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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万古如斯(接盗八)[第6页] |
作者:许维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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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星火 往后的几天,吴邪刻意地避开了张起灵,张起灵也没有再去找他。直到第七天的时候,他被沈醉叫去,竟是安排给他一个任务,为特训班去选购一批政治书籍。 沈醉看上去对他非常欣赏:“吴邪同学,你是特训班文凭最高的学员,所以我们决定由你去挑选这些书,当然,还有张教官和你同行,至于选什么内容,要买多少,张教官会给你详细说明的。” 吴邪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沈老师,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也保证能完成任务!” 沈醉倒是笑了:“年轻人喜欢表现自己我很理解,可是你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能的,不说别的,为了你的安全,我也没办法答应。” 吴邪这下没辙了,只好点了点头,乖乖地去找张起灵,听他的安排。 张起灵坐在办公室里,想必是早就接到了这个任务,正在等着他的到来。吴邪走到门口,喊了声“报告”,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等着他吩咐。 张起灵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外套,说:“现在就走吧,晚上必须赶回来。” 吴邪“嗯”了一声,跟在张起灵后面,走着走着他发现方向不对,这不是去城里的路,竟然是往山上走,他问道:“教官,我们不是去城里么?” 张起灵指了指他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军装:“ 你想穿成这样出去?” 敢情还要化装,吴邪不再说话了,现在这年头不太平,确实该穿得安全点。他跟着张起灵到了他的宿舍,张起灵翻出两套长衫和马褂来,一套扔给了他,自己换上另一套。吴邪穿上这身衣服后,看到张起灵又走到了里间,不知道在做什么,便在外面老老实实地站着等他。 等到张起灵再出来的时候,吴邪差点没被吓死,他看到张起灵不知道用了什么绝妙的化装技术,竟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秃顶的老头子! 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张起灵大概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淡淡道:“吴邪同学,沈股长的意思是我们扮成父子,掩人耳目,所以我以特训班教官的身份命令你,这次行动,你必须喊我爹。” 说完,他留下一脸震惊的吴邪,转身走了出去。 ………………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吴邪不时的往旁边的张起灵身上看,他觉得很不适应,眼前这个秃顶的老头真的是那个年轻英俊的张教官么?他不禁对这个人更加充满了好奇,以至于他暂时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忍不住问张起灵:“你的化装术这么神奇,以前学过?” 张起灵显然看出了吴邪的好奇,就点了点头,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化装技巧,比如假胡须怎么贴最妥善、怎样才能迅速地戴假发之类的。 也幸好是这些话题,让他们走的这一段长路没有太过尴尬。中午之前,两个人赶到了临澧县城,在那里有专门的书局,各种报刊书籍都算齐全。 吴邪问张起灵需要选一些什么书,张起灵倒是说地很直接:“宣传抗龘战的,或者跟共龘产党对着干的。” 吴邪看了他一眼,刚要往书局里面进,张起灵忽然一下子歪倒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吴邪刚想问怎么了,却听到张起灵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快扶着爹。” 一瞬间吴邪只想一拳猛捶过去,把身边的这个人揍趴下,可是很快他就看到了书局里面正走出来几个耀武扬威的日本兵,于是赶紧侧过身去,装作扶着身边颤颤巍巍的老人,慢慢地往书局里进。 他从眼角处看到那几个日本兵瞅了他们几眼,最终还是没找什么茬就走了出去,吴邪的心算是落了下来,这才发现张起灵还靠在他身上。 他看上去很瘦削,可是重量不小,吴邪觉得他身体挺软,可是却给人以力量感。他终于挥出拳头,打在张起灵的后腰上,也小声地说:“张教官,起来!” 张起灵这才直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长衫,咳嗽了几声,开始挑选起书来。吴邪在后面看着他的样子,不得不佩服这个人演起老头子来还真是惟妙惟肖。 吴邪也跟上去,根据张起灵说的,挑了一些《中国国龘民党的新阶段》、《对日抗战前途之预测》、《战时适用法规概要》之类的书,又挑挑拣拣选了很多份报刊,这才和张起灵一起去结了帐。 走出书局的门,吴邪背着那一大摞书,和张起灵往回赶。他看了看仍旧颤颤巍巍的张起灵,气不打一处来:“张教官,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张起灵伸手一指:“进山再说”,便继续颤颤巍巍地往前挪动。 吴邪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咬咬牙把书扛到肩上,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出了县城,张起灵这才回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也接过了吴邪背着的书。吴邪看着一个外表如此苍老的人走的这样大步流星,不觉笑了出来。 他问道:“张教官,你为什么会加入那边,你信仰共产主义么?” 张起灵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着吴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眼睛,那是一双在白日之下尤显专注的眼睛,一刹那他被他的坚定所震撼,又或许只因信仰让人忠诚。 他看到张起灵抬起手臂,慢慢指向远方,声音是如此的低沉,他说:“吴邪,你看到了么,国破山河在,有信仰者,必将收拾旧山河,让她走出苦难。” 他的眼睛太纯粹,吴邪觉得自己快要被吸进去,他听到他又说:“虽然我们现在的力量很小,可是吴邪,你要记住,星火燎原,终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个新的家国,她将在我们的努力下,再现河山如画。” …………………… 此后许多年,吴邪都没有忘记张起灵曾对他说过的这些话,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他讲述他的信仰,也是最后一次。 那是一种毫无杂念、让人充满力量的信仰。 那一天的风很冷,可是他在张起灵的眼睛里看到了跳动的火苗。 在此之前,吴邪有过很多梦,也有过很多对未来的追求,可是从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信仰,也没有任何人这样坚定地告诉他,信仰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忽然就相信了这个男人对他说的话,终有一天,星火必将燎原。 |
