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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海市蜃楼 by沈七公子[第20页]

作者:zalea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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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低叹,动了下手指,有些麻木的刺痛。但为了这只闷油瓶子,小爷豁出去了。咬着牙拼了一口劲抬起手抚上闷油瓶的黑发轻轻摸着,“小哥,这是一次意外。”
我想告诉他,他不会丢了我,哪怕是我掉进了地狱会一定会想办法爬回来,就像这次一样,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回到他身边。
但话语涌到了嘴边,我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语。
这些话说了太多到最后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作用了。闷油瓶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他的手指上还有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摩挲着我脸时粗糙的疤痕一下下的刮着我的肌肤。我掉进地下的时候他真的像疯了一样拿手去挖那些废墟,那一刻他心里不再是惊吓或是担心,而是透彻心骨的绝望。
我和他,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想着,也许这次我是真的死定了。
我曾自私的想过,无论如何要让我比闷油瓶活得久一点,哪怕就一天也好。至少他死的时候还能看着我走得安详。而我也可以带着跟他的回忆,再去追赶他没走多远的步伐。
我不应该死在他之前。尽管我知道他不会冲动的跟我一起赴死,但行尸走肉的日子并不比死好过。
“小哥,我回来了。”我手指微微动了动,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心想好像没见他用过很什么高级的护发素,天天斗里来斗里去怎么发质还这么好?
“没事了,是真的没事了。”我手指下移滑到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这样就要不了小爷的命,以后也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了。小哥,你的手指还痛吗?”我抓住他的手腕,摸着他手指上的一道道刚结疤没多久的伤痕,鼻子有些泛酸。
“其实,”我用力吞回喉咙口涸涸冒出的酸楚,开口,“我告诉过你,别用手挖,只是你没听到。”
闷油瓶一怔,“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梦里。”
“……”
我笑了起来,拉扯到脸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也顾不上,拼命笑着,笑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楚在笑什么,只知道那种笑意从心底透出来无法停止,直到闷油瓶的手抚在了我的脸上,我才发出一声像笑又像哭的喊声,“小哥……”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我靠!”我忍不住骂道,话音刚落转念又想着他娘的岂不是等于骂了自己?
“哎哟我说你们小两口,”胖子叫道,“能不能别在这里上演你侬我侬的狗血八点档?天真你他娘的身子不方便就乖乖坐着让小哥喂不就好了。哪有小媳妇当的你这么别扭的。”
我随手操起一旁的水壶往胖子方向砸了过去,胖子应该是躲了一下,水壶“砰”地一声砸在墙上,掉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响。
“啧啧啧啧,了不得啊小三爷,”黑眼镜不住赞叹,“看这力气自己吃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哑巴我看你也别喂了,小三爷还受着伤都能砸死人,要没受伤估计这会儿已经跳起来揍胖爷了。”
我刚才也是气急了爆发出的潜能,根本没有多想下意识就抬手抓东西扔了,整个过程完成以后才觉得手臂抽痛得厉害。但嘴上不肯认输骂道,“黑眼镜你闭嘴。胖子也是,什么叫小爷身子不方便?再敢胡说八道等小爷好了绝不放过你。”
“好好,不说了。”胖子突然改口,“你还是安心坐着让小哥喂你吃东西,别他娘的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小哥我这不是没说了吗?算了,胖爷我不开口了还不行吗?”
黑眼镜道,“看来哑巴还是胖爷的克星。小三爷你找了个好靠山。”
我心想反正这几个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也懒得管在他们面前会不会抹煞了我的爷们气概,张口含住闷油瓶递来的食物。
有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后,好像也没觉得让闷油瓶喂有多难为情。黑眼镜和胖子他们也并未说什么调侃我的话。这样一来,好像显得开始确实是我自己太过较真了点。
昏迷那一觉睡了太久,吃完东西后恢复了力气没有丝毫想睡的念头,眼睛看不见手脚不能动,只能靠着墙坐着,简直比死还痛苦。
黑眼镜拉着胖子坐在不远处用扑克牌算命,说胖子桃花运不旺女人喜欢一个跑一个,气得胖子将牌甩在地上乌里哇啦的叫骂着,
小花坐在我旁边按着手机键盘,半晌未停,我估计他又在堆俄罗斯方块。
闷油瓶也靠在一边没有说话,我伸手摸了他一下,他的声音同时间响起,“怎么了,吴邪?”
“没事。”我问,“你在干什么?”
“睡觉。”
“这里是哪里?”
