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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一树梨花一溪月(原创小说)[第4页] |
作者:金山197009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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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年轻,无忧无虑的,虽然物质生活差了点,但是却很快乐。我们坐在梨树下,微风吹来,梨花飘下,落在我们身上,畅谈着人生,憧憬着未来。 吃完饭,我提议咱们搞个活动吧,让侯闽唱个歌,前文说过,侯闽能歌善舞,文艺天赋很高。 侯闽很漂亮,我不止一次提过,九十年代台湾女歌星孟庭苇走红,我看MTV时,就觉着她俩像极了,尤其发型和脸型,夸张一点的说,侯闽的五官比孟庭苇还精致。 侯闽大方的站起来,说我给大家唱个程琳的《熊猫咪咪》,那时程琳红遍大江南北,年轻人都喜欢她。 这首歌的歌词最后一段是: 请让我来帮助你 就象帮助我自己 请让我去关心你 就象关心我们自己 这世界会变得 更美丽 侯闽人长得漂亮,嗓音清脆,又辅之合理的肢体动作,真有歌星的范儿。最后这一段她反复的演唱,又故意加了颤音来唱,使这首歌更富有感情。大家都拍着手摇着头跟着侯闽唱,水涵可能从歌词中想到了她的身世处境,我看着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
侯闽唱完,大家都鼓起掌来,李明喊道“再来一个”。 侯闽很有表演的欲望和天赋,能调动观众的情绪。她说,我七岁时跟我爸妈从南方老家来到我们县,现在已经十年了。我们从幼稚了孩童,长成了既要走向社会的青年,明年我们就要高中毕业,也许就要天各一方。说实话,我们一家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这边的生活习惯,但是我们县的人朴实热情,尤其是高中这两年,我有幸认识你们这伙同学,使我切实感受到了同学的友情。侯闽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的看我,由于水涵在场,还有李明的关系,我不敢与侯闽对望,总是把眼光望向小溪中漂浮的梨花上。 侯闽老家是南方的,她不止一次的说过,将来肯定要回南方,她有可能想到了未来的离别,说着说着动了感情,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我们听着也有些伤感。 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感情往往成为生活的寄托和调剂,如今,物欲横流,兄弟反目,父子相向的案例比比皆是,人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难道钱就能解决一切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现在中国追求快节奏,交通工具的改变,使全国甚至全球都变成了一个村,原来进趟京城,十多个小时,在车上喝个酒,还不耽误下车继续喝,现在,坐高铁进京,当天来回,还两头见太阳。钱钟书的《围城》上说,方鸿渐在回国的船上就能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现在,还没等和邻座的妹子搭讪,空姐已提醒你下飞机。现在是物质生活富裕,而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你说幸福指数到底是提高还是下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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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发感慨了,回到当年吧。侯闽又追忆了这两年我们同学的深情厚谊,特别提到我帮着她出黑板报的事情,感谢我对她的帮助,我只好客气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从后来的发展看,侯闽不仅聪明而且是个智慧的女孩,尽管她学习成绩并不好,也没有考上大学,但这些并不能掩盖她生活的精致。我有幸见过侯闽的父母,虽然都是车间的普通工人,但人家的生活方式和态度和我们这边的大多数家庭不一样。侯闽自幼学琴,是侯闽的父母专门从县幼师学校专门给她找的老师,那时候在我们老家,不要说普通工人家庭,就是干部家庭也没有几个人给孩子学习特长啊! 最后,侯闽说我再给大家演唱一首程琳的《风雨兼程》: 今天你又去远行 正是风雨浓 山高水长路不平 愿你多保重 记得那年初相识 也在风雨中 风浓雨浓情更浓 祝你早成功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明天我也要登程 伴你风雨行 山高水长路不平 携手同攀登 还是常言说得好 风光在险峰 待到雨过天晴时 捷报化彩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还是常言说得好 风光在险峰 待到雨过天晴时 捷报化彩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这样风雨兼程 就这样风雨兼程 就这样风雨兼程 侯闽嗓音极好,尤其最后一句“就这样风雨兼程”她反复反复的唱,本来原唱程琳没有颤音,但侯闽故意加颤音来唱这句,更加渲染了气氛。我们大家的眼角都湿润了,雪白的梨花就像春天的精灵飘在侯闽的头发上,肩上,和她共舞,侯闽也完全的投入到演唱中去,我们都看呆了,以至于侯闽唱完后,都没人给她鼓掌。 |
