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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花开成海,花落成诗……愿岁月慈悲,你我不弃……[第3页]

作者:爱吃蛋糕的盼盼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今天热
    
    今晚,九点以后来更
    
    8,
    孕28周,在陆诚的强烈要求下,我休了产假。
    我把工作都交接完,总监让我去他那儿坐坐。
    他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坐在椅子上左右晃悠着。他晃荡着脚尖,脚上的皮鞋擦的一尘不染的。
    “呦,这么快就要歇啦!”
    “嗯哼。”
    我在他会客的沙发上落座,沙发是木质的,铺着鹅毛白色的坐垫,一不小心就会沾上灰尘似的。
    “还真有点羡慕你呀。”
    “羡慕我什么?你也想怀个孕?歇个产假?”
    “哈哈哈……”
    他笑得张大了嘴巴,一仰头连后槽牙都看到了。
    他茶几上摆着一套白色的茶具,放在一个小巧又古朴的木质茶海上,倒给这个屋子平添了几分沉稳,旁边罗着几本汽车杂志,码的整整齐齐的。很合乎他的强迫症作风。
    “你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吧。”
    我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几页。
    他起身,按下了烧水按钮。
    我连忙对他说:“你别忙活,我不喝茶。”
    “呦,我倒没注意这个,孕妇连茶都不让喝?”
    “是的呢。”
    “你瞧我难得对你客气一下,还想让你尝尝我的好茶呢,真是。”
    我向他摆摆手,
    “得了,你跟我客气我还真不习惯。”
    “你这一下歇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呵,是不是没有人像我这么愿意听你骂,还任劳任怨?你不习惯了?”
    他笑着,拿手指点点我,
    “你说对了,差不多。”
    “得了吧,你跟谁客气过?”
    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气,
    “嗯,白开水喝不喝?”
    他拿着镊子,从消毒盅里夹出两个杯子,用开水冲洗了一遍。
    
    “你这一休假,得好几个月呢吧?到时候还打不打算回来?”
    “我这刚歇,你就问我回来的事?你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
    他倒了杯水,放在茶托上,递给了我,
    “我这是惜才。”
    “呦,在你眼里,我还算个才?”
    我接过茶托,放在手上。这样喝白开水,真有意思。
    “凑合着算是吧。”
    我托着茶杯,水温还烫,隔着茶托都觉得有点温热。
    “下了班,我请策划部的同事们吃个饭,隆重邀请你。”我对他说。
    “行。”他爽快的答应了。
    
    ……
    我在公司附近的大鸭梨订了个包厢,微信告诉了陆诚,问他来不来。
    他说,不去。
    还嘱咐我别乱吃东西,吃完了来接我。
    下了班,我们十来个人,拉着大队来到了大鸭梨。
    很久没有跟他们聚餐了,看着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我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大家边吃边玩谁是卧底,输了的人受罚。我给他们点了啤酒,我喝果汁。徐总监坐在我旁边,他没有输过,给受罚的人出着鬼主意。我看着他们疯玩,包厢里的气氛欢快极了。
    大家越玩越开心,啤酒不够,我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箱。
    陆诚来电话了,我走到阳台上去接。
    “吃完了吗?我去接你?”
    “还没呢,他们玩的都挺高兴,还在喝酒。”
    “都九点了,真能玩儿呀你们。”
    “高兴嘛。”
    “你要注意,你是孕妇。”
    “我知道呀,我又没乱吃东西。”
    “要下雨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他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车辆和行人依旧,一丝风都没有,哪有雨?
    回了桌,我继续跟他们玩,玩了两局,手机又响了,陆诚应该到了。
    我接起电话,出了包厢门,告诉他上三楼右转,305包厢。
    我在三楼电梯口等他,看见他出了电梯。
    他手上拿着车钥匙,看见我就说:“走吧。”
    “我跟他们打个招呼。”我拉着他一起朝包厢走。
    “真麻烦。”他说。
    进了包厢,他们玩的正嗨。老唐正按着李婷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胡拉着她的头发,李婷半个身子都倒在了他怀里,她大声尖叫着:“救命啊!”
    大家哈哈哈的笑着。
    我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老公来接我了,我们先走,你们继续。”
    包厢瞬间安静了,老唐松开了手,李婷急忙整理着她的头发。
    他们初次见到陆诚。
    陆诚向他们点头示意:“你们好。”
    “嗨,你好呀帅哥!”
    “你好呀姐夫!”
    “坐下喝一杯!”
    ……
    徐总监起了身,手上还夹着半颗烟,他跟陆诚握了手,“你好,我姓徐,是小刘的总监。”
    “你好,陆诚。”
    “这不小刘要休假了,大家都舍不得,难得聚聚,玩得都挺高兴。”
    徐总喝了酒,两颊红红的,白净的脸像是铺了一层胭脂,连脖子也红了。
    “知道,陆诚说。”
    “那什么,你们就先回去,她是孕妇要注意休息。”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
    陆诚揽着我的肩膀,我向他们挥挥手,出了包厢,在楼下结了帐。
    走出大楼,瞬间觉得外边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呀,真的起风了,广告牌被刮得忽闪忽闪的,远处的天空偶尔闪过几道白光,像是闪电。
    陆诚揽着我,说快走吧,有雷雨。
    闪电和雷声越来越近,我们还没到家,雨就哗哗哗倾盆而至。
    玻璃上的雨刷快速摇摆着,陆诚慢慢得开着车。
    “让你早点回家,一玩儿就忘了时间。”
    他打着方向盘,脸绷的紧紧的。
    “难得聚聚嘛!大家也玩的高兴。”我说。
    “就你们那么玩儿?”他扫了我一眼。
    “怎么了?”
    “随随便便的,打情骂俏?让男人吃豆腐?”
    “你是说……我那个女同事?”我问他。
    他依旧绷着脸。
    我突然笑起来,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你不是吧,这种场合你见的多啦!你还会反感?”
    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是我,你是你,我告诉你,你可不许。”
    这人,还真是小气。
    “我又不是小孩儿,我知道分寸。”
    “对,底线都是自己订的,有些人,底线放的太低,才让别人有机可乘,被不被尊重都是自己的事,现在的人,都不是傻子。”
    “怎么了,人家你情我愿,玩玩啊,都什么年代了,你好封建!”
    我伸出手,快速的捏了一下他鼻子。
    他的脸舒展开来,迅速瞪了我一眼,说,
    “你可不许,知道吗?”
    “啰嗦。”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材料做的?









    
    这天儿
    

    
    今天更到这里啦,大家晚安,么么
    
    今天不更啦!
    
    9,
    陆诚要出国培训两周,婆婆过来了。
    对于婆婆,除了年节回去几天外,我并没有长时间和她相处过,印象里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和气很好相处的人。所以,关于婆媳搭伙过日子,我还是个小学生。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仅刷新了对婆婆的认识,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婆媳相处之道。
    当陆诚把婆婆从机场接回来,我正在厨房洗着菜,想着给她接风,做点拿手的菜。每次去成都老家,婆婆公公都像是把我供起来似的,厨房都不让进。
    听见他们进门,我戴着围裙迎过去。看到陆诚推进来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婆婆换着拖鞋。
    我扶着她胳膊,对她说:“妈。飞机上累不累?”
    她欣喜的看着我的肚子,用家乡话说着:“不累不累,两个多小时,一哈就过了,累撒子嘛!”
    我拿起茶几上的保温壶,给她倒了杯水,说:“先坐下歇歇,喝点水。”
    她看我戴着围裙,连忙让我坐下,
    说:“你歇到嘛!进厨房做啥子,放着我来做嘛,赶忙去歇到。肚子都朗个大了,千万要小心撒!”
    陆诚放好了行李箱,笑着对她说:“没事的妈,让她适当运动一下,对身体好呀。”
    “你晓得撒子!早晓得你们这么不注意,我早就来了嘛。厨房朗个油,滑到了朗个做啊?真的是!”
    婆婆拿手指了指他,跟我一同坐在沙发上。陆诚冲我撇撇嘴。
    婆婆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肚子,仿佛那是一件奇珍异宝。
    “有七个月了吧。”
    “嗯,刚七个月。”
    “我看你没朗个长胖啊,还是那么瘦。”
    “长了一点,”我笑着说。
    “要注意营养撒。”她拍着我的手。
    “嗯,知道。”我点着头。
    “妈,”陆诚叫她,“哪个箱子里的东西要拿出来?”
    “哎呦我差点忘到!我来我来!”
    婆婆连忙起了身,跟陆诚一起放倒一个蓝色行李箱。
    
