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感情生活 -> 【原创首发,请勿转载】梅开三度之三度一枝 -> 正文阅读

[感情生活]【原创首发,请勿转载】梅开三度之三度一枝[第4页]

作者:思其本源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这天这么热——”皇甫尊一边用手挡着瞄瞄明晃晃的太阳,一边问,“我们还坐在外面吃牛肉火锅?”
    “牛肉新鲜啊。”关七拿长筷子夹起刚烫好的牛肉就放在皇甫尊的碟子里。
    皇甫尊对着热气腾腾的打边炉,开始脱外套:“大热天晒太阳跟牛肉新鲜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关七拿着漏勺翻着牛肉,“这天多热——这牛肉真新鲜……你说这天怎么这么热?……你看看,这牛肉新鲜吧……”
    “我看你是没事干电影看多了吧。”皇甫尊没好气的一笑,夹起牛肉蘸着调料就吃了。
    关七将烫好的牛肉往锅上一搁,从边上拣起雪茄又吸一口,笑着看皇甫尊吃,等他吃完了,又给他夹几片。
    “他们为什么要惹我?”皇甫尊问。
    “因为他们惹得起你。”关七说,“他们又不了解你。”
    皇甫尊嚼着牛肉瞅瞅关七:“我的钱不干净。”
    “我知道。”关七指指“金沙”的方向,“那里的钱又有多少是干净的?”
    皇甫尊自己从漏勺里夹牛肉:“你是让我这次也把钱输那儿去?”
    “你不就是来赌的吗?”
    皇甫尊摇摇头:“主要是来看你,顺便玩两把,明天就回去了。”
    关七听着点点头:“知道了。看来那三个家伙给你带来的麻烦还不小……”
    “我听说最近不太平。”皇甫尊自己拿过漏勺开始涮,“有家大公司要上市,搞得香港、澳门一堆人蠢蠢欲动的。”
    “是啊,都等着呢。”关七呼出一口烟,不自觉的微微皱皱眉。
    “跟我这事有关系吗?”皇甫尊一本正经的问。
    “你这算是多大的事啊。”关七“呵呵”一笑,“不过——也不好说哦……”
    皇甫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有七天的时间自救,否则,就是破产清算。”
    关七一愣,看着皇甫尊:“有这么严重?”
    “还好吧。”皇甫尊又夹起一叠牛肉,“起码不至于跑路——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在关七听来,皇甫尊这话说的匪夷所思:“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是认真的。”皇甫尊一边说却费劲的嚼着牛肉,“我涮久了,老……”
    “你是说你认真的爱一个人了?”关七问。
    “对。”
    “我来吧。”关七拿起了漏勺,“那你不是更不能破产了?”
    皇甫尊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要知道你是自带光环的,女人认识你的时候就有光环,如果你的光环消失了——”关七摊摊手,“就像我一样——我现在没钱了,她们都不理我了……”
    “像你?”皇甫尊“呵呵”了一声,“你是安了三个家,而且,你不是没钱,你是装穷——”
    “她们对我不好,我当然要装穷了……”关七辩解道。
    “我可没有家。”皇甫尊淡淡的说。
    “所以你比我更不负责任了……”
    “我不会对我不爱的东西负责任的……”皇甫尊果断的说,但他马上又不果断了,“她会吗?”
    “呵呵,你觉得她不会吗?”关七把漏勺里的牛肉拨到皇甫尊的碟子里。
    “奇怪——”皇甫尊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她能不能接受没有钱的我。”
    “那你说啊——”关七又拣起了雪茄,“没有钱的你又有什么意义?”
    ……
    “你什么都不要就走了?”梅心瞅着梅影。
    “是啊。”梅影夹起一个煎饺,“我又不图他啥。”
    梅清难得的“啧啧啧”:“你还真是不贪钱哦。”
    “如果我贪钱,他还有什么意义?”梅影说。
    “厉害!”梅心竖竖大拇指。
    “向你学习!”梅清以茶代酒。
    梅影苦苦的一笑,又苦苦的喝下了单丛。她在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却什么都不要。
    梅影:“无论你见不见我,
    我就一直在原地,
    不悲伤也不欢喜;”
    梅心:“无论你是否想念我,
    我对你的情就在那里不曾改变;”
    梅影:“无论你爱不爱我,
    我对你的爱依然不增也不减;”
    梅心:“无论你跟不跟我,
    我的手依然在你的手里,
    不离不弃;”
    梅影、梅心:“来我怀里吧,
    或者我住进你的心里,
    彼此默默的相爱。”
    梅清听呆了:“和着没我什么事啊……”
    梅心、梅影:“因为你才是最被动的。”
    ……
    邵淮秋:“啊——欠!”
    游牧尘:“阿—欠,阿—欠……”
    “阿欠阿欠阿欠!”皇甫尊懵了,“这么热怎么还打喷嚏?!”
    ……
    “白血病?”梅舫一怔。
    “是染色体的那种。”医生说,“比较麻烦。”
    梅舫点点头,想了想,起身离开。走在烈日下,他却有几分凉意,他知道金智英在家里等他,而他需要一个电话,只是不知道该打给谁。
    “有力气的时候不懂得爱,而当懂得爱的时候,却没力气去爱了……”
    “梅舫?”
    谁接了电话呢?

    有意见了,我又是酒后赶稿子,留言却那么少——

    “他们有什么弱点?”皇甫尊搁下了筷子,边上已经放了六、七个空盘子,他感觉自己已经吃撑着了。
    “他们现在是一伙的,但不是一路人。”关七又衔起了雪茄。
    “你是说楚蛰吧。”皇甫尊明白这一点。
    “楚蛰之所以能跟Patrige他们走到一起,纯粹是因为他的仇恨,他要报复我们所有的原罪,而Patrige需要的是钱。”关七终于开始烫牛肉给自己吃了。
    “这不算是弱点,只能说他们有条件联合。最强大的联合是靠利益联系的,不是情怀和价值观。”皇甫尊也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雪茄。
    “我的意思是——”关七将牛肉放嘴里嚼了两口,“楚蛰可以搞定很多国内的商人,也能搞垮Patrige,只要这些美国人也是有原罪的。”
    “因为基德支点,他们已经承受了损失,这就是楚蛰干的。”皇甫尊说了一半,突然,他似乎又明白了,“你是说——”
    “没有Patrige这样的人,有些国内公司是无法去美国上市或融资的。”关七一边嚼一边说,“你应该说服楚蛰,去啃真正的大瓜。”
    “你真的觉得——”皇甫尊点着了雪茄,“楚蛰只是为了报复?”
    “你不相信我。”关七又夹了牛肉放嘴里,“又为什么跑这里来问我?”
    皇甫尊点点头,又吸了一口烟:“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守这个牛肉摊快二十年了吧——”
    “嗯。”关七摇摇筷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每次都问,我守着这么个牛肉摊,又是个又肥又懒的糟老头子,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皇甫尊点点头。
    “我可能告诉你吗?”关七不屑的说,“你是不是吃饱了?天也快黑了,你是不是该去玩几把了?”
    皇甫尊瞅瞅关七,夹着雪茄起身,单手从椅背上摘下了外套。
    “上官,走了——”
    上官兴冲冲的从店里小跑着出来:“走了?”
    “是啊。”皇甫尊又扭过头跟关七点点头,“谢了。”
    “谢谢你的雪茄。”关七继续拿筷子去夹牛肉。
    皇甫尊走上了台阶,朝着四百米外的灯火辉煌走去,而上官则紧跟其后,一边爬台阶,一边问:
    “那个老头是什么人?”
    “澳门最早的叠马仔——”皇甫尊努努嘴,“是出了名的顺风耳。”
    “顺风耳?”上官一愣。
    “就是什么都知道。”
    “哦。”
    这时,皇甫尊的电话响了。
    “喂,梅舫。”
    ……
    “你不回福州吗?”梅清问。
    “不回了。”梅影坚定的点点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回去?”梅心问。
    “不回了。”梅影说,“我又不是他老婆。”
    “你说说吧。”梅清说话的时候看着梅心,梅心也看着梅清,交换了眼色后,梅心又说:
    “你那么在乎他,不回去——”
    “清者自清。”梅影说的果断,“如果没有,他就能自证清白。如果有,那就是我看错了人——”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其实也没什么看错不看错,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梅心看梅影说的费劲,忍着笑说:“就算是你放得下。你走之前还那么做,你觉得他放得下吗?”
    “就是——”梅清也迅速跟进,“你这叫欲走还留。”
    “天地良心。”梅影也是义正言辞,“我那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我必须对自己承认,我是爱他的。我爱了,我给了,给自己交代了,我才能走的彻底。”
    梅清和梅心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梅清说:“好!像我。”
    “也像我。”梅心笑着说。
    “你们得了吧。”梅影的脸红了,“你们就是在笑话我。”
    “那没有——”梅清虽然是在笑,说的却是真心话,“确实是像我——那你是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梅影使劲的点点头,“我现在需要的是工作,我要留下来好好帮你,给你的那位乔总当好助理。”
    “好哦。”梅清点点头,“谢谢你哦。”说着还拿起茶杯跟梅影碰,一边碰一边说:“那我就把这个活宝交给你了。”
    “交给我?”梅影一愣,“怎么叫交给我?”
    “你别担心——”梅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有个过程的。”
    “有个过程?”梅影皱着眉头眨眨眼,“你要干什么?”
    “这还不明白?”梅心乐了,“人家这是要把前男友留给你,好跟现男友——”
    “你别乱说哦——”梅清一点梅心,“两个都不是——”她的胳膊搭在了梅影的肩上,“我们俩比不了你。现在,只有你有男朋友哦……”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梅心赶紧摆手,“我跟邵儿也是起起落落没太平过,也就是这两天又好起来了,我怕你这么一说,又不行了……”
    “唉……”梅影叹了一口气,“我们三个怎么都这么难呢?”
    “因为——”梅清苦笑了一下,“我们都太坚强了……”
    ……
    上官已经走到了“金沙”的门口,他从未见过赌场,也从未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他已经有些情不自禁,却停在门口摩拳擦掌,因为,皇甫尊还在边上打电话。
    “你跟你姐说这事了吗?”
    “没有。”梅舫在电话里说,“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想跟你谈一谈。”
    “要不见面谈?”皇甫尊背对着金碧辉煌的赌场,“好啊,那——你在深圳等我,我今天晚上就回来。你放心,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我不是要跟你谈这些。”
    “那谈什么?”