11.诺言 六月的时候,特训班开始进行分队分专业训练,吴邪被编入了情报队,除了学习特工的基本技术,比如行动、侦查、化装、秘密通讯、毒药使用等知识,还要学习情报搜集、编审、分类、以及怎么联络、盯梢、脱梢等。 张起灵则是主要负责行动队,和沈醉一起负责教授行动术,虽然情报队和行动队并不在一起授课,教官也都是分开的,但是吴邪和张起灵却几乎每天都能见面。沈醉好像很欣赏他这个学生,让张起灵给他开小灶,教他擒拿术和捕绳使用技巧,这也使得张起灵真正成为了他的老师。他们朝夕相处,也不觉得腻烦,假使有一天两人没有见面,竟都会抑制不住对彼此的想念。 到十一月的时候,吴邪已经成为整个特训班最优秀的学生。十一月中旬的一天,张起灵对他说,让他晚上去他宿舍吃饭,其他教官今天晚上会出去,他有些话要对他说。 吴邪依约到了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做好了几个菜在等着他了。吴邪一看,依然是萝卜白菜之类简单的东西,不过不同的是,桌子上竟然有一瓶酒。 他们已然很熟悉亲昵,吴邪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老师,你今天有什么要庆祝的么?” 他对他的称呼也随大流的从“教官”改成了“老师”,听上去更亲密了。张起灵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两个人倒上了酒,举起杯来和吴邪碰了碰。 一饮而尽之后,张起灵对他说:“吴邪,今天是我的生日。” 吴邪一愣,接着赶忙对张起灵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开始翻遍了自己的口袋。可惜他什么也没找到,只能带着歉意对张起灵说:“老师,你怎么不早说,你看,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张起灵微笑了一下:“没事,其实我很少过生日。” 吴邪就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然后道:“以后我每年都可以陪你一起过生日。” 张起灵听了,有些愣住,接着,他说:“谢谢你。” 吴邪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老师,你的家乡在哪里?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里,那里有一座很大的雪山。” “是长白山么?”吴邪问道:“那一定很美,长相守,到白头。” 张起灵点了点头:“你去过?” 吴邪摇摇头:“没有,我二叔去过,他说那里美得让他都没办法用语言去讲。” 张起灵扬了扬嘴角:“还好吧,没有那么夸张。” 吴邪就道:“不,一定是很美的,因为,那里是你的家乡啊。”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你想去?” 吴邪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想去,以后不打仗了,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家乡吧!” 张起灵就说:“好。” “那么张老师,一言为定。”吴邪给两个人又倒上酒:“砰”地和他干杯,笑着喝了下去。 又吃了一会儿,张起灵突然放下筷子,深深地看着吴邪,问道:“吴邪,你们第一期的学员很快就要结业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吴邪一愣,仔细思索了很久,道:“沈老师和我谈过很多,他说他已经跟戴主任推荐了我,希望我到局本部去。安姨也找过我,她说吴家就我一个男孩,我二叔的意思是让我去西南后方从事情报工作,会安全一点。”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张起灵又问道。 吴邪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很坚定:“我想去战场上,可是不知道这里放不放人。” 张起灵看着他,忽然伸长手臂,一下子摸到了他的嘴角上,吴邪一颤,就看到张起灵从他的嘴角上拈下来一片葱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对视,都觉得能看懂对方眼中的一些情意,吴邪忽然问道:“张老师,你还会留在这里当教官么?” 张起灵看着他,摇了摇头:“吴邪,我有新的任务,这个月底,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张起灵说完,就看到吴邪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他看到吴邪恍惚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道:“那你注意安全。” 张起灵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吴邪。看到吴邪不解的目光,他解释说:“这是我的推荐信,如果你想去打仗,可以拿着这个去七十四军找钟麟,他现在已经是七十四军第五十一师一五三旅的少将旅长,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会亲自跟戴主任提这件事,以后,你可以跟着他。” |
14.河山如画 民国三十八年,国龘民党迁往台湾,吴邪的二叔也要一同前去。当他把一切都办妥,准备带着吴邪一起去台湾的时候,却发现吴邪只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他在信上说,二叔,很抱歉我不能走,因为我还要等一个人。 吴邪想,当一切成败已定,他才发现,对于信仰,他从来都不像张起灵那么虔诚,那么热烈,那么纯粹。 他的心里,想的只是让山河更美好,却永远不在乎站在哪个战线上才能让山河更美好。 如果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他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他想,只会有一个答案,他的信仰,叫作张起灵。 …………… 从那时起,吴邪开始做一件事,他开始沿着一一五师的足迹往前走。 他要去找张起灵,他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他在哪里,他都要带他回家。 吴邪想,这将是他此生最执着的事情。 他拖着自己并不健康的身体,背着包袱,一步一步地走过了很多地方。他想,终于不打仗了,找到你,我们就可以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他去了抱犊崮,一一五师曾在此歼灭、俘获日伪军五十余万人,并在抱犊崮建立了鲁南第一个红色政权——峄县抗龘日民龘主政府。 他去了郓城的潘溪渡,一一五师曾在这里全歼潘溪渡援日军一个中队,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 他去了临沭县的蛟龙湾,那年一一五师曾在这里举行过“八一”军政大检阅。 他去过很多地方,直到一九五三年的一天,他来到了费县的胡家庄,那里有大青山战斗的旧址,八路军一一五师和山东纵队曾在这里进行过反龘日军“铁壁合围”的斗争,粉碎了日伪军的大规模扫荡。 费县这里盛产黑山羊,十分好吃,当地的老乡热情朴实。吴邪坐在村口,有个教书先生挺有文化,和他用笔和纸聊了起来,聊建国这几年的日子好不好过,也聊起了当年的这场残酷激烈的战斗。 一九四一年,也就是民国三十年的11月,日军调集主力五万三千余人,对沂蒙抗龘日根据地发动了“铁壁合围”式的大“扫荡”。一一五师、山东纵队发起绿云山战斗,为免受损失,后方机关带着老乡们相继转移到大青山地区。 敌人得知这一情报后,连夜调集重兵,以一个混成旅团的兵力合围大青山。此时陷于日军包围圈的人员中,大都是非战斗人员,所配武器数量非常少。为了保护他们,一一五师的一部分战士,和抗大一分校第五大队武装学员队一起,首先抢占制高点,以阻击敌人,掩护领导机关和老乡们突围。 而在这次突围中,一一五师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有近千人壮烈牺牲。战斗太惨烈了,有很多人永远的成为了无名英雄,只有在战斗旧址的地方,有个很大的墓园,那里埋葬着在这场战役中死去的英雄们。 ……………… 吴邪在那个墓园中呆了好几天,他自北向南,慢慢地、一个一个地,为每一个坟头都添了新土,将旁边的杂草除去,在每一个英雄的坟前拜祭。无论是那些有名字的,还是没留下名字的,他都一个个地拜祭过去。 直到第三天,他在这个墓园的西南角上,看到了一处小小的坟茔。坟前竖立着的木牌子上,字迹已经模糊,沾上了许多的脏土。 吴邪叹息了一声,用布条慢慢地擦拭着,他想起了曾读过的那首《陇西行》。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哀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一边为它擦拭着,一边想,这个此刻只剩一抔黄土的英雄,他是否也还是谁的梦里人呢? 直到那木碑上的字全部露了出来,那一瞬间,吴邪愣在当场。 后来他一直呆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那天晚上的月亮都升了起来,他才挪到那座小坟茔前,随着一滴一滴掉下来的眼泪,慢慢地张开双臂,把它拥抱进了怀里。 那一刻,他想,老师,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孤零零地死在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名字。 那木碑上写着,这位牺牲的战士祖籍是长沙冒沙井,而木碑上的名字是,吴邪。 …………………… |