    打开箱子,一股浓重的腊肉味飘散出来。
    他们逐个拿出一包包装的满满的保鲜袋。我看到有腊肉,腊肠,腊鱼,两只熟鸭,有两只做的半熟的鸡,还有一大袋切成块的熟肉,她居然还带了一大桶菜籽油。
    这些把一个大箱子塞得满满的。
    婆婆边拿边说:“这些都是老家的土猪肉做的,你最爱吃了撒,还有这鸡,专门回老家收的,你们这里吃不到撒……”
    “妈,这些肉够我们吃几个月了吧。”陆诚边往冰箱放边说。
    “还有很多没带过来,箱子装不到了,你们这里吃不到的嘛!”
    我帮忙整理着冰箱,一会儿功夫,冰箱就被塞得满满的。
    婆婆进了厨房,看了一眼我准备的菜。她解下我的围裙,说:“我来做吧,你快去歇到。”
    我说:“我来做吧妈,你刚到,歇一歇吧。”
    “哎呀歇撒子歇嘛,点都不累,坐车坐的脑壳都晕了,正好动一动嘛!我来我来,你俩都出去,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硬是把我俩都推出了厨房。
    
    我俩出来了,陆诚冲我挤着眼,说:“瞧老太太多心疼你,你就歇着吧。”
    我心里突然很不安,还有一丝愧疚。
    我坐在沙发上,摸着肚子,小声问他:“妈要是知道了,她这个情况,会怎么想?”
    他叹了口气,“老太太刚来,正高兴,先不告诉她呢,回头我来说。”
    一会儿,陆诚进了厨房,帮忙把菜饭摆上了桌,冲我说道:“娘娘,用膳了。”
    我们围坐下,我看到,三个菜,一个汤,完全跟我要准备的菜式不一样。
    本来要做个油闷虾,粉丝娃娃菜,清蒸鲈鱼,还有一个丝瓜肉末汤。
    婆婆把粉丝和丝瓜煮在了一起,做成了汤,汤里浮着几块她刚刚带过来的肥肉,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其他三个菜,我感觉是从一个锅里煮出来的,每一个菜上面都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还有一些我切好的姜丝蒜末。我面前,还摆着满满的冒着尖的一大碗饭。
    我把饭碗端起来,想拨给陆诚一点饭,
    我对他说:“饭太多了,我吃不完。”
    他把碗伸过来接。
    婆婆忙说:“嗯~朗格一碗饭都吃不完呀,多吃点嘛。你莫怕胖,怀孕了要多吃,你看你肚子也没得好大,娃儿肯定瘦撒。你千万莫怕长胖。”
    陆诚把碗抽回去,嘿嘿得笑着,对我说,“你就吃了吧。”
    我说:“真吃不了。”
    自从怀孕六个月后,我的胃口就变差了,也许是心情的原因,吃一点就感觉胃里涨涨的,总是吃不多。
    我把饭分给了陆诚一点。
    婆婆嘴里叨叨着:“吃起太少了,朗格点儿都吃不完。”
    陆诚嘿嘿笑着说:“她平时就吃的少。”
    我夹了个虾,吃了一口,盐放少了,除了有油味和虾味,没有什么味道,我尝了尝其他两个菜,都是类似,腻乎乎的,没有味道。我小口的吃着。
    陆诚吃着菜,边吃边说:“妈,油放太多了,太腻了。”
    “就是要多吃点油撒,油水多了,娃才长的胖撒。”
    “都没什么味儿呀?妈你盐放的少了。”
    “现在不是说让少吃盐嘛,吃盐多了对身体不好撒!”
    我说:“妈,现在不只是要少吃盐,油盐都要少吃,容易三高。”
    “我们平时都是朗个吃撒,也没得事的,你都是要多吃点油水,千万莫怕胖。”
    陆诚对我翻了个白眼,又努努嘴,示意我别说了。
    我顿时觉得有点压抑,心里想着,照婆婆这个伙食,我到生,岂不是天天要吃油汤泡饭?
    
    剧透一下,楼主现在,肚子里有了二宝
    
    正是难受的时候,写的比较慢,希望大家理解
    
    大家早,今明两天不更,去产检,忙活点别的
    
    炎炎烈日,一份简餐
    

    
    10,
    吃完饭,婆婆非要收拾厨房,说油烟机太脏,要擦擦。陆诚陪我出去散步。
    许是晚饭吃的太油腻,我胃里不舒服,有些许恶心。
    下了楼,陆诚点了颗烟,在楼下的花坛边抽着。花坛里开着酒红色的月季花,一束束的,飘着淡淡的花香。
    “明天走吗?”我拨弄着一朵花,花坛被浇过了,花瓣上还有水珠。
    “嗯,下午两点的飞机。”
    花坛旁边有个垃圾桶,他轻轻弹着烟灰。
    “我不在家,你要乖,听妈的话。”
    “怎么?对我不放心?”
    我抬头看了看,天还没有黑透,像拉着一张墨蓝色的幕布,能看到浅浅的星光。
    “有点。”
    他吸了一口烟,指尖的烟头瞬然亮了一下,像小时候夏夜里的萤火虫。
    他说了好几次戒烟,终究是戒不掉的。
    “有妈陪我呢。担心什么?”
    我摆弄着潮乎乎的花瓣,它凉凉的,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出来透了透气,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掐灭了烟,过来拉我的手,“走吧。”
    院子里的砖路被水冲洗过,还潮乎乎的,像下过雨的路面,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他背着两只手牵着我,慢慢的踱着步。
    “你知道吗?”
    “嗯?”
    “我跟我爸妈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哦。”
    
    这样牵着手走路,我半个身子总被他挡着,一不小心就踩到他脚后跟,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停下,转了半个身子看我。
    “我从小学就寄养在大姨家,后来住校,一直到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没怎么陪过他们。”
    以前听他提到过,说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在外打工,但是我从未问过细节,也没有太关注过他的过去。
    “这样啊。”
    他继续走,我在他右边慢慢跟着。
    “所以你跟你爸妈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是,小时候他们在外打工,后来我上学,放假了就出去找活干,也就是过年能聚一聚。”
    “哦。”
    “我记得,小学放了寒暑假,我就替人写作业,赚零花钱,帮舅舅卖水果。后来大了,就干点体力活,帮人种水稻,收麦子,我还去饭店打过工,洗碗,剥大蒜。”
    “是吗?”
    “我记得,小时候,写一份作业,有十来块钱。”
    我看着他,他那看起来还年轻的脸,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看不出风霜,却什么都藏在了心里。我突然有些心疼。他的童年、青年,直到现在,都跟我是不一样的。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从未忧心过衣食,缺钱了就跟爸爸要,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从小到大,我从未干过农活,很多菜也叫不出名字,我放了假,回到家,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妈妈做好的饭,有爸爸的宠爱和娇惯……
    他?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靠自己了呢?
    我走近了他,把头往他肩上靠了靠。
    “所以,你受过很多苦吧。”
    我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也不算苦,那个时候,就想要生活好一点,有点钱花,一想能挣到钱就很起劲。”
    我们在长椅上坐下歇脚,我把头靠在他肩上,
    “是很辛苦的吧。”
    “其实,我最怕的,不是什么辛苦,是那种孤独感,怕那种总是一个人的感觉。”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看向一处,一眨眼,像暗夜里的星星。
    “你现在不孤独了,你有我,还有她。”
    “不只,我们有还爸妈。”
    “是。”
    “我们有一大家人。”
    “你想一家人在一起对吗?”
    “对,一家人。像你们家,有你爸妈,有你弟弟弟妹,有航航还有环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
    我懂了,这个男人,对于生活,所求所愿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这是一个多么淳朴真实的愿望,可是他却求了这么多年。是啊,父母健在,儿女可爱,有体贴的爱人,有为之努力奋斗的后方……
    我何其幸,拥有这样的他。
    他把手揽在我肩上,
    “我想着,以后孩子大了,父母年纪也大了,我们就给他们在近处也买一套房,一个小区里,不要离太远。”
    “嗯。”
    “妈妈她没有来过北方,也没怎么跟你相处过,在生活上,跟你肯定有些不一样,你要懂事一点,知道吗?”
    “你怕我们合不来?”
    我看着他,这个人,还真是考虑的太多,他总是想在我前面。
    “当然了,你性子那么倔,说话又直。”
    “我有那么不懂事?”
    “你别嘴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饭菜不好吃,你就在外边偷着吃点好的,也别委屈了自己。”
    “哦。”
    “老人,总会有些固执,你要理解,知道吗?”
    “知道啦。”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想要抽出来一颗。
    我起身,拉起他的手,说:“不许抽了,接着走。”
    他把烟放回了裤袋。
    初夏的夜,清清爽爽的,不冷不热。
    院子里人多了起来,大人们三两聚着,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嬉笑追逐着,还有一些出来散步、跑步的人们,在我们身边经过着,呼呼的喘着气……
    人多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真好。

