筋疲力尽的残军再有获胜之法呢?只得叹了口气。
“陈大人失望了?”雪宜玩弄着手中的折扇,讪讪自嘲道:“雪宜是人不是神,有玩弄机巧之能而无翻天倒地之力,何况城下攻城的那个,才更接近于神不是吗?”
会合援军再行退守之言本在萧靖意料之中,一来冀州的实力较之江南相差尚远,绝没到可以轻易招惹挑衅的地步,二来天南地北本不相干,要不是徐椹一封冒名信惹怒夏家,也不会有今日之灾。如此这般对他不起,他却仍愿从塞外奔波而来相救困局,白白担负了骂名还要饱受内心谴责与煎熬。陈彧虽是无心之言,但自己的人一边享用着他奇谋妙计救三军于生死,一边却对他的谋划指指点点,思及此,更是心中有愧。
萧靖拱手道:“若非徐椹这个小人冒先生之名给夏侯爷寄什么断绝关系的书信公告天下,又怎会有今日的劫难,还凭白害先生在天下人面前担了不忠不孝的罪名,他日萧靖再行告罪。既是我萧靖手下的蠢货惹出来的麻烦,自当由我承担。如今不求得胜,只求全身而退便是。”说罢便转向陈彧,声音甚是威严,“萧靖有言在先,不过问军师治军用兵之法,希望陈大人日后不要多言。”
“告罪之说,倒不必了。出生之时,克死父母已是不孝;自我追随萧大人起,对侯爷已是不忠;昨日一战,昔日袍泽,皆葬于我手,已是不义;这罪名,倒并不是白白担上的。徐椹只是揭开了一道伤疤,而这道伤,是我自己亲手割下去的。如今这城下数万凶猛的江南将士,便如同我二位兄长的怒气,萧公捡了我这个天大的麻烦,只怕很长时间不得安宁了。”
他的语气,平淡的让人害怕。他的眼中,是无边的落寞,但不同于往日的哀怨凄婉,反而透着坚定与决绝。萧靖上下打量着他,白衣如雪,衣袖翻飞,盛夏暑热蒸腾,他却依旧如高山溪流那般洗净人心。
“乱世之中,本就没有安宁!上策也好、下策也罢,萧靖一军性命,就仰仗军师了。” 说罢,作揖躬身而拜。
自冀州军退守城内,两日来城下攻势越来越猛,投石坠入城中砸毁民房无数,夏雪维两万将士车轮战攻城,萧靖手下的士兵伤亡惨烈,只是仗着城墙坚固勉强抵挡。
府衙内,雪宜凝神焚香,陈彧静坐不语,穆伊却因为雪宜不许她上城墙而在堂上急得原地转圈。
“将军受伤了!大夫!大夫!”只见韩陆扶了萧靖进府,周围几个亲兵簇拥,申大夫也跟了上来。
“韩陆!闭嘴!”萧靖喘着粗气推开扶着他的众人,又强行拉过申大夫喊道:“你!去看其他重伤的士兵,我没事!”
雪宜眉头微锁,上前探看,见只是手臂中了一箭,伤在皮肉,便点头示意申大夫离开,动作利索的扶了萧靖坐下,剪开衣袖处理伤口。
雪宜手上没停,只瞥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韩陆,冷冷道:“韩将军要是觉得这个关口军心不稳不算什么大事的话,便尽管出去吆喝将军受伤的事。”
“啊?哦……我不喊了,不喊……”他话音未落,便又被打断。
“要是想得通,就出去做你该做的事。”
待众人散去,萧靖见只剩雪宜、穆伊和陈彧,才缓缓开口道:“确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余下三日,恐怕难保无虞。”说罢,便呛咳起来。
许是受伤的缘故,萧靖的声音低沉嘶哑,臂上一片殷红血色,足见战事之凶险。雪宜只是轻轻拍着萧靖的背给他顺顺气,并没有回答他。何况此刻也不需要什么回答,他们只有撑下去这一个选择。
少顷,穆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叫道:“夫君,你不觉得奇怪吗?外面轰隆轰隆的落石之声停了,人马喧嚣也不闻,刚才吵得天翻,怎么倒是安静起来了?连蝉鸣声都听得这么清楚!”
骤然听她这么说,其余三人才意识到,雪宜心道不好,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六哥不可能无缘无故停止进攻,必然出了什么事,难道……
“来人!”雪宜急忙唤道:“援军那里每日两报,昨晚来报已至黄河边上,可今日辰时已过,怎么还不见行军传讯?!”
听他如此一问,萧靖脸色也愈加难堪。一手撑起桌案变挣扎起身,恰在这时门外卫兵慌忙跌进门来。
“报!”
萧靖一拍桌案,指着卫兵质问道:“快说,可是援军军报?”
