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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一言难尽,我和姐姐住在一起的日子[第4页] |
作者:陈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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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那只手落到了苏玲的屁股上,上下左右地盘旋,被苏玲拿开了。 |
我的眼中仿佛燃起了火焰,无奈被那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苏玲!”李文妮忽然喊道。 苏玲驻足,中年男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从今以后,我李文妮再也没你这个姐姐了!” 苏玲背对我们仰脸闭目,流下了两行热泪。 “随你的便!”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直到苏玲和中年男人上了街边的一辆宾利轿车,两个保镖和男侍者才放开我和李文妮。 |
我冲出酒吧,向宾利轿车追去。我拼命地追,不知跑了多久,载着苏玲的宾利轿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明白,这个和我以姐弟相待了多年、我爱了她半年的女人,随着那辆宾利车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无力地蹲下,大口大口的喘气,泪水无声地滑落。直到李文妮追上来把我抱到怀里,我才哭出声来。 那天,我姐李文妮就那样,在街边抱着我,和我相拥而泣。 |
那天之后正好是周六、周日,我在家里整整躺了两天,除了上厕所基本就没下过床,把李文妮姐妹俩急得眼泪汪汪。她俩也哪都没去,就在家里守着我。 每到饭点,李文婷把她姐做的饭菜端到我的床头柜上,过了会儿又原封不动地端出去,我一口没动。 李文妮急了,就一边骂我一边喂我,我屈服于她的淫威好歹吃了几口。 我满脑子都是苏玲的影子,她和我在一起时的甜蜜美好以及她和那个老男人的恩恩爱爱、对我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个是对我柔情蜜意的苏玲,一个是陌生的、令人害怕的苏玲,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是我此生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我的初恋就以这样不堪的方式结束了,我被自己惨淡收场的初恋伤得遍体鳞伤。 有时我一冲动,真想去找她问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一直驱使着我,有一次我甚至都穿鞋准备出门了,被李文妮拦了下来。 “你还去干什么?那个女人已经不要你了。”李文妮拽住我说道,“弟弟,你醒醒好吗?能不能有点男人的自尊?” 她含泪说道:“陈爸和我爸,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们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她训斥我的时候,李文婷在一旁默默地流泪。那几天她们姐俩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几个月过去了,虽然我仍然止不住地想念苏玲,同时也恨她,但没那么痛苦了。 我觉得,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折磨自己甚至耽误自己的学业,根本不值得。 这期间孙伟告诉我,苏玲跟那个男人去了北京,酒吧也盘给别人了。自打上次我被阿飞打伤之后,苏玲跟孙伟也建立了联系,她跟多年的好姐妹李文妮绝了交,就只能通过孙伟把这些事转告我。 我冷冷地说道:“你不必跟我说这些,那个女人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李文婷如愿接到了重庆一所大学空乘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学制三年。十八岁的她成为了一名准空姐,我们李陈两家为此热烈地庆祝了一番。 李文妮结束了律师助理的阶段,成为了一名执业律师,可以独立接案子了。 话说李家的这两个女儿真是太优秀了,一个是律师,另一个是空姐,姐妹俩还都那么漂亮,实在令外人羡慕。 我爸在为两个干女儿高兴的同时,也不无担忧。他嘱咐我好好努把力、抓点紧,否则假以时日,大的那只金凤凰现在已然将为人妇,小的这只说不定也要飞到别人家里了。 可我在经历了苏玲带给我的伤痛之后,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更何况,我一直拿李文婷当我的妹妹,从来没有对小丫头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
我也从大学毕业了。但我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和孙伟以及他的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室内装饰公司。 我们主要是负责设计方案,其他的活都转包给那些大大小小的施工队。我负责做设计,孙伟路子宽,负责找客户,他的那个朋友负责跑现场。孙伟一边在原来的公司打工,一边和我一起当老板,他准备过段时间再退出来。 我发誓要挣到很多钱,成为人们眼中的有钱人。我还积极健身,并到某个搏击俱乐部练拳。我要让自己在各方面都强大起来,不再让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的悲剧重演。 并且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苏玲,那时我已是一个成熟而又成功的男人,我要她意识到,当年她离开我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我渴望她能哭着祈求我的原谅。 |
到了八月初,我和李文妮因为一件事闹了点小小的矛盾,当时二十六岁的她和二十七岁的阿汤哥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天是周末,阿汤哥和他父母来到南充与李爸、干妈会晤,商量他和李文妮的婚事。这是两对亲家的首次见面。 我爸妈也很关心李文妮的婚事,她也是他们的女儿。但考虑到去太多人不好,就派我代表他俩参加,毕竟我是李文妮的弟弟嘛! |
会晤选在南充市内一家蛮高档的酒楼,由李爸作东。阿汤哥的父母都是公务员,父亲据说还是个当领导的,家里条件很不错,人也蛮好的。 当时李爸坐于主位,他的右边依次是汤父、汤母和阿汤哥,左边依次是我干妈、李文妮和我。 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寒暄,李爸也是场面上的人,蛮懂待客之道,把阿汤哥的父母招待得很好。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聊起了正事。婚礼定于国庆节举行,因为李文妮和阿汤哥都不愿办两场婚礼,所以只在男方的主场成都办一次,届时女方邀请的宾客都去成都参加。 至于婚房,去年阿汤哥的父母已给他买了一套房子,今年五月份刚装修好,正好作为婚房。 汤母又说,等李文妮生了孩子后,就在成都帮她找一家律所,以她各方面的条件和汤父的人脉,去一家不错的律所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她想进体制,可以通过考公安排到检察院工作,将来当一名检察官。 阿汤哥是家里的独子,而且三代单传,他父母希望他和李文妮一结婚,就把孩子生了,之后再顾事业。 |
“等等……”听到这里我不禁脱口而出,汤家三人、李爸和我干妈都不解地看向我。 我看着李文妮说道:“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李文妮尴尬地看了看汤父、汤母,对我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吗?” “不是……”还处于疗伤期的我犯了倔脾气,不顾自己是小辈而且还不是李文妮的亲弟弟,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你结婚后仍然会留在重庆,跟姐夫做周末夫妻,还像以前那样。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李文妮一边在下面拽我,一边使劲给我使眼色,要我住嘴。可我当时就想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你在重庆念了四年大学、三年研究生,又工作了一年多,那里已经是最适合你生活的地方,凭什么结婚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还有,你一个从九八五名校毕业的学霸,干嘛一结婚就给别人生孩子?姐,这还是你吗?你的律政俏佳人的梦想哪去了?” |