    
    这桑拿天,对于一个孕妇来说,真是难受
    
    11,
    第二天清早,我睡的正香,听到厨房有隐约的声响,心想大概婆婆已经起来做早饭了。睁眼看了眼表,五点半不到,我就又睡下了。
    迷糊了一会儿,听见婆婆敲我的房门,门没有锁,我说了声进来吧。
    婆婆端着一个碗,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我连忙坐起来,看到碗里有两个荷包蛋,似乎是用糖水煮的,还闻得到一股甜味。
    婆婆小声对我说:“给你煮了两个蛋,现在吃了吧,吃完接着睡。”
    我看了下表,六点半。
    陆诚在我左边,睡的正香甜。
    我小声对她说,
    “妈,太早了,我还吃不下呢,一会儿吃早饭再吃就行。”
    “就两个蛋,吃了撒,现在吃有营养的。”
    突然间蹭得一下,陆诚坐了起来,没好气的冲婆婆说:
    “妈,才几点?你给她吃什么蛋?!”
    我见他皱着眉毛,半睁着眼,起床气十足的样子。
    “好嘛,不忙吃,你们先睡到,起床了再吃也要的。”
    婆婆讪笑着,不愠不火的,退了出去,轻轻给我们关上了门。
    
    陆诚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低着头,闭着眼,皱着眉,一副被人搅了好梦的样子。看他起床气还没消,我也不敢理他。一会儿,他扑通一下又直挺挺躺下了。
    我们习惯了七点钟起床。
    我突然笑了起来。我捂着嘴,忍不住的笑着,笑的床垫子都抖了起来。
    陆诚睁开了眼,手啪的一下打在我腿上,
    “笑个屁!”
    “你昨天怎么说我来着?”
    我继续笑着,
    “是谁说的,要懂事一点?”
    “啊~啊!”
    他伸着手臂,使劲打了个哈欠,手还捏在我腿上,使劲的捏着。
    “呀,疼。”
    我抽开他的手。
    他又坐起来,摇了摇脑袋,睁大了眼。
    这么一折腾,我俩都没了睡意。
    “起床。”
    他蹭的下了床。
    我把碗端到饭桌上,碗还热乎乎的。
    婆婆在厨房,正在擦地。
    陆诚走了进去,对婆婆说:“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在家起习惯了嘛。在家的时候,这个点,我跟你爸爸早就拿货回来卖了。”
    “呦,粥都煮好了呀!”
    “是呀,我起来就煮上了撒!”
    “妈,我们吃早饭没那么早,你以后别给她把蛋端进去吃了。”
    “好嘛,晓得了。”
    “这菜热不热?”
    “我来热嘛。”
    ……
    
    婆婆跟他搭着话,似乎一点都没有生他的气,我想,他这个臭脾气,肯定是小时候婆婆惯的。
    七点多,我们吃了顿丰盛的早饭。
    陆诚收拾了一下,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说先到公司安排一下。
    家里就留下了我和婆婆两个闲人。
    对我来说,突然闲下来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
    而婆婆,她比我更加闲不住。
    婆婆包揽了所有家务。她每天都会把家里能擦的东西擦一遍,连桌子腿都擦的干干净净的。她不让我进厨房,微波炉、烤箱,都不许靠近,说辐射太大。电脑不许开,手机也不让总碰,每天都会给我熬汤,上面都飘着一层厚厚的油。
    在成都,陆诚给公婆租了个小门店,给他们卖中老年衣服。老两口虽然挣的不多,但是忙忙活活的,干的很起劲。婆婆一过来,留下公公一人在打理。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勤劳的人,我不得不佩服,她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居然有这么好的体力和精神。
    她每天都起的很早,每早都会给我煮两个糖水荷包蛋,除去做饭,她总是抢着给我衣服,去超市什么都不让我提,对我简直是国宝级的待遇。
    我知道,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的孙子。所以,她越是无微不至,我愈加心里不安。
    
    可能中暑了,嗓子肿了,牙龈也肿了,昏昏沉沉的#
    
    这两天不舒服,更新慢,过两天舒服点了,争取多更。大家晚安??
    
    被家人三令五申,少碰手机。我现在在纸上写,还能练练字,发现很多字都不会写了*_*
    
    12,
    将入盛夏,天儿一天比一天热。偶尔就突然来个高温预警。早饭后在小区走两圈,太阳已经灼肉般晒人,我挺着肚子,走的一身大汗。
    这种天气,哪里都不想去了,还是屋里待着舒服。
    我在书柜里,翻出来几年前买的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沓积了灰尘的宣纸。有一套楷书来临摹,时间过得快的多。日子太闲,总得找点事情来浪费时间。
    婆婆的家务活做的越来越有效率,她闲下来就看电视,会把电视音量开的很小,几乎听不到声音。
    我有时候也陪着她看电视,但是总没有什么话题跟她聊,大多时候我在听着她说,她会抱怨这个城市的空气,说各种不习惯,说家乡各种好,说我要是在成都生孩子该多好,那样吃的也好,照顾的也好,各种好等等。有时候实在接不上话,我就对她笑笑。想来她是没怎么出过远门,应该是很不习惯的吧。
    
    我想着办法,想让她把精力分散在别处,不要24小时盯着我。比如,我建议她去参加小区的老年舞蹈团队,或者,在c城的景点逛逛,来个一日游,或者,在附近的夜市卖卖衣服……她都回绝的很干脆,说她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我和孩子,别的什么都不想。
    我总是忍不住要看手机,微信,网购,新闻,是我已经养成了的习惯。突然之间,我实在活不成个原始人。婆婆似乎非常介意,我一拿手机,她就会唠叨,我越来越不自在。事实上,不仅如此,她会无微不至的给我提意见,比如不许我坐在床边,怕我会掉下来,不许盘腿,不许抬高手拿东西,不许弯腰捡东西……我坐久了,她会催我起来走走,我睡久了,她也会叫我起床……
    我时刻提醒着自己,为了孩子,再忍几个月,一想到孩子,我心里又充满了不安和愧疚,我不知道满怀欣喜的婆婆得知真相后会多受打击,我期待着陆诚快点回来,他回来,我才会踏实。
    ……
    
