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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一个落魄大叔的喃喃细语[第1页]

作者:陈又言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1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乃向西北奋飞,喃喃细语。

    一楼敬天涯,望通过。
    通过得还挺快,那我就娓娓道来。
    那年夏天的某个下午,随着一阵门铃声,我打开了家里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少女,她对我微微地一鞠躬,说道:“陈叔叔好,我是赵冰洁。”

    “哦,冰洁啊!快进来。”我笑道,把少女让进了屋里。

    她有一张清丽娇俏的脸蛋,一头乌黑的中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齐刘海的两边各有一绺长发和其他的头发分开,那件雪青色碎花的无袖连衣超短裙的裙摆之下,展露着一双大长腿。

    她是我朋友赵建国的女儿,那年十七岁,刚开始放暑假,下学期就上高三了,准备来年报考美术学院。所以她爸爸请我给她辅导,并付了我丰厚的报酬。

    本来我不愿意要朋友的钱,可赵建国非要给,再考虑到我目前窘迫的状况,也就收下了。

    我知道,赵建国之所以请我给他女儿辅导,一方面是信得过我在美术方面的专业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接济我。

    我以前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可这些年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收起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我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总不能老让老婆养活吧?
    我一边给赵冰洁倒水,一边悄悄地打量正坐在沙发上的她。

    她从小到大在广州跟着姥爷、姥姥生活(她母亲娘家是从北方迁来的),假期才回到父母身边。我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一不留神昔日的小女孩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没想到这丫头现在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非常好。
    我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坐到了赵冰洁的对面,她对我说道:“谢谢陈叔叔。”

    “不客气。”我笑了笑,说道,“冰洁,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

    “嗯……”她笑了一下,显得比较羞涩。

    “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会儿刚上初中,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她又笑了一下,低头不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问道:“冰洁,叔叔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学画画?”

    她放下水杯,嫣然一笑,“因为我要考美术学院。”

    我拂了一下自己那头齐颈遮耳的长发,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学习美术?在这方面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吗?”

    “我……”她欲言又止,好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想说道,“是妈妈要我学的。”

    我在心里叹道,看来她对于美术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向往,而是她妈妈要她学她才学,而且她似乎很听她妈妈的话。
    我又问了一些赵冰洁学习上的情况,基本上是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她跟我没有多少话。这也难怪,我一个中年大叔,她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又那么多年没见了,自然显得生分。

    我决定直入主题。“这样吧?冰洁,这两天我要赶一批活,今天先给你上一节课,咱们三天后正式开始,你每天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来我这儿上课。如果我临时有事不能辅导你,会提前通知你。如果你临时有事来不了,也请提前通知我,好吗?”

    “好,我知道了。”她说着,甜甜地笑了。

    我又叫她把她带来的以前画的那些画给我看,以便掌握她的情况。她很听话地从双肩包里拿了出来,并坐到我身边聆听指导。

    我一张一张地大概看了看,感觉这孩子在画画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是个可造之材,于是给她指点了起来。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嗯”地应着。她挨我很近,如兰的气息颇让人心旷神怡。
    我指点了一番,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就开始第一节课吧!”

    赵冰洁起身跟着我进了画室。她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就是陈叔叔平时画画的地方吗?”

    我笑道:“是啊!就是有点乱,你别介意。”

    她笑了笑。我指着一个画架和画板说道:“以后你就用这个,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陈叔叔,让您费心了。”她微微地对我鞠了一躬。

    从刚才到现在,赵冰洁都显得很有礼貌。我心想,肯定不是赵建国教的,那厮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怎么可能教出这么有家教的闺女?一定是她妈妈的功劳。

    赵建国的老婆苏敏婷是一个大美人,气质也很好,而且她娘家的家境相当好,赵冰洁显然是继承了母亲的颜值和家教。
    “没关系。”我笑道,“你爸爸是我在深圳最好的朋友,我很愿意教你。”

    她又对我甜甜地一笑。我拿起一个花瓶放到了高凳上,让赵冰洁临摹。她坐到画架旁的椅子上,拿起我事先为她削好的铅笔,对着花瓶看了看,开始描起来。

    我坐到旁边的另一个画架旁,画我未完成的画。我不时看看一旁的赵冰洁,思绪回到了过去。
    我大学毕业后,在老家西安一个国营企业的子弟中学当过几年美术老师,因为一起风波,不得不从学校辞职,来到深圳投奔赵建国。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比我大一岁,大学一毕业就来到深圳闯荡。虽说这厮在绘画上没有多少天赋,但头脑灵活、路子广,没多久弃艺从商,开了一家室内设计工程公司,经营得还不错。

    我刚来深圳那几年,发展得还挺顺的,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曾经一幅画也能卖到相当不错的价格。可随着时代的发展,由于我过于追求纯美术的东西,跟不上新的形势,很快就落寞了,这些年靠帮人画画挣点饭钱,饥一顿饱一顿,没有稳定的收入。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的发生,我也不会离开学校来到深圳,也就不至于落魄到现在这种地步吧?可人生哪有这么多如果?

    说起来,赵冰洁还是多年以后,我教的第一个学生呢!
    “怎么啦?陈叔叔。”赵冰洁看向我问道。我猛然发觉,自己刚才回忆往事时,一直看着她。

    “哦,没什么……”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收回到画板上,继续驱动手中的画笔。

    为了缓解有点尴尬的气氛,我随口问道:“那个,冰洁啊!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怎么样?”

    “不用了,陈叔叔,我不渴。”

    “那给你来听可乐?”

    “真的不用,陈叔叔。”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道:“冰洁,你妈妈是搞舞蹈的,为什么不跟着她学跳舞呢?”

    “我从小就在学跳舞,可妈妈说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也吃不了苦,所以又叫我学画画。”

    我暗自寻思,看来她真的很听她妈妈的话,她妈妈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那你学画画几年了?”

    “好多年了,从小学那会儿就开始了。”

    “以前在哪儿学的呢?”

    “美术班,也请过家教。”

    “为什么又来我这儿学呢?”