“风雨兼程,就这样风雨兼程”,我不断的咀嚼这句话,谁会和我风雨兼程,是李爽,还是林水涵抑或是其他什么人,我陷入沉思。大家也都被侯闽的歌声感染,侯闽唱完之后,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好”,还是李明最先反应过来,带头鼓起掌来。 侯闽略带羞涩看了大家一眼,说,青山来一个。我说,就我这嗓子,容易把狼召来,大家都笑了,气氛活跃起来。 “要不,你给我们朗诵首诗吧!”林水涵提议。 “对,背诗,背诗”我小姨率先鼓掌,那时朗诵诗歌也是文艺活动的主要形式。 我来到场地中间,不忘再装一下,说,我即兴做首诗,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其实,我正好刚做了一首诗,准备向县广播站投稿,后来这首诗也果然在广播站播出,这首诗很长,我现在也记不全了,下面是我根据记忆重写的,肯定无法与当年那首比。 |
三个女孩坐在梨树下,志高抱着胳膊站在另一棵树下,李明则懒洋洋的斜倚在一棵树干上。天上几片白云飘过,鸟儿在树梢鸣唱,一阵风吹过,梨花飘下。在这八十年代了最后一个春天里,一个偏远县城边的小梨园里,漫天飞舞的梨花下,我浑厚的吟诗声响起: 我们都很年轻 小小的年纪 却总爱说 曾经 曾经 好像那时经历 都不是太轻松 ☆ 我们都曾经爱笑 笑得天上的白云都赶快跑 笑得月亮也弯下了腰 笑得我们自己也莫名其妙 ☆ 我们也曾经爱哭 下雨了哭 花落了哭 高兴了哭 悲伤了哭 直哭得我们自己也糊涂 ☆ 我们曾经爱哭 也曾经爱笑 尽管笑的时候比哭的时候多 笑的眼泪比哭的眼泪少 可我们还是爱哭 也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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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好 |
梨园里静悄悄的,除了我的吟诗声,就是旁边小溪里缓缓的流水声,我吟诗的时候,水涵静静的看着我,沉浸在诗中。我继续读下去: 那时的天很蓝 你的眼像一汪纯真的泉 那时的风很轻 吹拂着我们年少的心 ☆ 我们曾经一起手拉手 跑过那片绿草地 我们也曾经对着流星 闭上双眼 许下那些傻傻的愿 ☆ 我们曾经约好跑步 我向北 你偏向南 你回头的刹那 我们却面对面 ☆ 我们曾经在 漫天的梨花下 朗诵美好的诗篇 我们也曾经 畅谈理想 在初冬的的寒风里 漫步在操场边 ☆ 我们曾经探讨许多问题 可现在需要答案的已经不多 我们也曾经豪情万丈 可现在仍是空空的行囊 ☆ 我们曾经一起插架 一起逃课 也曾经一起 春花秋月 夏荷冬雪 我们也曾经一起沮丧 一起骄傲 我们可能就要走到我们的目标 ☆ 我们曾经年轻 可终究会变成曾经 也许 我们有一天真的长大 却不再说曾经 曾经 我们曾经年少 可终究会老 但愿到那一天 我们还会爱哭爱笑 |
我朗诵完诗,也进入了短暂的沉寂。纯真的八十年代就要离我们而去,而我们也即将告别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进入复杂无法预知的将来,其实我这首诗也是有感而发的。我始终认为水涵是现场唯一一个能听懂我诗的人,她可能想到了诗中某些和她契合的东西,眼神有些迷茫,略带感伤。侯闽是感情细腻的女孩,但她文学素养有限,可她很聪明,能从我朗诵的语气表情上判断对这首诗的感受,也可能某些诗句打动了她少女的心,她坐在那儿,表情有些忧郁。 “完了?”景海霞说,接着鼓起掌来,哎,还是我小姨是我的“知音”啊! 我们也玩得差不多了,林水涵说,咱们回去吧,侯闽就直接回家了,我们五个回学校到教室去。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上楼梯,两个女孩在前边,李明和志高讨论着梨花如何漂亮,我在最后边。李明一抬头,接着不说话了,我向上一看,李爽就站在一楼和二楼楼梯的拐角处,静静的看着我们。 星期天我们教室是开着门的,住校的学生不回家可以到教室里学习,县城的学生也有上教室里来学习的,李爽在教室里呆了一天了,刚想回家,没想到正碰着我们回来。 我小姨连看都不看李爽,林水涵和李爽打了个招呼,但李爽根本不理她,李明和志高也直接从她身边走过,我一看这情况,干脆就不上楼了,直接在楼梯口等着她下来。自那天晚上李爽在操场给我说了那些话,心里觉着很愧疚她的,这次本来我也想约她一起去梨园,但考虑到她和那三个女生关系都不融洽,和我小姨甚至形同水火,她去了大家都别扭,再说以李爽的性格,她也不一定和她们一起去,她不去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肯定也不让我去,那就尴尬了,所以我根本没敢告诉她。 李爽下了楼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出去玩了。 “你还有空玩,马上中期考试了”她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哎呀,你喝酒了”她闻出我身上淡淡的酒味。 “我......”我一见李爽就发怵,没有她不管的事。 “你就给他们混吧”李爽质问我“今天到底上哪里去了?在哪里喝的酒?” 靠,你管的着吗?要是在我没住院前,她这样质问我,我早给她翻脸了,可经过一系列的事后,我突然没有了那个勇气,主要李爽对我付出太多,我不想再伤害她。 “到梨园玩去了,过个寒食节”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李爽倒没发火,“过寒食节,不是后天才寒食节吗?” “不是那天得上课吗”我说。 “好,你就等着过节吧”她生气的走了。 |