我当时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刚被苏玲所伤,眼见李文妮也要离开我,有一种先后被两个姐姐抛弃的伤感,所以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除了发泄自己的情绪,也是想让李文妮在她公婆面前难堪。 那年二十三岁的我还很不成熟,基本上仍是一个大男孩。不过至少有一点我说得在理,阿汤哥和他父母也太自我了,仿佛李文妮是他们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凭什么? 刚才李爸和干妈听到这些话时,并不是没有意见,从他们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还好我爸没来,如果他在场,以他的火炮脾气,说不定就要给汤父、汤母怼回去。 |
李文妮一下恼了,小声对我嚷道:“你还有完没完?” 我还待继续说下去,李爸对我说道:“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我只好噤声。李爸对两位亲家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有些失礼,让二位见笑了。” 汤父、汤母呵呵笑道:“没事、没事,孩子嘛!” 他俩对李、陈两家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也就对我的行为不以为怪。 我干妈也赶紧圆场,笑道:“主要是他们两姐弟打小感情就特别好,舍不得和姐姐分开。” 汤父、汤母再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李文妮在下面踢了我一脚,小声威胁道:“回去再给你算账。” |
会晤结束后,阿汤哥和他父母当天下午就开车返回成都。 李爸开车载着我们三人回家。路上,干妈坐在副驾位上说道:“我觉得咱儿子说得没错,凭什么妮儿要嫁到成都,小汤不能去重庆?重庆多好,不比成都差。再说了,凭什么一结婚就要给他们家生孩子?把我们妮儿当什么了?” 尽管她不是李文妮的亲妈,但跟亲的没什么区别。李爸一言不发,我看得出,虽然他一直没有就此事说什么,但心里也颇有些不快。 干妈继续唠叨,“大城市的人怎么啦?活该我们小地方的人听他们安排这、安排那?有啥了不起的?” 李文妮只得打断继母的话,“妈,我乐意。” “你乐意我不乐意。”我看着车窗外说道。 “关你屁事!”她恨着我怼道。 “行,以后你的事都不关我的事,别受了委屈在我面前哭鼻子。”我指指点点地说道。 以前有一次李文妮在成都跟阿汤哥闹了矛盾,她以为阿汤哥劈腿,回到重庆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一通,气得我当时就想上成都把阿汤哥揍一顿。不过我去也是送菜,我哪打得过他? “闭上你的狗嘴!”李文妮见我在大人跟前提她的糗事,在我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行了,你俩别吵了。”干妈说道。 |
车开到我家楼下停下,我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李爸、干妈再见”,打开车门就下了车,闷头往楼里走。 “爸、妈,我去看看他。”李文妮说着也下了车。 她向我追来,边追边喊:“臭小子你等等我……” 我快步走进电梯,在她赶到之前关上了电梯门。 |
回到家中,我爸妈都在,问我婚事谈得如何?我没理他们,直接进了卧室将房门反锁,一头倒在床上。 只听我妈在外面敲门,“宇豪,你怎么啦?宇豪……” 我一声不吭,她敲了会儿说了一声“这孩子”,就离去了。 |
很快,李文妮也来到家中。我妈一见她的大女儿,就问道:“哎,妮儿,宇豪怎么啦?” “干妈,他人呢?”李文妮问道。 我妈指了指我的房间,“在里边呢!” 李文妮一扭门锁,发现反锁了,就敲门,“宇豪,开门……” 我依然不理不睬。恶婆娘又喊了几声,一下毛了,嚷道:“臭小子,你把门开开,再不开老娘踹了!” 惹得沙发上的我爸、我妈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我还就服她这个,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发飙,我就歇菜,比我爸的拳头还管用。 我赶紧屁颠屁颠地给她开了门。但我依然不想理她,躺到床上背对她。 |
李文妮关上门也上了床,斜躺在我身后将手放到我的肩上摇了摇,“怎么啦?还生姐的气呢!” 我说:“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了,别跟我睡在一起。” 她不屑地说道:“老娘偏睡,从小到大咱俩都睡过多少回了。” 她从身后将我搂住,“好啦!别生气了,是姐不好,姐不想跟我家亲爱的当周末夫妻嘛!当初姐之所以那么跟你说,是因为你刚被……” 她意识到不该在我面前提苏玲,顿了顿说道:“姐是不想让你伤心。这样好不好,以后你每个周末都到成都来过,路费姐给你出,姐家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姐家里永远有你的一张床。” |
我顿时觉得鼻子发酸,赶紧忍住眼泪,说道:“干嘛着急忙慌地给人家生孩子?你李文妮是什么人?他姓汤的除了长得帅,是个运动健将以外,一个二流大学的体尖生,论学历论才学,比你差了不知多远。还真拿自己当阿汤哥了?” “这事我愿意……”李文妮仍然抱着我,“我爱他,为他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早晚得要孩子,我都二十六了,晚要不如早要,而且生了孩子又不意味着我就当不了律师了。” “可我就是不甘心。” 她噗嗤一声笑了,“你有啥可不甘心的?我爸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吗?” “李爸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心里没看法吗?只不过他一向比我爸民主,不愿强迫子女按照他的意愿生活,除了当初他非要你学法律专业这事以外。” 李文妮轻叹了一声,“这事我会跟爸沟通的,我相信他能理解我。倒是你,一个当小舅子的别老揪着这事不放。” |
我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转过身来抱住她的腰,说道:“姐,我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女儿家大了,迟早得是别人的,你要嫁人,我这个当爸……哦不,当弟弟的也留不住你。可我就是舍不得和你分开。” “姐也舍不得你啊!”她笑道,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把我的头搂进怀里,柔声说道,“不管姐嫁到哪里,姐永远是你的姐姐。” 我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软玉温香,在她怀里说道:“姐,跟你说几件事呗?” 李文妮捧起我的头,含泪笑道:“说!” “你结婚以后,要记住几件事,也算是弟弟对你的几点忠告。”我笑道。 “嗯、嗯……”她连连点头。 |
“第一,你笑点太低,看个破电视根本没什么好笑的你也要笑个不停,以后让婆家人看到了,人还以为你是个神经病呢!得改,知道了吗?” 她哈哈大笑,点头说道:“嗯,知道了。” “第二,你拉屎太臭,以后拉屎一定得记得开换气扇……” 她满脸羞红地打断我,“臭小子,我拉屎哪臭了?” “你自己不觉得,真的很臭,咱俩一起住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吗?我是你弟,闻闻你的臭味不打紧,阿汤哥是你的爱人,你老让他闻,会降低他在那方面对你的好感和期待。” 李文妮又哈哈笑道:“你还懂得挺多的。行,我记住了,还有呢?” |
