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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花开成海,花落成诗……愿岁月慈悲,你我不弃……[第6页] |
作者:爱吃蛋糕的盼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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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宁宁住院一周了,仍然不见好。我心急如焚,我嘴巴周围又起了泡,呼出的气滚烫滚烫的。 李姐让我去看病,我去外边的诊所拿了些药吃,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宁宁还需要我照顾。 三姑家住在本市,不知她从哪里得知了宁宁住院的消息,打来电话,说要来看我们。 中午的时候,三姑和三姑父带着做好的午饭来了。我接他们进了病房,他们看过宁宁,打开午饭,看着我和李姐吃完才走。 不一会儿,三姑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哭着说:“莹莹啊,你三姑父被人打了呀!” 我不敢相信,“什么?被打了?!严重吗?在哪儿呢?” “就在医院门口啊,被他们的保安打了,你快来看看吧。” 我交代了李姐两句,马上跑了出去。 我看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带,三姑夫正躺在地上,三姑正坐在他身边哭。旁边有两个保安围着劝说,一个老头,一个女人。 我跑过去,摸着三姑夫的手,差点哭出来,我问三姑说:“这是怎么了?严重吗?报警了吗?叫救护车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上了个厕所,一出来,你姑父就被人打了,”三姑指着保安,“他们打人呐!瞧把人打的呀!” 三姑夫闭着眼,睁眼瞄了我一下,小声说:“我没事,你们别慌。” 我看了看三姑夫身上,没有看到伤,我起了身,瞪着保安,问:“谁打的?凭什么打人?!” 那保安老头也不敢靠近,说:“不是我打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另外一个人也说:“不知道呀,我们没看见打人。” 三姑父说:“不是他们,打人的保安跑了。” 我拿出手机报了警,又打了120急救。 我又给爸爸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给妈妈打过去,妈妈接了,说爸爸喝醉了,睡觉了。我又给三姑的儿子,表弟打了电话。他说他在来的路上。 三姑揪住了一个保安,哭闹着跟他讨说法。三姑夫就躺在地上,救护车和警察都还没有来,宁宁还等着我回去,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
齐远!我想到了齐远!他就在这个市,他应该帮的上忙,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接了,问我:“莹莹,你怎么突然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说:“齐远,我姑父在市儿童医院被保安打了,你在这个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他有点吃惊的说:“莹莹,你怎么在那里?你先别着急,他确定是被保安打的吗?打的严重吗?” “确定是保安打的,不严重,打人的人已经跑了。” “你别急,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不用了齐远,别耽误你工作,如果你这里有熟人,就帮我介绍一下,我好找医院办事,家里人也来了,你不用急着过来。” “现在的保安都是保安公司承包的,不归医院管,你问问那里的保安,他们是哪个公司的?” “好。” 我去找那个女保安问了,得知了他们的公司名字,告诉了齐远。 他说:“好,我知道了,我帮你查一下,你在那儿等我,我到了打你电话,你千万别慌,别跟他们争执了,知道吗?” “嗯。” 救护车来了,几个人下来抬走了三姑父,我让三姑跟着上了车,让他们先去医院,我在这里等警察。 不一会儿,警察也来了,我向他们交代了情况,告诉他们被打的人已经去了医院,他们又找了保安问话。 齐远到了,他下了吉普车,穿着一身军装,高大笔挺,径直走向我。 “莹莹,怎么样了?你姑父呢?”他关切的问我。 我说,“被救护车接走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孩子病了?” “嗯,她肺炎,在住院。我姑父来看我,跟保安起了争执,被打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嗓子……又上火了?”他心疼的看着我。 一个警察走过来,打断了我们,他对我说:“你先跟我们回去一趟。” 齐远看向他,对他说:“这事儿不关她什么事,我跟你说。” 警察打量了齐远一下,突然换了副眼神,说:“呦,你好。” 齐远伸出了手,跟他握了一下。 “你们是哪个队的?是这个片区的吗?队长是谁?” 警察说:“我们就是这个区的,队长是王涛。”。 齐远打了两个电话。后来,他把电话给了警察。 警察接着电话,点头说着:“是……是王队,好好……是。” 警察把手机交给齐远,态度变得非常好,他说:“兄弟,那咱先去看看监控?” 齐远对警察说:“好。我已经联系过保安公司,找到肇事者了,等会儿咱约上保安公司的人,再去医院找被打方调解。” 警察说,“行。” 齐远又对我说:“你放心莹莹,这个保安公司的老板,我有朋友正好认识,事情不难解决,你别担心。” 我对他点点头。 之后,我们跟警察一起去了监控室,看了监控。我看到了,大概是三姑夫因为停车问题,跟保安起了争执,俩人推搡了几下,保安揪住了姑父的衣领,用通话机敲了姑父的头几下,之后把姑父推倒在地,姑父坐起身,保安已经跑了,姑父就又躺在了地上…… 我们走到医院外,我看见表弟来了,他带着几个人,正围着那个保安老头骂。老头一个劲儿的解释着:“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儿啊!”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警察呵斥了一声,我赶紧跑过去。 表弟看见我,说:“姐,你看见谁打我爸了吗?” 我说:“杨鑫,你先别急,打人的人不在这儿,但已经找到了。” 齐远也走了过来。 我向表弟介绍:“这是我朋友齐远,”齐远跟他握了一下手,我继续说,“他认识这个保安公司的人,跟警队也熟,刚才我们去看了监控,现在就去医院你爸那儿,保安公司的也去。你别冲动,这事儿到医院再解决。” “好,谢谢你齐哥。” 一行人动身去医院,齐远停下,跟我说:“你就别去了,在这儿好好照顾孩子,我有空了给你电话,别担心。” 我说:“谢谢你齐远,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 他们开车走了,我赶紧跑回了住院部。 后来,齐远给我打电话来,告诉我事情解决了,让我别担心。我谢过他,他说,他晚上有点忙,就不来看我了,等他有空了就来看我。 晚上爸爸和弟弟,两个表哥都来了,他们告诉我,看过三姑父了,事情也基本解决了。 爸爸问我:“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来路?关系够硬的。” 我说:“就是个同学,家就在本市的,有些关系而已。” 爸爸说:“本来想好好谢谢他,我们来了他都走了,电话都没留。” 我说:“不用,他也是顺手帮忙,回头我再谢他吧。” 他说:“得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他,这事儿且拖着呢。” 我说:“嗯,好。” 爸爸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他不是那个团长家孩子吧?你那个……” 我忙说,“不是,不是他。” 爸爸他们看过宁宁,没多停留就回去了。 晚上,陆诚发微信视频过来,我挂断了,告诉他,宁宁已经睡了。 他说:很久没看见她了,想她了,想看看她。 我回:我给你拍照片过去。 还好,我找到了一张宁宁没生病前睡觉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他问:怎么不让我看她? 我回:家里网络不好。 他说:想你们了。 我心里很难受,不知该回他什么。 他说:你那里都10点多了吧?那你早点休息。 我回:好的,你也注意身体。 晚安。 晚安。 |
20, 到了晚上,宁宁还是发烧,没有到38度,大夫不让用药。我和李姐轮流给她擦试降温。到后半夜,她烧退了。 李姐在病床边放好了折叠床,让我先睡,她睡在宁宁旁边。 天气变热了,屋子里有蚊子,我开了电蚊香,仍然睡不着。 我想念陆诚了,很想他,我多想告诉他:我好想你! 我想告诉他,我们宁宁病了,你快来陪我,我很怕,她每天都在发烧,她受了很多罪,她几乎不吃不喝,她瘦了太多了,我怕她撑不过来,我怕我也快撑不下去,我怕……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他在地球上另外一个地方,他现在回不来,他回来了也要看着她受罪。 早上,大夫查过房,安排给宁宁一天的用药。到了中午,护士又来给她抽血气,这些天,宁宁被扎的浑身都是针眼,护士越来越难找到她的血管,她每被扎一针,都那么痛苦煎熬,我实在看不下去,跑了出去,躲在门外,我又看到护士提了仪器来给她吸痰。 我在门外,听到她痛哭挣扎,哭的失了声,又哭,又没了声音…… 我跑了出去,跑到了住院部大厅,在一个角落,我靠着墙,我再也受不了,我咬着拳头哭了起来。 我不明白,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罪!她犯了什么错?她还那么弱小,她那么可爱!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我情愿百倍千倍的替她承受,我求老天怜悯她,放过她,她还只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 我模糊的视线前,站了一个人,他还是那身军装,身姿挺拔的站在我面前。 我擦了擦眼泪,是齐远。 他手上提着几个饭盒,悲伤的看着我。 我慌忙用手擦了擦鼻涕眼泪,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走近了两步,一手握着我的肩,“想哭就哭吧。” 