    赵冰洁停下来对我笑道:“因为妈妈说,你过去是一个有名的画家。”

    我在心里苦笑,是啊!过去的。现在的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落魄的三流画家,如果硬要称之为画家的话。
    “陈叔叔,你看我画得怎样了?”她又对我说道。

    我这才醒悟过来,她是来找我指导她画画的,怎么能只顾着忙自己的,把人小丫头晾在一边呢?

    我来到赵冰洁的身边,看着画板上的画说道:“还不错,但要注意线条的运用,尽量画出光影的效果……你这样……”

    我说着,拿起搁在画板上的笔,在画纸上描了几下,“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陈叔叔。”她应道,拿起笔继续画。
    很快,第一次授课结束了。我在玄关处送赵冰洁出门时,对她说道:“冰洁,三天后准时来上课。”

    “知道了,陈叔叔。”她说着对我又鞠了一躬,“今天麻烦您了。”

    正说着话,房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颇有风韵的漂亮女人,看到赵冰洁后,目露讶异之色。

    她就是我的老婆江美云,那年三十八岁,在一家公司当公关部经理。
    赵冰洁立即对江美云鞠了一躬,说道:“美云阿姨好!”

    我觉得这孩子真是太有礼貌了,苏敏婷把她教得可够好的。

    “哟!这不是冰洁吗?”江美云把目光从赵冰洁的身上移到了我脸上。

    “哦,冰洁是来跟我学画画的。怎么?你没听敏婷说过这事吗?”

    江美云和苏敏婷是一对好闺蜜,我当初跟江美云认识,就是通过苏敏婷介绍的。
    “我都多久没见过敏婷了?我哪知道?”

    江美云说着,又对赵冰洁笑道:“冰洁啊!都长这么大、这么高了,还记得你美云阿姨呢?”

    赵冰洁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她一直跟着姥爷、姥姥生活,但以前跟江美云没少见过面,自然能记起她妈妈的这位闺蜜。

    江美云呵呵笑道:“怎么?你这是要走了吗?”

    赵冰洁微笑道:“是啊!刚上完课,准备回去了。”

    “那行,改天咱娘俩好好聊聊。这姑娘,长得可真够漂亮的……”
    赵冰洁离去后,我跟着江美云往屋里走,问道:“老婆,今天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她以往都是早出晚归,很少这么早回过家。

    “晚上有个应酬,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还得出去。”江美云说道,“对了,那孩子来家里学画,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你每天都那么忙,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嘛!”

    “哎呀!家里这么乱,明知道有客人要来也不知道收拾下。”江美云一边埋怨一边收拾起来。

    其实家里也不算多乱,只是不够整洁而已。
    “冰洁不是客人,她是我的学生。”

    “冰洁、冰洁,你跟她很熟吗?叫得这么亲热?”江美云白了我一眼。

    “建国和敏婷这么叫她,我也就随着叫啰!”我笑道。

    “有个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每天跟着你学画,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可是建国和敏婷的女儿。”

    江美云又白了我一眼,“难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开始脱衣服,继续埋怨道:“你说你整天在家里闲着,也不知道收拾下,我每天那么累,回来还得伺候你吗?”

    对于她一回到家里就习惯性地埋怨我,我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几年主要是靠她挣钱养家,包括前些年我的事业刚陷入谷底时,沉迷赌球欠下的那些债,也是她帮我还的。所以在她面前,我能忍就忍,实在难以忍受了就出去转转,尽量不跟她发生冲突。

    “我也没闲着啊!”我嘟囔道。

    “不就是画你那几张破画吗?画来画去,画出什么结果来了?还不够自己花的,有几个老公像你这样,窝囊废。”

    我觉得江美云说的这些对也不对。对的是,我这些年确实没有给家里挣回多少钱来。不对的是,我并不是懒,而是她理解不了我对艺术的执着。
    江美云将脱下来的内裤扔到了沙发上,不容置疑地说道:“一会儿把我换下来的这一身洗了。”

    说完往卫生间走去。
    我忽然发现她的屁股上有些红色的痕迹,在周围一片雪白的映衬下分外显眼。
    “你屁股上是什么?”我问道,感觉像是巴掌印。

    “什么啊?”江美云驻足,埋头扭身往下看,“哪有什么?”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
    她看了我一眼,进了卫生间站在壁镜前来回侧身,说道:“哦,那啥?”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屁股上抹,仿佛要把那些痕迹给抹掉,“公司里蚊子多,上厕所时给拍的。”

    我问道:“你们公司的蚊子那么厉害?盯着你的屁股咬?”

    “那可不?”她又看了我一眼,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对于江美云的说法,我难以相信。如果说是江美云自己拍的,那些巴掌印朝上,她自己怎么可能做到?

    这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描述的画面,是如此的真切。

    我已不是第一次怀疑江美云出轨了。这几年她呆在外面的时候很多,经常很晚才回家,也很爱打扮。有时打个电话、发个微信也老避着我,跟我做那事时也挺冷淡的。

    种种迹象表明,她很可能有外遇了。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跟她摊牌,也没有想过跟她离婚,是因为我们当初是如此地相爱,她那时对我的才华也很欣赏,跟现在对我画画的态度截然不同。

    再加上自打她二十九岁那年因为我的原因流产后,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也让我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所以我一直渴望能够再度成功,向她证明自己,让她分享到我成功的果实。而在此之前,她有外遇就有了吧!权当是对她的补偿。
    正当我思绪纷扰之时,江美云洗完从卫生间出来了,光着身子径直走向卧室,边走边说,“要下雨了,待会儿你开车送我一趟。”

    从恋爱到结婚,我和她在一起十多年了,以至于她在我面前已无丝毫的羞耻感,而我对于她的luo体也是心如止水。
    “可我约了一个画商吃饭。”我说着,跟进了卧室。

    江美云在衣柜里找衣服,说道:“正好啊!你送完我,再去吃饭。今晚我肯定得和客户喝酒,开不了车。”

    “我请人家吃饭,也免不了喝酒吧?”
    她拿出一条内裤往屁股上套,看了我一眼,“叫代驾呗!多大点事?”
    卫生间里,我小解完,擦干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