    “从小到大,我最不依赖的就是我的姐姐。”梅舫说,“可今天,我忽然发现,我最放不下的也是姐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姐。”
    “你——”皇甫尊一愣,“我——好的,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姐……可我就怕她不愿意我来照顾她……”
    “我觉得我姐会跟你的。”梅舫的语气很确定。
    “是嘛?”虽然面对的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话题,但听到梅舫这么说,皇甫尊听了还是有点小开心。
    “是的。”梅舫说,“你要照顾好她。”
    “好——呃——梅舫,要不你在深圳等我,我明天就回来,关于下一步的治疗,我们好好聊聊……”
    “嘟—嘟—嘟—嘟……”梅舫那边把电话挂了。
    皇甫尊看看手机,又看看上官,他在犹豫还要不要进赌场,而梅舫则已经将手机丢进了深圳湾的海水里,在入水的刹那,手机里收到了一条金智英的微信:
    “舫,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梅舫的事情看大家的态度~元旦快乐~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这张卡里有50万,澳门所有的赌场都能用。”
    上官怔怔的望着皇甫尊:“这50万就算是给我当赌资了?”
    “是啊。”皇甫尊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离澳的登记,“我有急事要回去……”
    “可这——”尽管上官同皇甫尊有渊源,但老板与司机之间的关系还是公事公办的,他跟着皇甫尊,谈好的年薪不过15万,可眼前一张卡递过来就是50万,他确实有点不适应。
    “对了。”皇甫尊抬起头,“记住,输光了就走。”说完了又低头操作手机。
    “这——”上官很想说“这太多了——”可纠结了一下,却硬着头皮来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输呢?”
    皇甫尊刚低下头,又抬起头来:“你可能会赢,问题是你赢的时候会走吗?”
    “我——”
    “好了,去玩吧。”皇甫尊摆摆手,“把车钥匙给我……”
    上官愣了一下,说了一声“好”,将钥匙递给了皇甫尊:“我如果赢了,都给你——”
    皇甫尊“切”了一声:“你最后把自己的钱输进去可不赖我。”说着接过了车钥匙,迅速的下台阶走远了。
    ……
    尽管就是在等游牧尘,可当看到游牧尘走进来的时候,楚蛰仍感到一点尴尬,即使是一点,对楚蛰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因为,他几乎不会尴尬。倒是游牧尘和项城对于楚蛰的存在缺少思想准备。
    “这世界太小了。”项城说,而游牧尘则是紧紧的盯着楚蛰,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溧阳的天目湖,分开的时候,游牧尘同楚蛰做了一笔交易,那就是保守关于游家所有家丑的承诺,其对应给了一个昂贵的价格。也因此,游牧尘看到楚蛰在这里,脸上闪出的那种表情是属于老板的不悦,而当他坐下的时候,甚至对楚蛰说:
    “你不该在这里的。”那种口气居高临下、颐指气使,这也是楚蛰极少面对的,可他竟莫名有了几分惧意,进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呵呵”一笑后重复了项城的那句话:
    “只能说这世界太小了。”
    游牧尘又瞅瞅蓝恕,瞅完又看看项城,项城便介绍道:“我跟您说的蓝先生。”
    游牧尘又去看楚蛰:“你也要跟我谈买‘睿竹’的事情?”
    楚蛰淡淡的说:“只是一道参与一下罢了。”
    “参与什么?”游牧尘冷冷的说,“除了我弟弟这些烂事,你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那个我们上次已经谈好了,我不会——”楚蛰又是尴尬的一笑,“何况,你弟弟也参与了这件事。”
    “那‘睿竹’还有什么把柄被你揪住了?”游牧尘又冷冷的瞅瞅蓝恕,“可以让你们继续压低‘睿竹’的价格?”
    蓝恕瞅瞅楚蛰,楚蛰则耸耸肩:“没有。”
    “没有你还坐在这里干嘛?”游牧尘已经毫不掩盖他对楚蛰的不屑,“找不到原罪、找不到丑闻,你又有什么价值?”
    不仅仅是楚蛰,连项城和蓝恕都没想到游牧尘能用如此尖利的态度对待楚蛰,整个节奏也显然是被带乱了——重点本应是游牧尘同蓝恕的谈判,却变成了游牧尘针对楚蛰的质问。项城看看游牧尘,又看看楚蛰,而蓝恕也是有些张口结舌,他见过的国内的老板很多,大多都不在话下,而关于游牧尘,虽然是所谓的上市公司,但说到底就是个做装修的,又是福建农村出来的,蓝恕基本就有判断了,有钱有脑子没档次。但显然,游牧尘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意料。
    “游先生——”蓝恕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楚先生是我们邀请的顾问,毕竟他对国内的情况比较了解……”
    “了解什么?”游牧尘盯着蓝恕,“他在这里,就一定有他的价值,他的价值就是用他的信息压低‘睿竹’的价值,但可惜的是,关于我弟弟,不会明显影响‘睿竹’的市值,而关于我,毕竟是公司的法人,一些所谓的‘迷奸’之类的陷害会有些作用,可是,这又跟这位楚先生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出场费那么高,多少应该有点作用吧。”
    “你还是怕——”楚蛰突然说话了,“所以你这样对我——”
    “楚蛰。”游牧尘冷冷的说,“遇到没有底线的人,我当然怕,何况你那么强悍。蓝先生让你坐在这里,不过是威慑我,我、游家、‘睿竹’已经焦头烂额,再加上楚先生查一查,估计‘睿竹’的价格真的就跟白菜价差不多了——”
    “所以——”蓝恕插话道,“不如提前谈谈,好歹能卖个猪肉价。”
    “这不合逻辑。”游牧尘说,“那你为什么不索性等到白菜价再买呢?”
    蓝恕:“我们也想少点麻烦……”
    “不。”游牧尘指指蓝恕,又指指楚蛰,“你们心里没底。”
    “游总——”蓝恕也是打算强势到底,“如果你是这样一种态度,你何必要过来跟我们谈呢?”
    “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告诉你,哦——”游牧尘又看看楚蛰,“是你们,我已经订了两个小时以后的航班回福州。我知道福州警方在找我,关于‘迷奸案’,我自己会去面对——刚好——”游牧尘指指楚蛰,“你在,那你就行动起来,再找找‘睿竹’的麻烦,这样,也有利于我完善公司的管理。”说完,游牧尘便起身准备走,项城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实话,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老板——”蓝恕说,“我得承认,你和那些老板不同,他们表面光鲜,实则不堪,你表面不堪,但却真的是很硬气。你这样一个态度,要么就是有把握,要么就是对你来说,‘睿竹’无所谓。”
    游牧尘听完,没做任何回应,便朝外走,项城也跟着走,却听见楚蛰问:
    “他真的要回福州。”
    项城站住了,他回过头说:“我今天才发现,认识你,还真的挺丢人的。”说着便快步跟上游牧尘,把蓝恕和楚蛰晾在了那里。
    “你没跟我说你要回福州。”项城赶到了游牧尘的侧面。
    “我来的路上订的。”游牧尘说。
    “你有点冲动。”项城说,“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首先,我不受威胁——”游牧尘瞅了一眼项城,“其次,我和我的企业真的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脏。”
    ……
    “你这就走了?”梅影抬着脑袋,酸溜溜的看着梅心,“就这么丢下我?”
    “我过两天就要走的——”梅心吐吐舌头,“所以,还是要花点时间陪陪男朋友的……”
    “没事。”梅清捏住梅影的手,“我也没有男朋友,我陪你。”
    “好啦——”梅心的手摸了摸梅影的脑袋,“明天我陪你逛街。”
    “我明天就要开始为梅总工作了——”梅影指指梅清,她的心情似乎看起来还过得去。
    “那——”梅心眨眨眼,“一起吃晚饭?我请客——”
    “好主意。”梅清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走了。”梅心冲着两个人摆摆手,“Bye——”
    “Bye——”
    梅心刚出门,梅清正打算再安慰梅影两句,手机却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喂,哪位?”
    “梅清吗?我是金智英,不好意思,你的这个号码还是我跟余汐蓝问来的。”
    “哦,你好,有事?”
    “我联系不上梅舫了——我想,他应该没什么事,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
    梅心一上快车,就给邵淮秋打电话,她需要确认邵儿是不是还在他的公寓或者是公寓边上的那个“搞机”。但邵淮秋并没有接电话。
    “搞什么搞?”梅心嘟嘟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另一边,邵淮秋的手机在搞机的柜台上伴着来电铃声振动着,他坐在门外也确实听得见,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因为,他正在跟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在说话:
    “你想清楚了?”
    梅舫把沾了血的纸巾往纸篓里一丢,点点头。




    “再过十分钟就到机场了。”项城指指路牌上显示的距机场的公里数。
    “嗯——”游牧尘一路上一直没说话,这时却忽然跟项城说,“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
    “今天晚上,我会跟乔总联系,确认他明天的工作内容和时间安排。他一般很少会在十点之前到公司,当然,我们现在公司的硬件还没搞好,那我们可以理解他在十点之前一般不会工作。他习惯在Brunch的时间段工作,大部分的情况下他是一个人通过邮件、微信、电话的方式安排,也会临时叫人过去跟他讨论,但不会和大家一起吃早午餐——除了我——”梅清看看梅影,“你以后也有可能会跟他共进Brunch。”
    “会吗?”梅影皱皱眉,“我一般比较早就吃早饭了,十点,太晚了……”
    “你可以就喝点果汁——当他要你跟他一道吃的时候,如果你不吃,他可能会觉得比较疏远,疏远意味着信任度低,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梅清揪着这个细节耐心的解释道,“Brunch一般会持续一个半小时——”
    “这么久?”
