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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最佳搭档by此处用户名 哨兵向导接沙海梗 瓶邪HE[第4页]

作者:江程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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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暖羊羊~暖暖~
 
1.5
我们回到房间,黑瞎子正倚在窗前单手拿着竹筒,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在手心里,冲我一笑。
那根竹筒从他出现起,就一直没打开过。黑瞎子总是把它放在枕下,我以为那是一种其貌不扬的武器,不过他从未向我传授过打狗棒法就是了。
他指指竹筒末端的塞子,“里面装着一封信,给你的。”
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要给我看的东西了,可能是卷轴,我满肚子疑问地拿过来,摇了摇,却听到一阵水声,我索性去拔塞子。
黑瞎子按住我的手,摇摇头:“不急。”又不紧不慢道:“小三爷可听说过费|洛|蒙?”
此话一出,闷油瓶的神色严肃起来,说了一句话:“你把蛇带来了。”
“受人所托而已。”黑瞎子又道:“他迟早会知道的。”
“解释一下。”我看着他们,心中有种找对了拼图碎片的感觉。
黑瞎子坐下来翘起腿,“不如我们换个角度,荷尔蒙总明白的吧。”
“用来发春的,”我答道。“我也听说过费|洛|蒙这个东西,但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和某种蛇有关。而且我几乎是道听途说得来的这些资料,可信度很低。”
闷油瓶淡淡道:“是一种外激素,用来生物同种之间传递信息。这种蛇的费|洛|蒙能被某些人读取,所以幼蛇可以为人们记录和传递复杂的信息。”
这完全是我所不了解的,我道:“那不就和信鸽一个用途吗?”
“可是能读取的人少之又少。”黑瞎子摇摇头,“我只见过一个,他是读取得最成功的案例。”
我低头目测竹筒的长度,大约有一条小蛇那么长,“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能读出来?”
黑瞎子道:“话说回来,见是只见过一个,但听说老九门以及各家血脉分支里,历史上诞生了十多个读取者,都是道上的好手。这些人,也正好是……”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我道:“觉醒的向导。”
“古籍里也有类似的记载,”闷油瓶补充道:“其实以前的人会给这种有特殊能力的群体取各种各样的代号,甚至只当是通晓自然的异能之人。历史上这个人群的规模非常小,存在也非常隐蔽,断代现象很严重。”
我想了想,“规模非常小……有什么苛刻的先决条件吗?”
“都是摸金出身的。”闷油瓶道。
 
我心里一颤,陵墓地宫,往往是藏风聚水之地。这一块领域,说是天机玄理也好,封建迷信也罢,一代代流传下来,基本已经没人能准确地说出个所以然了。老祖宗的东西,年代越久,就离神话越近,即接近世界之初,窥测万物之本。
所谓的“哨兵“”和“向导”的那些异能,让我想起了人类文明中原始的神。按照这个思路,至于蛇,女娲和伏羲不正是“鳞身蛇躯”?
这些都不适合现在来思考。如果我真的要像医用白鼠一样被注射某种激素,必须通过一定的器材,但是黑瞎子两手空空。
“直接一口干掉吗?”我问。
“不消化,会拉肚的。”黑瞎子道:“你是第一次,为了保证成功率,可以先做个小手术。”
我不禁毛骨悚然,“怎么回事?你来操刀吗?”
他无辜地解释:“我说过很麻烦的,主要麻烦的是我,你只要躺下就行了。”
“动哪里?直接注射不行吗?”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那些记录片中血淋淋的镜头。
他把食指按在自己人中穴上,“从口腔开刀,然后是鼻腔,我会把东西滴进去。”
“用鼻子闻出来吗?”我有点震惊。
“因为这种蛇用的就是这个部位。”黑瞎子像在推销,“很有效果,不然你能读出来的信息十分有限。”
 