那年寒食节是星期二,不知为什么李爽没有来上课。晚上快上晚自习的时候,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到我们教室给我一张纸条,就走了。我打开一看,写着“我在大门口,快来”,明显是李爽的笔迹。李爽今天一天没来,现在突然叫我去大门口,难道她出事了?所谓“关心则乱”,越自己亲近的人,你越往坏处想,再说,今天寒食节,外边喝酒的人多,我们学校离化肥厂很近,化肥厂的混子很多,他们喝了酒寻衅滋事很正常。 我撒腿往楼下跑去,下了楼梯,迎面又碰着迟同学和陈莹,这“小两口”天天晚自习前在操场转悠。迟同学见我慌里慌张的样子,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可能李爽有事。迟同学说我跟你去,他叫陈莹先回教室,但陈莹听说李爽有事,非得要跟着。我们一中有这优良传统,内部掐架可以,但共御外侮,男生如此,女生也一样。我们三人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看到李爽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李爽,你没事吧?”我问她,她显然没想到我来这么快,并且后面还跟着这两位。 “我能有什么事?”李爽说。我知道误会了,赶快对迟同学说,不好意思,你们回去吧。陈莹低声嘟囔一句,这不有病吗?迟同学拉了拉她,对我说,我们先回去了。 那时,一中门口连个值班室都没有,大门更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李爽问我,怎么把这俩活宝带来了,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她,她笑了,说“算你有良心,走吧”,说完往校外走去,我说不会回去上课吗?她说,你也陪我到梨园过个寒食节。哦,我的天,怨不她那天说“你就等着过节吧”,这丫头早就有预谋啊! |
当时,我真不愿意跟李爽去梨园,倒不是我不愿和李爽单独在一块,而是晚上和女生出去,我觉着不太安全。这时,李爽已走出校门,我追出去说“李爽,要不咱今天不去了,改天去”,“不行”她很坚决。我知道她的脾气,说“行,我陪你去,但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你怎么这么多事,快走吧”她说,不过她也知道我的脾气,就说“好,快去,我在这儿等你”,我说“不行,你不能在这里等着,上学校里面来等”,她不听,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倒学校里面,“你干嘛?”她有点恼火,不过我还是把她拽到学校里离大门一段距离才放开她,说“你在这里等我”。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们一中地处偏僻,大门朝北,出了门朝东大约爬五六十米的土坡才到县城的最南和最西边两条公路的交界处。一中大门对面就是庄稼地,向西一条小路很快就到梨园。83年之前,在这个地段每年都会发生和一中男女学生有关的几起恶性事件,还曾经发生过一个女生死亡的案例。83年全国严打之后,县城治安状况好转,不过,混子们过来找一中男生打架,骚扰调戏女生的事也有。要是学生上学或下课的集中时间,学生多,还无所谓,但现在是上课时间,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虽然我很快就会回来,但把李爽一人放在学校外边,我还是不放心。 我让李爽等着,快步跑回宿舍,从我床席底下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我的一个小军用书包里,挎在身上,想了想,又到志高床下把他七节鞭也掏出来,放进书包里。正好,那天我们班一个男生有病没有去上课在宿舍里休息,他看到我连续拿了两件“家什”,就问我“怎么了,有事啊,要不我跟你去” ,我说,没事,我出去一趟,以防万一。我还顺便给他倒了杯水。 我出来对李爽说,咱们走吧! |
我和李爽肩并肩出了校门,上梨园走去。那天天气很好,虽是上弦月,但月色皎洁,晚风吹来,还是蛮惬意的。严格的说,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我和李爽正式约会,虽然以前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有,但基本都是在教室里,还有去年冬天是在医院病房里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出院后,我们俩也来过梨园一次,但那次是谈她转学的事,略带伤感,最后也算不欢而散。而这次就不同了,李爽也有她小女生的心思,她看到我和林水涵他们一起在梨园过寒食节,她就要一定单独和我在梨园过一个真正的寒食节,但今天白天她父母从市里回来一起回了他们老家一趟,所以她才晚上坚持到梨园来。 我们到了梨园的小溪边坐下,那天李爽穿了一件黄色的夹克衫,特别鲜艳,扎了两个松散的小辫分别搭到左右肩头,头上带了个带蝴蝶结的蓝色发卡,显得特别清纯。我们俩虽然都坐在小溪旁,但中间至少有一米的间隔,我斜着身子看着她,梨花飘落在她的头上,飘落前边的小溪水里,李爽用手去玩弄溪水里的梨花,那天晚上,皎洁的月光下,飞舞的梨花中,她在我眼里漂亮极了。 李爽发觉我看她,倒没什么不好意思,毕竟我们俩眼神交流多了。“看什么看,不认识啊?”她略带调皮的问我,我笑了笑。 |
“哎呀”李爽喊了起来,我发现“哎呀”成了她的口头禅了,别管高兴、生气都先用此语开头。“差点忘了,我给你带好吃的了”,她站起来,从肩上摘下书包,向我走近两步,紧挨着我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五六个鸡蛋。 “快吃吧,我从我哥家偷出来的”,我说刚吃了饭,明天带到学校里吃,她说不行,因为她知道我的性格,带到学校里,我肯定分给李明、志高、林水涵、景海霞他们吃。“我给你扒(剥皮)”她说,我说不用,我自己来。我扒了一个,一扒就觉着不对,软软的,咸鸡蛋,我吃了一口,齁死了。李爽又“哎呀”一声,笑了,“我光顾赶快拿了,没看清,她赶快又给我扒了一个,好在不是咸鸡蛋,她递给我说“你淡鸡蛋就着咸鸡蛋吃,就不那么咸了”。六个鸡蛋,有三个是咸的,她非得逼着我全吃了,这是我这一辈子迄今为止吃的最奇葩的一次饭,鸡蛋就咸鸡蛋。由于咸鸡蛋太咸,又没有水,我剧烈咳嗽起来,李爽赶快给我捶背,并且还笑起来。 “你还笑”我假装生气的说“改天我请你吃六个咸鸡蛋,看不齁死你,还剩这一个咸鸡蛋,你先吃了试试”。 “对,我还给你带的水果,你在就着桔子把咸鸡蛋吃了”,她又从书包里掏出几个苹果和桔子。 “李爽啊,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并且我如果咸鸡蛋就着桔子吃了,恐怕得创吉尼斯纪录了。 但李爽还是给我剥了几瓣橘子,塞到我嘴里,清甜的桔子下肚,嘴里的咸味冲淡些,舒服了些。 李爽叫我把剩下的苹果和橘子带回去,我把书包摘下来递给她,让她把水果装里面。