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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初见》半架空,半原著,瓶邪,慢热,he[第2页] |
作者:潇潇不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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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水】《初见》半架空,半原著,瓶邪,慢热,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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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说明 1.新人第一次写文,请多担待 2.半架空吧,时间设定在七星鲁王宫的前四年,吴邪大学毕业不久,刚刚接手铺子,阴差阳错认识了小哥 3.慢热,慢热 4.开始比较轻松,吴邪还没有卷入局中,小哥格盘还没想起使命什么的,两人有一段相对轻松的日常 5.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6.尽量不崩,肉什么......总会有...... |
我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一通乱转,脑子里盘算着要买的东西,牙刷,毛巾,内裤,袜子,牙膏......牙膏可以用我的,洗发水......也可以用我的,还有什么忘记的么?要不要先买两件衣服凑合着穿?看了看超市的衣服......这质量......算了,也先凑合穿我的吧。 嗯......好像差不多了。再来就是食材。我溜达到食品区,挑了些菜啊,肉啊之类的,顺手又拿了些水果和酸奶。看了看堆的满满的购物车,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就推着去结账。 世事难料。 今天早上,小爷我还是躺在铺子里晒太阳折腾伙计的小奸商,下午就变伺候人的大丫头了。之所以惨成这个德行,都怪我那没溜儿的三叔。当然,我也有一丁点儿不是,闲的没事儿干什么不好,非往他那儿凑,本来是想着从他那儿划拉点好东西往我铺子摆摆撑撑门面。谁成想,好东西没划拉着,倒弄一祖宗回来。 |
今天早上我照例开了铺子,泡了茶,挤兑了几句王萌,在躺椅上迷糊了一会儿。看了看表,1:33。想着估计今儿也没什么人来了,外面天气大好,小风吹着还挺舒爽,不如出去走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去哪儿,干脆,去三叔那儿晃一圈儿,看看那老狐狸最近有没有敛什么好东西回来,没准儿还能给我捡个漏。再不济,蹭两个雪糕也是可以的。 想着我就拿了车钥匙出门,一边走一边嘱咐王萌,下午要是没什么人就早点儿关门,别浪费我电费。王萌抬起头望着我问,“老板,那我这不算早退吧。”我心情好懒得理他,一边摆手一边溜达出去了。 刚到三叔家门口,就看他火急火燎的出来,看见我正从车上下来,眼睛一亮就往我这儿来了。我一声三叔还没喊完,就被他推上车,说“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有个伙计,出了点儿岔子,先带回你那儿呆两天。”我正要问什么伙计呀,就看三叔从门里探出去对外面招了招手,我想挤过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后门就被人拉开了。我往后看过去有个年轻人上了车,穿着件黑色的夹克,里面是件深色帽衫,他头上拢着帽兜,看不清他的长相,外面的阳光晃过来,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下巴一片惨白。我心说这天气,怎么穿这么多。正想看个仔细,潘子也从后门探身进来,在那人身边放了个包,看见我正看他,叫了声“小三爷。”我对着他点点头,回头看向我三叔,问“这怎么回事儿?出啥事儿了?”三叔一边招呼潘子一边对我说“你先带这小哥回去,我回头跟你说。”一边关了门往回走。我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呀,一边打火准备先回我铺子。 |
正准备走,就见三叔又转了回来,嘱咐我道“好好照顾这小哥,还有,别让他出门。”我点点头,他才挥挥手让我走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瞟那青年,他还维持着上车时的动作,一动没动,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车上没人说话,连广播都没开,我想着要不要跟他搭两句话探探口风,又怕他睡了吵着他。想着,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听三叔那意思,他似乎是要在我这儿住些日子的,以后再问也一样。一路无话。到了我铺子门口,嘿,这王萌溜的还真快,我这一来一回最多一个半小时,他还真关铺子走人了。让他早点儿关门,也没这么早的吧,我心里骂骂咧咧着。转念一想,我带着个身份不明的人,再想想三叔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儿,还是没人看见他的好。也就没再追究王萌的事儿,转身招呼那小哥进来。 那小哥进到店里,迅速环视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我关好店门,看他还站那儿,就招呼他上楼,给他指了厨房,卫生间,又带他进了卧室,对他说“小哥,我这儿就这一间卧室,委屈你跟我挤挤了,不过你放心,床给你睡,我打个地铺就行。”我想着三叔专门回来嘱咐我好好照顾他,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待我招待完了,一定狠狠敲他老狐狸一竹杠。再者,虽然那小哥身份不明,但来者是客,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让客人睡地上的道理,所以我大义凛然的让出了我的床。那小哥点点头,真没跟我客气,把他的包靠在墙边放下。然后,我俩大老爷们就这么直挺挺的杵在屋里..... |
我有点尴尬,咳了一声,说“那什么.....小哥,这天挺热的,你穿这么多,出汗了吧,要不你先洗个澡?”他看着我没说话。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心说,这该不是个傻子吧。我强颜欢笑道:“三叔说你不能出去,那我去买点儿吃的回来,咱就在家吃吧。”他终于点了下头,慢吞吞的往卫生间去了。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嗯,还好不是语言不通。看他进了卫生间,赶紧又追进去,给他指了洗发水,沐浴露,示范了冷热水,嘱咐毛巾先用我的,我这就出去给他买新的。又翻了条新的内裤,睡裤出来给他放好,才关了门。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这样伺候过人,这要是个黄花大姑娘也就算了,还TM是个老爷们儿。我心里把三叔骂了个遍,才打起精神去翻冰箱。冰箱里有三瓶矿泉水,一瓶啤酒,5颗鸡蛋......这够干嘛的......想着刚跟那小哥说给他买新毛巾,干脆去趟超市得了。于是又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小哥,我出去买点儿吃的,你洗好先休息,我去去就回。”他在里面敲了敲门,应该是表示知道了。嘿,这闷油瓶挺上道!我笑了笑。 |
到家把买回来的菜收拾好,听到卫生间没有水声了,他应该已经洗好了。推门进到卧室,看到那闷油瓶裸着上身坐在地上,身边放着半瓶矿泉水,他的包大敞着放在一边。他正往身上倒药粉,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在包里翻东西。我愣了一下,看到他身上有血迹,地上扔着些纱布棉球,也都是血迹斑斑,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像是对这些事习以为常。我坐到他身边想要帮他,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对他说“你受伤了?怎么坐地上?”他没说话,翻了新的纱布出来,准备往身上缠。我看到他左肩上有个洞,已经糊了药粉,血基本止住了,地上有镊子,还有......颗子/弹......我看他一只手不方便,便接过他手里的纱布,说“我帮你吧。”我其实也不会做这些,一边回忆电影里演的一边动手给他包扎。手忙脚乱的给他裹好,让他坐到床上去,又拿了垃圾桶来把地上那些东西收拾干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颗子/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扔进了抽屉。想着,这东西还是不要乱扔,谨慎些好。 |
我收拾好了那一地狼藉,转身看到他靠在床头发呆,刘海有些长,湿嗒嗒的贴在脑门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那伤......应该挺疼的吧,我心里想着。我看了看他的包,里面散着些药品,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就没有别的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打开衣柜,扔了件黑色的T恤给他。他看向我,我耐心的对他解释“你先穿我的,回头我再给你买新的,你身上有伤,被人看到不好。”他拿了衣服套上,在我床上躺下,看样子是打算睡觉。还真够不客气的!算了,他受伤了,是病号,不跟他一般见识。我给自己顺了顺气,关上门出去,任命的去做饭。MD,这种工作量,三叔必须给我加钱,不供我几个元青花,必须把这事儿捅给我二叔。 心里想着元青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做起饭来也有劲儿了,又哼上小曲儿。这伤员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吧,我琢磨着炒了俩素菜,怕没营养,又煮了个汤,就进屋叫那闷油瓶吃饭。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屋里没开灯,窗户开着小风吹进来窗帘随风飘着,他侧身躺着在睡觉,应该是怕压了伤口,我轻轻走到他身边,才想起刚刚应该提醒他盖个被子的,这受了伤再着凉会不会发烧,想着就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还没碰到他,手腕就被捏住,力道不大,然后就见他睁了眼,盯着我看。眼神清明,好像不曾睡过。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那双眼睛冷静淡漠,眸子是浓浓的墨色,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一般。我被他捏着手腕,呆呆的看着他,好久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吃饭。”他放了手,坐起身来,冲我点了点头。 他吃饭挺斯文,我给他盛了碗汤,他端起来喝了,颇为满意,我又给他盛了一碗,嗯,还挺能吃,看样子恢复的不错。我琢磨着怎么从他那儿探点儿口风,比如,他跟我三叔什么关系,怎么会受了枪伤,我三叔怎么把他塞在我这儿了之类的。可是看着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只憋出一句“小哥,你这伤严不严重,要不要吃消炎药。”说完我自己都觉着自己没出息,这什么话。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又低头接着喝汤。这锅汤基本都盛给他了,看来他还真挺喜欢喝的。我笑起来,说“行,不用吃药更好,你再多喝点儿汤,我明儿再给你煮。”我又给他盛了一碗。 |