我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也抑制不住汹涌而至的眼泪。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我抓着他的衣服,死命的抓着,很久了,我强忍着不敢发泄,我想有个肩膀,好好的哭一场。 我哭湿了他的衣服,他拍着我的背。 我哭的没了力气,离开他的肩,他从袋子里拿出两张纸巾,递给我,说:“擦擦吧。” 我擦着鼻涕眼泪,定了定情绪,后退了一步,对他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中午不忙,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饭。” 我擦着眼角的泪,说:“昨天的事,谢谢你。” “莹莹,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是,看着孩子老受罪……”我的眼泪又流下来。 他又掏了两张纸巾出来,递给我。 “别哭了莹莹,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用了一周多的药了,还是发烧,扎的浑身都是针眼,她不吃不喝的这么多天了,我怕……”我强忍着情绪,说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本来就有病,抵抗力很差。” 他握着我的肩,说:“莹莹,你别太悲观,要是这里条件不行,咱们就转到C市儿童医院去,给她用最好的药,你别怕,我帮你。”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齐远,她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去哪里都没多大区别,我也不想折腾她。” 他叹了口气,说:“你先去吃点饭吧,带我去看看孩子。” “好。” |
我带他进了病房,李姐正给宁宁喝水,她喝了两口,就把水瓶推了出来。 齐远放下盒饭,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宁宁,病床旁边有个小沙发,我请他坐下。 我抱过宁宁,对李姐说:“李姐,你先去吃点饭,我陪她吧。” 李姐看了眼齐远,齐远说:“你好。” 李姐笑了笑,拿起盆子和宁宁的脏衣服,说,你们聊,我去给她洗衣服。 宁宁这些天很没有精神,总是耷拉着脑袋,也不爱笑了,眼神变得呆滞,我一抱她,她就抱着我不撒手。 齐远看着我们,满眼的悲伤和心疼。 我对他说:“你还没有吃午饭吧?你赶紧回去吃饭吧,你还要工作,别耽误了。” 他说,“我不着急。” 我们沉默着坐了会儿。 他问:“那个阿姨是雇的?” 我说是。 他看了看四周,“平时就你们俩在这儿吗?你先生呢?” “他出国了,暂时回不来。” 他冷笑了一声,“哼,他还真是忙!” “没事的,我家里人经常来看我们。” 李姐洗完衣服回来了,她让我先去吃饭。 齐远起了身,说:“那我走了。” 我送他到门口,他回身对我说:“莹莹,照顾好你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说:“好的,你快回去吧。” “莹莹,你别硬撑着,你记着,你还有我呢。” 我咬着嘴唇。 “晚上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你别老耽误时间来看我们。” 他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 回了病房,李姐已经拆了盒饭在吃,宁宁侧躺着,吃着大拇指,似睡非睡的。 “你这朋友,是个军官吧?”李姐吧唧着嘴,眼里闪着光。 我说,“是。” 她继续夸着,“看那气质就不是一般人。” 我嗯了一声,给宁宁兑了点奶,她仍然吃不下几口,就把奶瓶推了出来。 下午,大夫又给宁宁开了营养液点滴注射。两大袋营养液,要到晚上八九点才滴的完。 不到七点钟,有人敲病房的门,李姐开了门,惊喜的叫了声:“呦,你又来啦!” 齐远又提了几个饭盒,进了屋。他换了一身便装,奶白色体恤和棕色格子短裤,一双白色的网眼跑步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他对李姐笑了一下,把袋子交给她。说:“给你们带了晚饭。” 李姐笑呵呵的说:“呵,又给我们带饭呐!中午你带的饭真好吃,又营养又美味!” 齐远走了进来,看着宁宁,问我:“她好一点没有?” 我摇摇头,“还是不怎么吃东西。” 他坐到我旁边,“你去吃点饭吧,我替你看着她。” 我突然笑了一下,说:“你还会看孩子呢?我不着急,等李姐吃完我再吃。” 他轻轻摸了摸宁宁的手,说:“我可以试试。” 宁宁躺在床上,头上扎了针,戴着输液头套,她头上扎针的地方,头发被剃掉了,脑袋上秃一块缺一块的,很难看。她总是吃手,右大拇指总被她塞在嘴里吸,她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齐远。 我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齐远伸了手,在宁宁眼前舞动着手指,“晚上没什么事,离得近,给你们送点饭。” “你别老特意给我们送饭了,我们这里买饭很方便,出门就有。” 李姐笑哈哈的说:“你这朋友送的饭好吃,又干净又营养,你就让他送吧。” 齐远哈哈笑了两声,对她说:“是吧!好吃就行。”他又对我说:“你别老吃外边的饭,没营养,你脸色这么不好,得补补,为了孩子,你也得补补,知道吗?反正我下班也要吃饭,索性就多买上一点。” 我一时竟没了话。 |
李姐吃完饭,让我们去吃。 病房里的小桌子靠着墙,桌子其实也是储物柜,我把饭菜摆好。他带了三个菜:清蒸多宝鱼,芹菜百合,苦瓜酿肉。 我跟齐远并排站着吃起来,他端着饭盒,往我的饭盒里夹了几块鱼肉。 我低头吃着,有点不自在。 吃完饭,李姐把饭盒收拾好,打扫了病房的卫生,端起盆子去洗澡了。 齐远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对他说:“你晚上没事吗?早点回去吧。” 他说:“我今天不走了,替你看着她,你今天好好休息。” 我没想到他居然要留下。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工作,再说,我们这里也不需要你,你看看,就这么两张床,哪里盛的下你?” 他说,“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我跟李姐替换着看着她就好了,你就别起夜了。我不用床,我坐在沙发上就行。” “那也不行,李姐也得睡,你在这里,不方便。” “怎么不放便了?这里是医院,哪有那么多讲究?” “反正就是不行,齐远,你快点回去吧,别给我们添乱了。” 他不说话了,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我没有理他,我知道,我不能让他再进一步,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动摇,我怕我会贪恋他的好,我怕我再让他燃起希望……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朋友,也很危险。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能再拖累他?他那么完美的一个人。 “你快点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们实在是不方便。”我抱着宁宁,看着输液管,冷着脸对他说。 “好吧,等李姐回来,我就走。” 李姐回来了,他起了身,说:“李姐,麻烦你照顾好她们娘俩,我先走了。” “哦,好好,就走呀,莹莹,把孩子给我吧,你送送他。”李姐过来,接过了宁宁。 他出了门,一直向前走,我送他到大厅门外。外边的风带着热气,吹来了院子里的丁香花香。 他停下,转了身,严肃的看着我,他想要说什么,我怕他再说什么,抢先说:“那我就回去了。”我转了脚步,想要走。 “等等。”他拉住我的胳膊。 “你还有事吗?” “有。” 他转到我正面,对着我。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突然抱紧了我。 “莹莹,我实在看不了你这个样子。” 我没有动,心里一阵阵的疼。 “你对我怎么这么狠心?你别总把我往外推,好不好?就当是朋友,你让我帮帮你,也不行吗?你怎么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肩膀上扛?你扛的住吗?啊?你瞧你这个样子!” “齐远,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够了。” “不够!我希望你好起来,快乐起来,而不是这样!” “这是我的命,你帮不了。” 他松开我,我绝望的看着前方,快乐?我已经没有什么快乐可言。 “孩子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你要看开一点,要有希望,好吗?” 希望?什么是希望?事实摆在面前,我左右不了她的生死,左右不了她的命运,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什么的都替不了她,我的家也要散了,我的爱人也要离开我了,我还有什么希望? 我流下了眼泪。 他叹了口气,擦了擦我的眼角。 “你快回去吧,别总来看我了。”我躲开他的手。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能放心?” “抱歉。” 他又叹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转身,跑了回去。 |
微信里还存了她在那个时候住院的照片,那次妈妈回了家以后就病了,打了十来天的吊瓶,她总是不放心,天天让我给她发视频过去看。 |
骗子顶帖机又来捣乱了,好烦(?ì _ í?) |
最近写的部分很沉重,提前爆个二宝的照片,换个心情 |
