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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说一说住在我对门的那对母女[第6页] |
作者:陈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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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中午更点,今天下午事比较多。 |
次日醒来,我向郝大维和文姗姗提议,既然这两天堵车这么厉害,咱们也去学学雷锋,当回志愿者如何?向全国人民展示一下海州市民的良好风貌。 郝大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就是了。文姗姗也积极响应。于是我们三个人立即行动起来,先去超市买了大量的面包、饼干、火腿肠等食品以及矿泉水,把我那辆车的后备箱和后座的大部分空间都给塞满了,只给文姗姗留了一个座,然后前往轮渡码头。 我们在采购食品的时候,都严格检查了生产日期,以免把过期食品送到需要的人手中,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好事变坏事。 我想的是,一方面为社会做点贡献,另一方面替赵莉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身陷囹圄的文晓蕾行点善、积点德。 |
来到海州市三个轮渡码头之一的海州新港的附近,只见距离港口尚有十五公里处,等着登船的车辆已排起了长龙,乌泱泱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反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壮观的堵车场面,可以说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所有的排队车辆都被警方用活动栅栏拦在靠右侧的两条车道上,全国各地的车都有。我们在栅栏左侧沿途驱车,每开一段就停下来,三个人拿着物品分头行动,询问是否需要食品和水。因为之前已有政府组织或自愿的志愿者沿途发放,所以有需要的车辆并不是很多。 我们还看到有志愿者支起煤气炉、架起锅熬粥,这玩意到是蛮受欢迎的,排队取粥的人络绎不绝。 每当有需要的人向我们表示感谢,或没有需要的人也向我们道谢时,我们就充满了满足感,感觉这个世界还是蛮美好的。 期间还遇到一些趣事,因为文姗姗长得太漂亮,有男司机或男乘客找她要电话,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文姗姗都予以婉拒。 甚至还有人问她是不是中国好声音学员文姗姗?要跟她合影,她都笑着否认,躲开了。 |
我在给一辆车发放物品时,问他们排了多久的队了?司机告诉我,他们从昨天晚上就排起,走走停停,停多走少,到现在都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还不知要排多久才能进港、上船。 我在心里暗道,我滴个乖乖!真是太辛苦了。 但也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有辆车收了我们的食品和水以后,我们还没走远,就把食品扔到了车外,还骂骂咧咧地说啥JB破玩意,是人吃的吗? 郝大维当时就要上去理论,被我拦住。我说算了,本来我们是做好事,别好事变坏事,回头再跟人打起来,就不好了。文姗姗把那些被丢到地上的食品捡了起来,用纸巾将包装袋擦拭干净。 |
毕竟排队车辆太多,数不胜数,一车的食品和水没费多少功夫就基本上发完了。 还有人问我们,哥们有烟没有?七八个小时没抽烟了,没处买。我就把我和郝大维身上揣的香烟都给了他们,他们连声道谢。 车里也没什么存货了,我们也不打算去下一个堵车的地方,三个人就来到海边,将剩下的那点食品和水权当午餐,坐在沙滩上吃起来。 文姗姗坐在我和郝大维的中间,我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一说到刚才遇到的趣事,俱各哈哈大笑,尤其是文姗姗,笑得开心极了,一会儿把头靠在我肩上,一会儿又把头倚在郝大维的肩上。 这一天恐怕是自打文晓蕾入狱以来,文姗姗最快乐的一天了。看着她那如花的笑靥,我在心里默默说道,姗姗,请永远都像今天这么开心吧! |
春节一过,我妹陈美言就来到了海州。她和前夫已离婚多年,儿子一直由爷爷、奶奶照顾,她又是基本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可谓有钱有闲。 陈美言到海州那天,又是郝大维去接的机。自打上次她来了海州,就跟郝大维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两人经常在微信里聊天。 去年十月份郝大维去成都办事,跟陈美言见了一面。陈美言不仅请他吃了饭,还带她回家拜访了我父母。一来二去,两人已成为很好的朋友。 |
郝大维接到陈美言后,两人来到郝大维的车旁,陈美言拿出一个纸袋子,对他说道:“大维哥,我之前听说你胃不好,这是我在成都给你抓的中药,养胃的,你先吃吃看,如果有效果,我再在这边给你抓。” 郝大维接过纸袋,心里那叫一个暖。他没想到以前跟陈美言聊天时,只说了那么一嘴,陈美言倒给他记在心上了。他打小母亲去世、父亲另娶,跟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一般,又长年离家在外,很少享受到这样的温暖,当即就有些鼻子发酸。 “美言,谢谢你!”郝大维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陈美言问道:“大维哥,你怎么啦?” 郝大维笑了笑,“没怎么,美言,上车。” |
从机场出来,陈美言在车上又跟郝大维说,带她去海鲜市场,她晚上要给我们做顿海鲜。 “美言,不用了吧?你哥已经在饭店订了餐了。”郝大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哎呀!”陈美言笑道,“退了不就行了?在家里吃多好,又卫生又有家庭氛围。” “可你刚下飞机,接着就买菜做饭,多累啊!” “坐个飞机累啥啊?行了,你就听你妹妹的吧?” “那行吧!我给少言说一声。”郝大维笑道,拿起手机要拨。 陈美言制止了他,“你专心开车,我给哥打。” |
郝大维带陈美言去了海鲜大世界,这里是整个海州市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各种海产品应有尽有。 陈美言负责选,郝大维负责拎。每当郝大维看到陈美言在他们去的每一个摊位前,认认真真地挑选以及跟海鲜贩子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在心里感概,这么好的女人,那个男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诶,大维哥,这条石斑鱼不错,我们买一条回去清蒸如何?”陈美言在一个摊位前说道。 她见郝大维没吭声,扭头看向他,“大维哥……” 郝大维赶紧将一直凝视陈美言脸庞的目光移开,有点尴尬地说道:“嗯,美言……” “你老看着我干嘛?”陈美言笑道。 郝大维脸一红,嗫嚅道:“没、没有啊?美言,你、你刚才说啥?” “我说买条石斑鱼回去清蒸,你觉得怎样?”陈美言笑眯眯地看着郝大维。 郝大维笑道:“美言,你说买啥就买啥。” 陈美言娇媚地白了他一眼,对摊主说道:“老板,这条石斑鱼给我称一下。” |