    齐颈的长发之下是一张还算帅气的中年男人的脸,上唇和下颌的淡须增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一米七五的身材挺拔、匀称,整个人看上去既有型而又稍显颓废。

    我在心里问自己,老天给了我这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和艺术天分,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呢?
    送江美云的路上,果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家里的这辆宝马三系轿车,一般都归江美云开,我平时宅在家里,很难用到车。

    把江美云送到饭店大门外放下,我又开往和那位画商吃饭的地方。这些年我的画越来越难卖,于是找过一些画商,希望能把我的画放到他们的画廊寄卖,总比自己找销路好得多。

    可那些画商个个盛气凌人、趾高气扬,不是把我的画贬得一钱不值,就是开出的分成比例极低,简直是侮辱人。

    我一气之下,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这次之所以又见画商,是因为赵建国介绍的,那人是他的朋友,据说他的画廊在业界颇有些名气,如果我的画能得到他的推介,一定能打开销路。
    雨越下越大。开到一个车不算多的路段,由于前面有红绿灯,走走停停。我看了下时间,还比较充裕,应该来得及。之前赵建国提醒我,一定不要迟到了,绝对不能让人家先到等我。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车尾被后车撞了一下,在心里骂道,妈的,这个追尾事故来得真不是时候,回头不仅要被老婆骂,耽搁了和画商见面就事大了。

    我下车撑起伞,来到车尾一看,还好,后保险杠没有被撞凹,只是脱了一些漆,不算太严重。

    所幸处在最右边的那条道上,我们这两辆车后面的那些车纷纷打着左转弯灯,借道从我们的身旁开过。

    我指向追我尾的那辆奔驰GLC城市SUV的驾驶位,又向回勾了勾手指,示意司机下车解决问题。
    从奔驰GLC的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女的,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很漂亮,一头染成浅栗色的中短发非常的时尚、好看,身材也特别好,高挑婀娜。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女郎一下车就抱歉道。

    我见她没打伞,头发和身上都淋湿了,只好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帮她遮雨。她道了一声谢。
    “你怎么搞的?这车速也不快啊!你还追我的尾?”我埋怨道。

    “您刚才踩了一脚刹车,我来不及了嘛?”

    “哦,怪我啰?我前面的车急刹,我能不踩吗?你开车不得跟前车保持合理的车距啊?驾校的教练没教过你吗?”

    “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女郎解决问题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要不这样,下这么大的雨,我也不报警、不找保险公司了,您看我该陪您多少,您说个数。”
    我又看了看损伤情况,思索了一下,说道:“您拿两千吧?这事咱就算两清了。”

    “两千?”女郎蛮惊讶的,好似我在敲她的竹杠,“您这车,也就破了点漆,就算后保险杠全喷,也要不了两千啊!”

    “您说得对,喷漆是要不了两千,可万一要是保险杠被撞破了呢?现在也看不出来不是?换整根保险杠的话,您这两千差得远,我还得自己贴钱。行了,我也不跟您多说、多要,不用换保险杠算我白捡,如果需要换我也不找您麻烦了,就当我吃点亏。您说是这么个理儿不?”

    女郎想了想,同意了,“行,就按您说的办。”

    她转身从车里取出手机,回到我的伞下,将修车费通过扫微信收款码转给了我。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以后开车小心些。”
    解决完问题,女郎向她的车走去,我上车之前,发现奔驰GLC的右前部有明显的塌陷,脱口说道:“你右前轮是不是瘪了?”

    “什么?”女郎不解地看向我。

    我又提醒了她一次,她走到车的右前方弯腰一看,说道:“还真是呢!咋办啊?”

    她说着又看向我,一脸的为难。我知道,换轮胎这种脏活、累活对于女人来说,是比较困难一些,尤其是现在还下着大雨。

    如果换着平时,她长得那么漂亮,我肯定愿意助人为乐,可今儿不成,我还得赶去跟画商见面呢?这关系到我以后的饭碗。
    面对女郎求助的目光,我走过去把伞递给她,说道:“赶紧换备胎吧?别耽搁了,伞给你。”

    她接过伞,无奈地说道:“我怎么还给你呢?”

    “一把伞而已,不用了。我约了人,快迟到了,实在帮不了你。”

    我说着上自己的车,她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往前开了一段,看着前赴后继倾泻到前挡风玻璃上、又不断被雨刮奋力刮开的雨水,我一咬牙,找了个能调头的地方往回驶去。

    我在心里说,雨这么大,甭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挺难的,再说我这人也见不得女人落难。

    我给那位画商打了个电话,对方说他快到包房了。我连忙跟他解释,说路上遇到了点事,很快会赶过去。他没说什么,让我快点,明显有些不悦。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开回到刚才出事的路段,看到对向马路上,那辆奔驰GLC仍孤零零地停在雨中,没有看到那个女的。我心说莫非她在车上躲雨?

    又掉了个头,驶近时才看到那个女郎正站在车旁,弯腰使劲压套筒扳手,一副很吃力的样子。车的右前部已被千斤顶顶了起来,我的那把伞撑在地上。

    我下了车,向女郎走去,发现她身上的连衣裙已经被雨淋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肌肤和内衣裤都显露了出来,非常地辣眼睛。街边有不少路过的男人,无不向她投去窥视的目光。
    “大哥,您怎么又回来了?”女郎看到我后,直起身体对我笑道,面露诧异和惊喜之色。

    我尽量不往她的身上看,走过去说道:“我来吧!”

    “谢谢您了!”女郎笑道,站到了一边,拿起地上的伞撑到我头上。

    我一边拆卸轮胎螺丝,一边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去车上吧?我没事。”

    她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春光外泄,脸一红,笑了笑说道:“我没关系,你别淋湿了才好。”

    到了这时,她已不再对我称“您”了。我心说,这姑娘还挺仗义的。
    雨停了,我也拆卸完了螺丝,又取下被扎的轮胎,对女郎说道:“车上有水吗?”