21, 早上宁宁的主治大夫过来,说宁宁的血氧值好一点了。可以撤了呼吸机,只给她输氧气就行了。 我问他,怎么她这么久了还是发烧,咳嗽也没减轻,是不是考虑换个药给他用? 大夫说:血培养结果还没出来,暂时不知道她是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不好换药。 我说:怎么要这么久? 他说:血培养是有点慢,你别着急。孩子这个体质……太特殊。如果她真是粘脂的话,这一发病,是不容易好,而且,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高烧了,说明炎症消下去了一点,你别着急。 大夫走了,护士又来给她抽血…… 到了中午,齐远又送来了饭。我没怎么跟他搭话,他把饭放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下午,爸爸和妈妈来看我们。 妈妈进了屋,就心疼的抱着宁宁。她摸着她的腿,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手上还粘着胶布,爸爸说,她打完吊瓶才过来。 爸爸问了问我宁宁的情况,让我带他去找她的主治大夫,他想问问具体情况。 我们去了大夫的办公室,大夫正在吃饭,爸爸说打扰了,他说没关系,然后向他介绍了宁宁的病情。 出了大夫办公室,爸爸带我到走廊里说话,他问我:“陆诚还没回国吗?” 我说:“是。” “你告诉他孩子生病的事了吗?” “还没有,他一时回不来,我不想让他担心。” 爸爸来了气,“是孩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傻不傻?孩子这个病,万一有个……你怎么交代?” 我咬了咬嘴唇,看着爸爸,说:“爸,我想跟他离婚。” “你说什么?!” 爸爸的眼睛不大,眼光却很摄人,他生气的时候,我不敢正视他,家里很多人都是如此怕他。 “爸,这个孩子当初查出来病,陆诚劝过我放弃,是我执意留下的,我说过,以后有什么,他不必承担。而且,我跟你说过了,我和陆诚,也不适合再要孩子了。” 爸爸紧闭着嘴,他看着我,严肃的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表态了吗?也是这个意思?”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他还没有同意。” “那好,先好好给孩子治病,你让他尽快回来,其他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爸,这些事,妈妈还不知道,你先别告诉她。” “我知道。” 爸爸和妈妈又坐了一会儿,我让他们回去了。走的时候,爸爸给我留了点钱。 |
晚上,齐远还是照点儿带着饭过来。 我仍然没怎么跟他搭话,他待得别扭,沉默的坐了会儿,也没有吃饭就走了。 晚上,陆诚又发了视频过来,我接了。 他看到了宁宁的样子,和周围的环境,非常吃惊,问我:宁宁这是怎么了?在医院吗?生病了? 我说:是,肺炎,住了十多天院了。 他问:在哪儿?好点了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说:在市儿童医院,知道你回不来,就没告诉你。 他说:宁宁怎么样?怎么看起来瘦了那么多? 我说:还是咳嗽,炎症没消。 他说:我争取明天回国,你等我。 我回:好。 …… 晚上,李姐陪着宁宁睡下了。又是一天过去了,我睡在那张单人床上。我和宁宁还没有离开这里,我终于还是告诉了他,我以为我可以撑到宁宁好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对他说:宁宁得了肺炎,住了一阵院呢…… 他说他明天回国,明天他应该到不了吧?最快见到他,也得后天了。 …… 一早,护士就来查房,我们收了床,打扫了卫生,护士推进了空气消毒机消毒。 又是那些流程,又是大夫查完房后,给宁宁安排用药……她又要被抽血,被扎针,被吸痰…… 我们正给宁宁做着雾化,有人敲病房的门。李姐开了个门缝,问:“你找谁?”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刘雪莹的?” 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细软柔和,李姐打开了门。 我说:“我是。” 我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她穿一件墨绿色连衣裙,衣服剪裁得体,长过膝盖,有型有款,趁的她身材极好。我并不认识她。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找你有点事。” 李姐过来接过雾化器,我走过去。 她的个头跟我差不多,留着齐肩中长发,发型打理的一丝不乱的,她视线跟我齐平。好不俗的女人!即漂亮又有股高贵的气质,她的面孔,怎么这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我们认识吗?”我问。 “你不认识我,我知道你。” “你有事?” “是,不会耽误你太久。这里不方便,我们到外面说吧。” 我随她走了出去,但心里还是有点防备,我不知她什么来意,走到大厅门口,花坛边,我停了下来,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她停下,转了身,盯着我的脸。 我问她,“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吗?” 她的目光很复杂,看了我一会儿,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周莹。” 我握了一下,说:“你好。” 她手腕戴着玉镯,白色的玉胚里嵌着一片云霞色,玉质油润通透,极是罕见,趁的她白皙的手腕更加不俗。这样的玉,跟这样的美人,都是不多见的。 “我是齐远的女朋友。” 我吃了一惊。 “以前的。”她补充了一句,神色黯淡了下来,她低垂了眼睑。 “我们去年订了婚,今年过了年,他悔婚了,取消了婚约。”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看向我。 “你也叫莹莹吧?” “是。”我说。 “哈……莹莹!”她突然冷笑了起来。笑的她眼里沁出了泪,“莹莹!”……她停下了笑。 “我真是傻,我还以为,他是爱我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至少是爱我的!我真是……” 她看着我,她的眼里有怨恨,有悲伤,有痛苦……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她问我,“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吗?刘雪莹?” 我明白了,我明白我为什么刚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那么熟悉,原来…… 她继续说,“我跟齐远相亲认识,我们交往了半年,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们……我们上过床……后来,订了婚。可是,过了春节,他突然悔婚了,他跟我说对不起,他不爱我!我想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们那么好,他怎么会不爱我?我那么爱他!”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定了定情绪,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悲伤的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女子。 “我磨了他很久,他父母也不同意他退婚,前阵子,他跟他父母的关系也闹的很僵。你知道吗?我们本打算五月份结婚的,我连婚纱都挑好了!我怎么能甘心!我经常去部队找他,我查过了,他没有别的女人,即便有了,我也不怕……” “所以,你查到了我?” “是!”她恨恨的看着我。 “都查清楚了吧?” “是!原来,他这两天,一直来找的是你!原来你们……原来,最可笑的那个人是我……哈哈哈……”她捂上了脸,我不知她是笑还是在哭。 “对不起。” “你别跟我道歉!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你哪里比我好?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是吗?那他呢?他把我当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们!” “对不起。” “我说了我不用你道歉!” “你很爱他吗?” 她擦着眼泪,“当然,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那你就好好爱他吧,我祝福你们。” “你别再见他了。就当我求你,你别再见他了。” “好。” 她走了,带着一身的悲伤。我怔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齐远,你这是何必? |
…… 中午的时候,齐远又带着饭来了。 他看了看宁宁,问我她好点了没有。 我低着头,冷着脸说,“好点了。” 我让李姐先吃饭,我抱着宁宁,一直冷着脸,没有再理他。 他在沙发上尴尬的坐了会儿,起身对我们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李姐放了筷子,说:“呦,就走了呀?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我瞧你带了三份饭呐。你吃了再走呀。” 齐远看了看我,说:“我吃过了。” 我依旧冷着脸,说:“齐远,你别再送饭过来了!” 他看着我,很是生气,但在病房里,他没有发作。 我说:“你走吧,别再来了,要吃饭我们自己去买。” 他压着火问我,“好好的,你犯什么神经?” 我没有理他。 他叹了口气,说:“那我走了。” 李姐看着我们,对我说:“莹莹,我看着她吧,你送送他。” 我没有动。 “不用,不用送了。” 齐远开门走了。 李姐瞪着俩眼看着我,问:“吵架啦?” 我低了头,说“没有。” “人家上赶着给你送吃的,多好的人,不是我说你,莹莹,你干嘛这么对人家?” 我松了松宁宁手上的测脉搏器,说:“你不懂李姐,就别问了。” 宁宁还是吃不下多少东西,下午,大夫又给她开了营养液点滴。 不到六点,我让李姐看着宁宁,我出去买了点晚饭。 我提着饭盒回来,李姐问我:“怎么这么早就把饭买回来了?都还没饿呢。” 屋里有微波炉,我说:“等会儿饿了再吃。” 不到七点,齐远来了。 他把饭放到桌子上,走了进来。 李姐看了看我们两人的脸色,对他说:“呦,来啦!快坐。” 齐远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你先去吃饭吧。” 我说:“你以后别老给我们送饭了,我们已经买好饭了。”说完,我走过去打开了我买的盒饭,吃了起来。 齐远突然走过来,夺过我手上的饭盒,连同袋子,啪的一下甩在地上!饭菜溅了一地。他铁青了脸看着我,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我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你非要这样吗?刘雪莹!” 我绷着脸,仍然没说话。 他突然摔门走了。 太好了,他终于走了。走了,就再也不要来了。 |