    又到了产检的日子,出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似乎憋着一场大雨。
    婆婆陪着我,还好,我进了科室检查,她在外边等我,查完后,她也并没有多问。
    我们出了医院,我看时间还早。医院附近有个商场,我对婆婆说,带她去逛逛。婆婆答应了,但有些不情愿。
    不是周末,商场的人不多。婆婆对购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默默的跟着我。我给她挑了两件真丝连衣裙,让她去试试。
    她看到标价,又摆手又摇头,说:“我在家天天卖衣服,啥子衣服都有的,不要不要。”
    店员热情的对她说:“阿姨,试试吧,这衣服穿起来很舒服的,特别适合你呢。现在搞活动,走会员价很优惠呢。”
    婆婆忙摆着手往外走,说着不要啦不要啦。
    我跟她走出去,她小声对我说着:“哎呀现在商场的衣服好坑人哦,那衣服我进价也就百多块钱,嗯~以后千万莫在这里买了,太贵了。”
    我对她笑笑,说好。
    逛着逛着,接近了午饭时间,好不容易带她出来,不吃油汤泡饭了,我可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想着原来在四楼吃过一家云南菜还不错,我就带婆婆排了位子,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
    我给婆婆看着菜单,告诉她这家店哪个菜好吃,她翻着菜单,从头翻到尾,最后点了个最便宜的米线。我又点了两个招牌菜,交给服务员的时候,婆婆叮嘱着她不要放鸡精,不要放酱油。
    一下换了口味,我的胃口很好。
    婆婆边吃边对我说:“你以后莫在外边吃饭了哈,外边的饭菜多不干净,还放了很多调味料,吃起对娃不好的,以后莫吃了哈,还贵,想吃啥子让我给你做撒。”
    我点着头,依旧对她笑着。
    吃完饭,我们闲坐着。婆婆看盘里还有剩菜,对我说:“吃完嘛,剩起朗格多。”
    我说我吃不下了。
    婆婆就把剩下的菜都吃了。
    结了帐,许是多吃了点,婆婆说要去厕所。我陪着她,出来后在走廊等她。
    我靠在走廊的玻璃围栏边,看着落地窗外,天依旧阴沉沉的,树叶动也不动的,也该回家了,怕什么时候雨就落下来了。
    “莹莹?”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叫我吗?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莹莹?是你吗?”
    声音很清晰,我顺着声音右转!
    在我右边,三米不到的距离,我看到一个人,一张脸。那张我记忆中早已模糊了的面孔,难道是?是他!
    我突然像受了一记电击。
    我抓紧了扶手,惊愕的盯着他。
    他走近了我。
    我看清楚了,是他。
    他胖了,肤色也黑了,脸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穿着咖色的裤子,墨绿色的衬衣,身姿依旧挺拔,有着军人的气质。
    他在我面前站定。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任何一处,我都不敢看。
    我紧紧抓着扶手,呼吸变的很不顺畅,心跳越来越快,我很怕,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见到他,在这样的场合,我毫无准备,我想快点离开。
    “真的是你!”
    他的声音比以前浑厚了许多。
    我低着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是。”我说。
    他又靠近了半步,我往后退了一点。
    “你……这是?几个月了?”
    他的气息很近,恍如前世一般。我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多少年了?我记不清了,我以为我早就把那段记忆尘封了,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他,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想起来了。我以为我们这辈子直到老死都不会再见了。可是,为什么今天,我要见到他?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强装着镇定,看向他的眼睛,算是向他道别。他那双眼,依旧闪着精光。
    他审视着我,那目光如同这六月的骄阳,灼的我难受极了。
    “你还是这么放不开。”
    放不开?什么叫放不开?我为什么要放开?再见了面,大大方方的,和你做朋友吗?这么多年,我断了所有和他有关的联系,我断交了所有和他有关的朋友,为了什么?你说我放不开?
    他知道的,我一直都不会的,我不会装腔作势,不会冠冕堂皇。我不知道我还恨不恨他,也不知道他还恨不恨我,但是我永远不想再提起了,不想了。
    婆婆怎么还不出来!
    “这么多年不见了,不想聊聊吗?不问我,过得怎么样?”
    “不想。”
    他笑了,转了个身,双手扶在把手上。
    “你知道吗?那几年,我刚毕业回来,找了你很久。”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以后,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紧咬着牙,费了浑身的力气,说这几句话。
    他长长吸了口气,把头靠向我,他的眼睛就在我脸旁,他在我耳边说:
    “你够狠,够绝!”
    那气息危险极了。
    我的手在发抖,脖子也开始抖,我使劲咬着牙。我知道,我快控制不住了,我眼里已经有泪花了,我拼命忍着,抗拒着那些不断涌现的记忆。
    我冲进了厕所,用冷水洗着脸。
    婆婆出来了,看到我在哗哗的放着水,问我:“洗好了撒?”
    “嗯。”
    我关了水,平复着呼吸。
    “快擦擦,一脸水。”
    我跟婆婆一同出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他。刚才的他像个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又这么突然消失了。
    我心里依旧慌乱,脑海里依旧涌现着一个个片段。我更希望这是一场梦,希望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
    
    13,
    回了家,外边下起了雨,雨柱如珠帘般,敲打着玻璃。
    我看着窗外灰白的天,它像极了电影院里那白白的幕布,什么都看不到,却什么都能演出来。
    怎么会遇见他?在那里。他去干什么?
    也许他来c城出差,去吃饭,突然遇见了我?也许,他一直也在c城?不可能吧,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不管了,c城那么大,以后也许再也不会遇见了,今天只是巧合。以后,那个商场,我再也不要去了,那附近也不要去了。
    思绪总停不下来,我头疼,有点疲累,我要睡一会儿,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看见了那片高中校园,篮球场上那个生龙活虎的他,在阳光下,他满头大汗,奔跑跳跃着。他进了球,做了个漂亮的动作,他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吹着口哨,我身旁的女生们尖叫着……
    我醒了,满头大汗。
    很久没有梦到他了。刚跟陆诚结婚的那几年,我偶尔还做着这样的梦,几乎都是那片校园,那样的场景,他有时候对我发脾气,有时候对我笑。后来梦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这几年,我没有再做那样的梦。
    我有点口干。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喝着。
    我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的。
    我站在窗前,外边的雨小了,天空依旧白茫茫的。往事像按了放映按钮,在我脑海里一幕幕的闪现着。
    那片校园,一个周末傍晚,灿烂的云霞下,我和室友肩并肩的,经过篮球场边。
    学校平时封闭管理,只有周日下午开放大门,所以每个周日的下午,操场都热热闹闹的,像开着运动会。
    篮球场上正赛的热火朝天,加油助威的女生男生们围在场边,他们兴奋的呐喊着,尖叫着。
    突然,一个篮球飞过来,咚的一下,砸在我头上,又弹了出去,滚到了地上。室友惊叫了一声,我的头一歪,眼镜掉在了地上。脑袋突然被震了一下,有点懵。我用手捂着被砸过的地方。
    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他大概是追着球,因为惯性太大,突然在我身边刹住脚,身体也撞在我身上。他的脚踩碎了我的眼镜。
    我被他撞的一趔趄,他拉住了我的手臂,他手掌可真烫。
    我站定,他松了手。
    
    我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他脸上都是汗,红彤彤的。他个子很高,穿着红色的球衣,撞到我的时候感觉他浑身都是汗。
    “对不起啊。”
    他擦着额头的汗,对我讪笑着,
    “呀,你眼镜被我踩坏了。”
    他捡起了眼镜,我看到眼镜片碎了,镜腿也折了。
    我有些窘迫,心扑通扑通的跳。
    “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快打完了,等比赛完,我去给你配一副眼镜。”
    “那好吧。”
    我答应着,也只能这样了。
    他抱起篮球,跑回赛场。我就站在那些尖叫着的人群旁边,我无心看球,对这种比赛也没有什么热情。等赛完的哨子响起,人群慢慢散去,我看见他跟队友打了招呼后,走到我旁边,说:“走吧。”
    那时候晚霞已经不再那么艳丽灼目,西边的天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残留的云霞像横着被拉长的几道火苗。
    我跟着他,走到校门口的停车区,他推来一辆单车。我随着他,走出了校门,发现校门口的眼镜店已经关门了。
    他说:“我知道哪里还有个眼镜店,肯定没关门呢,我驮你过去吧。”
    “好吧。”
    他骑的很稳,也很快,我闻到他身上汗水的味道,混合着夕阳的余晖,一点都不令人难受。
    我从来没有坐过男生单车的后座,我尽量离他的身体远一些,用手小心拉着后座前的金属杆。
    过了几条街,他带我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里有很多小店,还有菜市,热热闹闹的。
    
    果然有一家小小的眼镜店。店主是个老头,似乎认识他,老头笑咪咪的,给我配好了眼镜。走的时候他说没带够钱,改天再付。老头照样笑咪咪的,对他摆着手,说没关系,先走吧走吧。
    出来后,天已经黑了,肚子也饿了。
    小街更加热闹了,春日的微风拂面,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饭香。
    他推着单车,高我一个头。
    戴上眼镜,我看清楚他了。他穿的外套,是同市另一所高中的校服。他的面色已经不红润,脸虽然被汗水浸的有些脏,但看的出,皮肤很白皙,他的手也很白。
    “我请你吃饭吧。”
    他眼睛不大,但黑黑亮亮的,有两条浓重的眉毛。
    “啊?不用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饿了,这边有家馄饨很好吃,我经常来的。”
    他用手挠了挠头,冲我笑着。他的笑如这四月里的春光般灿烂。
    “那好吧,不用你请了,我们AA。”
    我的心跳有些加速,脸上像被高温熏烤过,烫烫的,我低着头随他走着,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还没告诉你,我叫齐远。”
    我向他点了下头,
    “嗯,我叫刘雪莹。”
    他向我伸出手,我快速握了一下。他的手比我的手大多了,还是那么热,握着又硬又结实,他赛完还没来得及洗手,手上还占着汗水和灰尘。
    我的脸依旧火烧火燎的。
    那里的馄饨确实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馄饨。饭间我们聊了很多,我得知他学龄大我一年,他的家就在离我校不远的军区大院里,他说他经常来我的学校打球。
    