“不……不是!”卫兵吓得一个头磕在地上,“是……是敌军收兵了!还……还送来这个!”说罢战战巍巍递上一个箱子。
萧靖见状心已凉了大半,陈彧打开木箱,不禁惊叫出声,赶忙合上。
“主公……这是秦将军的人头!他……他不是该率领援军赶过来的吗?怎会……”
萧靖见那断颈处血肉模糊,双眼圆睁,端得是死不瞑目,昔日战友,今落得身首异处!他不禁紧握双拳,满眼尽是喷泄而出的愤恨和痛苦,他无助地望向身边之人,只见雪宜脸上早已褪去了血色。
六哥率两万亲兵奔徙至此围困萧靖将近一月,彼此兵力一清二楚,连日猛攻城墙,兵力并不见减弱,他又如何能分身有术,调兵再将冀州两万援军在一夜之间全部击垮呢?
“报!守城将士来报!敌军阵营中出来了一人前来议和!”
“谁?”“何人?”萧靖与雪宜不禁同时问道。
“敌方主帅,夏雪维!”
看到二十多条回复我是很开心了啦,可是看到那么多人担心小七。。。我只想说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像丧心病狂的后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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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某些知道楼主黑历史的要慎言慎言慎言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还想在新读者那里当个高冷的兔子你们手下留情!


昨日征战喧哗地,待人声息止、铜锣高挂,也不过是一片苍茫净土,若非那斑斑青苔血迹染就的巍巍高城,又有谁记得曾经的肃杀和惨烈。
雪维一身橙红色华服,金冠环佩,不着铠甲、不佩刀剑,背靠青天旷野,负手审视着眼前这座数百年历史中挣扎残存下来的陈方城。
他的目光一寸寸沿着城墙向上望去,城头垛口竟高的有些遥不可及。想想昔年江南与豫州兵火燃起之时,滴水成冰的严冬里,他是不是就被那逼到走投无路的王椽吊在了这百丈高城?他是不是在残守酷刑的绝望里也有一丝盼着与他血缘相连的人可以舍弃得失赶来救他?就在这座城下,死了一个曾经风光不可一世坐到封疆大吏的暴发户土匪王椽,出了一个用兵如疾坐收渔翁之利的萧靖,成就了一个进发中原腹地大胜而归的夏家,却让他丢了那个温顺乖觉才思出众的小七弟。
城门,缓缓而开。铁门的沉重铿锵声卷起飞扬的沙尘,可他日思夜想的、让他爱并痛恨的人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萧靖与陈彧、雪宜并手下一干人等皆立于城门,众将严阵以待,各个身材孔武、面如鬼叉,刀尖出鞘、搭箭在弦,其戒备之森严,令人屏息。可饶是这样,目光碰撞,电光火石之间,但论气势之高低,竟不敌手持一柄折扇、只身孤影而来的夏雪维。
雪宜知道,身旁总有千军万马,在六哥眼里也不过是虾兵蟹将,那双锐利的双目宛若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直刺得他习惯性地不敢与之对视,但又勉强自己定下心神不让目光有一丝逃躲。这副就算有所准备,可又无法压下心慌与不安的样子,完完整整落入了雪维眼里。
在沉寂中,雪维只是轻蔑一笑,复而看向萧靖。哪怕手臂负伤,一身尘土,走投无路之时,却能如此坦然,气度不凡四字,倒也当得。
也许这是萧靖第一次得以正式与他面对面,不是作为不起眼的下官,不是最为敬陪末座的宾客,而是真正与那个名震天下、骄傲地不可一世的冰冷君子四目相对。眼前的人,卸下戎装战甲,一身耀眼的橙红华服贵气逼人,他的寥寥几个侍卫远在数十步开外,可他傲然挺立、成竹在胸,更谈何惧色?如此风貌,世间评说夏雪维倾醉了众生、颠倒了荣华,倒是此言非虚。
陈彧看看自家主公,又看看一众将士,未免己方输了阵仗,率先打破沉默。“在下冀州陈彧,久仰六公子威名。不知今日六公子送来我援军上将人头在先,休战只身而来在后,还敢撇开侍卫数十步,三军列阵远在二里之外,到底是何用意?你又把我冀州军的阵营当成什么了?”
“陈大人此言差矣。”雪维把玩着折扇在掌心轻轻敲着,不疾不徐道:“我既已言明前来议和,用意自然在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雪维身无一兵一甲,对你们难道还不算客气吗?又何必字字咄咄逼人,生这么大的气。”这话,半带笑意。
陈彧甚是看不惯他那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振袖一甩,喝道:“呵!你就不怕此刻乱箭齐发被取了性命吗?”
“怕?夏雪维自打出生起还不知怕为何物?何况你也该问问你家主公的自尊心,会不会容许他在快要一败涂地到丧家之犬的时候还行此卑劣手段。”眉峰一挑,翻手一抖振开那竹骨生风的折扇,“其实萧公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肯身而来恰恰说明了我夏雪维还敬你是号人物,有那么一点顶天立地的丈夫本色,值得我动武之前略费唇舌。”
“请指教吧。”萧靖单手一挥,面上不起一丝波澜。
“萧大人如此对待贵客吗?站在这风口里说话也不怕冷风打伤了牙齿。”
“敬请府衙一叙。”
“王椽的府衙,实在恶心的令我作呕。陈方城也算是重镇,难道连一间茶楼雅室都如此捉襟见肘吗?”
