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瓶邪 -> 《墨色黎明》by剑麟的狐耳 -> 正文阅读

[瓶邪]《墨色黎明》by剑麟的狐耳[第10页]

作者:芮小主
首页 上一页[9] 本页[10] 下一页[11]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第四十一章 清剿
我摔得整个人都蒙了,眼前发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忍着疼慢慢地扶着洞壁站起来,我观察了下这个捕兽陷阱。——果然缺德,整个坑被挖成如锥形瓶般的构造,上口高且四壁向内倾斜,让人无法借力上攀。——我尝试发力去够较窄的那一段洞壁,可腹部的伤口一下就撕裂开来,疼得我耳鸣。
我只能撕下风衣的一角包住手,慢慢把地上的竹尖都拔掉,清理出一片空地来供我稍事休息,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很是骇人,但也只是皮肉伤,除了腹部那个创口有些大,其他伤止了血就没事了。
这回确确实实是我失策了,我连真正的大局动向都没有查清就擅自踏入险地,甚至自动缩减身边的有生力量,这些都是大忌。本来按我七年来锻炼出的水准是不会犯这种缺根筋的低级错误的,可自从闷油瓶回归,我潜意识里还是疏忽了太多。
——没有人会因为是你的一时松懈而放过你。
好在这么多年的底子还在,我马上就调整过来,脱离了那种后悔无力的心理状态。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最佳的逃脱时机。
上面乱了起来,有人打起了高瓦的大型探灯照亮了陷阱附近的地面。我想了想,抬手在脸上糊了些血,身子一歪,躺在地上装死,希望他们能以为我受了再不救会死的重伤,为了保留筹码性命而赶紧派人下来捞我救人,我也好见机行事。
果然,不一会儿对方就有人拿手电往下照,我用大师傅教的招,尽量控制呼吸让胸腔的起伏程度变弱,整个人就像真的休克垂死一样。
手电的光线在我脸上转了几圈,挪开了,然后那群人竟然就这么走开了,可能是去防守或埋伏,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我暗骂没人性,可为了保留体力还是继续躺着。
夜里很冷,我稍微蜷了点身体,希望自己运气好点儿别冻死在这儿。
能听到洞外有很多脚步声,可对方的手下也训练有素,没人说话。不久,我听到酸秀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调依然客气得欠揍:“既然吴佛爷不愿合作,那么我们只有用这种方式请您来了,希望到时您能说服张先生独自进斗。”
现在我算是知道这货的话听起来让人牙酸的原因了——为了成为中国通,他童年肯定光顾着钻研诗书礼义仁,不刷微博,不打副本,最终可悲地变成了个书呆子,让人扼腕叹息。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身继续躺着休息。他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再说下去,转身走了。
其实我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我在等一个人来,可我明明信他马上就到却又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犯蠢大意而受到威胁。七年前那股无力感再次袭来,我感到心跳的频率都有点儿杂乱不堪,连着身上的伤一起疼,很难受。
远处响起了枪声,距离渐渐拉近。突然,我听到了猪哥的犬吠声,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真的很轻,可不知为何我还是能听得清晰。
随着的红色瞄准束定格在我眉心,酸秀才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不过这次不是对我说话:“张族长,您的朋友不慎失足掉进山里猎人布下的陷阱,如果您愿意和我们暂时合作,等事完我们一定拿开火器,营救吴佛爷上来。当然,如果您不……”
他的这句话没能说完,尾音转换成一声仿佛闷在嗓子里的惨叫,几乎与此同时有沉闷的拳打实肉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头上的红外线光束消失,我松了口气,大致能猜到闷油瓶那个变态在上面做了什么,就淡定地往右滚了两圈慢慢等着。
果然就听“砰”地闷响,酸秀才从上面跌落下来,狠狠砸在地上,不动了。——啧,我刚才为什么把竹尖拔了啊,可惜了。
 
我心里暗爽,上去抢了他的枪,猫到一边专心听上面的声音。坑外的世界很乱,远处是交火声,不激烈但也让人忧心,近处则全是惨叫声,一会儿就归于平静。
坑里猛地一亮,我眯着眼顺着手电光看往上看,闷油瓶那双黝黑的眸子被反光映得很亮。他看到我松了口气,旋即又稍稍皱眉,眼里的暗潮涌动让人直发怵。
我估计是自己现在这幅尊容太难看了,就赶紧抬手用袖子蹭蹭脸,可我手臂也受伤了,一擦,脸上就全红了。
为了不让这幅狼狈的样子再被闷油瓶看到,我努力了整整七年,一个人生中又有几个七年?可还是可悲地失败了。
心里有股劲儿翻腾上来,不是尴尬也不是慌乱,说不出,反正不好受。我勉强扯了个笑,转移话题道:“小哥,求跟绳子把我吊出去吧,在这儿看了一晚上嫦娥了,想回家喂狗。”
闷油瓶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不久,上面垂下了一根绳子,我握住它开始往上爬。
