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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时隔五年,初恋男友给我做孕检,往事又回首[第6页]

作者:旧月安好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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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醒他说:“詹东你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妻子和孩子,我想这些话现在再来说已经不适合了。
    詹东见我说出这些话,似乎很失望,他说:“这就是我不甘心的地方,你知道吗?就算我现在再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两个人没有话说,可至少是夫妻,每天下班我都可以看到你,可离完婚后,我才发现家里是这样空,比以前还要空,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以为身边躺着的人还是你,开灯后去看,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没想到詹东会和我说这些话,这样的话让人觉得敏感,好像一不小心触碰到,又有什么事情会爆炸。
    所以我始终保持沉默,脸别向一旁。
    可这丝毫无法影响到詹东,他继续说:“莱莱,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不爱你,可是离完婚后,我才发现自己是有多想你,我根本无法接受从此没有你的生活你知道吗?”
    詹东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如果我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呢,你会怎样想?”
    我说:“放手。”
    詹东并没有放,反而有些激动说:“莱莱,我无法接受有一天你真的会和他结婚。”
    我继续面无表情说:“放手。”
    可詹东变本加厉,直接将我手抓紧,他说:“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只要我们还能够在一起。”
    我反手抄起桌上一杯冷水直接朝着詹东泼了过去,詹东的脸瞬间被冷水给扑了个正着,这一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我面无表情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詹东你以为我们两个人还能够像从前一样?你以为你忘不掉我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人吗?你现在是一个爸爸了,首先,在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请想一下你的孩子,然后再想一下你的现任妻子,你再思考刚才你的话适不适合从一个成熟男人嘴中说出,再者现在的我是一个母亲了,虽然孩子并未出世,可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想听到你刚才的话,既然谁都不想听,我希望你收回,我会当做从来都没有听过,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詹东似乎被我那一杯水给泼醒了,他许久都没有动,便一直保持那姿势看着我,看了我良久,他手终于从我手上缓缓收回,然后才用手擦掉脸上冰冷的液体,他没有对我刚才的话发表任何的看法,而是直接拿起一旁的公文包,他从包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放在桌上,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刚才的话,我并不想收回,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反正我已经说出口了。
    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而已。
    再者,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还能够做朋友,以前也是,现在同样是,以后更加,夏莱莱,我们根本没办法当朋友,最好的方法是永不再见。”
    他说完这些话,便没有再看我,转身离开了这里。
    剩下我一个望着桌上被他留下的牛皮袋子发愣,过了良久,有服务员拿着抹布过来询问我是否要擦拭一下桌子。
    我才发现刚才我那一杯水泼了过去,桌上全湿,盛糕点的小碟子内都是积水,良久我才说:“好,顺便买单。”
    服务员得到我的允许后,便拿起桌上的牛皮袋递给我说:“您的东西请收好。”
    我过了好久才从服务员手上接过那牛皮袋子,在服务员擦完桌子时,我才缓缓把牛皮袋给打开,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加一些金首饰。
    银卡大约是礼金,而这些金器是当初我和詹东结婚时,他给我买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穷小子,娶我的时候什么钱都没有,婚礼宴席都还是我家补贴的,可他却用自己身上唯一的存款带着去商场买了一套金首饰。
    他说,他们老家有个习俗,在结婚前,男方必须舍得为女方购置这些金器,才代表有资格,有诚意迎娶女方过门,我记得詹东当时是这样和我说的。
    他说:“莱莱,虽然现在我只能给你买这些,可你给我时间,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后,我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给你更好的东西,更好的生活,我会让你明白我的诚意。”
    是啊,五年的时间,他确实如他当初所发誓的那样出人头地了,也有更大的能力给我更好的东西,可是谁知道五年后,我们的婚姻会结束呢?
    我们离婚时,这些东西我特意没有拿,可我没想到最后还是到达了我手上。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重要,只是一段婚姻的残留品而已,留着也不过是徒增感伤,我随便塞进包内,便想着找个时间处置了。
    见完詹东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米莉高高兴兴的来我家找我,她手上提着两个保温杯,我刚将门拉开,她也不说话,只是将其中一个递给我。
    我问她是什么。
    米莉有点羞涩的说:“爱情早餐。”
    我重复了一句:“爱心早餐?”