吃过饭他就自动回到床上睡觉去了,真是,假装客气一下不行么,又不会真的让你干活,我心里腹诽着,收拾了桌子,准备洗个澡也睡了,今儿这一天,净折腾我了。 进了卫生间,看到那闷油瓶子之前穿的衣服扔在地上......我认命的捡起来看了看,嗯......这衣服要是扔进洗衣机,我以后还有没有勇气把我的衣服再放进去洗......脑海里浮现出他的伤,这衣服应该也破了,干脆都扔了,大不了再给他买新的,反正我三叔掏钱,不花白不花。我这样想着,就拎起他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洗过澡出来,想着三叔不让闷油瓶出门,应该是不愿有人知道他在我这里。王萌虽然是我伙计,但三叔知道了难免多心,干脆给他放个假,带薪休假也记到老狐狸账上。打算好了就给王萌拨了个电话,说给他放几天假,让他放松放松。王萌一听是带薪休假,就乐得找不找北了,老板老板,叫的那个甜。我累了一天,没心思跟他扯,不耐的挂了电话。 推门进了房间,闷油瓶已经睡了,呼吸清浅,我放轻动作给自己搭了个地铺,正准备躺上去,撇了眼闷油瓶,发现他没盖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床边的空调被给他搭在身上。现在天气已经入秋,晚上温度有些凉。我把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心里担心着他会不会又像下午那样突然抓住我之类的,还好没有。他好像睡的很沉,没任何反应。 我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地铺上,拿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也沉沉睡去。 |
我穿好衣服,带上门,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去了。王萌已经开了店门,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始扫雷。我对他点点头,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早点,小笼包,豆浆,不错!可惜是一人份......我不满的瞪了了一眼王萌,那货竟然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看到我瞪他,愣了一愣就哭丧下来,说“老板,这不都是你爱吃的么。”我心说,我是爱吃啊,可是就一份,够谁吃啊。但是我又不能说,我还藏了个男人在屋里,你再出去给小爷买一份回来,只好换了张脸,笑着夸他“不错,有长进,知道体贴老板了。”说这就拿起东西往楼上走。王萌在后面不解的喊我“老板,你咋还回窝吃呀,我吃过了,不抢你的。”我回过头来对他说“朕收了个拓本,要闭关好好研究研究,你好好给朕护法,无事不得惊扰。”说完就转身走了,也不知道身后的王萌是个什么表情。 我进屋把门反锁,把吃的在桌上摆好,就招呼闷油瓶过来吃饭。他探过身来看了看,把东西往我这边推了推,意思是让我吃。怎么这么乖呢!我笑起来,说“小哥,你吃,我出去煮碗面就行。”看他站着不动,我悄悄开了门往楼下看了看,看王萌坐着电脑旁扫雷,就把闷油瓶塞进了卫生间,让他洗漱,自己又悄悄进厨房煮了碗方便面。 回到屋里看到闷油瓶坐在桌边没动,应该是在等我,我小声说“快吃呀,等下凉了不好吃了。”一边把手上的面放在桌上。他看了看我的面,也就不在坚持,乖乖的吃饭了。我想了想,随手开了电视,这样就不用小声说话了。闷油瓶吃过饭又躺回床上溜他的神经了,我收拾了碗筷,拿了两瓶水进来,给他放在床头柜上。又给自己泡了杯茶,打开电脑刷了会儿古玩的论坛,也没啥新鲜玩意儿。 平时虽然也是我们俩呆一块儿,但是他在楼上,我在楼下。晚上虽然是在一屋里,也是各睡各的觉。现在可好,王萌在楼下,我又不好放他一个在屋里,只好自己也在这儿陪着。可是大白天的,圈在这么小一屋里,俩人谁也不理谁,气氛也是很诡异。指望闷油瓶缓解气氛是不可能的,还是只好我来了。 我关了电脑坐到他身边去,他把视线从天花板挪到了我身上,这几天跟他相处还算融洽,我也就没有最开始那么小心,对着他笑了笑,问“你伤好的怎么了,我看看。”他没说话,顺从的把衣服撩起来给我看。他的伤口除了第一次我帮他包了一下,后面都是他自己来的,所以自那之后,我也没仔细看过他的伤怎么样了。我凑过去看了看,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又伸手过去轻轻碰了碰,问“会留疤么?”他把衣服放下来,摇了摇头。我俩又沉默下来...... |
我突然想起他早上叫了我的名字,我不记得我有自我介绍过,就问他,“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三叔说的。”不错,不错,会接话了。我点点头,接着问“小哥,你叫什么?”他“张起灵。”我......这什么爸妈呀,真是一点儿不忌讳,给孩子起这名儿,难怪孩子想不开,入了这行当。这名字起的,想夸也没法儿夸,我赶紧转了话题,说“那个,我昨天忘了跟我伙计说今天不用来上班,委屈你跟屋里躲躲,中午我叫个外卖回来凑合一口,晚上我再给你做。”他点点头,又没话了。我觉着我的努力已经有成效了,这自闭症的孩子刚刚已经跟我说了八个字了,该知足了。就对他说,“那你再睡会儿,平时这会儿还没起呢,你还困吧。”他点点头,把眼睛闭起来。 我把窗帘给他拉上,又把空调调到睡眠,坐在电脑前,带上耳机,看了部电影。 看完电影,瞅了眼表已经12:30了,回头看了看那闷油瓶还在睡着,就出去打了个电话叫外卖,顺便把王萌的一起点了。外卖送来,我拎出一份放在王萌面前说“赏你的。”王萌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餐盒,又看了看我手里说“老板,你那份咋那么多?你不会藏了个人在屋里吧!”我心说,嘿,这傻伙计竟然还真猜着了,赶紧说“朕日夜操劳,得多补补,少废话,不吃就拿来。”王萌赶紧护住自己那份饭,说“老板说的对,小的多嘴了。”还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我满意的转身上楼。 把饭菜摆好,转身去叫闷油瓶起床,他睁开眼茫然的看着我,那小眼神儿,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看的我不由的把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说,“小哥,起来吃饭了。”他坐起身来,拿起身边的矿泉水灌了半瓶。我拉开窗帘,把空调开大些省的吃饭时候热。 闷油瓶坐在桌边,吃了一会儿就不动了,我诧异的问他“怎么了小哥,不舒服?”虽说吃的也不算少,但闷油瓶平时不是这个饭量,平日里吃饭,也没见过他挑食,所以我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不舒服了。他摇了摇头。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呀,比我还凉。我又问“不合你胃口?”他看着我没说话。......真猜着了,刚夸他不挑食的。我哭笑不得,赶忙说“晚上给你做,你多少再吃点儿。”他又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饭后我俩又睡了个午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三点了,看了床上的闷油瓶,还在睡,心说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爷我非的发福不可。我轻轻的起床把地铺收起来,闷油瓶听到了动静睁眼看了我一眼,又接着睡回去了。我溜达到楼下,跟王萌逗了会儿嘴就放他下班了,顺便告诉他这个礼拜也不用来了,接着休假。 王萌走后我关了店门,去超市买了些菜。又想起之前把闷油瓶的衣服扔了,他现在穿的都是我的。又在商厂里随便逛了逛,照这他之前穿的样子买了一套,想着现在天气还热,又买了两件短袖。 到家把菜放好,就推门进来卧室。窗帘还拉着,屋里很昏暗,我想着平时这点儿他应该醒了啊,怎么今天还在睡。就走到他身边去看,凑近了才看他眼睛是睁开的,我在床边坐下,推推他,说“不能睡这么多,睡迷糊了吧,快起来,精神精神,省的晚上睡不着了。”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坐起身来。我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气。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气温明显凉了下来。 |
我进厨房做饭,闷油瓶竟然溜达进来了。这位爷平时一动不动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我问他“怎么了,要喝水么?”一边问一边就打开冰箱拿了瓶水递给他。他接了水还靠在门边,我笑“这儿热。”他还是站着没动,我伸手去推他,说“你回屋先看会儿电视,是不是饿了,一会儿就好。”他慢悠悠的转身出去了。等我做好饭出去,才发现他不在屋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开口喊他“小哥。”听到楼下有人应声,就溜达下去,看见他正在我货架前站着。 我走过去说“看什么呢,吃饭了。”他点点头,就上楼去了。我估么着他可能是无聊了,也是,这么大的小伙子,天天憋在我这小店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搁谁也受不了,就一边给他盛汤,一边开口安慰他“小哥,你是不是无聊了?我三叔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信儿,要不这样,我明儿去他那儿问问,看看风头过去没有。”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喝汤,没说话。我说完又怕他多心,觉着我不想留他,赶忙解释“小哥,我就是怕你总在屋里憋着心烦,去问问你啥时候能出来见人。你,你就在我这儿住着,反正我也一个人,还能有个伴儿。”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不用。”不用?不用啥?不用问还是不用住我这儿?他看我盯着他发呆,放下筷子解释了一句“他会来找我。”我懒得再打听他们的事儿,就换了话题,说“行。我下午出去给你买了两件儿衣服,你等下试试。之前的实在没法穿了,我就扔了。”说完有点儿心虚的看了看他,当时扔的时候没多想,后来琢磨着应该先问问的,万一人家这衣服有啥纪念意义呢。他一脸淡定,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就放下心来,顺手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