“山洞。”
“……”
我咬了下牙,死闷油瓶你确定你不是在打击报复?小爷光用摸的也知道这里是山洞,还要你说。
倒是小花,“啪”地一声阖上手机道,“从这里进去是青丘国子民的朝圣所。朝圣所和祭祀殿是相连的。我们要找的圣方古树应该就在里面。”
 
(一四二)
我一惊,忙道,“你确定?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去。”
“不行。”小花拒绝的很干脆,“你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进去如果遇见危险怎么办?”
我哑口无言。
但心底确实一点也不想再耽搁。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圣方古树不是吗?既然已经快接近目的地,让我在外围停留我实在不想再等。
“我已经这样了,”我想了想,开口,“再糟也糟不过现在。早点找到想要的离开这里,比留下来等痊愈更安全。”
胖子倒挺支持我的话,他早就想进去探个究竟。黑眼镜一向对我的话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无所谓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几天。
闷油瓶却道,“吴邪,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马上进去。再休息几天,至少能自己走路才行。”
连闷油瓶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闷声答应。
等到休息时,我想着自己昏迷了好几天,又加上被埋在地下的那几天,也让小花他们都跟着累了一趟,便赶他们去睡,我来守。
胖子立刻叫道,“我艹,让个被捆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伤患守,传出去道上的人还不笑掉大牙,胖爷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我道,“要不想睡那就你来守,小花和黑眼镜去睡。”
不等胖子说话,闷油瓶已经道,“你们都睡,我来守。”
我本希望闷油瓶也能跟着休息一阵,但想着他在哪里都是浅眠,何况现在我伤还没好,他也不可能放得下心去休息,便道,“那行,我跟小哥守,你们都去睡。”
小花阖上手机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应该是小花他们钻进睡袋的声音。
闷油瓶坐在我身旁没有说话,我扭头对向他所在的方向,等了片刻后伸手朝他摸了过去。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吴邪,”闷油瓶道,“你也睡一会。”
“没事。”我道,“已经睡了很多天了,早就没有睡意。小哥,你累的话眯一下,有状况我喊你。”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将我的手轻柔包裹在他的掌心,淡淡的凉意从他手心传过来,我低了下头,直到这一刻才真是觉得自己已经从那个地道里出来了。
不管是被埋的那段时间,还是在地道里爬行的过程,我都不想去回忆,不是因为狼狈或辛苦,而是觉得那种透着死亡的绝望,不想再回想一次。
 
这次的命,真的是捡回来的。
如果能治好眼睛,回去真他娘的一辈子都不想再下斗了。
闷油瓶也别再下斗了。
我和他不管谁的命丢在斗里,小爷都承担不起。
我反手握紧闷油瓶的手,很用力。我心里的那些话,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感觉到。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经过这一次同样的绝望,他大概也不会再允许我下斗了。
四周静懿无声,偶尔能听到山洞里水滴下来打在石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抬起头往后靠在石壁上,和闷油瓶这样交握着手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安静的坐着,也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情意。
或许我们之间,很多事情无需说明,彼此也能心领会神。
那并不是书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而是在一起经历了太多次生死后的融合和默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都让自己处在尽快恢复当中。
小花带来的药不少,除了每天帮我眼睛换药,手臂上也是定时就换新药。
想着从山洞进去就能到达最终目的地,心里有了期盼和坚持的信念,恢复起来也感觉快了不少。没过两天就能站起来行走,虽然手摆动得还不是很灵活,但简单的防卫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也是因为伤的都是皮肉,所以只要结疤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是伤了内脏,只怕躺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有用。
胖子见了也不由得惊叹,“天真你他娘的真是个超人,从洞里把你拔出来时你全身是血,没想到几天就生龙活虎的。跟胖爷老实交代,你他娘的是不是偷吃大力丸了?”
“滚你娘的。”我骂道,“小爷大力丸没吃,猪肉吃了不少。要不要替你同类报仇啊?”
正跟胖子侃着,小花走了过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顿了顿,朝我问道,“吴邪,你有没有问题?”