 
啊哈哈哈哈
 
大家元宵快乐哟,宝贝们是不是有开学的了
 
我差不多已经相信他了,此时闷油瓶冷冷道:“会丧失嗅觉。”
我听了猛地心一惊,看着黑瞎子,问他:“副作用多大?”
“超级超级大,不过你不会后悔的。”黑瞎子倒是不避讳,把竹筒抓了过来,“想想你的爷爷。”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我开口道:“我爷爷是自愿把鼻子搞坏的。”
黑瞎子否认:“不,真的是意外。狗爷本来就没有哨兵那么强的嗅觉,鼻子坏了之后,因祸得福,意外发现读取费|洛|蒙的能力增强了,”
“我不需要,普普通通就可以了。你不是说向导都有那种本事吗?”我忙道。
“你去趟机场,怎么还会讨厌走快捷通道?就算向导能够读蛇,不做手术也得花很长时间来适应的,信息不能读取完整。”黑瞎子道:“实话告诉你,这条蛇是你三叔留给你的。再问一遍,你确定?”
这个诱惑太大了。如果真是这样,三叔什么时候交代黑瞎子的?我把记忆往前推,推到西王母国之行——既有三叔和黑瞎子两人,也有一种怪异的蛇。
我登时头皮发麻,问:“这条蛇你保留多久了?”
“好几个年头了,还是在青海的时候。”黑瞎子无谓道:“怎么,你怀疑过了保质期?”
我看看闷油瓶,想求助场外观众。他只是再一次地,安抚我忐忑混乱的精神空间。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黑瞎子把我带去了一间几乎荒废的地下手术室。事实上,在两头不管的城乡结合区,很容易滋生出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产业。
这回我不仅怀疑黑瞎子在广西混过,混的还是非法行医的行当。他轻车熟路地收拾整理房间,接着消毒器具,就差挂面“悬壶济世”的锦旗了。
竹筒里的蛇被他拔出一个头,我还没看清它长着几个鸡冠,操作就开始了。黑瞎子的动作很娴熟,用手术刀切开它鼻腔前面的一对囊,用空玻璃瓶收集囊液。利用完毕,再捏着蛇头塞回去,那条蛇一颤一颤地挣扎着,料想也不好受。
马上他对我做的手术,原理差不多正是如此。我还想试着反抗一下,“为什么作为向导,我不能用精神力去读取?”
他笑了笑道:“你知道吗,据我个人调查,在这种蛇的社会体系里,分工很明确。有些蛇行动力很强,对外界的声音和温度非常敏感,负责守卫整个族群。至于另一些蛇……”
我打断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给你放松一下,”黑瞎子套上白大褂,拿起另一把刀,道:“以前这个房子用来割双眼皮,你需要吗?”
“你割一个试试?”
他太无聊了。闷油瓶就在外面坐着,如果黑瞎子手术过程中突发奇想,给我整个三眼皮,我吼一嗓子,肯定还是能保证人身安全和人生幸福的。
局麻过后,脸就像发完酵的面团一样,任凭别人动刀子。黑瞎子在面团上切开一道口子,然后洒了点馅进去。当时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多久,逐渐感到不轻松了。
眼前陡然出现一幅不断收缩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它很像是什么自然雨林的纪录片,镜头凌乱而破碎,后期的问题非常严重。断断续续的还有黑屏出现,我有股晕船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了三叔的脸。那种体验很奇妙,他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身上满是污泥,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我的角度一开始是仰视,后来他又把我提了起来。
非要形容的话,这和做梦一样。不同的是,虚拟的梦没有逻辑,而费|洛|蒙是发生过的历史。
画面开始扭曲,像一张纸那样被揉作一团。纸面上,三叔的眉毛聚成一个点,下巴弯进了头顶,万分诡异。在这荒诞又真实无比的幻境里,我听到吴三省,亦或是解连环的声音说:“最后的信息,给吴邪。”
我知道这应该是老狐狸最后的讯息了,因此吊着一颗心听完了整段留言。三叔提到了我的向导能力,其实我的爷爷早就知道,襁褓中的我,和他是一类人。从一开始,这个事实就是一把淬了毒的双刃利剑。因为那些拥有独特能力的人,似乎逃不过“命运”,逃不过某些看不到摸不着的黑影。他言辞中的某些内容,甚至和我在南宁的经历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种主观意识在和你作对,而你只能把身边的一切,归咎于隐形的上帝。据说全球的顶尖黑客不过一百多人,也有人称,真正的高级黑客根本不会在这个排名里。
要想与之斡旋,首先需获得对方的IP。前面的几代人,都在找这个“真正的黑客”。最可悲的莫过于,系统崩溃了,却以为是自己失误造成的。
很多问题三叔依旧没有回答,这段话的意义,在于给我传递一种信号。
无数的影像灌进我的大脑,当时在场的除了三叔还有黑瞎子,后者只是充当助手的角色。
在影像结尾处,我很确定他们两人的话题朝着一把刀去了——黑金古刀。几年前蛇沼的记忆我没忘,对话泄露出的信息指向性很强,三叔对黑瞎子说什么“又到你的手里”,看来这事我非管不可。
再一晃神,我看到了手术室里结满蛛网的墙角。黑瞎子不知所踪,旁边摆着沾满血的手套、纱布和手术刀。我咽了咽口水,喉咙口一股子铁锈味。
口腔里的创口拉得不大,麻醉药效还没过。我下了手术台,揉了揉酥麻的脸,吐出一口血。应该用了止血药,出血量没有想象中的大。
地上竹筒的塞子没有盖好,鸡冠蛇跑了出来,爬到墙角,试图在钢筋铁泥中找到出口。我看着它毫无意义的努力,一下子觉得真可笑。
我抄起竹筒,朝它狠狠砸了过去。准头太差,被它逃了。
房间门被闷油瓶打开,黑瞎子拎了一袋馒头跟在后面。蛇正巧逃到他们脚边,最终还是逃不过被装进竹筒的命运。
黑瞎子用力把塞子敲了进去,我刚想开口说话,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幻境中晕眩的感觉尚未退去,我迅速弯腰,呕了个干干净净。
吐完早饭,胃酸也呕出来了。我身心俱疲,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几乎发不出声音,就伸出食指指了指黑瞎子。
黑瞎子把那袋馒头塞到闷油瓶手里,离开了房间,“先漱口,然后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止痛药。”
闷油瓶在洗手台倒了杯水递给我,我保持弯腰的姿势拽了拽他的袖子,尝试发出一个音节:“你……”
他立马把水凑到我嘴边,凭借精神力进行安抚。
我漱完口直起身,疲劳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我是说……你那把黑金刀在他那里。”
“我知道。”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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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节是要更新的么
 