    “这段时间很重要,他会把最需要明确、最具穿透力的想法和事务放在这个时间段,会影响整整一天的工作。然后,十二点左右,正常情况下他会去公司,偶尔会去高尔夫球场。”
    “十二点?大家都要去吃饭……”梅影还在常规逻辑里。
    “了解乔毕邨的中高管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段等他招呼的。所以,要么你在十一点之前吃完,要么就不要吃午饭了——所以,‘基德支点’的下午茶热量很高,因为很多人要扛到八点以后吃晚饭。在这段时间,乔毕邨会是一个连续的高强度工作状态,很专注,也很暴躁——”
    “他饭局多吗?”这是梅影关注的重点,因为饭局从来都是游牧尘的工作重心。
    梅清看看梅影:“他很少有饭局。而且,在公司,他只吃面包、曲奇和咖啡,他也不喜欢在公司闻到便当的味道。这样有利于他保持八个小时以上极度专注的工作状态。这段时间,你的注意力也很关键,他可能会一拨又一拨的叫人进来讨论问题,也可能一个会连续开6、7个小时,或者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突然就叫你进去连续做一个多小时的记录——他不喜欢自己敲字,当初,他90%以上的email都是我帮他敲的……”
    梅影皱皱眉:“我敲字很慢的……”
    “现在开始练还来得及。”梅清继续说。
    “对了,我英文……”
    “你放心,他其实很少用英文——”梅清说,“他的优点不多,但他民族自尊心很强,而且,他有野心,希望能和美国的同行平起平坐。”
    “哦……”梅影仍在犹豫,她心里也是越来越没底了……
    “我会带你一段时间——”梅清安慰道。
    “然后把乔总交给我——”梅影采用了梅心的说法,“然后你就去找——”
    梅清一瞪眼:“闭嘴——”
    梅影正要笑,她的手机却颤了起来,这倒是一个存过的号码——“项警官”。梅清对项城是不熟悉的,只是给了一个手势:
    “你接吧。”
    “喂,项警官。”
    “我游牧尘。”
    “……”
    “我刚才看到你了。”
    “啊?”
    “我现在快到机场了。”
    “嗯?”
    “我回去把事情都搞定了。”游牧尘说,“然后来接你。”
    “……”
    “……”
    “那——”游牧尘正准备说“我挂了”,却见前排的项城左手驾着方向盘,右手伸向自己:
    “别挂,给我啊——”
    梅清瞅着梅影,梅影则是瞪圆了眼睛抿着嘴。
    “怎么了?”梅清问。
    “我项城啊,你没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梅影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问:“他说他要去搞定那些事——我是说——他不用我帮着做事了吗?”
    项城歪着嘴一笑,把手机递回给游牧尘:“她问你不需要她帮忙了吗?”
    游牧尘瞅瞅项城,接过电话——
    “相信我,你需要她。”项城轻声提醒道。
    “不用了,我自己搞定。”游牧尘毫不犹豫的说,“你照顾好自己。”
    梅影一愣,“呵呵”道:“你都不需要我了,我又何必等你来接我呢。”
    “那是我的旧事,我应该把屁股擦干净的。”游牧尘说。
    “你要擦的屁股只是这些旧事?”一个女人自愿把自己给了这个男人,那她以后是不可能没脾气的,而把处子之身给了对方,又所谓走的洒脱,也是不可能的,比如梅影,她的脾气又上来了,她的话很尖锐,这话也只有游牧尘听得懂,所谓“旧事”,那不还是游牧尘和这么多“里头”的女人扯不清的床上事以及后遗症,而除了“旧事”,这“新仇”梅影是绝对放不下的,那就是游牧尘还刚刚有了新的婚姻。很多事,她都可以忍,很多事,她也扛过来了,但唯独Rebecca,能令她在献上处女的第一次之后出走,而她所要表达的是三层意思:
    第一层,你似乎在表达我是最重要的;
    第二层,我用行动告诉你,你对我是最重要的;
    第三层,不管重要不重要,我不可能是“三”。
    游牧尘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我来接你。”
    说完,便将手机挂了,一伸手,扔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电话这头的项城说:“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啊——”
    电话那头的梅清说:“他就不能多说两句啊——”
    “不管他了,我们继续——”梅影说。
    因为游牧尘插进来,梅清又突然想到了梅舫。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下梅舫的号码,还是“已关机”,看看通话时间,从金智英那边了解到联系不上梅舫也有一个多小时了,想想心里不踏实,又给金智英打了一个电话。
    “喂,智英——还没联系上——他其实在深圳没什么圈子的……他也不怎么喝酒的……也是奇怪了——应该没什么事吧——那,不行再等等吧——他自己一个人东南亚都去过,应该没什么事……好,好的——”
    金智英挂了电话,看看已经做好的一桌子的菜,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我们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一个年轻人关机一个小时以上没有反应是一件比较蹊跷的事情,要么是睡着了,要么是酒很多了,要么是想不开了——金智英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那只几乎已经完全瞎了的眼睛竟“噗噗噗”的跳起来了。
    ……
    “他有没有想清楚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清楚?”梅心的手被邵淮秋攥着,眼睛却瞅着已经关上了的公寓的门——邵淮秋的那张床,应该还保留着她俩从昨晚到今晨的温存,可此刻,却昏昏欲睡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年轻人。
    “我想清楚了啊——”邵淮秋说,“我觉得我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他的选择?!”梅心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寓楼的走廊里,她赶紧压低了声音,“他是选择了你,然后你还要选择了我——”
    “上海的医疗条件好啊……”邵淮秋振振有词,“你又在上海工作……”
    “他有他的家人,我甚至都没想到,他的姐姐居然还是我的朋友,刚刚我就是从她那里过来的。”梅心完全无法理解邵淮秋的逻辑,“无论他需要的是什么医疗条件,无论他治疗不治疗,那都是他家人的事情——他有没有老婆?”
    “没有。”
    “女朋友呢?”
    “有。”
    “OK,他有姐姐,有女朋友,不考虑父母,有两个女人管他,就够了,对不对?”梅心说话的时候,手指用力的点着。
    “可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他不想见任何人,就见你啊——”梅心又一次觉得,邵淮秋的脑子有问题。
    “梅心。”邵淮秋还在自己的逻辑里,“他只需要在上海找到合适的医院、合适的医生就可以了,其他你不用管……”
    “不用管?”梅心翻翻白眼,“可能吗?”
    “可能。”
    “他不需要人照顾吗?”
    “他有钱,可以雇人。”
    “如果他要动手术,家属要签字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我可以去,如果我没时间去,我朋友也可以去——”
    “你们负得了责任吗?”
    “能负啊。”邵淮秋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是轻描淡写的。
    “哇!邵淮秋,他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个男人。”
    “男人?”梅心感觉要疯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那种男人观念已经过时了。”
    “这跟过不过时没关系。”邵淮秋的嗓门也有点起来了,“他只是觉得自己从小一直是家人的累赘,他只是不想总麻烦他的姐姐,他只是刚刚发觉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可马上就要面临绝症,他——”邵淮秋突然说不下去了。
    “对啊!”梅心的嗓门也起来了,“对啊,他怎么了?他不想面对?他不想拖累人家?他想给人家留下一个永远的美好的回忆?!他他他他他,你们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问你,如果你跟他一样得了什么病,是不是也躲起来不见我?”
    邵淮秋颇为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颇为认真的说:“估计会。”
    “你怎么不去死啊!”梅心气得跳了起来。
    “好吧,那我自己带他去上海——”邵淮秋也不高兴了。
    “你——”梅心顿时被噎住了,但她同时眼珠子一转,“好吧,我答应你。”
    ……
    十分钟后,梅心说要去公寓外面买果汁喝,邵淮秋刚好也在网上查看白血病的医院和医生,也就没管她。梅心一出来就拨通了梅清的电话。
    留言多点,今晚更哦
    “这里,这里!”梅清拉下车窗冲着金智英招手,金智英赶忙穿过马路往梅清这边走。
    “小心——”梅清被吓了一跳,好在那辆车一个急刹,没有撞上金智英。梅清看见那辆车驾驶位边上的车窗摇下来,一张气呼呼的面孔也露了出来。
    “对不起!”梅清赶紧冲着那开车的人招手表示歉意,那车窗也就又摇上去了。
    金智英三步两步走到车边,一开车门却又停住了:“等等——”
    “怎么了?”
    “我得去拿一下墨镜——”金智英还真的是准备又要关车门了。
    “不要了,你等等——”梅清打开副驾驶位前的抽屉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副墨镜来,“你戴戴,是不是合适?”
    金智英愣了一下,坐进了车里,戴上了墨镜,把车门关上了。
    “那走了哦?”梅清确认道。
    金智英点点头:“他在哪儿?”
    “西丽那边。”梅清启动了车子。
    “他一个人?”
    “据说身边有一个人。”梅清没好气的说,“还是个男人。”
    “哦?是他朋友吧。”
    “他在深圳能有什么朋友?这小子——”梅清用余光扫了扫金智英鼻梁上的那双墨镜,“你哭了?”
    “呃——”金智英显然有些尴尬,“我眼睛不好了以后一直戴墨镜。”
    梅清苦笑着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啊……”
    “唉……”金智英也摇摇头,“我刚才一直在想,六个月,我才认识梅舫六个月,他先是被人围殴,后面又断了胳膊,现在又得了这病……这些霉运会不会是我给他带来的?我是不是就不该在他的生活里出现?”
    “你可别这么说——”梅清真心不是为了安慰金智英,真心是开始怀疑人生了,“我刚才在想的是,我是不是天煞孤星……”
    “嗯?”金智英的中文很好,但对“天煞孤星”这个词还需要消化一下。
    “到目前为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父亲、岳岳他爸,现在又是弟弟,都是病魔缠身,而且是搞不好就要命的。”梅清叹了一口气,“估计,哪个男人近我的身,都是难逃厄运了——”
    ……
    “阿欠!阿欠!”皇甫尊车速本来就快,两个喷嚏让右车轮子差点压线,“搞什么?这么热的天打喷嚏……呃喂,没事,我们继续聊……”
    “聊什么?我这边还有什么可聊的?你想想,我虽然跑掉了不少,整个盘面里好歹也还有五十多亿的资金,我却乖乖的就从香港跑回南京接受被隔离,你觉得我这还有什么可聊的?呵呵。”卓鸺披着睡衣躺在沙发上,面前是酒与杯,“我有时还真的恨自己,怎么连喝醉的勇气也没有?这个时候,正是应该醉的……”
    “还没跑光吗?”皇甫尊问。
    “我们是不是同行啊?”卓鸺都快被皇甫尊给气乐了,“这上百亿的资金是几天就能撤下来的?”
    “问题是你已经撤了快一个月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能按之前的经验和逻辑看待今年的资本市场。如果你听了我的意见,三周前就清仓,不至于现在这么进退两难……”
    “你知道我用七十二小时清仓的代价是什么吗?”