若说这人,也是任性到极点了。可惜萧靖如今受制于人,他不会傻到真射死了夏雪维让其余将领率兵把他们剿杀到片甲不留,也更不会傻到放弃一丝转机拉着夏家六公子陪葬博死后出个名头。战场之上,谁先杀红了眼谁才勇往无敌,战场之下,谁更沉得住气才决定成败。
待茶楼老板颤颤巍巍端上茶水糕点便一溜烟躲开是非之地逃跑之后,萧靖与雪维相对跽坐,中间不过隔着一张上好的雕花紫檀木矮几。
“军师,请坐。”
萧靖只这不动声色的一句,两兄弟皆是一愣,雪宜转瞬迟疑还是静静落座,而这句刺耳的‘军师’也仅仅让雪维杯中清茗轻轻波动而已。
曾几何时,坐在六哥半步之后执为人子弟之礼的小七,竟有坐到他对面分庭抗礼的一天!也不知该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心寒多一点。
雪维只得苦笑,去年霜林枫路上,挥鞭伤惨了他,以至亲口说出斩断亲情的话,然而终究还是太过在意。不见之时恨如仇雠,待眼前见到这熟悉却陌生的一袭白衣,竟是心中悲怆翻涌,口中荡漾着的尽是这一盏仰天雪绿挥之不去的苦涩。
雪维微叹口气,才又换上那副唯我独尊玩世不恭的口气。
“我今天是特意来为诸位解惑的,也许萧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的援军上将是怎么被装到木盒子里的。”
双拳紧握,死死扣在腿上,只这一句,萧靖强压怒火,甚至臂上伤口迸裂,血染衣袍。
“你……你根本没有人手,也没有时间去阻挡两万人的部队!”
“我从不打毫无准备的仗,就算我兵多粮多再加上比你脑子好使,可既然是要围山打虎,我也没大意到不留有后手。黄河边的伏击我早在兵至陈方、形成合围之势前便已兵分两路,昔年王椽留下的豫州兵力布防从来只重军力不重城镇联防,而萧公看似也没抽出时间整顿新得的十数城池的防务,这豫州大半又尽归我夏氏,另一路军要轻装疾行以最短距离埋伏到黄河边去,完全避开你的岗哨倒也不是难事。夏末涨水本就凶险,贵属带着一帮北方的旱鸭子坐着那么笨重的大船浩浩荡荡地过河,我只需轻舟快艇,备上火把火药,轻轻那么一扔,……”
“你!”一口气积于胸腔,萧靖一手按住伤处,一边喘着粗气。
雪宜一双明眸,满是复杂的伤痛。原来,六哥早有筹谋,环环相扣,死死抓住了冀州军不善水战的弱点,以最少的兵力达到了最好的效果。可以想见,六哥根本无需全部弄沉冀州的船只,只消炸得船只进水,炸得人心惶惶,那些从未经过水战的兵士九成不识水性,波涛翻涌间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加上大船笨重操作不易,经验不足的冀州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将被杀,然后缴械投降,或是葬身鱼腹。便有侥幸逃脱者,如此呛水,三魂不见了七魄,自然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
六哥既然早有准备,那难道……
雪宜只觉瞳孔渐渐丧失了焦距,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猛地抬头望向雪维。
“不错,十日前我军已经到位,他们目送着他们信任着的那个曾经指挥他们夺下江北的七公子带着新婚妻子和精锐部队过了江,却放了你们一马。因为我和他们都不甘心,想看看七公子是来做什么的?结果啊……七公子好大的阵仗,竟一把大火一夜间让江南千余将士葬身烈焰的地狱纠缠之中,你真是送我们好大的礼啊!”雪维说到此事情到愤时,再也难掩激动,愣是字字如从牙关里挤出来一般的狠烈,“我还道你素来乖顺小心受尽了委屈想要好好调教你权作补偿,可谁知权谋兵法终究都用在了我自己身上?到底是你机缘巧合跟这个萧靖交了心,还是你始终在夏家就是包藏祸心、狼子野心!若早知你是个忘恩负义没有天理良知的人,还不如当时命他们动手杀了你干净!是不是狠下心杀了你我们上千个兄弟就不会死了?”说罢翻手扔出手中的青瓷茶盏,眼看狠狠向小七额头上砸去!
桌案下的手,死死攥着衣衫,仿佛要揉烂的不是衣衫,而是自己的心。没有预期的痛感,没有一声脆响,雪宜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血,鲜红的血,可却不是他的血,而是萧靖负伤手臂上的殷红。雪宜惊诧地看着萧靖握住了茶盏,缓缓起身,用那只受伤的手高高举起,在场所有人屏息凝神,抬头仰望,只听一声划破空气的摩擦声,那茶盏狠狠摔下,刹那间七零八碎,瓷片飞弹,檀木桌案上赫然一个坑痕!