    “有啊!”她应道,从后备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我摊开双手,微微笑道:“我手脏。”

    她对我嫣然一笑,拧开瓶盖准备喂我喝水。我说道:“我不是要喝水,是想让你帮我洗手,以免待会儿取备胎的时候,弄脏了你这么好的车的后备箱。”

    女郎“哦”了一声,笑了下,拿着矿泉水瓶往我手上淋水。由于她身子微伏,衣襟内的风光闯入了我的视线。我在心里“哇靠”了一声,真特么有料!别看她那么苗条,还蛮大的。

    我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手上,以免被她发现。
    洗完手以后,我从后备箱里取出备胎安到轮毂上,然后上螺丝、紧螺丝,放千斤顶,再次紧固螺丝,装上轮毂盖,所有的步骤和动作都一气呵成,而又有条不紊。

    女郎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直到我把换下来的轮胎和千斤顶、套筒扳手等工具放进后备箱的下面,她拍手笑道:“你好棒!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心里蛮得意的,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没什么,小事情。”

    “今天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再次拿起矿泉水瓶帮我洗手,洗完后又递了一瓶给我。我想都没想,接过来就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七月初的深圳,虽然刚下过雨,仍然让人湿热难当,我刚才忙活了一通,正口渴得紧。
    我咽下水,发现女郎正笑盈盈地看着我,问道:“怎么啦?”

    “你也帮我洗手啊!”她笑道,刚才我帮她之前,她的手也弄得比较脏了。

    “哦,不好意思。”我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她又是嫣然一笑,向我伸出双手。
    我开始往她手上淋水。这次她比刚才俯得更低,那片迷人的波涛又呈现在我的眼前,实在是风光无限。

    妈的,白看白不看,就算是我冒着大雨帮她换轮胎得到的一点福利吧?

    此时,我真想一猛子扎进那条深沟里。这让我想到了徐志摩《再别康桥》里的那句,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

    我甚至觉得,如果下辈子转世,当一个维多利亚的秘密,遇到这样的女主岂不美死?
    正在浮想联翩之时,女郎直起了身体,看向我。我赶紧将猥琐的目光往回收,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脸红了一下,手伸到背后将衣服往下拽了拽。我一时尴尬不已。

    女郎又一次向我道谢,还说请我吃饭,以示感谢。如果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我还真想跟她吃饭,跟这么一位大美女共进晚餐,对于男人来说求之不得。
    糟了!我猛然想起,只顾着英雄救美,顺带欣赏大好春光,把那位画商忘到九霄云外了。耽搁到这会儿,可能那位爷已在饭店包房等得不耐烦了吧?

    赶紧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果然,那厮相当地不高兴,问我什么时候能到?我只得如实相告,大概还有二三十分钟。我这样说,已经打过折扣了。

    那厮一听,当即说道:“小陈,既然你那么忙,我看还是算了吧?别来了。”

    我忙不迭地道歉、解释,又跟他说,“黄总,您要吃什么先点,您先吃着、喝着,我请客,立马就到。”

    对方冷笑道:“陈画家,只怕你是不知道,我的时间宝贵得很,耽误不起。本来今天我是不打算来的,完全是看在赵建国的面子上。既然你没有诚意,我对赵总也算有个交待了,就这样,再见。”

    “黄总、黄总……”我连声喊道,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看着垂头丧气的我,女郎已猜到了七八分,怯怯地问道:“怎么啦?我耽搁你的事了吗?”

    我懊丧地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没事,不关你的事。”

    她很不安,说道:“对不起啊!哥,都是我不好,把你的事搅黄了。”

    我苦笑道:“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别自责。”

    “要不这样?”女郎忽然笑道,“反正你跟朋友也见不成了,我请你吃饭。”

    “算了,一点小事,何足挂齿?”我婉拒。虽然美色当前,可我还没好色到没心没肺的程度,在心里为失去了一次难得的机会惋惜,并且不知怎么跟赵建国交待?

    她“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又说道:“今天你不方便的话,那就改天吧?成吗?到时我联系你。”

    “再说吧!”我已有些心不在焉。

    在女郎的要求下,我和她互加了微信好友,这才各上各车。

    临上车前,女郎说她过两天联系我,还嘱咐我,如果修车的钱不够,尽管跟她说。我跟她挥手告别,将车开走了。
    次日,江美云问我昨晚跟画商见面的情况,我只得跟她实话实说了。这婆娘一听就火大,说什么人家建国为了帮你,没少动用自己的人脉,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靠谱的主,你却连面都没跟人家见上,你让建国的面子往哪搁?总之,把我一通好训。

    我也就听着,一句嘴不还,任由那婆娘河东狮吼。她骂累了也就消停了,最后说了一句,往后你的事,老娘再不管了,人建国也不会管你了,你以后是死是活就这么着吧!
    两天后,我在微信里联系了那个女郎,让她给我个地址,我把修车的发票寄给她,还将多出来的一千块钱给她转了过去。

    女郎没收,打过来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修车就花了一千,多出来的得退你。她笑道:“你不是说少了你自己贴,多了当白捡吗?怎么这会儿说话不算数了?”

    我笑道:“给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当时我只是怕你赔的钱不够而已。既然是这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我不能要。”

    “你这人还挺实在的……”她又笑道,“但你那天帮了我,还为此耽搁了自己的事,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钱就当我补偿你……当然,可能对于你的损失来说微不足道,就当我感谢你,聊表谢意吧?”
    我坚持不要,她只好说道:“行了,不要就不要,跟钱有仇似的。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请你吃饭,否则这钱我指定退给你。”

    我答应了,她很高兴,趁热打铁,“那就今晚,怎样?不许拒绝。”

    我说今晚真不行,我已约了朋友,她说真的假的?我说真的,没骗你。我确实没骗她,因为赵建国约我跟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用赵建国的话来说,别他妈老宅在家里,多认识几个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女郎又一次失望,只好跟我说下次绝对不许拒绝她了。我又向她要快递的地址,她说开车过来找我,叫我发个地址给她。
    那天下午五点多,女郎开着她的那辆已修好的奔驰GLC,来到了我所住小区大门外的马路边。

    “哥,你不是说要出去吃饭吗?去哪?我送你。”交接完发票,女郎热情地邀请我上车。

    我说不用,地铁站就在附近,很方便。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让我送送你呗?”