我刚答了一声“没问题”,就听见黑眼镜喊了一声“小三爷接住”,随即右边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我抬手抓住,是一把短刀。刀柄和刀鞘的结合处都绑着缎带,抽出刀刃摸了一下,触手锋利无比,是把很不错的好刀。
“借你的。”黑眼镜道,“拿着防身,用完了记得要还。”
我笑了一下,心想这黑眼镜出手就是宝贝,看来这么多年的斗也确实没有白下。
 
(一四三)
按闷油瓶的话来说,最初我们经过的那有山有水有屋有桥的地方应该是青丘古国子民的生活遗址,而从这里下去的地方就是用来祭祀的神庙。他看过周围的地形,神庙的入口本不是在山洞里,有可能是经过了太久的年月,山丘不断崩塌覆盖在神庙上,导致整个神庙的走向看上去像是被建在山洞里。
进去前,闷油瓶道,神庙是青丘古国子民用来朝圣、祭天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血尸、粽子之类的东西,但其它实际性的危险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比如能够致幻的青狐,还有开始遇到过的血蜘蛛。或者还有更多其它我们不知道的。
按最初的队形,黑眼镜打头阵,小花跟其后,我和闷油瓶在中间,胖子垫后。
我一只手牵着闷油瓶跟着他的步伐往前,另一手按在短刀上,提高警惕随时有动静可及时拔刀。
从洞口进去走了一段,虽然地面有些泥泞不平,但并没有遇见楼梯或是其它障碍,一路走进神庙时还算顺利。
等进入神庙后,闷油瓶提醒我脚下,我才知道前面应该就是朝圣所了。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不想错过千年前的神迹,便问胖子这朝圣所按什么来建。
事实证明胖子那张嘴的确很会说,让他描述四周景象虽然有点词不达意,主次不分,但也能让我大概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比较靠近的画面。如果换做黑眼镜和小花,估计还达不到胖子的效果。闷油瓶更不必提了,他虽然也可能应我的要求简单描述一下,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肯定就是“很高、很大、很空”几个字。
胖子说,从进朝圣所开始,脚下的路便是由三个台阶为一整体。每三个台阶上屹立着一道菱形拱门,门上雕刻着青丘古国的奇特图纹。站在朝圣所的第一道大门望里面照进去,能看见五道大小一致的拱门往内推进。每道门上的图纹在胖子看来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第二道门上挂着一个三尺长的牌匾,匾上刻着的还是他看不懂的文字。有点像是甲骨文,但不是。
“要是天真你能看见,也能认认这些字。”胖子在旁边道,“要胖爷看这些乌龟爪子一样的古文,还不如找几个明器让胖爷辨认更牢靠。”
我心想真给你几个年代久远的明器你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当然这话还是放在心里想想就好,接下来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胖子的眼睛和嘴皮子,暂时犯不着得罪他。
闷油瓶带着踏上石阶。这每一块的石阶都非常宽,我按平时走路的步伐来计算需要走三步多一点算一块,那么三块石阶一道门,共有五道门,可见这朝圣所已经不算小了。
 
“他娘的屁都没有,”胖子估计是围着整个会所转了一圈,骂道,“还以为神庙里面多少有点稀奇玩意儿,没想到连快金片都发现。”
“这里是不会有珍宝的。”我握了下闷油瓶的手示意,他带我走到其中一道门边,我摸了摸门的材质道,“既然是用来朝圣的地方,怎么可能放稀奇东西或者是镶金片?不过既然是神庙,肯定有偏殿之类的。说不定那里有好东西。”
最后那句话,也只是我的猜测。青丘古国这种地方,原本生活的就不是普通的人类,谁知道有没有珍奇异宝。但胖子却听了进去,马上要去偏殿找明器。
“既然是这样,”小花在一旁淡淡道,“兵分两路。我们去找圣方古树,胖子你去找珍宝。”
胖子一听就知道小花是在故意挤兑他,又自觉说错了话,哪里还好意思反驳,只拍着肚皮笑道,“还是天真的眼睛重要。胖爷我也是讲义气的人,这趟来要是能带走几个明器是运气,要没有胖爷也没有二话。”
小花和胖子说话的过程里,我已经将门上的刻花细细摸了一遍。
胖子闲着没事干又开始嚷了起来,“我说天真,你又没有小哥那两根手指,也跟着摸什么?”
“想知道自己也去摸摸。”我头也不回地回答。
“好家伙。”说话的黑眼镜,“粗纹里阴刻着细纹。小三爷厉害,怎么发现的?”