2. 我会永远爱他 王思邪小朋友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小名叫“小邪”,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一一姐姐,每次都用甜甜软软的声音喊他的名字,真是好听得不得了。 可是怎么又来了个“小邪”啊!吴家的二爷爷见到他比见到自己还开心啊,抱着那个人一个劲地喊他“小邪”。 王思邪小朋友也学着其他小屁孩一样,暗暗地朝他吐了吐口水。心里想着,羞羞羞,那么大的人了,还叫“小邪”!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小邪”叔叔的名字,他叫吴邪,王思邪小朋友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和这个吴邪叔叔有点关系,因为他听到爸爸妈妈还有萌萌叔叔都在对他讲:“小邪啊,你和吴邪叔叔很有缘分呢,你的名字就是来自于他的名字哦。” 他记得妈妈跟他讲过,妈妈和爸爸很有缘分,爸爸妈妈和小邪也很有缘分,就是因为三个人都有缘分,所以大家才会成为一家人。 因此在王思邪小朋友的脑袋里,有缘分这个词是个可好可好的词了。那么既然他和这个吴邪叔叔也有缘分,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喜欢他好了。 可惜啊,王思邪小朋友只做出了这个决定不到五分钟,他就又决定不喜欢这个吴邪叔叔了。而且,不到半天时间,他再一次哇哇大哭。 因为,他听到他的女神一一姐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话。她说:“爸爸爸爸,我好像对吴邪叔叔一见钟情啦,我长大要嫁给吴邪叔叔!” ……………… 那天晚上王思邪小朋友足足哭了二十分钟,直到那个吴邪叔叔千保证万发誓地对他说,他不会和小邪的一一姐姐结婚的,就算一一姐姐要和他结婚,他也一定不会同意的,一一姐姐是小邪的,不是吴邪的。 好不容易王思邪小朋友破涕为笑了,可是一一姐姐倒不高兴了。她气冲冲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 “喂,穿开裆裤的家伙,我才不是你的呢,我是吴邪叔叔的,我要和吴邪叔叔在一起!” 这一次王思邪小朋友没有哭,因为他好像比哭还痛苦。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无论谁去劝他,他都没有反应,就连妈妈拿着大蛋糕在他面前哄他,他都不说话。 就这么一直呆呆地过了很久,在大家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王思邪小朋友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他的一一姐姐叉腰一扭,大声怒吼道:“卧才没有穿开裆裤,卧才没有露小鸡鸡!” 那天晚上王思邪小朋友彻底失恋了,他人生中最珍贵的初恋就这样匆忙地结束了。或者说连“恋”都没恋上,只是单相思。 不过,当他看到那个好吃的大蛋糕里面露出了好多好多草莓、黄桃、猕猴桃之后,他也就暂时把这份相思抛到了脑后,开始和一一姐姐抢里面的大草莓了。 等到吃完了大蛋糕之后,王思邪小朋友的心情也变得好多了。大人们好像要继续喝酒,他看到他们都围在吴邪叔叔和那个叫“小哥”的叔叔身边,好像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都在一杯杯地喝着好多酒。 他很想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可惜大人们却把他和一一姐姐赶到阳台上来玩了。一一姐姐看上去也老大不愿意的样子,她好像想和吴邪叔叔呆在一起。所以一看这样的情况,王思邪小朋友当即就拖着他的一一姐姐去了阳台看星星。 结果,看着看着星星,一一姐姐就睡着了,王思邪小朋友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外面卧室的开门声给弄醒了。他爬起来,从落地窗偷偷地看过去,就看到吴邪叔叔被那个小哥叔叔扶着进来了,好像是喝醉了。 他刚想跳出去羞羞那个吴邪叔叔,却一下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于是,“嗖”地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王思邪小朋友一瞬间就脸红啦!因为……因为……因为他竟然看到,小哥叔叔和吴邪叔叔在拥抱!他们两个人抱得好紧,小哥叔叔把嘴巴放在吴邪叔叔的嘴巴旁边,哎呀,太羞羞了! 王思邪小朋友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从阳台跑进了卧室里:“你们丢丢丢!偷偷亲追追!卧要告诉一一姐姐,她老公被小哥叔叔抢肘啦!” 王思邪小朋友看到吴邪叔叔有点尴尬地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邪,你还不和一一姐姐去睡觉么?叔叔今天喝得有点多,就在这间卧室休息了。” 王思邪小朋友摇晃着脑袋朝着他吐舌头:“你们亲追追被卧看到了!卧要告诉一一姐姐!她一生气,就不要嫁给你啦!” 他喊完,却听到吴邪叔叔哈哈笑起来,转过身,指着站在他身后的小哥叔叔,很认真地对他说:“小邪,你加油追你的一一姐姐,叔叔不会和你做情敌的。叔叔和小哥叔叔是一对,你没看到我们俩都亲追追了?” 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卧爸爸告诉过卧,只有爸爸和妈妈才能亲追追,你们谁是爸爸,谁是妈妈?你们都是爸爸!你们不应该亲追追的!” 男人被他的话弄得愣了愣,但紧接着他又笑了。他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对他说:“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 随后,他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男人,“小哥,江湖救急,你来解释给他听?” 王思邪小朋友就看着那个小哥叔叔,想听他怎么跟解释。他认为,无论小哥叔叔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爸爸啊,两个爸爸怎么可以亲追追呢?两个爸爸亲追追了,难道要两个妈妈也去亲追追么? 可是,那个小哥叔叔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王思邪小朋友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如果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的话)给颠覆了。 那个小哥叔叔蹲下来,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问他:“你爸爸爱你妈妈么?” 他一仰头,骄傲地说:“爸爸爱妈妈,小邪也爱妈妈,爸爸妈妈和小邪就是快乐的一家!” 他看到小哥叔叔点点头,指了指吴邪叔叔,又说:“就像你爸爸爱你妈妈一样,我爱吴邪,不可以么?” 他听了这句话,噘着嘴巴想了半天,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可以啊。 他又抬头去看小哥叔叔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亮极了,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王思邪小朋友突然就觉得小哥叔叔说的话好像都是正确的。 所以他问道:“小哥叔叔,卧爸爸说他会容远容远都爱卧妈妈,那你也会容远容远都爱吴邪叔叔么?如果你也跟我爸爸容远容远都爱卧妈妈那样爱吴邪叔叔,卧就同意让你们亲追追。” 他看到小哥叔叔听了他的话之后也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小哥叔叔笑,他听到小哥叔叔对自己说:“我会永远爱他。” |