    “一半。”皇甫尊淡淡的说。
    “一——”卓鸺被气得那“半”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卓鸺——”皇甫尊说,“我刚从澳门回来,跟关七聊过了……”
    “皇甫,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从来就不相信,一个叠马仔能看清资本市场,他在澳门领的那些世面证明不了什么,也就是你信——”
    “问题是——”皇甫尊坚定的说,“我是带着观点来的,而他,跟我的判断一致——”
    “皇甫——”
    “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发几个代码给你,你不要挂,你可以看看你在这个‘韭菜名单’里占了几席——你等等——我发过来了——你看看……如果你不信,可以拿你自己的数据对比一下,最后一列,是Patrige、LZ、LKF最近一个月吃货和出货的数量和价格——另外还有一个,是他们控制的基金最近在原材料上的一些交易,数据不是很准确的,但是可以看到,有些原材料的价格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你可以看看。”
    电话那头整整沉默了二十多分钟,皇甫尊却不挂、也不问,直到卓鸺又说话。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搞到的?”
    “是这样——”皇甫尊说,“这两个表格都是我设计的,一个月前我发给了关七,我们商量好两个月后见,但是,我们见面的时间提前了,因为,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这些数据很可靠——”
    “我明白。”卓鸺的音调低沉,“因为你们用各自的方式采集的信息和预估差不多,相当于互相做了校验——”
    “我提醒过你——”
    “我知道。”
    “今天之前我也不可能给你很明确的依据,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不是可以成为依据。”
    “我知道。”
    “所以——”
    “我老婆把她的VIP卡卖了换现金,还拒绝跟我离婚。”卓鸺坐起身,拿起了酒瓶。
    “这是好事啊。”皇甫尊真心实意的鼓励着,“我的身边也需要站一个伟大的女性。”
    “但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卓鸺拿起满满的一杯酒,“我和她可能会面临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巨额债务。”
    “有办法——”皇甫尊冷冷的一笑,“逆袭,不是不可能。”
    卓鸺一怔。
    ……
    卓鸺:“硬汉?”
    皇甫尊:“必须的。”
    邵淮秋:“一直是。”
    ……
    成和败努力尝试
    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
    谁人在我未为意
    成就靠真本事
    做个真的汉子
    承担起苦痛跟失意
    投入要我愿意
    全力干要干的事
    谁用敌意扮诚意
    行动算了不必多砌词
    迷人是这份情意
    谁没有伤心往事
    做个真的汉子
    人终归总要死一次
    无谓要我说道理
    豪杰也许本疯子
    同做个血性男儿
    愿到世间闯一次
    强调靠我两手创动人故事
    成败也不再犹豫
    用我的真心真意
    怀着斗志向竞争的圈里追
    人生有特殊意义
    能改变我的际遇
    能演变动人故事
    求献身维护正义
    ……
    卓鸺:“商业有正义吗?”
    皇甫尊:“哪里没有正义?”
    ……
    “这边这边——”梅心已经很久没有鬼鬼祟祟了。
    梅清将车一停,也不管有没有违停的摄像头了,拉着金智英跟着梅心进了公寓园区。三个女人加紧脚步进了邵淮秋的公寓楼,第一时间赶上了电梯,到了32层,到了3213门口,输入密码,一推门——
    梅清已经做好了骂人的准备。
    金智英做好了哭的准备。
    梅心做好了看邵淮秋黑脸的准备。
    门一开——
    没人。
    ……
    “你不抽烟的吧。”
    “想抽了。”梅舫的脸色发白,但精神还可以。
    邵淮秋给他点了一支。
    “你怎么知道她们会过来?”梅舫问。
    “我女朋友的手机——”邵淮秋难得的坏坏的笑了起来,“我最清楚。”
    梅舫却没笑,而是一脸肃然的问:“你觉得,我可以吗?”
    “可以。”邵淮秋说,“够硬。”
    大家觉得,谁是三度第一硬汉?

    “他不接我电话!”梅心愤愤的说。
    “他们好不容易躲开了。”梅清又是感慨又是劝慰,“自然不会接电话了。”她又拍拍金智英的肩,“别太担心,好在梅舫身边还有人照顾——”
    金智英看着屋里乱糟糟的样子,又看看梅心:“这是你男朋友租的?”
    “嗯。”梅心尴尬的点点头。
    梅清明白金智英的意思,看这屋子就能看得出邵淮秋能把梅舫“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她此时也有些崩溃,轻声说:
    “天呐——”
    三个女人正迷茫的站在局促的单身公寓里,梅清的电话响了,是皇甫尊打来的。
    “喂,皇甫总——”
    “我到深圳了,你在哪?”皇甫尊问。
    “回来了?”梅清觉得很迷惑,“你不是刚去澳门吗?”
    “是啊。可我有急事要回来找你啊。”
    “急事?”
    “见面说吧,你给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
    “我这边……”梅清略有些烦躁,“事情也很多,一定要急着见面吗?不能等等吗?”
    “是关于你弟弟的——”
    “啊?”梅清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电话告诉我的啊。”
    梅清愣住了:“他电话告诉你他得病了?”
    “对啊。”
    梅清看看梅心和金智英,又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呃——”皇甫尊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说你从小就照顾他,他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梅清瞬间就泪崩了,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梅心和金智英都拿手搭住梅清的肩膀和胳膊。皇甫尊在电话那头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梅清,梅舫真的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想到在他眼里我这么靠谱——”
    梅清用力一吸,止住了哭,问:“那你知道梅舫在哪吗?”
    “呃——”皇甫尊说,“不知道——”
    梅清又不说话了,她甚至有点生皇甫尊的气,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皇甫尊的照顾,而是找到她弟弟。
    “或者我打个电话给他?”皇甫尊说。
    “你打吧。”梅清说着就把电话挂了——她知道皇甫尊打不通,因为梅舫明显是在跟他做托付完,自然就联系不上了。
    ……
    “下面怎么办?”邵淮秋问,“我送你去上海?”
    “我自己去吧。”梅舫说,“你那么忙。”
    “没事。”邵淮秋说,“我把你送到就回来。”
    “算了吧。”梅舫说,“一会儿我就走了。我了解我姐姐,她事后一定会揪住你不放,逼你说出真话,所以,你也最好不要知道我去哪里了。”
    “有这么可怕?”
    梅舫苦笑了一下:“可怕。”
    又过了五分钟。梅舫起身:“我走了。”
    “你确定自己可以?”邵淮秋问。
    “可以啊。”
    “你不需要个手机?”
    梅舫摇摇头,转身就走。邵淮秋想留他,却又犹豫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站在梅舫的立场,此时也希望是独处的,自己走,需要回来的时候自己回来。但他又觉得梅舫这个状态,不应该是一个人,他看着梅舫的背影,需要一个理由,便会张嘴喊他。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这个号码里“6”和“8”好几个,于是,他还是接了。
    “喂。”
    “邵淮秋吗?”
    “我是。”
    “你好,我叫皇甫尊,上回打架见过,你的电话我是跟岳鸿濯要的,岳鸿濯你熟吧……”
    ……
    四个月前。岳鸿濯同岳岳的外籍足球教练之间发生了误会,由此引发了四个中国籍男子与n个鬼佬之间的群殴。
    “他们要干什么?”梅清一边说一边往球场走,皇甫尊则跟在身后,安慰道:
    “没事——”
    他的话说完了却闭不上嘴了,因为他看到,岳鸿濯,居然伸起了右手,由下往上打了那个鬼佬一耳光。
    “哇!”梅清一声惊呼,跌跌撞撞的往下冲,皇甫尊却愣在原地——他确实被震撼到了。
    被打的鬼佬,迅速的挥拳砸向了岳鸿濯,却被梅舫抢前一步,非常职业的做了格挡。邵淮秋对着鬼佬的小腹就一脚踹上去了,蹬的鬼佬捂着肚子往后连退两步。同时,岳鸿濯一把拉过来已经看懵的岳岳。:岳鸿濯想抱起岳岳——没抱动不说,甚至还因为双脚乏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隔壁场的两个鬼佬、场边喝啤酒的两个鬼佬,助跑三十米到七十米不等冲向岳鸿濯等人。邵淮秋继续冲着已经站立不稳的鬼佬又一脚踹过去——他打架从来就是一根筋,尤其是在看四个大高个鬼佬冲上来的时候,他更明确了目标,因为肯定打不过,所以必须干翻一个,起码够本了。梅舫迅速分析清楚了局面,左边场地的那个鬼佬会先到,然后是右边这个,两者的目标都是邵淮秋,预计第一个会在三秒到达,另一个是五秒。邵淮秋看连挨两脚的鬼佬已经躺在了地上,也抬头观察周边的情况。
    梅清在最后一个台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后续赶到却又手疾眼快的皇甫尊给扶住了。同时,梅舫冲着第一个冲过来的鬼佬抬起了两只手,并将掌心朝向对方,示意不要打。鬼佬上来就是一个右摆拳朝着梅舫的脑袋砸过来。没接受过拳击或者搏击训练的人,一般都喜欢上来张开胳膊打摆拳。梅舫用一个标准的摇摆躲闪,从对方的胳膊下闪过去,接着一个右勾拳,拳头向匕首一样扎向对方的腹部。第一个赶到的鬼佬被梅舫的勾拳打得俯下了身。邵淮秋却被第二个赶到的鬼佬一记狠推,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梅舫掉过头来差点跟邵淮秋撞在一起,而接着那个鬼佬趁势又挥着拳头过来了。梅舫推开邵淮秋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拳头。
    梅清勉强站稳,高喊道:“不要打了!”梅舫根本就听不见梅清的声音,因为成功躲闪之后,反击就是本能,他的个子本身就高,直接一个右直拳就准确的打在了鬼佬的脸上。邵淮秋标志性的用跳跃弥补身高的劣势,跳起来就是对着鬼佬的另一半脸来了一拳。
    岳岳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哇!”
    另两个鬼佬也赶到了。岳鸿濯拽着岳岳往场外退。而梅舫、邵淮秋则陷入了同这五个乌克兰外教的混战。
    混战。
    邵淮秋倒地。
    混战。
    邵淮秋刚爬起来又倒地。
    一个鬼佬对着躺在地上的邵淮秋猛踢,一个鬼佬躺在地上起不来,三个鬼佬围打梅舫。
    梅清从岳鸿濯的手边拉开了岳岳,愤愤的吼道:“你这个爸爸怎么当的?!”