“给我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指责,一句大是大非,论个忠孝礼义,便要让人折了身心意气给你当棋子摆弄吗?我萧靖今日认栽,技不如人,但意气豪情尚在,我拼尽城中所有兵力也要与你誓死抗争到底!毕竟,你才是这天底下最没有资格说他的人!”
“哈哈哈哈哈!”雪维绕过几案走到萧靖面前,“誓死抗争?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打吗?围困月余,城中已无粮草,此刻想来我江南的大军已经把这座城围得水泄不通。我现在给你一条活路你最好老老实实接着。第一,你冀州的穷乡僻壤我不稀罕,你,带着你手下的废物给我滚回黄河以北!第二,作为议和的条件……”他看都没看,只是拿手中的折扇一寸寸划过小七的脖颈抵住他的下颚,“我,要,他!”
“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最好也跟你的手下商量一下。是觉得为了一个本不想干的外人一起饿死在陈方城里当干尸比较划算,还是合计一下舍了他一个保全自己的家底逃回去?”说罢,雪维便堂而皇之的向外走去。
“主公,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杀了他,再作打算!”几个将领急忙阻拦。
“放他走!”
“不行啊!”
“我说放他走!”低沉的嗓音,声嘶力竭的嘶吼,再没人敢反对。
雪宜只是跌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一场戏剧落幕。也许这世上最奢侈最任性的事,便是把这左右天下的战局,化为了一场意气之争。六哥本来可以大举进攻把他们一举歼灭,可他偏要放虎归山,只为了让自己亲眼看着,到了生死关头,即便是萧靖也会跟大哥做出一样的选择,让他知道他自以为倾心相交的人,也有那副为了利益蝇营狗苟的嘴脸。让他后悔,让他自责心痛,仿佛这样才能惩罚他背叛自己养育之恩的罪。萧靖本来可以做一回小人,左右是必败之局,倒不如先杀了夏雪维陪葬,可就像六哥赌定他不会那么做一样,他真的按照外交规矩放人,哪怕全军死殉,也不违背他心中所要保全的信念。
而这两个人的症结所在又是什么呢?竟是自己。自己是什么呢?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生来没有天理和良知的人!你们争来何用啊?思及此,竟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浑浑噩噩,噩噩浑浑。
不知怎么回到自己房里,从小长在夏家,习惯了承受侯爷的雷霆之怒,他练就了一种本事,哪怕内里支离破碎,却依旧能撑住表面不起一丝惊澜。直到他,挑帘进入内室,看见穆伊,看见她竟也极少地露出一副小女儿之态,看到她高挑的鼻梁,红润的脸颊,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他突然哭了,无声地哭了,那么寂静。
“夫君,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想不想听?”穆伊见他进来便三步并作两步上来,看到他眼角的泪,才问道:“你怎么了?你……”
他再也撑不住了,就那么顺势跌在她怀里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像个受伤的孩子。穆伊再没有多问,只是抱着他在榻上,轻轻拍抚着。此时不需追问,只需陪伴而已。
八十四
“残余全部兵马集结,只等主公号令!”
雪宜刚想开口,萧靖一挥袖制止了他,转身,登台,拔剑,剑指天涯。
“我萧靖,一不敢忘军师舍身相助之恩,二不可愧于比肩而战的袍泽之情、朋友之义,哪怕战死,也不做出卖朋友、忘恩负义的小人。下面一众将士,也有高堂妻儿,若还是仍有愿与我死战守城的,拔出你们的刀剑,随我登上城墙,让敌军看看我冀州汉子的血性!”他的每一个字,都自丹田而发,振聋发聩。
“三军将士,誓与主公和军师共存亡!”
“三军将士,誓与主公和军师共存亡!”
“三军将士,誓与主公和军师共存亡!”
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勇士。雪宜静静扫过列阵的每一个士兵,他们大多负伤挂彩,泥水与血水模糊了他们的样貌,只有那一双双眼睛,一双双同样的眼睛,如同秃鹫在绝地反攻前那样可怕。那些眼睛深深相信着台上这个男人,哪怕他可能不能为他们带来胜利、带来富贵,但有一种东西,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追随。若非这两年身在萧靖心中亲眼所见,他一介书生或许从来不会有机会懂得什么叫战场铁血、什么叫军旅豪情,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过命的交情,为什么一个人能为了他所坚信的、所追随的而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今天他该感到幸运,因为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交出他夏雪宜一人去换众将士的命,因为他也成为了这种深入骨髓的羁绊中的一员。那震天嘶吼的口号声中,将士们高喊要与他共存亡。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铮铮铁骨,一片丹心。
不断有人冲上城头,不断有人被抬下城墙根,不断有人淹没在硝烟里,不断有人被掩埋在黄土下。整整三日,在江南军的围攻下,萧靖和他的士兵凭着胸中一口气撑着,硬是没让他们踏进城池半步!