很好看卤煮加油哇 |
在他帮我修了一次热水器,换了两个灯泡之后,我在心里就已经拿他当朋友了。时间长了,相处也就更加自然,用不着没话找话。他会在我关了门之后到我铺子里溜达溜达,我想着三叔说闷油瓶是他伙计,应该也是这圈子里的,就拉着他看我铺子里的东西。他多数时候只是听我扯,偶尔也接上几句。闲的没事儿,也拉他下棋。晚上睡觉前刷微博,看到搞笑的视频,就凑到床上去跟他分享。 那时候的我完全不了解他,只是把他当作一般的同龄人对待,自认为跟他混熟了,也就随意起来。心里对他也有过些猜测,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道上出了点儿事,被三叔塞在我这儿避避风头。后面的那些泼天狗血尚未发生,饶是我现在想猜也无从猜起。 我原以为他只是在我这里躲上个三五天就会离开,也没给他置办什么东西。可眼下看我三叔的态度,琢磨着这事儿或许比我想的要严重,估摸他还的在我这儿多住些日子。现在跟他混熟了,也不想让他过的太凑合,就把我衣柜里的一个格子清空,把给他新买那几件衣服放进去,又腾出个抽屉给他放内裤、袜子。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又给他买了新的拖鞋,浴巾。还在家里找出个新的杯子给他用,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我俩就是室友了,让他拿这儿当自己家,不要跟我客气。闷油瓶没啥特别的表示,可能他本来也没跟我客气。 他这一住就是一个半月,中间三叔来了一趟,他来的时候我俩关了铺子,正在午睡。 三叔在楼下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气急败坏的打我电话,我睡的迷糊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小哥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电话一看,上面显示三叔,赶紧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见三叔在对面骂我小兔崽子,大中午的不在店里,野到哪儿去了.......一点儿都不靠谱,让我干点儿啥都掉链子......巴拉巴拉......我赶紧说我在店里呢,刚刚在睡觉,现在就去开门。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冲下去给他开门。三叔看见我出来,脸色缓和了不少,估计他刚刚以为我把小哥一个人丢下出去浪了,才劈头盖脸一通骂。 我把他让进店里,他看了看我问“那小哥呢?”我指指楼上,说“屋里呢。”三叔点点头,说“我有事儿跟他说,你去把西瓜切了。”我回头一看,潘子正拎了西瓜进来。我心说这是让我避嫌呗。我心里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哼,正好,小爷我还不乐意听呢。想着就转身接了潘子手里的瓜,拿到厨房切了。 我一边跟潘子吃瓜,一边跟他打听小哥的事儿。据潘子说,这小哥是陈皮阿四的伙计,三叔夹小哥的喇嘛,中间起了误会,陈皮阿四认定三叔挑拨小哥反水。这小哥在道上是个叫的响的,三叔本来就有意招揽他,就借着这事儿做个顺水人情。又不想明面儿跟陈皮阿四起冲突,就让那小哥先暂时在我这儿避避,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潘子就讲了个大概,我也差不多听明白了。道上的事儿我参与的不多,但也大概知道,道上那些个叫的响的人说是谁的伙计也不过是个立场问题,上面人也不当真约束他们,自主性还是很强的。三叔为了拉拢他,不惜和陈皮阿四翻脸,这小哥还真是好大的面子,我心里对他又大大的好奇起来。 就接着跟他打听“这小哥看着斯斯文文的,当真这么厉害?”潘子说“嗨,我也没跟他下过地,只是听说有两下子。”我心说也是,坊间传闻不能太当真,再说,也可能人家是风水造诣高,队伍里也是需要专业性人才的嘛,所以也就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时候,就见三叔和小哥从楼上下来,我招呼他们过来吃瓜,三叔拜拜手,示意他不吃。我也没跟他客气,拿了一块递给小哥,说“特甜。” 三叔看了我一眼,说“大侄子,这小哥先跟你这儿多住些日子,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不好安排。”我点点头说“没问题,你放心,我保证把小哥给你照顾的妥妥的。不过三叔,你以后有啥好东西,先想着你大侄子我哈。”本来我也一个人住,这些日子跟闷油瓶处的也不错,多他一个也无所谓,还能卖三狐狸一个人情。三叔在我脑袋上拍了一把,说“什么时候少过你的。”又丢了一个纸袋给我,说“你先拿着花。”我一看,是一包钱,摸着还不少。马上嬉皮笑脸我说“嘿嘿,还是三叔最疼我。”三狐狸又嘱咐了我几句别乱跑云云,就招呼潘子回去。 |
三叔离开之后,我招呼闷油瓶过来吃西瓜,刚刚递给他的那块,他还拿在手里没吃,我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催促道“快吃,可甜了。”他咬了一口,我问他“甜么?”他点点头,我俩就这样吃了大半个瓜。我先吃不下了,起身去洗手,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正把瓜皮扔进垃圾桶,下巴上还沾着些汁水,抽了张纸在他下巴抹了一把,对他说“去洗洗手,粘。”他慢悠悠的站起来洗手去了。 他跟我混熟之后,也就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呆在我房间里了。王萌不来上班,我在楼下看铺子,他就溜达下来在后堂呆着。后堂我放了张罗汉床,方便我平时休息,现下他就拿了拓本歪在上面看,炕几上放着他的盖碗儿。说到这个盖碗儿......其实是我接手铺子的时候,一个同学送的。仿青花的,挺好看,不值钱,我平时也没用盖碗儿的习惯,就摆在架子上好看。知道闷油瓶要常住的时候,我让他去给自己挑个杯子,他就选了这个。我一看就乐了,倒不是说有什么不好,虽然说盖碗儿是拿来泡香片的,但自己家喝茶也没那些讲究,可问题是这杯子它小呀,喝两口就没了,就剩下添水了。 我就打趣他,“小哥,看不出你还挺老派的,北方人吧。”他挑起眉梢看着我,我接着逗他,说“这杯子老物件,贵着呢。”他瞟了一眼,淡淡的接了句“超不过五年。”我心里一动“行啊,内行啊。”他用看**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端着他的盖碗儿走了。我给他瞟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是啊,他是干嘛的啊,可不内行么。跟他聊什么不好,聊这个,真露怯。赶紧换了话题,说“小哥,小哥,你哪儿人。”他靠在罗汉床上想了一会儿,说“东北。”我一乐“听不出来啊,你说两句东北话来听听。”他摇摇头,说“忘了。”.......这也能忘......我觉着他就是不想理我,撇撇嘴回去看店了。 当天晚上睡觉,梦见有什么东西一直追我,我在林子里玩儿命跑,东躲西藏,突然脑门一疼。捂着头睁开眼就见闷油瓶已经坐起身来,开了床头灯看着我。我捂着脑门一脸懵13的看着他,他把我手拿下来看了下,起身去卫生间拿了红花油给我涂,对我说“上床睡。”我看看他,想了下,刚刚好像撞床头柜上了,ND,我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我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把我推上床,自己躺在我的地铺上,关了灯。我还懵着,躺了一会儿才缓过昧儿,伸手去拉他,说“小哥,你也上来睡,睡的下。”我这床是两米四的,睡我们俩完全没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拒绝,抱了枕头和被子躺在我身边。 我家到我这辈儿,就我这一根独苗,也没个兄弟姐妹一起玩儿。冷不丁有个人跟我一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的,我也是很新鲜。这人虽然话不多,却很好相处,性格也挺随和,怎么摆弄他他也没意见,让吃啥吃啥,让干啥干啥,极大的弥补了我儿时没有做成哥哥的缺憾,我也乐得照顾他,拿他当弟弟,当儿子,当小猫小狗。对于我时不时的母爱泛滥,闷油瓶没什么表示,总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偶尔对我的恶趣味表示出不满,也不过是眯起眼盯着我看。他刚来我这里时身上的枪伤和迫人的威压,在后来的柴米油盐中被我忘了个干净。 |
后来,我无数次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反反复复的揣测他的心理。那样的一个人,收了周身迫人的气场,敛了眼中的冰冷淡漠,透过他凌乱的刘海看向我的那对极黑的眸子,滤过了坚忍、滤过了狠戾,滤过了看透世间炎凉那一丝丝倦怠,到达我眼中是他略带茫然却始终从容不迫的淡然。 如果我那时再多留心一些,更仔细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发现些蛛丝马迹,不至于后面被现实杀个措手不及。可心里却又清楚,那人虽不曾表露,但也并未在我面前刻意掩藏,是我自己视而不见,天真的把我认为的安到他的身上。他没有出言点破,还隐隐纵容,顺着我的心意陪我演戏,最后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他在我心中的形象轰然崩塌,只杀的我片甲不留。 想来他那时对我的态度,完全就是纵着个孩子,带着些新鲜,带着些观望,由着我折腾。以他的过往来看,也并非全然不能理解。他从小没被当成孩子对待过,后来因为需要被供上神坛,再后来家道败落,他数次失忆,依然坚守着他族长的使命,家族的任务,他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顾及其他。中途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还是毛头小子的我,把他当作朋友,当作兄弟,自说自话的照顾他、亲近他,对他来说无疑是非常新鲜的事。普通人看他的生活认为那是传奇,带着探究,好奇,渴望体验一二。或者在他看来我们这种普通的生活也同样是新鲜的,不曾体会的。所以当我邀请他进入我的生活时,他就真的进入了我的世界。 我心里给了他一个设定,并坚定的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自作主张安排他的饭食,搭配他的穿着,给他起名,编造身世,介绍朋友。他的默许,让我更坚定了这些都是真的,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丢失儿时的记忆,这个人与我的默契,怎么会不是我相伴成长的兄弟。当有一个人陪你一起做梦,并不断的肯定你的幻想时,你就会慢慢的认定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些都是真的。终有一天,梦醒了,你才陡然发现,被困在幻想中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这些都是后话。 |