    我说真的不用,太麻烦你了。她娇媚地看了我一眼,“你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啊?上车。”

    相处到这会儿,虽只是第二次见面,女郎跟我已很熟了似的。面对这样一个大美女的热情邀请,我又怎么拒绝得了?
    车上,我们聊了起来,还聊得挺热络,就像认识多年的熟人。她叫高艺娜,二十七岁,开了两家咖啡店。

    我在心里寻思,她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还开这么好的车,再看她身上穿的、戴的,以及随身的包,估计不是父母有钱,就是老公或男朋友有钱,再不然是被有钱人包养了。

    高艺娜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画画的。她呵呵笑道:“原来你是个画家啊!”

    我苦笑了一下,“不是什么人都能称家的,我就是个画画的。”

    她再次娇媚地看了我一眼,“好啦!你那么谦虚干嘛?我又不会傍你。”

    她的姿态、她的话语,让我不禁有些心荡神驰。

    我发觉她不仅长得美,还散发着轻熟的风韵,实在是迷人至极。而且我总觉得她有几分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想,也许是她太漂亮了,跟某位电影明星有点像,才会让我觉得面熟的吧?其实我压根就没见过她。
    快到饭店的时候,我说你就在这儿放我下来,别绕进去了。高艺娜却说都到这儿了,送你到饭店门口呗!又没多少路。

    我只好由着她。下车后,她俯身对我说道:“浩言哥,改天约你哦!”

    我和她才认识不久,她就如此亲热地称呼我,让我颇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美滋滋的。

    我笑道:“一点小事情而已……”

    “回头我联系你,拜拜。”高艺娜扔下这句话以后,开车离去了。
    看着奔驰GLC城市SUV绝尘而去的背影,我还有点发懵。就这样和一个有颜有钱的极品轻熟美女偶遇并认识了?顿时有一种宛若梦中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样一个落魄的中年大叔,还能对人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吗?她说请我吃饭,也不过是出于客气随口说说的吧?
    “嘿!看什么呢?”

    身后的一声喊,打断了我的遐想和自嘲。回头一看,赵建国正站在我身边。

    他揽住我的肩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奔驰GLC,说道:“都开走那么远了,还看呐?”

    我问他怎么在这儿?他说刚下出租车,就看到我从一个美女的车上下来,还跟她话别。

    因为今晚少不了要喝酒,所以我们都没有开车。当然,我是无车可开,家里的那辆车,使用权都归江美云所有。
    “我说你小子可以啊!泡了个这么正点的妞?”赵建国嬉笑道。

    “你想哪去了?我才刚跟人家认识。”

    “刚认识就叫你浩言哥,还要请你吃饭?我怎么碰不到这种好事呢?说来听听。”

    我就把之前帮高艺娜换轮胎的事给这家伙说了。赵建国笑道:“敢情你那天,就是为了这位大美女放了人黄总的鸽子啊?你这边助人为乐,回头人家该以身相许了吧?”

    我说道:“怎么什么事到你小子嘴里,就变味了呢?”

    他又说道:“既然都送到这儿了,干嘛不叫人家一起吃饭?”

    我说道:“我才认识她多久?吃你个大头鬼。”
    我俩说着话往饭店里走,赵建国向我询问那天第一次给赵冰洁辅导的情况。我给他说了一下。

    赵建国拍着我的肩说道:“兄弟,我闺女就交给你了,多费心。”

    “放心好啦!我会用心教的。”我说道,“而且冰洁很听话也很聪明,是个好学生。”
    一起吃饭的,是赵建国的三个狐朋狗友。酒过三巡,趁那仨喝得正起劲,赵建国对我说道:“之前给你说的那事,考虑得怎样了?”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算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教小孩子画画大材小用,委屈你这个大画家了?”

    赵建国介绍我给他一个朋友的小孩当家教,对方出的课时费还挺高。但我觉得教一个毫无基础的小学生从零开始,并非我所长,再说我也没有那种耐心,所以不太愿意。

    他见我没说话,又说道:“教谁不是教?你能教冰洁,为什么不能教别的孩子?再说了,你不得替人家美云想想啊?她一个女人,在外面这么辛苦……”

    我说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唉!你这人……行了,喝酒。”赵建国说着,端起了酒杯。
    吃过晚饭,几个人准备去洗浴中心。我悄悄跟赵建国说,“你们去玩,我就不去了吧?”

    那厮说道:“自古以来男人都是饱暖思淫欲,走吧!又不用你花钱。”

    我问道:“你这样到处玩女人,就不怕被敏婷发现?”

    苏敏婷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她曾当过舞蹈演员,跟赵建国结婚生女后,创办了自己的音乐舞蹈艺术培训中心。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哪那么容易就给发现了?”赵建国说道。

    有时候我觉得他俩真的不是一路人,一个痞子气十足,说穿了就是有文化的流氓,另一个优雅温婉,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成为的夫妻?

    本来我不愿意去,但一想到江美云八成都出过轨了,而且跟我的夫妻生活少得可怜,我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呢?
    从洗浴中心出来,我打了个车回家。之前给赵建国打电话时,那厮说包了夜,叫我先走。

    坐在出租车里,我忽然想到了赵冰洁,心说如果让那丫头知道了我和她爸今晚的这些事,不定怎么鄙视我们呢!