来到另一个摊位前,陈美言又说多买点虾。郝大维问买那么多吃得完吗?陈美言说可以拿一部分熬粥。郝大维笑道:“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摊主笑道:“老板,听老婆的就对了。” 郝大维正色道:“她是我妹。” 摊主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原来是兄妹,是我眼拙了。” 陈美言笑道:“没事。” 摊主又笑道:“主要是你俩一个帅哥一个美女,蛮登对的。” 陈美言听了后一高兴,又在这个摊位买了些其他的东西。 |
回到家中,陈美言拉着赵莉坐到沙发上,一直摸着她的肚子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并以过来人的身份嘱咐小嫂子一些怀孕期间以及带新生儿的注意事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笑道:“美言,你有问题一个一个的问,你这样连珠炮似的,人莉莉怎么回答你啊?” “去!”陈美言白了我一眼,“女人的事少管。” 陈美言和赵莉说话的时候,我和郝大维一直坐在旁边笑着看着她俩。 文姗姗也在客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们都看向她。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我们说是剧组打来的。 我估计春节过后剧组又要开工了,是通知她开工时间,就叫她去卧室接。陈美言看了一眼文姗姗的背影,问我,“对了,晓蕾姐还没回家吗?” 我只好说道:“她去外地了。” “去外地了?”陈美言颇感惊讶,“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郝大维互看了一眼,对陈美言说道:“回头跟你细说。” 陈美言笑道:“那行,我做饭了。” 她说着进了厨房。赵莉起身跟了进去,“美言姐,我帮你。” 虽说赵莉是嫂子,但她比陈美言小了七八岁,所以还是叫她一声姐。 “哎呀!你大着个肚子帮啥帮啊?快去坐着。”陈美言把赵莉推回客厅,“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沾点家务事。” |
陈美言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让郝大维给她打下手。一会儿说,大维哥,你把虾洗出来。一会儿又喊,大维哥,你把蒜剥了。反正是一口一个大维哥,使唤个不停。 郝大维也乐于效劳,屁颠屁颠地围着陈美言转。我和赵莉站在厨房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俩。 我打趣道:“著名编剧,你什么时候变勤快了?” 郝大维正色道:“我本来就勤快,只是你没见过。” “你可拉倒吧!”我笑道。 |
没费多少事,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就上桌了。我们五个人围桌而坐,举杯共祝,一是欢迎陈美言又一次来到海州,二是预祝赵莉顺利生产。 吃过晚饭,郝大维又抢着洗碗,陈美言说我来,你个大男人洗啥洗啊?洗又洗不干净。 我对陈美言说:“美言,你就让他洗吧?以往他没少在这儿蹭吃蹭住,碗一丢啥都不管。” “喂!三流作家,你别诋毁我的光辉形象好不好?”郝大维端着碗碟正色说道。 我们都笑了起来。陈美言不放心郝大维一个人洗碗,就进厨房帮他,两个人一个洗一个擦,有说有笑的。我心想,陈美言今天一来,这俩一直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收拾停当又坐了会儿,郝大维就准备回去了,他还有个剧本要赶。我对陈美言说,“美言,我们送送大维。” “好啊!”陈美言应道,跟我和郝大维出了门。 |
送走郝大维后,我和陈美言在小区里散步。我把文晓蕾被抓的事给她说了。 陈美言大吃一惊,看着我问道:“晓蕾姐犯什么事了?” “涉嫌买凶杀人、过失杀人以及伪造车祸现场。”我如实相告。 “啊!”陈美言惊异莫名,“怎么可能?晓蕾姐一个女人,为人又那么好,怎么可能呢?” 我说道:“晓蕾这些年在社会上打滚,难免涉黑,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把柄,不停地勒索她。她的一个手下就找黑社会的人帮忙,把那个人给做掉了,虽说她并没有参与此事,但现在很难说清。” 陈美言仍然难以置信,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又看着我,“那……晓蕾姐会被判死刑吗?” “那倒不至于。”我摇头说道,“不过也蛮严重的。” 陈美言怔怔地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担忧。 “我问过律师了,晓蕾这种情况,买凶杀人案可以做无罪辩护,但一时难以辩清楚,因为有个嫌疑人还未抓获。而她涉嫌的过失杀人和伪造车祸现场就只能做有罪辩护了。”我说道。 陈美言连连叹息,末了说道:“姗姗一定很难过吧?” 我说道:“刚开始时她确实很难过,整夜整夜地哭,现在好些了。” 我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了,就积极面对吧!” 陈美言默然无语。我看着她说道:“美言,我交了这样的朋友,你是不是很担心?” 陈美言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哥,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是坏人,只是迫不得已做了坏事,就让她接受法律的惩罚吧!” 她看向远处,轻叹道:“只是苦了姗姗了,这孩子真可怜。” 她又看向我,“哥,我们得照顾好她。” 我微笑点头。 |
三月初,文晓蕾的案子开庭了。共开了三次庭,第一次审理货车司机被杀案,涉案嫌疑人为崔老大及其手下、文晓蕾和小东北。但小东北在逃尚未抓获。 这个案件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崔老大及其手下都供认不讳。只是由于小东北尚未归案,是否与文晓蕾有关,尚待日后再审。 方敏死亡案则耗费了一些时间,由于案件涉及死者生前隐私,法院没有公开审理,只允许被告和死者双方的家属到场。 我和方玫作为死者家属出席了庭审。那时文姗姗已去外地拍戏,即使她在海州,我也不打算让她到场。因为她才十九岁,心智尚未成熟,恐怕有些事情对她的影响不好。 方玫和她父母在得知方敏并非意外遭遇车祸致死,而是死于他人之手时,都格外震惊。本来方玫父母要出席庭审,我通过郝大维劝方玫别带父母到场,毕竟如果让二老知道了方敏生前的那些事,对他们的打击小不了。 |