“这第三嘛!”我若有所思了一番,“第三忘了,第四……嗨,也忘了,直接拉到第五,也就是最后一条吧!”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 “你脾气不太好,以后别老是一毛起来就大呼小叫、动手动脚。你弟能包容你,你老公能吗?记住,弟弟和老公永远是两种不同的动物,虽然没有亲疏之分,但绝对是不同的物种。” 李文妮听着听着,泪流不止。我笑道:“我发现你这人,不仅笑点低,泪点也很低。行,我跟你说个秘密,保准你立马哭不出来了。” “什么啊?”她擦着眼泪哽咽道。 我估计我爸妈这会儿正在门外偷听,对李文妮招手道:“俯耳过来。” 李文妮乖乖地把耳朵凑到我嘴边。我在她耳畔小声地把我上中学那会儿,一边想着她一边自力更生的事给她说了。 “你想死啊!”她虽脸上泪痕尚在,但丝毫不妨碍她立即恢复母老虎的本色,骑到我身上又捶又打。 那天下午,我爸妈果然在门外偷听。他们听到我和李文妮的对话后,不仅是我妈,连我爸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
那天下午,我爸妈果然在门外偷听。他们听到我和李文妮的对话后,不仅是我妈,连我爸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九月初是开学季,我和李文婷一起回到了重庆,那时李文妮已辞去在律所的工作去了成都。 我依然住在李文妮的那套房子里,连她的那辆大众高尔夫也留给了我,她和阿汤哥在成都有车开。由于李文婷就读的大学离得比较远,所以她平时住校,周末再回家里住。 忽然间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回想起以前李文妮、苏玲在这里的热闹场面,颇有些故园仍在、斯人已去的伤感。好在李文婷不仅是周末,平常也隔三差五地回来陪我,我才不那么孤寂。 要说我生命中的这三个女人,论容貌、论身材、论年龄,李文婷是最出众的,给她们姐仨排个序的话,应是李文婷、李文妮、苏玲。可我一直拿李文妮当姐姐,对一直爱着我的李文婷没有产生那方面的感情,唯独深爱苏玲,尽管她那么深地伤害了我。 没办法,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迄今唯一的女人,她的身体、她的情感以及她的一切,都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 |
国庆期间,李文妮和阿汤哥的婚礼如期举行,李陈两家人以及李爸和我干妈邀请的亲戚朋友包括我大伯一家都赶去成都参加,李文妮在南充和重庆的同学、朋友也纷纷赶去,好在两地距离成都都挺近的。 我和李文婷在婚礼前的两天就从重庆开车去了成都,帮着姐姐、姐夫处理一些事情。婚礼办得很热闹,大多为男方的宾客,毕竟是他们的主场。 之前李爸、干妈和我爸妈问我和李文妮,怎么苏玲不来参加婚礼?我们只好搪塞说,她去北京发展了,来不了。 婚礼进行的过程中,我干妈和我妈两位妈妈都喜极而泣,虽然她俩都不是李文妮的亲妈,但都对她视如己出。看着台上我那身披婚纱的美丽的姐姐,我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 |
随着公司的业务越来越有起色,我的钱包也越来越鼓,甚至可以不用我爸妈接济我了。 经济上倒是其次,主要是忙起来以后,冲淡了我内心因苏玲带来的伤痛。 |
时间过得很快,又一个春节来到了。这一年的春节,陈李两家仍然在初二团聚,因为除夕夜李文妮和阿汤哥要在成都的父母家过。 那年将满二十七岁的李文妮,婚后又增添了一份美少妇的风韵。初二的那天下午,大人们围着李文妮在客厅聊天,她那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肚子已开始出怀。李陈两家即将增添第三代,怎不喜气洋洋? 尽管当初对于李文妮刚嫁人就要生孩子这事,大人们颇不痛快,可一旦她怀上了,两对爸妈还是高兴得不行。 阿汤哥和李文婷盘腿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一起打PS游戏,李文婷不时大呼小叫,用粉拳捶打阿汤哥。一家人其乐融融。 只有我依然郁郁寡欢,独自呆在李文妮的房间里发呆。去年春节,我和苏玲尚在热恋之中,还在这个房间里偷偷地缠绵了一回,现在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
就在我独自伤感的时候,李文妮进来了。她轻抚我的脑袋,柔声说道:“怎么啦?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出去跟大家说话。” 我笑了下,说道:“没事。” 李文妮把双手放到我的肩上,“你是不是……还在想她?” 我看向别处,“哪有?” “别骗我了。”她捧起我的脸,“姐还能看不出来吗?” 我决定顾左右而言他,轻抚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问道:“宝宝还好吗?” “嗯,挺好的。”李文妮笑道,脸上浮现出将为人母的喜悦。 “姐,你坐,让我听听我的小外甥。” 我起身扶住她坐下,然后蹲到她身前,双手揽住她的腰身,把脸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轻抚我的脸颊,笑道:“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我伏在她怀里说道。 “傻小子,才三个月,能听到啥啊?”她又笑道。 “反正我听到了。” 正在这时,阿汤哥走了进来。李文妮一只手继续搂着我,另一只手抬起来将食指竖到唇边,对她老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汤哥站在门口含笑看着我们姐弟俩。良久,我才抬起头来。阿汤哥说道:“吃饭了。” |
饭厅里,一家八口围桌而坐,推杯换盏、边吃边聊。当然,如果算上李文妮肚子里那个的话,就是一家九口了。 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耍朋友(四川话,即谈恋爱)的事。我爸说,现在的年轻人太开放了,一谈恋爱就睡在一起,好像不睡在一起就不算谈恋爱似的,真是世风日下。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心想,当初李文妮和阿汤哥、我和苏玲不就这样吗?一想到苏玲,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痛。 李文妮调皮地问道:“陈爸,那你当年跟我干妈谈的时候,是什么尺度啊?” 我干妈打了她一下,笑道:“死丫头,说话没谱。” “没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孩子们都大了。”我爸继续侃侃而谈,“我们那个时候啊?可不这样。当年我跟你干妈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越雷池。即使都到了谈婚论嫁了,每次我在她家里住,都是跟宇豪的舅舅睡一张床。你说我一个大小伙子,跟小舅子睡算怎么回事?” 大家又都大笑。我妈害羞地埋怨道:“当孩子们的面说这些干嘛?老不正经。” |
五月份的某天晚上,我把一个刚在酒吧里认识的女郎带回了家。之前的这段时间,孙伟常带我出来泡妞,用他的话来说,我一个单身狗,又那么年轻,不可能当和尚。 也是这么个理,虽然我一直忘不了苏玲,可架不住生理需要。 那女的是个白领,二十六七岁,模样、身材还行。她对我的表现挺满意的,翌日早上离开时,想跟我加微信,我婉拒了。 不是我对她不满意,而是这种事难免日久生情,我不想跟任何女人陷入情感纠葛。 |
当天是周五,李文婷从学校回来了。晚上我俩躺在我的床上,用IPAD一起看剧。看着看着,李文婷睡着了,我叫她回房睡,她也不理我。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小时候我和李家姐妹没少在一张床上睡过,尽管现在都大了,但情同亲兄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来。 “哥,生日快乐!”李文婷睁开眼睛后说道。 那天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要不是李文婷提醒,我都给忘了。 |
我俩商量着怎么过这个生日,外面响起一阵门铃声。我估计是找错门了,因为这里没别的人会来,除了李文妮。但她不会不告而来,而且她有开门密码,不用按门铃。 就在我俩不当成一回事时,客厅门外又传来一阵说话声,我起身走到客厅里偷听,听到我妈说道:“诶,怎么开不开啊?” 接着传来我爸的声音:“是不是按错了?再仔细按按。” 我妈说道:“没错啊!妮儿发给我的密码就是这个啊?你自己看。” 我爸说道:“我来。” 我当即大惊失色,赶紧回到卧室跟李文婷说我爸妈来了,李文婷也吓得不轻,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尽管我俩只是在一起睡觉,根本没越过男女的界限,但要是被我爸妈看见了,咋说得清?毕竟我俩都很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会儿了。 |