“也没什么。”我拍了拍那门框,“我其实只是好奇,看能不能摸出这门上到底刻的什么花纹,没想到内里还有乾坤。”
“青丘古国有记载又称上古神国,居住着的都是神的子民。”小花解释,“神庙又是用来做朝圣、祭祀的神圣之地,肯下功夫也是必然的。”
我点了点头,赞同小花的话。
“想不到花爷也知道的不少。”胖子嘿嘿道。
“不是每个盗墓者都跟你胖子一样没文化。”小花的话里带着一丝笑,听着明明是讥讽的话语,却又让人无法真的生气。
“我靠别说这么难听,”胖子不爽小花那“盗墓者”三个字,扬声提醒,“胖爷可是摸金校尉中的佼佼者,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小贼子能比得上的。”
我心想小花又不是专门下斗的人,说话肯定也不会忌讳这么多。何况这也不是在斗里,要照胖子这神思维不知道还要跟他辩到什么时候。便出声打断他的话,让他去别的地方看看,免得磨磨唧唧个没完。
胖子嘟囔了几句显然不满意我打断他,但还是没多说什么走到一边去了。
朝圣所正如小花所说,作为神圣之地不会存在什么异样的危险,因此我们在这里稍微逗留了一阵子后,便往继续往前走去。
 
(一四四)
从朝圣所走出去后是一道很长的回廊。走过的时候我用手摸了一下,回廊的构建跟朝圣所有些类似,两边各有一圆柱支起一道拱门。闷油瓶告诉我,这里也是三步一道门,共有五道门。门是圆弧形拱门,上面的雕刻跟朝圣所的一样。唯独少了的只有脚下的石阶。
我点头,伸手摸了摸那些柱子和拱门,柱身打磨得很光洁圆滑,没有雕刻纹理。拱门上的刻纹跟之前摸到的触感一样,粗纹中阴刻着细纹。
“真他娘的奇怪,”胖子走在后面嚷嚷着,“怎么看着前后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建筑法。”
我顿时乐了,“没想到胖子你还懂建筑法?”
“有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胖子脱口而出骂道,刚说完估计是意识到我的眼睛看不见,忙转移话题道,“胖爷我的意思是,这里都是走三步一个门,天真你给说说,难道是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想了一下,道,“这应该是暗喻‘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的意思。”
小花“恩”了一声,我想是在附和我的话意。
胖子恍然大悟,啧啧道,“神庙就是神庙,一块板砖都他娘的别有深意。”
话说之间,回廊已走到尽头。闷油瓶握着我的手动了一下,我停步刚要伸手去摸,他说,“吴邪,别动。”我一听忙缩回手问,“怎么了?”
胖子插口道,“到头了。”
“到头?”我一愣,“回廊到底不可能是头的,这样建下来只进不出有违常理。”
“胖爷话还没说完,天真你他娘的急什么。”胖子歪歪叫道,并把回廊顶头的情况跟我大致说了一下。
回廊的尽头倒是真有一面巨大的墙,由无数的砖块堆砌而成。那些砖块看上去并没经过修饰,只是在表面刻着跟朝圣所纹理一样的花纹。墙的左边有约莫一人高的无字碑,碑两旁叠罗汉般叠放着几只泥罐。右边有高低不一的两块无字碑,低的那块跟左边大小一样,高的那碑在右下角刻着两个字,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两块碑之间也如法制炮叠放着几只泥罐。
我让小花去看看那高碑上刻了什么字,他上前静静看了片刻后道,“狐碣。”
胖子嚷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进去是狐狸的墓室不成?天真你给解释解释。”
我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青丘古国的子民,他们心里的想法我知道个屁。”
黑眼镜倒是无所谓,“管他有什么,都到这里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一愣,立刻骂道,“死胖子有门你怎么不跟小爷说一声?”