关于方敏的真正死因,法庭参考了大BOSS生前留下的遗书,遗书中记载,他有一个身为大学老师的情妇,在与他发生关系时突然死亡,后找人将尸体处理掉了。 文晓蕾承认她为大BOSS提供了催情剂,辩护律师也出具了方敏生前患有隐形心脏病的医学证明。 最后法庭认定文晓蕾提供催情剂间接导致方敏死亡,虽没有主观意图,但犯有过失杀人罪,以及伪造车祸现场和肇事司机逃逸假象的罪行,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至于她是否涉案合谋杀害货车司机,尚待以后定夺。 |
庭审结束法警带文晓蕾离开时,我对她喊道:“晓蕾,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姗姗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文晓蕾被法警拽着往外走,她泪流满面,一直看着我。而方玫则将盯着文晓蕾的冰冷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让我不敢与她对视。 |
来到法庭外,郝大维正在等我,他已从文晓蕾的辩护律师那里得知了判处结果。我给文姗姗打了个电话,并对不住啜泣的她说,这是一个不算坏的结果,如果以后能争取到减刑,还可以提前出狱。 正在这时,方玫冲到了我面前,指着我骂道:“陈少言,你混蛋!” 此时她已因愤怒失去了理智。郝大维赶紧抱住她,她继续指着我骂,“你的情妇为了给你出气害死了我姐,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你也是杀人凶手,我姐是因为你死的。” 郝大维握住方玫的双肩吼道:“够了,你姐的死是因为她自己的放荡。” 方玫眼含泪光盯向郝大维,一把推开了他,指着他喊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盯着郝大维又指向我,“你跟姓陈的是一丘之貉。从今天起,你休想再见妮儿一面。” 她又盯向我,咬牙切齿地指着我说,“陈少言,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我和郝大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息。 |
文晓蕾被转到海洲省女子监狱后,我和郝大维又去探视了她,陈美言也跟我们一起去了。那时文姗姗仍拍戏未归。 陈美言告诉文晓蕾,她这次来就是准备长期照顾我和赵莉以及将要出生的孩子,她也会好好照顾文姗姗,代文晓蕾履行母亲的义务。 文晓蕾埋头啜泣了很久,才抬头说道:“谢谢,谢谢你们。能有你们这帮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 我们又鼓励她在狱中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并叫她需要什么就通知我们。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写的那部剧杀青了,进入后期制作,文姗姗也回到海州。我和赵莉、文姗姗还有我妹陈美言四个人生活在了一起,陈美言住在对门文晓蕾家,文姗姗一直住我家。 郝大维也经常来家里蹭饭。我发觉自打陈美言来了后,这厮来我这里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他说主要是美言做的饭太香了,几天不吃就想得慌。我倒觉得他所言不虚,我妹做饭确实好吃。 陈美言除了每天买菜做饭、做家务以外,还在小区附近的一个瑜伽中心办了会员卡,常去那里练瑜伽。她也不时出去玩,一般是跟郝大维出去,有时是跟别的朋友一起。 我问她,你才来这儿多久,就有朋友了?陈美言说练瑜伽认识的朋友。我心想这也不奇怪,我这个老妹向来是自来熟,走到哪朋友交到哪。 有时我会想,我妹今年也就三十六岁,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虽说泼是泼辣了点,嘴也有点碎,但还是很贤惠的,而且经济条件也不错,哪个男的找到她,不得幸福死?我那个前妹夫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
要出去办事了。 |
六万多了,基本上一天一万,谢谢大家的支持。 |
四月中旬的某天晚上,文姗姗在外面和朋友玩,陈美言也跟练瑜伽认识的朋友出去了还没回来,赵莉突然想吃苹果,我就去小区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给她买。 买完往回走的时候,路边停着一辆新款的黑色大众途锐越野车,走过车头下意识地往前挡风玻璃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拥吻。 我在心里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忽然觉得不对劲,又回头看了一眼车牌,这他妈不是郝大维的车吗?狗日的泡妞泡到我们小区门口来了? 我再一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陈美言今晚也没在家,现在郝大维的车停在这里,莫非……我不敢再往下想,躲在了一个暗处盯梢。 过了一会儿,看到右前门打开,一个女人从副驾位上下来。我一看,那不是我妹是谁? 只见陈美言向车里挥了挥手,向我这边走来,一直面带甜蜜的笑容。我赶紧又往暗处里挪了挪。 她从我旁边走过时,还一边笑一边用指尖轻抚自己的嘴唇,好似十七八岁正值初恋的少女。 |
待她走过,我快步向郝大维的车走去,他刚起步,我加快脚步走到车旁,敲了敲右前门的车窗。郝大维一看是我,明显吃了一惊,将车刹住,降下车窗问道:“少言,你这么在这儿?” 我对他招手,“你下来,有话跟你说。” 郝大维下车刚走到我跟前,我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你干嘛?疯了吗?”他倚住车,愤愤地盯着我,用手摸了摸被打破皮渗出了血的嘴唇。 我双手抓住郝大维的衣领,将他抵在车门上,喊道:“你要搞女人随便搞,别他妈搞到我妹头上来。” “你在说什么啊?”这孙子还在跟我装蒜。 我吼道:“刚才你车里的女人是谁?” 他这才说道:“少言,你听我说,你先松开我。” 我放开了他,他看着我说道:“少言,我对美言是真心的。” “你闭嘴!”我指着他吼道,“我还不知道你?有名的花花公子,你会对一个离过婚的三十几岁的黄脸婆真心?” “你才给我闭嘴!”郝大维推了我一把,指着我说道,“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美言,听到了吗?” “你的美言?”我冷笑道,“都这么肉麻了吗?” 郝大维侧了一下身,手在头上摸了一下,转身对我说道:“陈少言,你能不能冷静点?先听我说。” |