4.金乌 云木香觉得她自己前半辈子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认识小三爷和小哥之后,她见到了更多神奇的事情。 三年以后他们终于回来了,人也安全了,小哥一直在寻找的记忆,也算有了着落。之前她没想过记忆可以与生命相提并论,她无法感同身受,不懂为什么小哥和小三爷会如此执着地去寻找记忆。 可是三年后的此刻,看着以记忆与爱人的生命共生相依的两个人,她忽然就理解了他们。 因为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也会失去记忆,她会忘记胖爷,忘记小邪。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对于她来说,将会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如果有一天醒来,自己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们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再有印象,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如果是那样,胖爷和小邪,会不会崩溃呢? 所以她庆幸自己是幸福的。比起那两个人,她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的,虽然是简单的,却是最珍贵的东西。 不过好在,虽然历尽了这么多的艰险,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平安回来了。这么多年,无论怎样的阻碍,都没有把他们分开。 她其实一直很想对他们两个人说,她觉得他们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她听胖爷讲过她不认识他们的时候那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再加上她认识他们之后亲眼见到的这些事情,她有时候都为他们感叹,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让这两个人给碰上了。 可是她知道,苦难会让人更加坚强,苦难也会让爱情愈加坚定。她相信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一路并肩走过来,如今,就连死亡,都不会再将他们分开。 她唯有祝福,祝福这两个有情人,终于可以得到最平淡的幸福。 那天晚上吴邪讲了他们这三年的情况,云木香在旁边听着。和其他人一样,她也不敢相信,原来他们这三年竟然是这么度过的。 她听完之后,对吴邪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她说:“小三爷,你真的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了。” 吴邪听了就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我写写看?” 她就赶紧点点头:“小三爷,你写完了我给你当校正吧!出了书要给我一本。” 大家就一起笑起来,就连小哥都笑了。 云木香是真的觉得他们这三年的经历太神奇了。吴邪告诉他们,他和小哥从那架天梯爬进去之后,那个洞口很快就合上了,他们只好一直往上爬。那天梯真像要通到天上去一样,根本看不到顶。梯子四周是一片虚空,探出手去却感觉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也看不到四周到底有什么。 他们就这么一直努力地往上爬,不敢放松,不敢懈怠,凭着一股毅力,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当时小哥的脚受伤了,爬起来很吃力,他们用了好长时间,才精疲力竭地爬到了顶端。 而随后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相当奇特的场景,他们原本正站在那个场景的外围,再往前一步,就会踏进去。 那是一座四周画满了壁画的宫殿,像是一座空中楼阁。这是因为宫殿的下面全都是白茫茫雾气状的东西,它们遮盖住了宫殿的底部,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天上一样。 他们看到的那些壁画,只是没有被雾气遮盖的上半部分,而这些,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整个宫殿看上去,就像用“复制”把同一幅画给“粘贴”到了四周一样,而那被复制的画面,也是很奇怪的。 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画的内容竟然是一只有着奇异花纹的盒子,盒子四周全都是金黄色的光芒,看上去既像是金子的光,又像是太阳光。 这么大的宫殿,看来就是乌布林的墓室了。一般来说,墓室四周的壁画画的都是墓主人的生平事迹,可这乌布林为什么会画这样一个盒子? 费了这么大力气画了一圈盒子,总是有他的目的所在的。他们又仔细地观察了很久才发现,这个盒子的奇异之处并不只是在花纹上,还在它的结构上。 一般画得如此逼真的画面,都会把细节画得很清晰。像这样的巨大的壁画,更是画得像照片一样,所以他们才会一眼就看明白这上面画的是个盒子。 |
但既然是盒子,既然是画得连花纹都如此逼真的盒子,就一定会画它的接缝或者开口。问题是,这画上的盒子,竟然连一个接缝也没有,就是个完完全全封闭的东西。 难道是在无法画出来的其他面上有打开的机关?可是按照常理,一般盒子的开启位置都是在上面或者前面吧? 他们想不通,闷油瓶就说他要走进去看看,因为在那些白雾里面,一定还有壁画的下半部分,也许看到了,就知道这壁画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吴邪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去的。他对张起灵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就更不可能分开,这些雾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进去。 最后,他们还是手牵着手一起走了进去。很奇怪,那些白雾没有什么味道,吸进去也不会觉得不舒服。相反,他们吸进去之后,反而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之前的疲劳也好像一扫而光了。尤其是受伤的地方,竟然慢慢地觉得不疼了,张起灵俯身摸了摸自己本来一直都在流血的脚,却发现血已经凝固了。 “原来这是化学气体治疗室啊!”吴邪当时还笑着对他说。 听到这里,云木香和大家一样,都很好奇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吴邪沉默了很久,才又说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会信,真的,现在想想,连我也不会信。” 他们在白雾里面看不清楚,必须要走到最边上去。两个人选了离他们的入口最近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了宫殿的边缘。 而这时,他们才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这壁画的下半部分到底画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奇怪的鸟,它正在展翅飞翔,和上半部分的壁画连起来看,那个奇怪的盒子,正被它驮在背上。 说它奇怪,是因为它有三只脚。也就是说,这幅壁画画的是这只怪鸟驮着一个奇怪的盒子正在往天上飞。 那么,那金色的光芒,应该指的就是太阳光了。 还没等他们研究完,忽然,整片白雾都像被翻腾起来一样。他们只听到一声长鸣,就看到整片雾气开始慢慢散去,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吸走一样。 接着,他们感觉到自己被一条尾巴状的东西扫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他们卷到了一边。等他们爬起来,那白雾也基本都消失了。这下,他们总算是看清楚了这白雾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活的怪鸟,和壁画上一模一样的怪鸟。 三只脚。 而这时,他们也明白了,这只怪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金乌,也就是常说的三足乌,是神话中驾驭太阳车的神鸟。 而此刻,这只金乌正在张着大嘴吸气。那些白雾被它吸进去,渐渐露出了整间宫殿的样子。 那金乌的背上,正驮着一个奇怪的盒子,一个和壁画上一模一样的盒子。 它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扑扇了几下翅膀,像是正在等着他们坐上去一样。 |