今天还有没 |
就这样,他困在我铺子有一个半月。有一天晚上,我三叔来了,他来的的时候我和小哥正在吃饭,我招呼他进屋,问他吃饭了没,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三叔往桌子上扫了一眼,说等下有事,不吃了。我搬了把椅子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三叔坐下,点了跟烟,说“我找小哥下斗。”我看向闷油瓶,自从三叔进来他就没抬过头,自顾自的吃饭。我心里赞了一声好汉!就这视三狐狸如无物的气势,就值的我一拜。要知道我三叔的人,哪个不是三爷三爷喊着,把他当祖宗一样端着。我看小哥没反应,有点尴尬的接过话头,问“去多久啊?”三叔有点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接话,但还是回了我一句,“约莫三五天吧。”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过小哥听。这时闷油瓶终于放下了筷子,对三叔点了下头,示意他知道了。三叔接着说“明天早上6点,有车来接。装备都准备好了,直接出发。”小哥再次点头。我看见他碗里的汤见底儿了,拿起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 三叔盯着我给他盛汤的手发呆,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想事儿,一脸的高深莫测。我注意到他,问“三叔,要不要来一碗。”他回过神儿来,摆手,示意不要。我一边吃菜,一边跟他打听“三叔,这斗怎么样?要不你也带我一起去,让我也锻炼锻炼。”三叔一边站起身,一边在我脑袋上一拍,说“瞎起什么哄。”我捂着脑袋嘟囔“小哥能去,我有什么不能去?”三叔用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走出去了。我跟过去关门,朝他喊“三叔,有好东西别忘了叫我。” 我关好门,回到桌边,闷油瓶已经放下了筷子,盯着汤盆发呆。我看他的汤碗又空了,赶紧给他盛了。说“小哥,多吃点儿,下地了可没得吃。”他看了我一眼,端起碗喝汤,我又夹了两筷子排骨放他碗里,接着说“不过三五天就回来,也不算久,倒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补。”闷油瓶听我说完看着我点头。嗯,朕心甚悦,接着说“小哥,你以前经常下地么?”他嗯了一声。我“危险么?”他摇头。我松了口气,说“小哥,你这回下地,要是摸出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给我开开眼。”他很痛快的点了下头,说“好。” 吃完饭,我收拾了碗筷,进屋看到闷油瓶正在收拾他的包,我凑过去看,还是之前的那些药,他塞了件我新买给他的短袖进去,就没了。我问“这能行么?”他说“装备到了地方儿再分。”我进厨房拿了些饼干,牛肉干,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塞进他包里,说“多带些吃的,万一他们买的吃的不合你胃口,你还可以吃这些。”他说“好。”我又嘱咐他“下去之后,你可别往前面冲,你这小身板要是真遇上危险,可千万别逞强,该跑就跑,命最重要。”他懒懒的靠在床边一脸认真的听我念叨,还煞有介事的点头。我看着他这白白净净的小模样,在心里对比了我三叔其他的伙计,真的是担心他有去无回了。虽然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歹放我这儿养了这些日子,可别给我折斗里。 我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心里有气,完全理解我妈为啥总是恨我恨的牙痒痒。真是不当妈不知道当妈的苦,我当下就下定决心,以后绝不敷衍我妈了。我对着这熊孩子的胳膊就狠狠的一抽,说“你听见没有?”他挑了眼角看我,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泛起波澜,亮闪闪的,我刚对上就又给他溺死了...... 最后,闷油瓶在我不依不饶的逼迫下,坐的规规矩矩给我保证,遇到危险马上撤,绝不逞勇斗狠。我才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放他去洗澡了。 晚上我俩并排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他要早起,就推推他,让他把我手机递过来,我上个闹钟,好起来给他做早饭。我儿子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怎么能饿着肚子去。他听我说完,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他说,“不用。太早了。你睡。”我现在是闷油瓶翻译器,他说的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词,在我脑海中会自动生成句子,比如现在就变成了,你不用早起做饭,出发太早了,你多睡会儿。我虽然心里很欣慰,但饭还是要给他做的,他见拗不过我,就顺着我的意把手机递了过来。我上好了闹钟,琢磨了一下早上做什么好,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但我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我心想我手机怎么没响,难道是还没到点?我往身边看去,空空如也,爬起来去拿手机,一看,10:38。*——谁关了小爷的闹钟。还能有谁!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子,等你回来,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让你跪搓衣板!我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挠着脑袋起床了。 |
我吃了点东西下去开门,给王萌打了电话,让他回来上班。家里突然剩我一个,还真有点儿不习惯。虽然闷油瓶在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呆在一边当摆设,但是这摆了一个多月的大花瓶突然搬走了,屋子里还真显着空落落的。 磨蹭到天黑,我关了店门,就剩我一个人也懒得做饭,每天伺候这祖宗吃饭也是挺累的,他不在我也落到清闲,想着好久没回家了,干脆回家蹭顿饭算了。在家吃了饭,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到家洗了澡,照镜子悲催的发现自己长胖了。每天跟着小哥吃了睡睡了吃,果然是不行的,我暗暗的下定决心,等他回来,必须改变他着睡不醒的坏习惯,要晨跑。我裹着浴巾出来,打开柜子翻衣服穿,看到分给闷油瓶放衣服的那个格子空荡荡的。也是,我只给他买了一身衣服,他出门穿了,现在自然空了,就想着明天再出去给他买几件,这次下地回来,衣服多半也是不能要了。 收拾好也差不多到了平时要睡的点儿,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困,就开了电脑打游戏,越玩越清醒,天蒙蒙亮了,还没困意。我关了电脑上床,滚了两圈总觉着少点儿啥,又想不起来。滚到了闷油瓶的枕头上,才惊觉......是他的味道。我心里纳闷,他在的时候我也没觉着他身上有什么味道,怎么人不在了反倒闻到了?我把头埋进他枕头里,用力吸了两口,很清冽的味道,我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深表不解,一边躺在他那一边沉沉睡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中午了,收拾一下下了楼,看到王萌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电脑前扫雷,我跟他打了招呼,就溜达出去吃饭。这一个多月闷在店里,现在放出来了就不想回去。得,干脆去买身跑步的运动服吧,这穿着牛仔裤跑多不专业。我溜达到阿迪,选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试了试,嗯,显得我倍儿精神,不,应该是说小爷我本身就精神。帮我拿衣服的妹子见我出来,马上跟了过来,夸了我一通,又说这个款式还有红色,也很不错,问我要不要来两套换着穿。我刚想说不用了,突然想起闷油瓶也没有跑步的衣服,给他也买一身好了,就买红的。他皮肤白,长得也挺纯良,不是都说红色最衬白么,显着他唇红齿白的,多水灵。心里想着他穿上的样子,就忍不住乐了,转身对那妹子说,好,来两套。买了衣服出来,觉着不够过瘾,又连逛了几家店,昨天看到闷油瓶的格子空着可怜兮兮的,干脆多买几件,给他填满一点儿,也省着总出来给他买。我由着自己的恶趣味买了几件颜色鲜艳衣服,又担心他万一不穿,我还得出来给他买,就按照他之前的风格又买了一身,拎着一大堆袋子回去了。 他不在的这几天,我生物钟大乱,晚上通宵打游戏,白天窝在铺子里补觉,精神越发的不济了,幸好店里有王萌盯着,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第四天傍晚他回来了。那天我关了铺子,一边琢磨晚上吃点儿什么一边去厨房翻冰箱,突然听到我屋里有动静,心里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杀人越货的场景,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菜刀,悄悄向自己房间摸过去,打算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门,看到我房间的窗户开着,屋里光线昏暗,似是有个人坐在地上,我看不分明,那人见我进来动了一下,我眼疾手快的开了灯。屋里,那只闷油瓶子正坐在地上,抬着头看我,我手里拎着把菜刀愣在原地。回过神儿来,把菜刀放在桌上,说“你回来怎么不走门,吓我一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他难得搭了句话,说“麻烦。”我伸手去拉他,说“怎么坐地上,快起来。”他握了我的手借力站起身来,说“脏。”