她一掏我书包,摸出匕首来,问我,“你带这个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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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次震惊全球的事件,我还会在下面讲,因为它牵扯到我身边的人和事。不过当时我对此毫无兴趣,那天晚上,李爽很乖,一个劲找我感兴趣的话题和我交流。因为那天是寒食节,她问我寒食节的来历,这不是给我显摆的机会吗?我给她讲了介子推的故事,我想她应该知道,不过她还是认真的听着。我说完后问她“你知道咱们这里为什么重视寒食节吗?”她说,不是因为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明朝年间从山西迁移过来的原因吗?介子推不是山西人吗?我说,有可能是,但不尽然,你想周边县也是古代从山西迁移过来的,为什么他们不大过寒食节?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语塞。我真正显摆的机会来了,我说,我看县志(其实我没看过县志,不过一聊我们县古代的事,我就说是从县志上看的,又有几个人真正看过县志,这也是装的技巧,绝对屡试不爽)上说,晋文公流亡的时候在我们县呆了很长时间,我们县那个小公园就叫“重耳公园”,另外我们县还有叫“文公庙”“重耳寨”的村子就是明证。再说我们县也不全是从山西那边过来的,应该是晋文公的随从有后人留在了我们县,所以,我们县比别的地方重视寒食节。其实这些我都是听广播站的站长师兄给我分析的。 李爽听我滔滔不绝的讲完,真的佩服我了,她说“哎呀,你真是文武双全啊!” 我看时间不早了,说咱回去吧。我们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梨园。 因为天太晚了,我肯定得送李爽回家。我们俩出了梨园,爬上土坡,顺着公路样北走去。那时汽车很少,加之已近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骑自行车上下班的青工过去,有的还朝我们打唿哨,我不敢理他们。李爽有点害怕,我就牵着她的手快步望前走,好在,化肥厂不远,也就离化肥厂大门有百十米的距离,我稍微放点心,但这时从路边的饭店里出来七八个人,站在路灯下,离我们也就几米远。我心里一沉,换左手拉着李爽,右手掏出匕首,反握着刀把,刀面贴在胳膊背面,我垂着胳膊,别人也看不到我拿着刀。我拽着李爽,向路中间靠了靠,避开那几个人快步向前走。 “站住”后边一个声音响起。 |
这时,从北面化肥厂大门里出来三四个人,听到这边有动静,向这边跑来,其中一个人速度特别快,几乎都是是瞬间就到了我们这儿。 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个子不是太高,留着寸头,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穿着化肥厂的工作服。他一过来,那几个化肥厂的青工都赶快给他打招呼“奇哥”,他看了一眼宋红旗,对那几个青工说“你们就跟着他混吧,早晚有吃亏的时候”。 接着他冲着宋红旗说“靠,老七,又TM的欺负小女孩,你还长不长出息”,他显然看到了李爽。 “CNM,张奇,不关你的事”,宋红旗嘴还挺硬。 张奇,我一听宋红旗说,知道此人是“武林派”的大哥,对了,他就在化肥厂上班。 说话间,和张奇一起的那几个人过来了,其中一个人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某某某吗?”他说出我的名字,我看着他眼熟,好像是一中的学生,但不知道名字。 “我是占家兴”,他自报家门,哦,他曾和卫东大哥一起上操场小树林救过我,只不过那时候我已被板砖拍昏了。 占家兴对着张奇说“师哥,这是我同学,宋老七又欺负我们学生”。 张奇看了我一眼说“行啊,兄弟,身手不错,把宋老七都抓了。你把他放了吧,有我在这里,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张奇说话的时候,从南边跑过来十几个人,李明和志高带着我同学赶过来了。原来,李明志高放学回到宿舍,没见到我,一开始也没拿着当回事。志高有晚上耍鞭的习惯,但没有找到七节鞭,那个在宿舍休息的同学告诉他,我把鞭拿走了。志高一听就急了,他骂那个同学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当他知道我还拿走了匕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马上和李明把我们班在宿舍的同学召集起来,先上了操场小树林,没有找到我,接着像无头苍蝇般出了校门,满大街的找我。当然他们也是有重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化肥厂,然后继续向北到了电厂,顺着县城最北边的路向东到了钢窗厂,又从钢窗厂折向南到了县城东南角的造纸厂,等于围县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我,实在没办法了,想回学校,马上下土坡的时候,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跑过来了。 我一看同学们来了,放心了,把宋红旗往前一推,收了刀子,还不忘说了一句“对不住了,七哥,多有得罪”。 宋红旗恼羞成怒,他两次载到我手里,尤其这一次守着对头张奇丢了这么大面子。他到了他小弟跟前,夺过刀子,一转身,一刀向我刺来。 当时我们俩相距也就四五米,再说我也万万没想到,我刚把他放了,他就给我来一手,眼看我就要白刃加身。 |