再次来到房间外,就看到我爸妈开门进来了,我爸还埋怨我妈连个密码都要按错。我暗道好险,他们再快一点点,我和李文婷就被他们堵床上了。 我妈看见我后,说道:“你在呢?还以为你们出去了呢?刚才按了老半天门铃也不来开门。” 我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又看到了他俩身后的我干妈,更加吃惊,“干妈,你也来了?” 原来,我爸妈和干妈特意过来给我过生日,顺便看看我们兄妹俩过得怎样,今天一早从南充开车过来的。之所以不告而来,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李爸因为派出所有事来不了。 我心想,惊喜没有,差点被惊吓到。怀着后怕的心情回到房间换衣服,这时李文婷出了房间,故作惊喜地说道:“妈,陈爸,干妈,好想你们。” 然后跟大人们说话。我妈问道:“你俩怎么睡到这个点才起床?是不是又打游戏到深夜?” 李文婷说道:“没有啦!就是看剧看得晚了点。” |
两位妈妈一到这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忙着给我们收拾房间,各自进了自己孩子的卧室。我猛然想到了前晚那个女郎在这里过夜时,扔到垃圾桶里的安全套,在心里大呼不妙。 如果让我妈发现了可不得了。一是让她知道了我曾带陌生女人回家过夜,会骂我不检点。二是,如果她误会了我和李文婷有什么,虽说小丫头被她和我爸视为未来儿媳最佳甚至是唯一的人选,毕竟才十九岁,他俩肯定会责怪我不珍惜人家小姑娘。 正不知所措,看到我妈将我房间里的垃圾袋拎出来对我说道:“宇豪,把垃圾拿出去扔了,再拿个垃圾袋来套上。这么多垃圾也不知道扔,懒死你!” 我应了一声接过垃圾袋,出门扔到楼道的大垃圾桶里,心想还好没给我妈发现。 |
那天,中午随便做了一些,下午两位妈妈出去采购了一番,还买了个生日蛋糕,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生日晚宴。 当晚他们留了下来,我干妈跟李文婷住她的卧室,我爸跟我住我的卧室,我妈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我被我爸的呼噜声吵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他们三个才回南充,临走时嘱咐我和李文婷别老熬夜,要注意身体。 |
我以为他们的突然袭击就这样完事了,没想到还有余波。三天后,我妈给我打来电话,叫我这个周末务必回家一趟,说她和我爸有事跟我谈。 我说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谈吗?还非得回家一趟?我妈说必须回去。我只好答应了。 到了周五,我跟李文婷说我妈叫我回一趟家,你回去吗?李文婷说你回去我就回去。于是我开车去她就读的学校接上她,一起回了南充。 |
我一到家,就发现爸妈的脸色有些严肃。我爸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在跟李文婷谈恋爱?我说没有,我和李文婷一直以兄妹相待。我爸说你还不承认? 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妈那天给我收拾房间时,发现了垃圾桶里用过的安全套,她理所当然认为是我和李文婷用的,只是当时碍于我干妈在场,只能不动声色。 我暗自叫苦不迭,又哭笑不得,但又不愿承认,那是我和别的女人用的。 |
我爸生气地说道:“你谈恋爱不是不可以,尤其是跟婷婷谈,我和你妈举双手双脚赞成。可你怎么能跟她做那种事呢?她还小,还不到二十岁。这事让你李爸和你干妈知道了,他们怎么想?我和你妈怎么面对他们?多尴尬啊!” 我妈问我是真心实意地跟李文婷谈,还是玩玩而已?我爸一听,瞪圆了双眼,嚷道:“他敢不真心实意?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得如实相告。我爸一听就火了,作势要打我,被我妈拉到卧室,小声说道:“这种事你打儿子干嘛?他一个大小伙子,又没女朋友,你总不能让他老忍着当和尚吧?” 我爸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万一让老李两口子还有婷婷知道了咱儿子这么不检点,谁还要他?还有,他跟外面的女人乱来,染上病了怎么办?” 我妈蹙眉叹气,我爸想了想说道:“不行,不能再让他这么放任自流了,迟早得出事。” 我妈问道:“那你说咋办?” “索性跟老李和丽娟挑明了,让俩孩子在一起。虽说婷婷目前小是小了点,好歹也是大学生了,何况老李两口子那么喜欢臭小子,婷婷也打小喜欢他。干脆就这么办。” |
我妈点头道:“行,我看行。这样也好,你不是老担心婷婷将来像妮儿一样飞到别人家里去了吗?这样一来,也省了我们的一块心病。” 我爸不禁喜笑颜开,“那行,明天你跟我带儿子去一趟李家,今天太晚了。对了,婷婷跟儿子回来了吗?” 我妈说回来了。我爸点头说,好。他俩出了卧室,我爸把这事跟我说了。我连忙反对,说我从来只拿李文婷当妹妹,不可能和她成为恋人。 我爸又瞪圆了他脸上的二筒,“老子早就跟你说过,李家姐妹你必须得给我娶一个回来。现在你妈一手带大的妮儿已然是别人家的了,而且孩子都快生了,婷婷无论如何你不能再给老子搞丢了。” 我依然不从,最后我爸说,“这样,如果明天你干爸干妈和婷婷,但凡有一个人不乐意这门亲事,老子都不会勉强你。可如果他们仨都同意,你必须跟婷婷好,否则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面对我爸的强权和专制,我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
当晚我就给李文婷打电话,把这事跟她说了。小丫头问我是怎么考虑的?我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不是说不想和你谈,而是不想和任何人谈。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说话,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好,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这才如释重负,但又深深地感到对不起这丫头。 |
次日,我爸妈带我去了李家。一坐下来,我爸就跟李爸明说,我儿子和你闺女两情相悦,希望你和丽娟能把婷婷许给我儿子,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是什么意见?李爸一听就乐了,说好啊!这不正是咱们两家一直盼望的事吗? 双方大人一拍即合,都开心得不行。虽然这是我意料中的结果,还是在心里叫苦,看来最后的防线只能寄希望于李文婷了。 众人都看向李文婷,小丫头红着脸,半晌不说话。我干妈问道:“你倒是说话呀!大家都等着呢!” 李文婷看了看我,对大人们点头道:“我愿意……” 我顿时在心里哀呼,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咋临时变卦了呢? 大人们立刻弹冠相庆。李文婷偷偷迎向我的目光,她的眸光中写满了羞涩和歉意。 我爸高兴坏了,当着李爸、我干妈和李文婷的面,叫我必须对李文婷好,绝对不能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更不能辜负了她,否则他打不死我。 面对此情此景,我又能说什么呢?如果我再犟着反对,不仅我爸要暴跳如雷,还会伤到一向待我如亲子的李爸和干妈,同时也会对李文婷造成伤害。 |
趁双方父母谈笑风生,李文婷把我拉到了她的卧室。 “哥,对不起……”小丫头满脸的歉意,“我知道你还忘不了玲子姐,可大人们都希望咱俩好,我也一直喜欢你……” 她见我不说话,怯怯地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当在他们那演一出戏吧?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你是自由的,随时可以和别的女人交往,我绝对不会阻拦。以后有什么事,我会跟爸妈们解释……” 她说着流下了泪水,我心中不忍,说道:“这样太委屈你了。” 她说道:“不委屈,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她哽咽道:“但是,哥,我要你答应我,如果哪天你忘掉玲子姐了,又没爱上别的女人,请接受我,好吗?” 面对她的楚楚可怜,我心何忍?默默地点了点头。 |
一切谈妥以后,两家人兴高采烈地去外面吃饭,庆祝陈李两家联姻在即。当然,结婚的事不用急,等我的事业稳定了,以及李文婷大学毕业了再工作个两三年也不迟。 我干妈迫不及待地给李文妮打去电话,告诉了她我和李文婷订亲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李文妮已经怀孕六个月了,非得把她和阿汤哥从成都叫回来不可。 |