    饭后,他推着车,我们散着步。路边的槐花开了,一串串的,香味好闻极了。我抬头看着,春日的夜色竟然那么美好,天空布满了星星,像无数散落的钻石。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周都来我学校打球。他让我去看他比赛,比赛的时候偶尔跑到我旁边,对我做一下鬼脸,或者打我的头一下。我红着脸,对他轻轻笑着,旁边很多女生冲着他尖叫。
    渐渐的,我喜欢起了篮球,也看起了体育杂志。我对他喜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我开始热爱运动。
    比赛完,他的队友冲我们吹着口哨离开,他对他们做着鬼脸。
    他教我打球,投篮,他笑话我动作笨拙,他抢我的球,嬉皮笑脸的逗着我,我在他面前蹦跳着挥手抢球,他用球轻轻砸我的头……
    我们经常去那条小吃街吃饭,他推着车,我们散步闲逛,走着走着,他的手臂偶尔碰到我,我的心突突跳着,我害羞的低头,离他距离远一点。我们偶尔也去快餐店,喝汽水吃汉堡,有时候我请,有时候他请,我记得那时候我一个月有300块生活费,周末是我最奢侈的消费。
    他经常给我带东西,零食、果脯、水果……说是从家里拿的。他有时候还用保温桶带来做好的饭菜。他给我写了很多封信,那个时候应该叫情书,信都不长,写在漂亮的散发着香味的信纸上,他的字很俊秀,一看就练过毛笔字的。
    自从他出现,我的心里就深深的烙上了他他的名字,还有他身上汗水和阳光的味道,他那笑起来无比灿烂的脸。
    我的生活不再是只有枯燥的书本和考试,一切都那么的丰富多彩,我突然觉得我的青春活力无限,看什么都那么美好。我有了甜蜜的盼望,盼望着每个与他相见的日子。
    后来,他高考的日期临近,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得奢侈。他说他要考军校,那所军校在两千多公里外,我鼓励他努力加油,他说等他考上了,在那个城市等我。
    在一个烈日当头的夏日,刚进入高三的我在统一补课,下课后,空荡的校园里,我看到他跨着单车,站在阳光里等我,他高兴的对我挥手,说他考上了。
    忙碌的备考日子里,他的书信不断,写着他刚入军校的紧张生活。他成了我最大的动力,一切的努力和辛苦都变得甜蜜。
    终于,我进了一所和他同省的大学。

    
    我想,若是天总随人愿,这个世界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14,
    我的腿有些酸胀,可能是窗前站的久了。雨依然淅淅沥沥的,像个矫情的姑娘,黏糊着大地,不肯痛快离开。
    婆婆叫我吃饭。
    米饭,肉片汤,四季豆炒五花肉。
    我没什么胃口。
    晚上跟陆诚视频,他穿着长衣长裤,说北欧的天气很凉,他有点感冒。我让他吃点药,他说快回去了,回去就好了。
    回来就是良药?
    这个人,从来不愿意吃药。
    还好,他快回来了。
    晚上,雨依然没有停。婆婆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盹,我在另一头坐着,把音量调小了一些。
    电视里,几个清装男女痴痴缠缠的,演着狗血的剧情。渐渐的,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脑海里的画面在眼前重叠……
    我又看到了那片大学校园。
    
    那是一个我盼望已久的日子,初入大学的我过的第一个中秋节,齐远终于请到了半天假。他坐了半个小时火车来看我。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他没有暑假,也没有周末,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高中校园里,放了年假的他,匆匆看了看正在补课的我,一别半年多,我不知道他是否变了样子。
    我在火车站等他。我认真看着屏幕里的车次信息,听到广播里他的车到站了。出站口人群涌动,我焦急的寻找着他。
    突然有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猜,我是谁?”
    他故意做着怪音。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迫不及待的扒下他的手,转身看到了他。
    他瘦了,肤色晒成了古铜色,他的脸看起来刚毅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很不一样了。他的眼睛更加有神了。
    他咧着嘴笑着,突然就抱住了我,吓了我一跳。
    我贴在他胸前,心跳的扑通扑通的,他身上还是有好闻的汗味。
    “想死我了你!”
    他的手臂环的我真紧。
    这是第一次,我们最亲密的接触了。在这之前,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我也想你。”
    我拍拍他的背,让他松开我。
    他的手又紧了一下,然后松开。我低了头,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害羞。
    他拉起我的手,“走,去你的校园看看。”
    他的手还是那么热。
    我带他在校外的餐馆吃饭,他说饭菜真好吃,比军校的伙食好吃多了。
    吃完饭,他牵着我,在校园漫无目的的散着步,手握久了,他手心汗漉漉的,我们就是不愿松开。
    
    他说他晚上十点前要回去报到。他们学校不允许谈恋爱,他是好不容易找了借口请到的假。我们在一起剩下的几个小时,感觉比金子还珍贵。
    我们去看了场电影,选了最靠后的位置。
    电影开幕,室内变得黑暗。
    他用他汗漉漉的手,一直轻轻揉搓着我的手,后来,他把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着,我感觉胸膛里有只小鹿,不安的跳跃着。终于,我们拥抱在了一起,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我们有了第一次甜蜜又青涩的初吻。他紧紧抱着我,我听到了他局促又紧张的呼吸,感受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他温热的,抚在我脸庞的手。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吻他,我只是想跟他贴得更紧,永远都不分开。
    那个吻很长,我不知道我们抱了多久。
    电影很快就谢幕了,我记不清楚是个什么剧情,只记得那个拥抱,和那个吻。
    出了影院,天已经黑了,他也要走了。
    天上一轮圆月皎皎,照耀着他回去的路。
    他不舍的抱紧了我,说:等我回去,找机会给你打电话。
    我说:不要总想我。
    
    那场依依惜别后,再见竟是几个月后,我放了寒假,等了他几天,一起订的回程的火车票。
    赶上春运,卧铺车厢里的人都满了,我们订到了两张面对面的下铺。到家所在的市要17个小时,我们高兴极了,特别庆幸这难得的相处。
    齐远像颗牛皮糖似的,黏在我身边。
    夜里,很多人睡下了,卧铺旁的硬坐上也坐满了人,大多数在拄着头打盹。
    他还赖在我的铺上,不肯去睡觉。我们并排坐着,戴着耳机,听着英文歌。他手抱着我的肩,把我挤到最靠里黑暗的角落,他把嘴唇凑到我面前,想要吻我。我轻轻推开他,小声说:别,这么多人,被看见了不好。
    他不依,用手钳着我,鼓着嘴不肯挪开。
    听到列车员巡视的脚步声,我用力推开他。
    我快速亲了他一下,让他去睡觉。
    他不满的去睡了,我们两个面对面躺着。他眨巴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我。
    “快睡吧。”我说。
    “睡不着。”
    “睡吧,还有十来个小时呢。”
    “太短了。”
    我也对他笑着。
    “又不是回去就见不着了。”
    “不方便。”
    “找机会呗。”
    “嗯。”
    ……
    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车窗外的天泛了亮光。车厢里飘着泡面的味道,送餐员推着餐车边走边吆喝,列车员报着站名,我数着站,居然就快到了。
    一夜时间,车厢内就空荡了许多,我看着车窗外,已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微微长起的麦苗上还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齐远泡了两桶面,跟我并排坐着吃起来。
    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我听出来是家人要来接他,他的家就在市里,我知道那个军区大院。
    而我,出了火车站,还要坐一个小时的汽车,回到那个美丽的小县城。
    吃着面,他对我说:“莹莹……”
    “嗯?”
    “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嗯,你说吧。”
    “你知道,我们学校不许谈恋爱。”
    “嗯,我知道呀。”
    “我家里也……”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
    “家里也不许?”
    “嗯,不许。”
    他低了头。
    我停下吃面,看着他,他好像对我做错了事情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
    “没关系的,”我摸着他的手臂,“可以偷偷的打电话吗?”
    他抬了头,眼里闪着光,
    “可以啊,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那就可以啊,等你毕业了,他们不就不管了吗?”
    “嗯。”他对我点着头。
    我对他笑了笑,继续吃着面。这面突然变了味道,我心里有点难过。
    终于到了,我们一起随着人群出了站。接站的人群里有人喊他,我看到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朝他挥手,他小跑了过去,回过头,用眼神跟我道别。
    我虽然不舍,但不敢多看他。回家的路上,我想着他,心里仍然甜丝丝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们,也许是因为年少而无知,因无知所以无畏,完全没有考虑过以后的路,也没有想过未知的前方会有什么困难,我们只是单纯的恋爱着,单纯的陷入了甜蜜的漩涡,无法自拔。
    