腹部还是伤得狠了点儿,一发力伤口就隐隐作痛,双手的伤虽然止血了,可用力时还是难受地酸麻,我这几年伤受的不少,也习惯了,就耐着性子慢慢往上爬。
刚爬没几步,猛然间看到一个黑影落下来,和我擦身而过,重重地踏在酸秀才背上站稳了。那个闷闷的响声听得我心惊胆战,都不敢往下看——这个高度,绝对被闷神踩出翔了。
然后就感觉一股大力把我拖下来,我转身,就看到闷油瓶竟然已经背对我默默伏底了一点儿身子,我有点儿无措,心说这也太丢人了,闷神一路杀过来本身就累,这多不好意思。
可他老人家已经不耐烦了,冷声道:
“上来。”
我几乎条件反射,一个高窜起来就趴到他背上,他猝不及防之下,还被我这急速地一贴往前带得倾了一下身才站稳。
猪哥从他肩上跳到我肩上,很高兴的样子,舔了下我的脸。——自然是舔了一嘴血——然后就一脸纠结地皱了下狗眉,很受不了的样子,开始伸舌头往闷油瓶背上蹭,被闷神瞪了一眼,才老实下来。
闷油瓶身手好我八百年前就见过,所以当他以一个一手抓绳子一手拖着我腿弯的别扭姿势带着我飞速往上爬的时候,我也没多惊讶,就当是乘人肉电梯了。
其实从刚认识他那阵儿,我就觉得他自带了一种让人非常安心的气场。鲁王宫吓得差点儿尿裤子那会儿也是见到他带来个血尸头回来,才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后,我们经历了太多。
物是人非。
而当我趴在他背上时,还是发现。
那股令人安心的气场,一如往昔。
 
第四十二章 入斗
上来之后的事也不必赘述,闷油瓶一直冷着他那张俊脸。天亮没多久,山上已经清场了。
我和闷油瓶交换了一下情报。原来闷油瓶昨晚包围了工厂夜袭,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十几个日本人,就知道事情不妙。想联系我,可这边儿的山里被装了信号屏蔽器,通信早早就被切断了。闷油瓶当机立断,立马带人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在山下碰到了我那车伙计,他们说我上山勘察、很久未归,闷神就急了,让张吴部署围起整座山做地毯式清剿,自己孤身突入敌营,最后凭探灯的光亮和猪哥的鼻子迅速找到了我。
天亮后,我留在营地歇脚包扎,闷油瓶上山去探查了一次,带回了这几天第一个好消息:凶墓入口就在一处山坳的背阳面,被人为地用杂草树木掩盖起来,近期仍有人迹。
看来那对“父女”在地理信息上并没骗我们,那么寻回祖宗遗骸也很有可能确有其事。我虽然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念在他们是出于孝道,还是暗自决定方便的话就帮一把,省得让他们觉得国人不讲信义。
中午,我们审问了半死不活的酸秀才,得知:五天前的清晨,他们只给了胖子食物、水、简单的野营装备,却没配备给他任何攻击性武器,就用枪指着胖子,把他逼了下去,并每天派人携武器守在洞口防止他私自上来逃脱。
那**话刚说完,我一股邪火窜上来,压不住也没想压,冲上去照着他的小白脸就是全力的几脚上去,踩得他直流鼻血,闷油瓶更狠,默默地走到我旁边,两脚跺折了他的腿,然后我让条子把他吊到山下的树上风风干。——这不是欺负无反抗能力的弱者,而是那货应得的,没有人会可怜一个几小时前还差点干掉我的阴谋者,只会暗爽而已。七年来我也清楚,干我这个行当如果留情想当圣母,死得最快。
这不仅是报我和胖子的仇,更是先让领头人付出一点儿代价,至于剩下的,他们还有得还。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他们背后的支撑势力,获得最新的信息优势,有时候对信息的掌握甚至比再复杂的计谋和再强的队伍更为重要。
细算自从胖子下斗到现在已经至少120个小时了,还是那句话,这120小时里的每一秒都可能让人丧命。多少人折在这斗里,即便胖子比我人精得多——这我承认——可也必定有个限度。如果斗里真的是绝杀之局,他已经歇菜也不是不可能。
我当机立断,停止休整,即刻下斗。
其实本来条子的意思是由他带几个吴家伙计先去探探路,但马上被闷油瓶否定,原话是:“这种狭窄地形,人多不如一人。”
后来的安排是按那个该死的闷油瓶定律,由他打头阵探路。不过这次闷神很给力,竟然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带上受了点儿小伤的我,让我内心有种被认可的暗爽,总之压了半天才没一脸傻笑。
一转头,看到混吃等死的猪哥在睡午觉,我突然有点儿不平衡,就拽着他的尾巴提到肩上,让他和我们一起去。他明显很不情愿和我同生共死,扭来扭去,被我在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又告知是去找他胖爹,才消停下来。
 
没时间磨蹭,我迅速安排张吴两家的人进驻矿山做后续接应,然后带上最精良的装备,由闷油瓶打头,两人一汪就这么开始了这次危险莫测、永垂史册的倒斗之旅。
——当然,这只是后人的想像。其实当时的场景远没有这么牛逼璀璨:张吴两家的手下围着洞口站成一个半圆,心里默默祝福着,很严肃地板着脸目送两家族长亲自出征。可那个倒霉凶斗的入口其实特像狗洞,钻进去时得撅屁股用挪的,所以那幅诡异的场景…咳咳…闷神肯定不在乎,可我觉得简直是我吴家佛爷人生中的又一大污点。
……
越往深处爬,温度越低,手下接触的全是湿冷坚固的石道,四周时不时有些棱角需要人扭着身子闪避。闷油瓶的头灯光线在前面忽明忽暗地闪烁,我没有提问,保持和他的鞋跟半米远的距离默默跟着,猪哥仍懒懒的,赖在我肩膀上打哈欠。