    米莉什么都不管,拉住我手说:“今天是简庭生日,可惜爷爷已经将重担撂下了,现在公司是容深和简庭一起在打理,听说最近他们都好忙哦,我昨天约简庭吃饭他都没什么时间,所以我想啊,他今天生日我总要有点表示,可是我一个人去好像又有什么不对,不如……莱莱姐,你陪我吧?”
    她试探性的看向我。
    我刚想说:“你去就好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米莉现在和简庭应该还处在别扭阶段,米莉似乎也还不确定她对简庭是什么感觉,如果她一个人贸然去公司找简庭,也确实是不妥当,并且还是在他生日的敏感阶段。
    我想了想,正好无事,便答应了米莉。
    米莉在我家坐了一会儿,等我收拾好一切后,才随着她一起去找简庭,可到达简家的企业门口后,我望着耸入云霄的一栋大楼,和米莉感叹说:“这么庞大。”
    米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反问我:“庞大吗?”
    我说:“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吧。”
    米莉说:“对啊,简爷爷生意做的很大的,而且和我爷爷是多年的朋友,我们家和他家一直都是友好的合作关系的,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还真不清楚这些。”
    米莉挽着我的手臂说:“不过这些都和我们没关系,反正他们男人的事业,也不需要让我们这些女人去瞎凑热闹。”
    她笑着说:“走吧。”
    米莉似乎常来这里,所以才走进去便有招待人员走过来和她打招呼,米莉从小生活环境优渥,所以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便非常大方的笑着说:“简经理呢?”
    那接待人员客客气气说:“简经理和林经理都还在开会。”
    米莉以为自己来早了正一脸失落时,那招待人员微笑着说:“不过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我两位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怎么样?”
    米莉看向我,我反正是陪米莉来的,表示没有丝毫意见。
    我们两个人便被招待人员接到休息室休息,等了二十分钟,招待人员来到休息室,满脸微笑对我们说简庭和林容深已经开完会议了,问我们是现在上去还是怎样。
    米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将手上的饼干往碟子内一扔,快速走过来拉住我手便说:“嫂嫂,咱们赶紧走吧。”
    就米莉这一句嫂嫂让那接待人员多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猜测我的身份。
    我只能笑了笑,任由米莉拉着上楼。
    等到达一间办公室后,林容深和简庭都还在商量着项目,里面有很多的下属,气氛安静的只有枯燥的纸张翻动声,偶尔也会有人说几句。
    所以当我和米莉贸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林容深正靠办公椅上望着手上的文件沉思着什么,并没有发现我们突然的到来,而简庭正在和人说着话。
    门口的米莉清了清嗓音咳嗽了两声,简庭听到这一声咳嗽立马抬起脸来看向我,在看到米莉后,他立马将手上的文件往沙发上一扔,迅速走过来有些惊喜的笑着问:“你们两个人怎么来了?”
    米莉笑嘻嘻的说:“我们两个女人来给给爷爷抽查你们两个男人是否有好好工作。”
    简庭望着米莉的明媚的笑容,有些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说:“不好意思,这几天忽视了你。”
    米莉脸上升起了一丝可疑的红,可她并没有打掉简庭的手。
    望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怎么看现在的我站在这里是多余的一种存在。
    简庭自然不会放过和米莉好不容易有的独处时间,便对办公桌那端的林容深说:“表哥,剩余的工作交给你了,今天我生日我要陪米莉吃个饭。”
    他说完,根本不等林容深答应,便带着米莉迅速离开。
    就剩我一个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林容深办公室内的下属全都看向我。
    坐在办公室的林容深并没有说话,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向我。
    我只能大大方方和那些看向我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可并没有人回应我什么,我正觉得无比尴尬时,林容深终于坐直了身体,笑了出来,不过他的笑在视线转向下属时,收敛了下来,他放下手上的文件,淡淡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就谈论到现在,明天我要看到材料报表,都下去吧。”
    那些下属这才各自拿着文件,缓缓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我才发现原来不当医生的林容深原来是这个模样,没有医生的温和,反而多了一丝严厉与疏离,还有一丝倦怠。
    剩下我和林容深时,他手支着下颌问我:“打算要站在那里多久。”
    他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
    只能提着手上的东西小步朝他走了过去,才到达他身边林容深便将我揽在了怀中,他脸靠在我胸口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说:“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我说:“米莉让我陪她来所以……”
    我望着林容深疲惫的神情,也同样轻轻拥住他问:“很累吗?”