宋红旗那天喝了不少酒,脚步踉跄,他拿刀刺我的刹那,我本可以躲,但李爽就在我身后,我不知道这一躲,会不会误伤到李爽,所以一犹豫,站在当地没动。 “靠”伴随着一声暴喝,张奇出手了,他一抬脚,一个蹬踢,竟然把宋红旗踢出一米多远,“真TM的不要脸”张奇骂到。 当时我都看傻眼了,张奇动作之快,身手之利索,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张奇的师傅占老拳师精通十二路谭腿,张奇已深得其传。据后来张奇说,他只求救人,不想伤人,那一脚还是留了情的,否则宋红旗肯定要在床上躺上几天。 “滚”张奇说,这次“二杆子”宋红旗没敢再说什么,在他两个小弟的搀扶下走了。我就纳闷了,就宋红旗这样的,要身手没身手,智商情商都一般的人怎么会混到“八大金刚”,后来知道,宋红旗是混子大哥“八大金刚”之首的郭兰成的连襟,他是靠这层关系勉强名列“八大金刚”的。其后,我“有幸”见过那几个“金刚”的表现,才知道我当初亏了是碰着宋红旗,其他那几个碰着哪个我都恐怕不是这么好收场的,当然那是后话了。 一九八九年的寒食节,我终生难忘,我和李爽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也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当然,一九八九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其后两个月发生的事不仅影响了很多人,夸张的说,甚至影响了世界格局,虽然,那段往事因当局原因很少被提及,历史也可能被尘封。就像我后来因此事写的一首古风中说的“正斜对否时莫知,桃花依然送流水”。 |
我上高三的时候,一些复读生插进我们班。其中一个Z君,因其性格原因,很快给我关系很好。后来我知道他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Z君农村出身,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小学到高考,从来没留过级。88年参加高考就进入省城高校,在我们那个年代,是很了不起的。 大一下学期的那场运动他还真没参与,但那时学校已停课,并且学生坐火车不需买票,只要有学生证就行。这哥们倒没去北京,而是和另外两个同学结伴去了西北游玩。他们在太原西安逛晋祠看兵马俑,拜了恒山悬空寺又走了华山一条路,反正那时候景点门票很便宜甚至不要钱。就在想去西柏坡瞻仰红色故居的时候,实在没钱了,想爬上火车回学校。但他们不知道,那时运动已结束,火车秩序已恢复正常,人家火车乘务员查票的时候,他们还理直气壮的跟人家争吵。本来当时对学生就敏感,乘警直接就把他们送到了河北某车站派出所,然后车站派出所和校方联系,让学校里来领人。 据Z君回忆,当时他们那个惨啊!由于二十多天没洗澡,胡子拉碴,衣衫褴褛,整个一个盲流的形象。当时学校里竟然是派保卫处和学生处的人来领的他们,保卫处的人还带着手枪,像押犯人一样把他们带回学校。 校方大为恼火,本来就因监管不力,受到上级部门的问责,一些抓学生工作的领导还有的受到降职撤职的处理。学校里让他们写出在北京的所做作为,他们大呼冤枉,我们是去了西京,没有去北京啊!学校里哪会相信,后来干脆啥也不问了,直接做出决定,开除!滚蛋回家吧。 一个农村孩子,家里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好不容易上了大学,跳出农村,能找个安安稳稳的工作,就这样完了。 不过,Z君真不是个一般人,他的故事还真没有到此结束。 |
我觉得我喜欢上李爽了 |
从家里拿十万块钱肯定得请示我们家领导老婆大人,我老婆对Z君印象不好,尤其对他十几年前我们结婚时抓着她手的事,耿耿于怀。老婆说,你怎么确定他一个月后还你,怎么保证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个重感情念旧的人,在同学面前,更是很难理智。我一听我老婆的话,有点急了,说,人家都叫我给他孩子联系学校,还准备在省城买房子,还能跑了不成。我老婆一听笑了,说,你见了吗?他孩子在哪里?他买的房子又在哪里?我早就发现我老婆说话的语气和李爽当年几乎一样,一个翻版的李爽。我老婆接着说,这还不简单,你给老家同学打个电话问问。哎,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想到,主要是我这个人太重感情,很容易相信别人。 我接着给老家当年一个和我、Z君关系都不错的同学打了电话,他一听情况,说“这小子又跑你那里去了,你可不要听他忽悠”,我说,人家不是副行长吗?他说,今年年初给撤了,并且还开除了公职。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也不是很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可能牵扯非法集资的事。接着我同学关切的问我,他给你借钱了吗?千万不要借给他,咱们老家就有人上他的当。我还想给Z君留点面子,就说,没有,就是找我喝场酒而已。说完,收了线。 第二天,Z君给我打电话,要来拿钱,我说不好意思,兄弟,上一星期和你嫂子看了一款车,我不是太满意,你嫂子相中了,瞒着我交了一万块钱定金,下周就要提新车了,真抱歉,实在没钱了。 他显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客气的说,没事,没事,我再想想办法,也不缺那几个钱,主要是想叫你挣点利息。 我真佩服Z君,他还在给我演戏,他接着演,说,我公司开业的时候,你和嫂子一定驾临。我对他已有点厌恶,说,肯定到场,到时给你送两个大花篮。 过了三天,我给他打电话,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在省城的两个大学同学,我不熟,也没联系方式,不知道他们上没上他的当?其后至到现在,我再没有听到过Z君的任何消息。 Z君有能力有魄力,按我们老家话说是个“胆忒肥”的人,他有些想法异于常人,他如果踏踏实实的干什么事,都能干好,但他是个没常性的人,他的一些经历使他不愿按部就班的进行,而是想一步登天,这样的人,失败是早晚的事,另外,从他对待我这个事看,他的人品也的确有问题。我这个人不愿提别人的短处,就是迟同学和陈莹离婚,我虽然对迟同学当时有些怨气,但事后想想,也能体谅迟同学,但对Z君,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Z君的发展其实也不能全归怨于那个事件,虽然也有很大的关系,但下面这位仁兄,其一生的经历还真的与那个事件息息相关。 |