我看了看他,身上穿着我给他买的那身衣服,嗯,是挺脏的,好几个地方还破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问“没受伤吧。”他摇摇头。我点头说“没受伤就好,你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儿吃的。”一边说,一边把他推进卫生间。 拿了换洗的衣服给他送进去,他正站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的脱衣服,见我进来把手伸进裤兜,摸出个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低头一看,是个镂空双蝠扇坠,羊脂白玉,温润脂白,触手微凉,泛着蜡状光泽,更别提那精巧雕功,即使是我这种半吊子的水平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好东西。他瞧我盯着手里的扇坠一动不动,说“给你。”我听到他说话回过神儿来,说“小哥,这......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我话还没说完,被他打断,他说“不要你就扔了。”我目瞪口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大写的牛b,小爷我就喜欢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势。我看他已经脱的就剩内裤了,也不好继续呆着不走,把扇坠往兜里一揣,说“那我收下了,小哥你真够意思。”他摆摆手,不知道是让我别客气,还是让我出去。不管是哪个,我都照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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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我今天还琢磨着他差不多要回来了,打发王萌出去买了点儿菜,不然现在家里啥都没有,做个屁饭。我心里想着,他下地回来肯定是饿了,得做俩肉菜,煲汤肯定是来不及了,弄个酸辣汤凑合下,明儿再好好给他做。 他洗澡出来我还没做好,怕他饿了,就让他去屋里吃些点心。前两天回家,我妈塞给我的,味道还不错。他点点头,往屋里去了,我在后面对他喊“别吃太多,饭快好了。”没人搭话......我又喊“听到没?”好久,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嗯。 我把菜端上桌,招呼他过来吃饭,对他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也没提前准备,今儿就凑合一顿,明天再好好给你做。”他点点头,从善如流的吃饭。看来是真饿了,我特意多蒸了些饭,还真一点儿都没剩下。吃完饭,我又洗了葡萄给他吃。他吃着葡萄发呆,我掏出刚刚他给我的扇坠拿在手里研究,跟他打听斗里的事情。现在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屋里开着窗,小风一吹,他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像我袭来。我忽然想起,这几天,我毒/瘾犯了一样找这味道,现在它的源头就在我对面,此时不吸更待何时啊。 于是我若无其事的起身坐到他身边去,拿了手里的扇坠凑到他眼前,说“小哥,这个你从哪儿摸出来的?”他说“身上。”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嗯,身上,身上?谁身上?死人身上??!!啊!!我吓了一跳,手一抖,那扇坠就掉在了闷油瓶的身上。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做古董的还怕这个不成?其实我也知道,越是死人身上带的东西,越是值钱,只是我不愿意朝这方面想。现在肯定是给这闷油瓶子小瞧了,心里又有点儿不甘起来。本来嘛,他也就大我一点儿,已经有人抢着夹他喇嘛了,我怎么说也是老九门的后人,从没下过地不说,还让这么小个扇坠吓着了,我都想替我爷爷唉叹一句家门不幸。 闷油瓶一手拿起掉在他身上的扇坠,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扇坠揣进自己兜里。我看着他问“哎?这不是给我了吗?你不能反悔啊!”他看了看我,说“你害怕。”我扑过去抢他兜里的扇坠,边说“谁说我害怕,我才不怕,我就手滑了。你这人不地道,送出来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呢?”他坐着没动,任我扑上去把东西拿走了。我把扇坠握在手里,这才抬眼去瞟他,他也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本来就囧,看他这样使劲推了他一把说“不许笑。”他一本正经的摇头说“没笑。”我心里更囧了,片刻也不想在他身边呆,赶紧起身出去了。 出了房间又不知道去哪儿,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只好去厨房把碗洗了,准备去洗个澡,今天可得好好睡一觉。进了卫生间,看见他的脏衣服跟上次一样堆在地上,我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想着等会儿得教育他以后脱了衣服不能就地乱扔。其实这次的衣服达不到不能要了的范畴,但我怎么也狠不下心把它扔进洗衣机,谁知道这斗里有没有变异过的细菌,干脆扔了一了百了。我一边洗澡一边想着,以后还是给他买便宜衣服下地,只当是一次性的,出来就直接扔,不心疼。 我胡思乱想的洗完澡进屋,闷油瓶已经上床睡了,我拉好窗帘,给他搭上被子也准备睡,却一点儿也不困。或许一开始我失眠是因为少了他的味道不习惯,可这几天连续半夜打游戏白天睡觉,已经让我的生物钟彻底颠倒了,现下精神的要命。我给他关了灯,打开电脑带上耳机继续打游戏。等我再次注意到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我关了机,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想起要拉闷油瓶晨跑的事情,想着反正也早上了,不如出去跑个步,吃个早饭,回来再睡也是一样的。于是我走到床边准备叫闷油瓶起床。 |
我走到床边拍拍他胳膊,说“小哥,醒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朦胧的看向我。我接着说“跑步去。”他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看床,我那一边很平整,没有睡过的痕迹。他坐起身来,用手抹了把脸,说“没睡。”用的是陈述句。我点点头,说“睡不着。”起身去换衣服。他坐在床边上看我,像是还没醒透。我拿了买给他的那套红衣服,转身扔给他,说“穿上。”他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我也盯着他看,心里打鼓,怕他不肯穿,如果他不穿的话,我是不是要不自己的换给他。事实上是我想多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穿上了,和我想的一样,非常秀气,气质更冷艳矜贵了。我指指我身上衣服,说“小哥,咱俩的衣服颜色,猜个谜。”他抬头看着我不说话。我笑起来“红与黑嘛。”我看他没反应,觉着自己真是没劲,这闷油瓶子,也不配合小爷我一下。 我俩绕着西湖跑了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他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连呼吸都没乱。我停下来靠着树喘气,他也陪我停下,看着我喘的跟狗一样。我想说话,一时又倒不过气来,他伸手在我背上拍拍,帮我顺了顺气。难得的先开口说了句话,“够了。”我不服气,说“我没事儿,咱接着跑。”他摇摇头,转身往回走,我赶紧去追他,问“小哥,咱去哪儿呀?”他“吃饭。”我...... 我领着他在外面吃了早点,整个人还挺精神,不困。想起他昨天给我的那个扇坠儿,打算去买个扇面,回去自己写几字,挂上用。这东西是小哥送我的,样子也别致,我自然是要自己留下的。想着就对他说,“小哥,陪我买个扇面儿去。”他点点头。 回铺子的时候王萌已经上班了,见我领着个生人回来,就迎上打招呼。闷油瓶的禁足令已经解除了,我也没必要再避着人,就对闷油瓶说“这是我伙计,王萌。”又对着王萌说“这是我朋友。”我没提闷油瓶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怎么喜欢他的名字,觉着叫着挺别扭。王萌见我没介绍名字,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好说你好,你好。闷油瓶对他点点头,就自己上楼去了。王萌愣在原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我凑到他身边故作神秘的说“这是三叔的人,在我这儿暂住,你叫张爷就行。还有,他在我这儿的事儿,不能声张,仔细三爷知道你嘴不严,扒你的皮。”王萌果然吓得捂了嘴直点头,表示他绝不会乱说,还让我转告三爷放心。我点点头,满意的上楼去了。其实我这也不全是吓他,三叔确实暗示过我尽量不要让人知道闷油瓶在我这儿的事情。 一晚上没睡又跑了步,吃了早饭,进屋没一会儿我就困了。拉了窗帘准备睡觉,闷油瓶冲了澡进屋,看我正迷糊,一把把窗帘又拉开了。我正要睡着,他动静挺大,吓我一跳,说“小哥,我睡会儿,你自己呆会。”他坐到床边上,我以为他也要睡,就往里让了让,示意他躺下。他摇摇头,拍拍我胳膊。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困的直恶心,就有点儿气不顺,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跟他说“小哥,你想干嘛,好好说话,我现在真猜不出来。”我真的是困的晕头转向,没心情猜他的心思。他开口“别睡。晚上再睡。”我真的哭的心思都有了,哭丧着脸求他“小哥,你就让我睡吧。”他不为所动。我接着求他“求求你了,大哥!哥哥!让小弟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摇摇头,坚持道“晚上再睡。”我知道他是怕我现在睡了,晚上又睡不着,可是我真很困到爆炸。挣扎了一会儿,我还是妥协了,痛苦的从床上爬下来,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哥。” 想睡睡不着痛苦万分,想睡不让睡更是生不如死,而且现在是在家里,在我眼中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的适合睡觉。我不敢在有床的地方呆,只得下去铺子里。王萌正坐着玩儿扫雷,我溜达到后堂,靠在塌上,想着我偷偷眯一会儿闷油瓶应该发现不了。正准备闭眼,就听见有人叫我“吴邪。”我一惊,睁开眼看见闷油瓶正站在我眼前。我跳起来坐直,说“我没睡,我没睡。” |