5.重生 胖子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那小说里的主人公是个和小哥差不多的人物,很强大,很神秘,背负着很痛苦的宿命。 那主角是从雪山深处走出来的,带着一个神秘的盒子。书里说,在很久之前,这个主角的家族,从皇帝的手中拿到过一个刻着龙纹的石头盒子。这个龙纹盒子,是死囚在山体之中挖掘出来的,其中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盒子本身没有任何缝隙,是一个整体。皇帝无法打开,才来求助于他们家的几位长辈。 盒子是如何打开的,主角并不知道,只知道那个过程非常玄妙。后来书里就开始写,这个主角怎样历尽千辛万古去寻找关上那个盒子的办法了。 可惜后来那个没有坑品的作者把这个小说给停止更新了。胖子简直要气坏了,他一直牵挂着那本小说,不为别的,就为了想知道那个盒子打开的过程到底有多玄妙。只可惜,一直停了好几年,那个作者都没有再继续写。 不知道那文现在有后续了没?胖子想,估计凭那个作者的懒劲,有可能还是个大坑。 他还稍稍有些强迫症地设想了很多种打开那个盒子的方式,还猜想打开之后会出现什么,总之,因为这个盒子,他对那本小说念念不忘了很多年。 而这一次,他发现小哥和吴邪竟然也遇到了这么一个盒子。胖子在那瞬间想的是,也许这么多年的纠结可以结束了,因为他终于可以知道,一个没有任何缝隙的盒子,到底是如何玄妙地打开。 听了吴邪的讲述才知道,原来那些白色的雾状气体,竟然是那金乌呼出的气。金乌乃日之精,它口中呼出的气体,自然也有着神奇的作用。而在《玄中记》、《括地图》等古籍中记载,每夜子时天鸡鸣则阳鸟应,阳鸟鸣则天下之鸡皆鸣。这“阳鸟”就指的是金乌。 那么,此刻这金乌长鸣,想必已经又到了子时。根据壁画上表现的,这里应该就是放着乌布林尸体的地方,可现在这里只有一只金乌,和一个神秘的盒子,那么,可以推测出有以下的几个可能: 第一,这个神秘的盒子,就是乌布林的棺材,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乌布林长得也太短了吧? 第二,金球既然是在乌布林的大脑中,若这个盒子是乌布林的棺材,金球就应该也在这个盒子里。 第三,按照壁画来看,这个盒子应该是没有缝隙的整体,那么,虽然现在它就在眼前,可如何能打开它? 第四则是最重要的问题,要如何对待这只金乌?它是做什么用的?难道真像壁画所说,要乘着它飞到太阳上去? 最后一个问题,拿到记忆金球,又该如何使用呢? 吴邪当时想的这五个问题,也是胖子如今听到的时候所想到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安全了,那么这些危险的事情也就因为提前知道结果而失去了一些紧张感。不过,胖子还是想知道答案,尤其是那个盒子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而吴邪那天晚上也把这些问题一一解释了。他解释完这五个问题,这三年的情况,也就讲完了。而胖子听完,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一个没有缝隙的盒子是怎么玄妙地打开的。 因此当吴邪讲完以后,胖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天真,谢谢你终于解了纠缠在胖爷我心中多年的谜题,我终于不用时刻惦记那文到底还更不更新了。” ……………… 后来是胖子把吴邪他们这三年的情况转述给小花和瞎子的,因为是在电话里面,胖子就尽量简洁而清晰地讲给他们听。 第一,那个神秘的盒子真的是乌布林的棺材,只是在打开之后,吴邪他们才知道,原来经过这么多年,乌布林的肉身早已消失,就像养料一样,慢慢地养护着他脑中的那颗记忆金球。 第二,金球和乌布林的尸体最终化为了一体,千百年来一直都放在这个神秘的盒子里面。 第三和第四,其实是同一个答案。因为,吴邪他们若想要拿到那个盒子,必须爬到那只金乌的背上去,而就在他们刚刚爬到它的背上时,金乌便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它带着他们一直往上飞,现在想来,吴邪他们也已经记不清楚到底飞了多久,因为自飞起来之后,他们就对时间失去了感觉。 |
这里仿佛就和当年长白山与南迦巴瓦中间的那个虫洞一样,他们一旦进去,正常的感觉就渐渐消失了。最终,金乌带着他们飞到了一处地方。在整个飞行的过程中,他们看到了海,看到了山,那山上还隐隐约地写着两个字:岱舆。 吴邪知道,那似乎是传说中的海外五仙山之一。最后,金乌带着他们降落到了两棵互相缠绕着的大桑树上,而这两棵桑树,他们无法去估量到底有多高。 到这时,他们也已经明白,这里就是汉族神话中的灵地之一。传说在东方的大海上,有两棵相互扶持缠绕的大桑树,这就是扶桑树。 太阳女神羲和为她的儿子金乌从此处驾车升起,在古籍中一般认为这里就是神界、人间和冥界的连通大门。只是后来后羿站在上面射日,将其踩断,人神冥三界才难以联络的。原来扶桑树在这里! 此刻到了这儿,那金乌竟然就这么把他们给摔了下去,坠落之后他们才知道,竟然被摔入了幽冥之中,只能静静地看着金乌带着那个神秘的盒子飞入神界。 眨眼之间,天地间全都是金灿灿的光芒,他们在冥界看着那个盒子被神界的金光一点一点地融化,盒子就像是被慢慢地打开一样,露出了里面的金球。 这便到了第五个问题,也就是他们这三年的结局。金球出来以后,他们便慢慢地往上升,而这金球也缓缓往下落。到最后,他们在人界相遇,就像当年那条蛇眉铜鱼对着光线能看到女真文字一样,这颗金球在光芒中,慢慢地映出了一幅幅投影,上面显出的竟是影像画般的乌布林和阿里魔女之间的故事。 而看到最后,他们终于明白,原来这金球里面凝聚的,是乌布林与阿里魔女两个人的元神。他们一起用生命给自己最爱的人留下了一个浪漫的封印,那就是:金球必须放在想要恢复记忆的那人最爱之人的大脑里,两个人只有在一起不分离,失去记忆的那个人才会慢慢地恢复记忆。 在一起一年,记忆就倒着找回来一年,在一起两年,记忆就倒着找回来两年。而此刻,金球重现,乌布林和魔女的记忆,终于可以打破这个封印,重新交汇在一起,永世不离。而吴邪和张起灵,将用他们的生命与记忆,来继续这个金球的封印。记忆金球将他的生命与他的记忆封印在一起,只愿他们,不再相离。 近三年时间,金球才完全长入吴邪的脑中,从此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从那天起,张起灵开始一天天、一年年地恢复他的记忆。 等到金球全部长入吴邪的脑中之后,他们也终于走出了那条通往人间的路。 于是一切皆如梦一场,若不是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一直相伴,他们也许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过好在,终究还是相伴着踏踏实实地重新站回在人间的土地上,这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
6.幸福 解雨臣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好像就没怎么来过杭州。这三年间他和黑眼镜一直到处跑,做生意,倒斗,挣了不少钱。 不过长沙他倒是回了很多次。因为自从吴邪和张起灵走了之后,照顾吴邪父母的责任就落在了他们俩和胖子的身上。 虽然说吴邪父母的身体都还很硬朗,但总是需要有个人常常去照顾着的,而这个责任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解雨臣跟吴邪的父母是这样解释的。 之前两位老人已经知道张起灵失忆了,所以他就说,他们两个美国了,那里有脑科方面的权威,好像能治这个病,就是时间长了点,大概需要几年。主要是这个病实在太稀奇了,就算能治好,也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复健。 为了让吴邪的父母相信,他找了一个和吴邪声音很像的伙计每隔半个月就往长沙打个电话,给他父母汇报一下现在的治疗情况。也幸好是这样,才把吴邪的父母给稳住了。 有一次吴妈妈跟“吴邪”说,她想和张起灵说说话,她很久没听到小张的声音了,怪想念的,如果小张还没想起来她是谁,就说是个很挂念他的阿姨就行。 万幸解雨臣那时正好在吴妈妈旁边,她对着电话那边的“吴邪”这么说的时候简直把解雨臣吓出了一身冷汗,唯恐对面的那个伙计不够聪明给露了馅。 没想到那伙计倒是个机灵人,说小张现在正睡着呢,等他醒了,明天这个时间再打过电话来。于是解雨臣连夜找了个和张起灵声音很像的人,让他在第二天给吴妈妈打来电话,这才给瞒了过去。 解雨臣还记得吴妈妈和“小张”通完电话后跟自己说的话,说着说着,还掉了眼泪。她说,一直以来吴邪都是个挺普通的孩子,她一直以为他会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拥有平凡的幸福。可直到遇到小张,俩人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她说她也怨过,恨过,伤心欲绝过,可是后来没办法,到底还是妥协了。 因为,吴邪妈妈的原话是:“我知道,吴邪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像小张这样对他好的人了。” 这句话给了解雨臣很大的震撼。他后来很长时间里都在想,其实有的时候,没能在一起的两个人,真的是因为不够坚定。如果两个人自始至终很坚定,在对待父母的问题上采取的态度是“用诚意去感动”而不是“用冷战来对抗”,父母这边,终究是会有触动的。 他也记起那几年张起灵是怎么对吴邪的父母好的。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曾细心观察过,因为他想知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对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那么好么? 