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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一个落魄大叔的喃喃细语[第11页] |
| 作者:陈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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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强忽然问道：“听说你在卖房子？” 我自从那天把我姐送走后，就把我的那套小房子挂到了网上，也找了中介。我打算卖了房子就回西安。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道：“这个你就别问了，你就跟我说，是不是打算离开深圳了？” “是啊！”我叹道，“你姐都不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找到买主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好找。毕竟这套房子曾经发生过凶杀案，是人们眼中的凶宅，我都把价格降到市场价的七折了，还是无人问津。有几次别人都看过房准备成交了，一听是凶宅，扭头就走。” “你不说有谁知道？” “我也不能骗人家啊！” “这样，你卖给我。” 我笑道：“你这么大的老板，买我这个小破房干嘛？” “只要我愿意买，你又何必问原因呢？” “可我不接受施舍。” 苏敏强笑道：“放心，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不会以高于你那套房子正常市场价一分钱的价格收购，当然我也不能占你便宜，满打满算、公平交易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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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说道：“敏强，这可是套凶宅，虽然这点钱对你来说毛都不是，我也不想让它砸你手里。” “那你就乐意砸自己手里？”苏敏强笑道，“我不是你，我有的是办法让它变现，并且还能小赚一笔讨好女朋友的钱。” “谢谢了，兄弟，我……” 他打断我说道：“还是不想吃嗟来之食？” 我笑道：“你当我真傻啊？你那么有钱，我不吃白不吃。” 他哈哈大笑，说道：“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的手下会来找你办手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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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苏敏强又说道，“你那个外甥叫什么名字？” “马子非。” “好，你回去告诉那小子，我他妈记住他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一个小破孩，敢他妈跟我苏敏强叫板，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他向我伸出右手，说道：“行了，姐夫，就此别过，以后但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吱声。” 他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喊我姐夫。我握住他的手说道：“应该不会有这一天，但如果真有了，我也不会跟你客气，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一想到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给我的那几拳几脚，我他妈就想揍你。” 苏敏强大笑，“那你自己记个账，我可记不住这些。” 他转身往他的那辆宾利走去，背对我挥了挥手，说道：“估计你一会儿会去墓地，跟我姐代声好。” 然后从小周打开的后车门坐进去。小周关上车门，对我也挥了挥手，上车驶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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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法院，我去了一趟苏敏婷的墓地，告诉她法院宣判的结果。 墓碑上，在她的名字旁边刻着生卒年月日——生于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三日，卒于二零一九年六月十五日。 她才四十岁，就走完了自己的一生。那天下午，我在苏敏婷的墓前又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回。 |
| 未完，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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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苏敏强的私人助理小周和我办理了那套房屋的过户手续，他也把房款打到了我的卡上。 完成这件事情以后，意味着我离开深圳已进入倒计时。对于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一旦要离开，心中还是充满了不舍。 我请画廊老板张总吃了一顿饭，感谢他这一年以来对我的关照，并且跟他说，我会继续履行签约画家的责任，定期向他交出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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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前一天晚上，大雨倾盆，我在那套已卖给苏敏强的房子里打包我的物品。 弄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雨小了些，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我蛮诧异的，因为我这里自打苏敏婷去逝后，再不会有别的人来，而且是在深夜。 从猫眼往外一看，赵冰洁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外，我吃了一惊，赶紧打开了门。 “陈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付一下打车的钱？”赵冰洁双手抱在胸前，可怜兮兮地说道。 |
|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浑身都湿透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小睡裙，被雨水淋湿后几乎等于没穿，而里面只有内裤。那个司机正盯着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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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将赵冰洁让进屋里，拿出手机对司机说道：“我扫给你。” 司机也拿出手机，收了车钱后离去。我拥着赵冰洁进到客厅，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一下就扑到我怀里呜呜呜地哭起来，我只得抱着她安慰。 待她哭了一会儿，我握住她的双肩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正要进一步询问，发现她几乎是光着站在我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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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移开目光，说道：“快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找件衣服。” “嗯……”赵冰洁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点头，好像刚刚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不知道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深更半夜什么都没带，穿成这样跑到了我这里来，还被淋成了落汤鸡？她不应该在广州吗？怎么突然来深圳了？ 