    邵淮秋终于起来了,梅舫却被逼到了铁丝网边。岳鸿濯加入了战团,但啥都没干就被推倒了。有个鬼佬上来准备踹倒地的岳鸿濯。
    “No,please……”皇甫尊温和的去拦那个鬼佬,“Easy,easy……”
    鬼佬似乎看出皇甫尊跟岳鸿濯几个不是一伙的,所以只是用手去推搡皇甫尊:“让开——”而皇甫尊发现,对方是五个鬼佬中个子最矮的,几乎跟自己差不多高。
    岳岳又发出了“哇——”,梅清也用手捂住了嘴,只是因为,皇甫尊的额头准确的撞击在对方的鼻梁上……
    ……
    “妈妈?”
    “嗯?”
    “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梅清摇摇头,咬牙切齿的说:“他们应该出不来了。”
    “可是,可是……”岳岳重复“可是”意味着他要讲重要的话了,“这里是派出所啊。”
    ……
    梅舫:“你怎么知道我跟邵淮秋在一起?”
    皇甫尊:“梅清身边的男人我只认识四个,我想你是不会联系那个娘娘腔乔毕邨的,剩下的这几个就是一道打过架的了。我跟岳鸿濯还算熟悉,他在美国,好在还联系的上,他说他不知道你的情况,然后我就跟他要了这位邵先生的电话,然后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梅舫愣了好一会儿:“好吧。”
    “梅舫,你关机了?”
    “我把手机扔海里了。”
    “你不想见人?”
    “是的。”
    “可我想跟你见一面。”
    “不了。”
    “OK——可以……”皇甫尊打算给梅舫挖个坑,“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我来照顾你姐姐?”
    “我觉得你很喜欢我姐姐,你也有能力对她好,而且,我感觉你们俩也很搭啊。”
    “可我很渣的。”皇甫尊说,“我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还有孩子……”
    梅舫一愣:“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那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一下——”
    “不不不,我不想放弃——我是说,那些事你姐姐都知道,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绝对的障碍……”
    “怎么会这样?”梅舫焦虑了,“恐怕,恐怕这样不合适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要跟我说你在考虑别人了。”
    “我——”
    “岳鸿濯已经有新欢了,身体又不好——乔毕邨是个娘炮,他做不了你姐姐的男人,他跟你一样,只能做你姐姐的弟弟——”
    “可他没有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他有吗?”
    “他有啊——”
    邵淮秋在边上看着梅舫神色严峻的跟电话那头的皇甫尊交涉着,皱皱眉,拿出另一个手机看看时间。
    皇甫尊则继续挖坑,并一步步将梅舫往深坑里带:
    “你不会考虑左良吧。”
    “左良是谁?”
    “你不知道左良?”
    看着梅舫晕晕乎乎的样儿,邵淮秋真的担心他会晕倒,他忍不住又看看时间。
    ……
    “行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累了,不聊了——”梅舫正要挂电话,路边一辆车停下,皇甫尊拿着手机下来了,嘴里还在说:
    “梅舫,你等等我,我就一个人,你姐没来——”
    梅舫一看皇甫尊,他这下真的晕倒了。邵淮秋一边蹲下来去扶梅舫,一边跟皇甫尊说:“你还真快!”
    “快什么快,一边编瞎话拖着他,一边还要一路超速杀过来,我容易嘛我——”皇甫尊也蹲下来,“快!赶紧送医院——”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梅舫抱上了车,梅舫又有点醒过来了,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但还是说了一句:“不要告诉我姐。”
    ……
    “什么?”梅清今天已经不是梅清了,她直接在公寓楼下的咖啡厅里大叫起来,“他现在要看装修方案?”
    “是,还要在现场……”郁萌没想到梅清这么激动,只得怯生生的应了一句。
    “都几点了?!”梅清对周边的环境和目光不管不顾,“谁有时间?!”
    “可……”
    ……
    四十分钟后,乔毕邨站在毛坯大开间里,直接把郁萌手里的图纸往边上一丢:“我这是独角兽公司!独角兽!你明白吗?!”
    郁萌彻底懵了,心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吧,怎么上来就训啊?”
    “这个平面,这个效果图,还有这个什么破概念,梅清看过吗?!”乔毕邨气势汹汹,似乎已经回到了半年前。
    郁萌的光头上又习惯性的冒汗了:“看,看过……”
    “她——”梅清,乔毕邨是舍不得批的,他也只能转过来继续埋汰郁萌,“她说你还是北京来的资深设计师,就做成这个样子?”
    “我——”郁萌差点就要说,“爱要不要,我不玩了——”但他生性就是怂,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跟“甲方”和老板翻脸的,只能是“嘿嘿”笑着不吭声。
    “我要科技感、设计感,要简约,要穿透力,要——”乔毕邨说了半截便停了,因为他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从楼道里走进来,看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
    “乔总好。”女孩也有些紧张,因为她上了这个楼层就听见乔毕邨在骂人,但她又很珍惜这次机会,于是,她鼓足勇气走了进来。
    “你是——”
    “我叫梅影。是梅清姐叫我过来帮忙的,我跟您在温州见过。”
    “哦。”乔毕邨转过脸正准备继续说郁萌,可还没张嘴便又扭头多看了两眼梅影,接着放缓了语气,“那梅影,你也过来看看吧。”


    今晚真更不动了哦~
    梅影看看办公楼层的平面布置,没看懂。又看看那几张效果图,又觉得挺好看的。她有些茫然的看看乔毕邨,乔毕邨却审视着梅影的眼睛:
    “你觉得这行吗?”
    梅影在这方面的反应很快,她转过来对郁萌说:“你这设计还是重做吧。”
    郁萌木讷的点点头——这一点他已经很清楚了,乔毕邨刚才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这个设计就是要重做的,问题是怎么重做:
    “乔总,您刚才说的什么设计感、科技感、穿透力……”
    “这个你不要问我了——”乔毕邨不耐烦的说,“我的公司对标的是‘基德支点’——”他忽然发觉,关于“基德支点”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于是他更不耐烦了,“我的公司要对标的是腾讯、华为、大疆的总部,这些公司你去看过吗?”
    郁萌茫然的摇摇头——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这些楼。
    “那你先去看看这些公司是怎么做的再说吧——”乔毕邨别过脸去,不去看郁萌了,转而把矛头指向了梅影,“梅清为什么不来?”
    “她——”梅影是知道梅舫出事了,但梅清嘱咐过她,不要跟乔毕邨说这些事,“她家里有点事,是岳岳——”
    “岳岳怎么了?”乔毕邨关切的表情说明他仍未放下梅清,“生病了?”
    “也不是吧——”梅影随便编了一个瞎话,“拉肚子吧……”
    “拉肚子?肠胃发炎?”
    “也没有吧——”梅影继续编,“应该是吃多了吧……”
    “哦——”乔毕邨稍微纠结了一下,“你就是她安排的我的新的助理?”
    “呃——”梅影有点不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乔毕邨又仔细看看梅影,大半年前温州的匆匆一面,他确实几乎已经忘了梅影,他现在满脑子都是DL4.0怎么往下搞的事情,也确实不想多管这两层办公楼装修的事情,于是便语气生硬的对梅影说: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三天,重新拿个方案出来——”
    梅影差点就“啊”了出来,但经过一年的历练,她的条件反射竟是:
    “好。”
    “我现在要紧急开个线上会议,你尽快安排一下——”
    “线上会议?”梅影倒是在“睿竹”参加过这种会,但都是以领导的身份,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搞这样的会。
    “嗯。你让那五个鹰参加一下,我要安排一下。”
    “五个鹰?”梅影当然不知道“五个鹰”是谁。
    “我给你他们那个带头的电话,你联系就是了。”
    “什么时间?”梅影此时自然想不到乔毕邨一会儿给他的是邵淮秋的电话。
    “你跟我回会所,估计半个小时吧,路上安排一下……”
    “半个小时?”梅影只是在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说,“好的。”
    “那我们走吧——”乔毕邨划开手机,“我发个定位给你,你现在叫辆车——”
    梅影一愣:“这么牛X哄哄的,居然还没有专车?”他也是跟游牧尘跟惯了,到哪儿都是车接车送,到哪儿都是五星级酒店,到哪儿都是……
    “我没有你的微信吧。”乔毕邨语气又生硬了一些。
    “哦,我加您——”梅影赶紧拿出手机扫——这边还没加完微信呢,乔毕邨又指指郁萌,“那你怎么给他安排?”
    “我——”梅影一边敲字让乔毕邨通过她的添加,一边脑子转的飞快,她忽然想到,祥子说过:
    “设计找梅心啊。”
    “这样吧。”梅影一本正经的跟郁萌说,“咱俩加个微信,这两天我们保持联系,我推个设计师给你——”
    “设计师——”郁萌一愣。
    “清华出来的建筑师,可厉害了……”
    “清华的?”郁萌当然不会想到,梅影说的这个设计师就是梅心,虽然清华出来的,郁萌也就认识梅心。
    “对,清华的。是我的闺蜜,她这两天就在深圳,回头她帮帮你——”
    郁萌还在发愣,乔毕邨倒是有了反应:“清华的设计师?”
    “是啊。”梅影自豪的说,“人家在外资设计公司年薪两百万了……”
    “是嘛。”像乔毕邨这种人,或者说他代表了一类人,是非常看重学校、学历、学位这种血统性的属性的,何况清华的建筑也确实是厉害,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梅影,“你还有些资源嘛——”
    “呃,朋友——”梅影赶紧陪笑,“朋友……”
    “你是清华的吗?”乔毕邨一边朝电梯的方向走,一边问。
    “我?”梅影一愣,这个她不敢撒谎,“不是……”
    “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梅影不想昧良心,可她总不能跟这个天之骄子说我这个助理是高中毕业的吧,“我是人民大学的——”这个话,一语双关,既可以理解为是北京的那所“人民大学”,也可以理解为接受人民教育的——也就是所谓的“社会大学”。
    “哦?你跟梅清一样?”虽然又是审视的目光,但明显是挺满意的,“你也是人大的?”