    我觉得自己蛮好笑的,居然这种事也能跟人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赵冰洁每天都来我家里上课,我和她开始以师生相处。

    我除了在美术的专业知识上对她给予指导以外,还给她讲美术史。从文艺复兴到现代美术,从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到梵高、毕加索、莫奈、安格尔,从《蒙娜丽莎的微笑》、《牧羊少年大卫》到《向日葵》、《阿尔及利亚女人》、《睡莲》、《泉》,从古典派到印象派、野兽派、新古典主义派,等等。

    我给她讲这些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提高她的美术素养。

    尽管赵冰洁有些地方听不大懂,但仍听得津津有味。随着相处日久,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很多。
    有时候我们也聊各自的生活。赵冰洁告诉我,她小时候由于父母忙于事业,很少陪在她身边,基本上是跟着姥爷、姥姥长大的。

    等到父母的事业稳定了,妈妈又忙着帮舅舅照顾儿子,很多时间都花到了弟弟身上,依然对她疏于陪伴。而她因为性格内向,也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虽然赵建国和苏敏婷给女儿创造了很好的物质条件,但其实对她的关心很少。难怪之前我见到赵冰洁的时候,总觉得小丫头有那么点郁郁寡欢,看来不是没有原因。
    这期间,我不止一次地想到那个叫高艺娜的轻熟美女。自打那天以后,她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想,可能是她忙不过来吧?又或许,她那天说的话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何必当真呢?

    饶是如此,我仍然止不住地期待,能和高艺娜再次见面。
    有一天中午,我去外面吃午饭。因为江美云白天很少在家,我一个人也懒得做,有时就去小区外面吃,有时也点外卖。

    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赵冰洁已等在那里。她身穿一件鹅黄色的宽肩吊带连衣超短裙,那双大长腿格外醒目,美少女的姿态跃然而出。

    “陈叔叔,你怎么才回来啊?”小丫头一看到我,就蹙眉说道,双脚在地上来回跺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一看就明白了,她这是内急了。

    “对不起、对不起,冰洁,刚才吃饭的人多,我多等了会儿。”我一边抱歉,一边开门。
    门刚一打开,赵冰洁就冲进去换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卫生间跑。很快,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嘘嘘声。

    我微微一笑,进了画室坐到画架前绘画。最近接了几单活,虽然都不是我喜欢画的,可理想虽然重要,但吃饭更要紧。

    赵冰洁在卫生间里呆了蛮长的时间才出来,她俏脸微红,双手往下拽着裙摆,看了我一眼坐到了她的画架前。

    我拿起一个装满苹果的盘子放到高凳上,对赵冰洁说道:“冰洁,今天你临摹这个。”

    “好。”小丫头应道,不敢看我。

    我觉得这丫头有点怪怪的,于是找了些轻松的话题跟她说,她这才放松下来。
    待她画了一会儿,我走到她身边往画板上看了看,又给她指点了一下,说道:“画得不错,这段时间,你的进步很大哦?”

    赵冰洁对我开心地笑了。我特意拍了拍她的脑勺,“继续努力。”

    “嗯,好。”她点头应道。

    我坐下后,她又对我笑道:“陈叔叔,既然人家进步了,有没有奖励啊?嘻嘻……”

    我想了想,对她微笑道:“这样吧?下周我们找个时间,带你出去写生,好吗?”

    “真的?”赵冰洁惊喜地看着我。

    我“嗯”了一声,对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又嘻嘻笑了,回过头继续画画。

    我觉得,我蛮喜欢这个女孩的,能让她开心,我也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嘀嗒声,赵冰洁画板上的圆形橡皮擦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滚去,她赶紧起身去捡。

    橡皮擦滚到了墙柜的下面,她正要匍匐到地板上,忽然站直了,两手紧紧地拽住裙子下摆,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坐回到位置上。

    虽然我一直在画画,但在用余光观察她,她刚才的那个动作,一定是因为裙摆太短,怕在我面前走光了吧?

    我拿起一个橡皮擦,放到了旁边的画板上,赵冰洁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我微微一笑,继续画画,总觉得小丫头今天表现得挺反常的,相当地局促,甚至是羞怯。

    “冰洁,累了吗?要不要歇会儿?”我一边画一边问道。

    “不、不用了,陈叔叔。”赵冰洁的声音显得蛮慌张的。
    又画了会儿,我进卫生间小解,蓦然看到卫生间里晾晒着一条湿漉漉的女式内裤,显然不是江美云的。我经常给江美云洗内衣裤,她的那些贴身衣物我基本上都认识。

    我琢磨,一定是刚才赵冰洁忍了太久,还没来得及进卫生间就尿了一些在裤子上,只好脱下来洗了。从出卫生间开始,她一直在裙摆里保持真空状态跟我呆在一起。

    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这种事情自然令她羞涩难当。
    出了卫生间来到画室,看到赵冰洁低着头,一张脸羞得绯红,不敢看我。估计她已猜到了我已发现她的窘境了。

    我走进卧室,找出了一条江美云的内裤返回画室,递给赵冰洁说道:“冰洁,这是你美云阿姨的,洗得很干净,她也很健康,希望你不要嫌弃。”

    赵冰洁仍然俏脸羞红,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没伸手接,也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人有三急,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叔叔以前也尿到过裤子上呢!”

    她抬头看向我,情绪放松了许多,已没那么害羞了。

    我笑道:“今天这事,责任在叔叔,回来晚了,才造成这种情况。拿着,去别的房间换上。”

    她这才笑了一下,接到手中出去了。
    辅导结束时,我把家里的开门密码发到了赵冰洁的手机上,告诉她以后来的时候,万一我没在家,她可以自己进屋,不用在外面等。

    “陈叔叔,美云阿姨的内裤我会洗干净,明天还回来……”赵冰洁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美云阿姨不想要了,我……可不可以把它扔掉?”

    我想了想,如果我说不要了,会让小丫头觉得我在嫌弃她穿过,于是笑道:“还是还回来吧!”

    她嫣然一笑。我又说道:“走,我送你到地铁站。”

    “不用了,陈叔叔。”

    我笑道:“我也想出去走走,顺便买包烟。”
    走在大街上,赵冰洁的情绪很好,跟我的话也很多。我发觉自从下午的这件事以后,她和我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跟我比过去亲近了许多。

    在地铁站出入口分别时,她笑道:“陈叔叔,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我笑道:“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陈叔叔,我喜欢上你的课,也……喜欢你,嘻嘻……”小丫头说着,对我挥了挥手,“拜拜!”