吃饭的时候,我干妈说:“这俩孩子以后结婚了,那宇豪是妮儿的弟弟呢?还是妹夫呢?” 我爸喜笑颜开地说道:“都是,都是……” 我妈说道:“肯定还是弟弟啊!哪有大姨姐跟妹夫亲热成那样的?” 几个大人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和李文婷互看了一眼,她的眸光中交织着甜蜜和抱歉,而我也深感委屈小丫头了。 我爸还当着大伙儿的面警告我,虽然我和李文婷订了亲,还在重庆经常住在一起,可什么事不能做、不该做,我一定要有分寸,有些事必须等到结婚那天才能发生。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席话说得李文婷羞得低下了头。 |
我爸又对我妈说:“老婆,那件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嗨!这一高兴,差点给忘了。”我妈兴高采烈地说道,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扁平的首饰盒,打开后是一条钻石项链。 我知道这条项链的悠久历史,乃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我太爷爷从法国留学回来后,送给我太奶奶的订亲信物。后来我太奶奶传给了我奶奶,我奶奶又传给了我妈,可谓我们老陈家媳妇一代一代的传家宝。 当年我大伯的前妻还曾因为我奶奶传小不传大,没有把这条项链给她这个长媳,在家里闹了好大一通矛盾,此后也经常因为这事跟我奶奶和我大伯吵架。这也是我大伯后来跟她离婚的原因之一。 |
我妈对李文婷笑道:“婷婷,这是宇豪太奶奶传下来的东西,现在我把它传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 我干妈知道这串项链的来历,连忙说道:“慧芳,这……这,太贵重了吧?” 李爸也对我爸说道:“是啊!确实太贵重了……” 我爸打断他俩,笑道:“正因为贵重,所以才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交给婷婷,她已是我们老陈家的未来儿媳,迟早都是要给她的,晚给不如早给,也代表了我和慧芳的一片心意,权当订亲信物吧!” 他又看向李文婷,不容置疑地说道:“丫头,不许拒绝,否则我和你干妈可得多心了。” 李文婷看向父亲,李爸对她点了点头,又握了握生死老友的手,颇动情地说道:“谢谢了,谢谢……” “谢啥谢啊?我给自己儿媳礼物,轮得着你谢吗?”我爸呵呵笑道,他今天可是开心坏了。 李家的两个女儿,从小到大被他视为儿媳人选,如今是他最钟意的小女儿李文婷即将成为他的儿媳,怎不叫他喜不自禁? |
我干妈对女儿说道:“婷婷,这么贵重的传家宝,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哦!” 李文婷笑道:“嗯,我会的。” 我妈笑逐颜开,拿起项链走到李文婷身边,“来,乖女儿,干妈给你戴上。” 一片欢声笑语中,李文婷轻抚脖子上的项链,一脸的娇羞和欣喜,笑道:“干妈,我会一直戴着它,并且保管好的。谢谢干妈,谢谢陈爸。” 看着这一幕,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隐隐地预感到,今天迫于我爸的专制,碍于陈李两家的交情,我没有抗争,而是同意了李文婷出的主意,恐怕犯了一个难以收场的错误。 |
回到家里,我妈悄悄跟我爸说,你的话理虽然是这么个理,可他俩都那么年轻,还经常单独呆在一起,恐怕做不到吧? 我爸笑道:“我当然明白,可有些话还是要跟臭小子说清楚,尤其是要当着老李两口子的面说,毕竟人家的孩子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真有那事,我们也管不过来,我相信老李两口子也能理解。只是臭小子别在跟人小丫头结婚前,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才好。” |
就这样,我突如其来地和李文婷成为了大人们眼中的一对情侣。尽管我们只是在演戏,仍然让我感到不安和困扰,因为我始终放不下苏玲,同时认为这样下去,迟早得伤害到李文婷。可我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 我没想到我那时担心的事,后来真的发生了。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那条项链后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
那年的九月初,李文妮生了个儿子,我们两家高兴坏了。 我干妈和我妈在李文妮生产的头一天就赶到了成都。三天后的周末,李爸和我爸、我和李文婷分别从南充、重庆开车也赶到了成都。我本来不想去,打算把李文婷送到火车站让她自己坐高铁去,被小丫头撒娇耍横给拽去了。 那时李文妮和孩子已经出院,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聚集在李文妮和阿汤哥的家中,阿汤哥的父母也在,那真是热闹非凡。好在阿汤哥父母给他俩买的这套房子够大,也不嫌挤。 |
李文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新生儿,李爸和我爸一边一个坐在李文妮身旁,李文婷蹲在李爸身边,三个人兴高采烈地逗着小家伙。我妈和我干妈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汤父、汤母给乐的,一直在旁边端茶递水,招呼大家吃喝。二老因为自家儿子除了家庭条件更好以及小两口容貌登对以外,学历、才学等都远不及李文妮,本来就对这个儿媳喜欢得不行,现在又见李文妮暂时放下事业给他们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更是喜不自禁,对儿媳的娘家人也分外殷勤。 我坐在远处玩手机,不时抬头看一眼,懒得凑这个热闹。 |
“来,宝贝,外公抱。”李爸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笑道,“我的大外孙子,真乖。” 他抱了一会儿,把我爸看得心痒难耐,几次示意让他也抱抱,可李爸装作没看见。我爸只好说道:“我说,他可有俩外公,让我这个外公也抱会儿呗?” 李爸头也不抬地说道:“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我爸两眼圆睁,“嘿!你个老东西,妮儿是我老婆带大的,你可别过河拆桥。你要是敢霸着我闺女和我外孙,我跟你没完。” 众人都哈哈大笑。李爸笑着把孩子给了我爸,说道:“当心点,会不会抱?” 我爸抱在怀里,不屑地说道:“有啥不会的?说得好像只有你带过孩子似的。” 又是笑声一片。我爸埋头逗外孙,呵呵之乐。 |
大家又讨论起孩子像谁,有说像阿汤哥多一点的,也有说像李文妮多一点的。我在心里冷笑,像啥像啊?刚生下来的孩子整个一个小老头,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宇豪……”李文妮轻轻地喊道,我抬起头,看到她温柔地看着我,众人也都看向我。 “你不来看看你的小外甥吗?”李文妮说道。 我又埋下头玩手机,“跟个小老头似的,有啥好看的?” 我爸训斥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我没理他,继续玩手机。耳边传来李文妮的娇叱:“你给我滚过来!” 我立即放下手机,屁颠颠地过去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我妈笑道:“要说治这小子,还得妮儿来。” 我干妈也笑道:“宇豪打小就服他姐管。” |
我爸给我腾开位置,让我坐到李文妮旁边。李文妮把怀里的孩子递向我,说道:“抱着。” “我不会抱。”我说道。 “我教你。”她不容置疑地说道,又教我怎么抱孩子,我只好接了过来。 “宝宝,这是舅舅。”李文妮握着她儿子的小脚丫子说道。 直到这时,我的心里才漫起一股柔情。我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小外甥,而是在吃他的醋。以前李文妮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后来她有了阿汤哥,我自然得靠后了,现在又有了这个小家伙,我指定还得往后排,心里边不大舒坦。 自打苏玲的那件事发生后,我变得敏感了。 |