就这么默默地匍匐爬行了将近二十分钟,墓道转过几个弯,身后已经看不到天光了。全程很乏味,也没什么危险和诡异的情况,闷油瓶仍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地往内深入,我腹部的伤因为疲乏又开始隐隐地疼起来,让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闷油瓶在前面突然停下,我有些晃神,差点儿用脸去贴他的鞋底,等反应过来赶紧掏枪。这种四周封闭只有一条退路的地方其实很危险。如果真的有什么凶残的突发情况,我必须最快反应过来往外退或者让开路让闷油瓶先跑。这里的空间太狭窄,让闷油瓶拔刀都不够使,只要闷油瓶徒手招架不住,我们俩肯定死得很惨。
“前面有岔路。”闷油瓶淡淡的声音在狭长的空间里回荡。
我一愣回过神,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结果“砰”地一声磕在墓道上方的岩石上。闷油瓶闻声回头,看到我面无表情其实是在忍疼的脸,有点儿无奈的样子,趴底身子。
就算冬天穿的衣服很多,他人依旧很“薄”,我马上借着头灯的光亮看清前方是个不明显的分叉。如果笔直往前,墓道的宽度、材质都不变,看来我们一直行进在所谓的“主干道”上,而右边有一个更为狭窄的洞,头灯的光亮只能照到第一个转弯拐角处,绵延进去,不知地形有多复杂。
看闷油瓶的意思肯定是要去新的“支线”看看了,我向他点头示意,于是两人一汪继续前进。——其实这山虽然处在群山之间,但并不算太大,我估计这墓主可能是打通了相邻的山,将墓连在数山之间,自成稚龙,纳福采气。
这个爬着前行的过程又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四周越发冷起来,我觉得自己伤口的情况可能不太妙,好像引起发烧并发症了,脸很烫,头也有些晕。
在这种黑暗压抑的空间,人会开始乱想,我忍不住觉得这墓道好像不会有尽头了,我和闷油瓶会一直爬一直爬,直到死。
随后我就觉得这想法简直是一种消极的心理暗示,墓主应该只是故意将墓道设计成七拐八弯的肠型来增加盗墓者的心理负担,毕竟再厉害的土夫子也受不了太长时间的精神紧绷。
我赶紧收回思绪,想想别的,轻松一下:
那些以前的倒斗前辈哪里是死于机关消息的,明明是枯燥、压抑死的吧。这墓主我看也别查他的名字了,直接随了爷的姓,叫“吴聊”吧。反正他就算复活起尸了也只能憋屈地用爬的,倒是挺符合我吴家代代苦逼的传统。
就这么走着神,我感觉越来越困,毕竟两天一夜没睡,有点儿支撑不住了。于是就想叫停闷油瓶,结果他还挺贴心,自己先停下了。
我刚想出声,突然就注意到他的左手比划了一个道上通用“禁声戒备”的手势。若果我还是七年前的菜鸟肯定要犯蠢,现在却一下就闭了嘴。
被他这么一吓,我头脑清醒了很多,马上就听到前方隐隐地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因为离得太远,听得并不清晰。
没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四周静下来,那个声音就在耳边慢慢放大,清晰起来。
“嗑嚓!嗑嚓!”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前方不远处,啃嚼肉体、咬碎人骨。
一股凉气攀上后背,我觉得全身的寒毛一瞬间炸了起来。
那…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困眠
闷油瓶从腿侧抽出一把军刺叼在嘴里,将双手解放出来,关了头灯,又默默地听了一阵,然后开始加速往前爬。
我心说怪了,这么急?难道前面是他失散多年的粽子兄弟?但也只能照样学样跟上去。
前面的墓道越来越狭窄,渐渐连手都撑不太开,我这两年瘦了很多,可加上沉重的装备,竟还是觉得有些拥挤。压迫感从四方传来,呼吸开始因为心理作用不顺畅起来。
前方墓道转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弯,闷油瓶很随意地一扭身子就钻了过去。
倒是苦了我这硬胳膊硬腿的,我凭着学一字开时获得的柔韧劲努力缩腿,一边暗骂那个吴聊上辈子是白娘子吧一边很艰难地蹭过去,好不容易过了弯,前方的墓道一片漆黑,那种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突然静得可怕让我本能地有些紧张,想让闷油瓶小心一些,结果一抬头,他人竟然不见了!
我感觉心脏“突”地一下,马上开始觉得四周有不明的东西在窥伺。其实这种心理,每个独自走过夜路的人都经历过,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这几年我单独下的斗也不少,本来早就习惯这种感觉,可不知是不是这次一下子落差太大,我又重新品味了那种猛然间孤立无援的恐惧。
闷油瓶失踪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我这儿的“失踪信用额度”早七年前就透支了,所以我也习惯并能爽快地接受,马上便平静下来。
我没有大喊他的名字。——他人这么靠谱,既然一言不发地离开,那么不是发现了什么极重要的线索去追了,就是遇到什么不能出声的紧急情况,我该有点儿好队友的自觉不是。如果我嗷一嗓子嚎出去,他挂了,那我绝对报了仇就往旁边岩石上一磕,二话不说就殉情了,那叫一个悔恨啊。
这么想想,我也是老油条了,虽然现在身体情况好像不是太好,但也没必要紧张,冷静才能救人命。
我也把刀抽出来衔在嘴里,尽量压低身体,摸黑慢慢往前爬。谁曾想,没几下,手却突然碰了壁。
——这岔路竟然是死路。
我心说我靠,太邪门了吧,闷油瓶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活生生消失了?他那失踪技能什么时候这么*了?刘谦教的吧!