 
胖子嘿嘿笑着,“你不是急着要看那碑上的字么,胖爷我还没来得及说完。”
胖子接着又说,那墙的中间果然是有一道门的。木质的门上被刷上了一层金色,使整扇门在灯光的照射下看上去金碧辉煌。门分左右两扇,各明刻着两个极为立体的门神。门神高约两丈,皆都身穿薄甲头戴五宝天冠,左边那神单脚盘起,一手握着玉如意垂于腿上,一手捏指半悬身前;右边的则是双手持剑一脚踏起宛如在腾云驾雾。
“里面应该是正殿了。”听完胖子的描述,我肯定道。
胖子问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他这门上刻着的两位都是上古尊神,五宝天冠、玉如意、慧剑和他二人禅坐与驾雾的姿势,都表现出刻得不是一般的人。能在门上就这么大费周章,说明里面一定是很重要的场合。
说完,胖子忍不住地夸赞道,“天真你他娘的厉害,不用看能都知道这么多,以后胖爷就跟你混了。”
我扯起嘴角笑道,“我这眼睛要真治不好,将来打算开家盲人按摩院,胖子你来可以帮忙打打杂,工资我照开。”
黑眼镜哈哈大笑,道,“胖爷这身材打杂浪费了,小三爷,你可以考虑让他给客人踩背,胖爷脚板肥肉多,滋味一定很销魂。”
胖子“靠”了一声又要开骂,小花却道,“吴邪你这盲人按摩院只怕开不成,胖子可以自己开家胖人踩背店。”
小花的话引得我和黑眼镜都撑不住笑了起来,就连身旁闷油瓶的气息也松了不少,心情似乎很好。
胖子还在骂骂咧咧的,闷油瓶已经牵着我走近那门前。
“小哥,能打开吗?”我问。
他考虑了片刻道,“按理是可以打开的,但两扇门相合之处用菱形门栓镶嵌在一起。”
我伸手推了一下,木质的门,推过去却是纹丝不动。
我想了想,心说既然是木制门,要打开它总比石门来的容易许多。
我刚想让闷油瓶仔细看看这门上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就感觉闷油瓶握住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让我站在他身后。我心想难道是闷油瓶有办法不成?这念头才从脑海闪过,只听见一记刀出鞘的鸣响,随即是刀风在空中凌厉划下时带起的劲风,耳边传来“砰”地一响,我心下一惊,想着这只死闷油瓶居然是要拿刀砍门!这门可是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的古物,就是放着观赏也比普通古玩更值得收藏,他这么一刀挥下去,千年古物毁于一旦。
果然,门上龟裂的声音一寸寸传来,还没等我想得更深,门已“轰”地一声倒地。我忙冲上前去摸,从切口来看闷油瓶砍的是门缝中的菱形栓,但由于刀风太过强劲,那门又经过千年之久,倒在地上后整个碎裂。摸上去虽还完整,但花纹之间都已裂了无数个细小的缝隙。
我摇头叹气,道,“小哥,你出手真狠。”
闷油瓶走过来将我拽起,握着我往门内走去,“既然有更快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一四五)
走进正殿,一股诡异的气息瞬间朝我迎面扑来,我眼睛一痛,不由得伸手覆住纱布揉了几下。
“吴邪,怎么了?”闷油瓶停步,抓住我的手腕移开,“眼睛不舒服?”他的手触上我的眼睛,隔着纱布轻轻按抚。
“不知道,”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正殿让我觉得浑身难受,“这里面有什么?”
闷油瓶手顿了一下,半晌才道,“九尾青狐。”
闷油瓶才说完这四个字,我眼睛又剧烈痛了一下,忍不住地弯腰往地上半跪下去,被他一把抱住拥在怀中,“吴邪,吴邪你怎么样了?”
听见我不舒服,小花几个都围了过来,将我扶到一边靠墙坐下。
我双手捂住纱布,只觉得那种痛一下下在我脑中扩散开,就好像有一万根针同时从我眼睛扎进来,那种鲜血淋漓的痛楚让我大脑“嗡”一片作响,只知道闷油瓶的手一直按在我的额角上,却听不清周围的人说了什么。
混沌的意识宛如一张黑幕朝我侵袭而来,额头上闷油瓶手指的触觉在顷刻间隐约消失,极致的疼痛在我脑海轰然炸开后,逐渐归于平静。
四周安静异常,听不到任何声响。就连闷油瓶和小花他们原本扶在我身上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形。
捂住眼睛的手慢慢移开,我侧耳聆听着身边动静,低声喊道,“小哥?小花?胖子……黑眼镜,你们在不在?”
偌大的空间里寂静无声,带着一丝诡谲的寒意袭上心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扶着墙站起身,却突然感觉搁着纱布的眼睛里好像照进了一丝光线。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光线越来越明显,心中一喜,几下拆掉纱布,用力眨了眨等眼眸适应后缓缓睁开,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堂映入眼帘,我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抬手翻看,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冰冷。
我能看见了?
为什么?
小哥他们呢?
我伸手抽出短刀紧握手心,踏着谨慎的步伐一步步往前,细细打量着四周。
整个殿内都被刷上一层金光潋滟的金粉,即便是没有灯光的照耀也散发出一圈迷蒙的光晕。四壁上刻满了千姿百态的九尾青狐,每一只的细长眼睛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是在看着我?