我不敢再呆在塌上,甚至不敢坐椅子,总觉着有人在旁边盯着我,***要神经衰弱了,甚至想着要不要躲进厕所睡一会儿。在店里溜达了两圈,越想越憋屈,老子在自己家,居然被自己养的盆栽管着,真tnd日/了狗。我溜达到小哥身边,说“小哥,咱们斗地主呗。”又回过头吆喝王萌“王萌,过来,跟爷斗地主来。”为了让我打起精神,我们仨围在一起玩起了牌。小哥不会,我们带了他两把,他就上道了。整个店里就听王萌在喊,“抢地主!加倍!”频率五分钟一次。这厮每次抢上地主,都被我和小哥杀的片甲不留,我俩这一手好配合真nb,我心里暗暗得意,睡觉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真别说,新手手气好这话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眼看着小哥从第一张牌打到最后一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心里已经响起了一个声音:“恭喜玩家闷油瓶打出了春天!”还有配乐。眼看着我和王萌兜里的钱都见了底,王萌哭丧着脸,说“老板,你还是放我假吧,我来上班还的倒贴。”我拍拍他肩膀,想安慰两句,又觉着没有立场。闷油瓶把赢来的钱揣进兜里,端着他的盖碗儿悠哉的上楼了。把兜里钱输光了,我也完全清醒了,在心里骂自己让tm你斗地主,让tm你斗地主,活**该! 困劲儿过去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我跑去冰箱里翻了根儿雪糕咬着进屋。闷油瓶靠在沙发上发呆,我摇了摇手里的雪糕,问他:“来一根吗?”他摇摇头。嗯,我也懒得回去给他拿。他问我v“还困?”我苦笑着摇头,“早知道输点儿钱就精神了,我直接给你不就得了。”他从兜里把刚刚赢得钱递给我,我没接,说“你赢的,你自己留着,给我干嘛,好像我输不起一样。”他看我不接,直接把钱扔在茶几上,又看他的天花板去了。我吃完了雪糕,撇见他的包还扔在墙角,就走过去想给他收起来。一拎,还挺沉,塞得鼓鼓囊囊的,我心想着这闷油瓶子是把什么东西倒腾回家了,一边胡乱猜着,一边提心吊胆的拉开拉链。然后,我就呆住了,那是满满一包rmb。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包,转而看着他,说“小哥,这是啥?”他撇我一眼,说“钱。”废tm话,我不认识这是钱么,我接着问“斗里有钱?”他看着我的眼神略带鄙视,好像在说这该不是个傻子吧!我拿着包,走到他身边,像审问孩子的家长一样,问“小哥,你是不是参加了啥犯罪活动?”他挑起眼角看我,眼里明显带了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就见他老实的点点头,我紧张的要命,生怕他说点儿什么我接受不了的,比如我三叔带他去抢/银行了?他缓缓的开口,说“我下斗了。”噗,好你个闷油瓶子,长本事了,敢消遣老子了。于是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老实交代,别逼我动刑。”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活动手腕。他看了我一会儿,把视线移向天花板说“挣得。”挣得?那应该是下斗挣得,就是三狐狸给的吧。我放下心来,笑着问“这行当待遇这么好么。下次斗比我一年赚的都多。”我有点儿羡慕,接着说“小哥,下次也带我一起去呗,咱背着三叔。”他没搭理我,我一想,哎不对,不告诉我三叔谁给我发工资啊,赶紧摇摇头,把这茬儿甩到脑后。我看着这一包钱,对闷油瓶说“你也真是,就这么背回家了,多危险。三叔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给现金,也不怕你被人打劫了。”他不说话,我把包拉上,站起来对他说“走,我陪你存卡里去。”他抬头看着我说“没有。”我......“没事儿,去办一张就有了,很方便。”他还坐着不动,摇摇头说“没身份证。”这次轮到我呆住了。怎么会有人没身份证呢,我重新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的问“是丢了么。”他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我接着问“不能补办么?”他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不记得了。”我看着他落寞的表情,不忍再问下去,他应该是有什么苦衷吧。想着以我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能说我给你办张卡,你存我卡里。但是这钱就这样搁家里,我晚上更别想踏实睡觉了。想了想就对他说“这样,去给你买个保险柜,把这些都放进去,你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样直接放在家里不安全。”他点点头。真乖! |
好容易熬到了晚上,可以躺在床上睡觉了。闷油瓶躺在我身边,我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呢,熏香么?还有镇神安眠的功效,真神奇!这一天下来我实在是累惨了,刚琢磨着这味道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闷油瓶还在睡。昨天太困了,把晨跑的事儿忘了个干净,现在再去跑肯定是来不及了。正悔恨着,就看闷油瓶翻身坐了起来。我对他说“醒啦,小哥。”他嗯了一声,起身进了卫生间。我又在床上滚了一会儿,闷油瓶洗漱了回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这是需要投食的意思。我笑着坐起来,说“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说着我就起床,进厨房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吃完饭我下楼去铺子里逛了一圈,跟王萌扯了会儿皮,喝了两杯茶。想起我昨天买的扇面儿,就转回屋里。闷油瓶又睡回去了,这人能一天24小时连轴睡,不服不行。我拿着我的扇面儿,琢磨着写点儿什么字好,拿了笔墨出来在纸上先练练手。写了一会,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那闷油瓶子正站在我身后看我写字。我抚着胸口,说“小,小哥,你......”我被他惊着了,话都说不利落,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死我了,他显然也意识到吓着我了,把手搁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缓过神儿来,把笔塞进他手里,说“写俩字我看看。”他接了笔,顿了一下,在纸上写了吴邪。他的字刚劲有力,行楷,很有王羲之的风骨,跟我练得瘦金体完全不是一个感觉。我喜欢极了,就把扇面递过去,说“这位小哥,你的字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怎一个妙字了得!不如就赠我个兰亭序,可好?”我其实就是随便说说,兰亭序字数不少,这扇面未必写得下,就算写的下,我和绝对不信他默的下全文。 小哥挑着眉,啧了一声,接过了扇面。他左手拿扇,右手握笔,定神片刻,泼墨挥毫,没一会就递还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扇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兰亭序......***……让我哭笑不得。那**站在那里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我却越瞧越觉着他带着些奸计得逞的得意!他绝对是故意的!老子好好的扇面儿!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我一肚子的吐槽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算了,算了,扇坠是他给的,扇面是他提的,也算圆满,我安慰自己,至于写的是什么也不重要,不重要。于是我笑着对他说,“小哥,那再给我落个款儿呗,加上赠吴邪。”他接过扇面,又写了几笔,把扇子递还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直接就气笑了,这闷油瓶子属乌贼的吧,一肚子黑水。我站起身,推搡他,说“落你的名字,你写王羲之干什么。还王羲之赠吴邪,拿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他还是那张面瘫脸,淡淡的看着我,我说“你故意的吧。”他摇头,眼神闪烁,似是带了笑。我把扇子扔回到桌上,说“算了,算了,改天拿我三叔那儿做个旧,就当是王羲之赠我的,那坠子也算是王羲之送的,别想我记你的好!”他挑了眉梢,看看我,转身又回床上发呆去了……是在下输了。 闷油瓶身上的味道让我极其上瘾,琢磨了这些天也没个结果,有天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小哥,你喜欢熏香么?”他抬头看我,摇头。我哦了一声,接着吃饭。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他身上的这个味道只是体香。在我的认知里,体香是不可能具有什么实际功效的,比如安神,更别说让人产生药物上一样的依赖性,所以我的探索方向主要是针对外力。说到外力,首先考虑的就是熏香,可是如果是香料的味道,他在我这里呆了这么久,也应该早散了,也没见他身上有配什么隐秘的香囊之类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用我的,更不会每天悄悄喷的香水。他身上那味道很淡,硬说像什么的话,大概就风吹过雪地那种清冽的味道。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吃过饭我俩照例午睡,并排躺在床上,我偷偷凑到他旁边闻,他侧过头瞟了我一眼。呃......被发现了……我真的不是变态啊,我的心底在呐喊。真的不是吗?心底里马上出现了另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小哥,你身上的味道好特别。”他眯了眼睛看我,然后抬起胳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没有。”我也去拽他胳膊,闻了闻,肯定的说“有的。”他问“什么?”我耸耸肩,说“说不清,不过挺安神的。”他看着我没说话,突然侧身到我这边,学着我的样子在我身上闻了闻,我看他学我的动作就觉着很好笑“怎么,有什么味道么?”他点头,我好奇的问“是什么?”他认真的想了想,看向窗外,说“阳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发现我没拉窗帘,就起身拉上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不再遮掩,狗一样扒着他闹,他由着我折腾了一会儿,许是不耐烦了,手掌抵了我的天灵盖,把我按回枕头上,说“睡觉。”我哦了一声,乖乖收声睡觉。 很久以后,我听人说,从医学上讲,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最先熟悉的不是他的长相,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的味道。 |