我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招产生了幻觉或是有别的通路,便抬手把头灯打开仔细观察摸索四周的石壁。
不过几乎在同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肩上还有一只挺沉的斗下神兽猪哥,就扭头去看它。发现它也在扭头定定地看着什么,这次看神情不像是睡着发呆或者是唬我,我视线随着他转到身后,发现就在我刚爬过的墓道顶端不知何时开了一个洞。
我正纳闷这洞刚才到底有没有的时候,猛地看到有什么一闪,那个洞里竟直直地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这一下太突然了,我本来就精神紧绷,根本禁不住那种视觉上的突兀,吓得往后猛地一蹿就贴了墙。反手取下匕首刚要剁下去,却看到那手的食指中指奇长。
我这边儿心里一松,赶紧收了势。那只手倒很淡定,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我心说闷神,咱能不能商量一下,下次先吱一声啊?我知道你是行动派大神啊,可你知道我胆儿不肥其实一直在硬撑还吓我,故意的吧?
不过抱怨归抱怨,我还是乖乖地伸手,一股大力就把我拖上了那个洞,左拐是一个在空间上高一层次近乎直角的弯。我还是不太舒服,全身没什么力气,就死皮赖脸地伸爪子抓着他的手腕借力。
转过弯后向前几步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宽阔的墓室,里面有矿灯的光亮闪烁着。
我和闷油瓶并肩走进去,迎面看到墓室靠墙处坐了一个厚实的背影,正在那儿默默地鼓捣着什么,一盒打开来吃了一半的午餐肉罐头夹杂其他各色罐头在他脚边扔了一圈。而那哥们正捧着个不知是碗还是盆的器皿就着红烧小排的罐头呼呼地吸溜着面条,吃得特香的样子。
猪哥跑上去认爹,我傻站在那儿闻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那股浓浓的老坛酸菜面的味道,回想起这几天为了救胖子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与敌拼命还掉进陷阱险些被戳死的经历,觉得他整个背影都洋溢着一股微妙的欠揍感。
不过说实话,看到胖子膘肥体胖地好端端坐在我眼前,一副还能再为祸明器500年的样子,还是让我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那厮倒很能得瑟,明明心里肯定是感激我俩的,但愣是在那儿装淡定。末了,那厮终于转过身来,小绿豆眼隐隐带着笑意瞥了我和闷油瓶一眼,然后又转头道:“呦,两位大爷卿卿我我的杭州同居之旅可算过完了想起胖爷我来了?话说胖爷我进来那会儿还年前呢,这会儿都年后了吧。”
我心说小样儿还嫌弃我们来得晚,其实我也知道这厮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打屁,而爷今天刚凑齐了铁三角心情也不错,就陪着他侃大山:“呦,我们哪比得上咱们倒斗界肥王子啊,小的在外面被阴得头都要秃了,您这儿简直在玩“凶斗是我家,就像过家家”啊,拿无烟炉煮面条?胖爷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胖子得意地抖了下肩膀,把面条分了一筷子给猪哥尽了他当爹的责任。眼看着他转过头刚想跟我说话,却突然愣了一下,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看我,嗤地乐了:“小天真,我怎么有种看见大白带小黑的感觉。(胖子后来养的两只猫)一样下个斗,又没啥危险,你看看小哥那衣冠**的样儿,再看看你,怎么破破烂烂的。还有,你脸怎么这么红?看小哥的帅脸臊得?”
 
我摸了摸头,确实挺烫的,相反的是手脚冰凉。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缓过神来,那股紧张兴奋感一过,竟觉得全身乏力得不行,好像给个平地我就能躺倒秒睡一样。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在无烟炉旁边随便找了块暖和点儿的空地,交代了一句暂时休整一下,就和衣卧下去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感觉胖子的手搭在我额上一瞬,马上拿了开:“这么烫?和烤肉就差一撮孜然了啊!”
“前天中毒还有残余,昨晚受伤没有充足休息,复发了。”
是闷油瓶的声音。
“卧槽,小哥,这几天我这边儿过得昏天黑地的,你们那儿都发生什么了?外面的小日本这么黑?现在可算都歇菜了?”
“……”
“得了,胖爷还是等小吴醒了听他讲靠谱。”
然后我迟钝地察觉到有一只温凉的手搭在了额头上。我正发高烧,这物理降温正合适,我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放松了身体,让意识往下沉,睡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好像听到胖子“嘶”了一声,咕噜噜地滚到墓室另一头的声音。
 
第四十四章 撤退
可能是铁三角共处一室,让我觉得不能更安全的原因,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但迷迷糊糊醒过来才得知只过了半小时罢了。
闷油瓶蹲在墙角不知默默地研究着什么,我向胖子大致讲述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胖子听得直点头。
讲到那个像云彩似的姑娘时,我稍稍考虑了一下,想一笔带过。谁想还是胖子看得开,自己摆摆手开口道:“嗨,我在火车上就明白那个小丫头可能有问题:长得和云彩八分像,还能容忍胖爷我威震北京城的黄笑话,性子也不像城里人,简直跟那小丫头投胎回来找胖爷似的,也实在太巧了。胖爷我又不傻,这笔帐还是算得清的。可是天真啊,你也知道胖爷我。我…我就是抑制不住啊,哪怕多看一眼也好啊。”