(这两天忽冷忽热的,楼主感冒了,不能吃药,哎) |
(好奇怪,怎么总有人换着号的回复我是骗子,搞的帖子好乱。我也不明白我哪里妨碍到他了。) |
楼楼的大肚子 |
22, 陆诚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他飞机落了地,就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莹莹,我到了,我回家放好东西就去你们那里,你发个位置给我。” 我发了位置给他,让他不要着急,慢点开车。 中午,齐远没有来,有人送来了外卖。 李姐问我:“你叫外卖了?” 我说,“没有。” 我问了外卖小哥,他说没有送错,就是送到这个病房,我签收。 我知道是谁点的。齐远,你总是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下午,陆诚到了。 他瘦了很多,脸上起了很多痘痘,他没有刮胡子,一脸的疲倦。 他看到宁宁,吃惊的问我:“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宁宁还戴着心点监控,手上扎着针,鼻子边贴着氧气管。 “这么多天,吃不下东西,光靠营养液维持着。” 他心疼的看着宁宁,眼圈都红了。 “来了这么多天,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他是在怪我。他果然还是怪我了。 我哭了,无边的委屈和心痛从心底袭来,我咬着嘴唇哭着,竟然说不出话,也无力辩解。 他看着孩子,叹着气。 李姐说:“你别怪孩子她妈,她怕你出国回不来,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 他问我说:“她的主治大夫呢?你带我去见见他,怎么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好?” 我带他去见了大夫,大夫还是说了那些话。出了大夫办公室,陆诚跟我商量,“莹莹,我看这里的条件跟C市比起来差远了,不行,咱们就转院吧,转到C市儿童医院去。别老在这儿拖着了。” 我点点头,说“好”。 我们又进了大夫办公室,跟他商量我们打算转院,他说:你们想转院的话,直接办理出院就好了。 陆诚去办了出院手续,我跟李姐收拾好东西。 李姐听说我们要转院,有些为难,她对我说:“莹莹,你们要去C市的话,我就不跟着了,我来的时候,只是说在这里照顾,没有说要去c市,我公司就在附近,我不太方便去c市。” 我对她说:“没关系,我理解。” 随后,给她结了工资。 护士过来给宁宁拆掉了监护和氧气,拔了针。 李姐帮我们把东西都装上了车,我抱着宁宁,催促陆诚赶紧开车,她拔掉了氧气就开始咳嗽,我怕她缺氧,我们得赶紧赶去C市儿童医院。 |
路上,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陆诚带我们转院了。 我竟然忘记了告诉齐远。 外边很热,车里开了空调,我没有让宁宁吹到风,但她仍然很不舒服,一直喘个不停,她像是缺氧了,手脚都发红了。 陆诚比我还焦急,他一直超速,两个小时后,到了C市儿童医院,我们抱着宁宁跑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外排着长队,宁宁的身上又滚烫起来,她闭着眼喘着,手脚都发紫了。我们直接冲到了大夫面前,大夫看到了宁宁,马上站起了身:“呀,这孩子脸色怎么这么差!缺氧了!” “是,她肺炎没有好,我们刚刚转院过来。” “赶紧的,你们让一让!” 大夫推开了人群,直接带我们去了抢救室,旁边跟过来两个护士,把宁宁放在了抢救床上,抢救室有两排连着仪器的床,大夫马上给她戴上了呼吸机和心电监控。她吩咐旁边的护士, “量体温,抽血气。” “体温38度8,呀,她身上怎么这么多针眼?”护士很惊讶的说。 大夫拿着听诊器听着宁宁的肺,调着呼吸机的强度,说:“别急,仔细找。” 还好,护士只扎了一针,就抽出了血,宁宁还是闭着眼,竟然没有哭。 大夫问了我们宁宁的情况,抽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安排了给宁宁用的药,护士给她用上了输液泵,宁宁不怎么咳了,安静了下来,睡着了。 大夫让我们看着她,她去联系住院部。我和陆诚站在抢救床边。 我看到,陆诚竟然无声的在掉着眼泪。 我没有哭,我哭不出来。我这阵子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已经看着她受了太多的罪,我真的已经哭不出来。 她安静的躺在抢救床上,身上布满了线和管子。 护士过一会儿就来给她量体温,记脉搏,让我们填一些单子。 天已经黑了,住院部有了消息,大夫过来通知我们,说可以转到住院部了。 两个护士给宁宁拆掉身上的东西,让我们把她抱到另一张床上,换上一个氧气袋给她吸。我们一起把她推到了住院部。 呼吸一科的门外,有个大夫来接我们,护士做了交接,大夫刷卡打开了门,让我们把宁宁推了进去。 靠门的一个病房里,有六张小床,小床都有围栏,像个小牢笼。屋里有两个护士和一个护工,照顾着这几个孩子。有个男孩不到两岁的样子,头上戴着输液头套,坐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护工站在他旁边,拿着他的玩具在哄他,他没有理,大声的哭着,叫着:“妈妈!我要妈妈!”他嗓子都哑了。 其他几个孩子都小,有的睡着,有一个被吵醒了,躺着也在哭。 我们把宁宁放好,护士又给她戴好了监控和氧气,上好了输液泵,大夫把我和陆诚叫了出来。 在她办公室,她看着抢救室送过来的病历,问我们:“这孩子怀疑是粘脂?” 我说,“是。” “肺炎已经入院两周,抗生素静脉点滴两周了?” “是。” “好的,我知道了。” 她放下本子,看着我们。 “我们这里住院部是无家属陪护的,你们都了解过吧?” “了解。” “那好,你们去护士台吧,她们会告诉你们需要准备的东西,你们把东西准备好以后,放到护士台,就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我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来看她?” “每周二和五,下午三点,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看住院须知。” 陆诚问,“大夫,她的情况严重吗?” “目前来看,还在高烧,我刚安排了护士给她降温,她肺炎这么久了还是高烧,炎症应该很大,可能是病毒感染,先用药吧,如果不发烧了,我通知你们。随时开机,保持联系。” |
我们准备好宁宁需要的东西,就被护士请了出来。那两扇重重的门一关,我看不到里面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她,我担心极了,她居然一个人留在了里面!她醒了,看不到我肯定会哭的!她们会抱她吗?能把她照顾好吗?我的孩子,我好想陪在她身边! 住院部外的走廊里,有很多家长,有些家长在地上铺了垫子,睡在上面,他们大概也是来陪孩子的,或是来自外地……他们之中,有一些孩子的妈妈,眼睛红红的,大概哭过。 陆诚的眼也红红的,我们慢慢的走过了走廊。身边没有孩子,我仿佛一下被抽空了。 我魂不守舍的走着,他拉了拉我的手,“回家吧,等大夫消息。” 我看着他红红眼,问,“就这么走了吗?” “走吧,就当是你刚生她的时候那样。” “不,我不走,我一天都没离开过她,她不认识这里,她看不到我会哭的。” 我哭了,两手抓着陆诚的胳膊,紧紧的抓着。 “你在这里也见不到她,走吧,听话,咱们先回家。” 我摇着头,“不,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她,你让我等着她吧……”我哭着求他。 “走吧,走……”他抱着我的肩,推着我往外走。 到了家,我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屋顶。 陆诚又去厨房抽烟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齐远。我接了。 “莹莹,你们转院了?” “是。” “转到C市了吗?” “是。” “孩子怎么样了?” “住下了。” “好吧,我有时间去看你们。” “不用了。” 我的声音没有一点生气,我像被抽走灵魂的一具尸体。 他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熬着,我的脑袋里全都是宁宁,我睡不着,我想她,我要疯了! 第二天,不是休息日,我催促陆诚去上班,他嘱咐我,中午好好吃饭。 大夫打来了电话,让我去医院,十点钟带孩子去拍片。 太好了,我能见到她了。 我到了住院部外等她,护士抱她出来,我赶紧接过她,她看见我就哭,使劲抱着我。我也哭了。她鼻子上插了个管子,我问护士,这是作什么的? 护士说,她不肯吃东西,我们给她插了胃管。 可怜的孩子! 拍完片子,我抱她回去,护士又把我拦在了门外,说,你可以走了。 就这么见了她一面,我又要走了。 我不舍的离开,明天就是周五了,我可以来探视她了。 我和陆诚给她带了个玩具和换洗的衣服,我们抱了她一会儿,她看起来有力气了一点儿,哭了一阵子后,陆诚用玩具逗了她,她笑了,一直抬着脑袋看着我们。 大夫说,她晚上又烧到39度,白天还没有烧。如果抗生素不管用的话,他们考虑给她用丙球,需要我们签字。 我们说,可以,随后跟她去签了字。 |