带着这些疑问，我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快去。” 赵冰洁这才进了浴室。我打开已经收拾好的拉杆箱，取出一套苏敏婷以前放在这里的睡衣裤。我一直没扔，本打算留作念想，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我把睡衣裤放到了浴室门外的椅子上，对里面说道：“冰洁，我把衣服放这儿了，是你妈妈的，你放心穿。” “知道了，陈叔叔。”她在里面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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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冰洁洗完澡出来后，在她的哭诉中，我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今天是赵建国的生日，他打电话叫赵冰洁来深圳陪他过生。赵冰洁正在放暑假，没多想就来了。 父女俩在外面吃过了晚饭，一起回到赵建国的住处。 临睡前赵冰洁洗了个澡，刚出浴室就被赵建国抱住，企图施以性侵。惊恐万状中，她拼命反抗，可赵建国不依不饶，并告诉了她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秘密。 最后赵冰洁使出浑身力气推开赵建国，只穿着睡裙和拖鞋跑了出来。 |
| 其时雨下得正大，赵冰洁跑到小区外打车，但雨太大再加上已经很晚，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她只好边走边等车，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来到了我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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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拳捶在沙发上，心中暗骂，赵建国真是太可恶了，他到底还是对赵冰洁下手了，好歹赵冰洁叫了他十八年的爸爸，他怎么下得去手？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企图性侵女儿不说，还逼得女儿大晚上穿成这样，连手机都没带就逃出了家门，万一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还好刚才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有色心没色胆，否则赵冰洁就太危险了。 “妈妈不在了，忽然爸爸也变成了不是亲爸爸的人，还想对我做那种事……” 赵冰洁说着，又伏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我安慰了她一会儿，她在我的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陈叔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能告诉我吗？” 我点了点头，就把苏敏婷当年和那个老男人之间的事，给她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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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我说道：“冰洁，这不是你妈妈的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那我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呢？”赵冰洁楚楚可怜的问道。 我在心里涌起无尽的疼惜，撩了撩她湿漉漉的头发，说道：“不是你爸爸不要你，而是当年他出国时，并不知道你妈妈怀上了你。” 我想了想，没有告诉她老男人曾经回来想见她一面的事，“我相信，如果他知道有你的存在，一定会很想见你的。” 我又想到了苏敏婷在弥留之际，跟我说过的让赵冰洁和生父相认的话。我在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赵冰洁这件事？而苏敏婷的临终遗言，我至今还未对任何人说过。 赵冰洁一边哭一边告诉我，从小到大她都知道，爸爸在家里很没有地位，经常受姥姥和舅舅的气，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很心疼爸爸，也很爱他。 有时候她是觉得爸爸对她的一些举动过于亲热，超过了父女界限，可她一直相信那是爸爸太爱她的缘故。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对她起了色心，还企图强jian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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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冰洁抹去眼泪，哽咽道：“陈叔叔，我现在是不是成孤儿了？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是亲爸爸，而且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疼我，我的亲爸爸又不知道我的存在。你说，我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我在心里一阵疼痛，柔声说道：“冰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还有爱你的姥爷、姥姥，还有爱你的舅舅，怎么能是孤儿呢？” “那……你呢？也爱我吗？”小丫头仰脸看着我，目光含有某种希翼。 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说道：“当然，我也爱你……” 她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欣喜和羞涩。我继续说道：“像你的姥爷、姥姥和舅舅那样地，爱着你。” 她目光中的欣喜和羞涩不见了，低下了头。 “这样，冰洁，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睡觉，就在这儿附近。”我说道 她诧异地问道：“你没住在这里吗？” 我凄然一笑，“自从你妈妈出事后，我就没住这里了。” 这时，我猛然想到，如果今晚不是因为收拾东西，在这里呆到很晚，可能赵冰洁今晚就找不到我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令人细思极恐。我在心里一阵后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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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b2049 1031楼 2022-03-04 15:22:00 可以啊，楼主把两任老婆都写死了。是不是结局男主要和小苏总过上没羞没臊幸福生活啦？ 快更，我好想知道结局！ ————————————————— 朋友，您从哪里看出我要写男主和小苏总要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难道两个男人从对立到和解，甚至相互欣赏，在您眼里就是要搞基？难道您作为一个男性，认为并且期待男人和男人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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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宾馆房间，我对赵冰洁说道：“冰洁，你好好休息。” 赵冰洁问道：“你不睡这儿吗？” 我笑道：“我得去你爸爸……不是，去赵建国那里取回你的东西。” “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万一他明天不在呢？还是现在就去的好。对了，你东西多吗？” “不多，就一个双肩包和衣服、鞋子……”赵冰洁说着，有些担忧地说道，“陈叔叔，你别跟他打架。” 我故意笑道：“你担心你爸爸被我打坏了？” 她说道：“从今天起，他就不是我爸爸了……我是担心你。” “放心……”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回来之前，你就呆在这里，哪都别去。” “知道了，陈叔叔，你快点回来。” “好，早点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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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宾馆，开车赶到赵建国住的小区，上楼来到他的房门外摁下了门铃。 “谁啊！大半夜的……”里面传来赵建国没好气的声音。 他可能从猫眼里看到了我，打开门后问道：“你来干嘛？” 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随着他“啊”的一声，又一连两拳招呼过去，将他打倒在地。 我蹲下来单膝抵在赵建国的胸膛上，指着他骂道：“王八蛋，我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她把你当作亲爸爸爱了十八年，你竟敢对她做出这种事？禽兽不如的东西。” 赵建国无耻地笑道：“赵冰洁去你那了？那你还来这儿干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叫，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人在身上裹着一条毛巾被，正站在主卧室的门口，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估计是赵建国之前强jian赵冰洁未遂，就把他的某个相好叫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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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又给了赵建国一拳，“她好歹叫了你十八年的爸爸，你怎么下得去手？” 赵建国冷笑道：“这能怪我吗？要怪只能怪苏敏婷那个恶心的女人。” “敏婷已经去世了，关她何事？”我怒道。 “关她何事？”赵建国连声冷笑，“臭婆娘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本来我以为赵冰洁继承了她的大部分遗产，我是那丫头的爸爸，这些财产也等于是我的。可没想到，臭婆娘为了防我，居然在遗嘱中设置了保护条款，赵冰洁虽然是继承人，可实际掌控人是苏敏强，她就是想给我都给不了。” “你以为她是防你吗？她是为了避免冰洁年少无知被人骗。但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给老子评个理，这娘们气人不气人？老子为她背了快二十年的锅，居然一毛钱的好处没捞着，我又何必继续假惺惺地和她闺女扮父女呢？就当是那丫头还她妈妈欠我的债。” “赵建国，你真是无耻又下贱！打你我都嫌手脏。告诉我，冰洁的东西呢？”我怒视着赵建国问道。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那间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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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往那个房间走去，不料被那厮从后面扑倒，骑在我身上左右开弓，给了我几拳，边打边喊：“我他妈现在成了孤家寡人，都他妈是你造成的……” 那个女人又惊叫一声，躲进屋里关上了门。我一边抵挡一边反击，和赵建国扭打在一起，直到双方都鼻青脸肿、精疲力尽才罢休。 “你之所以有今天，赖不了任何人，是你咎由自取。” 我冷声说道，爬起来进房间收拾赵冰洁的东西，把她的那些衣物还有手机塞进了双肩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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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赵建国正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抽烟。那个女的在一旁捧着他的脸，查看伤势。 赵建国发出“嘶”的一声，推开女人的手，对我说道：“说说吧！这次从苏敏婷那里继承了多少遗产？” 我驻足盯向他，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别他妈装了……”赵建国笑道，“你故意激怒江美云，让她把气撒到苏敏婷的身上，把姓苏的娘们给杀了。既除掉了对你纠缠不休的江美云，又从苏敏婷那里继承了大笔遗产。你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高啊！” 我冷笑道：“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差别。” “还有，你我同窗四年，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从今天起，割袍断义，再无相干。” 我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赵建国的家，他在我身后咆哮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也滚！滚……” “干什么呀？神经病。”女人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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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回到快捷酒店楼下时，我原本打算暂时不上去，以免跟赵冰洁单独相处，不如在车里眯到天亮再说。 但转念一想，小丫头见我一宿不回，说不定会担心我，决定还是先上去。 进了房间，看到赵冰洁躺在床上睡着了。我蹲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她，发现她的脸上仍挂着泪痕，枕头都是湿的。想必小丫头在我不在的时候，又伤伤心心地哭了好久。 也难怪，两个月前母亲才突遭横祸惨死，这会儿又惊闻父亲不是亲爸，还差点被他性侵。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此前又一直在蜜罐里长大，如此之大的人生变故怎能不让她忧伤悲戚？ 想到此处，我在心里对她涌起无尽的怜爱和疼惜。这时，倦意袭来，我躺到旁边的床上合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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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睁开眼睛一看，赵冰洁正坐在身边，轻抚我的脸庞。 “哦，冰洁……”我赶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你到底还是跟他打架了？”赵冰洁继续轻抚我的脸庞，“疼吗？” 我拿下她的手，笑道：“没事，我没吃亏，他也被我揍得不轻。” “浩言……”她目光迷离地看着我，轻唤我的名字。 她的眼神、她的话语，让我不敢与她的目光碰触。 “一直以来，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不是吗？”她仍然盯着我，喃喃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说的都对。 这一年多以来，她不开心了，我就想方设法让她开心。她受委屈了，我就忍不住想替她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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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明白，那都是因为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要说我一直都有被她吸引，我承认。作为一个大叔，我没法不对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我见犹怜。 她在眼中含着泪水，问道：“听舅舅说，你马上就要回老家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她流下了眼泪，问道：“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我说道：“冰洁，我的年龄可以当你爸爸了，而且我们曾经当过父女……我的意思是……” 我停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着她的心，“让我们把彼此，深藏在心底，好吗？” 她哭着问我，“真的要这样吗？” 我点头说道：“只能这样。” 她泪眼婆娑地凝视了我一会儿，低下头默默地流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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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退房后，我们去外面吃了午饭，然后回到住处。 