    换了环境,年节庆,家里的人事热闹纷杂,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我们偷偷的发信息,在夜里藏在被子里小声的打电话,却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的年假很短,年初六就要回学校了。
    我们两个终于忍不了这难以见面的思念,年初四,我借口同学聚会,打车去了市里。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看到他已经在那里等我。
    刚见面,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在商场人烟稀少的角落里,他不管不顾的吻我。
    我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力气很大,几乎将我整个身体抱起来了。
    我们在商场选了个奢侈的餐厅吃饭,饭后在街上散步。几天前下了雪,路边的积雪还没有融化,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彩灯,有的还挂着红色的纸灯笼,街上喜气洋洋的。
    阳光很好,路边的积雪映着晶莹剔透的光。齐远揽着我的肩走着,我靠着他的身体,一点都不觉得冷。
    走着走着,大概到了一个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横在我们面前。
    副驾驶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小跑出来,打开了后座车门,里面下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平整的深色羊绒大衣,她快速走到我们面前,一脸的严肃。
    齐远突然松开了我的肩。
    “啪”的一声。
    她打了齐远一个耳光。
    齐远的身体一晃。
    我惊的不知所措。
    “知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女人训斥着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凌厉又摄人的气场。
    旁边的中年男人跟上来,劝说着她:“苏团,别动怒,有话回家好好说。”
    那女人依然瞪着齐远。
    齐远的眼睛红了,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回去!”
    中年女人转身上了车。
    那个中年男人过来拉齐远的手臂,嘴上说着:“快跟你妈回去,回去好好说话。”
    齐远像颗钉子一样杵在地上。
    “呀你别犯倔!”
    中年男人推搡着他,推推拽拽的把他拉进了车。
    皎洁明媚的阳光下,车子绝尘而去。
    我怔在原地。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我。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他的妈妈。
    他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挨打吗?
    他回家,会受什么样的处罚?
    他家教很严的样子。
    刚才那辆车,还有他妈妈的身份,应该都不简单吧。
    我恍恍惚惚的,回了家。我不敢给他打电话,也不敢发信息,我想,他有空了,会给我打来的。
    我就那么等着,等到他开学的日子。我想,他到了学校,会找机会给我打电话吧。
    
    奋笔疾书了一个小时,歇一歇。这里还有银吗?
    
    15,
    我焦躁的等待着,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烤着,我度日如年,胡思乱想着他的处境,他一定是没办法给我打电话,不然他一定会给我打来的。
    等到了我开学的日子,依然没有他的消息。
    我想起了他高中的朋友,有几个人,我知道他们的电话,我找到了他们,询问着关于齐远的消息,我问到了他家里的电话号码,至于其他的,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我鼓足了勇气,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那边有人接起,是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
    我告诉她,我是齐远的朋友。
    她说他已经上学去了,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勇气告诉她,只问她怎样能联系到他,她说她不知道。
    后来,我再打电话过去,那边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了线。
    我知道他所在军校的名字,我实在忍受不了对他的思念和担忧。我去了他的学校。
    看到宽大的校门紧闭着,外边有两个军人站岗。他们站在高高的台子上,一动不动的,像两尊雕像。
    校园里边传出来军队训练的口号声,我扒在铁栏大门上,朝里面张望,我幻想着能见到他,也许呢。他的手机早就关机了,一直关着。我只知道他所在的班级,除了写信联系他,他在校的时候,我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们不允许用手机的,一直都是他有空了打电话给我,他用的是公用电话。
    里面走过来一个带着钢盔的军人,他告诉我不能在这里站着,让我离开。
    我说我找人。
    他问我找什么人,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了他齐远的姓名和科系班级,说那是我的朋友。
    他说这里不允许探视,有急事可以打电话到传达室留言。
    我问了他传达室的电话。
    他告诉了我,那是个好心的军哥哥。
    我被军哥哥驱离了校门口。
    我打通了传达室的电话,有人接起,我告诉他我找人,我报了齐远的姓名班级,也留下了我的名字电话,让他有空给我回电话,那边的人说可以了,会帮我转达。
    我回了学校,在等待的煎熬中浑噩度日,我给他写了很多信。一天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我向传达室打了很多次电话,却没有等来他的消息。我只能等待着,只有等待着。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他说过,即使家里不允许,学校不允许,他也会偷偷给我打电话的,可是为什么?他妈妈带他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音信。
    难道他不想我吗?他因为家里的压力真的不联系我了?
    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做,即使他放弃了我,他至少要向我道别吧。也许,他真的没有机会联系我,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又到了暑假。
    我不想回家。
    我想着,齐远他没有暑假,万一他突然请到了假,想见我一面,我如果回家了,就离他太远了。我要在这里等他。
    假期里,宿舍要关闭。
    我跟爸妈慌称要实习打工,在校外不远处租了个单间,一个月150块,没有空调,那一片住着很多研究生,还有在校外租房子的情侣。
    我整天躲在闷热的屋子里,看着电脑消磨时间,我吃盒饭或者泡面,一天到晚,没有人和我说话。我觉得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我在夜里崩溃般的大哭,但是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那个屋子隔音很差,我害怕被人听到。
    坚持了二十几天,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要来这里看我。我知道,半年没有回家,他们实在太想我了。我拿着手机,突然就哭了,我说我这就实习结束了,马上就回去。爸爸在那边安慰我,说好好,快回来吧。
    我到了家所在的市,下了火车,特意打了辆车,来到了齐远家那个小区门口。
    门口有两个军人站岗,还有一个类似保安室的亭子。拦车杆升起来又降下,有军牌的车辆进出。两边的行人进出门是关着的,我看到进门的人刷了门卡。
    我知道,我进不去。就像他的家庭,我是进不去了。
    即便进去了,齐远也不在里边。
    回了家,妈妈看到我之后很惊讶,她心疼的看着我,几乎要哭出来,说我憔悴了许多,连头发都枯黄毛燥了,这是多没有营养?
    爸妈天天给我做着鸡鸭鱼肉,凡是好的都给我补着,我在夜里总是忍不住偷偷的哭,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人。妈妈很担心我,问我是不是累坏了,人都没有精神了。
    我对她很愧疚,说没有事,就是累了。
    我从来不敢关手机,它一有声响,不管什么时候,我就像被电击了一般,飞速的去查看。
    一晃又是半年,到了冬天,又要过年了。
    和齐远失去联系,已经一年了。
    家里热热闹闹的,弟弟交了女朋友,说过了年就订婚。他才十九岁,虽然早就辍学了,以后要继承爸爸的小工厂,但这未免也太着急了。
    姑娘经常来我家,是他的小学同学,人长的小巧可爱,白白净净的。我们一家人和准亲家吃饭,妈妈爸爸轮流给着准弟妹红包,两家人喜笑颜开的。我附和着他们笑着。
    对方问我多大了,有没有对象。
    妈妈说我还在上学,没考虑那个。
    我比弟弟大两岁。
    亲家母很热心,要给我介绍对象。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我,说现在的好姑娘好小伙都抢手的很,要我们趁早做打算嘞。
    我冲她挤着笑容,心里厌烦极了。
    
    夜里,等一切喧闹都停下了,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我想着,我不能再这么等了,我真的要疯了。
    我想到了齐远的那些朋友,我一个个的询问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他住同小区的朋友。我问到了齐远家的地址,我要去找他。
    我又来到了那个大门前,保安不让我进门。我给那个朋友打了电话,他出门来接我。他带我到了齐远家门口。
    那是一栋白色的房子,大概有两层,像个别墅。房前有个不大的院子,木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停着两辆车,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我之前见过。
    我从未那么紧张过。
    齐远应该就在里边,我就要见到他了。
    我进了院子,走近那所房子的大门。我深呼吸,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他家的客厅很宽阔,屋顶很高,屋子的装修摆设很简洁大气。正对大门的沙发上,坐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看起来身形很魁梧。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着军装的男人,我看到了他的肩章和军衔,虽然我看不懂,但觉着官衔不低,两个人正喝着茶,商量着什么事。
    我一进门,花白头发的男人就看到了我。他的眼睛和齐远的很相像。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强大气场。
    我的声音很小,有些结巴的说:“您好,请问齐远在家吗?”
    我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找齐远啊?你是他同学吗?”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
    “是。”我说。
    他并没有起身,把头转向沙发后边,喊了一句:“小苏啊,出来一下,有个姑娘找齐远。”
    从内室走出来一个女人,我认出她了,她是齐远的妈妈。她站定,打量了我一眼,对我说:“来吧,跟我进来。”
    我随她进了内室,她关上了门。那是一个书房,她坐在一张厚重的木质桌子后边,背景是个深色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
    她示意我坐下。
    我很紧张。
    “你叫刘雪莹吧。”
    “是。”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来找齐远有什么事吗?”
    “我……”
    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我使劲抠着手心,抬起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问她:“他在家吗?我有话对他说。”
    “他不在。”她说。
    我咬着嘴唇,松开,又咬。
    我问她:“那我,怎么样能联系到他?”
    “姑娘,”她端坐着,说起话来纹丝不动的,“别说他不在家,就是在家,他也不会再见你了。”
    “为什么?”我抬了头,问她。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这姑娘,你来是什么目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笑了一下,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姑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我理解,不过你得认清现实,我们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齐远他,我们抱着很大的期望,你们不合适。”
    “阿姨,我就想见见他,让他亲口对我说。”
    “不可能,他不会见你了。你也趁早断了这念想。”
    “就见一下,也不许吗?”我近乎哀求的看着她。
    “不许。”
    她的话没有任何余地,我窘迫的坐在那里,眼里又要渗出泪来,我拼命的忍着。
    “姑娘,你别怪我们狠心,你们还年轻,太多人生的道理你们不懂,也不会做什么正确的选择,别钻牛角尖,想开一点,对你有好处。你跟他在一起,只会耽误他的前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你们俩,没有可能。不如趁早断干净,对你也好。”
    我呆坐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她要赶我走了。
    