23, 周末,对我对他都是煎熬。 我刻意冷落着他,我们两个的脸上,都裹上了一层冰霜。 吃过早饭,陆诚跟我说:“附近有个寺院,我带你去转转吧。” “好。” 这间寺院坐落在山脚,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我和陆诚进了院门,看到一株高大粗壮的菩提树,树上挂满了红线,还有祈福袋。我摸着粗壮的树干,看树皮上布满纹理,和岁月的痕迹。我在想,三千年前,佛祖在菩提树下开悟成佛,彻达通晓了宇宙人生的真理,是什么样的境界? 他看透了生老病死苦! 找到了解脱世人的法门。 我呢?现在的我,如何解脱? 我们进了大殿,我和陆诚跪在佛前,虔诚的祈愿。 出了大殿,寺院的偏殿里,有经书结缘。我们走了进去,在功德箱放了些钱。我拿了三本经书,谢过义工居士,走了出来。 那三本经书是:地藏菩萨本愿经,金刚经,无量寿经。 我以前从未认真读过佛经。 大殿的后院,有一片林子,林子里有清脆的鸟叫,有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响,居然很凉快。茂密的树冠下有石桌石凳。 置身其中,有种隔世般的悠然。 我的心竟然静了下来,我和陆诚面对面坐下,翻开了经书。 我看着《无量寿经》,他看着《金刚经》。 佛说,在遥远的西方,距此十万亿佛国土,有一个殊胜美好的极乐世界!那里远离诸苦,纯净无染,无苦无痛,无有烦恼,光明遍照……那里的人,有无量的寿命,无量的福德,是最美好的世界…… …… 如果真有那个世界,我愿意倾尽我所有的福报,把我的孩子送去那里,送去那个只有快乐,没有一丝痛苦的世界里去…… 佛说, 人生有八种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恚,五蕴炽。 佛说: 世人共争不急之务。于此剧恶极苦之中,勤身营务,以自给济。尊卑、贫富、少长、男女,累念积虑,为心走使。无田忧田,无宅忧宅,眷属财物,有无同忧。有一少一,思欲齐等。适小具有,又忧非常。水火盗贼,怨家债主,焚漂劫夺,消散磨灭。心悭意固,无能纵舍。命终弃捐,莫谁随者。贫富同然,忧苦万端 ……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 |
我们一时贪看,忘了时间…… 觉得肚子咕咕叫了,我看了看手机,都一点多了,我合上经本,对他说:“吃点东西去吧。” 他也合上了经书,说,“好。” 寺院的门口,有家素食馆,做的是自己种的绿色蔬菜,没放什么油盐,吃起来却很香。我们吃完饭,又回到寺院的林子里,坐到很晚才回去。 晚上,我又看了会儿经书,洗了澡就先睡下了。后来陆诚躺到我旁边,我背对着他,闭了眼。 他把手搭在我胳膊上,轻轻按了一下,问我:“睡了?” 我嗯了一声。 他抽回了手,关了灯。 黑暗里,我听到他的叹息声,我知道他也睡不着,可我忍着不跟他说话,我们两个人,就那样在黑暗里沉默着。 周日,宁宁已经入院第五天了。上午,我给大夫打过去电话,我开了外音,陆诚在旁边听着。 我问大夫,宁宁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我们查出来,她是感染了腺病毒,这种病毒对孩子是致命的。还好,我们给她用了两支丙球,她昨晚已经不发烧了,血氧值也好了点,我刚刚听过她的肺,杂音少了很多,她应该已经过了危险期。 好,太好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这真是个好消息,她没有危险了,她挺过来了,她很坚强。 陆诚也松了口气。 我说:好的,谢谢你大夫。 她说:明天我们给她约了核磁,早上八点,你们要准时到。 我问:为什么要给她做核磁? 大夫说:我们看了她的胸片和b超,发现她的肋骨和脊椎都有轻度变形,她的心脏也异常,她的症状跟粘脂确实很像,我们发现她反应比同龄孩子迟钝,肢体无力,如果她已经因为粘脂发病的话,我怀疑她的大脑发育受到了影响,需要做头颅核磁成像才能看仔细,在她出院之前,我们需要跟脑外科的医生确诊,出院的时候才能给她针对用药,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做。 “做,我们做。”陆诚说。 “好的,明天准时来。” 她的病情好转了,终于好转了。可是,她真的因为粘脂发病了吗?会恶化吗?会怎么样? 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
陆诚一直在找机会跟我谈话,我刻意回避着他,他在书房,我就在客厅,他在客厅,我就去卧室。我现在不想跟他谈别的,我现在没有心情。等宁宁好起来,我会跟他谈离婚的事,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下午,齐远来了电话。我躲到卧室去接。 他说:“莹莹,我在去C市的路上,你们在哪儿?儿童医院吗?我去找你们。” 他居然又来了。 我慌忙说:“别,我们不在医院,你别来了。” “怎么了?孩子出院了吗?你们回家了?” “没有,医院不让陪护,我们回家了。” 我突然后悔了,我真笨,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好,那我去你家找你。” “不,你别来,陆诚回来了,你别来了。” “好,我找的就是他!” 他挂了电话。 我一阵心慌!他找他做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不能让他们见面,我已经够乱的了。 他到了,打了我电话,我说你不要上来,我马上下去。 我跟陆诚说我出去一下,就慌忙出了门。 齐远一身便装,就站在我们楼下。还好,他没有上去,也许他没有记住我家的门牌号,也许他考虑了我的处境,他没有冲动。 我问,“你怎么来了?” 他严肃的看着我,“莹莹,转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齐远,我不想再麻烦你。” “你知道我不怕麻烦,你知道我愿意这么做!” “对不起齐远,你别这样,我已经有家,有孩子,你能不能放了我?” “你有家吗?你老公呢?在哪儿呢?他现在怎么对你的?” “我们怎么样,这跟你没关系,齐远!” “有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们还有机会对不对?” 他抓紧了我的手臂,紧紧的看着我。 “你疯了吗?你放开。” “放开!你干什么!” 陆诚吼了一声,大力的拉开了他的手。他怒目注视着他,火气已经烧到了头顶。 齐远看到了他,他怎么下来了? “就是你,你个抛弃妻子的混蛋!”齐远冲上前,俩人掐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命里犯煞?怎么到了一起就打? “你混蛋!” “你他妈才混蛋!惦记别人的老婆!你他妈给我滚!” …… 他们扭打在一起,我冲到他们中间,想拉开他们,混乱中,不知道谁的胳膊抡到了我的脸上,我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前面冬天的她 |
(有人说,我的故事可以出本书了。关于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我更不知道现在出书,是个什么流程?我只想把我的故事写好。) |
24,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社区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打着吊针,床头床尾坐着两个男人。 陆诚坐在我床头边的凳子上,齐远坐在相邻病床的床尾。他们安静的坐着,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脸上带着伤。 我的眼眶有点疼,想来,不知道是挨了谁的重拳。 “醒啦?”陆诚握起了我的手。 他的额头青了一块,右眼皮也红了。 “嗯。”我想起身,陆诚扶我坐了起来。 齐远站了起来,他神色黯黯的看着我。 我向他摆了一下手,“你坐着吧,我没事。”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我问陆诚,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机,“八点多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齐远,不早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吧,你去吃点东西,回去吧,我没事。” 他又站了起来,走到我床边。他的脸上有淤青,胳膊上还有划痕。 “好,你醒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歉疚的看着他,“今天的事,实在抱歉。” 他看了陆诚一眼,对我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好。” 陆诚没有动,我目送他离开。 我看向陆诚,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不知道我睡着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陆,我……” 他的两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抵在了他的鼻子上,遮住了他的嘴。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湿热的气哈在我的手上,有两滴泪掉到我手上,他居然哭了! |
“莹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埋下头,把我的手按在他的眉心,他怎么哭了? “你怎么了?我没事的。” 他抬头,擦了擦眼泪,说:“嗯,没事,你血糖低,血压也低,大夫说你长期没休息好,营养也不良……你可……可吓死我了!” 他拿着我的手,重重的往他脸上抽打, “莹莹,你打我吧,是我混蛋!我他妈的混蛋!” 我使劲儿往回缩着手,“你这是干吗?你别这样。” 他停下,吸着鼻子,还是紧抓着我的手。 “你要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办,莹莹?” 他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一个大男人,从未在我面前哭过,他哭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我犯浑了,我怎么把你娘俩丢下了,让你自己承受这些,你看你瘦的……我真是浑!我不是人!”他又拿我的手,狠狠的抽着他的脸。 我突然流下了泪。 “你别这样,你没欠我什么。” “莹莹,我想好了,咱们不离婚,不管那个结果出没出来,我不离!你也再别跟我提了,好不好?咱们永远要在一起,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我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我说不出来话。 “莹莹,没有你,我还有什么意思?