赵冰洁和我一起把我打好包的行李，一件件搬到了车上，再驱车送她到火车站，她从那里乘高铁回广州。 我没有开到进站口旁边的马路上放她下来，而是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我决定亲自送她进站。 分别的时刻来临，赵冰洁又一次哭了。她哽咽着说道：“浩言，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别管那些世俗的闲言碎语，别管别人怎么看，好不好？”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她低下头，哭得更厉害了。我捧起她那张流满泪水的娇美脸蛋，替她擦拭泪水。 “冰洁，一定要好好的，以后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好好的，叔叔就一切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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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站前，赵冰洁忽然跟我说，找不着身份证了。我一下急了，拿过她的包翻找，一边找一边埋怨她，怎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放好？ 看到她默默注视我的目光，我忽然醒悟过来，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摸了摸，又拿出皮夹子，在里面找到了她的身份证。 我估计，应该是小丫头今天离开宾馆房间之前，偷偷放进我钱包里的。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或者说不让我离开她啊！ 我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把她拥入怀中。她的眼泪也滚滚而落。 然后，我把身份证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听到她在后面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浩言”。 我走出去一段，回头看去，看到赵冰洁已进了检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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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跑回检票口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过安检，又上了自动扶梯。她那高挑、曼妙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忽然回头，也看到了我，向我不停地挥手，抹了下眼泪继续挥手。我也向她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动扶梯的尽头。 我转过身来，擦去再次溢出眼眶的泪水，心中五味杂陈，有伤感、有不舍，也有释然。 我比赵冰洁大了二十多岁，足以当她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她是我深爱的亡妻的女儿，尽管苏敏婷已不在人世，可我和她之间这层曾经的继父和继女的关系，将永存于世俗的观念中，我又怎能和她在一起？ 也许，现在的结局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对彼此都好，尤其是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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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从高铁站的地下车库开出来，往武深高速的方向开去。看着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又是一番心潮起伏。 十四年前，我带着满身伤痕离开故土，来到这里开始新的人生。十四年后的今天，我又带着在这座城市所经历的悲欢离合，重返故土开始下一段新的人生。 而那个对我最好、最爱我的女人，永远地埋在了这片土地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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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北，深圳越来越远，故土越来越近。 由于从昨晚到今天，我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觉，中途在服务区呼呼大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精神饱满地再次出发。 次日傍晚抵达西安，一下高速就遇到晚高峰，八点多才开到我家楼下。夜色中，我姐陈美兰和我外甥马子非已等在那里。 我下车喊了一声“姐”，向陈美兰走去。她微笑道：“浩言，回来啦？” “嗯，回来了。”我说着，一把将陈美兰抱到怀中。 马子非站在母亲身后，微笑看着我们姐弟俩。 |
| 晚上更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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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安的第二天晚上，李飞宇约我喝酒。跟赵建国决裂后，他基本上可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几杯酒下肚，一说起苏敏婷，这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也不禁潸然泪下。 他是在陈美兰回到西安之后，才得知苏敏婷的死讯，当时还责怪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他，否则他会赶到深圳送苏敏婷一程。 “敏婷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人啊！”李飞宇感叹道，“连对我这个老公的朋友都爱屋及乌这么好，可见她有多爱你，对你有多好……” 他又长叹一声，“唉！可惜你小子没有这个福气啊！” 我微笑道：“算了，别再说了。” 李飞宇举起酒杯说道：“来，咱哥俩敬敏婷一杯。” 我使劲忍住泪，和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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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不顾李飞宇的阻拦，喝了个酩酊大醉。李飞宇送我回家时，陈美兰一见，埋怨道：“哎呀！浩言，怎么喝成这样了啊？” 她又叫马子非来扶我。李飞宇颇不好意思，抱歉道：“对不起啊！美兰姐，我没拦住。” 陈美兰对他笑道：“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心情不好。谢谢你了，飞宇。” 李飞宇告辞后，母子俩把我往卧室扶，我突然挣开他们冲进卫生间，伏在马桶上吐了个稀里哗啦。 陈美兰一边给我拍背一边埋怨我不该借酒浇愁，她又叫马子非给我兑蜂蜜水解酒。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喝了蜂蜜水躺在床上，苏敏婷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黑暗中，我禁不住悲从中来，流着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苏敏婷的名字。尽管我使劲压抑自己的哭声，但还是被陈美兰听到了动静，她来到我的房间将我搂到怀里。 马子非也被惊动了，推开门问道：“妈，舅舅怎么啦？” 陈美兰对儿子说道：“没事，你睡你的。” 那晚，我在我姐的悉心抚慰下渐渐平息下来，终于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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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寻觅，我买下了一套住宅房和一间门面房。我打算用那间门面房帮陈美兰开一家像样的小餐馆，总比守着个巴掌大的小食店强。 我把我父母留下来的那套老房子作为我的画室，继续搞创作。