可是到最后,他是真的佩服张起灵了。他甚至会想,亲儿子还能做到怎样?亲儿子都未必有这么细心了。他很难想象,像张起灵这样的人,背负着如此深重的宿命,一个人孤单走了这么多年,无牵无挂的,对很多东西都不在乎,甚至对自己也不在乎。 这样的一个人,却会因为吴邪而改变。解雨臣记得自己还跟黑瞎子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他想知道张起灵到底是有多喜欢吴邪,才会把他的爹妈当自己的爹妈一样孝顺,甚至比吴邪还要孝顺。 他还记得瞎子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他说,大概是因为至爱,所以爱至亲情吧。那一瞬间他疯了一样地羡慕着吴邪,也终于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解雨臣这么多年,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不缺权,少的,就是一个家。 他想要亲人,想要爱人,想要一个家。 他想起自己的生活,吃的是燕窝鱼翅,穿的是绫罗绸缎,可是每当晚上回到那个大房子、推开窗去看着外面的风景时,却是万家灯火只能更加映衬出自己的孤单。 他多想身边有个人能陪着他一起去孝顺自己的父母。他记得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听到女方的父亲上去讲话的时候,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相信,我的女儿会是一个孝顺的媳妇。她会记得,从此之后,她将有两位父亲,两位母亲,他们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她重要的人,爱着她,也被她所深深爱着。我希望她怎么孝顺我和她母亲,就怎么孝顺公公和婆婆,因为那是她爱的人的爹娘,所以从今以后便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解雨臣想,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张起灵也许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能最终感动了吴邪的父母。这三年他常常往吴邪父母家跑,有的时候问问自己,也不全都是因为吴邪,因为兄弟义气,还因为他实在是太迷恋这种家的感觉。 有一年冬天的晚上,解雨臣和黑瞎子的飞机到了长沙已经十一点了,天上还下着雪。他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吴邪的爸爸妈妈已经等在外面了。之前解雨臣打过电话再三说不必来接他们,可因为天太冷,吴妈妈到底不放心,拿着厚厚的外套,硬是和老伴开着车来接他们了。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解雨臣不小心感冒了,吴妈妈就找来感冒冲剂,冲好后端过来让解雨臣喝下去。喝完了,她又递给了他一块糖。 解雨臣接过来一看,是一块橘子味的水果糖。他抬头看了看吴妈妈,听到她笑着对他说:“喝了药嘴巴苦,解子吃颗糖吧,解解苦味。” 接着,吴妈妈还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疼爱之情。解雨臣拿着糖愣了好久都忘了要做什么,还是黑瞎子把糖拿过来剥开,放进了他的嘴里。 而那一刻,嘴巴里清甜的橘子香味传来,解雨臣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来了。 那天晚上他下定决心,以后,他会把吴邪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孝敬,不仅仅是为了帮兄弟,只是因为,他觉得他终于拥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三年之后,吴邪和张起灵终于回来了。解雨臣看着吴妈妈抱着吴邪激动地流下眼泪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有点欣慰,也有点失落。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相聚,他想,是不是以后他就不用再常回长沙了,吴邪他们回来了,会把他的爸爸妈妈照顾得很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吴妈妈在拥抱完吴邪和张起灵之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听到吴妈妈对他说:“这三年,辛苦你了,我的孩子。” 那是解雨臣长大以后第一次哭。 而他哭,是因为太幸福。 |
7.并肩与共 黑眼镜一直觉得自己像个独行侠,最适合的职业是去当一个影子守护者。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帅气。大概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看过这方面的电影,中毒太深,总觉得大侠因孤单而充满魅力。 当然浪漫的他也想过,比如有那么一天,他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出现在一直被他守护着的美女面前,对她微一倾身,说一句:“我的美人,保护你的任务我已经顺利完成”,然后美女动心,接着,黑衣独行侠和美丽的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不过,想完了,也就完了。比起这样的结局,黑眼镜更喜欢一个人。他像痴情汉迷恋着爱人一样迷恋着孤单,从年少轻狂一直到三十而立,并且以为自己将会一直这样迷恋下去。 不过命运这东西常常就会跑偏,他的命运也不出所料地偏了那么一点。在他三十岁的那一年,他遇见解雨臣。 不过后来黑眼镜从心底里感激这跑偏了的命运。因为如果不是被命运之神跑偏了一点,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遇见属于他的那个对的人。一转眼,他和解雨臣也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回过头去再想想,从最初并不友好的相识,到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再到现在四十不惑之后的相伴携手,一路走来,没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疯狂,却静水流深,让人安心。 他没对解雨臣说过“我爱你”,可他说过解雨臣的一辈子他包了;解雨臣也没对他说过这三个字,可他是解家小九爷唯一的爱人。 一直以来,他未曾想过追随一个人,可他终究是追随了他;他也未曾想过自己会迷恋一个人,可他到底是迷恋了他。不记得是听什么人说过一句话:谁是谁的劫数,一早命里已经注定了。如果当年没有因为眼睛的问题去看医生,就不会遇见解雨臣;如果没有因为遇见他,就不会有机会成为朋友,并且最终在一起。 人生中有许许多多的可能性。一只蝴蝶扑扇了一下它轻盈而美丽的翅膀,一场飓风在千里之外便呼啸而过。假使在这么多年的每一天里出现了哪怕一点不同,一点错过,他们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想想真是觉得庆幸,如果这一生,我竟不能与你相恋…… …………………… 他还记得吴邪曾经跟他说过,有机会一定给他们俩写一本小说,写解雨臣和黑眼镜的故事。因为每个人都有一段好故事,在各自的世界里精彩万分。 他听了就笑着说:“好啊,小三爷,等我们有时间坐下来,我跟你好好讲讲我和花儿爷的故事。其实也挺传奇的,不比你和哑巴的故事差。” 吴邪就笑了,他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故事写出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答应要给他们写故事的这个人竟然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未知的危险之中。而这一次,他身边的人,终于没有再放开他的手。 不再是谁站在谁的身前为谁挡去危险,不再是谁站在谁的身后无力成为战友,黑眼镜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终于知道了爱情最好的样子是什么。 这么多年对于吴邪来说,他终于求得了一场并肩与共。吴邪和张起灵离开的那三年,他和解雨臣常常会谈起他们俩。有时候他们会讨论到底是吴邪喜欢张起灵早一点、多一点,还是张起灵喜欢吴邪早一点、多一点。 讨论来讨论去,他们俩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黑眼镜和解雨臣,怎么越老越幼稚了,人家两个人还没比较谁爱谁多一点呢,他们俩倒是吃饱了撑的去管闲事。 