刚才你一晕,我真的吓坏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我怕你也有什么,我怕的要命……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个什么,我……” 他用我的手捂着眼,无声的抽泣着。 看着他哭,我竟然那么的心疼。 “好了,别哭了。”我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你别哭了,这在医院呢,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 他胡乱擦了擦脸,“别瞎说。” 我的手被他握的又湿又热。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的心是那么近,近的没有了间距,我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树立起来的围墙,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我这一阵子积攒的所有委屈和失望,在那一刻突然消失殆尽。我再也不想离开他,我爱他,他也是爱我的。 他抓着我的手,抵在他唇边,“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吧,我不是很饿。” 我抬眼看了看吊瓶,标签上写着葡萄糖注射液,还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量。 我问他:“输完这瓶还有吗?” “没了。” “那等输完液吧,我们一块儿出去吃。” 我放快了点滴速度。 “行,听你的。”他又擦了擦脸,“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 我点了下头。 出了医院,他问我头还晕不晕,他用手扶着我的胳膊。我拉下他的手,挽起他的手臂,像我们从前逛街的时候一样。 “我没事,没那么娇弱。” “好,慢一点。” 我们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我把头往他肩膀靠了靠。 他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乌鸡汤面。” 他听到,忽然对我笑了,他终于有了笑容,他搂过我的肩,说:“好吧。” 吃着面,我问他,“跟我说说,我晕了以后,你跟他聊了什么?” 他放了筷子,沉思了几秒。 “莹莹,我知道他很爱你。” 我停下吃面,看着他,他浓密的眉毛下眼睑低垂着,他的眼型细长又好看,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但是,我不会让他抢走你,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他抬眼看着我,他的目光笃定深邃。我的心里突然说不出的踏实。 “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 “我知道。……不过,他倒是给我上了一课。莹莹,他说的对,天还没塌下来,我们的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了?不过是有了一个有病的孩子,我们就不过了吗?我真是浑!我怎么就转不过来……” “陆诚,事情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体会不到,我从来没怪过你,真的。” “莹莹,你比我强,你是个好妈妈。自从有了她,你变了,我真的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有责任,你长大了,成熟了很多。” “是吗?我不觉得。” “莹莹,我问你句实话,你心里还爱不爱他?” 我摇了摇头,握过他的手,“陆,他是我的初恋,你知道的,那段记忆我忘不了。但是现在,我爱的是你,我爱咱们的家。他早就成了过去,我只想把咱们的宁宁照顾好,我从没想过别的。你相信我。”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嗯,我相信。” 我们继续吃饭,热乎乎的乌鸡汤面,吃下去真暖,我觉得整个人都恢复了气力。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宁宁。”他说。 “不用,我自己过去吧,就做个核磁,不需要你。你就别请假了。” 他嗔怪的看着我,“又不听话,我是她爸爸,我爱她不比你少,我也想她,我当然要去。你记着,别老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你还有我,知道吗?” 我点点头,心里竟然那么暖,他还是那个我依赖的男人,他没有变。 |
(我一直在寻找宁宁的病友,我在协和也留了电话,希望有相同病的病友可以联系我,但是一直没有回音。我想知道有相同病的孩子,病情发展的如何了,有没有做其他治疗?宁宁现在除了骨骼异常,发育迟缓外,牙龈一直在增生,长出来的牙在牙龈上,她吃不了难咀嚼的东西,我们去看过口腔科,大夫不敢轻易给治疗。) |
她现在的牙是这样子的,没有长出几颗,一直在用料理机给她单独做饭。 |
(今天不更文了,感冒了还没好,婆娑让多休息^_^) |
(有朋友建议我把文章发到小说网站去,呃……我不知道,在这里发了之后,还能发到其他网站吗?如果发到小说网站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在这里发了?) |
网上查了一下,放弃了,我还是一心混天涯吧。毕竟杂念太多,进了条条框框,就没办法好好写文了,我还是想把我的故事写好。 |
(果然是凉快了,晚上出来溜,小风嗖嗖的……) |
25, 我们早早的来到了医院,等在呼吸科住院部外。门口的地上还坐着一些家长,隔着门,我听到了一些孩子的哭声,我仔细分辨着那些声音,没有听到宁宁的。到了点,那扇门开了,护工探出头来,向门口的家长们喊了句:“陆康宁的家长来了吗?” 我和陆诚赶忙走上前,说:“来了。” “等着。”她又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她抱出了宁宁,交到我怀里。 宁宁看到我又哭了,委屈的哭着,像是在哭诉:“妈妈,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你去哪儿了?” 陆诚心疼的看着她,拍着她的小胳膊,说:“宝宝乖,宝宝不哭,爸爸妈妈来了,不哭了啊!” 护工引领着我们去核磁室,到了门口,她交了单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我们身上有没有金属类东西,让我们等着。 宁宁咳嗽好了很多,也不喘了,护工说她一顿奶喂到了70毫升,说她吃奶吃的慢,胃管还不能拔呢。宁宁鼻子上还插着鼻饲管,脑袋戴着输液头套,她的手脚都很干净,但后背上起了很多痱子,大概是总在床上躺着热的。 我问护工,“阿姨,她背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痱子,你们平时也不抱她吗?” 她说:“吃完奶,我们会让她坐会儿。她平时要输液,我们不好抱她呀,我一个人要照顾六个孩子,不能总抱着她呀。” 我想起来,刚送宁宁入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孩子,那个孩子哭的声嘶力竭的,还有的孩子,输液的时候,手被绑在了床栏杆上……我不敢再想…… 我把脸贴在宁宁脸上,心疼的抱着她,对她说:“宝宝,你再坚持几天,妈妈很快就来接你回家。” 护工说:“你们要是怕她起痱子,一会儿买瓶去痱子的水,送到护士台就可以。” 陆诚把护工阿姨叫到了角落,不知道在跟她说着什么,又往她手里塞东西,我大概明白了。我看到护工阿姨在推辞着…… 到我们了,我把孩子抱了进去,放在仪器上,大夫把她固定好,我们出来等…… 很快就做好了,我们又要把她送回去了,护工在住院部门口又拦下了我们,她态度变得非常好,叫我们放心,她说一定好好照看她…… 宁宁被她接过去的那一刻又哭了,她委屈的看着我,向我伸着手……我捂着脸,猛的转身跑了出来…… |
晚上,爸爸妈妈打来了电话。妈妈实在担心宁宁,说要来看看她。正好第二天是探视时间,我告诉了他们,他们跟我们约好,下午直接去医院。 下午三点前,我和陆诚提前到了,爸妈也到了。住院部门外聚着很多家长,护士给我们发了头套和口罩,到了点开了门。 宁宁正在输液,她在床上躺着,看到我又哭了,妈妈也哭了,我抱起了她,陆诚拿起她的玩具哄着她。 大夫也在病房里,一个床挨一个床的跟家长说着孩子的病情。爸爸问她,我们的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夫微笑着,说:“她已经连续三天不发烧了,今天下午再复查个胸片,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这么快?”我吃惊的问她。 她点点头。 陆诚也不敢相信,“可是她还是咳嗽呢?” “她的肺炎本来就重,肺里积的东西,需要慢慢排出去,所以咳嗽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好,你们别着急,这个问题不大,出院以后还要吃点药。” 好,真是太好了。如果没问题,我明天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陆诚又问她:“她之前做过的那些检查,结果出了吗?” “出来了。我们今天上午和脑外、胸外,内分泌的大夫已经会诊过,她的情况,确实不乐观,现在虽然是轻度显现了症状,随着时间变长,肯定会加重,你们得有准备。” 爸爸和陆诚点着头,说:“好的,谢谢你大夫。” “不客气,”她看了看表,“四点钟拍片,你们带她拍完片子再走。” “好的。” 妈妈并不明白大夫所说的话,问我:“她不是快好了吗?大夫说的会诊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我低了头,含混着说:“没什么意思,没事的。” “不对,你们有事瞒着我,我不傻,你快告诉我。” 她看着爸爸,爸爸拍了拍她的肩,“别着急,回去再跟你说。” 我们带宁宁拍完片,就一起回了我家。 我们留他们晚上在这里吃饭,陆诚去楼下买了几个菜,他进了厨房准备着。 我和爸爸把宁宁的情况告诉了妈妈,妈妈哭得像个泪人。 她抓了把纸巾按在眼睛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怕她犯了老毛病,抚着她的前心,安慰她,“妈,别太担心了,她目前还没事。” 她抽抽噎噎的抖着肩膀:“怎么会?……我可怜的孩子……她怎么会有这个病……我的心肝呐……这不是割我的心嘛……我那孩子啊……” 爸爸叹着气,说:“别哭了,孩子现在还没到严重的时候,她还没出院呢,你别老这么哭了。。” 妈妈泪濛濛的问我,“我的宁宁……宁宁呐……她怎么会长不大?啊?她多可爱呀!闺女呀……你怎么是这个命?……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孩子?啊?”她捶着心口, “这老天呐,你睁睁眼,有什么罪,你报到我老太婆身上,你别让我的孩子遭罪呀!呜呜……” 我对爸爸说:“让她哭一哭吧,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爸爸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书房抽烟。 妈妈哭够了,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给她倒了杯水。陆诚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叫我们去吃饭。 |