    梅影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梅清也是人大的,她也只能点点头:“是啊。”
    “你哪个专业的?”乔毕邨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国学。”梅影编的挺快——她怕乔毕邨考她,好歹她做茶的时候,经常拿基本国学的书翻着装装,有时跟客人聊天的时候还用得上——毕竟茶叶跟国学还能勉强挂上钩。
    “国学?人大有这个专业吗?”
    “有啊——”不管有没有,也只能说有了。
    “哦。”乔毕邨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明显还是比较满意身边这个助理的“血统”的。
    “研究生吗?”
    梅影心想“你还没完没了了”,但她仍能清醒的抢前两步,在乔毕邨之前按了电梯,“我就本科。”她确实不想再夸大了。
    乔毕邨一边进电梯,一边又瞅瞅梅影:“也是,看你这么小。”
    “是嘛——”梅影吐吐舌头装可爱,“家里让我读的,可我想早点工作看看世界了——”这倒也算是事实,她当初也是家里让考大学,她却想出来跑跑,就没参加高考了。
    “早点工作也好——”乔毕邨那种理工科的优越感又坦露出来,“文科嘛,读读本科就够了——”
    “嗯,是。”梅影看差不多了,赶紧岔开话题,“车叫到了,两分钟到——”
    “哦。”乔毕邨却说,“回头你把你的简历发给我看看。”
    “哦。”梅影皱着眉头别过脸去,“好——”她必须承认,给游牧尘当助理确实比给乔毕邨当助理爽多了。
    ……
    这边梅舫的病床刚安排好,邵淮秋就接到了梅影的电话——现在情况特殊,他不敢接梅心的电话,但他并不知道梅心今天出门是去找谁的,而且,之前他与梅影仅有的几次联系都涉及到了同游牧尘相关的重大的事情,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梅总?”邵淮秋还是习惯于如此的称呼梅影。
    “不会吧,这么巧——”梅影感慨道,“真的是你啊——”
    “怎么了?”邵淮秋自然不会想到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梅影联系自己。
    “你们乔总要召集你们五个鹰开会——”梅影继续感慨,“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酷的绰号,乔总还管你叫头鹰呢——”
    “头鹰?”邵淮秋愣了一下,“那怎么会是你来通知我们啊……”
    “我是——”梅影几乎是一种嘲讽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乔总的新任助理——”心里却说:“如果我的简历不造假,那很快就会被乔毕邨干掉。”
    “这么巧?”邵淮秋也感慨,但他马上也想到了目前梅舫的情况,“可我现在不方便过来——”
    “没事,是开线上会议。”梅影也发觉自己找到了救星,“对了,你帮帮我吧,线上会议怎么开,我不知道怎么搞——”
    “哦,我帮你搞一下吧。”对于邵淮秋来说,开个腾讯视频会议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是不是要拉另外四个一道开?”
    “是,还有乔总和我——”
    “好的。”
    梅影挂了电话,欢天喜地的脱了鞋子进了会所的走廊,迎面过来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女子,梅影赶紧问:“乔总在哪?”
    “乔总?”女子打量打量梅影,一打量,当然发现梅影很年轻漂亮,又是找乔毕邨的,这个女子不开心了,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女子是萧玉,她警惕的问,“你找乔总干什么?”
    “我跟他来的啊。”梅影解释道,“他先进来了,我在外面打了个电话——”
    “你是他什么人?”萧玉用的几乎是审问的语气。
    “我是他助理啊。”
    “助理?”萧玉盯着梅影看,“我怎么没见过——”
    “那个谁——”乔毕邨从一个榻榻米的房间里探出头来,“梅影,你过来,这边有电脑,在这儿开视频会。”
    “好的。”梅影快步从萧玉身边走过。
    萧玉扭过头去,恨恨的看着梅影的背影:“怎么又来了个比梅清更年轻漂亮的?!”
    ……
    十分钟后,在邵淮秋的帮助下,经过一番折腾,视频会总算是可以开始了。乔毕邨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转过头来对梅影说:
    “梅清应该也要听这个会吧,她是我现在唯一的副总啊……”
    “好的。”梅影拿起手机,“您这边先开始,我出去跟梅清姐打个电话。”
    梅影出了隔间,拨通了梅清的电话。梅清这时还跟梅心、金智英坐在邵淮秋公寓楼下的咖啡厅里生闷气了。一听梅影说要让她也参加个视频会,不耐烦的说道:“你跟乔毕邨说,我现在没空——”
    “可是这个会——”梅影压低声音,“姐姐,你帮帮我吧,给这位乔总当助理还真的挺不容易的,你看——”
    “什么会议内容啊?”
    “我刚来,我哪知道啊——你帮帮我吧……”
    “好吧好吧。”梅清也是无奈,“是腾讯会议?”
    “是。”
    “给我个号吧。”
    梅清一边挂了梅影的电话,一边冲着金智英苦笑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是不会傻到还回到这里来的。”
    金智英低头不语,梅心则又是长叹一声,随后又看看她与郁萌的聊天界面:“这梅影还真能折腾,又把我跟这个郁萌凑到一起了,还是为了你——”梅心看看梅清,“——你这位乔总的事情……”
    “这世界真小。”梅清一边输入会议号进入线上会议室,一边感慨,“我也没想到你跟郁萌认识——嗯?”
    这世界真的小,梅清忽然发现,这个线上会议里有邵淮秋。
    “……我们今天把DL4.0的几个系统的概念再梳理一下——”这是乔毕邨在这场会议里说的第三句话,这第三句话刚说完,所有线上的参会人员都听到一声属于梅清怒吼:
    “邵淮秋!你把我弟弟搞哪儿去了?!!!!!!!”




    “邵淮秋!你把我弟弟搞哪儿去了?!!!!!!!”
    站在走廊上的萧玉都能听到视频会议里的这一声吼。
    “嗯?”萧玉扭过头,瞅了瞅乔毕邨与梅影所在的包厢,“这声音好耳熟啊……”
    乔毕邨与梅影是肯定懵的,水石、冯墨斋、科比、泰山肯定也是懵的。
    邵淮秋是被吓到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想从这视频会议室里退出来,可本能上又没有逃的习惯,只能是呆呆的望着坐在梅舫床边的皇甫尊。皇甫尊则眨眨眼,问:“怎么了?”
    梅心绝没有想到,梅清会这样吼邵淮秋,而且还是隔空吼,要知道,她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吼过。这样,令她的心情很复杂,有点爽,又有点酸,可以理解,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而金智英,则是紧张而专注的盯着梅清。
    视频会议室一片寂静。
    梅清看看梅心,梅心面无表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继续。
    “邵淮秋。”梅清稍稍平稳一下,但语气中仍充斥着质问。
    邵淮秋已经打开了免提,这样,梅舫和皇甫尊都能听得见。
    “在。”邵淮秋回应。
    视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包括乔毕邨都竖起了耳朵听他俩的对话。
    “我弟弟跟你在一起吗?”
    邵淮秋看看躺在床上的梅舫,梅舫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态度。他又看看皇甫尊,皇甫尊也不置可否。
    “邵儿——”这是梅心的声音——她从梅清手里接过了手机,“你是不是跟梅舫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就告诉我们你们在哪儿。你要搞清楚,你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爱人。”
    邵淮秋又去看梅舫,梅舫则已经闭着眼睛把身子翻过去了,他再一次去看皇甫尊,皇甫尊摇摇头,伸出了手,邵淮秋把手机给了皇甫尊。
    “我们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亲人,但我们是他的朋友,也都是男人。”皇甫尊说,“所以我们也要尊重梅舫的意见,任何一个人都需要暂时的独处使自己冷静下来。”
    梅心一愣:“这谁啊?”
    乔毕邨、梅影同时反应过来:“皇甫尊?”
    梅清一把从梅心手里拿过了手机,用生硬的口气问:“皇甫尊,梅舫在你边上吗?”这是梅清第一次直呼皇甫尊的姓名。
    皇甫尊毫不犹豫的说:“没有。”
    邵淮秋一愣,梅舫也睁开了眼,再看皇甫尊那一脸淡定,都是真心佩服他说瞎话的本领。
    “没有?”梅清皱皱眉,“那你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你们三个在一起,是不是?”
    “现在只有我和邵淮秋。”皇甫尊说,“你弟弟在另一个地方。”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字给梅舫看:
    “你确定不想跟她们见面吗?”
    “皇甫尊——”梅清咬着牙说,“如果你能让我们见到梅舫,我会很感激你的。否则的话——”
    皇甫尊看梅舫摇摇头,便对着手机说:“是这样,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弟弟,到他想见你的时候,我会安排的。”
    “皇甫尊!你——”梅清又要吼,金智英却一把抢过了手机:
    “梅舫,你在吗?”
    梅舫的左胳膊肘一顶,人斜起了身,一把从皇甫尊里抓过手机。
    “梅舫,我和你姐都很着急,我们一秒也不能等,需要马上见到你……”
    屏幕上显示,邵淮秋已经退出了本次会议。金智英的头重重的跌到了手掌上。梅清气得要命,拿起手机就打皇甫尊的电话,梅心也如法炮制的给邵淮秋打电话,结果是一样的,这两个人都关机了。
    “我们这么做——”关机后,邵淮秋问皇甫尊,“以后还怎么跟她们相处?”
    “你女朋友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女人嘛,只在乎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梅舫得病的事情还不如你衣服上有口红的事儿大……”皇甫尊努努嘴,“我这边会麻烦一点,但是个机会——”
    “机会?”邵淮秋听不懂。
    皇甫尊瞅瞅梅舫:“我正在努力成为他的姐夫。”
    梅舫虽然虚弱又低落,但却还是会思考的,他有气无力的问:“这好像是会减分的吧。”
    “我不这么认为。”皇甫尊从口袋里又拿出了另外一个手机,“我要出去打个电话。”说着便出了病房。
    ……
    那边的线上会议室静默了一分钟后,乔毕邨试探性的问:“梅清,梅舫怎么了?”
    接着,会议系统显示,梅清也退出了会议。
    乔毕邨“呵呵”了一声,摇摇头,问:“邵淮秋不在了,你们团队谁当家?”
    几秒钟的“线上面面相觑”后,水石主动说:“我吧。”
    乔毕邨瞅瞅梅影,接着说:“那我们继续开会。”
    ……
    “喝了多少?”
    “没多少。”卓鸺拿起酒瓶子在灯下看。
    “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卓鸺“呵呵”了一声,“你还真的要我给你打工?”