我霎时错愕,头皮无端发麻。
努力将眼睛移开,逼自己镇定心神去打量殿内,十只雕刻着古老花纹并镶嵌金丝的柱子成左右五对屹立在殿两边,往里面延伸而去。柱身巨大估计两个男人张臂合抱也不一定能围住,柱子的末端刻着一圈鳞片般的图纹,金光盈耀在上面时折射出一圈流动的波光。
 
每个柱子前方,都雕刻着一只半蹲的九尾青狐,雪白的九尾展开盘绕上柱身,绵延成一体。青狐脸型修长,仿佛还带着一丝异样的笑,细长的眼睛直定定地看着我,令我心底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意。
那种冷,是从骨子里渗透开的,九尾青狐一瞬也不瞬地盯视让我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忙将视线挪开不敢再看,往前走了几步。
我的眼睛为什么突然能看见?
刚才明明还和小哥他们在一起,怎么一下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正在整理思绪,就见前面的角落里好像闪耀着一点金色光芒,比其它地方的光晕都来得更为耀眼。我走过去定睛一看,一面人高的铜镜,将殿堂的一角倒映在镜内,虽然有些模糊,但也能勉强辨认。
我走近铜镜,看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影子,正觉纳闷之际,只见镜子里的人眼眸一黯,两行血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我惊恐地连退了好几步,突觉脸上有股湿润流过,伸手一摸,什么时候眼睛流下两道血泪却不自知。
血不断的从眼睛里涌出来,多到视线都已经被血水遮住,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瞬间,墙上雕刻着的青狐仿佛变得立体,眨着细长的媚眼从墙上一跃而下,朝我迎面扑来。
我甚至来不及闪躲,就被无数的青狐咬住全身的每一块肌肤,疼痛来得这么真实,我忍不住喊了一声,伸手甩开脖子上的几只青狐,却又被其它的青狐给接着咬上。数量太多到最后怎么也赶不完,全身都被青狐包围的水泄不通,剧痛从皮肤表面传至心底,我滚倒在地上拼命想要甩开身上的青狐……
“吴邪!”
猛地一声喊声,将我思绪震回现实。
我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闷油瓶、小花等人就在旁边。
“吴邪,清醒了吗?”问话的是闷油瓶,他的声音异常镇定。
我点了点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眼睛上的纱布还在,我刚才果然只是中了幻觉一场。
“我是不是陷入了幻觉?”我问。
“大概。”小花回答,很简短的两个字。
幻觉?
我抓住闷油瓶问他这殿内的景象,他口中说出来的跟我在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就连角落那面铜镜,都是相同的。
是幻觉,还是预知,我也分不清楚了。
 
(一四六)
那一幕刻在我的脑海清晰无比,我几乎快要分不清楚究竟那个是幻觉,还是现在这个。
但好在从正殿绕过入后殿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青狐从墙上跳下来。胖子还挖了几块金片装着带走。
眼睛还在微微刺痛,提醒我自己刚才在幻觉里经历过的一切。
闷油瓶确定我并无大碍可以行走,才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跟我总有些不对盘,何况黑眼镜说过,我被狐狸咬过后比起常人更加容易致幻,能早点离开也是好的。
经过偏殿时我没有让胖子告诉我殿内的景象。现在我整个思绪都被眼镜的刺痛给占据,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别的。虽然胖子还是很尽心尽责的在旁边说了一堆,但我却没有集中精神去听,眼睛的痛带着大脑一阵昏昏沉沉,不是那种想睡的感觉,就好像人陷入了混沌,明明意识清楚却走不出来。
闷油瓶是第一个发现我的异样,他询问我的情况,并用手指触了一下我蒙着纱布的眼睛,问我有没有感觉。
我点头。闷油瓶的手压过来时眼睛似乎有些更痛,但我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这里青狐太多,”说话的是黑眼镜,“对小三爷的伤有碍,我们赶紧离开。”
我知道他指的是墙上那种会致幻的青狐雕刻,心想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一个,你们个个看上去都活生生的每一点事,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但没有给我抱怨的时间,闷油瓶已经拽住我的手一带,将我背到了背上。
紧接着是几个人同时往前跑去的脚步声。
闷油瓶跑得很快,速度好像疾驰的赛车,我甚至能听见风擦过耳边是传来的“呼呼”声响。
跑了一阵,我便感觉有些纳闷了。
按理来说,这偏殿再大也不会大过正殿,但怎么感觉闷油瓶背着我跑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偏殿?
“小哥,”我喊了声,“是不是走进迷宫了?”