爸爸坐下,吃了两口菜,放下了筷子,对陆诚说:“陆诚,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来,我闺女,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他突然严肃地发问,我的心里紧张起来,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了。 陆诚放下了碗,说:“没有,爸,莹莹她很好。” 爸爸点了下头,目光威严的看着他,“不对,莹莹跟我说过,当初你们留下宁宁,是她的主意,你不同意,你家里也不见得同意,是不是?” “爸,当初我是劝过她,但是孩子都生了,现在也不谈那个了。” “不,要谈。当然要谈。”爸爸看了我一眼,“我了解我闺女的脾气,她跟我一样,从来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人情对我们来说,比钱重要!我知道她心里的滋味,如果你后悔有了这个孩子,你后悔了,还来得及,你们都年轻,有选择!你们俩那个什么基因情况,莹莹也跟我说了,如果你们家里不同意你们再在一起,你也不愿意的话,好!他们娘俩,你不养,我养着!我不嫌弃我外孙女有病!我能养她们一辈子!” 陆诚的眼睛湿了,“爸,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想跟她离婚。” 我哭了,妈妈也哭了。 我说:“爸,先吃饭。” “你别插嘴!”他继续说,“陆诚,这段时间,我闺女受了什么罪,我看在眼里,我这当爹的,是真心疼,这是我亲闺女啊!你可以说,你忙着挣钱,没时间陪她们娘俩。可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来!我闺女说了,她想跟你离婚!为什么离?你以为我不明白吗?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话,你跟我表个态,离,等明天宁宁出了院,我马上带她们娘俩走!你放心,我们家里养的起她们,绝对不纠缠你,什么财产啊钱的,你们爱怎么解决是你们的事,从此咱们两不相欠!不离,你也给我个说法,从今以后怎么对她们?我这闺女,不会受着委屈过一辈子!” “爸!”陆诚流着泪,跪在了我爸爸面前,“爸!妈!你们放心,我绝不跟莹莹离婚!我爱她们娘俩,我绝不会亏待了她们娘俩……爸,我前一阵,是犯了浑,我这孩子查出这个病,我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可我,我真离不开莹莹,我努力工作,努力挣钱,我都是为了她,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从来没想过跟她离婚,你们相信我!” 爸爸扶着他的胳膊,说:“好,好,你先起来。” “爸,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给你们起个誓!我陆诚,这辈子,不管我是穷了富了,我只要有一口吃的,我就绝不亏待了她们娘俩,我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爱她!” “好,好女婿,起来,起来。” 爸爸和妈妈拉起了他,他回到了座位上。我握过他的手,他给我擦了擦眼泪,我们无须多言,我说:“吃饭吧。” 爸爸说:“今天,我也是找这个机会,就跟你们说说,咱们家以前的事。你奶奶,以前的大女儿,就是我最大的姐姐,我没有见过她,她生下来是个健康的孩子,后来染上了瘟疫,灌了猛药,就傻了。那个年代,闹日本,打内战!吃不饱,穿不暖,人能活着就不错,跟现在比呀?那是什么,不说是地狱也差不多!现在是什么?你们这代人?”他看着我们,“你们生下来就掉进了蜜罐里,你们受过什么苦?知道什么叫挨饿的滋味吗?知道什么叫吃苦受累?我跟你妈这代人,小时候还体会到过,你们呢?你奶奶那个时候,家里遭了大水,还要带着三个孩子出去讨饭!还得躲着战乱!那时候还没有我。他们讨回去饭,还得照顾我那个傻子姐姐,他们有这么好的房子住吗?他们的生活,你们能想象吗?他们就不过了吗?你奶奶跟你爷爷,离婚了吗?离婚了哪儿来的你爹我?” 爸爸喝了口水,闭上了眼,“后来我那个姐姐,没活过十岁,就没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奶奶,在49岁生的我。印象里,她和我爹,整天就是在干活,没闲下来过。我爹,你爷爷,给队里拉车,你奶奶,纺线,织布,种地……我三个姐姐,各个都在队里干活,没日没夜的……为了什么?你们知道吗?为了一口吃的!那个时候,我们只为能吃饱了!那样的日子,难吗?难!村子里的孩子,经常有饿死的,尸身就埋在那个河堤外……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多单纯,一家人多和睦,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离婚了,谁家不过了?” 爸爸看着我们,长长的叹了口气,“可现在的年轻人呢?生活好了,什么苦都不受了,好好的家,动不动就说离婚!碰到点事儿,就不过了?!你们遭受的这些,算什么?啊?不过就是有个有病的孩子!就不过了吗?建立一个家多不容易!怎么能说散就散?你们知道,你们说个离婚,我们这当父母的,心里边是什么滋味?” “爸,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陆诚说。 “对,这就对了!这个孩子,已经是这个情况,你们能为她做的,都尽量做,以后的日子,还得好好过!这个孩子有问题,你们就再要一个,他不就是有四分之一的几率吗?还有四分之三呢?就不努力了?再努努力,争取能有个好孩子,你们又不是穷的养不起了?日子总得有希望啊!你爸妈那里,也盼着个好孩子呢不是?” 陆诚点点头,说,“是。” “嗯,好好,我们今天不走了,明天宁宁出院,我们跟你们一块儿去接她,你这里不方便照顾,她娘俩就还随我们回家去,家里人多,好照顾她们。” “不用了爸,家里人多,宁宁刚出院,我怕她传染上航航他们,就先回这里养着吧,”陆诚又看了看我,“莹莹要是照顾不过来,就先请个阿姨,帮她照顾着点,等孩子好点了,她们娘俩想回去待几天,我随时送她们回去。” “好,好,吃饭吧。” |
(我在云起书院整理了一下所发的文章,发了几个章节,书名也是:花开成海,花落成诗……笔名是檀莹,但是文章没有被审核通过,说并非原创,呃,好吧……) |
(今晚不更啦,大街溜达) |
(今天产检) |
(呃……下周一住院)(?ì _ í?) |
(晚上更文) |
26、 吃过晚饭,我带妈妈下楼散步。小区里热热闹闹的,孩子大人三三两两,在这凉爽的夏夜里各找各的乐子。 妈妈心情一直没有好起来,沉默着不怎么说话。我了解她,她肩上没有担过什么事,她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我一直认为,其实妈妈是个很幸福的人,她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她有我爸爸,爸爸就是她的依靠。爸爸一辈子挣钱养家,主持家事,妈妈什么都不用操心,外面不管有什么事,爸爸都会挡在她前面解决。那些年妈妈拉扯我们三个孩子长大,受了些辛苦,现在她什么心都不用操了,也清闲了,倒是乐得清净。我有点不忍心,让她知道了宁宁的事。 看着妈妈,我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公婆。他们的一辈子也是平平淡淡,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波折。我害怕,真的怕!我不敢想象,他们如果知道了宁宁的情况,会多受打击,会不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陆诚说,让我不要管,他说告诉他父母的事,交给他……可是他又不是神?他怎样能做好做周全?做到不伤他父母的心? 越想,心里越乱。我们围着小区,走了一圈又一圈。 回了家,陆诚还在陪爸爸喝茶。 我给爸妈铺好床,先后跟妈妈洗漱过后,又陪她坐了会儿,就各自睡觉了。 他们翁婿俩聊到很晚。 我已经睡下了,听到陆诚上了床,躺在我旁边,出了口长气。 我翻身看着他,他靠在床头,枕着手臂。 “还没睡着呢?”他问。 “都睡了一觉了。” 我看了眼表,一点四十了。我问他, “怎么聊到这么晚?” 他轻叹一声,“聊着聊着,就这么晚了。” “快睡吧,明天还得接宁宁去呢。” “嗯。”他还是枕着手臂,没有要睡的意思。 “想什么呢?”我拍了拍他的肚皮。 他转过脸,把手抚在了我的手上, “莹莹,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说过什么?” “今天爸爸跟我说的这些,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你知道,我从小就离了父母,即使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说这些。他们,跟爸爸不一样。” 他又轻叹了一声,看来今天他跟爸爸的谈话,让他受益匪浅。 “嗯,我知道。” “爸爸跟我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他怎么创业的事,他吃了多少苦头,他怎么对朋友,怎么对家人,他的人生观……” 我歪着头看他,他那个表情,像是刚看完一本成功人士传记,“这些我从小听到大。” 他拍拍我的手,“所以我有点羡慕你,有个这样的爸爸。” 我突然就笑了,问他:“你不会是把我爸当偶像了吧?” 他也笑了,说:“不是,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爸爸,教我,照顾我,我也很幸福。” 我躺在她肚皮上,搂着他的腰,“对,他也是你的爸爸,咱们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他抚着我的头发。 我突然觉得不好,抬了头看瞪着他,说:“你可不许学我爸的坏脾气,我爸他脾气太大,太大男子主义,一喝醉了就骂人,”我用手指着他,“这些你不许学他,知道吗?” 他轻笑一声,点点我的鼻子,说:“掌握着那么一大家子的人,撑着家业,哪能没点脾气?没点脾气,能镇得住他们?” 我撅了嘴,说:“反正你不许那样。” “我没有那么大心气儿,我这辈子,能照顾好你,还有咱们的宁宁,咱们爸妈,就知足了。” “嗯,快睡吧,明天可能要接宁宁出院呢。” |