【瓶邪】最佳搭档 1.6(哨向/沙海)
“你不要了吗?”我心想你不要了,打折卖给我也行。
“他要去办点事。”交代完这一句,闷油瓶就闭口不谈了。
我追问:“办什么事?”
他一幅不想说的样子,我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强硬:“别吊我胃口了,小哥,说不说?”
“你的指令对我没用。”他看了我一眼,我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非常地尴尬。
胃里空荡荡的,熬不住,我只好拿个馒头过来开始啃。
“他借刀是去杀猪祭祖吧。”我胡乱猜测着,边啃边和闷油瓶离开了手术间。
馒头很有南方的特点,又甜又粘。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口腔里刚拉完口子,就能吃东西了吗?
我有些慌,用舌头舔了舔创口,惊奇地发现它愈合得差不多了。还是说黑瞎子医术高超,本来开口就小?
黑瞎子拿着盒药过来了,听完我的疑惑,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以平常的口吻道:“哦,自愈能力强是好事,那你也用不着止痛药了。”
说完,他从盒里抽出两板药握在自己手里,顺手将竹筒放下,很自然地走向门外。好像在他看来那些都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巨变。
我急急喊住他,道:“你忘带东西了。”
蛇在竹筒里间歇地挣扎,黑瞎子扬扬手,“我不要。吴三省留给你的,你要你带走。”
我想听的就是这一句话,于是一阵窃喜,把它拿了起来占为己有。黑瞎子转向我说道:“会有危险,保护好它。”
难得看到他认真的脸色,我正想开口调侃他“人蛇情未了”,他又接着道:“但是就连你,也不可能预料到所有情况。”
我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给出任何解释,从身上找出车钥匙后,开锁上了车。
我看看身边的闷油瓶,用眼神传达疑问。他视若无睹,跨进了车厢。
黑瞎子开车还是很稳的,我握着竹筒同他说话:“这种蛇能泡酒喝吗?”
“我很久以前就想试试,主意是不错,可惜没机会。”他表示支持,笑道:“延年益寿,滋阴补阳。你要是泡了,记得送我二两。”
这种蛇的主要作用是信息记录和读取。等我充分利用完,倒点黄酒封在罐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安不安全。
我用竹筒的另一端敲敲闷油瓶,他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我问:“你要几两?”
“他不用补,”黑瞎子笑得挺欢快,“阳气足得很,不肾亏也不精虚。”
男人间的话题很容易变得原始而粗俗。闷油瓶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他的精神领域固若金汤,对外界完全封闭,他也不参与进我们的话题中来,可见他已超出了正常人的境界。
没过几天,我从黑瞎子的三脚猫功夫班结业了——这么说都有点抬举他的意思。
黑瞎子本人十分高兴,他说他又多了一活着的徒弟。这话听起来有一种耸人耳目的深意,我拎着大白狗腿问他:“在我之前有几个?”
他弯起四指比了个“零”,“以前的都死绝了,今天开始你是第一个。”
他真是太没有讲笑话的天赋了,我无聊地看着他。黑瞎子漫不经意道:“你不知道从零到一,有多不容易。”
今天有点事,就少更一点了
 