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其实我也挺能理解胖子的。毕竟七年过去了,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自然消退,云彩的身影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想胖子心里肯定也很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连她的样子也想不起来,而心里那份感情找不到寄托,也终有一天会随风消逝。
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把云彩换成闷油瓶,那么别说七年,就算我七老八十了,在街上看见穿连帽衫的相似身影,也肯定会拄着拐杖绕到他身前去看一眼、确认一下——即便心里已经明白,一切都不可能了。
爱这种东西,只要真,那么就不是岁月能抹去的。爱既能给人希望也能给人绝望,伟大的同时又是那么的脆弱。
很多人都说爱能超越生死,可看看现在胖子的样子,我心里总有深深的质疑和恐惧。
人如果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如果和自己最重要的人阴阳相隔,每天只能在他灵位前默默地点起一支香。那么这寥寥星火,所灼烧的、祭奠的,也只能是自己残缺的灵魂。
就像闷油瓶常说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的失去胖子、甚至闷油瓶,那样的世界,我不敢想像。
气氛有些沉重,我赶紧转移话题问胖子怎么这么悠闲,在这儿蹲着,依他的性子不是早就该往里深入追求他的人生第一指标——明器了么。
结果胖子一听,站起来拍拍屁股,冲我乐了:“小天真,你可别说胖爷,这斗邪门啊,你进来前就知道吧?胖爷我凭着一身神膘,还真往里去过。诶,你等等啊。”
说着胖子冲蹲墙角那儿的闷油瓶喊:
“小哥儿嘿!研究啥呢?过来过来,组织内部要分赃啦。”
闷油瓶转过头瞄了一眼,不知怎么想的,竟真的起身走过来。
胖子一看更得瑟了,从冲锋服的裤兜里左掏右掏,掏出了一件东西。我一看,是一块灰啦吧唧的物件,心说这不是他那假货摸金符么?什么时候又找回来了?就让他直说。
结果胖子站在旁边直嚷嚷:
“天真!再仔细看看,这可不是犀牛角的啊!正货!我前两天刚从里面捡的。”
我接过来,入手很沉。上面的纹路不是圈纹形的,而是罕见的尖甲状,弯曲黑亮。我吓了一跳:这是正牌的穿山甲爪子做的!
要知道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当时魏军的领袖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摸金校尉盗墓主要依靠观风水、辨气象,以《易经》为宗旨,以定位古墓的穴位。而他们的正统标志,就是他们中的每个人都佩戴着用穿山甲的爪子制成的摸金符,这个既是护身符又是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
那个时代可不像现在,胖子找不到穿山甲拿犀牛角也能替换。当时如果没有那种身手、经验和职位,妄自带上牌子而被发现的,会被道上的土夫子群起攻之。也就是说,这块牌子昭示着不知多少年前,一个倒斗精英折在了里面。
 
我心说看来还真是凶斗啊,这也不知道是胖子的哪八辈子远房祖宗挂里面了。
“是真货,胖子你就拿这个出去这趟就已经值了啊,不过一会儿大家得小心点儿了。”我道。
胖子贱笑着摆摆手,说:
“等等啊,没完呢。”
说着从衣兜、裤兜里开始可劲儿往外掏东西,还是这样的摸金符,每块都稍有不同,很多,而且年代繁杂。
他一边儿掏一边儿念叨:
“这些都是里边儿捡的。看看啊,这是平阳官倒折的。再来,这块儿牛逼,梁王那会儿的吧。这块,呦,上面还镶了金丝,肯定是我祖宗的小弟留这儿的啊……”
摸金符噼里啪啦往下掉,少说也有八、九块。要知道摸金校尉从来都是个人行动,这么聚集地死在一处实在太少见。别说我看傻眼了,连闷油瓶都直盯着地上的摸金符,只是脸上还是无甚表情。
这还不算完,胖子拍拍手上的灰,把他那个脏啦吧唧的登山包拖过来,道:“小哥,接下来的东西可能就和您老有点儿藕断丝连的联系。”
我更好奇了,心说你他娘的别乱用成语了,赶紧的啊。就见胖子拉开拉链,掏了一阵,拿出一方印来,不大,但古朴庄严的气息即便时隔百年,仍能震撼人心。
闷油瓶接过去端详,我从他肩膀上看过去正好能见到印底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字,这么多年过去,血红的刻色仍旧清晰骇人。紧接着就听闷油瓶淡淡道:“真的。”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什么斗,小哥的前辈也栽进去过?
不过这还是不算完,胖子又开始掏他那兜,我看得心惊胆战、眉毛直跳,就看到他又掏出三方发丘印来,嘴里还小声偷偷给我念叨着这是小哥七大姑父八大姨夫的遗物之类的。
我已经看得淡定了,心说胖子最近胆儿肥了啊,还是忍不住去偷瞄闷油瓶,他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睛微眯,定定地看着摆成一排的四枚发丘印,不知在想什么,神情萧肃。
他这人,经历过的时光远多于我和胖子,思想也更深邃而不易让人察觉。就像在平时,我还能看得出他闷在那儿是饿了还是渴了,可一和谜团、历史或是家族有关,闷油瓶总会将自己习惯性地藏得更深。我很怕他的这种反应,因为每当这种时刻,就会感觉两人的距离远得可怕。——那不是真实年龄的差距,而是精神层面上绝对的差距。我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我很自卑很无力。可七年了,我难道还想不通么?那又怎样呢?我想做的只是尽力成长,成长到能一直站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我摸到的就这么多,里面胖爷我也不敢进,命比什么不重要?跟你们说,里面跟先辈遗骸展览馆似的,这玩意丢了一地,年头都很远的样子,指不定再往里有什么危险呢。反正我是想爬上去看春晚重播了,你们怎么说?”
我站起来,感觉除了头有点儿晕以外,身上轻了很多。二话没说就拍拍灰开始打点行李、收拾东西。
闷油瓶和胖子站在旁边看着我收拾,胖子纳闷:“天真,干嘛呢?要开拔闯龙潭了?”