    “我已经说过了,这不能被看做是为我打工。只能说是,你来负责我后续的操盘事务。”
    “我已经说了,我还要隔离两周。”
    “我也已经说了,隔离能让你专注,所有的协同都可以在线上完成,我的团队会密切配合你的。”
    “我……”
    “只要你答应,三个小时内,你所需要的所有人员、资料、系统、机制都会到位,我的反击,由你来组织。”
    “但却要按照你的思路。”卓鸺还是有些保留意见的。
    “因为我的思路比你正确——而且,几乎一贯是这样。”
    “做执行不是问题。”卓鸺又抿了一口酒,“如果像我自己的盘面一样,如果输了呢?”
    “不,不会输的。”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输一次了,这很重要。”皇甫尊站在医院门口,点起了雪茄,“你比我更了解和熟悉我们的对手,所以你会更清楚如何去调整和平衡。”
    “这么大一个局。而且是你所有的财富——”卓鸺努着嘴摇摇头,“你把这些交给我,你去做什么?”
    “有你在实操,我就可以去追求爱情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皇甫尊悠悠的抽了一口雪茄,“本来我是想放弃这一切的,可我从澳门回来就改变了想法,于是我拉你入伙,索性大打一场,大不了也就是跟你一样,资不抵债喽……”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关七提醒我的。”皇甫尊说,“人要,钱也要。”




    门铃响了好几声,门才开。这不正常,游牧尘知道。门开了,游牧尘看到了郭婶。
    “少爷回来了?”郭婶笑得尴尬,弯着腰帮游牧尘去拿拖鞋。
    游牧尘换了拖鞋,走进屋,没有习惯性的坐大厅里的沙发,而是径直上了餐桌。郭婶已经觉出了这里的不对劲儿,便默默的跟在后面,看游牧尘在餐桌边坐下了,问:
    “我给你去做点东西吃?”
    “什么东西?”游牧尘问。
    “面线糊?”
    游牧尘想了想,摇摇头,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敲了敲:“郭婶,你坐。”
    “我——”郭婶一慌,“——不坐。”
    “如果快——”游牧尘平静的看着郭婶,“JC今天就会来,要聊就得早点聊了。”
    “JC?”郭婶一惊。
    游牧尘平静的眼中稍稍生出一丝涟漪:“JC没来过吗?”
    “呃——”郭婶已经慌了,“少爷——”
    “这桌子——”游牧尘的手指抹着桌面,“多少年了?”
    ……
    “你喜欢游牧尘什么?”梅清忽然问。
    梅影瞅瞅梅心,梅心也是懵的一脸;梅影又瞅瞅金智英,金智英却垂头丧气在那儿发愣,根本就没注意到梅影在看她,梅影又看看岳岳,岳岳正大马金刀的背个枪坐在小车上看电视,今天他是解放了——梅清没心思管他,又不希望被他打搅。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梅影的意思是,梅清你现在不是应该替梅舫操心吗?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八卦的问题。
    梅清瞅瞅梅影:“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严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梅心翻了翻白眼,她愿意把梅清这话理解为“邵淮秋只是一般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金智英听到这话也去看梅清,她很无奈,因为她没想到梅舫居然还是个“大男子主义比较严重的男孩”。
    梅影则很快明白了梅清这问话里的含义。指向很明确,那就是皇甫尊。在梅舫的问题上,皇甫尊大大的得罪了梅清,擅做主张、自以为是,这种人简直是岳鸿濯的平方的平方。她最近对他印象本已经好了很多,结果印象也就好的那样儿了,人家就真把自己当梅清的弟弟的姐夫了,还替他们姐俩做决定,还振振有词,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是……
    “他做决定从不征求你的意见,很独断,很霸道……”只要提到游牧尘,梅影就会有感触,而梅清指向的又是有些相似度的皇甫尊,于是便会产生那种“找个老伴当男友”的感同身受,“但时间久了,你会发现那只是因为你是受他信任的人。”
    “嗯?”梅心一边点手机,一边抬头,“什么逻辑?”
    “我的意思是——”梅影站起身,去厨房取烧开的水壶,“他会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因为他不信任你,他考虑你的感受,只是因为他要对付你或者防着你。”
    “你现在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梅心感慨完就又低头继续点手机。
    “你喜欢游牧尘这个?”梅清冷冷的问。
    “我喜欢他让我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梅影把水壶往茶几上一放,“过于成功的男人,还真的是——”说到这儿她就摇头皱眉,“还真的是双刃剑。”
    “我没说错吧——”梅心说,“她确实说话水平越来越高了。”
    ……
    “我听我爸说,这桌子来的比我出生的还早。而您呢,来的比这桌子还早。”游牧尘看着郭婶慢慢的也在桌边坐下了,“40年,有40年了吧。”
    郭婶低着头,又点点头:“是的,有40年了,少爷。”
    “40年——”游牧尘看着郭婶把头抬起来,一脸的深情与羞愧,她知道游牧尘在打感情牌,这张牌也确实管用,下一句应该就是“这么多年你辛苦了”,然后就该她说“少爷我对不起你”……她心中苦笑又纠结。
    “你儿子一家在英国生活需要很多钱吗?”游牧尘问。
    郭婶没想到游牧尘会这样问,不禁愣愣的看着游。
    “一年五十万够吗?”游牧尘继续问。
    “我——”郭婶犹豫了一下,无力的点点头,“差不多吧……”
    “我一年给你的工资是三十万。”游牧尘说,“你儿子儿媳没收入吗?”
    “他们有——”郭婶彻底慌了。
    “就算是钱不够——”游牧尘说,“你可以跟我要,你觉得我会不给你?”
    ……
    “他确实自负。”梅影用公道杯给四个女人分茶,“但又确实犀利,在关键的时刻,他总能保持冷静,应对起来也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梅心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点手机。金智英坐着不动。梅清则皱着眉头反问道:“或许,他们有那么多对手,只是因为他们太强势,而强势,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太自大。”
    “他们是很自大。”梅影拿起茶喝一口,看着梅清,让梅清不自然的是,梅影的话里居然用了“他们”,“他们”就不止是游牧尘了,或许也包括皇甫尊了,“但他们——”梅影又自我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生意人的那种虚伪和庸俗。”
    “游牧尘是做的太大了,不需要再去展示生意人的姿态了——”梅清淡淡的说。
    “我觉得皇甫总很幽默,很洒脱,很有情怀……”梅影说。
    梅清自然是“切——”
    梅心则又抬头看看梅清,又诡异的对梅影笑笑,然后继续点手机。
    “你在干什么?”坐在梅心边上的金智英问,“打游戏吗?”
    “我在给我那个天杀的男朋友留言。”
    “留言?”梅清和梅影同时去看梅心。
    “我看你敲了好一会儿了,你有多少话要跟他说啊。”梅影问。
    “我只是在重复一句话而已——”梅心将手机屏幕转向金智英。那句话是:“你怎么不去si啊!”
    “我已经发了无数遍,这样他一重新上线就会看到个无数个‘你怎么不去si啊’……”梅心得意的对金智英说,“你也应该多给梅舫留言,他总要开机,总要上微信的,然后,他就能看到……”
    “可现在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开机……”金智英的脸上全是苦瓜。
    “你现在要想的不是他开不开机,而是他开机了以后怎么对付他——”梅心跟梅影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叫爱情。”
    ……
    “少爷——”郭婶开始掉眼泪了,“我儿子出国那年,我在家里偷过东西,偷过钱……我那时……”她开始“呜呜”的哭了,“我那时真的缺钱……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老爷和太太,我一直——”
    “这跟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游牧尘问。
    “我做那事——”郭婶用纸巾擦着眼泪,“被牧笙少爷看到了。”
    “牧笙?”游牧尘稍稍算了一下,“那时,他还小吧。”
    “他那时才十二岁……”郭婶继续抹着眼泪,“可从这以后我真的没再偷过家里的东西。我一直好好干活,一直就想陪着老爷、太太,现在是陪着你——”
    “游牧笙他威胁你?”游牧尘盯着郭婶。
    郭婶点点头。
    “然后JC来了,你就给供词?”游牧尘冷冷的问。
    郭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想到是那样的……我没撒谎……可我不该说,我应该就说我不知道……那天,游丁梦确实吃完饭以后就晕晕乎乎的,像是——”说到这儿,郭婶突然停住了——她知道她不能往下说了。
    “像是吃药了。”游牧尘替她说了。
    郭婶低下了头,眼泪也不抹了。
    “如果我进去了——”游牧尘的眼中已没有丝毫的温暖,“你还怎么陪我?”
    “牧笙少爷说您不会进去的,只有口供,没有证据,不能让你坐牢的……”郭婶申辩道。
    “然后呢?然后仅仅就是丑闻?”游牧尘盯着郭婶的眼睛,“你就这么相信他了?”
    “我当时脑子很乱,感觉自己只能相信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然后JC就把我叫去了……然后——”
    “郭婶。”游牧尘打断了郭婶的话,“难道你真的认为,我父亲母亲不知道是你在偷吗?”
    “啊?”郭婶被说懵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爸妈是对的,因为这二十年,你确实手脚干净,对我们也像亲人一般……”游牧尘站起了身,“可从今天看,我爸妈是错的。”
    …………
    梅影的舌头都要掉下来了,因为她看到梅心和金智英一直在敲手机,
    “他们这种人,就跟乔毕邨一样,苛刻,没有包容心……”梅清则还是愤愤的状态。
    “所以啊……”梅影感慨道,“当你成为他喜欢的人,当他只对你包容的时候,你就会受宠若惊,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就慢慢的沦陷……”
    梅清“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一阵铃声——那是楼下的可视门禁的声音,有人按了她家的房号。
    “这个时间——”梅清起身,走过岳岳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岳岳别看了——”随手从沙发的扶手上拣起电视遥控器,“啪嗒”把电视给关了。
    “啊!”岳岳先是张开双臂表示抗议,接着是一抱胳膊“哼!”随后正要扭过头来跟梅清理论,却被听见梅清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冲着门禁的屏幕说道:
    “这你也敢来!”