虽然我也明白逝者已长矣、生着当如斯这句话，但每当午夜梦醒之时，还是忍不住泪洒枕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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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我从赵冰洁的微信朋友圈中看到，她已成为广州美术学院的一名大一新生，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 我本想给她发条信息表示祝贺，自那天和她在深圳的高铁站分别后，彼此从未联系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何必打搅她呢？说不定她在大学会很快遇到和她两情相悦、年龄相当的男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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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再三，还是把当初苏敏婷的临终遗言打电话告诉了苏敏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冰洁的身世，只不过一直帮他姐瞒着父母。 我跟苏敏强说，赵冰洁的生父和他太太一直无后，夫妇俩都很想认回女儿，而且赵冰洁也已知道赵建国并非她的生父，让他和他父母自己考虑，是否让赵冰洁跟生父相认。 我还跟苏敏强说，虽然苏敏婷当初坚决不同意老男人跟女儿见面的要求，但她在内心还是对老男人夫妇充满了同情，否则也不可能在弥留之际对我说出那句话。 “这事你和叔叔、阿姨商量下，回头我把那位杨太太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我说道。 “算了，冰洁是我爸妈从小带到大的，他们不会同意送走她，这事没得商量。”苏敏强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说跟生父相认，又不意味着必须送她去美国。苏敏强想了一会儿说，他和父母考虑、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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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陈美兰跟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好上了，两人住在了一起。她那个同学各方面的条件还不错，前些年跟老婆离了婚，当年上学时还追过陈美兰，现在依然喜欢她。 我和马子非都觉得挺好的，蛮支持这事，也为陈美兰感到欣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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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我和马子非搬进了新家。陈美兰因为跟她的男友同居，没有跟我们一起住，不过她经常过来照顾我们舅甥俩，给我们做做饭、洗洗衣服、收拾房间什么的。 我跟陈美兰开玩笑说，你别老来，免得你那位吃醋。 她却说，你俩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儿子，我照顾你们天经地义，谁也说不着。再说了，两个大男人住一块儿，没个女人照顾怎么行？ 新年到来之前，陈美兰的小餐馆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备，终于开业了。这个餐馆由我和她共同经营，当然主要是靠她，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美术创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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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二零二一年四月的一个深夜，我再次孤枕难眠。此时距离苏敏婷离世，已一年又十个月。 这些日子以来，我回过深圳两次。一次是去年苏敏婷的一周年忌日，另一次是今年年初去那边参加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举行的活动，同样到苏敏婷的墓前祭奠了一番。 虽然我仍走不出苏敏婷的离世带给我的悲痛，但总算振作了起来，全身心地投入绘画和经营小餐馆。小餐馆的生意还不错，而我在画作上也又有建树。 我以苏敏婷为原型创作的油画《女神》，在全国美术展上斩获了特等奖，这幅画凝聚了我全部的情感和才华，被评论家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还荣登国内某国家级美术杂志的封面。 这为我赢得了进一步的声誉，让我步入了知名画家的行列，同时成为全国美术家协会的成员。之前我只添列广东省美术家协会。 我还把当年给高艺娜画的那幅人体素描，画成了油画，取名为《下午》，准备在即将开办的我的第二次个人画展上展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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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功成名就，我画画的收入已颇丰，一幅画能卖到不菲的价格。想跟我签约的画商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小画廊老板，宁愿不收一分钱的佣金，也希望我能把作品放到他们的画廊里。我明白，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画廊的口碑和知名度。 但我已不想跟任何画廊签长约，只想当一名自由画家，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画已不愁销路，另一方面，我可以拥有创作上完全的自由度，只画自己想画的。 为了专心搞创作，我在西安市区又买了一套房子，一方面是投资，另一方面是改善我的创作环境，作为我专门的绘画工作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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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兰已再婚，开始催促我的终身大事，她认为苏敏婷也去世好长时间了，我也该走出来了，好歹找个女人过日子，并给老陈家留个后。 我说子非不是咱老陈家的后人吗？她说子非又不姓陈。我一下笑了，说，姐，你自己都是女人，干嘛那么重男轻女？ 老实说，我并非打算孤老终生，但在我的心里，除了苏敏婷已装不下别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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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冰洁去美国念书了。这是她主动要求的，她的生父在那边给她联系了一所大学，让她转过去继续学习油画。 我问苏敏强，叔叔、阿姨舍得了？苏敏强说，她去美国念书又不是离开苏家，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我默默祝愿赵冰洁在大洋彼岸一切顺利，并学有所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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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子非大学毕业去深圳找了份工作，这事还得感谢苏敏强的关照。马子非一心想在深圳这样的沿海大城市闯荡，于是我找苏敏强帮忙介绍个工作。当初我离开深圳时，他曾对我许诺，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我没想到苏敏强把马子非直接招进了他的公司，让他在小周手下做事。小周已不再给苏敏强担任私人助理，而是当上了部门经理。 用苏敏强的话来说，马子非身上有股子混不吝的劲，很像他自己年轻那会儿，他蛮欣赏这小伙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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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美兰一商量，将她的那套老房子和我父母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卖了，帮马子非在深圳按揭了一套小户型，也算是让小伙子在深圳跻身有房一族。 起初陈美兰不愿，她说爸妈的房子是留给你的，你这不等于给了子非？我说我和你们母子是一家三口，我的就是你和子非的。 我跟陈美兰说，万一你哪天跟你老公过不下去了，我那两套住宅房，你想住哪套住哪套，住多久都没问题，正好给我做个伴，帮我洗衣做饭伺候我。 