我训他:“闯你妹,这他妈跟被诅咒了似的,从古至今死了这么多牛逼的人物,我再好奇还能让你们进去送死?吃撑了吧我!那么多前辈给你唱哀歌呢你还瞎折腾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打道回府了!”
胖子“嗤”地一声乐了,大着胆子拍了下闷油瓶的肩膀,道:“看看,七年不见,刮目相看了吧?多识相的小天真,赶紧跟着回家。人家现在的净资产够养我们俩八辈子的。”
闷油瓶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爪子,胖子马上讪笑着缩回了手。
我笑了笑,临走前准备再研究一下这个墓的结构,就绕着墓室慢慢摸索着走了一圈。
四周石壁都是磕凿的痕迹,墙面很不平,但却装饰了很多诡异古朴的花纹,闷油瓶摸过一圈,说是完全封死的,还灌了浆,连气都不透,后面就是大块的坚硬岩石,没有存在机关的可能性。
我打起狼眼向上望,墓室上方却不是完全封闭的坚石构造,而是由长条的石板互相搭接而成。
凭着学建筑的空间构想能力,我一下就明白这个墓的大致构造:这墓如果用俯视图表示,应该很像葡萄串儿。刚才爬进来的墓道之所以狭窄,应该是修墓时并没有大面积破坏山体内大块岩石的技术。所以只能像当年李冰父子修都江堰一样慢慢用火去烤,再猛地用冷水泼,使山体的外沿变脆,从而有了一个洞,这洞联接到内部原有的复杂岩石构造,墓主就依凭这些凿出的通道,形成自然墓道。
至于这么大的棺椁到底是如何放置进去的,我料想应该是从山的上部往下挖大坑,挖到岩石后转向或是按上诉方法倾国力开凿。等留出墓室的空间,就将尸体、陪葬品装入棺椁吊下去摆好,接着在墓室天顶井字形摆放石条加固,四角用石柱固定,上面用附近的山石封死,灌浆,下土,在表面种树种草遮掩。我想这些大致就是这种笨拙但无懈可击的古式葬法的全部流程。
其实这个斗因为年代久远得没法考证,所以各方面都无法用常理推断。离墓室后墙还有一拳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个早就被前人开过的青铜棺椁,出乎意料的大,里面是双层套棺的结构,墓主早就风干成一坨,除了能确定没法起尸外,其他早就无法考证,陪葬品也一件不剩,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引起我注意的是,这棺的内棺是石棺但外椁却是青铜的,整体很大竟然高过我的腰部。
我心说,得了,多年前,我还一派天真地开着古董铺子、看着爷爷的笔记、幻想自己是要成为盗墓王的男人时(现在更想成为盗墓王的男人)就知道: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
现在这斗其貌不扬的,这诗却像是为它写的,全占齐了,那哥们我还折腾什么,趁着没出事儿直接撤可一点儿都不怨啊。
出去的时候胖子还开玩笑,说我们铁三角倒斗倒一个毁一个,上到炸了七星鲁王宫下到开了西沙古沉船,这次真是破例了,可惜可惜。
结果刚说完就遭报应了,卡在出墓室时的那个直角拐弯里。我就问了一个一直很纳闷的问题:“胖子,这斗上下一条道,你这体形到底怎么进来的?”
胖子说他把装备用一根安全绳系上,另一端绑在腰间,自己在前面收着肚子闭着气慢慢挪、使劲挤,装备就在身后被他一路拖过来。而这次见到组织太激动了,忘记先把装备卸下来,就顺手背上了,于是一出墓室就和装备一起卡住了,卡得还挺紧。
我听了差点儿乐翻过去,那个吴聊明显在鄙视胖爷的体型啊。
后来没办法,底下的空间也不够,就只能由打头阵却被挡在外面的闷油瓶仰卧在下面的墓道里,伸双手去拉胖子的肩,我手脚并用卡在上面垂直的墓道里伸右脚去踹胖子屁股,可胖子又嫌疼,直骂吴聊十八辈祖宗,就这么连呼带叫地闹成一片,最后终于把死胖子拽下去了。
不过那一下很突然,闷油瓶旁边的空间太小,只来得及侧了一下身子,就被天降胖子砸中了。我隐隐看见胖子的膝盖好像拄在了闷油瓶的上腹部,顿时觉得自己胃里都一阵翻腾,亏得他还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胖子慌慌忙忙地爬走。
也就是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我没发现自己的手早就麻了,移动了一下却使不上力打了滑,我只来得及喊声“让!”就砸了下去,可怜闷油瓶这次连侧身都没做到,就遭到了二次打击,和我抱了个满怀。
时隔这么多年,闷油瓶因为练缩骨身子还是像女人一样软,我砸上去压根没疼,就是手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放。——放上面是袭胸,往下伸就是扶腰,好像都不太对,我没办法,只能做了个很二缺的抱头姿势,然后我和闷油瓶就胸贴胸地摔成了一团儿。
 
我脸上开始发烫,眼神直往旁边瞟,都不敢看他的表情,压根忘了往后挪这茬儿,就那么傻在那儿。最后还是胖子在后面拉着我的腿把我从闷油瓶身上撕了下去——期间我们俩的身体各种摩擦啊,***都快起反应了。胖子那厮还在旁边纳闷,问我:“小天真,你脸怎么又这么红?”
我没好气。
“发烧了!”
 
第四十五章 休整
出斗的路依旧狭窄,除了胖子唧唧歪歪地骂吴聊十八辈祖宗和逗猪哥的声音,一片宁静。
我和闷油瓶其实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出去的时候,营地正由张家人看护,吴家伙计倒是很自觉地承担了外出采购、协调后勤的工作。两家手下配合默契,怎么看怎么和谐,很诡异。
我心说本家这群二货就不能争气点儿,即便打是肯定打不过张家人的,可咱们在气势上不能输啊。万一我和闷油瓶日后真的那个啥了,我得在事业上先赢过他,才能占据主导地位啊!