我们是第二天中午过后离开的。离开之前,我和李文妮在她的卧室里,她正在给孩子喂奶,本来就大,由于正值哺乳期就更显大了。她一点也不避着我,我也能坦然面对这一幕。 李文妮一边喂一边说:“宇豪,你是不是觉得姐结了婚,现在又有了孩子,对你没以前那么上心了?” 我说我没这么想。她看着我笑道:“你以为姐看不出来,连这么小的孩子的醋也要吃。” 她停了一下说道:“宇豪,你记住,你和我老公、我儿子,你们三个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一样的,我爱你们三个一样多。” 我的眼泪差点给她说下来,赶紧捏住鼻子说道:“我知道。” |
这时,我爸推开门说道:“宇豪,我们该走了,让你姐和姐夫清净、清净。” 他一见李文妮正在喂奶,赶紧退出去掩上了门。我忍住泪抱住了李文妮。 “轻点,别压着孩子了。”李文妮说道。 “姐,我爱你!”我在她耳畔说道。 李文妮笑了,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嗯,姐也爱你。” |
那天我妈留了下来,帮着照顾李文妮母子一段时间,她那时已提前退休。因为阿汤哥的父母都没退休,我干妈也还在上班,虽然家里请了保姆,可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守着,还是不大令人放心。 李爸和我干妈都说辛苦我妈了,我妈笑道:“妮儿是我带大的,帮她带孩子我巴不得。” 在她心里,李文妮从来就跟她亲生的一样。 |
时光荏苒,三年过去了。三十岁的李文妮已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打赢过很多官司,在业界颇有口碑,实现了她律政俏佳人的梦想,向着成为大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最终目标迈出了一大步。 她和阿汤哥的儿子三岁了,小家伙长得非常可爱,很喜欢我这个舅舅,我也很喜欢他。 二十二岁的李文婷也已当了一年多的空姐,供职于重庆三家航空公司之一的巴渝航空公司。我们仍然在家人面前冒充情侣,我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从不越雷池半步。 在这三年的时光中,我妈一直在成都给李文妮带孩子,和我爸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我爸每两周去一次成都,看看宝贝外孙子,并跟我妈团聚。 |
到了这时,二十七岁的我日渐成熟。我和孙伟以及他朋友合伙的室内装饰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不仅做家装,也开始做公装。而且业务范围逐步扩大到外地,李文妮的公婆利用他们的关系,帮我们在成都揽下了不少生意。 我们把原来租的办公室退了,买了一套写字间作为办公室,还招了三名员工,一个负责设计,另两个负责跑现场。 我按揭买下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和李文婷一起搬了进去,并把李文妮的那套房子替她租给了别人。 由于长期坚持不懈地健身和练拳,我早已不是当年的白斩鸡,比过去强壮了许多,拥有了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 |
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苏玲,虽然我已不对她抱任何念想,但就是忘不掉。我觉得,也许这辈子我都不能把这个我对她爱恨交织的女人从心里拔掉了。 我常常想,她现在怎样了?和那个有钱的老男人过得好吗?她已把我忘记了,还是偶尔会想到我,想到这个一直深爱着她的痴情男人? 尽管我和苏玲的事已过去四年半了,有时我仍会在午夜梦醒之时,因为那个女人而泪洒枕边。 |
那年九月初的某天,我开车去看一个现场,是一栋大别墅,孙伟那个朋友鹏哥给拉的业务。 路上接到鹏哥的电话,问我到哪了?说他和业主都到好一会儿了。我说路上堵车,快了。 好不容易开到目的地,看到鹏哥和公司的业务员小陈正跟一个女人边说边比划。他们都背对着我,好像在讨论初步的方案,鹏哥还说等设计师到了具体跟他谈。 那个女的穿着时尚、名贵的裙装,留着一头短发,从背影来看,身材蛮好的,想必脸蛋也不错吧? |
鹏哥说着话,一扭头看到了我,埋怨道:“宇豪,你总算来了,怎么搞的?” 那女的也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我不禁大吃一惊。 “苏小姐,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陈宇豪。”鹏哥笑呵呵地说道。这小子老爱吹牛,我们公司总共就俩做设计的。 苏玲向我伸出右手,微笑道:“你好,陈设计师,我叫苏玲。” |
我怔怔地不知所措,鹏哥在旁边提醒我,“宇豪……” 我回过神来,伸出手说道:“你、你好……” 我没想到和苏玲时隔四年半以后,就这样突然见面了。她成了我的业主。 接下来,我们都装作彼此初识,讨论起装修方案来。尽管我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四年半没见了,今年三十二岁的她,漂亮依旧,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风韵,已是一个十足的美少妇。 她的头发比以前更短了,那时是中短发,现在是标准的短发,两种发型都很配她,都很好看。 “你觉得呢?陈设计师。”苏玲柔和的目光看着我,又一次把我的思绪拉回来。 我赶紧点了点头,“嗯,这个想法不错……” |
总算讨论完了,我说过几天出初稿,到时再跟她联系。鹏哥叫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苏玲说行,我们加个微信吧! 她说着划开手机,又点了几下,将手机屏幕递到我跟前,“你扫我。” 自打四年半前的那天下午,她就没再用以前的微信号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我和李文妮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我扫了后,屏幕上出现了她新的微信名,叫做宝儿的妈咪。 我心里一阵揪痛,她竟然已当妈妈了。这也难怪,她和那个男人结婚有四年多了。 “那就请你多费心了,陈设计师。”苏玲微笑着,再次向我伸出右手。 我握了握,说道:“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心里暗道,真他妈冤家路窄,她怎么就成了我的客户了呢? |
这时,鹏哥对苏玲说道:“苏小姐,你是开车来的吗?” 苏玲微笑道:“我刚回重庆没多久,还没车呢!” “哦,那这样,苏小姐你打算上哪?我送……” 这小子跟孙伟一个德行,一见到漂亮女人就想靠上去,何况是苏玲这种有颜有钱的极品少妇?刚才讨论方案时,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悄悄地在苏玲身上扫来扫去。 他话未说完,苏玲看向我说道:“陈设计师,你能送我一下吗?到地铁站就好。” 搞得鹏哥把后面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囧得一逼。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能拒绝吗?各自上车的时候,我察觉到鹏哥分别向我和苏玲投来羡慕和不舍的目光。 |
路上,我们彼此沉默,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还是她率先打破沉默,“宇豪,这些年,你还好吗?” “你都看到了,我挺好的。”我说道。 “妮儿和婷婷还好吗?”她又问道。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等了一下才说道:“苏小姐,我和你才刚认识,我们并不熟,请不要打听我的家人。” 直到这时,我才想到我应该是恨她的啊?刚才重逢之时,我竟然没有对她立即恨起来,反而被她如今的风采给迷住了。我对自己有些惊讶。 她显然被尴尬到了,不再说话。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和她相爱一场,而她自打跟我认识以来,又对我那么好。 “你去哪?我送你,别坐地铁了,这个点地铁挺挤的。”我看着前挡风玻璃说道,再一次为自己感到惊讶。 我感觉到她笑了,“那……送我回家吧?还是原来那里。” |