陈美兰笑骂，你是不是盼着我跟你姐夫离？再说了，姐能跟你一起住一辈子，当一个惹人嫌、讨人厌的大姑子吗？要想有女人伺候自己找一个，别赖着你姐。然后她又开始唠叨给我张罗媳妇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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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眠之夜，我来到书房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我和苏敏婷的婚戒。我睹物思人，不禁泪流满面。 由此，我还想到了这十几年我人生中的另外两个女人——江美云和高艺娜。她俩当中，江美云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但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行。 我更多地想到了高艺娜，她也是我爱过的女人，而且为我付出了很多。 我不禁在心里想，她现在和那个老男人在法国怎样了呢？算起来，她已去那边定居两年多了，也许此生，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伤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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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二次个人画展在这个月如期举行。 陈美兰夫妇、李飞宇夫妇都来到现场给我捧场，也来了很多画商和美术界的同行，以及爱好美术的观众和媒体的人。 我把《女神》、《下午》和《沙发上的少女》这三幅得意之作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观者驻足。但这三幅画都是非卖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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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跟几位画商和同行摆谈时，忽然发现一个年轻漂亮、身姿曼妙的女人站在那三幅画前驻足良久。她留着一头大波浪的披肩秀发，尽管戴着墨镜和口罩，仍难掩出众的美貌，以至于附近不时有男人向她行去注目礼。 我的心一下砰砰地跳起来。女人盯着画好似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展厅外走去。我连忙说了一声“失陪”，快步跟出了展厅。 “艺娜……”我喊道。 高艺娜似乎没有听到，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赶紧也招下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叫司机跟上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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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紧跟，坐在车里的我心潮澎湃。自打那年春节在西安的某个陵园和高艺娜重逢后，我和她已有两年多没见过了。今年她三十岁了，依然美貌如初，过去的短发换成了一头长发，一样的好看。 过去的这些年，她一直和老男人生活在法国，这次回来，估计是探亲吧？既然她来到了我的画展，却避免跟我见面，一定是还没原谅我当初辜负她的行为？ 这样想着，跟到了一个小区的大门外。高艺娜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去，她已取下了墨镜和口罩。我也从车上下来，继续跟踪。 我不敢贸然叫住她。因为我不知道她原谅我没有，也怕打搅到她目前平静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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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俊朗的三十多岁男人牵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迎面走了过来。高艺娜对小女孩喊了一声“宝贝”，小女孩叫着“妈妈”，蹒跚着向高艺娜跑来。 高艺娜把她抱到怀里，亲了两下。那个男人过来跟高艺娜亲热地说话，两人看上去非常亲密，与夫妻无异，而且是一对帅哥美女，相当地般配。 我认识那个男人，他是高艺娜的哥哥，那年春节还在墓园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而这个小女孩，无疑是老男人的女儿了。这也不奇怪，高艺娜和老男人结婚两年多了，有个孩子很正常。 尽管我早已明知此生和高艺娜无缘，仍止不住地心生惆怅。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看来她很幸福，就别打搅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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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悄然离开，高艺娜扭头向我这边看来。我无处逃遁。 “浩言……”她怔了一下，轻轻地唤道，如同那些年轻唤我的名字。 我只好走了过去。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如实相告，在展厅认出了她，跟踪而至。 “这是我哥哥，高大维。”高艺娜向我介绍她哥哥。 高大维向我伸出了右手，“你好。” “你好。”我微笑着跟他握手。 高大维对妹妹说道：“要不，上家里坐会儿吧？我出去取个快递，一会儿再回来。” 高艺娜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一下，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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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高艺娜进了一套房子，这里是她哥哥的家。 我俩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她仍然怀抱着女儿，小丫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盯着我。她跟高艺娜长得很像，长大后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恭喜你，浩言，你终于成为一个著名的画家了。”高艺娜微笑道。如今的她，已是一个风韵迷人的美少妇。 我笑了一下，“谈不上著名，只是有了一定的名气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敏婷姐一定很为你高兴。” 我心中一黯，将苏敏婷离世的事跟她说了。她很意外，也很痛惜，安慰了我几句，我们良久没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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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西安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段时间了。之前听说你要办画展，特意去看了看。为了不让你认出来，我又是口罩又是墨镜，没想到还是没逃出你的法眼。” 她由衷地笑道：“浩言，看到你现在的成就，真的好替你开心。” 我问她怎么知道我要举办画展？她笑着说，“你现在是厂子里的大名人了，很难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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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高艺娜怀中的小女孩，“你女儿很漂亮，像你。” “对啊！”她笑道，又对女儿说道，“宝贝，叫叔叔。” 小女孩照做了。我又问道：“她爸爸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高艺娜稍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怎么回事？”我又是一惊。 “前年春节期间，他在阿尔卑斯山滑雪，出了严重的事故……” 高艺娜看向别处，轻叹了一声，把她这些年的遭遇都告诉了我。 我暗自琢磨，上次在墓园和她偶遇，不正是前年的春节期间吗？估计那天老男人还没出事，是之后几天出的事吧？ |