 
我直接赶人:“你是不是该走了?”
“马上就走。”他扔过来一把车钥匙,“送去隔壁街的洗车房了,你下午去取一下,这辆车就当毕业礼物,送你了。”
“师门传统倒是不错。”我道:“你不是栽赃吧?”
他笑了笑,“开不开全在于你,这可是我一片心意。”
肯定有鬼,这人长着就是张通缉犯的脸。
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小哥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还回来?”
“好奇的话自己问他去,我没有义务回答。”他一句话打发了我,我就像个皮球一样到处碰壁。
我冲他挥挥手,意思是你可以滚了。他道:“我教过的徒弟,最长存活时间是三天。你觉得这次的‘一’变成‘零’要用多久?”
他这是明摆的嘲讽,我道:“那我们祝吴邪长命百岁。再见,不送。”
黑瞎子离开了。我从树林出来,闷油瓶就站在路边的树下等我。
“保镖,回去了。”我道。
他好像不排斥这个外号,和我走回旅馆。自从我那次跟踪他以后,他就干脆不出门了,和我的距离最远不超过一百米。
他在我周围设了精神屏障,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服务。我估计那个的作用类似于隐形飞机上的材料,用来躲过“雷达”的信号勘测。
他不准我出现在拍卖会现场,并且我的抗议无效。
我最初是想咬咬牙把那东西拍下来的,但是后来黑瞎子把蛇给了我,那块石头对于我来说价值不再那么珍贵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除了张家,还有谁和我瞄准了同一个目标。
拍卖那天,活动设在酒店的多功能厅。闷油瓶和他的族人汇合去了,我包了个走廊尽头的雅间,点了壶茶。
十分钟后,我叫来服务员,点个下午茶的小吃,“顺便”问问拍卖会的情况。
酒店办拍卖会,这里的服务员一定觉得新奇,心思都到那上面了。他们也可以借职务之便来回走动,互相谈论,消息比较灵通。
又过了六七分钟,我故技重演。就这样反反复复,一个人点遍了所有小吃,接着向茶水单进攻。
入场证也带过来了,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想光明正大地坐进去,期望着发生万分之一概率的意外事件。
拍卖要逐渐进入尾声了,服务员沏上今天的第三十二杯茶,说最后一件物品快开始喊价了。正在这时,那边爆发出一波沸腾的人声,好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而且这股躁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果断赶到会场的入口,已经渐渐散场了。我立马就管不住自己的脚,走进去拉住一个路人甲询问,原来最后那件的拍卖被紧急取消了。
“东西被盗了,就在刚刚。”闷油瓶的声音从右耳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借着噪音的掩护对我道:“张家其他人已经出去围堵盗窃犯了。”
我紧张道:“谁偷的?”
“暂时不清楚。”他摇头,说是听到了走廊上酒店管理人员的谈话,才知道那块石头恰巧在开拍前被动了手脚,里面的“石虾子”不翼而飞,于是谁都没辙了。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那么顺利!酒店一向会在天花板上安装监控摄像头,这种场合下也会增设保安,但不可能做到全方位无死角。安保就是这样的系统,防得过小毛贼,防不了聪明人。敢下手偷走这种东西的人,背景一定不普通。
不过我担心,南宁城区的道路纵横交错,那一帮子香港佬初来乍到,能开车成功堵截?
赌石老板和他女儿在厅堂前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朝他们俩汇报。老板起码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商人,我感觉得到他没有完全乱了阵脚。至于那小丫头,我看她吓得魂快要飞了。
“你说张家队伍已经去追小偷了,”我问闷油瓶:“可是怎么能确定……”
“他们说,赶到停车场时,只有一个人表情慌张,开车走了。起步速度很快,非常心虚,可以确定就是他。”闷油瓶道:“另外,酒店的人没有我们动作快,打电话报警了。”
我不由佩服:“这你都知道。”
“听到声音了。”他点头,哨兵那种能力在关键时刻真是太他妈有用了。
闷油瓶能让我堂而皇之地站在会堂里,想必那群张家人都出去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了。我问:“你不跟着去吗?不怕他们起疑?”
“不会,他们觉得这里需要有人留下。”他道:“这里鱼龙混杂,如果你被什么人发现了,会很麻烦。”
闷油瓶为我考虑得如此周详,我有点过意不去。真是堪称史上最敬业保镖,不惜骗过自己的族人……我都情不自禁地想给他发点薪水了。
这时有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我把我的手机掏出来一看,仍在静静地黑屏。只见闷油瓶从容地抽出他裤子里的手机,接通了来电。
明明在我认识他的那几年里,这家伙都活在自己那个通讯技术落后的时代里。我还处于震惊的情绪中,闷油瓶就挂断了电话,对我道:“跟丢了。”