在郝大维的讲述中,我这才知道,他和陈美言已偷偷好了一个月了。有好几次陈美言说她跟别的朋友出去,其实都是和郝大维在一起。 我问道:“你们上过床了吗?” 郝大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他妈竟然跟自己妹妹一样的女人上床。”我一听就火了,又一拳打向他。 这次这厮有了准备,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你他妈别动不动就动拳动脚,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他用力将我的手甩开,“我是真的爱上美言了。” “少来,你不过是想在你的猎艳名单中再添加一个离异少妇罢了。” 他抓住我的衣领说道:“我警告你,不许这样说我和美言。” 他松开我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跟美言玩玩,我对她比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更用心。” “为什么?”我冷冷地问道。 “因为她温柔、贤惠、善良,对人有一颗特别真诚的心。当然,她也够漂亮,这些还不够我爱上她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说的这些当初方玫也有。”我冷笑道。 “那不一样。”郝大维挥了下手,说道,“方玫根本就不爱我,可美言爱我。” |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大维,我相信你说的这些可能是出自真心,但你想过没有,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美言也有老的那天,那时你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想法吗?” 郝大维说道:“不管将来美言老成什么样子,我都爱她。而且,等她老了,我也老了不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 “不管怎么说,你俩不合适,我也不同意。”我说着,转身往小区大门走。 他在我身后喊道:“少言,不管你同不同意,美言都爱我,我也爱她,我这辈子要定她了。” 我充耳不闻,继续往小区里走去。 |
回到家中,陈美言正和赵莉说话,她俩看到我阴沉的脸色,都觉得很诧异。赵莉问道:“老公,你买的苹果呢?” 我这才想起,刚才和郝大维争执时给掉到地上了。我对陈美言说道:“美言,我有话跟你说,到对面去。” 来到文晓蕾家里,我开门见山地说道:“美言,我不许你跟郝大维在一起。” 陈美言吃惊地看着我。我就把刚才在小区外边看到她和郝大维在车里的事,给她说了。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说道:“怎么啦?大维有什么不好吗?” 她连“哥”都省了。我说道:“作为朋友,大维没得说,仗义、豪爽。可作为爱人或老公,他不够格。不客气地说,这小子太花了。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吗?你就算双手双脚加一块儿也数不过来。” 陈美言看了我一会儿,“哥,你不该这样说大维,他是你的朋友。” “正因为他是我二十年的朋友,我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我耐着性子说道,“因为我太了解他了。” 陈美言背过身去,说道:“也许很多人包括你在内,对大维都有这样、那样的看法。我也承认,可能他过去是有点花,可在我心中,他是最可爱的男人,尽管他并不完美。” 我心想完了,我老妹已经着了那小子的道了,狗日的太会撩女人了。 |
我把陈美言转过来,双手放在她两边的肩头上,说道:“美言,你听我说,不管大维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轻信他。也许他现在是真心的,可将来呢?这小子没有长性的。” 陈美言又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就算他将来要离开我,或对不起我,我现在也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啊?” “因为我爱他。”陈美言顿了一下,又说道,“哥,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跟阳阳爸在一起,二十三岁嫁给他,二十四岁生下阳阳,当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都快活得没自我了。到头来呢?我得到了什么?女人就该这样生活吗?” 她轻叹了一声,“现在婚也离了,我就想为自己活一回,在还不算老的时候好好地爱一场,不行吗?” 陈美言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看了她半晌,说道:“可你也不能把砒霜当糖吃啊?” “就算是砒霜,我也要吃。可你怎么就知道是砒霜呢?大维跟我说了,他过去的确是浪子,可他现在想让我收服他这颗浪子的心。” “你相信他的话吗?” “我相信。就算他骗了我,我也愿意相信。”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陈美言的心已经被郝大维占满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我是担心你。” 她眼里含着泪水,却噗嗤一下笑了,“有啥好担心的?你妹又不是文姗姗那种十八九岁的黄花大闺女好吗?” 我鼻子发酸,看着她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爱你,只愿你过得好。” 陈美言流下了泪水,她依偎到我怀里,双手抱住了我的腰,喃喃地说道:“嗯,我明白,哥,请相信我一回,相信大维一回。” 我抱着她,点了点头。门忽然开了,赵莉走了进来。她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 陈美言在我怀里对赵莉说道:“莉,借你老公抱一下,成吗?” 赵莉笑道:“成啊!抱多久都行。” |
第二天,我把郝大维叫到了家里来,当着陈美言和赵莉的面,警告他绝对不可以伤害我妹,否则绝不放过他。 郝大维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可那小子是属沙地萝卜的,一带就起来,当天就搬到了文晓蕾家里,和陈美言过起了同居生活。 我故意找郝大维要房租,他问为什么?我说你住人文晓蕾的房子不得交房租啊?我这是带她收的,就算你和美言合租,交一半。狗日的跟我耍横,说老子没钱,就算有钱也一个子儿不给。 就这样,我们组成了五个人的大家庭,倒也热闹、快乐。只是那俩有时也太腻味了,让人看了受不了。尤其是郝大维,对陈美言一会儿宝贝,一会儿言言地叫。 我跟他说,我的名字也有个言,冷不丁还以为你叫我呢!郝大维赶紧做浑身鸡皮疙瘩状,说,拉倒吧!本人可是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 说实话,郝大维对陈美言的那股热乎劲,我还从来没有见他用在哪个女人身上过。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把这个阅女无数的情场浪子收得服服帖帖的女人,竟然是我妹陈美言。 到这时,我有点相信郝大维那晚给我说的话了。 |