胖子一上来就撸着肚子四处找肉吃,猪哥跟在他身后撒着欢,父子俩一会儿就没影了,也不知去祸害山里哪只无辜的在室纯良野味儿去了。
我乐得清静,暂时也不想回城里,就让吴家手下在营地偏僻点儿的地方搭了个临时帐篷,在里面和闷油瓶用了餐。
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毛病没好全——虽然身上的伤因为沾了闷油瓶自愈能力的光,已经很快收口结疤了,可我拿着直冒香气的肉夹馍就是下不去口,莫名地恶心。心脏跳得也失了规律,说不出的难受。
按理说这几年上山下海的,我早从体弱宅男进化成结实有为三好青年,伤口又没感染,发个小烧,竟然能把我一个成年男子折腾成这样,实在有些不对头。
这种示弱我不想让闷油瓶看出来,就强撑着精神,像多年前一样,东拉西扯一些不咸不淡的事,我说他嗯。虽然吃不下东西,我还是勉强自己机械地嚼和咽,但是胃里那股压迫感太明显了,我忍得脸都僵了,才没一开口就吐出来。
还好闷油瓶只是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听进去我那些胡扯没有。不过到最后我吃得比他还少,估计这个异常最终还是没逃过闷神法眼,他抬头观察了我一会儿。我略囧,觉得这回终于感受到闷爷眼神的恐怖了,可也不敢表现得太忐忑,就直直地面对着他,但眼神往帐篷的各个角落瞟,试图转移注意力。
“躺下。”闷油瓶转过头道。
我心说不科学啊,太体贴了这也,差点儿热泪盈眶,就赶紧顺坡下驴:“爬得是有点儿累,胖子简直是噪音污染啊,那我躺会儿。小哥,劳烦你晚饭前叫我,谢啦。”
说着我就把防潮垫铺在地上,和衣躺下。他没动,就在那儿默默坐着,我回身看了看,发现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有点儿压抑。我还是觉得气氛不太对,就开口道:“小哥,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也过来躺会儿?”
其实我这只是顺嘴的客套,本来预计他压根不会搭理我,结果闷爷转过脸,竟然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潇洒地把连帽衫一扒淡定地躺到我身边。
这你妹的,他倒是淡定了,我淡定不了了。
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全身肌肉一崩,赶紧往旁边蹭了蹭怕挤着他。可刚一动,就被他一把扶住了左肩,力道挺大的,我里面为了方便行动,只在风衣下面加了件纯棉的工字背心,他温凉的指尖正好不隔衣服地扣着我的锁骨。
 
我一下就被他掰着翻了个身,正好又对上他的目光。我看闷油瓶这样有些异常,心说难道有什么事想瞒着外面的人对我说?
我一想也是,自己太不上道了,就主动凑过去乖乖等着闷爷的最高指示。
谁想半天没人说话,闷油瓶突然抬起右手伸出奇长的中指在我颈侧一勾,我给替石订制的那根项链就被挑了出来。他伸手握住然后竟然递到嘴边伸舌尖含了进去。那个动作,诶呦卧槽,我竟然觉得特性感,等回过神我自己都想抽自己。
不过几乎是闷油瓶含进去的一瞬间,我马上隐隐感觉一股力量简直玄之又玄地融进了身体,像是被滋润了一般,身上明明暖哄哄的,心里却清凉得很,舒服得我想呻吟出声。
“替石的诅咒能共享自愈能力,但会消耗精力,这样会好一些。”
闷油瓶平静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起,气息吐在耳廓上,痒痒的。我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什么诅咒不诅咒上,只是终于扭曲地明白了他娘的什么叫“七年之痒”。
我们俩离得太近了,闷油瓶的呼吸喷在侧脸的感觉清晰可辨,我一下就觉得有些心安,自从他这次回来后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给我飘忽模糊的感觉,我明白这种感觉并非来自诅咒的绑定,但具体为什么会有这种改变,我也说不清。
我突然觉得这诅咒虽然凶险夺命,但真像我们俩之间联系的具象化。
我们简直是对方唯一的救赎。
 
第四十六章 见客
这孤男寡男的,又是喜欢的人,虽然我是个爷们这么纠结不正常,但我确实挺紧张的,注意力都放在身边又不敢拿眼睛去瞟他。
可是替石的能量流转实在太舒服了,我本身又很累,这种精神层面的紧张感一会儿就淡了。我渐渐地放松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佛爷。”
是条子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模糊不清。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在长沙本家的祖宅里专心淡定、尽心尽职地扮演那个披着层狼皮的吴家佛爷,就一边在心里因为不警惕睡得太沉而抽打自己,一边尽量用清醒的声音应了声。
可一睁眼,我看到闷油瓶的脸近在咫尺,半睁着的双眸淡然地盯着我,眼神竟带了点儿探究和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不太高兴,有点儿黯然的样子。
我一下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到身后传来帐篷门的拉链被扯开的声音。
“佛爷,胖爷说有好事跟您说。还有位客人……”
这句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停住了。
我一听就知道要糟,这二货肯定误会什么了。于是赶紧转头想去看他表情,可我忘了替石的项链还在闷油瓶嘴里,闷爷牙口也好,被我一拉竟没松口,反而是我被他拉得一顿,又躺了回去。
我这个囧啊,倒也淡定了:我是吴家当家,条子不是,他只需要明白,佛爷我干什么都有理由,是为了整个家族经过深思熟虑才去做的,这就够了。(当然,现实完全不是这样,作为吴大忽悠,我当吴家佛爷只是为了自己能苟延残喘,或者说,是为了让一个人现在能安静地躺在我身边,而不是寂寞冰凉的门里)
我干脆不起来了,拿着吴家佛爷的架子保持背对条子的姿势淡淡道:“知道了,让胖子等会儿。”
“好的,打扰了,佛爷。”
条子应了声,但不知为何声音带着点儿笑意。
我有点儿纳闷:这不像误会受惊的表现啊,难道是我这有心人误会了无心人?不过又不是他美人在床,他高兴个什么劲?因为自家当家和张家缔结良好关系以后能显摆背后多了强力靠山?我想了想,没懂,就听闷油瓶道:“还早,再睡会儿。”
我看他还有些没醒全的样子,也不敢起身吵他,就乖乖放平,继续找周公下棋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冲里面虚声喊:“小天真~~吴家小佛爷~~见客了嘿~~!”