    然后转身往地铁站里走去。看着她那曼妙的背影,我在心里微笑道:“冰洁,我也喜欢你,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我又一次想到了多年以前在老家教过的那个女孩,她也曾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已不再怨她了。

    往事已矣,人生无法重来。
    当晚,江美云又一次很晚还未回家。我不知道她几乎天天这样早出晚归,是因为什么?难道真有这么多的应酬?

    我给她打去了电话,“老婆,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

    “那、那啥?应酬呢!”江美云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有点慌张。

    这时,我听到她发出“啊”的一声。作为男人,我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少喝点酒。”

    “知道啦!忙着呢!”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猜想,她一定是跟某个男人在一起。这样想着,心里一片悲凉,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心潮起伏。这一切,恐怕都要归咎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吧?
    那时二十八岁的我,还是西安一所国企子弟中学的美术老师。一个女生的家长污蔑我勾引未成年少女,而那个女生也当着家长和校长的面承认了。

    尽管我根本没有做过,但百口莫辩,被迫从学校辞职来到了深圳,而我那才六十岁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给活活气死了。

    如果没有当年的这件事,我爸也不会死那么早,可能我也已在老家结婚生子,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老婆在外面偷人,却束手无策,只能枯坐家中。

    有时我也会想到那个女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帮着她的父母诬陷我?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可能都已结婚甚至有孩子了吧?

    说实话,这些年我怨过她,但从来没有恨过她。毕竟她那时还很小,之所以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说不定另有隐情吧?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了。
    江美云回来时,我还在客厅,她问我怎么还不睡?我说睡不着,抽会儿烟。然后她又埋怨我抽了太多烟,把家里的空气给污染了。

    她说着进了卧室,很快出来问我,“浩言,我那条蓝色的蕾丝内裤放哪了?怎么找不着了?”

    我猛然想起,今天下午给赵冰洁换上了,于是说道:“冰洁穿走了。”

    “什么?”江美云惊诧莫名地盯着我。

    我就把今天下午的事给她说了,她半信半疑地说道:“你没对那丫头做过什么吧?”

    我说道:“你想什么呢?她可是建国和敏婷的女儿。”
    江美云白了我一眼,“没有最好。”

    她说着走向卫生间,又说道:“算了,那条内裤我也不要了,别人穿过的我不会再穿的。”
    江美云洗完澡直接到卧室睡了,很快传来轻微的鼾声。我抽完最后一口烟,不想跟这个很可能才从别的男人的床上下来的女人同床共枕,拿了一件盖的睡在了沙发上。
    次日中午,我接到了赵冰洁打来的电话,“陈叔叔,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冰洁,正准备做点,你吃了吗?”我说道。

    “那你别做了,陈叔叔,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我点个外卖送你家,就当感谢你昨天帮助我,请你吃饭,嘻嘻……”小丫头说完挂断了电话。
    外卖送到后,赵冰洁很快也到了,我们两个吃起外卖来,边吃边聊,小丫头的话很多,叽叽喳喳的。

    她说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吃过饭了,以往在家里,很多时候都只有她和弟弟(她舅舅的儿子)、保姆吃饭,爸妈很少回来吃。
    吃着、聊着,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江美云的那条内裤,说道:“我洗得很干净了,还用紫外线消过毒。”

    我接过来放到一边,笑道:“谢谢你了,冰洁。”

    赵冰洁笑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她拿起和外卖一起送来的酸奶,说道:“怎么只送了一瓶?我们可是点的两份呢!老板真抠门。”

    我说道:“你喝吧?我不喝。”

    她将吸管插进瓶中喝了一口,又递给我,我说我不喜欢喝这个。

    她娇嗔道:“你是不是嫌我的口水?”

    “没有的事。”我笑道。

    “那你喝啊!”小丫头不依不饶。

    我只好喝了一口,她嘻嘻一笑,又喝了一口,笑道:“这下好了,陈叔叔吃了我的口水,我也吃了陈叔叔的口水……”

    她说到这里,笑眯眯地看向我,“陈叔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啊?”

    我差点被饭噎着,囧得不行。她哈哈大笑,“陈叔叔,想不到你这个大叔还这么害羞?”

    我看着她,在心里对她说,“冰洁,你开心的样子,好美!请一直像这样开心吧!”
    下午赵冰洁走后,我又画了一会儿,来到客厅抽烟,看到放在沙发上的那个密封袋。我从袋里取出了那条内裤……
    江美云难得地下午就回了家,她带回了一些菜,交给我做晚饭。

    我正在厨房做着,听到江美云喊我。来到客厅,她手里扬着那条内裤,盯着我说道:“这是什么?”

    我说道:“冰洁还回来的内裤啊!你不是说不要了吗?我就给扔了。”

    “我是说这上面为什么有脏东西?”她喊道。

    我莫名其妙,问道:“什么脏东西?”

    江美云把内裤扔到了我身上,“陈浩言啊陈浩言,你居然拿人小姑娘穿过的内裤做这种恶心的事,还要脸不要脸?她可是你朋友我闺蜜的女儿,你太无耻了吧?”
    我一下恼了,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打断了我,“你说,你是不是跟那丫头床都上过了?”

    我冷笑道:“恶人先告状,跟别人上床的,是你吧?”

    她一惊,“你说什么?你少胡说八道。”

    我又冷笑了一声,“我胡说八道?你昨晚跟谁在一起?难道不是跟男人在一起吗?”

    江美云怔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你个陈浩言,老娘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挣钱,你却怀疑老娘偷人,老娘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吗?”

    我冷冷地说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大声喊道,冲向房门、摔门而去。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取下栓在腰间的围腰,狠狠地扔在地上,对着关闭的房门说道:“没法过,就别过了。”

    我心绪难平,思绪万千。过去我们也曾那样的相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这样同床异梦的呢?