我们又聊了几句。当年她和她老公结婚后,移民到了奥地利,这几年一直住在那边,之前也回来过两次,这次回来是为了装修她新买的别墅。她之所以买这套别墅,一是为了置业,二是让她父母从老家搬过来住,享享清福。 我在心里想,她和父母和好了? “你跟……你老公,还好吧?”我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不知为什么?我想知道她现在生活得怎样。 “嗯,挺好的。”她微微笑道。 我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能过得不好吗?她老公那么有钱,她现在穿的戴的,全款在市内买那么大一套别墅,装修都是按最好的标准来,完全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在自讨没趣。 同时我在心里悲凉地感到,我报复她的计划简直就是遥遥无期。以她现在的条件,我如果想让她觉得我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从而让她感到当年抛弃我是一个错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或许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 我决定只字不问她和她老公的事,那无异于自取其辱。好在她也不再提了。 |
不一会儿,车开到了她所住小区的楼下。我又一次为自己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轻车熟路地开到了这里,恍惚间好像仍跟她在一起似的,以至于刚才到了小区门口,我都没让她在那里下车。 苏玲下了车,对一个带着孩子的五六十岁的老男人喊道:“爸。” 老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有些土气,我在心里想,原来这就是苏玲的父亲。他应了一声,俯身对膝下的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说道:“妈妈回来了。” 小男孩跑向苏玲,“妈妈”、“妈妈”地叫着,被她一把抱了起来,亲了两下。 苏玲回头对车上的我说道:“宇豪,你下来下。” |
我下了车。苏玲对她父亲说道:“爸,这是我朋友陈宇豪。” 又对我说道:“这是我爸。” 我只好说道:“苏叔叔好。” 苏玲爸爸对我笑了下,点了点头。 我问苏玲,“这是你儿子?” “嗯,三岁了。”她笑道,又对怀里的儿子说,“宝儿,叫叔叔好。” “叔叔好!”小男孩嫩生嫩气地说道。 他跟苏玲长得很像。一想到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就压根对他喜欢不起来,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好。” “要不,上去坐会儿吧?我妈在楼上。”她邀请道。 “不了,我还有事。”我说道。 “那行,你慢点开。” 我点了点头,跟她父亲告别,“叔叔,我走了。” 她父亲说了一声“慢走”,我在他们一家三口的注视下,驾车离去。 |
返程中,我不仅对她没有多少恨意,反而为她隐隐地高兴,因为我看到她跟和她有着多年隔阂的父母终于和好,还住到了一起。 也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吧?以至于我对她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恨,至少没有那么恨了吧? |
回到公司,我冲孙伟发了一通脾气,问他为什么让我接这趟活?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业主是苏玲,甚至和苏玲事先合谋好的? 孙伟无辜地说,天地良心,这活是鹏哥接的,只听鹏哥说过业主是个漂亮的富姐,我哪知道是苏玲啊? 他又说道:“怎么样?苏玲现在还那么漂亮吧?是不是更成熟了?” 狗日的垂涎欲滴,他自打当年跟苏玲见了一面以后,就对她念念不忘,贼子之心不死。 “滚,烦着呢!”我没好气地说道。 然后我跟孙伟说,无论如何这活我不接,叫他给别人做。孙伟说咱们公司就俩设计师,小江手里已经有几个案子正忙着呢!再说苏玲的要求那么高,恐怕小江也做不好。 我说反正我不接。正说着,鹏哥回到了公司,问我俩怎么啦?孙伟就把事情的原委给他说了一下,鹏哥恍然大悟,“我说那位姐姐咋对你那么有好感?敢情是你的旧情人啊!” 他又感叹,你狗日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家里有个小美女,外面还有个漂亮的富姐,太特么有艳福了。 他和孙伟都跟李文婷见过。我真想把他和孙伟打包从这栋高楼里扔下去,俩狗日的太烦了。 |
几天后,我去太原出差,我们公司在那边有一个在做的工地,业主是阿汤哥爸爸的一个关系户,具体的活交给了当地的施工队,我们公司有个业务员在那边盯着。我作为设计师和老板之一,也不时过去看一看并跟业主方沟通。 晚上回到下榻的宾馆房间,我开始赶苏玲那套别墅的方案。刚一打开笔记本电脑,脑子中就浮现出苏玲的影子。 我在心里寻思,她这次回重庆,除了装修别墅,还有没有别的事呢?看情形,好像她老公并没有来。也难怪,她老公是大老板、大忙人,怎么可能为了老婆家的这点俗事大老远地专门来一趟? 我努力驱赶脑中的杂念,对自己说,她现在只是你的客户,其他的事你不必关心。 |
在太原呆了两天,我登上了飞往成都的班机。 还未进入机舱,就看到李文婷穿着一身空姐制服站在舱门里迎宾,她对每一个进入的乘客笑脸相迎,并说着,您好,请往里边走。遇到外国人,就用英语说。 我蛮惊喜的,之前就在想,乘坐巴航的这趟航班,会不会碰到李文婷?没想到还真给碰上了。 当轮到我时,李文婷也露出了惊喜之色,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把我当做其他乘客对我微笑道:“您好,请往里边走。” 我故意驻足,微笑看着她。如今二十二岁的她,在那身空姐制服的衬托下,更显高挑婀娜,也比过去成熟了。 她的双眸中溢满了柔情,对我皱了一下眉,意思是叫我别打扰她的工作。又对我微微地向机舱里摆了一下头,示意我进去。可我仍然不动,她只好说道:“先生,请您往里边走,不要阻挡后面的乘客。” 我后面一个胖子不满地说道:“走不走啊?” 我对李文婷又笑了一下,四目相对之间,眼波流转,情意在彼此的心田里流淌,这才往机舱里走。在她,是对我的一往情深;在我,是对一直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孩的爱怜和宠溺。 这些年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她老在天上飞来飞去,即使落地,有时也是住在航空公司的宿舍里。她一直在等我,等我能够接受她的爱,成为她真正的男朋友。 |
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坐下,我旁边刚好就是刚才的那个胖子。他对我说道:“这趟航班的空姐颜值还行,尤其是刚才迎宾的那位,太漂亮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经常坐飞机?” 他说道:“那当然,国内所有航空公司的航班都坐完几遍了。” 我说:“那您就是传说中的空中飞人了,失敬、失敬。” |
坐在座位上,数次看到李文婷从我身边路过,我悄悄地注视她,她看到后依然不动声色,仿佛当我不存在。 过了一会儿,我在手机里收到她发来的信息:“你怎么在这里?” “专门来陪你飞啊!”我回道。 “别瞎说!你才没有那么好。” “我到太原出差,明天是周末,去妮儿姐家看看。” “好了,赶快关机,快起飞了。” |
飞机起飞前,随着广播里播放乘机须知的声音,三名空姐分前中后站在机舱的过道上,合着广播用肢体语言向乘客们示范。 李文婷正好是离我近的那个。我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有板有眼地做动作,觉得她举手抬头之间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优雅,在心里感慨我的妹妹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空姐,心里那个美啊! 她也知道我正注视着她,依然目不斜视地认真做动作。偶尔看向我,轻轻地瞪我,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没有人知道,此时我们正用目光向对方传递,彼此对于在飞机上相逢产生的喜悦和惬意。 |
飞机开始升空,轰鸣声比较大。由于我的位置比较靠后,在轰鸣声中,隐约听到李文婷和一个空姐正在说话。 可能那位空姐以为没人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貌似正在控诉她的男朋友,控诉到激烈处,“龟儿”、“吗卖批”脱口而出。空姐虽然是个高大上的职业,但普遍文化素质不太高,再加上重庆女孩比较泼辣,说话常带坝子(重庆方言,脏话的意思),所以情绪激动之时,难免出口成脏。 我觉得漂亮女孩偶尔说点脏话,蛮可爱的,不禁忍俊不禁,扭头往回看,刚好迎上李文婷的目光。她赶紧拽了下那个空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