不过,他记得解雨臣是这样对他说的。他说他曾经以为吴邪会是永远追着张起灵脚步的那一个,一路奔跑,一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但事实上,在这之前,张起灵的目光就早已经只注视着吴邪一个人了。 他说那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公平的,对等的,没有谁追着谁、谁付出更多这一说。他们只是互相朝着对方奔跑,从不放弃,所以在最好的时间里终究能遇到最对的人。他们也许比别的恋人坎坷了那么一点,可感情却因此而至诚、至真。黑眼镜知道解雨臣曾经对吴邪说过,如果他也有一个张起灵,那么他也愿意做那个天真无邪。 后来在一次倒斗的路上,他对解雨臣说:“花儿爷,我不是张起灵,你也不是天真无邪,他们有他们的故事,而我们有我们的人生。我只想说,在我面前,你想当解语花的时候就是解语花,想当解雨臣的时候就是解雨臣,如果有一天这些你都不想当了,至少你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我黑瞎子的爱人。” 他还记得解雨臣当时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子颠簸着到达了目的地,他才回应了他。 他说:“好,那就跟我做个伴吧。”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因为那天晚上,从来都是把脊背挺得直直的解家当家,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示弱的小九爷,终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告诉他,让他和自己做个伴吧。 没想到,这一做伴,就是十几年。 这简简单单、随随意意的一句话,却成了属于他俩之间最坚定的承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和他做伴,他也还是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一辈子其实并不长,黑眼镜想,其实算算,也就那么几十年罢了,并不难实现。三年后,吴邪和张起灵终于回来了。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吴邪笑着让他再等等,再过一阵子,等他写完这三年他和小哥的历险记,他就要开始动笔写黑眼镜和解雨臣的故事了。 吴邪还说,他已经给他们的故事起好名字了,就叫《共我一生》。他笑了,看了看解雨臣,发现那人也正若有所思。他听到解雨臣对吴邪说,你和张起灵的故事又叫什么呢? 吴邪就转过头去笑着问:“小哥,你说咱们俩的故事叫什么好?” 可还没等张起灵回答,吴邪就已经接着说了:“也叫《共我一生》吧,因为除了这个题目,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形容我和你的这辈子。” 黑眼镜就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即微微笑了。他深深地望着解雨臣,然后在心里对他说,花儿爷,你看这题目多好啊,这才是团圆。 就让我放弃孤单,放弃独行,只愿这一生都能与你并肩与共。 |
10.相随 吴邪四十五岁的那年,他们把开了很多年的天籁换了,买了一辆林荫大道。这是闷油瓶研究了挺长时间才决定的。 这期间他认真地查资料、咨询朋友、去多家4S店试驾,甚至到“汽车之家”论坛发帖子问网友“林荫大道好不好”。吴邪还看到闷油瓶的发帖ID是“麒麟踏火我开车”,他差点没笑趴下。 那辆天籁他俩本来是舍不得卖掉的,毕竟开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可是最后闷油瓶还是说,卖掉吧,朋友们都有车,也没谁可送的,放在车库里也只能白白浪费,卖多少算多少。 结果原本在电话里面谈好的五万块钱,到了正式交车验车的时候,那女孩子看到闷油瓶之后,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竟然就脸红了。最后开支票的时候,她一下子写了五万五,还说了句“不用找了”。 吴邪四十七岁的那年,他们去北京参加一个古董拍卖会,还特意和胖子、小花一起,重新去新月饭店里坐了坐。 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大闹天宫,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就那么胆大包天? 不过事实证明,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的时候还真得要做些别人都不做的、别人以为你不敢做的事,这样才会出其不意,虎口脱险。 逛完了之后,小花和胖子去办事,吴邪就和闷油瓶到处逛逛。他们坐地铁到了王府井,逛着逛着,吴邪想起再往前走一阵子就是人艺戏剧博物馆,就提议去看看。 在北京逛博物馆通常要提前电话预约,吴邪就打过电话去预约了一下,对方非常豪爽地说你们来吧,不用预约,两个人就加快脚步往前走。 戏剧博物馆在首都剧院里面,吴邪以前来看过话剧,但是没有逛过这个博物馆,还挺期待的。等他和张起灵进去之后才发现,一楼大厅处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连半个排队的人都没有,怪不得不用预约。 而等他们把整个博物馆转了一圈,他们遇到的第二个人,竟然是这里的保安。 吴邪就叹口气对闷油瓶说:“小哥你看,现在的人宁可去唱K上网打游戏,也不来逛逛这么好的博物馆。” 闷油瓶没说什么,只是挺认真地看着展品。在昏暗的灯光下,吴邪刚想上前一步自后抱住他,就看到闷油瓶转过身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压在墙上就亲了下来。 吴邪被闷油瓶亲着的时候,还不忘记看着对面展示柜里曹禺先生的创作手迹: “我喜欢写人。我爱人,我写出我认为英雄的可喜的人物。我也恨人,我写过卑微、琐碎的小人。我感到人是多么需要理解,又多么难以理解。没有一个文学家敢说‘我把人说清楚了’。” 吴邪五十三岁的那年,他们出了趟国旅去旅游,地点是闷油瓶强烈要求的。 真的算是强烈要求了,因为他竟然连说了三遍。 “吴邪,去尼罗河吧。” “去尼罗河吧。” “吴邪。” 于是吴邪没辙了,就报了去埃及的旅游团。他很好奇地问闷油瓶为什么这么想去看尼罗河,结果打死他也没想到,闷油瓶的回答竟然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怪兽。” 于是吴邪就只能“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了。 他们坐着三桅船感受了一下尼罗河风光。幸好那天有风,这可真不错,否则用汽艇拉着三桅船那真是想起来就煞风景。开船的是个努比亚人,唱着船歌,打着鼓点,还真是把工作当成一种快乐。 晚上他们就在游轮里面住宿,没分到二层以上的房间,只好住在游轮的第一层,房间全都在水面以下。不过好在里面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一拉开窗帘往窗户外面看,那感觉倒挺像是在海底世界里面一样。 吴邪原本以为房间会很有异国风情的调调,没想到和中国宾馆的装潢差不多。他们的房间是标间,两张单人床,他进去洗澡之前还是一人一张床呢,洗完澡出来,他只是随便问了下闷油瓶“你的怪兽出现了么”,就被他压在床上亲了起来。 末了,另一张床肯定是空着的了。 吴邪六十岁的那年,他的父母和二叔相继去世,那一整年他和闷油瓶差不多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医院里的人总是会对吴邪的父母说,“你儿子和孙子都好孝顺啊”,吴邪的父母只好尴尬地笑笑。 |