由我创作剧本,文姗姗出演女三号的那部电视剧终于播出了,收视率还不错,文姗姗也随着这部剧红了起来,粉丝团的规模越来越大。 我们给她开玩笑,以后她出门得伪装下自己了,戴上墨镜、帽子什么的,以免被粉丝缠住签名脱不了身。 我在一次探监中,把文姗姗开始红起来的事告诉了文晓蕾,她自然是喜极而泣。 一家知名的经纪公司签下了文姗姗。在此之前,文姗姗不愿跟这家经纪公司签约,还想让郝大维继续当她的经纪人。 我和郝大维出于对她前途的着想,选择了放手。郝大维还蛮失落的,毕竟文姗姗是我和他带入这个行当并送了一程。 我又完成了两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的剧本,都卖了出去。 |
赵莉还有两个多月就将迎来预产期,我们都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我给孩子取名,如果是男孩叫陈劲南,女孩就叫陈逸南。 一是因为他(她)出生于中国最南方的大城市,二是因为,金庸的武侠小说《鹿鼎记》中,有一位大英雄名叫陈近南,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平生未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我希望我的儿子,将来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美言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就把爸妈接到海州来住一段时间,让他们抱抱老陈家的大胖孙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孙女。 我们每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 |
五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和赵莉去小区附近的绿地公园散步。那几天陈美言和郝大维上成都看望我父母去了。 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每天下午都要带赵莉去那个绿地公园走走。回家的时候,从公园出来,看到人行道上有个小贩挑着担子卖菠萝,赵莉就选了一个,让小贩削皮。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金杯车,车里坐着一个戴着遮阳帽和口罩的男人,正盯着我们。 |
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一边接听一边来回踱步,不知不觉中踱下了人行道。那辆金杯车忽然启动,在前面调了个头,从一百多米外高速向我冲来,我那时正跟朋友聊得起劲,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正在等小贩削皮的赵莉看到了,她大叫了一声“少言”,挺着大肚子飞快地向我跑来,一把推开了我。 接下来的一幕,我至死难忘。金杯车把赵莉撞飞到了十几米开外,然后绝尘而去。 那一瞬间,我嗡的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赵莉身边,鲜血从她的鼻孔、嘴里和耳中不断流出来,下体也是一片殷红,血泊弥漫开来。 我抱着赵莉的身体张大了嘴,接下来呼天抢地…… |
120救护车赶到时,赵莉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而她肚子里八个月大的胎儿,自然也是还没来得及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已失去了生命。 两天之后,在一个老旧居民区的某间平房里,杀人凶手小东北被警方抓捕归案。 小东北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之前几天就已盯上了我,那天他原本打算等我来到马路这边时用匕首刺杀我,再驾车逃离。当他看到我在马路对面打电话时,临时改变主意,驾车撞向了我。 而他的犯罪动机,则源自对我的疯狂的嫉恨。一方面是他对文晓蕾的爱而不得,另一方面,他认为文晓蕾是因我入狱,所以想杀我泄愤。 |
我在三年之内,先后经历了两次突如其来的丧妻之痛,而这一次,和我妻子一起西去的,还有我八个月胎龄的孩子。人生至悲至惨,莫过于此。 远在成都的陈美言和郝大维得到噩耗的当天,立即启程飞回海州,他们临走时向爸妈进行了隐瞒,怕二老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打算以后再慢慢告诉二老。 两人下了飞机直奔殡仪馆,陈美言一见到我,就把我的头抱入怀中,失声痛哭。 |
从出事当天到第三天清晨出殡,陈美言、郝大维和文姗姗一直在殡仪馆陪着我、安慰我,并接待前来悼念的朋友。我们四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 郝大维通知了方玫,她陪她父母来了一趟。尽管方玫父母在得知导致方敏死亡的人和我有着密切关系之后,对我的感情变得很复杂,但面对我的丧妻丧子之痛,还是表现出了悲悯之心,安慰了我好一阵。 方玫一句话没有跟我说,不过我看得出她对我的仇恨,随着我妻儿的香消玉殒而淡化了许多。甚至我能感觉到,有几次她想过来跟我说话,却又止住了。 那时我完全沉浸在悲痛的深渊,双目无神,别人跟我说话我只是点点头,最多嗯两声,也就无暇顾及方玫。 |
我委托郝大维通知了赵晋。我觉得他和他姐姐之间虽然已断绝了关系,但毕竟他是赵莉的至亲之人,我还是希望他能来送他姐姐一程。 好在那会儿赵莉刚跟她弟弟断时,我多了个心眼,向文晓蕾要了赵晋的手机号。当时想的是说不定姐弟俩还有和好的那一天,毕竟赵莉曾像爱自己的生命那样地爱过她弟弟,却没料到用这个号码联系赵晋之时,姐弟俩已阴阳两隔。 赵晋是和女朋友李真真一起来的。他一进灵堂,就跪到赵莉的冰棺旁,额头抵住冰棺,双手扶在上面,张大了嘴老半天没声,之后才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恸哭声。 李真真在一旁抱着他,也是泪流满面。他一边哭,一边用喉音不停地说,“姐,对不起,对不起……” 赵晋哭了好一会儿,才在李真真和郝大维的拉拽下起身。郝大维跟他说了他姐去世的大概情况,他也向陈美言要了黑纱带在胳膊上。 |