没过几天,我接到了三叔的电话,接起来喂了一声,他就让我把电话给小哥。我说“小哥睡觉呢,我是他经纪人,以后他的生意直接找我谈。”三叔让我少扯淡,赶紧把电话给小哥,他有正经事。我撇撇嘴走进屋去,他正睡着,我推推他,看他睁开眼,把电话递了过去,小声说“三叔。”他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就再没音儿了。我看他闭眼睛听电话,以为他又睡着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了一个嗯字,挂了电话。赶忙问他,“他找你什么事儿?”他把头转向我,说“下斗。”我一愣“这么快?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又下?”他没说话。我问“什么时候走?”他“明早。”我俩都沉默下来。 对他下地的事,我自认没什么话语权,那是他的工作,是他必须要做的。我能做的有限,充其量就是帮他收拾东西,他不在的时候我去买了些急救包,药,纱布,创可贴之类的回来,怕他这次回来又带了伤,家里没东西给他处理,他这种身份自然是能不去医院则不去医院的。我拿了他的包出来,塞了些止血药,纱布,急救包进去,又起身去厨房给他装零食。别的,我也就真不知道还需要带啥了,要不要带副扑克打发时间?算了,闷油瓶这自闭症的性格,估计是没人愿意跟他打牌的。我一边在脑子里跑火车,一边拿着包坐到他身边,把包递给他,说“小哥,你看看还缺啥,现在还早,缺啥咱就去买。”闷油瓶就着我的手看了看包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我把包拉好放边儿上,说“那行,你今天多休息,养足精神,晚上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他嗯了声,又躺回床上去了。 饭做好了,我进屋去叫闷油瓶起来,他整整睡了一天,我笑“你这也睡太多了,也不运动一下,能吃的下饭么。”他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打了我的脸,他吃了四碗饭,大部分的菜,和一锅汤。看到自己做的饭被人吃光固然是开心的,可我真怕撑坏他,他站起来帮我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顺手在他胃上摸了一把,平平的,靠,都吃哪儿去了。他洗完澡进来,我削了个苹果给他,拉了他坐下,准备嘱咐他。我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说“有危险就跑,不逞勇斗狠。”我一愣,随即笑了,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说,“真乖,再奖励个橘子。”我扔过去个橘子,站起来去洗澡,走到门口想起我刚刚摸他头发那湿湿的触感,扭过头对他说“头发擦干再上床。”看他点了头,才放心出去。 第二天早上,他穿衣服的时候我醒了,看到他正低头系裤带,听到我这边有动静,回过头来。我支着床坐起来,问,“几点了?”他看了下床头的闹钟,说“7点。”我问“几点出发?”他“7点半。”我跳起来胡乱套了件衣服,睡眼惺忪的跑进厨房给他煮面。他收拾好背了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我对他说,“马上好,时间来的及,不会迟到。”他看着我,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出去了。我端了面出来就看到他乖乖的坐在桌子边上,见我出来就看向我,一副等待投喂的样子,像个孩子。我把碗筷放在他面前,说“要辣椒么。”他点点头。我回身去给他拿,又到了杯水给他,在他对面坐下,看他吃饭。这时潘子打电话进来,说他到了。小哥几口吃光了碗里的面,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出去送他,想再嘱咐他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说“吴邪。”我啊了一声,等他说话,他说“我知道。你好好睡觉。”转身上车了。我盯着车离开的方向,在心里迅速翻译他的话,意思是我知道你要嘱咐什么,我会小心。你记得好好睡觉。我心里暖暖的,虽然他话不多,却是个挺热心的人,我这样总是摆弄他,他也还惦记我。 他离开后,我慢慢悠悠的回到屋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我的晨跑计划,只坚持了一天,我暗暗的有些鄙视自己。心里又忍不住给自己找辙解释,都怪闷油瓶不好,天天睡不醒,托小爷我后腿。马上就有另一个鄙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想起,哼,人家的体能用的着跑步么?呃......让不让睡了,让不让睡了!我被自己的精分搞的要疯,一头扎进闷油瓶的枕头,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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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出所料的又开始了失眠生活,打游戏到早上,睡到下午。我开始怀疑人生,猜那闷油瓶是不是狐狸精变得,会勾人魂魄,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一会儿琢磨着从要不他身上割块肉下来,放在香炉里烧,不过应该先处理一下,风干好了。越想越离谱,等我回过神儿来,自己吓自己一身鸡皮疙瘩。 我被自己搞的心力憔悴,不能再这样憋铺子里,得出去走走。嘱咐了几句王萌,开了车出来胡乱的转,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三叔的盘口。我停好车,溜达进去,看见几个伙计凑着一起***,就过去凑热闹。他们正聊的火热,有一伙计讲的红光满面,涂抹星子横飞,说是有个人在斗里****,屡次化险为夷化,这仙儿还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就差要给他供桌上点香拜一拜了。我滋当个听了个故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发丘指我在爷爷那里听过,一直以来都觉着那不过是个传说,没放心上。正琢磨着,就看见潘子走进来,冲我打招呼“小三爷来啦,怎么在这儿呆着,三爷在后面。”我一愣,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潘子,他不是跟小哥一起下地了么。我一搂他肩膀,跟他一起往后面走,说“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小哥呢?”他摇头说“我只是送那小哥集合,这趟跟三爷没关系。有人让三爷牵线,夹那小哥的喇嘛。”我心说这闷油瓶子有两下子啊,还挺抢手。 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伙计的话,就顺嘴跟潘子打听,“他们刚讲一人特牛b,还什么发丘中郎将后人,这谁呀,也介绍我瞻仰瞻仰?”潘子疑惑的瞟了我一眼,靠近我低声说“不就是在你那儿住的那小哥么?怎么,你没注意?”我一愣,随即好好回想了下闷油瓶的手指,嗯......右手食指和中指好像是比一般人长......我摸摸鼻子,讪笑了两声说“我是没注意,哈哈。”心里想,等那闷油瓶子回来,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他的手。 三叔看我进来有点儿意外,说“你小子不在铺子里呆着,晃到我这儿干嘛。”我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说“自然是想三叔你了,过来看看。”三叔挑挑眉,一副老子你也敢骗的表情。我在三叔那耗了一下午,又蹭了顿晚饭,天黑了才回去。 第四天闷油瓶回家了,他跳窗进家的时候我正在睡觉,完全没有醒来。他洗完澡上床的时候,推了推我,估计是我霸着地方了。窗帘拉着,屋里很昏暗,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他坐在床边,头发还在滴水,裸着上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说“往里点。”我依言往里面滚去,又昏睡过去,似是个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坐起来准备下床,看到身边躺着个人,闷油瓶。他回来了,看来之前不是做梦。这人睡觉怎么总不盖被子,上衣也不穿,这不等着着凉么。我懒得去柜子里抱他的被子,就把我的被子给他搭上了。轻手轻脚的起床,套了件衣服,出去洗漱。卫生间地上果然堆着他的衣服,这次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收拾好自己,溜达到楼下挤兑了一会儿王萌,哼着小曲出去买了菜。 把饭菜摆好,上楼去叫闷油瓶,他还睡着,呼吸清浅。我揉揉他的头发说,“小哥,起来吃饭了。”我没开灯,怕晃着他眼睛,只有门口透了光进来。他起来到卫生间去洗漱,我拿了件红色的T恤衫给他,说“怎么不穿上衣,着凉了可没人管你。”他从我手里接过去,顺从的套上,他在我面前就像是个大孩子。自从那次红色运动服之后,我就很喜欢看他穿红。他除了第一次穿的时候犹豫一下,之后都很痛快,我就当他也喜欢,可劲儿的给他买。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给小哥盛汤,他也不拒绝,坐在桌前,把大半锅汤都喝了。我跟他打听些斗里事儿,我是做拓本的,对碑文壁画都挺有兴趣,就当个话题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安静的吃着,基本不搭我的话,我也习惯了,兀自讲着我最近琢磨的碑文。他突然抬起头问我“你失眠。”一如既往的陈述句。我一愣,心说着这人说话怎么没前没后的,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嗯。”我现在对失眠这件事已经看开了,自封佛系少年,能睡则睡,睡不着拉倒,一切随缘。闷油瓶打量了我一下,没说什么,接着吃饭。我突然想起快中秋了,就问他“对了,小哥,你最近还下斗么?”他摇头说“不知道。”我哦了一声,接着说“我爸妈前几天说今年中秋他们要回老家,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懒得折腾,回去也没的玩儿。你要是在就好了,咱俩一起过。”他说“嗯。”我不知道他在嗯啥,也没放在心上。 |