我以为是胖子不耐烦了,刚想吼回去让小爷多睡会儿,可突然觉得不对:这语调是胖子的没错,可这方式不像啊,如果是他绝对直接冲进帐篷把我拎起来开饭或者分赃,哪会这么客套?
有什么不对,不过究竟是谁,竟能突破张吴两家精英的视线,单独来这儿冒着被闷神砍死的危险跟爷玩口技?
我细细品了品那句话,猛地发现“见客”这个词有些不对。见客…难道是来见张海客?
卧槽,我心说这货怎么来凑热闹了,小样儿挺闲啊,还打哑谜。自从我在烛九阴那儿勉强捡回一条命来,就再没见过这个当初答应救援但一看就是想截胡的所谓“张家负责人”,期间只是通了一次两分多钟的电话互明情况,确定诅咒生效的方法。现在看来,这小子瞒了我很多事。
 
当初他并没言明替石的诅咒需要被施咒人(也就是闷油瓶)的血沾染其上才算真正成功,所以闷油瓶刚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懵懵懂懂、战斗力全无。我不知道张海客的计划在雪山上出了什么问题,可我能感受到焦虑,他这么谨慎的人会犯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么?还是说,这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连环计,还有太多或明或暗的后招?
接闷油瓶回家后,我还是按习惯开着窗抽烟思考到半夜。有时候烦躁了,就一根接一根地抽到天亮——我得为两个人的未来做打算,想得越周全,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我不明白张海客的目的为何,只能大致猜想到他可能实行的计划:第一步:挑选一个愿意和闷油瓶共享生命的人。世界上的人这么多,这一步看似简单,但对于冷面少语的闷油瓶来说,心甘情愿给他续命的人却找不到一个。在张海客快放弃准备用强迫手段随便找一个替死鬼时,我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开始研究模仿我。
他在墨脱成功通过青铜门的秘密诱惑我,从而进入我的视线,顺理成章地告知我,世上存在替石诅咒这件事。
张海客曾经仔细琢磨过我,肯定对我和闷油瓶之间发生的事知道大半,我那股特殊的感情肯定也瞒不住他这种活得太久看淡了感情的人。所以他只是很随意地抛出了“闷油瓶在青铜门里快死了”这个真实的消息,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会提出质疑或是不配合他的计划,因为我当时虽然表面淡定,内心已经慌了,慌到能被他看出端倪,借机让我去取得替石。
至于第二步,他本来应该是不放心我这个不稳定因素掺入他的计划,怕我真的有什么“将计就计”的后招,就想在我战胜烛九阴后以救我为名,强行抢夺替石,改换别的易于控制的傀儡施咒。没想到半路出了叉子,我没按原定路线出来,而是被那个冰山神经病给救了,于是他的A计划搁浅。
不过他很聪明,留了后招:关于替石的诅咒,他说了很多,都是真话,可也隐瞒了一些必须程序和弊端。我当时觉得共享生命对抗终极这样的代价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大凶,但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答应了,可之后才从闷油瓶那儿知道的关于替石的一系列特性,张海客完全没提到过。虽然那些特性我没觉得是太大的缺点,但一直装老好人的张海客的险恶用心马上体现了出来。
我推测他的B计划是:告诉我残缺的诅咒步骤,导致闷油瓶失去自主反抗能力。在雪山上,只带亲信猎捕我们,秘密抓回张家。把我关进黑暗,永不见人世。之后再将闷油瓶的血滴在替石上,使诅咒完成,让张大族长回归张家为他们拼死效命——即便张家对闷油瓶再不公,可我看得出来,闷油瓶还是很看重家族的,因为他不忘本,张家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替石他会送回我身边,缓解能量上的压力,保证我不那么快死。而限定距离的问题,大不了他们去哪里,都带一个装了我的兽笼就好。
首页 上一页[9] 本页[10] 下一页[11]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瓶邪 最新文章
家长难当byby无非正剧(瓶邪文 小哥真的是闷
《你丫给我站住!》学霸瓶×学霸邪HE
瓶邪之悟 原著向
是小佛爷不是天真(沙海邪重生)瓶邪
《相依》大瓶小邪,养成,中短篇大概,HE
虐小哥,微重生,新手发文
扫文组第十二期结果发布
《冥婚》脱水完整版(民国架空,小甜饼,HE
吧刊手写祝福征集贴
下嫁(将军瓶X皇子邪,偶有黑花,宠文he,已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6-27 20:30:53  更:2021-07-29 00:11:03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