万米高空之上,四名空姐分为两组,分别从机舱头部和中部推着小餐车给乘客们分发饮料,李文婷在其中一组。 我再次欣赏她在工作中的优美仪态和曼妙身姿。和她做了二十二年的兄妹,她当空姐也有一年多了,我这还是第一次乘坐她的航班,第一次看到她当空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甜蜜。 |
渐渐地,小餐车推到了我面前。李文婷对我说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饮料?” 我决定逗一逗她,“有果汁吗?” “有,橙汁和苹果汁,请问需要哪一种?” “有可乐吗?” “有,需要加冰吗?” 她正要给我倒可乐,我说道:“请来杯咖啡,谢谢。” 她悄悄瞪了我一眼,拿起咖啡壶给我倒咖啡。 |
飞机继续飞行。午餐时间到了,空姐们又开始分发午餐。 小餐车再次推到了我面前,李文婷问道:“您好,猪排饭和牛排饭,请问需要哪一种?” 我装作没听清楚,她又说道:“猪排饭……和牛排饭,请问需要哪一种?” 我说道:“和牛排饭好吃吗?” “不是和牛排饭,是牛排饭。” “哦,请问有鱼排饭吗?” “请问您说什么?” “我是说,有鱼排骨饭吗?” 李文婷差点晕倒。等小餐车过去后,身旁的胖子对我说:“哥们,你是故意的吧?想撩她?” 我笑道:“试试看。” “你牛!”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
飞机飞临成都上空时,我摁下了头顶的呼唤铃,过了一会儿一个空姐走了过来,我见不是李文婷,就对她说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又摁了一次,这次过来的是李文婷。我小声对她说道:“今晚可以请你吃饭吗?” 我察觉到旁边的胖子睁大了眼睛。李文婷无奈地往别处看了下,俯身在我耳畔悄悄说道:“去死!” 她离开后,胖子急切地问我:“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她想吃火锅。” “你可以啊!哥们,这都能被你撩到手。”胖子瞬间对我五体投地。 |
下了飞机,还未出航站楼我就拨通了李文婷的手机,“这位空姐,一起吃晚饭好吗?” “哥,你今天太影响我工作了。”李文婷娇声笑道,听得出她很开心。 我问她在哪?她说准备去巴航的宿舍,晚点再来找我。我说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出了航站楼,我打了个车直奔成都市区,在路上订了一家饭店的包房。 傍晚六点多,等在包房的我听到从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李文婷到了。 |
果然,李文婷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时尚、漂亮的裙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尽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是沉醉在她的美貌之中。 这些年我和她住在一起,但平时聚少离多,更难有单独的约会,何况是在重庆和南充之外的另一座城市。这令我俩都分外的愉悦和惬意。 |
我们边吃边聊,一说到在飞机上的事,俱各开心大笑。我问李文婷今晚去李文妮家里住吗?她说回巴航在成都的基地,明天上午有个会,开完会再去姐姐家。 我说那行,我们在妮儿姐家里见。她问我今晚住哪?我说住酒店。 “干嘛不住姐家里?”李文婷不解地问道。 “不方便。”我淡然笑道。 “怎么就不方便了?她可是你姐!再说了,干妈不是也在那吗?” “话虽这么说,可毕竟是别人家,而且今天是周五,她公婆可能也在那,我就不打搅她了。” “唉!随你。”李文婷叹道。 |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她,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当年我们被双方父母拉郎配以后,我跟她说过,如果遇到了彼此喜欢的人,千万不要拒绝人家。我不想她因为在父母那里替我打掩护,而耽搁了她。 李文婷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小声说道:“没有。” “怎么会呢?”我故作轻松地笑道,“你那么漂亮,应该很抢手啊!比如说,某位年轻英俊的飞行员,或者是某位优质的单身男乘客……” “你能不说了吗?哥。”她打断了我。 我叹了一口气,“婷婷,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想耽搁你。” 她低头不语,过了会儿抬头看向我,“哥,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就什么时候谈恋爱。” “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我看着她说道。 李文婷也看着我,“那我就一辈子不谈恋爱。” 我又叹息了一声,“婷婷,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从小喜欢你,才十三四岁那会儿,我就对自己说,将来长大了,谁也不嫁,就嫁给你……” 她扭头看了一眼别处,抹去眼泪说道:“我没有姐那么聪明,也没什么志向,可以说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跟你结婚。”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她擦了一下,对我说道:“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忘不了玲子姐?”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我想,我对苏玲的痴情,就如同这丫头对我的痴情吧? |
耳畔继续传来李文婷的话声,“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等她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啊!我在等她吗?等一个明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面对李文婷那双婆娑的泪眼,我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接受这个对我一往情深、而任何男人都可能对她梦寐以求的女孩? 其实前段时间,我都动摇了,想着找个时间跟她表白,依了她算了。这么美好的女孩,她又那么爱我,错过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可偏偏老天又在这时,让苏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尽管她已是有夫之妇,是一个男孩的妈妈,可仍如一股乍起的风,吹皱了我内心的一池春水,让我的心里,难以容下别的女人。 |
“婷婷……”我知道这话很伤她,但我还是说了出来,“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妹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吧?” 李文婷顿时泪如雨下。半晌,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往包房外走去。 “你去哪?”我连忙问道。 她驻足但未转身,说道:“回宿舍。” “饭还没吃完呢?你不吃了?” “不想吃了。”她冷声说道,迈步又走。 我再次叫住了她,走过去说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她背对我说道,然后转过身来,流泪看着我,“哥,如果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一辈子不嫁人。如果你那天结婚了,我也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她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出了包房。 |
那晚在酒店的客房,怀着对李文婷的愧疚,我止不住地想苏玲,一遍一遍在心里喊她的名字。疼痛犹如烟花突然爆裂般,在心里弥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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