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一个不被同情的失败者[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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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一个不被同情的失败者[第3页]

作者:哥本哈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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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彬醉眼环视李建霞的家，房子有八十多平米。她这两年重新装修过，棕色皮沙发，沙发靠背上端的墙面挂着主妇无事闲时绣的全国流行十字绣工艺作品：富贵花开。
    沙发前摆着咖啡色实木茶几，对面墙上挂着42寸液晶电视机，电视机下是棕色矮柜。矮柜左手边立着一个大花盆，里面种着富贵竹，右手边立着一个红色的饮水机。
    李建霞月工资和福利加起来有六千多，就算过几年退休，退休工资也有七千多。而且她没有负担。这种收入，在小城市已经相当不错了。
    江彬想起福珊珊月收入才三千，她还要养一个学生。
    她女儿上一节琴课的学费就要一百多，一年上才艺课至少要七、八千。再上高中得话，又要辅导课，哪里存得住钱？也亏了她的房子早就买好，要不然，她得累死吧。
    江彬花钱大手大脚，他要应酬，他要请客，他要养车，他还要在女人面前装得多金又体面。而且，领导喜欢摄影，江彬也经常陪着领导背着摄影机到处跑。这哪点不花钱？人生哪里不要钱？
    李建霞在江彬怀里闭着眼睛。
    江彬看见大电视机里的男女主摔倒，把吃饭的器官摔的对在了一起。
    江彬身体向下移了移。
    李建霞睁开眼睛，“好困！”说着，起身要走，江彬一把拉倒李建霞，用喝醉的语气说，“不要走不要走……”

    福珊珊握着手机，坐在爸爸床边的板凳上打着瞌睡，不时惊醒看一看吊瓶里的药水是不是该换了。
    爸爸因为滴药液，就特别频繁地起来去洗手间。因为住在楼道，没有洗手间。护士说，去就近的病房用洗手间。

    洗手间马桶塑料座的边沿上是密集的黄色水珠，马桶里陈年黄垢显然是无法再清洗干净，这些住在病房里的人，也许生活习惯是便后不冲水。
    福珊珊努力把吊瓶高举过身高一米八的爸爸的头顶，进洗手间一眼瞧见吓人的马桶，把吊瓶挂在墙上出去站着。
    爸爸一会儿出来，福珊珊把他扶到床上伺候他躺好，给他盖好又黑又硬又薄的被子，把他的厚外套盖到他的上身，然后问了一句：“爸，饿不饿？吃东西吗？”
    爸爸闭着眼摇头，“不。”
    “喝水吗？喝点热水吧。”
    爸爸点了点头。
    福珊珊打开保温杯尝了一小口，水温挺好。取出小勺子给爸爸喂了几口，爸爸又摇头，“好。”
    福珊珊放好杯子，重新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爸爸突然声音很轻，有点像做梦似的说：“珊珊，你在另一头睡会。”
    “爸，我没事。你好好睡。”

    爸爸已经有些困难地往床的一侧移着。
    福珊珊上下眼皮只打架，感觉自己脑袋很沉，脚像踩着冰块。她看着黑硬薄的被子，觉得总比让双脚冻得发麻好，就坐到爸爸脚边，把自己双脚伸进被子里取暖。
    福珊珊靠着床头很快睡着，突然她觉得很亮，难道天亮了？天呐！苞苞！她的早饭怎么办？她们学校门口没有早餐，只有小超市售卖三无包装的辣条和小零食，反而是到了中午，会有小商贩推车卖手抓饼和烤肠。
    福珊珊的眼皮和毅力很艰难地较量了一番，她听到一位女子的声音叫着爸爸的名字说：今晚没有吊瓶了。
    福珊珊有些不好意思，却放心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她感觉腿被推了一下。这会她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看见爸爸坐起来，正缓慢地想下床。
    福珊珊赶紧坐起来，“爸，你干嘛？”