    林容深没有掩饰自己的疲惫,而是很坦然的承认说:“嗯,要去融合一份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的工作很累。”
    我说:“我给你去泡杯茶吧。”
    林容深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隔了好久,他说:“血压最近好像有点高。”
    我说:“我吗?”
    林容深忽然将我拉在他腿上坐下,手放在我额头上,皱眉说:“有点低烧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感觉今天早上起来时,脑袋有点晕,觉得可能是昨天去见詹东后,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吹了凉风感冒了,我说:“可能是昨天没有多穿衣服,所以有点受了风寒,不过我只是有点头晕,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林容深见我脸色有些苍白,手抚摸着我脸说:“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时间照顾到你,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见他认真的模样,便笑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然后从他怀里起来,对他说:“我去给你泡茶,你休息一会儿。”
    林容深望着我这忙碌的模样,倒是也没有阻止,只是望着厨房内忙碌着我的我微笑着,水才刚烧开,我放在林容深办公桌上包内便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我没时间接,便让林容深帮我接一下,林容深见我毛毛躁躁的模样,便叮嘱了我小心热水,才侧过脸去拿我包内的手机,不小心带出一个牛皮袋,他本来是想要放回去的,可当他听到袋子内有金属碰撞声,林容深慢条斯理将牛皮打开,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上顿了三秒,三秒过后,他若无其事的将东西放回了我的包内,然后为我接听了电话。
    可当他喂了一声时,电话那端却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下一秒便给人给挂断了。
    林容深低眸看了一眼号码,随即,他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等我端着茶出来后,问了一句林容深电话是谁打来的。
    林容深看向我问:“你见了詹东。”
    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并没有任何的询问,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愣了片刻回答说:“是啊,怎么了?”
    林容深神色淡淡说:“没什么。”
    我怕他误会什么,解释说:“他约我出来只是给我送礼金,他说我们结婚当天可能没有时间来。”
    林容深问:“就这些?”
    我说:“当然就这些。”
    林容深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沉默的看向我。
    我有些不明白他这神色是什么意思,将茶杯放在桌上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林容深的声音冷了不少,他回了一句:“没什么。”
    也没有碰我给他泡的那杯茶,转而继续翻开面前的文件处理工作,我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容深的情绪怎么冷了下来。
    我站在那里想了三秒,便从他办公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通话记录,刚才那通电话虽然没有备注,但我知道是谁的电话。
    我又拽过桌上的包,从里面拿出那个牛皮袋子,果然被人碰过的痕迹,我瞬间便明白林容深的变化了,我解释说:“这是詹东昨天给我的,是我们离婚的时候,我忘记拿了。”
    对于我的解释,林容深并没有抬脸看我,而是神色淡淡说:“嗯,挺适合收藏纪念。”
    我说:“容深,这些东西并不这个意思。”
    林容深问:“那又是怎样的意思?嗯?你来解释。”
    我连忙解释说:“这些东西我本来是要处理掉的,毕竟以前对于我来说并不值得华年,可我没想到今天会被你看到。”
    林容深说:“所以呢,你打算怎样处理。”
    我说:“扔掉。”
    林容深将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递给我说:“那你扔。”
    我望着他手上的牛皮袋子许久,最终还是按照他的话接过,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在扔下去那一刻,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轻一松,牛皮袋便没入一堆废纸张内。
    我看了最后一眼才转身看向林容深,他见我这幅模样,忽然轻笑了出来,然后从办公桌前起身来到我身边,他弯下身从垃圾桶内捡起被我扔掉牛皮袋递给我笑着说:“逗你玩了,傻瓜,你还真扔。”
    我梗着脖子看向他。
    林容深说:“虽然我确实介意你和詹东之间的事情,因为他拥有了你本属于我的五年,虽然你的厨艺是为了他而改善,虽然他是你第一位丈夫,虽然他是第一个给你婚礼的人,虽然这些事情让我每每想起都嫉妒非凡,可我知道,我可以拥有你的以后,而且结婚不比恋爱,结婚后我们需要相互包容,就连对方的以前也要一同接受,所以,我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生你气,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莱莱。”
    他轻叹一声说:“结婚后以后,我会给你最大的自由,所以不要那么小心翼翼好吗?”