整整三日,冀州军几乎死伤殆尽。城外的人明显未曾想到他们居然这么顽强!如此打下去只会徒增损耗,雪维何尝不明白他只需围而不攻便可待其弹尽粮绝,只是他不甘心自己几倍兵力居然迟迟还攻不下一座陈方城!但他是一军主帅,他知道不能一直疯狂下去,终究还是选择了围守。
陈方城被围一月半有余,俨然已经化为一座死城。民房被投石压垮,百姓人人自危,藏躲不敢出,在这座一切机能都瘫痪的城中,米粥越变越稀,遍地可见战死将士的尸首,以及尸首边上争抢那一点吃食的丧失理智的暴民。血腥气弥漫,全城笼罩在死亡的恐惧当中。
够了,真的。
夜半,煮酒尚温。萧靖踏进雪宜的暂居的府衙小院,不知是院落景致的缘故,还是那院中之人的缘故,任院外兵荒马乱,哭号遍野,只一踏进这里,便觉心静下来了。
“你来了?”他的语气一如往常那么温和,只是指了院中桌边石凳,萧靖愣愣地坐下了。
“伊儿,你先进去吧。”雪宜并不敢看她,只见穆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但终究还是一点点抽离,直到松开了他冰凉的指尖。
待穆伊关门进屋去,二人还是半晌无言。
敛袖,斟酒,雪宜只是云淡风轻地开口。
“让我去吧。”
萧靖缓缓抬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此刻回去还有命在吗?又或者,不该用‘回去’二字,因为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归处了,它只能是你的葬身之地你不明白吗?哪怕没有任何立场可言,就作为萧靖个人,也绝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雪宜的手,轻轻地有些颤抖,他把手往袖口里缩了缩,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纵观此刻局势,我们已无胜算,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你若坚持,便前途尽毁,你若让我一人去,便还可撤回黄河以北休养生息、徐图再进。得失之间……”
“得失?”萧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要跟我说什么得失!不要到了这个时候再学起谋士说客分析利弊的那一套虚伪说辞,萧靖心中早已当先生是挚友,若你懂我的性情就不要在生死关头还强装出冷眼旁观、冷酷无情的样子!”
就像被戳穿一般,雪宜下意识双手捧着温热的酒壶暖手,轻声问道:“那你……若就这样结束,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不甘心……也许吧。只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争天下这场局岂同儿戏?萧靖技不如人,不能不甘心。”他这话里,满是英雄末路的苍凉感,说罢,复又自斟一杯,豪饮而尽。
“可我不甘心!”他的声音里竟带了一点颤音,“过去我执拗于自己的自怨自艾时,甚至想着哪怕是死了也没什么的,终究没人在乎我。可如今,我却拖着你,拖着全军将士来给我陪葬,不是你萧靖技不如人,是我夏雪宜技不如人。其实我早就该劝你答应六哥的要求,我们出不去了,那些将士都是为了我白死的!可我不是圣人,我被你们情义感动,并且我内心并不想回去,我知道有什么下场,我并不想死,所以直到今天我才……”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才说几句竟喘息起来,“这是,雪宜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想死,意识到自己还有想做之事,还有牵挂之人,才会这么不甘心。可见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醉心琴棋书画,研读佛经梵语,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双手捧起酒杯,闭上双眼,猛地灌了下去。因为肺疾的缘故,这酒他素来是不喝的,这股热辣辣的痛感烧着了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只一小杯,便觉又热又胀。他苦笑,擦拭嘴角。
这酒,就像要把人活着的艰辛全部镌刻在骨头里。
“但现在,我必须去。因为你们是为了情和义而以身相护,夏雪宜承蒙你看得起拜为军师,也有该担的职责。六哥的性情我信得过,他说会放你,就一定会做到。”
“夏雪宜,我说过了,绝不会让你去送死!”萧靖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仿佛要抓住什么,直勒得他青筋浮现。
“萧靖!”不只是烈酒太浓,还是他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感,嗓音沙哑中带了一丝哭腔,“你清醒一点!那么多人奉你为主,性命交托,现在不容许你意气用事!想想这三军将士何辜,全城百姓何辜?竟要陪一个微不足道的夏雪宜饿死在这陈方城之中!”
萧靖刚欲开口,突然一阵眩晕,眼前发白。
“你……”
“我在杯中放了一点迷药而已,明早你就无碍了。”
“你不能……不能去……”
“平民晋升之策的法案好不容易才展开,青州北地的商贸往来规划也百废待兴,你还有你该做之事,而那个让我又想念又畏惧的地方,那些让我爱恨不得的人,就由我自己去面对吧。”
只听完这一句,萧靖便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楼主昨天去整牙,拔了一颗,戴上了牙套,昨天刚带上一点都不疼,今天一天已经疼的快要死掉了!!!!!就有一颗超级疼,钻心疼,就像神经揪住了一样疼!上下牙不敢咬合就一直张着嘴,轻轻碰发现居然那颗牙有点松动了,但又听说整牙有点轻微松动正常的,哎呦呦!好后悔去整牙,疼死了,还要整一年,可怎么活,饭都嚼不了!!有的人的牙套是能摘下来的,可我这种偏偏是粘在牙上的摘不掉!疼疼疼!