他们早已知道闷油瓶的面容会一直这么年轻的原因了,因为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所以吴邪干脆一下子都交待了。两位老人只是愣了愣,最终也没说什么,倒是吴邪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爸妈,你们不介意么?” 他还记得自己的爸妈是这么说的,“只要小张和你不介意就行。” 不过好在闷油瓶也终于不再是万年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了,时间到底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他现在,也终于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每当被小孩子喊爷爷的时候,吴邪都会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再伸手摸摸闷油瓶那依旧滑溜的皮肤,继而苦笑一声。 闷油瓶看到他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抱紧他,在他耳边不断地喊他的名字。 吴邪,吴邪,吴邪…… 吴邪七十三岁那年的秋天住进了医院。早年倒斗的后遗症开始折磨起他来,当年遭的那些罪,到底还是伤了元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虽然出院了,但医生建议他最好住在疗养院里。 可吴邪不想住疗养院。他对着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闷油瓶,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胡闹起来。 “小哥,我要回家。” “小哥,我们不要住在医院里。” “小哥,我想去最暖和的地方养老。” “小哥,求求你啦,带我回家。” 都说老孩小孩,闷油瓶拿他半点辙也没有,他想了几天,然后用他们的积蓄在三亚买了房子。 他想,这应该是最暖和的地方了吧,吴邪会开心的。 吴邪七十三岁的那年冬天,他们在三亚有了新家,就在天涯海角景区附近。 每天早晨,闷油瓶都会推着吴邪去海边散步,这是吴邪过的最温暖的冬天,他觉得很安心。 有一天,他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忽然对闷油瓶说:“小哥,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人寿限的两个坎,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们这辈子,是不是就到头了?”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吴邪的手,像注视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注视着吴邪那布满皱纹的沧桑脸庞。 吴邪就笑了:“小哥,我舍不得你啊,老子真想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闷油瓶就站起来拥抱他,在他耳边低低地道:“吴邪,要是有下辈子,我们还会见面的。” 吴邪抬手摸上他的脸颊:“小哥,你说要是真有下辈子,我们怎么才能认出对方?喝了孟婆汤,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闷油瓶摇摇头:“吴邪,你信不信,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记住你。” “那小哥你别忘了,回去你一定要把名字纹在我的胸口上。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说是用红颜色把名字纹在胸口上,就算死了,下辈子也会记得这个名字的。”吴邪很是认真地说。 闷油瓶于是也很认真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一会儿回去就找个纹身师傅,在你的胸口纹你的名字,在我的胸口纹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为什么不在我的胸口也纹上你的名字?”吴邪好奇地问。 “下辈子,就让我记着两个人的记忆吧。”闷油瓶笑笑,“吴邪,这辈子,辛苦你了。” 吴邪七十四岁的那年除夕,晚上他们吃完年夜饭,闷油瓶推着他去海边看焰火, 漫天都是烟花,吴邪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对着闷油瓶说:“小哥,这辈子认识你,真值。” 这辈子认识你,真是最好的事了。 他们就在海边看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烟火,闷油瓶坐在沙滩上,靠着吴邪的轮椅,握着他垂下来的手,握得那么紧。 吴邪的这双手,他牵了一辈子,从第一次握住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开。 那个除夕的夜晚,吴邪在海边的烟火与欢笑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闷油瓶俯身紧紧地抱住他,对他说了一句话: “吴邪,我和你是一条命的。” 什么长生,什么不朽,又怎比与挚爱之人的生死同穴更美好。 有人毕生追求的,却是有人弃之如敝履的;有人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的,却是有人千秋万世至死不渝的。 闷油瓶在绚烂的夜空下,吻上了吴邪的嘴唇。 他说:“吴邪,你不会孤单的。” 他还说:“吴邪,我在。” ……………… 第二天,景区的工作人员在晨光熹微里发现,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另一个中年人伏在他的腿上,紧紧地抱住他,眼睛同样也是闭上的。 他们像一座雕刻在一起的塑像一样,一动也不动。在他们的不远处,就是“天涯”和“海角”。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在沉睡,可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喊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老人的面容是如此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而那个中年人就像长在了那位老人的身上一样,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他从老人身上拉起来。 他们就这样以一种紧密的姿势拥抱在一起,天涯海角,生死相随,就算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共我一生》完 后记: 2011.12.25——2012.6.10 《万古如斯》网络版正文+番外到此全部完结,并且不会再续。 谢谢各位近半年来不离不弃的陪伴,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感谢,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感谢陪伴,感谢理解,感谢包容,感谢你们让万古走到今天。 太多想说的话已经在这半年的每一次更文和每一次回复里说过了,在这里,就让我简简单单地再表达一次感谢就好。 很舍不得你们,也永远都不会忘了这半年。 愿多年后还能记得彼此,记得这一段写文与读文的时光。 不管一路发生过什么,到现在只剩下如释重负,我终于把这篇文写完了。这个结局,不知道你们是否满意,但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生死相随,并肩共命。 一生一次的爱情,就连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全文完结,谢谢,再见———————————— |
所以,我到底能不能杀啊喂!(摔!要是不能肿么办?会被打死的吧,会的吧,嗯,会的。。要不,你们无视我吧= = @徒唤了谁的枉然 @清风万里 @喵御史 @长安月下无尘 @风流邪灵 @琛封 淫淫,不好艾特啊喂!@梦想轩尼诗 @小晶莹丶思无邪 @夏_末晨ing 真的,无视我吧!!!!!!! |
所以。。。我可以默默地坐板凳吗?无视窝!! 出了事咳咳反正也有梦酱(喂) |
那我可以默默的坐地板么么么。。。可以的。。谢谢。(泥垢。。 |
地板也没了、我挂天花板上好了、已经不敢再看结局了、 |
大晚上的,在被窝里捧着手机泪流满面,就差泪奔了… 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吧… 之于瓶邪, 这一生,足矣… |
期间我好想插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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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次还是觉得有点虐~ |
进来留一下脚印……后面番外就看了古代的,其他我还没时间看看到时候看书 |
终于可以来按爪了…… |
还算前排呜呜~ |
反正都水起来了也不差我一个是不~~ 恭喜完结!!! |
终于看完了,现在是哭着打的字。瓶邪,生死相随。 |
被感动了..... |
看完了,留爪 |
这文追了很久,万古真的是个里程碑,期待夏姐新作。 |
留爪 |
为毛明明是个HE,我还是想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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