之后赵晋一直跪坐在赵莉的灵位前,默不作声,任谁劝他也不起来。我觉得赵晋此时的悲痛是发自内心的,如此的悲恸之状,恐怕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来。或许到了这时,他才有了向姐姐忏悔的机会。 李真真看着赵晋跪坐的背影,对我说道:“姐夫,其实这大半年以来赵晋一直想跟姐姐忏悔,可姐姐换了手机号以后我们联系不上你们。我劝赵晋去姐姐呆过的夜总会打听,可他这人自尊心太强了,死活都不愿去那种地方打听自己的姐姐。本来我想着我自己去,可我一个女孩子……” 李真真抹了一下眼泪又说道:“直到去年年底,他实在太想姐姐了,才鼓起勇气去了趟夜总会,但那里的人都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你们住哪?他想找那位姓文的姐姐打听,才知道她被抓了。这样一来,我们没办法找到你们,赵晋一直盼着姐姐联系他,不为别的,只为跪在姐姐面前说一声,姐,对不起……” 李真真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哭了会儿哽咽道:“我们没想到终于等到您联系我们了,却等来了这么个噩耗……” 她再度哽咽难言,抽泣道:“姐夫,赵晋他是真的知错了,他特别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您说,姐姐能原谅他吗?姐夫您能原谅他吗?” |
我泪流不止,但那时的我已经失语,想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某处。 郝大维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李真真说道:“李小姐你别见怪,少言现在说不出话来,连跟我们都没有一句话。你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我想他已经原谅赵晋了,而且我相信,赵莉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她弟弟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真真说着呜咽不止,陈美言赶紧搂着她的肩头安慰,她自己也是不住地流泪。 到这时,陈美言已经知道了赵莉过往的经历,但她却没有丝毫的鄙视和生气,有的只是对这个伟大姐姐的敬佩和对她逝去的悲悯。 令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午李真真的父母也来到了灵堂。 |
李教授夫妇先在赵莉的灵位前鞠了躬、上了香,然后坐到我面前跟我和郝大维说话。 “陈先生,你有一个很好的妻子,赵晋有一个伟大的姐姐。”李教授说道,“我以前从未真正了解到赵晋家的情况,这方面他对我和我夫人一句实话都没有,这孩子太自尊也太自卑了。” “赵晋的事曝光后,我很生气,校党委在研究对赵晋的处罚决定时,征求我的意见,是我坚决要求取消赵晋硕博连读的资格。一个连含辛茹苦抚养自己的姐姐都不认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学校的栽培?校党委考虑到赵晋在学术上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才采取了如果他征得姐姐谅解就免于处罚的折中方案。” “我也非常严厉地批评过赵晋,你有那么好的姐姐却不知道珍惜,还如此地伤害她,简直是畜牲所为。我跟他说,真真那么爱你,我无法阻止她将来嫁给你,但我瞧不起你。” “陈先生,你还记得你当初陪同赵晋姐姐来学校时,跟校领导说的那些话吗?”李教授说到这里,看向我。 |
我呆滞的目光移向了他。郝大维拍着我的肩膀对李教授说道:“李教授,他听着呢!您说。” 李教授继续说道:“你当时说,赵晋的行为确实可憎可恶,但这丝毫无损于他在学业上的优秀。约束和惩罚一个人行为的,首先是法律而不是道德,没有哪一条法律法规规定,一个人不认自己的亲人就必须被开除公职或学籍。你们这样对待自己的学生有失公平,也无法真正起到教育和警示的作用,希望学校再给赵晋一次机会。” 李教授扶了下眼镜,又说道:“当时我们常务副校长给我转述了这句话以后,让我的感触很深。我觉得我们学校作为一所高等学府,对学生的思想教育流于形式,导致出现了赵晋这种现象。出事后又不问青红皂白,搞道德绑架那一套,实在是欠妥。” “你的话真的说得很好,让我们这些从事高等教育的人汗颜。也让我知道了,赵晋有一对多么好的姐姐、姐夫。” 郝大维代我说道:“谢谢你,李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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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说完一席话以后,又对他女儿说道:“真真,今晚你和赵晋都留在这里给你们的姐姐守灵,明早送姐姐最后一程。” 最后,李教授拍着我的手,看着赵晋仍然跪坐于赵莉灵位前的身影说道:“陈先生,就原谅赵晋吧?你看他那个样子,真的是在忏悔了。” 他说完和他夫人跟郝大维、陈美言等人告别,郝大维把夫妻俩送出了殡仪馆大楼。 |
晚餐是陈美言点的外卖,六个人在灵堂里吃。我和赵晋一丝味口都没有,一点不想吃。 文姗姗端着碗喂我,我却张不开嘴,她流泪说道:“陈叔叔,你多少吃点吧?” 但我还是没有吃,文姗姗只得作罢。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李真真问文姗姗,她是不是叫文姗姗,参加过中国好声音、出演过某某电视剧、最近比较红的那位? 文姗姗承认了。李真真有点兴奋地说,她刚到灵堂时就认出了她,只是那会儿不方便确认。鉴于目前悲痛的气氛,她俩也没再就此话题多说什么。 |
草草吃过晚饭,郝大维开始安排明早出殡的事。 “明早七点火化,然后将骨灰送到存放处暂存,所有的手续我都办好了。” 他又对我和赵晋说道:“少言,赵晋,你俩是赵莉的亲人,到时候按流程,从遗体火化处到骨灰寄存处……” 他拍着我的膝盖说道:“少言你捧赵莉的骨灰盒走最前面……” 他又拍了拍赵晋的肩头,“赵晋你捧你姐的灵牌走你姐夫后面,我们几个跟着你俩,明白了吗?” 赵晋点头说道:“明白了,郝大哥。” “好。”郝大维点了点头,又说道,“今晚十二点我们五个去下面的祭祀处给赵莉烧纸,少言精神状况不好就别去了,在这里歇着。” |
翌日遗体火化时,赵晋又哭得死去活来,三个女人也是悲泣不止,郝大维这个大老爷们也跟着潸然泪下。而我已欲哭无泪,神情依然呆滞。 来到殡仪馆的停车场,郝大维对赵晋说道:“虽说你姐不在了,但你姐夫始终是你姐夫,以后多来往。” 赵晋连连点头,又对我说了些多保重的话,然后和李真真开车走了。郝大维也开车载着我们三个人离去。 |
回到家中,我一连三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发呆,一句话不说,把他们三个急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那天,陈美言和文姗姗又一次把饭菜端到床边喂我,可我依然如故。 陈美言只得流泪央求,“哥,你就吃点吧?你这样不吃不喝都好几天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妹妹求你了,好吗?” 文姗姗也看着我流泪,我还是不理不睬。站在卧室门口的郝大维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走过来对陈美言招了招手,示意她让开,陈美言抹着泪让开了。 郝大维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陈美言惊叫道:“大维,你别这样。” 郝大维阴沉着脸说道:“你别管。” 他拉着我来到客厅,把我按到餐桌旁坐下,将已盛好饭的碗重重地放到我面前,又把筷子塞到我手里,命令道:“吃!” 我呆坐着,一动不动。郝大维忽然火了,吼道:“我叫你吃。” 他把我的脸按到了米饭上,“吃啊!混蛋,给我全吃了。” 陈美言和文姗姗都惊叫出声,陈美言赶紧来拽郝大维,“你干嘛呀?放开他。” “闭嘴!”郝大维对陈美言一瞪眼,吼道。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跟陈美言说话,陈美言立即噤若寒蝉。 |