鉴于上了一天的课现在才回宿舍,更文尚需时间。。。我先感谢一下大家的回复,然后来点评一下复更以来的回复系列。
1.表扬作者系列
楼主你真是太棒了!心心念念的文终于更新了!楼主好文采哦!一直放在收藏哦!
嗯嗯,我就是爱听这种!就算是夸张手法也听得特别舒服

2.小七像XX系列
一堆人:看小七想起苏哥哥
嗯嗯,知道你们琅琊榜后遗症是好不了,话说我室友全都要当靖王妃呢!你们赶紧去B站看av3040594,包你洗脑循环出不来

以下高能预警,神回复!!!
某a:看楼主的文想起了吾王鲁路修啊!
孩子,你还好吧???中二还能治否?



某b:小七真的性格好像易烊千玺啊!!!!!!
这。。。原来一年不更文,这世道已经变成这样了,楼主感受到了深深的代沟。。。


3.熟人狂黑系列
那些抓兔子逮兔子烧兔子烤兔子的就暂且不提了,我只想把下面这句选为本年度最佳评论!
@sonydlz:楼主这么久不更新,我还以为你远嫁朝鲜了呢!
感觉不会再爱了,熟人就是可怕,看看那些刚来看文的小鲜肉还知道夸我,你们这帮坏人!!!


“你不能……不能去……”
“平民晋升之策的法案好不容易才展开,青州北地的商贸往来规划也百废待兴,你还有你该做之事,而那个让我又想念又畏惧的地方,那些让我爱恨不得的人,就由我自己去面对吧。”
只听完这一句,萧靖便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当穆伊推开门的时候,雪宜只是不敢看他。从草原篝火大会上的惊鸿一瞥至今,不过几个月光景而已。他迎娶穆伊绝非出自本意,他们成亲本来只是一个带有政治色彩的交易。可是所谓爱情,总是心不由己的。他早已深深爱上了那个爽朗可爱的草原女子,在草原上朝夕相处的日子也许是他十九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当他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时,只觉心口如同堵塞了万顷洪流那般难受,她如每个妻子那般眼中饱含泪水,但又带着她独有的坚强与大度,微仰着头用力睁大那双好看的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面对萧靖他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以义正词严,可以强迫威胁,他可以伪装成那个面不改色的夏雪宜,可是面对洞悉一切的妻子,他竟只得木讷无言。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进雪宜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你会阻止我吗?你在为我而哭泣吗?
我一定是个很差劲的人,很自私的人,因为即便是生死抉择,我也没有把自己的妻子考虑在内,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何曾想过那个女孩只嫁给我三个月就要分离是多么的悲哀!
雪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搂上她的腰,嘴唇抵上她的耳垂低语,声音轻得好似刚一出口便要随风散去一般。
“穆伊,我也许骨子里是个无情的人吧。我的童年,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不知何为家,何为家人的温情,直到六哥开始带我读书,才有了兄弟,可如今,连兄弟这层上我也是失败的。我娶你,也许太轻率了,因为也许我根本不懂爱,不知道怎么为人夫,甚至有一天为人父。我花了十八年时间都没找到我在我的那个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最终还是离开了。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命如浮萍,身无归所,本就是不配有一个家的。得到你是我意外之喜,有一天再失去你是我逃不开的宿命。也许真如道士批命所言,我生来不幸,故而卷入我生命的人,并没有几人是快乐的。”
穆伊只是更紧的抓住他,本该是他安慰妻子的,然而这个有力的拥抱似不为寻求保护,却为保护他而存在。
“你不是我,你不能……轻易否定我的快乐。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卷进你生命的人,尽管遇到了坎坷和伤痛,却仍然没后悔相遇过呢?”穆伊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濡湿的睫毛,清澈的眼眸,她轻轻捧起雪宜的脸,说道:“我不会去阻止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正如你允许我提刀上战场杀敌时那样,你知道我是属于那里的,尽管担心的要疯掉还是放手了。今天我也一样,你有你决定要面对的事,有你的战场,你依从本心去做了,但也别忘了,还有一个为你担心得快要疯掉。所以……”她给了对面的人一个微笑,月光下,格外动人,“所以别让我等太久,千万要记得早点回家。”
许久,他只发出了一个弱不可闻的气音。
“值得吗?”
“你我是夫妻,我爱你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穆伊握上他的手,十指交扣,能清晰听到脉搏的跳动。我原来说过,无论什么地方,我会永远陪着你,可是偏偏这么巧,直到前几天才知道大意到连自己怀有身孕都不知道,我不能陪你去了,但我可以等你回来。
当月亮一寸寸被乌云吞噬,夏季的闷雷响彻中原大地,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趁夜出城,似要逃开一场倾盆大雨,但却终于被最初的雨滴追上。
城墙下,陈彧长揖俯拜,眼中似也有泪水。“我会谨记先生的嘱托,万望先生……保重!”说罢,再拜。
雪宜瞥了一眼城门外的魏沅,六哥手下的大将亲自而来,想来六哥算准了他必会今夜出城。他自嘲笑笑,如此看得起小弟,难不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还跑得掉不成?