在那个二三十年前的青年节,在万人瞩目的大学操场上,C君度过了他人生最辉煌的一天,可是你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达到了他人生的顶峰,是何等的悲哀! 当时校方对学生的活动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既没有刻意阻止,也没有加以鼓励,因为谁也摸不透上面的意图,谁知道天上那块云彩下雨啊! 我姐夫敏感的感觉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他也看不清形势的走向,但他沉稳的性格感觉到学生这样做不是太合适。他多次协助团总支书记组织他们系里的团员学生进行政治学习,指出学生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习。对于他们系里的学生出去游行,他也尽量予以劝阻,尽管没有几个人听他的,但他做的工作校方有关领导还是看到眼里。这个事件完了之后,我姐夫接着被提拔为系团总支副书记,一年后任书记,三十出头就任系党总支副书记,三十七岁那年,就到了他们大学最大的学院(当时系已改成学院)任党总支书记,成为他们大学最年轻正处级干部之一。什么叫抓住机遇,我姐夫这才叫抓住机遇,但与之相反的恰恰是那位自认为抓住机遇的C君。 我姐夫当时对C君张扬的行为极不满意,多次以老乡学长朋友老师的多重身份劝C君沉稳些。他说,人家学生会有主席副主席,哪轮到你一个部长出头。C君眼一瞪,说,这不是官职大小的问题,而是责任担当问题,我们的革命前辈为了一个新时代,抛头颅,洒热血,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些。我姐夫都气笑了,哪怎么些热血可洒,你还真以为你能拯救黎民于水火啊! C君决定进京的前一天晚上,我姐夫又把他叫到操场上试图再次劝他别去,但他像打了鸡血一样,还能听进什么话,我姐夫最后都把“枪打出头鸟”的俗语都用上了。C君那时真是狂妄啊,他拍着我姐夫的肩膀说,某某,既没有叫老师,也没有喊哥,他直接叫着我姐夫的名字,你就等着我们凯旋的消息吧,说完还唱着“今日痛饮庆功酒,甘洒热血写春秋”的革命样板戏走了。 望着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我姐夫只能报之以苦笑。 我姐夫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C君这次真的见到大世面,早以没有了雄心壮志,而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
电影《小兵张嘎》上说“不怕现在蹦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四五月份是C君蹦的欢的时候,六七月份到了给他拉清单的时候了,因为他们就要毕业了。C君也清楚,这一闹腾,留校是别想了,不过也没很担心,因为他毕竟是在我省第一师范类大学毕业。 我们省有四所师范类本科高校,C君所在的学校称师范大学,在省城,其他三所称师范学院,分布在三个地级市。师范类院校是培养教师的,毕业以后按理说都得去当老师,其实并非如此,就拿师大来说,每年都有一批毕业生因各种原因会分配到省市县政府机关。其他当教师的玄机也颇多,像省市县各级党校,各类在省城,市里的中专院校又分配一部分,然后剩余的才去高中学校教书。那时本科毕业生还很稀缺,像师大的学生分到县城高中就算差的啦。那时有成文的规定,本科毕业生最低教高中,专科毕业生最低教初中,我上高中的时候,还有不少老师就是专科毕业的。所以说,以C君的在校学习成绩,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不过,还别抬杠,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校方对大多数参与活动的学生,没有刻意处理,所谓“法不责众”嘛,不过毕业分配去向相对往年来说,整体要差一点。但是学校对那些骨干分子就要拉拉清单了。C君回到学校就被撤销了预备党员的资格,这他想到了,撤销学生会职务,他也无所谓,因为马上就毕业了。但对他的分配去向他还真没想到,七月份分配方案批下来,别说C君没想到,恐怕连校方都没想到。上级主管部门专门对C君做了批示,回原籍县教育局报道,建议到初级中学当老师。C君知道以后当时就呆了,不光同学们鸣不平,连学校里都不忍,学校里本来是建议把C君分到县一中当老师,这其实已是师大毕业生分配的底线了。学校里向上反映情况,说,本科生去当初中老师,不符合规定吧,主管部门领导说,他不是要创造历史吗?那就让他创造一回历史吧! 同学们毕业离校之际,抱头痛哭分别。C君反倒没有泪了,他对同学们说,哭什么,哪个地方不是报效祖国,哎,都什么时候了,还唱高调。我姐夫去送他,他说,感谢某某哥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姐夫看着他就掉泪了,他反倒安慰我姐夫,哭什么,哥,我会咱老家了,你回去有喝酒的地方了。其实我姐夫哭,不单单是因为他分配的单位差,还主要偷偷看了他的档案,里面有几个字“建议此人不可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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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经常想,我和Z君和C君性格都有很相似的一面,如果我当年在高校会是什么样子,真是细思极恐啊! 不过我当时对此毫无兴趣,我正忙着应付中期考试,李爽再三给我加油鼓劲,也不好意思辜负人家好意啊!所以我当时还是很认真的学习。 我记得中期考试完的两周后的一个星期天,宿舍里就我和李明没有回家。李明因为侯闽对他的不冷不热很烦恼,向我请教这方面的问题,羡慕我游刃有余于李爽和林水涵之间。靠,我是游刃不错,有余吗真谈不上。我说这方面我也不行,咱共同请教请教迟同学吧,他是咱们学校公认的恋爱专家,因为就他俩的恋情被公认。 我找到迟同学,好在他没有和陈莹在一起。说是谈讨爱情,实际是就是个借口,主要找一块玩玩。迟同学向李明吹嘘如果听他的如何如何,但前提是李明请他喝酒。我坏笑的看着迟同学大吹特吹,而李明则很谦虚的点头称是,主要是李明对迟同学还不是太了解,不过,我能跟着蹭顿酒也不错。