“不是。”闷油瓶回答得很干脆,“能看到门,但是跑不过去。”
“是幻象。”小花道,“这么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回正殿。”
闷油瓶和黑眼镜几个都没说什么,马上退回了正殿。
我动了一下示意闷油瓶将我放下来,他却反手拍了一下我道,“别动吴邪。”
“看偏殿的构造应该是这里的子殿,”小花解释,“要想破解偏殿的幻象,可以从这里着手。”
胖子吆喝了一声便要开始行动。
我眼睛看不见,就算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拍着闷油瓶让他放我下来,免得他行动不方便。闷油瓶却道这样对他反而更好。
 
我刚想问怎么个好法,就听见黑眼镜喊了一声让我们过去。
闷油瓶背着我走了过去,黑眼镜道,“这铜镜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能看到我们想看或是不想看的东西。”
想看,或是不想看的东西?
我一愣。
我心底最不想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眼睛……
“难道破解幻象是要打烂这面铜镜?”胖子啐了两口估计是要抢上前去砍那铜镜,被小花拦住。紧接着是手龘枪上膛的声音,“我来,你们带吴邪先走。”
我一听当即道,“小花,一起走。”
“必须有个人垫后。”小花说的很坚定,“吴邪,走!”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要从闷油瓶背上跳下来。这一趟小花要来完全是因为我,无论如何我不能将他留在这里。小花身上背负的使命太多,他不能在这里出事。
“吴邪,”小花按住我的肩膀喝了一声,随即声音放柔,“放心,小爷没那么容易死的。”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坚持拽住小花一起走,还是相信他留下他,然后离开这里等他归队。
但时间不允许我太多犹豫和考虑,小花在我背上推了一把赶着闷油瓶,“走。”
我甚至来不及将嘴边那句“我等你”说出口,闷油瓶已经背着我箭一样冲了出去。身边紧跟着黑眼镜和胖子。
身后传来“砰”地一声枪响,随即是什么东西劈裂飞散的声音,此刻我只恨不得眼睛立刻复原回头去看,小花到底怎么样了。
闷油瓶抓着我的手一紧,带着我从一股无形的阻力中冲了出去,我只觉眼睛一阵挤压的痛楚过去后,就听见胖子惊道,“看样子这里就是祭祀台了。天真,过了祭祀台应该是圣方古树所在地,你的眼睛有希望了。”
我从闷油瓶的背上跳了下来,定定站在原地面朝来时的方向。
见我脸上满是凝重,黑眼镜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放心好了小三爷,花爷既然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的。”
我点头,心里充满了沮丧。
 
(一四七)
坐在祭祀台的一角,我满脑子都是临走前小花的那句“放心,小爷没那么容易死的”。
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既然没有那么容易死,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起初带着些沮丧的心情到最后变成了失落与燥闷。如果我的眼睛完好,宁愿留下来的那个人是我,也不想是小花。
这一趟根本就没有陪我来青丘古国的必要,但他跟着一起来了,最后如果撂在这里,我就是活着出去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闷油瓶递给我的压缩饼干和水我一口都没吃,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心情在等待中一点点变得焦急。
闷油瓶倒没有劝我什么,胖子道,“天真你他娘的就别这么晃来晃去了,花爷和黑爷都说了不会有事,你放心,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花爷还不回来,胖爷就去帮你把他找回来,够哥们吧?”
我没有说话。如果连小花都奈何不了,我更不希望胖爷也去出事。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只为小花那句“放心”。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我心里的绝望一点点扩大,几乎想要回头去找小花时,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我靠!是花爷。”
我心一惊,根本不知道小花从什么地方过来,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等他走近我身边,朝我喊了一声,“吴邪。”
“花爷你没事吧?”问话的是黑眼镜,我听他这么问就知道小花一定是受伤了,忙伸手摸了过去,触手温热的鲜血染满了我的手掌。
“没事。”小花挡开我的手,话语带着一丝轻松,“不小心被致幻了。胖子拿点药和绷带过来。”
他虽然只是一语带过,但我知道这么几个小时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用胖子后来的话说,当时小花从阶梯下一步步走上来时,浑身浴血,大半张脸都被鲜血覆盖,刺目的红染满了他的外套,顺着他握紧的手龘枪滑下滴落在地,沿路还能看见一串滴过的血珠子。
 
胖子说,天真你当时是没看见,花爷从台阶下走上来的那个样子,全身都淌着血,眼睛里露着的凛凛杀气,俨然就是第二个小哥。
听完胖子的话,我忍不住的叹息。
这一辈子,我欠小花的,都还不完了。
小花坐在一旁给伤口上药,有些他触不到的地方,便让黑眼镜帮他一把。但自己能弄好的,绝不让黑眼镜多碰一下。
我问他那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只是简单的致幻为什么会去了这么久,还流了这么多血?