    我说:“你知道吗?”
    “嗯?”他看向我。
    我说:“其实……对于以前耿耿于怀的人是我,我总担心自己配不上你,总担心你会嫌弃我,总担心你无法接受我的以前,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我也太鲁莽了,所以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林容深将我拥入怀里,轻声说:“怎么会,你的一切我都接受得了,何况只是一段不足挂齿的婚姻而已。”
    我靠在他怀中,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林容深没有给我答复,而是轻轻抚摸了一下我脑袋,良久,他问:“准备好做我的太太了吗?”
    请柬陆续发下去后,宴席这方面的事情也全部都是婚庆公司在策划,而我和林容深唯一要做的事情那便是挑选当天的礼服,林容深虽然很忙,可还是抽出时间陪着我将这件事情给决定了了,挑选婚纱当天米莉也跟着来,当她看着我从试衣间里穿着每一件婚纱走出来时,总是感慨好美,还一脸向往的说,让她都有结婚的打算。
    坐在休息区等待的林容深在听到米莉的这句话,便搭了一句话说:“我是不是该通知简庭也准备一下了。”
    米莉听到林容深这句话,脸上满是娇羞反驳说:“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
    林容深放下手上的杂志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我身后,他看向镜子内的我,手为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勒人的裙子,低声问我:“好像太紧了。”
    我看到镜子内的自己,发现这件婚纱还挺好看的,至少将我有些显怀的肚子给遮盖了,而该有的线条也全都有,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怀孕,虽然是有点紧,可为了婚礼当天美美的,我认为这点难受还是可以忍受的,为了怕林容深不同意我拿这条婚纱,我撒谎说:“没有啊,正好。”
    林容深低眸问了一句是吗?然后收在我腰间拉车了一下将我小腹裹得很紧的裙摆,对一旁站着的工作人员说:“换一件,宽松舒适为主。”
    我连忙开口说:“为什么要换掉?”
    林容深说:“不适合。”
    我说:“我很喜欢,也觉得很适合。”
    林容深根本不理会我的反驳,继续对工作员说:“其余几件衣服也是按照我刚才的要求挑选。”
    工作人立马笑着说:“是,林先生。”
    坐在一旁的米莉都忍不了了,她开口帮我帮腔说:“你也太霸道了吧?这件婚纱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换掉,而且婚纱本来就是新娘的梦想,就那一天的时间你都不准莱莱姐穿自己喜欢的婚纱,可想而知结婚后你有多过分了。”
    林容深对于米莉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让工作人员带我下去换掉。
    米莉冲过来一把拉住我说:“我不同意,我觉得莱莱姐没错,你他太过分了,凭什么莱莱姐不能挑选她喜欢的衣服?”
    林容深问:“米莉,你这是在挑拨我和你嫂子之间的感情?”
    米莉否认说:“我只是觉得你太霸道了。”
    林容深似乎也这样认为,他还很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良久说:“你爸爸昨天和我联系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外,他还在最后拜托我,在这一个月务必让我送你回国外,对于你爸爸托付给我的这件事情,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
    米莉气的直跺脚说:“小人!”