我们三人走出校门,那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多。 我们爬上向东的高坡,正好县师范和县技校的学生在游行,有二三百人的样子,稀稀拉拉的。“这是玩的啥?”我说,我们三人抱着胳膊看热闹。 “来,同学,一起游行吧!”一个漂亮的女生向着迟同学打招呼邀请我们加入,靠,长的帅到哪里都受欢迎。 迟同学抱之以迷人的微笑,摇头拒绝。“哎,那不是某某吗?”迟同学指着队伍中的一个人说,我一看,是我们初中的同学相某某。相同学是我们初中同学,他正在队伍中间吊儿郎当,没精打采的跟着。 相同学比我们大的多,我们初中三年,他却上了七年,就是为了考个初中中专,因为初中中专解决非农业户口,毕业后分配工作。87年我们一起来到县城,他终于考上县师范学校。上高中后我找他去玩,给他开玩笑,你怎么不混个八年抗战。我一看是他,乐了,喊他“老相,过来”,他父亲是某镇税务所长,经常有人送礼,这小子就偷他爹的烟,他那时就经常抽“石林”“阿诗玛”等四五块钱的烟。 相同学赶快跑出来,果然掏出“石林”的烟给我们抽。“你们捣鼓啥?”我问他,“谁知道,不跟着不好看”看样子他对此兴趣不大。“中午请个客呗!”我说,师范生有生活补贴,师范的生活不是我们高中能比的,再说相同学家境殷实,不宰他宰谁?“行啊,上我们学校。”那时喝酒还很少上饭店。 于是,我们跟着游行的队伍去了县师范,师范学校在县中心街上,大约三四十分钟的路程,游行队伍要到县技校解散,我们到了师范学校就脱离队伍,到相同学宿舍喝酒去了。 那天中午,喝的不少,师范里还有我两个初中同学,我们六个人大概喝了三四瓶酒,临走时,我还顺手摸了相同学一盒“阿诗玛”的香烟。 我们三个醉醺醺的叼着烟回学校,到了校门口,我看到李爽站在大门外边东张西望很焦急的样子。坏了,她怎么在这里。 |
我一看,坏了,知道李爽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得生气,可是,我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我看到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 迟同学那天显然醉意比我厉害多了,仗着和李爽一年的同位(虽然中间隔着我),对李爽说“李爽,你看这小子没出息,我越不让他喝,他越喝,喝多了吧”,他指着我。 “就你有出息,他没出息也是你们这帮狐朋狗友带坏的”,李爽说迟同学的同时把李明也捎进去了。我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过去拽拽她的手,她生气打开我的手,向梨园方向走去,我只好在后边跟着。 梨花那时早已落尽,满树都是碧绿的叶子和像玻璃球大的小梨,在初夏午后阳光照耀下,别有另一番情趣。 “李爽,李爽”我喊了她好几句,她根本不理我,也不停下,走到梨园深处,回头生气的看着我。 “李爽,我中午去了师范,和我同学吃饭,他们非得让我喝酒,我其实不想喝,可他们......”,我赶快给李爽解释。 我为什么给她解释,难道是因为她为我付出的多,我愧疚吗?好像也不仅仅是。自那晚操场她给我披露心声,还有我们在梨园度过寒食节之夜以后,我对李爽似乎比水涵多了一份牵挂。那天,我为什么看到李爽的纸条就如此紧张,以至于失去了基本的判断。你想啊,如果真有事,还哪有空写纸条。我对林水涵多的是关心,但对李爽多的却是牵挂。难道我真如李爽说的,我对水涵是悲天悯人。我的性格是俯视别人,而不愿被别人俯视,所以我对李爽原来对我过多的关心还不愿接受。那天我如果是收到水涵的纸条,我会疯跑下楼吗,可能也会吧!那一段时间,我对两个女孩的感情自己都说不清楚,尽管我心里不愿承认,实际上我感情的天平已倾向于李爽。 “光喝酒吗?”李爽问我,靠,我心里有点生气,难道抽颗烟还得让你批准。 “别避重就轻,还干了什么?”她瞪着我,我有点蒙圈,我没干什么啊。 “某某某”她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你就胡闹吧,跟着他们去游行,那个迟某某和李明懂什么,你跟他们玩早晚吃大亏”。 游行,什么游行,我什么时候游行去了,喝了点酒,脑子有点晕。 “我没有去......”我结结巴巴的否认。 “人家张静都看到了,你上午和师范、技校的那些学生在一起瞎胡闹”。 张静,家在化肥厂的女生,就是给我捎纸条的那位,她家和李爽大哥家是邻居。 原来,张静上午在县城中心街看到我在游行的队伍中,她哪知道我是跟着相同学去喝酒啊。虽然李爽没告诉她我们的关系,但她也觉出我们俩肯定有故事,所以,她第一时间告诉了李爽。 那位领导人的葬礼后,李爽父亲专门从市里回来两趟,嘱咐自己的四个孩子在这段时间千万不要乱说乱动,不要参与任何集会游行等活动,李爽已从父亲的严厉语气及表情中觉察出这个事件的严重性。所以,一听张静说我去游行,非常着急,匆匆吃了口饭,就跑到学校里来找我,教室里没找到我,就牺牲女孩的尊严跑到宿舍里找我,几乎没有女生往男生宿舍里去,也没找到我,就在学校大门口等我。你说,她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还叼着烟,火气能小的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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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和李爽又在梨园转了一会儿。因为误会消除,李爽很高兴,她给我说,你以后再不听话,我这当小姑的可真打你。我说你又占我便宜,她说,是你愿意叫的。我们又嬉笑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临走时她给我说“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发脾气了”。没想到,她说这话,没几天,就给我发了一次大脾气。 我记得大概是星期三四的晚上,快上晚自习的时候,李爽气冲冲打开教室后门,冲着我吼道“你给我出来”。同学们都回头看着我们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犹豫,她过来就拽我,我赶快跟她出了教室,没忘把门带上。 