雪宜抬头望着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得喘不过气。
“伊儿,那天还说有什么消息告诉我,是什么?”也许能再跟她闲聊两句,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穆伊愣了一下,只是调皮笑道:“虽然只是小事而已,不过我现在偏不说,给你留个念想吧!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他强扯嘴角笑了一下,转身伸出双手,任由兵士把他绑了,再不敢回头。
这样也好,只希望,我还有能听到答案的一天。
八十五
一身淡紫色里衣,外衣随意披在肩上,六哥未曾束冠,一头黑发随意系在身后,一把掀开帐帘,大步而来。雪维习武之人,骨骼棱角煞是好看,衣袖宽宽,没有消瘦羸弱之态,倒显得风流俊逸。如此披衣趿鞋而来,想来是自己扰人清梦了。
想想自己有多久没见到六哥穿成这样了?从前在夏府,六哥夜读之时,若遇到有所悟亦或是有所愤之处,便顾不得要扰人清梦,必得跑到他的离园把他弄醒,酣畅漓淋对谈一番才算痛快,有时说罢肯放他去睡,有时说到兴奋之处,或拽他起来读书,或拉他下棋,或是弹奏一曲让他箫声相和。纵是不得好睡了,但自己也兴致所在,不失为一桩乐事。而如今,半夜骤起,竟是为了惩治一个刚刚抓到的叛徒,真不知心里作何滋味。
眼前的背影只停留了一瞬,下一秒雪维反手抽出属下腰间佩剑,剑指小七咽喉。他一袭白衣跪在地上,耳边充斥着暴雨狂烈炸响的噪音,仿佛这场雨,要燃尽夏日所有的疯狂。
血珠,轻轻划过白皙的脖颈,在衣领染上几朵鲜红。并不觉得疼,只有宝剑的冰凉感那么真实。
当宝剑“哐啷”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才看清,六哥脸上的痛苦。他本是天之骄子,若真能不食人间烟火,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话,他的脸上就不该出现这样的表情。小七何德何能,让完美聪慧如六哥,把全部作为人的情感与偏执虚耗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雪维一把拽过眼前的属下,卷起他的衣袖,黑色狰狞的烧伤上是刚刚结成的血痂,皱巴巴的皮肤上爬满丑陋的烧痕。这是那一战留下的痕迹,是他的杰作。
红烛,燃了一夜,将尽。
红蜡一滴滴落下来,是逝者的眼泪。
雪维盯着烛光半晌,突然扯过小七的手,撸起他的衣袖,竟不顾剧烫抓起桌上滚着蜡油的红烛,把那火苗死死按在了小七细嫩的胳膊上。他本能地要抽回手臂,却被六哥死死攥住手腕。火苗在他白皙的手臂上跳跃着,焚烧着,这样的煎熬下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臂上烧得发黑,蔓延开来,烧裂皮肤,划开皮肉,“唰”地一下,烛火被按熄在他臂上。雪维手中的红烛几乎快要化成一滩热蜡,同样严重烧伤了他自己的手。
“六公子!”属下们吓得惊叫,急忙开始招呼随军的大夫。
雪维只是失神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看着地上跪着的痛到所成一团的小七,慢慢闭上眼睛,背过身去,毫无表情地吩咐军医道:“先给他看看吧。”
红烛,燃了一夜,将尽。
红蜡一滴滴落下来,是逝者的眼泪。
雪维盯着烛光半晌,突然扯过小七的手,撸起他的衣袖,竟不顾剧烫抓起桌上滚着蜡油的红烛,把那火苗死死按在了小七细嫩的胳膊上。他本能地要抽回手臂,却被六哥死死攥住手腕。火苗在他白皙的手臂上跳跃着,焚烧着,这样的煎熬下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臂上烧得发黑,蔓延开来,烧裂皮肤,划开皮肉,“唰”地一下,烛火被按熄在他臂上。雪维手中的红烛几乎快要化成一滩热蜡,同样严重烧伤了他自己的手。
“六公子!”属下们吓得惊叫,急忙开始招呼随军的大夫。
雪维只是失神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看着地上跪着的痛到所成一团的小七,慢慢闭上眼睛,背过身去,毫无表情地吩咐军医道:“先给他看看吧。”
雪宜只是木然地望着雪维手掌上的烫伤,大口喘着气,任由军医摆弄。
侯爷对我,猜忌、提防,把我当成他的一件东西,平时他可以肆意利用、伤害,真到要失去时却也舍不得,是以阴晴不定,忽而残忍暴虐,忽而又突然示好。他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可以恣意妄为,随便处置,当看到这件东西对他的忤逆超出了他的容忍的时候,侯爷也许反而不觉得生气了,只要抹杀了便是。可六哥呢?以你的性子,既然去年枫林中说出断绝兄弟关系的话,就不该在陷在情感中还对我有所牵挂。可见是外表冷漠,内心多情。人只会对在乎的人和事而疯狂,此刻恨我之深,未尝不是昔日对小弟用情之真。我毁了夏雪维的潇洒,把拉到常人都会有的偏执之中。你拿红烛烫我,却也深深伤了自己,可见你我兄弟之间,此刻无论再做什么,都是两败俱伤而已,或是伤在身上,或是伤在心里。
雨夜,淹没了蒸腾的暑气,似要浇灭人心。
雪维又能拿他怎样呢?多少年不曾有过了,眼里竟饱含泪水。
许久,他只吩咐了一句,“五更拔营,班师回府吧。”
囚车,镣铐,他望着被木栅栏隔断的天空,暴雨随过,却也还淅淅沥沥,云层之上时不时传来低沉的雷声,似是老天在低声哭泣呜咽。
他伸手接着雨滴,问身后的人道:“白羽,你还是来了?”