    我起了身,转身离开。走到客厅,又看到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他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我身后的女人:“都说清楚了?”
    “是。”她答。
    “嗯。”他转了头,坐正了身子。
    我逃也似的出了那所房子。
    我快速的走着,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我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卑微渺小,在他父母眼里,我竟然是那么的,那么的不值一瞥。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与人的差距。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原来是那个样子的。她妈妈说,对他抱了很大的期望,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懂,什么叫很大的期望?
    他将来要怎样?当官吗?当军人吗?不能娶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吗?他莫非也要家族联姻,像电视剧里似的,娶门当户对的女子?
    我回过头,不甘的看着那所房子,也许,他就在里面,他不知道我去了,所以见不到我呢?
    我停下脚步,擦了擦眼泪。站在一个可以看到他家院子的角落,我等着他。还没有到他开学的时候,也许我可以等到他出来,我要听见他亲口对我说。
    我就那么站着,寒风吹在我脸上,很疼,我的手脚都站的冰凉,我把手插在口袋里,小步跳着。我看到他家的客厅门开了,军装男人出来,上了车。车子从我面前经过。他父母关了门,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太阳要落山了,我看着时间,快没有回去的车了。晚上打车会很贵。有个女人出来扔垃圾,又小跑着进去了。
    我没有勇气再进那所房子。天越来越黑,我不愿挪开脚步,我不想放弃这次能见到他的机会。
    天越来越黑,妈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跟同学还有点事,晚一点打车回去。
    他家一楼的灯亮了,二楼还是黑漆漆的。透过窗户,能看到人在走动。我走近了他家,绕着院子外,找了一个地方,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父母在餐厅用餐,还有一个女人,给他们准备着饭菜。
    没有看到齐远。屋里的灯光泛黄,看起来那么温暖。
    我把手锤在冰冷的铁栏杆上,不甘的哭着。齐远,为什看不到你?难道你真的不在里面?如果我看到你,我一定冲进去,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只要听你亲口跟我说一句,即便是要分手,我要听到你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我费了多大的勇气,才走进你家,我来找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就在你家外等你,你知不知道,我就快撑不下去了……
    客厅门开了,他妈妈出来了。似乎是朝着我这边走来。我像一个被发现的贼,逃命似的,转身狂奔。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跟爸妈打过招呼,说累了。和着一身冰凉的寒意,我倒头就睡。
    第二天,妈妈叫我起床吃早饭。我应了一声,浑身酸疼无力,我没有动。
    妈妈进了门,跟我说着话,她摸了摸我额头,发现我发烧了。
    我输了三天液,窝在房间里睡觉。
    年初七了,齐远已经开学了。
    爸爸敲开我的房门,对我说:“你跟我过来。”
    我随着他,进了他的书房。
    他砰的关上门,还反锁了。
    “啪”的一下,他的手,重重打在我左脸上,力道很大,我差点站不住了。我捂着脸,感觉火辣辣的,我懵了,惊愕的看着他。
    
    “爸?”
    “不争气的混帐东西!”
    他怒视着我,很久没有看到他发这么大火了,从小到大,他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他是我爸吗?
    旁边有个太师椅,他坐下了,怒气仍然满满的,他胸口起伏着。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捂着脸,咬着嘴唇,忍着眼泪,不敢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想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一定是的。
    “你以为没人告诉我吗?你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爸,怎么了?”
    “你说!你自己说!”
    “爸?”
    “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没有丢过这份人!人家不要你,你还跑到人家家里去?赶你都不走!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了,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爸,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不是?你去人家家里了吗?人家赶你了吗?是不是人家不要你了?!”
    我哭了。
    “你给我跪下!”
    从小到大,爸爸一直是宠着我的,我只看见过弟弟罚跪,这是第一次,他罚我跪下。他的书桌旁边供着佛像,还有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
    我跪在他面前,捂着脸哭着。
    “闺女,从小到大,我宠着你,我供你上学,我不求你将来大富大贵。”
    他停下话,点了一颗烟。
    “我是你爸,会害你吗?闺女,听你爸的话,那样的家庭,咱们高攀不起。人家不接受咱们,摆明了不要你,你不甘心,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人家拿什么眼看你?人家什么身份?人家一句话,动动手指头,咱们这个小破厂就开不成了。你知道吗?”
    “爸,我们两个是真心在一起的,真的,爸。”
    “什么真心假意的,你才多大啊闺女,你知道什么?他看你漂亮,可爱,是,可能现在是喜欢你,以后呢?他什么家庭?你们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你们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就凭着个喜欢,能坚持多久?一辈子太长了。闺女啊,等你以后后悔了,哭都来不及。”
    我流着眼泪。
    “闺女,爸不会害你,你还年轻,我只求你将来安安稳稳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求你大富大贵,能有什么成就。你听爸的话,跟他断了,早点断了,好好上学,以后碰到合适的,爸不会管你。”
    我坐在地上,哭得说不出话。
    “闺女,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什么最重要?自尊!自爱!咱们是不如他们,可咱们不能没了自尊!我这老脸丢了,不要紧,你呢?你以后还要嫁人,会碰见好的。”
    “爸,我跟他断!我以后再也不去找他了,我跟他断了!”
    齐远,我终于撑不下去了。
    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断了,我放弃了。我不想在这没有尽头的等待里发疯,我不想了。也许我放手了,对我对你都是最好的选择,我没有那么执着的,我不会等你一辈子。
    
    Ps:啰啰嗦嗦的,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字了。有谁知道,天涯里可以查看字数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16,
    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做不到望夫成石。
    我回了学校,上课,吃饭,上网,逛街……
    突然觉得,生活变得很没有意思。
    我走过曾经和齐远一起走过的地方,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湿了,我看到篮球场,看到那些生龙活虎的人们,我会哭,我看到校园里成双成对的情侣,也会掉眼泪……
    我知道,这就是失恋。
    我不清楚,我这样的心情要持续多久。渐渐的,我怨恨起来,我怨恨命运,怨恨他的家庭,我怨恨那些看起来很甜蜜的情侣,我厌烦篮球场,厌烦大学生活,厌烦这样的自己。
    我开始逃课,跟班里的男生出去溜冰,我在寝室里喝得大醉,吃辣的头晕的熟食,跟楼上楼下的女生吵架,我请室友通宵去唱歌,跟男生们通宵在网吧打游戏。
    我开始化妆,涂浓重的眼影,把头发染了三个颜色,穿乱七八糟的衣服,我学起了抽烟……
    几个月时间,我变得,自己也不认识我自己。
    