由于快上课了,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怎么了,李爽”我莫名其妙,“你这个骗子”李爽骂我,过来使劲扭了我一下,那个疼啊,这个丫头今天怎么了,我可没惹她啊,怎么又无缘无故的打我。我明显感觉出同学们在扒着门缝,隔着窗户玻璃看着我们。 “李爽,要有事咱下楼说去”,我说。 “你当然愿意下楼,人家在楼下等着你呢”李爽说。 “谁等着我?” “你女朋友啊,装什么傻?” 女朋友?我那来的女朋友,我蒙了。 “走,下楼看看去”,我拽着李爽就往楼下走,李爽装作不情愿的跟着我。 下了楼,我说在哪里?她说在大门口,我们俩到了大门口,果然有个女生,李爽说“就是她”,我一看,根本不认识啊! “你找谁啊?同学”,我客气的问她。 “我找高二.九班的某某某”,她说出我的名字。 “你认识他吗?你是他什么人?”我说。 “当然认识了,我是她女朋友”,她说。 李爽一听又急了,“你看看,是吧”,哎,这个傻丫头,你没看出来,她都不认识我。 “对不起,同学,我就是某某某”我说。 “你怎么会是某某某”她说,我都气乐了,“如假包换,这是我同学李爽,她可以证明”,这次李爽也明白了,说“你找错人了”,说完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还拉着她的手,就稍微使劲攥了下,李爽没有挣脱的意思,而是低下了头。 “哎,怎么相某某说就是你啊”,那女孩说。 “你是师范的吧”我问那女孩,“是啊”那女孩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人家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迟同学的,问题是她怎么把我们俩混为一谈呢? |
我一听是师范的女生,有点印象了。那天我们到师范学校时,时间尚早,相同学和其他两个同学去食堂炒菜订饭,我们三个在校园里乱转悠,过来一个女孩和迟同学搭讪,我就拉着李明向前走了。 原来,师范里和相同学同班的一个女生对迟同学一见钟情,就是游行时邀我们参加的女孩。迟同学仗着自己颜值高也是个到处留情的家伙,和人家女生胡聊一通,人家要给他处朋友,有“大洋马”在,迟同学哪敢,但还享受和女孩聊天的乐趣,就支支吾吾的不拒绝也不接受,给人家来了个默认。人家问他名字,他老兄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把我的名字给人家女孩说了。这个女孩是个“花痴”,还有点“二”,这不,就找到一中来了,也巧,她正好碰着李爽,所以,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不过,那女孩蛮漂亮的。 我撒开李爽,说“同学,你误会了,我和老相是同学,不会骗你的,我们学校没有这么个人”。虽然我不太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想尽快把她打发走。 “不对”,那女孩说,“他长得高高的,眼睛很大,穿着花格衬衫,就是你们一中的”。 我其实什么都明白了,但只能装傻,“没有,我们学校没有......”。 “哦”李爽插话了,“你说的迟某某吧,他在......”。 “李爽”我赶快打断她,但李爽根本不理我,而是很热情的介绍“他在高二.一班,三楼最东边那个教室,你自己找他去吧。我和他高一同学,人挺不错的”。我想,李爽是故意的,她本来对迟同学和陈莹就不大满意。李爽和陈莹也是实验学校的初中同学,她俩在初中就互相看着不顺眼。 哎,老迟啊,颜值高不是你的错,到处留情胡说八道就是你的不对了,就陈莹那脾气要是知道这个事,恐怕比李爽反应要激烈的多,哥们也帮不了你了,听天由命吧! |
插一层楼,说一点我自己的想法,基本都是实事。 因为我姐夫的原因,我很早就接触教授、博士等高级知识分子。表面很神秘,其实在一块时间长了,普通人的毛病他们都有,素质也参差不齐,尤其喝了酒的表现甚至不如普通人。有一位博士学位的教授,喝了酒就愿意讲黄段子,越有女士在场越来劲,我姐夫有时提醒他注意点,他无所谓的样子说,不就是那点事吗? 我讲一个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某天下午,我陪一个客户在茶楼喝茶,正好碰着我省的一个所谓的著名书法家,据他自己说他是我国五十年代某书法大师的再传弟子,真假我没有去考证。他给我姐夫的学院有点关系,和我姐夫关系也算可以,再说,他给我们单位也题过字,和我也算熟稔。我碰着他的时候,他正好在一楼偏厅里和几个文化界的人写字交流。 我过去给他打招呼,求他给我客户写个字,并说,哥,润笔费多少?他不好意思收我的钱,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叫某教授打我脸呢,他提我姐夫的名字。写完字后,他想突然想起说,哎,我的章没带,并且装模作样的说他的助理粗心大意,我一看啥都明白了。 正好那个茶楼有几个包间也能吃饭,我说晚上一起喝酒,他推辞有事不去。我客户是个脾气耿直的人,夹着包就出去了。他就催促他的助理去拿章,我说,散了吧,也出去了。到了晚上,他助理把字送到我吃饭的房间,并且也盖了章。我给我客户炫耀,你看咱这关系,刚才误会人家了。 没想到,吃完饭结账,人家前台给我说,那个书法家在这里拿了两瓶茅台和两条中华烟,说是算到我账上。我责问前台,这么高的消费,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前台说,你是我们这里的老客户了,再说下午看你与那书法家很熟,还认为你们说好了,如果给你说,还怕你没面子。我还想和前台理论,我客户说,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在唱双簧。靠,茶楼里烟酒价格翻番,害得因为这俩破字我花了五六千。 最令我可气的是,后来在我姐夫那里碰到这位书法家,他守着我姐夫还义正言辞的说我,就凭我和你姐夫这关系,我给你写俩字,你还好意思给我提润笔费,人也不能光为了钱啊!靠,什么玩意儿,哎!也赖我,光想着占便宜了,没想到倒吃了亏,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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