郝大维松开手对我说道:“你想饿死自己吗?你死了自己倒轻松了,可美言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你想过他们吗?还有,这些日子为你牵肠挂肚的我和姗姗怎么办?你对得起我们大家吗?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天上的赵莉会开心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美言和文姗姗都眼含泪水,怔怔地看着他。 郝大维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三流作家,逝者已长矣,生者当如斯,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为你死去的妻子、孩子活着,为我们大家活着,最重要的是,为你自己而活着。” 我听着他的这些话,一边流泪、一边抓起碗里的饭往自己嘴里塞,一把一把地塞。陈美言赶紧把筷子塞到我手里,让我用筷子吃,还往我碗里拈了一些菜,文姗姗赶紧拿毛巾替我把脸上的饭粒擦掉。 “慢点吃,别噎着了,来,喝点汤。”陈美言用勺子喂了我一口汤。 郝大维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妈的,还治不了你了?如果不是怕我们家美言心疼,老子才懒得管你,爱吃不吃。” 陈美言娇媚地白了郝大维一眼,又喂我喝汤。一旁的文姗姗悄悄向郝大维竖起了大拇指,郝大维得意地冲她眨了眨眼。 |
那天以后,我总算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仍萎靡不振,成天无所事事,啥也不想干。我那两个尚未完成的剧本也只能由郝大维代劳了,网上的小说也暂时停更了。 陈美言把赵莉的死讯打电话告诉了远在成都的父母,二老自然是悲痛不已。陈美言在电话里安慰了他们很久,嘱咐他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这边有她照顾。 郝大维和文姗姗探监的时候,把赵莉的死讯给文晓蕾说了,并告诉她凶手是小东北,现已收监只等判决。 赵莉是文晓蕾视作亲妹的人,她当即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停自责,说是她害死了赵莉。郝大维只得安慰了她一番。 |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忽然悲从中来,悄悄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我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常躲着一个人哭。 那晚我实在难抑悲痛,越哭越厉害,被和我住一套房的文姗姗听到了,她进屋来安慰我。我背对她兀自痛哭,她也没办法,只好侧卧在我后面抱着我。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文姗姗跟我睡在一起,赶紧叫醒她,问她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文姗姗揉着惺忪的睡眼说,我昨晚一直哭,她安慰我来着,后来我没声了,她也睡着了。 我一时大为惶恐,嗫嚅道:“姗姗,我、我昨晚,没、没……失礼吧?” 文姗姗脸一红,笑道:“陈叔叔,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呢?” 我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
七月初的一天下午,我在海边看别人钓鱼看了半天,然后踩着饭点回家。那段时间文姗姗又去外地拍戏了。 刚回到家里,就看到陈美言坐在沙发上哭,郝大维在一旁跟她说着什么。我以为陈美言被郝大维欺负了,就问他你把我妹怎么啦?郝大维说没怎么啊? 陈美言一听,不停地往郝大维身上又捶又打,边打边说,“都怪你、都怪你,那天都说了不是安全期了,叫你采取措施偏不听,这下好了……” 郝大维一边抵挡陈美言的粉拳,一边对我嘿嘿笑道:“美言怀孕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生下来呗!怀都怀上了。”郝大维笑道。 “你说生就生啊?”陈美言又往郝大维身上捶打,“我都三十几了,儿子都十多岁了,生什么生啊?” 郝大维又笑道:“三十几了怎么啦?人家四十几生的也有呢!再说了,我只有闺女没有儿子,挺想要个儿子的。” 陈美言冲他喊道:“你咋知道是儿子呢?说不定是闺女呢?” 郝大维讨好地笑道:“闺女我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讨厌!”陈美言没好气地嗔道。 我忽然想到了我那和赵莉一起随风而去的孩子,不禁又悲从中来,低下了头。 |
陈美言发现了我的情绪,她跟郝大维互看了一眼,坐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说道:“哥,你是不是又在想赵莉了?”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抬起头笑道:“没事……美言,我觉得你还是生下来吧?” 陈美言看着我,“哥,你也想我生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大维想要这个孩子,而且你如果生下来了的话,多少也能给爸妈点安慰,他毕竟也是咱们老陈家的血脉嘛!” 郝大维一拍手笑道:“对啊!三流作家……哦不,一流作家所言极是。” 我对他说道:“你先别得意,你可还没跟我妹结婚呢!你想让你孩子生下来当黑户吗?” 郝大维笑道:“明天就领证,明天就领证。” 陈美言抓起一个橘子扔到他身上,娇嗔道:“谁答应嫁给你了?” |