那个如影子般的黑衣侍卫,正与他隔着囚车的木栏背靠背盘膝坐在车沿上,他嘴里叼着一枝狗尾草,双手交叉在袖中抱着一柄细剑,把手中的外衣团成一团塞进囚车扔到雪宜脑袋上,“盖着吧,你这样的身子淋雨会早死。”
这张臭嘴,真是……罢了,我本想放你自由随你而去,但看来你不打趣我也活不下去,就让你接着跟着好了。
公子,夜翎的人如果有一天不用再执行任务了,就该死了,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正常地活下去。对我来说,护卫你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很有兴趣在一旁看着,看你这辈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在那之前,我就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吧。
我知道不更新还钻出来的话就铁定被你们拿板砖拍。。。但是我感受到了楼上杀人般的目光之后决定出来吱一声。昨天今天陷在两个论文的deadline里出不来啊,现在刚刚写完计量经济学论文的我,脑细胞已经不够写小七了。。。然后,不用你们踹,我乖乖滚了。。。




江水,浩浩汤汤,一往而东,过千仞而渺苍茫。
上次过江北去,是被送去做人质,这次回到江南,更是镣铐加身,命途多舛。他呆呆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心里叹道:也许这就是所谓‘顺流者昌,逆流者亡’吧!回想三年前,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鼓起勇气做了逆流而上的小鱼去看外面的世界,却依旧还是溺死在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池塘里,永生永世都出不去。
头脑发昏,眼皮发沉,凉气似在肺里打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每年秋意渐起时,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努力在咳喘的病痛中熬过即将到来的冬天。每年春暖花开时,他便可以庆幸着自己又活过了一年。千里辗转,战场奔波,大悲大喜,生死抉择。其实他的身体早就该撑不住了才对,方一过江踏入江南故土,累积起来的病痛便蹿上头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潮红,高烧之下,整个人忽而晕沉迷茫,忽而又轻飘起来。哪怕白羽一直“公子,公子”地唤他,也渐渐听不真切了。
“六公子,下面士兵来报,说七公子……”魏沅被自家主帅一瞪,赶紧改口道:“说人犯病了,好像不大好的样子。”
雪维听了下意识一拉缰绳,白马一个漂亮转身,向队伍后列赶过去,魏沅一拍后脑勺,只得赶紧跟上。
雪维亲眼看到囚车里那个瘦削的身子时,竟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就靠在角落的木栏上,似乎若没有支撑,便要倒地不起。这样的小七他太熟悉了,安静柔和的轮廓,病中软软的身体,印象中一年里一半时间他都在被大病小病缠着,好的那一半时候,还免不了一顿家法打到卧床不起。也许只有他病了的样子才让雪维觉得这是当年那个七弟,而他作为冀州军师站在三军阵前的样子,辗转在自己皮鞭下却仍旧耿直了脖子不肯屈服的样子,跪在帅帐里坚定决绝的样子,都陌生得让他不认识,甚至让他觉得有一丝可怕。
“魏沅,命你率领三军,返回铜陵城外驻地,安排后续布防事宜。”雪维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贯的不容抗拒。
魏沅正在一旁傻愣愣地看着雪维命人另牵一匹马来,打开了囚车镣铐,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羽,抱他上马。”雪维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吩咐一句,一挥马鞭,示意白羽跟上,便驾马欲走。
魏沅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马拽住雪维的缰绳,单膝跪地道“六公子不能这么走啊!主帅撇下三军而走,等同叛军之罪,不管六公子有什么缘故,也等带七公子回去见侯爷再说吧!现在真的不能……”
这个彪形大汉,被马上那人的目光逼迫到抬不起头来。想来真正的威严,不在声高,不在严声厉色,只是那种气场,让人不敢仰视。沉默片刻,他只能缴械投降般把诸多劝谏咽回了肚子里,吞一口口水,沉沉道了句“六公子保重。”
“你不必难做,稍后我自会回去解释。”雪维只扔下这一句,便公然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带着白羽和小七扬长而去,一众将士,傻了眼站在原地,竟没人敢对他的行为质疑半句。
哪怕是魏沅这样的武夫也心里明白,擅自许下约定,放走萧靖,撇下三军,携人犯私逃,这事情,算是真的闹大了,大到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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