…… 第二天,大夫早早就打来了电话,让我们上午十点接宁宁出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的宝贝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回到家里来了。 爸妈随我们一起,接了宁宁出院。 陆诚给她办好出院手续,拿了一大堆大夫开的药。宁宁还是有点咳嗽,但精神好多了,面色也好了很多。她一见了我,就抱着我不撒手,脑袋躺在我肩上,边哭边使劲搂着我。直到到了家,她仍然不撒手,我把她放在床上,她一直盯着我看,只要我走出她的视线就哭,生怕我再丢下她。 妈妈总是抹眼泪,心疼的摸着她的手脚。她手脚和头上又被扎了很多针眼,头发也是秃一块缺一块的。原来长起来的胖肉肉都瘦下去了,整个人就显得脑袋最大,像小学教材里的‘小萝卜头’。 爸爸出来了两天,家里、厂里的电话不断。我留他们吃过午饭,他们就回去了。 我喂饱了宁宁,给她吃过药,就陪她睡下了。 陆诚躺在宁宁旁边,贪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轻声问我:“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还头晕吗?” 我摇摇头:“我没事,这几天休息的差不多了,你放心,我能照顾她。” “明天我再去请个阿姨过来,让她帮帮忙,洗衣做饭的,你也轻松点儿。” “宁宁现在倒是不费事,不花那钱了。” 他斜了眼看着我,说:“听我的,你再多休息休息,等孩子好点了,你不想请了再说。” “好吧。”我拗不过他。 |
(晚上就更这些吧,事情多,没什么时间写,抱歉) |
我看着陆诚,他的脸棱角分明,眼睛明亮轮廓清秀,脸上还有几颗痘印,下巴上的胡茬青虚虚的,更多了一丝男人的味道。奇怪了,这些年我越看他越喜欢,丝毫没有觉得厌烦,我是不是成了他的迷妹?他成了我的男神? 他见我看着他傻笑,哧笑了一声,问我:“有那么帅?” “嗯。”我点着头。 “收费。” 我晃过神来,说:“还是请个小时工吧,宁宁肯定不跟她睡,她白天照顾我们就可以。” 陆诚想了想,说好吧。 第二天阿姨就来了,她姓孟,因为家政公司就在附近,她很乐意做。她的工作时间是早7点到晚7点,负责我的一日三餐,洗洗涮涮,打扫房间,一天160块,已经很便宜了。她来了之后,我确实轻松了许多。 陆诚去上班了。周五那天,我们吃了午饭,正准备午休,门禁铃响了。 孟姐按了免提,她问,“谁呀?” “是我,齐远。” 我听到了,他怎么来了? 孟姐问我,“你朋友吗?” 我说“是。” 孟姐开了门。 齐远上来了,手上提了两个礼盒。一盒阿胶,一盒果脯。 我让他进了屋,让孟姐去陪宁宁睡觉。 我问他,“你今天不上班?” 他说,“不忙,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齐远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下客厅,说:“挺温馨的。” “是吗?”我微笑了一下,问他,“你喝点什么?茶还是水?还是饮料?” “水就可以,我平时也不喝别的。” “好。”我倒了杯温水给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问我,“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沙发背景挂了一幅油画,是我以前画的,远处开满了小花,近处是一大颗樱花树,树下有一个美丽的小木屋,地上飘了一地的粉红花瓣…… 他看着那幅画,说:“很美,花开的像海一样,是你画的?” “是,很久前画的。” “真好。我能拍一下吗?”他问我。 “可以,没有版权。” 他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对我微笑着。他似乎比上次瘦了,虽然笑着,眉宇间仿佛多了一份阴郁,他的眼神也有些干枯,掩饰不住他疲倦的样子。 |
我问他,“你最近还好吧?” 他低下头,点了点,说:“挺好的。” 我看着那俩礼盒,说,“你怎么又花钱?来就可以了,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不贵。你身体不好,我问过了,这个阿胶适合你吃,补气血的。这果脯你爱吃,是咱们那里的特产。” 我对他笑着,“谢谢。” 他的眼光流转,定在我脸上,问:“莹莹,你见过周莹了是吗?” 我想起了那天,那个伤心的女子,我点点头,“是。” 他轻叹一声,说:“对不起,她打扰你了吗?” “没有,她挺好的。” “她个性挺强硬的,如果她再找你来,你不要理她。” “没有,她没再找我了。”我低了头,周莹那含泪的双眼就出现在我脑海,“齐远,她很爱你。” 齐远看向了别处,低垂了眼,说:“是我对不起她。” 我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便多言。 “齐远,我希望你能遇到你爱的人,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我希望你幸福。真的。” 他看向我,眸子深得像蔚蓝的大海,“谢谢你莹莹。” 我们一时无话,他又喝了点水。 “莹莹,陆诚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听到他这样说,我很欣慰。不知道那天他们打了一架之后,又谈了什么。 “齐远,那天真是抱歉,陆诚他的脾气也挺急的,你别怪他。” 他笑了笑,“不会,我以前,对他不了解。” 又过了一会儿,他起了身,说:“我该走了。” 我送他到楼下,他转身看着我,说:“莹莹,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对你自己好一点,知道吗?别总是老想着别人。”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伸手抱住了我, “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总为所有人着想,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也不愿意拖累任何人,遇到困难就自己扛,有苦就自己受,你什么时候想过你自己?为你自己考虑过?啊?” 我低了头,心里滚起一股股热流,“没有。” “你答应我,别那么傻,对家人,对朋友,对你爱人,都是,别委屈你自己,我也好放心。” “嗯。”我点了点头。 他放开了我,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步履稳健,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有着茁茁的生机……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纯真无邪的大男孩,那个充满了阳光和活力,追逐着阳光成长的他……齐远,我希望你的笑容永远像那四月的阳光般灿烂! 目送他离开,我没有着急上楼,在花坛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花坛里盛开的簇簇鲜花,红绿相映,清新美丽,不知道它们的花期过后,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
齐远的妈妈,瞧她那个样子,会善罢甘休吗?她还会怎么样?她会伤害我的孩子,我的老公吗?我害怕起来,我的心突突的乱跳着…… 我回了家,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我的脸上暴起了几道红印,很清晰。我用毛巾裹了个冰袋,敷了一会儿。 陆诚快下班了,今天的事,不能让他知道。他应付不来的,我害怕…… 我也不能告诉齐远,他好不容易想通了,他已经走远了,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况且,那是他妈妈,我总不能告诉他,你的妈妈来打了我? 茶几上还摆着礼盒,我赶紧把阿胶和果脯收了起来。我嘱咐孟姐,不要告诉他有个男人来看过我。孟姐点了点头。 我用冰袋敷了一会儿脸,红印消了一些,用手遮着点,应该看不出来。若是被他看出来,我得想想,要找个怎样的借口…… 陆诚发了微信过来:老婆,公司晚上聚餐,我吃完饭再回去。 太好了,等他晚上回到家,应该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我回他:好的,少喝酒。 觉得心里不踏实,又嘱咐他:注意安全。 接下来几日,我一直忐忑不安,惶惶度日。齐远和他妈妈再也没有出现过,打电话给家里,家里一切也都好。 陆诚出了几天差,我们每天联系着,也没有什么异样。 宁宁一天天好起来,吃的也多了,身上脸上都长了肉。她活泼起来了,天天欢欢笑笑的。 孟姐已经来了半个月了,我的身体也好多了,宁宁吃饭睡觉都有了规律,不是很累人了,我就给孟姐结了工资,让她不要来了。 陆诚说他要出一阵子差,我说,那你把我们送回娘家好了。 他出差前一天下午,把我和宁宁送了回去。 |
奇怪,怎么补上的文字又被吞了? |
补585楼之前内容,再被删了我也没辙了 |
(今天不更了,事情多,准备住院的事。) |
等…… |
楼主来了 |
一天四次扎扎扎扎!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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