    也许始于她二十九岁那年吧?那时我的事业刚陷入谷底,而我当年卖画的那些钱除了买下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户型以及支付这套房子的首付以外,其他的都被我用于赌球给挥霍掉了。

    可那时的我坚信自己很快会东山再起,拒绝操心柴米油盐的事,以至于江美云不得不怀着身孕出去打工,挣我们的生活费和房屋按揭费,从而导致了她的流产。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江美云躺在病床上对我说的那句话——陈浩言,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和江美云之间,陷入到了无尽的恶性循环中。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刚才江美云为什么要污蔑我做了那种恶心的事?我伸手到垃圾桶里翻看,发现中午喝剩下的那瓶酸奶正倒在垃圾桶里,剩余的酸奶溢了出来。

    我一下明白了,敢情问题出在这儿,这玩意跟那玩意的颜色和浓稠度都差不多,粘在了那条内裤上,难怪江美云误解了。我不禁又好气好笑。
    我没想到高艺娜还是联系了我。那天,她要请我吃晚饭。我原本以为她那时只是说说而已,结果她还真当真了。

    “还是算了吧?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何必客气呢?”我在电话里说道。

    “你还真怕我吃了你啊?”高艺娜在电话那头娇嗔道,“不行,必须得来。”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就顺坡下驴,答应了她。何况,她那么漂亮、那么迷人,我其实挺想见到她的。

    “太好了,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高艺娜见我答应了,显得很开心,“对了,浩言哥,你开车来吗?”

    “我老婆把车开走了,我打车来。”

    “这样吧?下午我来接你。”

    “真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我自己过来。”

    她见我坚持,也就不再勉强。
    可那天下午才三点半,她又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已到小区大门外。

    我说我学生还在呢!现在走不开。她说道:“你请我到你家坐会儿不就行了,等你的学生走了,咱们再走。”

    我想也是这么个理,人家请我吃饭,还特意开车来接我,没有理由让人家在外面干等。

    我对赵冰洁说道:“冰洁,叔叔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画,叔叔回来再给你看。”

    “好的,陈叔叔,你去吧!”赵冰洁一边画一边说道。
    来到小区附近的马路上,远远地就看见高艺娜站在她那辆黑色的奔驰GLC的旁边,正向我招手。

    她上穿一件淡绿色的紧身短袖T恤衫,下穿一条浅蓝色的超短裤,脚蹬一双高底高跟皮凉鞋,高挑婀娜的身材更显凹凸有致、美腿修长,再配上娇美的脸蛋、时尚的中短发,以及几分轻熟的风韵,实在是光彩夺目、魅力四射,附近有不少男人都向她行来注目礼。

    “浩言哥,你来得还挺快的哈!”我走近后,高艺娜对我嫣然笑道。

    我发觉她的身材真的太好了,尤其是比例好,腿长,所以更显高挑。
    她太漂亮了,以至于我不敢直视她,说道:“要不,把车停进小区吧?”

    “算了,我都交过停车费了,咱们走进去好了。”

    我见她的车是停在停车位里,说道:“那行,咱们走。”
    走在小区的步道上,我和高艺娜并肩而行,边走边聊。

    在走一段上坡路的时候,无意中我落在了后面,发现她的短裤太短了,短到了大腿根部,以至于随着迈步,下沿的隙开之处,春光乍泄,太特么让人流鼻血了。
    高艺娜驻足回头,“浩言哥,你快点啊!是去你家,又不是去我家,你怎么还落到后面去了?”

    我赶上两步,与她并肩而行。她看着我偷偷地笑,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娇媚地说道:“不告诉你。”
    刚一进家门,赵冰洁就迎了出来,喊道:“陈叔叔,你回来啦?”

    当她看到我身旁的高艺娜,笑容一下凝固了,面露吃惊之色。可能她没有料到我带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姐姐回来。

    高艺娜也挺吃惊的,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我的学生竟是这样一位清丽动人的美少女。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四目相对,互相看着对方。

    “哦,冰洁,这位是我朋友,高小姐。”我介绍道。

    赵冰洁立即说道:“姐姐好!”

    “你好,你好!”高艺娜笑着回应道。

    我又向她介绍赵冰洁,“她是我的学生,赵冰洁。”

    高艺娜又对赵冰洁说了一声“你好”。我对赵冰洁说道:“冰洁,画好了吗?”

    “嗯,画好了。”赵冰洁应道。

    我和她进了画室,高艺娜也跟了进来,她四处打量。我给赵冰洁指导的时候,她一会儿看看画板上的画,一会儿又看看我和赵冰洁。
    指导完以后,我对赵冰洁说道:“冰洁,今天我有朋友来,你提前下课,先回去吧!”

    赵冰洁“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高艺娜,显得蛮不情愿的样子。我又对高艺娜说道:“高小姐,请到客厅坐。”

    赵冰洁收拾好背包出来,对我说道:“陈叔叔,我走了。”

    她又跟高艺娜道别,“姐姐,再见。”

    “嗯,再见。”高艺娜站起来笑道。

    我看到小丫头在玄关换鞋时,又看了高艺娜一眼。
    赵冰洁走后,高艺娜笑道:“你有个那么漂亮的女学生,心里特美吧?”

    我正色说道:“她是我朋友的女儿。”

    “哦……”她意味深长地呡着嘴笑,点了点头。

    我笑道:“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笑道:“没什么意思啊?那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轻叹道:“想不到,我认识了一位画家,挺好的。”

    我说道:“之前就说过了,不是什么人都能称家的,我只是一个画画的。”
    高艺娜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我发觉,你这人还真是挺轴的。”

    她拿起一个抱枕放在腿上,说道:“浩言哥,问你个问题呗?”

    “你说。”

    “你们学美术的,是不是,都要画女人的luo体啊?”

    “当然。”我说道,“无论任何专业,人体素描都是必修课。不过,并不是只画女人体,也要画男人体。”

    “为什么?”

    “因为,人体美,是一切自然美中的最美,尤其是女人体。”

    “哦,这样的啊!”高艺娜抱着抱枕若有所悟,她突然对我说道,“那,浩言哥,你也画画我呗?”

    “好啊!”我笑道,“我送你一幅肖像画。”

    “哎呀!浩言哥……”高艺娜说道,“我不是让你画我的肖像,而是画……”

    她说到这里,面带羞涩,“我的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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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2-22 22:02:12  更:2022-02-24 17: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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