他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我。我再问多几次,他便道,“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没意义了。吴邪,我不说,你就别再问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真的没有再继续追问的必要了。
尽管我知道小花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我尊重他没有多问。他不想说,我就是拿洛阳铲撬,也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休息了一阵,小花表示差不多可以继续走了。我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可别死撑,他道,“小爷还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
听小花这么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跟着从祭祀台绕过往后面走去。
刚离开祭祀台,就觉一股腐臭味扑来,越往前走那味道越浓烈,等再走一段后,气味浓到呛人心脾。
“我艹怎么这么臭,”胖子骂道,“难道是埋了尸体?”
“还真被你说中了胖爷。”黑眼镜道,“看看那是什么。”
我只感觉闷油瓶的脚步停了下来,就连小花的气息也在瞬间一紧。
“小哥,是什么?”我问道。
“千棺殿。”闷油瓶回答,“圣方古树在殿中间。”
圣方古树?
就是那棵能帮我复原眼睛的圣方古树?
“里面是什么情形?”考虑到闷油瓶口中“千棺殿”三个字,我即便是内心已经漾开激动,也强忍着要询问清楚。
闷油瓶道,“里面堆满了棺木,数以千计,将圣方古树包围在中间。要到树下,就必须穿过那些棺木。”
“看那些棺木的摆放,应该是个阵法。”说话的是小花,“如果走错一步,很可能会触动机会唤醒棺木里的千年陈尸。而且,古树的树枝已经跟那些棺木长在一起,难保动树的同时不会触及到那些棺木。”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毫无办法。数千计的棺木,也就等于里面有着数千计的粽子,即便是闷油瓶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赌一把。”黑眼镜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破釜沉舟,“只要是阵,就有破解之法。已经走到这里,没有返回的道理。”
胖子一口同意黑眼镜的话。
小花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倒是闷油瓶,好半晌后才道,“我来走阵,每十步一停,确定没事,瞎子再带吴邪跟过来。”
 
(一四八)
我直觉就想驳回闷油瓶的话,但此时的情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我心里一千万个不想闷油瓶去淌雷,也没有办法阻止他。
闷油瓶握着我的手捏了一下,不等我反应就已松开往前走了去。
“小哥。”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我。
黑眼镜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腕,“他已经进去了。”
我咬了下牙,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没有说话。
黑眼镜的手心很热,跟闷油瓶的微凉截然相反,灼烧般的温度透过皮肤一寸寸传至我的心底,此刻我却只觉心底透彻冰凉。
我看不见这千棺殿究竟是个怎样的壮观法,这个节骨眼上胖子也没有给我描述的心情,但就连闷油瓶他们都觉得棘手,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阵法。
等了一会儿,黑眼镜便带着我往前走去。
没走两步,便觉得一股浓郁的腐尸味在鼻间炸开,味道浓烈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空气。
越往里走那种味道越发的浓烈,呛到我的嗓子眼里刺得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地咳嗽了几下,那气味却更加汹涌的一股脑钻了进来。
黑眼镜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布条往我鼻子上罩了过来,手臂弯过我的脑后系上,抓着我手继续往前。
我不知道小哥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千棺阵是个什么样的也不清楚,这种时刻自己好像一点忙都帮不上,除了跟着黑眼镜一步步往前,我什么都干不了。
我不敢乱摸四周的东西,听小花说这些棺木都跟圣方古树连接在了一起,不小心的触碰很可能会开启机关,唤醒那些陈尸。我不想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还去制造麻烦,便更紧黑眼镜的脚步,一路走走停停,约莫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黑眼镜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走了。
“怎么了?”我问。
黑眼镜没有回答我,直接往后道,“花爷你照顾小三爷,我去哑巴那里看看。”
我一听,心一震。
我想问是不是闷油瓶那边出了什么事,但黑眼镜根本不给我问话的时间,直接将我的手交到了小花的手中。
“我去。”小花已经走了过来,似乎就要经过我身边。
“花爷!”黑眼镜喊了一声,带着些严肃,“这个时候还争什么。你留下,好好看着小三爷。”说着,将我的手往小花那边塞了一下,瞬间他的气息便从我身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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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5 13:49:18  更:2021-08-21 12:5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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