就这样,陈美言决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并很快跟郝大维领了结婚证。 我觉得我这辈子算是跟这厮扛上了,从上大学起咱俩就是哥们,说起来还是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识。 有一次全校足球比赛的半决赛,那年我大三,郝大维大一,我是我们系队的前锋,那厮是他们系队的后卫。当时我带球把他给过了,这小子从后面放铲,一下就把我给放倒在地。因为他的动作比较大,我当时就火了,起身跟他理论,我俩打了起来,当即被裁判双双红牌罚下。 我俩坐在场边观战,记不清是谁起的头,竟讨论起比赛来,还特么聊得很投机。事后我才醒悟过来,敢情是上了这小子的当,他那个背后铲球的动作本来就该吃红牌,趁我跟他理论的时候故意激怒我和他打架,让我陪着他一起被罚下场,双方互兑一子。 打那以后,我俩竟然成了朋友,经常一起踢球、看球、喝酒,并一起入选了校队。那年在一场全国大学生足球联赛四川赛区的小组赛中,对方一名球员指责我禁区内假摔骗点球,追着我骂还推搡我,当时已被替换下场的郝大维为了给我出头,从替补席上飞奔进场,推了那家伙一把,差点引发两队群殴,连双方的替补球员全都涌进了场内。结果郝大维被红牌罚出球场,还被禁赛了三场。 那时我俩压根想不到,后来娶了方家姐妹当上了老挑,现在又成了大舅哥和妹夫,我是真不知道上辈子跟这厮结下了什么冤孽?以至于这辈子纠缠不清。 |
我们三个一商量,决定把父母接到海州来。这边气候宜人,冬天暖如春夏,夏天的温度也不比成都高,只是湿度更大一些。我父母的好些个老同事都在海州、天涯或海洲省其他地方买了房,当起了候鸟。我们觉得爸妈也可以当候鸟,只不过在这边呆的时间要多一些,也方便我们照顾他们。 陈美言把这事给爸妈一说,他们当即赞同,说既然陈美言准备生下二胎了,他们正好来照顾她,而且我爸有几个同事就在海州有房,到时也能有个走动的地方,挺好的。不过他们并不准备最近就来,因为舍不得成都的外孙子,打算等陈美言快生的时候再来。 这事一定,郝大维就开始到处看房了。他跟方玫离婚那会儿,他俩以前住的那套大房子给了方玫,他住到了一套小户型中。既然爸妈要来长住,总不至于还住在文晓蕾的房子里吧?再说住着也挤。 很快郝大维和陈美言看中了一套临近海边的花园洋房,挺大的,而且是开发商装修的样板房,基本上啥都有,可以拎包入住。 于是郝大维就把这套房子订了下来。可他钱不够,打算把他在天涯的一套房子卖了,陈美言阻止了他,说天涯的房子多金贵,再说我们以后还可以上那去住。她拿钱把不够的部分给添上,把房子给买了下来。 买下房子后,两口子就搬过去了。他俩叫我和文姗姗也跟他们住一块儿,反正房子够大,但我不想挪窝,我不去,文姗姗自然也不愿去。 他俩一搬走,我就把文晓蕾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租金我都帮文姗姗存了起来。 这期间,小东北被判处了死刑并立即执行。他被枪毙那天,我来到殡仪馆告慰赵莉的在天之灵,又痛哭了一场。 |
未完待续。 |
@beacat4 577楼 2022-03-16 21:56:00 楼主还有其它小说没有,看了三部了 ————————————————— 还有三部以年轻男性为主角的小说,但自认写得不如这三部大叔文,恐怕难以满足大家的胃口了。以后再说吧! 另外还有一部古典风格的剑侠小说,类似于《蜀山剑侠传》那一类的,一部足球竞技小说,但这两部都没写完,搁置了几年了。 |
方玫就要结婚了,和她那个张强定于国庆节举行婚礼,我没想到她邀请了我和郝大维。 那天在郝大维和陈美言的家里,兄妹俩正说着话,郝大维一进屋就在手里扬着两张大红请柬,嚷道:“官宣了,官宣了……” 然后他把这事给我们说了,末了又感叹,这娘们,和她那个新老公还真不低调,俩二婚,居然还煞有其事地办婚礼? 我不知道方玫为什么要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照理说之前她恨我恨得牙痒痒,不想见到我才对。后来一想,估计是赵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得那么惨,让她于心不忍吧?或者说,心理上找到了一些平衡,也就没那么恨了。 |
九月上旬的一天晚上,那几天文姗姗在天涯拍广告,我一个人从郝大维和陈美言的家里吃了晚饭出来。 因为跟郝大维喝了几杯,所以没开车,路也不算太远,就沿着马路往自己家方向走,顺带消消饱账。 正走着,看到人行道上一对年轻夫妇用婴儿车推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边走边逗孩子。我当时想,如果赵莉不出事,我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吧?可能也像他们那样,正和赵莉带着孩子出来逛呢! 一时之间,悲伤又袭上心头,让我热泪盈眶。我不想回家一个人呆着,就在附近找了个酒吧喝酒。 |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正在醉生梦死之间,有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帅哥,一个人吗?可不可以请我喝杯酒?”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几岁身材曼妙、衣着暴露的女郎站在我面前,她正向我展现着迷人的微笑和同样迷人的沟。一看就是常混夜店的那种女孩,说穿了就是出来卖的。 我当时正忧伤、烦闷,冷声说道:“烦着呢!找别人去。” |
女郎索性坐到我身边,双手挽着我的胳膊,娇媚地说道:“哥,人家知道你烦,所以才想陪你嘛!” “滚!”我大声吼道。 女郎一下站了起来,喊道:“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的?白痴。” 她又指着我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继续喝。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很快就喝得烂醉,趴在了吧台上。 |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女的说了一句“就是他”,我就被人拎着后领提拉起来,一个长得蛮壮的男人用东北口音对我说道:“你他妈谁啊?刚才敢凶我老妹儿,咱们出去说叨说叨。”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和刚才那女的。我推了他一把,醉醺醺地说道:“走开。” “嘿!你还敢横是吧?老子弄死你。”东北壮汉说着就要把拳头往我身上招呼。 这时,酒吧老板出来阻止了他,“哥们、哥们,您消消气、消消气,他是我朋友,喝醉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东北壮汉见老板都这样说了,也不好不给面子,指着我骂了几句,和那一男一女离开了。他们走后,酒吧老板拨通了方玫的手机。 原来,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方玫的同学,他还见过我,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在他开的酒吧。 方玫那同学在电话里跟方玫说,你姐夫在我这儿,喝得不行了,刚才还跟人发生了冲突,你过来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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