| 出去取个快递，稍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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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本来是要跟老婆离婚的，可没离成，就带我去法国结了婚，并且定居在了那边，但没到大使馆登记，因为没法登记。所以在国内，我和他并没有婚姻关系。” 我在心中又是一惊，照这么看来，这几年高艺娜实际上还是在给那个男人当二奶，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从深圳换到了法国的波尔多。 “我和他在法国定居没多久，就怀孕了。他在国内的老婆无奈之下，不得不默认这个事实，但让他立下了遗嘱，不能让我肚子中的孩子继承他一分钱在国内的产业。” “当然，她也难以染指法国这边的财产，因为法国的法律只承认她老公和我的婚姻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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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节，老男人的老婆、儿女来到法国和老男人团聚，在这样的情况下，高艺娜只能回避。她不愿一个人呆在庄园与仆人们为伴，回到了国内，于是有了我和苏敏婷跟她在墓园的偶遇。 老男人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时，从一个陡坡上摔下，身体和大脑都遭到了重创，不仅全身瘫痪，连智商都只相当于几个月大的婴儿。 老男人的老婆在法国和高艺娜一起照顾了老男人一个多月，就以公司不能无主为由回到了国内，把老男人扔给了高艺娜。此后她偶尔或亲自或派人来法国探视，目的也只是想知道老男人到底是死是活。 高艺娜觉得老男人太可怜了，健康时纵横商场，给一大家子人创造了优裕的生活，如今大脑和身体严重残疾，却被他的家人孤零零地扔到异国他乡。再加上老男人一直对她不错，她虽然不爱他，但感情还是有的，所以决定一直照料他。 她哥只好辞去工作，来到法国陪伴有孕在身的妹妹，并帮助她照料老男人。好在高大维这几年一直单身，倒也了无牵挂，可以尽心竭力地守护在妹妹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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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的是，老男人在法国的产业在他出事前就已面临破产，包括高艺娜变卖深圳那几套房产的钱也一同陪了进去，而波尔多海边的那座庄园和那些地也早已抵押给了银行。 高艺娜和哥哥带着老男人从庄园搬了出来，栖身于老男人在波尔多市区的一套房子，并请了一个华人护工。好在老男人给高艺娜留下了一点钱，够她的开支用度。 听到这里，我心绪难平。如果当初我不是为了江美云这个放dang、恶毒的女人而拒绝高艺娜的话，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仅用自己的青春年华换来的财产付诸东流，还要守在一个瘫痪在床的傻子身边。 但如果我没有和高艺娜分开，后来也不会跟苏敏婷在一起。但如果我没有和苏敏婷在一起的话，她也不会死。 我在心里苦笑，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有时候人的一生，就像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里的那句话，人无法摆脱命运的操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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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老男人在高艺娜兄妹不离不弃地照料了他近两年以后，因多处器官衰竭离开了人世。兄妹俩将老男人火花后，带着孩子和老男人的骨灰回到了国内，并将骨灰交给了老男人的老婆。 此后，兄妹俩带着孩子回到了西安，并在西安交通大学的附近盘下了一家咖啡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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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哥哥，这些年我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他对我太好了，无论是在波尔多，还是在我们这个小区，很多人都以为我俩是夫妻……” 高艺娜流着泪说道。听完她的讲述，我心里很难受，她这两年太不容易了。 “既然回国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看着泪水涟涟的高艺娜问道。 她抹了一下泪水，“我不知道敏婷姐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你是否还爱我？我也不知道，即使敏婷姐去世了，你心里除了她，还能不能装下别的女人？”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这些年我除了苏敏婷，一直思念的女人，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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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抚小女孩的头，说道：“让我做她的爸爸吧？” 在高艺娜讶异的目光中，我盯着她继续说道：“我会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女儿，疼她、爱她，把她抚养长大……” 她盯着我的眼中，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当年对你犯的错，让我来照顾她、照顾你，照顾你们娘俩，好吗？” 我郑重地说着，把小女孩从她妈妈的怀中，抱到了自己的腿上。高艺娜禁不住掩面而泣。 哭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使劲擦去泪水，哽咽道：“为什么啊？你才四十多，而且现在又功成名就了，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找一个带着拖油瓶、现在还靠哥哥开店养活的女人呢？” 我搂着小女孩，盯着她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已逝去的敏婷，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 她又泪流满面，喃喃地说道：“浩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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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目光移向腿上的小女孩，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陈欣童……”她那双婆娑的泪眼盯着我，“欣慰的欣，儿童的童。” “哦！陈欣童……”我喃喃细语，忽然一惊，转头看向高艺娜，“她爸爸也姓陈？” 她流着泪盯了我好一会儿，“你才是她的爸爸，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我一下呆住了，又看向陈欣童，简直难以置信。耳畔依然传来高艺娜的话声，“浩言，你还记得那年国庆节之后你跟我分手的时候吗？我们有过一次，就是那次让我怀上了这孩子，现在她一岁七个月了。” “可是……”我打断了她，“那之后的春节，我们曾在陵园见过，那会儿没发现你怀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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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艺娜笑了笑，“那会儿才三个月，还没怎么出怀，而且天冷穿得厚，你哪看得出来？” 我也流泪了，说道：“那你更应该来找我啊！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敏婷姐不在了，也不知道你是否还爱我？就算你是单身，我也不想用孩子来要挟你。” 我一把将她搂到怀中，她依偎着我，伸手搂住我腿上的陈欣童，呜咽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从我的肩上抬起头，说道：“浩言，你还爱我吗？” 