    爸爸冲福珊珊摇摇手，下床去最近的病房用洗手间了。福珊珊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多。
    不敢再睡着，等爸爸回来，安排他睡下。福珊珊还是坐在了板凳上。等到五点，福珊珊立刻去打热水、到离得最近的病房卫生间刷牙洗脸。因为等到六、七点以后，大家都用水，排队会浪费时间，而且容易引发争执。
    福珊珊住宿舍也是这样，早上在大家还贪睡时，她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去洗漱，避免拥挤。晚上也如此，吃过晚饭六点多就洗漱了，免得晚上大家挤着用水、叫嚷、争吵。这倒让她养成了晚上六点后不再吃东西的习惯。
    洗漱过后，福珊珊给爸爸说，自己得回家给苞苞做早饭。并把昨天福一一带来的牛奶、蛋糕给爸爸放在枕头边。
    爸爸睁开眼睛点头，“你去。”
    “好。爸，你再坚持一下。今天我会找医生给你换到病房的。”
    “没事。”福爸说完又闭上眼睛。

    冬天早上六点天还未亮。福珊珊去停车的地方找到自己的电动车往家赶。
    路上还亮着有些昏暗的路灯，行人稀少，车辆也不算多。这样，福珊珊的速度就非常快。速度一快，就更冷了。
    好在红灯让她停下，她正好有时间搓搓冻得伸不直的手指。戴着手套搓起来不暖，她一边看着红绿灯，一边迅速摘掉手套揣进口袋，快速给双手吹点热气继续搓着。
    福珊珊左手边停着私家车，车里很温暖，开着空调，放着音乐。江彬在李建霞家里睡到五点多醒来，他就直接开车往单位去。单位值班宿舍里有洗漱用品，省得回家了。
    到单位洗漱后，再去小吃店吃早餐，然后打开办公室空调吹吹，今天也许有活动，也许没有。李建霞早上已经娇羞地叮嘱过：晚上回来吃饭。
    多美好的生活！
    江彬没有看车窗外。车窗外的人和江彬没有关系。
    大冷天的，这些早早骑着电动车奔波的人，连车都买不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混的。这帮人要么没脑子，要么没文化。江彬从没想过要和他们那种人交集。除非，他们有求于自己，但是，那也得他们表现出对江彬的巴结。
    谁不是为了混出个头脸耀武扬威的？
    江彬吹着口哨，看着红灯。
    福珊珊也没有看旁边的私家车。
    他们和福珊珊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个小城市很多开车的男人，当他们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先是站定，用足了力气，很大声地卡出一口痰，然后像袭千芷飞出的枣核一样，往地下重重砸去；要么，他们一下车，就叉着双腿，挺着大肚腩，对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拉起上衣，整理起裤腰带来。
    福珊珊一般看见这种男人，心里都会泛起抑制不住地反感。就连江彬有时开车中，也会摇下车窗，向外飞出一口痰。然后对福珊珊解释：抽烟就是这样，嗓子总不舒服。请福珊珊谅解。
    福珊珊就把他车上放着的各种铜板纸材质卖房广告宣传单，叠成几个方形小盒子，告诉他，开车时把痰吐盒子里。
    绿灯亮，开车的像急着去洗手间一般，争先恐后地抢着飞驰而去。
    福珊珊也不敢缓慢，给足电追着小轿车一般赶去。她没戴眼镜，看不清从自己身边疾去的车号自己曾经多么熟悉。她在寒风中想着苞苞昨晚也不知道怎么过的。而身边那辆私家车里的男人正想着昨晚过得不错，意犹未尽。
    车里车外，他们人生不同，相遇如果不是错，就是阴谋。