    “郭婶。”游牧尘说,“收拾一下,走吧。”
    “啊?”郭婶一抬头,愣愣的盯着游牧尘。
    “其实,我都没想到你还在这家里呆着。”游牧尘的话没有一点温度,“你既然已经给了不利于我的口供,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我——”郭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不知道——少爷,我其实没有撒谎……”
    “你可以说你不记得的。”游牧尘冷冷的说,“如果你还想保护我。”
    “少爷……”郭婶又开始哭了,“我错了……”
    “你不是第一次错了。”
    “我——我——”郭婶居然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大哭起来。而游牧尘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这个家,一直在这个家……”
    “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家。”游牧尘说,“工资我会给你结掉的。”
    “我,你知道的,我没有家的……”郭婶又像坐,又像跪着,伸手去拉游牧尘的手,“我来游家的时候就没有男人了,我只想着挣钱把儿子养大——我知道我犯了大错——可这个家就像是我自己家了,我知道我不配,可少爷,我真的是已经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了……”
    “但我不是你的儿子。”游牧尘淡淡的说,“你对我们家所做的,对我所做的,只是为了你的儿子。”
    “我错了,少爷!我太蠢了,少爷!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游牧尘冷冷的说,“你只是跟游牧笙一样蠢。”
    郭婶抬着头,愣愣的看着游牧尘:“牧笙少爷——”
    游牧尘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你还想留下来?”
    ……
    “我会成功的。”当公寓楼底的铁门打开的时候,皇甫尊在内心对自己说。
    “一定会成功的。”皇甫尊走进电梯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必须成功……”皇甫尊走出电梯时对自己说,可一出来,脚上就是一颤——愤愤的梅清愤愤的站在电梯门侧面,看她气势汹汹,皇甫尊的第一反应甚至是退回到电梯里,当然,他不会那么做,只是对所谓的成功的渴望也不那么强烈了。
    “你来了?”梅清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皇甫尊说过话。
    “呃——是啊……”皇甫尊点点头。
    “梅舫呢?”梅清背后的家门开着,皇甫尊可以听到电视机里发出的奥特曼与怪兽搏斗的声音。
    “他——”皇甫尊来的路上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只是这一刻要说出来似乎又不那么确定了,“他还需要休息……”
    “休息?”梅清皱着柳眉、压着怒火,“他现在需要休息,但更需要照顾。”
    “有人照顾他。”看着梅清背后的门,皇甫尊竟也不敢前进一步。
    “那你一个人来干嘛呢?”梅清没好气的问。
    “来——呃……看看你们——”又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又是说的恨不确定,“也跟你们解释一下——”
    “解释?!”梅清的语音提高了,也就在这时,她的背后走出一个精神不振的女人,皇甫尊认识,那是金智英。
    “让他进来吧。”金智英说话很直接,“别把他给说跑了——”
    皇甫尊下意识的就冲着梅清丢了两个皮皮的眼神,意思是“你看看人家,多清楚——”
    梅清白了皇甫尊一眼,点点头,侧过身:“那进来吧。”
    皇甫尊走过梅清的时候,明明自己的个子比她高个半个头,可却有着居下临高的感觉。他不禁有些感慨,想当初——
    ……
    “喂。”
    “皇甫总?”
    “我是,哪位?”
    “我叫梅清,在上海跟您见过面。”
    “梅清?”
    “我当时是乔毕邨的副总,不好意思,那天不太愉快……”
    “哦,有印象。你有什么事?”
    “您这两天有时间吗?我想过来拜访一下。”
    “什么事?”
    “我现在在一家叫‘居合’的酒店管理公司,想过来跟您谈谈项目合作的事情。”
    “酒店?我不搞酒店。”皇甫尊把两件衬衫放进了行李箱里,他看了看,又拿出一件来,在衣柜里重新选择款式与颜色。
    “是一个开发类项目,我们有机会让您在泉州拿到那个地块,就是上次您跟乔毕邨谈得不愉快的项目,现在‘基德支点’资金肯定有问题,我想牵线试试跟乔毕邨谈,把项目转给您。”
    一般情况下,傲气的皇甫尊肯定会说:“这个我肯定不会跟那个乔毕邨谈了。”可偏偏这时,他正想集中精力挑这次去北京的衬衫和外套,心思就不在这通话里,何况那天晚上,他对梅清的印象还不错,于是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今天晚上去北京。”
    梅清毫不犹豫的跟上:“您在北京待几天?”
    “三五天吧,还没定。”
    “那我今天晚上也去北京,看看您明后天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哦。”皇甫尊拎起一件紫色的衬衫,随口道,“好的。”
    “那我到了北京再跟您联系。”
    “哦。”皇甫尊把紫色衬衫丢在了床上,又开始看外套,“好的。”
    “方便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好的。就这个手机号,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忙。”
    “哦,好的,您忙。”
    ……
    这是梅清和皇甫尊的第一次对话,皇甫尊也就是在这样的漫不经心中认识了梅清。可这也就四个月的样子,两人之间的地位关系发生了反转,梅清竟然可以对他没鼻子没脸了。可明明挺没面子的,心中却暗爽,而他在此刻又非常坚定的相信,女人能对男人表达这样一种态度,只能说明,她没把他当外人。
    “皇甫伯伯!”岳岳一看到皇甫尊就从地上爬起来,迎着他就跑过来,“你是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岳岳的话瞬间就把皇甫尊、梅心、梅影给逗乐了。
    “岳岳——”梅清一边关门,一边对岳岳下指令,“看你的电视。”
    “哼!”岳岳一抱胳膊。
    皇甫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皇甫总。”金智英语气温婉,“您请坐。”她还有意识把自己坐的那个沙发位置让了出来。
    皇甫尊的屁股刚沾沙发,梅清便忍不住发问了:
    “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们见梅舫?”
    “我没有这个权力。”皇甫尊说,“但梅舫也有权力不见你们。”
    “你——”梅清急了,“他是我弟弟,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
    皇甫尊回的很快,他一指金智英:“那她呢?她不是吗?”
    梅清一愣,她瞅瞅金智英,她并不认为金智英比自己更关心梅舫,但理由呢?她并不打算跟皇甫尊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概念是——”皇甫尊坚定的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需要多少时间?”梅清显然很难冷静下来,“他现在需要的是争分夺秒的诊断与治疗——”
    “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合适的医生。”皇甫尊说。
    “但我是梅舫的直系亲属,你不是。”即使不够冷静,梅清仍然是足够理性的。
    还没等皇甫尊说话,梅心马上一句话就插进来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等邵淮秋露面——按我的计划,今天晚些我就该飞上海了——”
    “是的。”梅影马上跟进,“你们这些大男人应该考虑女人们的感受。”
    皇甫尊看三梅同时发力,转过脸来冲金智英撇撇嘴,金智英便对三梅说:“听他说说看。”
    “好啊。”梅清按住自己的火气,“也是,我想你来肯定是要表达什么的。”
    “好的。我有个方案。”皇甫尊说,“我的司机在楼下,可以带一个人去见他,但条件是,如果梅舫不想见其他人的话,其他人不能勉强。因为,我并没有征得梅舫的同意。”
    他这话一说,梅清、金智英都是一愣。梅影则先表态:
    “这跟我没关系。”
    梅心白了梅影一眼,意思是“这当然跟你没关系”,嘴巴上也不老实:“邵淮秋在那儿吗?如果他在那儿的话,我也要去——”
    “喂,你就别添乱了。”梅影半开玩笑的顶梅心。
    梅心耸耸肩,不说话了。
    梅清看看皇甫尊,又瞅瞅金智英,金智英被梅清这一瞅,就把头低下去了。皇甫尊则先瞅瞅金智英,接着便是转过脸来看着梅清了。梅清皱着眉头瞪了皇甫尊一眼,显然很纠结。
    “那——”金智英先说话了,“梅清,要不你去吧……”
    “不。”梅清摇摇头,“你去。”
    皇甫尊的嘴角一挑:“好,我给司机打电话——你现在就下去,我让他在楼下门口等——”
    “你不陪去吗?”梅清没好气的说。
    “我就不去了。”皇甫尊说。
    “那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梅清已经被皇甫尊气得没力气了。
    “等她和梅舫谈妥了——”皇甫尊看着金智英说,“我再陪你一道过去啊……”
    “你——”梅清此时非常讨厌皇甫尊那自作聪明的样子,“我是不打算过去了,反正他已经长大了,他有他的朋友和——”她忽然发觉很难给金智英的身份定性。
    “我可还想皇甫总陪着我去撕邵淮秋了。”梅心恰如其分的插进来,一边还冲着梅影使眼色,梅影则扮了个鬼脸点点头。
    梅清忽然发觉,皇甫尊进来这么周旋几句话,竟然把自己孤立了,除了自己,这几个人竟都如此默契,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为什么?”
    “岳岳——”皇甫尊识趣的起身,坐到了岳岳的身边,指指电视,“这是哪个奥特曼啊?”
    “艾克斯啊!”岳岳兴奋的说。
    梅清翻了翻白眼,历来智慧的她刚刚把弟弟移交给了弟弟的女人,随后,她发现,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试图将自己移交给这个自大、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命不凡、自作主张等等的男人,而她所能做的只能是目送金智英离开和看着皇甫尊同自己的儿子打成一片。
    “给我倒点茶。”梅清坐在了梅影的身边,而梅心则继续点手机骂邵淮秋。
    ……
    “少爷。”郭婶一边擦最后残留的那几滴泪,一边问游牧尘。
    “警局。”游牧尘回答。
    “可——”郭婶感到很惊讶,也很害怕,“他们并没有来找您啊。”
    “郭婶。”游牧尘站在了门边开始换鞋。
    “啊,少爷?”
    “如果游牧笙来了,不要让他进门。”
    郭婶一怔,随后迅速回答:“好的,少爷——可——”她想到了什么。
    “如果JC找你——”换上了ecco鞋的游牧尘站直身子,“照实说。”
    “可——”
    游牧尘出了门,把门关上了。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感情生活 最新文章
35岁女人无处安放的情绪
我总觉得男人蠢,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
婚姻感情好不好,看看就知晓
人不求人一般大,此生立志要做一个半点“眼
有一种情谊是我只想成为你最信任的朋友
内心煎熬,需要倾诉
男友很看中我的工作,非得有编制才行,大龄
姐妹们帮我看看,42岁,离婚2年,财务半自由
用心做两个月饭。。。。。。。。。
八年抗战般的相亲经历之后,三部曲的第三部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11-13 13:24:20  更:2022-01-14 05:02:27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