我凝视着她，点头道：“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女儿。” 她笑了。我吻向她的唇，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我姐陈美兰打来的，摁下了接听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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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言，你上哪去了？怎么老半天没见到你人？” “我在外边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快点，这是你的画展，你这个主角不在算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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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完话，我对高艺娜说道：“走，跟我回家。” 她含泪笑道：“你还是先顾画展吧？别耽误了你的大事。” “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你们母女更大的事了。” “哎呀！不还得收拾一下吗？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一会儿我让哥送我过去，你先回展厅。” “一定得去，一会儿我把地址和开门密码发给你。”我盯着高艺娜热切地说道。 “知道啦！放心，我们母女会去的。”她娇媚地看着我笑。 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但我并不知道，当我出门时，高艺娜看着我背影的目光瞬间变得忧郁，眼泪扑簌簌地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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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展厅，我将陈美兰拉到僻静的地方，把这事给她说了。之前她已知晓我和高艺娜在深圳的经历，这会儿一听，一下就哭了。 我笑道：“你别在这儿哭啊！要哭等回到家里，抱着孩子哭。” 陈美兰顿时破涕为笑，打了我一下，说道：“不行，我得先去你那收拾、收拾，迎接她们娘俩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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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结束后，因为要跟几位画商和美术界的同仁一起聚餐，我一时无法脱身，只好给高艺娜发去微信，问她到我家没有。过了老半天她没都有回，我又拨过去，却未接听。 我寻思，可能是没听见吧？一直到天已黑尽，接到我姐打来电话告诉我，高艺娜母女还没到家，我这才感到不妙。 不等饭局结束，我提前告辞，匆匆赶往高大维的住处。到达后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屋里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又一次拨打高艺娜的手机，仍无法接通。 我又给陈美兰打过去，问她高艺娜母女到没有？她说没有。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才让这对兄妹失联？心烦意乱之中，我决定在这儿死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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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怀里抱着陈欣童的高大维对妹妹说道：“你既然没打算跟他破镜重圆，何必又告诉他，童童是他的女儿呢？你让他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有哪个男人，在知道自己有个亲骨肉活在这个世上后，而不牵挂的？” 高艺娜流泪说道：“当时他以为童童不是他的孩子，要把童童当成自己亲生的来养，我一时没忍住，就……” 高大维叹息了一声，“你都想好了吗？” “嗯……”高艺娜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说了。” 高大维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童童。” “嗯，你放心。”高艺娜对哥哥微笑点头。 高大维一手抱着外甥女，一手将妹妹拥入怀中，“在那边好好的，照顾好童童，等我有空了，就过去看你们。” “嗯，你也要好好的……”高艺娜流着泪跟哥哥惜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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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十点多钟，仍未见到高家兄妹和陈欣童的身影，我不由得更加地心烦意乱，同时在心里涌起一丝恐惧，他们三个人是不是在去我家的路上遇到什么事故了？ 亦或，高艺娜已改变主意，不愿跟我生活在一起，故意躲我？毕竟当初我曾伤她太深。 一瞬间，我顿觉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将得而复失。而这次我所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 胡思乱想中，高大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我后略微有些吃惊。 “大维，艺娜和童童呢？”我脱口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按下了开门密码。门开后，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盯着他问道：“告诉我，大维，她们母女呢？” 高大维叹了一口气，“进来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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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高大维说道：“艺娜回法国了。” “回法国了？”我顿时惊诧不已。下午我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她怎么说走就带着孩子走了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艺娜有法国的长居权，童童也出生在法国，她在波尔多还有套房子。” “不，不，你在骗我……”我难以置信，看着高大维不住摇头，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我没骗你，我亲自送她们母女去的机场，这会儿早已起飞了。” “为什么？”我一把揪住了高大维的衣领，“下午我和她还说得好好的，我们一起生活，而且童童是我的女儿，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放开我！”他冷冷地盯视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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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后，他冷声说道：“你还有脸问？当初如果不是你离开她，她能有后来的那些事？她可是从十四岁起就爱着你，爱了你十几年啊！” 我无言以对，低下了头，耳畔继续传来高大维的话声，“没错，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你的确是童童的爸爸，可你除了当初提供了一颗jing子以外，为艺娜为孩子做过任何事吗？当年她一边怀孩子一边伺候瘫傻在床的老男人的时候，那时你又在哪呢？陈-浩-言！” 他的话令我心如刀割，同时也羞愧难当。高大维越说越激动，打了我一拳，打得我向后踉跄了两步。他长得人高马大，又年轻力壮，若不是我练过，下盘稳，就被他撂翻在地了。 “告诉你，这一拳我他妈早就想打了，今天下午在小区见到你的时候，就他妈想揍你，如果不是看在我妹妹和我外甥女的份上，你他妈可能都进医院了。” 高大维指着我咆哮道。他所言不虚，他二十多岁那会儿，打架就在厂子里打出名了的，尽管我真跟他动手，并不一定敌不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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