    苞苞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就叫着：妈妈！
    福珊珊连忙跑进卧室，福苞苞没有散发辫，靠着一床被子，盖着一床被子瞪眼缩成一团。“妈妈，你不在，我睡不好。”
    福珊珊说，“你再睡十五分钟。”
    “那我就这样靠着枕头睡。”
    福珊珊点点头，立刻进厨房去做早饭。昨晚没有准备今天的早餐，现在只能做鸡蛋煎饼，把昨晚的粥热上，拌个小菜。
    看着时间去叫苞苞起床，她睡得正香，一边“嗯、嗯”，一边闭眼继续睡。
    福珊珊不由推着苞苞：“快快，不能迟到了。”
    苞苞坐直了睁开眼睛，“哦！”
    福珊珊吃了苞苞剩下的鸡蛋煎饼，把粥吃了几口。快速收拾干净厨房，往单位赶。
    没有迟到。申晶也没有到。

    福珊珊打开热水器，去洗完杯子刚进屋坐下，申晶推门进来，她扬着脑袋，眼白瞟了一眼福珊珊，一边往自己座位走，一边说，“把你桌子上的单据凭证都出了，昨天兰云来找你要年底职工薪酬统计汇总，尤红芳让你去取签字单，还有把去年前年的所有现金、银行凭证都拿来，把今年的凭证都装订了，今天把你的年度工作报告交了。”
    福珊珊应着，“哦！”
    申晶停了一下，从她屋子里向外喊，“你听见没有！”
    “啊？我答应了啊，你没听见？”
    福珊珊拿着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凭证去电脑前工作。
    申晶正沉着脸，耷拉着浮肿着的双眼皮吃煎饼果子。福珊珊打印着凭证的时候，申晶突然开口，“你出凭证干啥？你先去把去年和前年的现金、银行凭证给我拿来。我要用。”
    福珊珊回身看了看申晶，“我看这些凭证不多，就先完成了。再找去年和前年的凭证。”
    福珊珊心说，那些凭证就在文件柜里，你自己不知道文件栕在哪？再说办公室这么小，都搬出来放哪？你自己吃着饭，能一一边吃一边干活吗？
    福珊珊起身去文件柜前拿凭证，才搬出几本，申晶一边咀嚼着煎饼果子，一边用汤勺搅动她杯子里冲泡的什么粉，一边命令着：“你快点去大厂里把签字单拿回来。大厂下午放假了。”
    “我拿出来这些凭证，然后把手头要出的凭证完成了，再去大厂。”
    福珊珊搬完凭证，才坐到电脑前，听到门外领导的走路的声音。申晶连忙收着自己快吃完的煎饼果子，一边用手背抹着嘴巴。
    领导走到门口，很大声音地把门一推，到福珊旁边站着，“去取两万元现金。”

    福珊珊整理着完成的凭证，“嗯。”就起身去准备。
    领导对申晶说，“要车去。”然后转身走了。
    申晶听着领导的脚步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拍着自己的桌子说：“每次都是他自己！说过了二十五号以后不许发生业务！回回是他们违反规定。”
    然后又冲着屋外福珊珊喊，“要车了没！”
    福珊珊打了电话给汪英，汪英极不高兴地重重“嗯”了一声，“用车单！”啪地挂断了电话。
    福珊珊回着，“电话打了，她让先给用车单。”
    “用车单填好了没有！”
    福珊珊拿着用车单到申晶面前，“你签字。”
    申晶签着字，“支票填好没。”
    我长八只手？能同时干这么多活？你自己试试让别吼叫你同时一手填用车单，一手写支票？
    “盖完章就行了。”
    “快点快点！急急！”

    “我知道。事情总得一样一样干吧。”福珊珊回答完就去找领导签字，把用车单给正在吹空调，翻看杂志的汪英。汪英一脸不高兴，也不理福珊珊。福珊珊把用车单放在汪英办公桌上，“几点能走。”
    “过会！”
    福珊珊才进门，申晶听到声音就嚷，“啥时候能走！”
    “过会！”
    “过会儿？过会是啥时候！过几分钟是过会儿？你也不问清楚。”
    “我问汪英，她就说过会儿，再问她也不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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