我现在也不想冷嘲热讽他的猪队友了,就问:“有没有说在哪里跟丢的?”
闷油瓶报了一个地方,我迅速回忆了一下,然后迈步直奔大门,“我知道了,我们亲自去堵。”
闷油瓶和我穿过嘈杂的人群,钻进停车场。我跳进那辆五菱面包车的驾驶座里,闷油瓶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钥匙、离合、一挡、喇叭、油门、方向盘……一气呵成。这一刻,我真心地感谢黑瞎子全家。
那天我从洗车房拿回这辆车后,就买了份本市地图。一个合格的司机,读地图是必备能力。而我不仅看得懂,那些图形像是具象化了一般,一点一线都刻在脑海中,我猜测这可能和不久前的觉醒有关。所以没花多久,我就相当于把这份地图背了下来。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推算着赌一把。这明显是一次计划性的安排,先由一个人把东西偷出来,再立刻进行转移,交给下家,若是稍稍耽搁就有被抓捕的风险。
多数下家都会等在火车站之类交通迅捷的地方,确实明园新都的西边就是南宁的铁路站点。但,闷油瓶说的那个地方,是东面的一家银行,而且离这不远,汽车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超出这个范围。
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偷东西的人没有选择跑远,而是故意在那一片绕路。即使是出于甩开张家追兵的动机,这也不符合普通人的犯罪心理。所以我认为,交货地点十有八九就在附近。
附近有什么?居民社区、商业大厦、展览中心……都是人多眼杂的地方。除了一个人民公园,占地非常广,从地图上看,是一块不小的绿地。
我在马路上迎着红灯冲锋陷阵,对闷油瓶道:“你用手机跟他们联系一下,我们去公园的西北门,剩下的方位让他们安插好人手。”
我紧闭自己的嘴听他打完电话,底气更足了,直接表现为闯两个红灯,外加三个黄闪。据说全国的交警一般黑,不过就算被拍下来,罚单也该罚到车主那里。我心里对黑瞎子没什么愧疚感,他说了是“送”,却没有进行正规的登记手续,估计车的来历也不干净。
闷油瓶侧头听了一会,道:“后面有警车过来了。”
没想到条子的效率这么高,可是小偷被他们直接带走的话,我就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了。
“听车里的谈话,条子追的是我们。”闷油瓶继续道。
我脱口而出:“我最近没犯法。”
“我们开的这辆车有问题。”他一针见血,“车牌被人改过,是你动的吗?”
“什么?”我心里一惊,之前总习惯性忽视了脚下的车牌,看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道:“你先开车,警车还在三百米之外。”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车牌号被篡改数字的现象屡见不鲜。买个特制的磁片往上一贴,都是怕被摄像头拍到。汽车有这种改动,干的就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事了。
黑瞎子那次去洗车,也许不仅洗了车,还做了这事。没有想到被他阴了一把,以他的身份大概是不能和条子接触,所以找人当替罪羊,帮他收拾烂摊子。
我心中一点底都没有,猜不透这车里有多少脏水。不过既然改了车牌号还会被追到,肯定是条子们兴师动众一点一点查录像查出来的。也就意味着这事远非交个罚款那么简单,小则盗车,大则肇事逃逸。
起码半年的霉运都一起砸我头上了。
总的来说,我和其他业内人士比起来,也算是个像模像样的守法公民。但今天,别说是条子,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让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难道还需要在乎红灯吗?
 
窗外的风声呼啸起来,尖锐的警笛声越来越响。路上的其他司机看到我不断飙速超车,不约而同让开了车道。把五菱面包车开出一级方程式的感觉,绝对是人生的一段宝贵经历。
可我毕竟不是职业赛车手,更不是在开着法拉利兜风,心里不安得很。掌心出了不少汗,本来方向盘就难转,这下更不方便了。再说,指示灯亮不起来,刹车偶尔失灵,简直是玩命。
闷油瓶就坐在我身旁,万一搞出车毁人亡的惨案,我岂不成历史的罪人了。
我正心里打鼓,闷油瓶又忽然道:“这辆车是半个月前有人非法抢走的。”
乍一听莫名其妙的台词,我明白那是他听过来的车里条子间的对话。后视镜里出现了闪烁的警灯——越来越近了。
由于其他司机的“礼让”,道路几乎畅通无阻,我踩着油门一路狂奔。“还能听到什么消息?”我问他:“关键是罚多少,要不要进去?”
他摇摇头:“杂音很多,听不到了。”
我这才发现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其他声音的干扰性很强。我有种往他脑子里塞个过滤器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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