    室友们相继有了男朋友,寝室经常空荡荡的。我记得为了修学分,我也报了门选修课,有一个晚上,我喝了罐啤酒,吃了点熟食,一个人去上课。
    那个教室很大,学生们分散坐着,我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老师坐在桌子后边,只能看到他的头,他一边放着PPT,一边讲解着。他的普通话里带着方言,话筒的效果并不好,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一轮点名过后,很多人都从后门溜走了。
    我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突然,我的胃很疼,疼的我整个人都抽做一团,我用手使劲压着,紧抓着我的胃,我咬着牙,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我动不了,浑身都冒了汗。我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吸着气。
    下课了,很多人都走了。我觉得教室里没有人了。我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也许我的哭声有点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男生坐到了我旁边。
    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歪过头,眼泪把我的手臂浸湿了,我的眼睛很酸胀,我看到一个男生,他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我胃疼。”我说。
    “先擦一擦吧。”
    他拿出半包纸巾,递到我手上。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眼影已经被泪水冲花了,我手臂上黑黑的,我用纸擦着眼泪和鼻涕。
    “有没有好一点?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他说。
    我从未见过这个男生,他的眼神很诚恳,可是我们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帮我?
    “不用了,谢谢。”
    我继续趴着。
    “如果是胃炎,得去看看,不然会恶化的。”
    他很执着。
    我想回寝室,我的胃还是很疼,疼的我直不起身。
    “走吧,我陪你去校医那看看,我们是一个学院的,经常一起上课,没关系的,我陪你去吧。”
    一个学院的?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他?
    我费力的问他:“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自动化二班的,我叫陆诚。”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我还是冒着汗,哭泣一点都没有减轻疼痛。我想我应该去拿点药吃。
    我费力的站起来,直不起身。
    他扶着我,到了校医院。
    大夫给我检查后,还让我验了个血,后来他说是急性胃炎,要输液三天。
    当天晚上,我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打着吊瓶。
    输了一会儿液,我觉得胃没有那么疼了,我对陆诚说:“你不用陪我了,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他坐在我相邻的空床上,看了看时间,说:“都十点了,等下输完液会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陪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校区很大,从校医院到我的寝室,要上下一个小山坡,经过一小片公园,里面很多树,没有路灯,晚上阴森森的。
    “好吧。”
    我应了他。
    后两天,我在医院,他都来陪我了。
    我注意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生,他跟别人有点不一样,他的眼神,有一点沉稳,还有一丝忧郁,他长得还挺好看的。我们居然在同一个学院。我以前从未注意过他,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他这样,是喜欢我吗?
    第三天,输完了液,他提议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他很痛快,说是。
    他说,很早就注意我了,他打听过,听说我有男朋友,他很失望。
    他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失恋了?
    我说是。
    他说,能给我个机会吗?
    我说,我对你没有感觉。
    他对我笑笑,说没关系。
    后来,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看见他,我们偶尔打个招呼。
    大夫嘱咐我要注意饮食,我不再喝酒了,也不吃乱七八糟的熟食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有两大节课。这是公共课,学院里好几个系的班级都在一起听,教室很大,人头密密麻麻的。
    一堂课上完了,我跟班里的男生在走廊里抽烟。有个男生一只胳膊突然抱上我的肩,用身体紧贴着我,他另外一只手抓上我的胸,用手掌用力握着揉搓。
    我拿起烟头,使劲按在他手上。
    他突然一激灵,放开了我。他摸着手上被烫了的地方,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啊!”
    我上前去,猛的抽了他一耳光。
    “你他妈欠揍是不是!”
    他怒了,抓起我的头发,拽着我,往角落里拖。
    他力气很大,我抓着他的手,被他拖到一边。我尖叫着。
    突然,他放开了我,我看到一个人冲过来薅开了他,是陆诚!他拉起了我,挡在我面前。
    “你他妈是谁?”流氓男生推搡着陆诚,“滚你妈的蛋!”
    “欺负女生,你他妈混蛋!”
    陆诚也推搡着他。
    俩人推推搡搡的,就要打起来。有几个人过来劝架,拉那个流氓男生走,说算了算了。流氓男生被拉走了,边走边指着我咒骂。
    我抽泣着整理衣服。
    陆诚突然抓起我的手臂,拽着我往外走。
    他脚步太快了,我踉跄的跟着,边走边甩手臂,他力气好大,那只手跟个钳子一样,我怎么都甩不开。
    “你放开我!”我冲他嚷着。
    走到偏僻的一处,周围没有人了,他突然停住,松开了手。
    手臂被他拽的生疼,我用手揉着。
    他怒视着我。
    “你瞧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关你屁事!”
    我也生气,对他这突然的暴怒觉得莫名其妙。
    刚才差点打起来,如果不是陆诚,我肯定会吃亏。我惊魂未定,从口袋里掏出烟,想点上一颗。
    突然,他抢过我手上的烟,狠命的甩在地上,用脚碾着。
    “你有病啊!”我骂他。
    “你才有病!我最讨厌女生抽烟!”
    我不想跟他吵,靠在墙上沉默着。
    “不就是失个恋吗?至于把自个儿堕落成这个样子吗?!”
    我看向他,他皱着眉,双眼闪着凌厉的光,他看的我透透的。
    我突然觉得心里很苦,我很委屈,那种委屈无处发泄。
    “就算我失恋,又关你什么事?”我眼里有泪,我很想哭。
    “是,是不关我的事。就算你死了,又关别人什么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养你这么大,送你来上学,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得多心痛?啊?”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出这话,像一个长辈,他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的没有错,那几句话都扎在了我的心上。
    我大哭起来。他靠近了我。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你犯的着,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吗?”
    我抓着他的衣服,把脸贴在他胸口上,什么都不顾的大哭着。我想痛快的哭一场,很久了,我的委屈积攒了很久了。我需要发泄。
    
    那天以后,我心里舒服多了。时间也不短了,我想我应该发泄够了。
    是不能总那个样子了,大学生活已经过去多一半了,我的青春也不能再那么虚度。
    陆诚说的没错,我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毁了自己。
    我戒了烟,不再逃课了,也不跟那些朋友出去玩了,我不再化浓妆,不乱穿衣服了。
    我把头发染黑了,似乎回到了刚入大学时候的样子。
    那次以后,我很感激陆诚,跟他的关系亲密了很多。
    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一起参加活动,上课的时候,也坐在一起,讨论着不明白的问题。我们话多了,什么都聊,但总是保持着距离,我们从来不打闹,规规矩矩的。
    有一次下了课,外边下着大雨,我们要去食堂吃饭。我包里带了把伞,陆诚没有带。我说一起走吧,他打着伞,我挤着他,那天天气很冷,我们快步走在雨里,他的手揽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没淋到吧。”
    我说没有。
    “你靠紧点,我的手淋不到,你就淋不到。”他说。
    进了食堂,我看他半个身子都湿了。
    我说:“哎呀你怎么光给我打伞了,瞧你淋成这样。”
    “我不怕,你是女孩子,淋了雨不好。”他说。
    他真的很体贴。
    记得有一天,我月信来了。天气很热,我疼的躺在寝室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到了午饭时间,我让室友给我带了包泡面。
    陆诚来了电话,约我一起去吃饭。
    我告诉他,肚子疼,不去了。
    他问我,是不是胃病犯了,要不要去医院。
    我说不是,就是肚子疼。
    他问,你难道是……那个?
    我说,是。
    他说让我等他,他给我送饭过来。
    我继续躺着,一会儿,有人敲寝室门找我。室友开了门,陆诚提着饭盒就进来了。
    我有点吃惊,问他怎么进来的。他说他有办法。
    他打开一个圆圆的一次性饭盒,里边是热腾腾的乌鸡汤面。他说他在沙县小吃买的,说我这个时候,吃这个比较好。
    他放下面就走了。
    我看着那碗面,鼻子酸酸的,很久了,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室友们起着哄,酸溜溜的打趣我,说这人也太好了,我不要让给她们吧。
    那时候,关于陆诚,我也问过自己,我喜欢他吗?
    我不讨厌他,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全。
    我对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齐远。那种紧张的期待,那种脸红心跳,那种见到他从心底迸发出的激动和喜悦,在陆诚这里,我从来都没有过。
    我想我是不爱陆诚的。所以,我不想他在我身上耽误时间。
    
    在一个深秋的夜里,我约他到操场附近的荷塘边散步。我想跟他说清楚。
    他似乎有预感似的,那天很严肃。
    我说:“陆诚,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只能做朋友。”
    他说:“我知道。”
    那晚的月色很好,月亮也很圆。南方的深秋一点都不冷,温度湿度都很令人舒服。我们坐在长椅上,看池塘映着月光,还有一些零散的荷叶飘在水面。
    “雪莹,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吗?你体会过是吧?”
    我看着那轮圆月,想起了那年那个中秋节,送齐远回去的时候,也是那么皎洁的月光。
    “我……我觉得,那是一种感觉,心动的感觉,思念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想在一起,永远不想分开的感觉,想起来就很美好,失去了,又生不如死。”
    “你还爱他吗?”他问我。
    我看着远方,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再提起他。
    “我告诉你,我认为的爱情。”
    “嗯,你说。”
    “我觉得,爱一个人,当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爱上她了。你说的没错,就是一种感觉,那感觉很奇妙,很幸福,我想着她,喜欢她的一切,无时无刻不想拥有她,想看到她笑,想保护她,不想看到她有一点不开心,如果能跟她在一起,我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把她当成我的宝,如果她有了爱人,我就祝福她,我希望她过的好,永远都不会伤心难过。我觉得,爱情就是这样,不关别人的事,都在自己心里。”
    他的目光转向我,我看到,月光下他有清澈闪亮的眸子,那么深情又赤诚,这就是他说的爱。
    我的心变得很柔软。
    我看着他的眼,吻了他,他有点吃惊,之后温柔的回应着我。他轻轻抱着我,一只手轻抚我的头发,他的味道跟齐远不一样,他的手臂也很结实,他很温柔。
    那个吻以后,我躺在他胸前,他搂着我,他的胸膛结实宽厚,让我感觉那么安稳又踏实,我很舒服。
    “做我女朋友吧。”他说。
    “好。”我答应了。
    
    (我本不想用太多的篇幅写爱情,但是一写起来,就发现里边的感情太多,三两行字描述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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