吃完饭我正收拾,闷油瓶突然叫我“吴邪。”我应了一声,问他什么事。他走到我身边问“裤子呢。”我说“扔了。”说完看他还盯着我,我接着解释说“脏了,咱不要了。明儿再给你买新的。”他微微皱了下眉,说“在哪儿。”我......“楼下垃圾桶里。”他转身下楼去了。我心说不会吧,至于么,就一条裤子,虽说没到不能要的程度,但我扔都扔了,还要捡回来不成?再说,他那么有钱,没必要这么节省吧。收拾好碗筷进屋去,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坐到他旁边剥橘子吃。他递了一只镯子到我面前,我一愣,接过来拿在手里看,问“给我的?”他嗯了声,接着说“辟邪。”c a o,小爷我没中邪!再说,我又不是妹子,这镯子怎么带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翡翠水头真足,翠绿翠绿的,我拿着在灯底下照。一边照一边说“这料可真好,可惜了,我不能带。”他没说话,拽过我左手,拿过镯子,就撸到我腕子上了。我......“小哥,你心意我领了。但是......”我话说到一半,注意力就被他的右手吸引了,脑海里浮现出发丘中郎将那档子事儿,一把抓了他的右手细细打量。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常人要长上一截,果然像传说的那样。我把我的右手伸出来盖在他手上,比划着,问他“小哥,你这是传说中的发丘指么?”他没说话,我抬起头看他,接着问“天生的,还是后天练的?”他摇头,说“忘了。”他总说他忘了,难道是失忆过?改天去三叔那儿套套话。他手上有层薄薄的茧,摸着有些扎。我接着问“真的是发丘指么?”他摇头,说“未必。”他不想多谈的样子,我只好放了手,在他手里塞了个橘子。 接着摆弄他给我镯子,说“小哥,你刚刚找裤子是不是因为这镯子在兜里?”他点头。我“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收拾的时候掉出来摔碎了多心疼。”他不置可否的瞟我一眼,继续吃橘子。我特喜欢教育闷油瓶,他从来不回嘴的乖顺模样,就是对我这种行为的最大鼓励,虽然心里清楚,他不回嘴的原因多半是懒得开口,我还是教育他教育的上瘾。他似是终于听不下去了,把橘子皮忘我手里一塞,盯着我,说了句“败家。”我一懵,把橘子皮往垃圾桶一摔,说“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顶嘴了,看哥哥怎么收拾你!”拿起沙发上的靠垫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他被我按在沙发上拍了几把,看我不但没停手反而越闹越起劲儿了,他反抗了。只见他左手在我身前一捞,捉了我的手腕,身体顺势坐起,往后一推,左腿跪在沙发上,右腿压在我腿上,将我牢牢制住。我还没反映过闷儿来,他已经伸出右手捅我肋骨的位置,又痒又痛,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狠命挣扎。他力气用的不大,我却怎么也挣不开,眼瞅着就要给他闹背过气去了,只好开口讨饶,“哥哥,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快放开我。”他听我讨饶,依言收了手,靠回沙发上。我仰在那里给自己顺气,心里腹诽他,这闷油瓶子真小气,说两句就急,还动手。这时就见他转过头,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我c,他不会听见了吧?!不可能吧!其实我平时也不爱跟人打闹,不知怎的,对着他就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招呼几下才得劲。他平日里并不还手,有时候我手重了,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没事人一样。今儿我不过用靠枕砸他两下,怎么还还手了,以后得悠着点儿,我暗暗告诫自己,这小子属狗的,脸说翻就翻,汪! 我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就想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他伸手按了我的手,我对他说,“小哥,这个我真不能带,我又不是妹子......”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捉了我的手指,向镯子的内圈摸去,好像有细小的刻痕。我想取下来看,一着急竟摘不下,只好抬起手就着灯光细看,我刚刚看的时候,光注意成色了,根本就没看到有什么字。现下细看,才注意到内测的边缘刻着一行小字:思无邪。我心里一热,转头去看他,说“小哥,这字......”他说,“配你。”我这人一向最会卖乖,此刻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心里一片温热。现在再看那镯子就顺眼多了,虽说是镯子,但是款式是方镯,镯面较宽,我带着也还......嗯,挺合适。 |
我瞅着那镯子,越看越顺眼,用手抚着傻笑,都说玉这东西最讲究缘分,可不是,这都写上我名字了,真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啊,我越看越爱不释手。闷油瓶坐在一边对着天花板发呆,我回过神来,对他说“小哥,你今儿咋这么精神,还不睡觉。”他垂了眼,没说话。其实平时他在家里爱坐着爱躺着,我都是不管的,俩人各干各的,互不相干。本来嘛,我们两个爷们儿,再怎么好也做不出结伴上厕所这种事儿。 但我这不是刚收了他的东西,现下看他更亲近了几分,就顺嘴多问了几句。他不说话,我也就没多关注了。他这人一向如此,我已经习惯了,就起身去开电脑,准备打游戏。我刚坐下,就听他在身后叫我,“吴邪。”我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就听他说“睡觉。”我下意识的去看表,9:30。我对他说,“小哥,你困了就先睡,我睡不着,再玩儿会儿。”我心说,这闷油瓶子什么时候转性子了,以前也没见他等我睡觉啊,难道是发现我又失眠了?也对,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我正睡觉,还那么晚起,他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他这是担心我明天早上起来了祸害他,防患于未然么?感觉到背后盯着我的目光已经快要实体化了,我连忙转过身摆出一副委屈相对着他卖惨,“小哥,我其实特别想睡,可是我睡不着嘛。”他没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明说是因为少了他身上那味道,老子睡不着啊。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到底是什么香料,给我搞点儿回来不就结了,我暗自想着。闷油瓶突然站起身,说“跑步。”我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吃完饭舒舒服服的谁想出去跑步啊,我支支吾吾的找借口,说“小哥,没事儿,我玩儿一会儿就困了,你先睡,不用管我。”闷油瓶这人平时不声不响很随和样子,却也有几分扭脾气,他要是决定要干嘛,还真劝不动他。现下就是他狗脾气犯了,也不说话,直接换了运动裤,走过来拖我。我赖在椅子装死,说“小哥,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会胃下垂的。”他盯着我说“散步。”嗯......散步的话,勉强可以吧,看在镯子的份儿上。 我磨磨蹭蹭的换了衣服,跟着他出门。正西的天边,挂着一弯新月,我俩绕着西湖溜达。正走着,我看得见路边有卖雪糕的,突然很想吃,掏了掏兜,发现没带钱。我看向闷油瓶,问“小哥,吃雪糕么?”他点点头,我接着问“你带钱了么。”他一愣,把手揣进兜里,摸了一下,摸出张20。我盯着他手里的钱,问“你哪儿来的钱?”他“挣得。”一边说往路边的小摊走,我追在他身后问“哪儿挣得?”他头也不回的说“打牌。”我想起来了,合着还是小爷我的钱!我看着冰柜,拿了两支可爱多,他付了钱。我让他选一个,他伸手去拿巧克力的,我说“我想吃巧克力的。”他转手去拿草莓的,我又说“我又想吃草莓的了。”他手一顿,挑了眉梢看我,嘴里不耐的啧了一声,拿走了巧克力的。 可爱多3块五一只,两个是7块,我心里盘算着再让他给我买点儿什么吃。然后,我看见奶茶店,就对他说“小哥,我想喝奶茶。”他看了看就朝那边走去。这一路上我吃了一只可爱多,喝了杯奶茶,又添了份盐酥鸡,把他身上那20块花光了才肯回家。花别人钱的感觉真不错,改天我一定要让他带我去逛街,瞎买一通过过瘾,反正他有钱。 到家已经11点多了,洗了澡爬上床睡觉。还是不困,拖了闷油瓶说话,一开始他还应两声,后来就不吭声了。我不死心,推了推他,说“小哥,你睡了么?”他不理我,我还不死心,又推了推他,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给他一看,就觉着有点心虚,想说点儿什么又说不出来,他把手附在我眼睛上,说“睡觉。”莫名的,整个人像被催眠了一般,安静了下来,他身上的味道海水般漫上来,把我淹没了。我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早上很早就醒了,精神状态很好,看了看身边的闷油瓶,他还睡着。我轻轻的起床开门出去洗漱,早饭不想做了,准备出去买回来。买了早饭回来,上楼去叫他吃饭,他迷迷糊糊的起来洗漱,我对他说,“小哥,我给你泡了茶。”他不在的时候,我专门去买了些茉莉绣球回来,配他的盖碗儿。北方人都喜欢喝香片,东北也是北方嘛我想着。他收拾好在桌边坐下,端起他盖碗儿闻了闻,喝了一口,嗯了一声,点点头。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其自然,换身衣服真就可以在宫廷剧里演王爷了。我问“怎么样?好喝么。”他点头。我高兴起来,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我没喝过这种,也不知道什么味道算好。”他低着头喝茶,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早上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整个人都笼着一层柔和的光芒,我看着心都跟着柔软下来。柔声问他“小哥,你们东北人都喜欢喝什么?”他抬了眼看我,想了想,沉声道“酒。”......我。他声音一出,面前的美景应声碎裂,跟动画里演的一样一样的,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我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把早点往他面前一推,说“吃你饭吧。”他看着我,脸上却似是闪过一丝笑意,我正待捕捉,它却隐没在他低头的阴影里消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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