    林容深完全无视米莉的暴跳如雷,而是对我说:“这是为你好,所以,别再和我倔了。”
    工作人员在一旁也开口说:“是啊,林太太,我们这里还有别的款式的婚纱,也非常漂亮,您要不再试试,婚礼当天真的会很累,特别是您现在怀孕,还是换宽松的会保险一些。”
    我只能有些心不甘的说:“好吧。”
    这件婚纱到最后自然是没有选,所有婚纱全部都是按照林容深的意思挑选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米莉对林容深之前的威胁还怀恨在心,不断和我说着他的坏话,说在国外的那几年,林容深花天酒地,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还说为了不要让我跳入这个深渊,隐瞒了我这么多年的事实她决定还是要告诉我,还怂恿着让我带着孩子逃婚。
    等车子终于停在米莉住所后,她也终于下车了,走的时候表情还无比郑重的说,对于她刚才的话,让我好好考虑。
    等司机送我回去的时候,我问林容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林容深合住手上的文件,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淡的说:“她的话你也信。”
    我说:“怎么不信?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嫁给你了。”
    林容深伸出手撅了撅我脸,低笑的说了一句:“这么容易就被人拐带走,看来以后要好好看好我的林太太了。”
    我捧住了他的脸后,便狠狠的吻了一下他的左脸颊,林容深将我抱在怀里,笑着说了一句傻瓜。
    我窝在他怀中,抬起脸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林先生,林太太说她会爱你一辈子。”
    当时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容深并没有给我回应,眼神略微复杂的看向车前方,只是隔了好久,他才回应了我一句:“嗯,收到。”
    那时候的自己可能是太高兴了,也有可能是太毫无防备了,也有可能是,果真的太爱了林容深了,为了他宁愿当一个白痴,所以他那些微妙的变化,我都始终忽略,始终无视,始终无知。
    婚纱挑选好后,婚礼自然是很快便被迎来,在婚礼的前一天时,我也和当初的张小雅一般紧张得根本睡不着,那一天晚上,林容深安抚我到十点,等我挂断后,我妈来了我房间。
    很严肃的来到我的房间,她说:“莱莱,妈妈再一次问你,你是否真决定好了。”
    当时的我本来就处在紧张中,听到我妈这样问,便有些激动的说:“您又不同意了?”
    我妈说:“不是,我是问你是否准备好了。”
    我说:“我准备好了。”
    我妈目光仔细的看向我问:“你真准备好了?”
    我说:“对。”
    我妈忽然满脸眼泪,我被这眼泪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我很少看我妈这样哭过,当即便将抱住她问:“怎么了?您哭什么?”
    我妈回抱着我,她声音哽咽的和我说:“莱莱,你是我这一辈的心血,从小你要什么我都尽量去满足你,我知道,在林海鑫的那件事情你始终对我存在责怪,妈妈也知道那时候我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无法挽回。”
    我没想到她突然和我提这件事情,我拍着她肩膀说:“你是我妈,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妈一边紧抱我,一边敲打着我后背,说:“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妈的话,你这段婚姻就是在走钢丝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林容深?现在的他你了解吗?我们两家存在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自从你们决定要结婚后,我就整日整夜睡不着你知道吗?你妈我简直也在陪你一起赌。”
    当我妈说出这些话时,我始终都不说话,只是抱着她,任由她打着我,任由她哭着。
    在心里一遍一遍说,妈,原谅我的自私,请原谅我的自私。
    到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出嫁本来就是一件喜庆与悲伤参杂的事情,我和我妈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大哭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我结婚的人就是我妈,先不管结婚对象是谁,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到现在,我是她一手养大的,出嫁就相当于活生生在她心头割掉一块肉,而结婚后,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会越发感到孤单吧。
    果然下一秒,我妈哭着说:“你以后要常回来看看我啊,别出嫁了就不记得我这个妈了。”
    我说:“怎么可能,你是我妈,这一辈子都是我责任,我可以抛下所有的一切,唯独不会抛下你。”
    我妈说:“莱莱,妈妈好舍不得你,妈妈真的舍不得你,我的女儿我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我妈在我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哭得像个孩子,一向世俗尖锐的她,一生不像别人示弱的她,在最后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结婚还真是一件值得人感伤的事情呢。
    我安慰她到凌晨一点,她才红肿着眼睛像小时候一般摸着我的头说:“睡吧,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出嫁。”
    我同样红肿着眼睛点点头。
    我妈似乎不想让我感染上她伤感的情绪,没有继续在我房间多留,捂着唇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又哭了出来。
    我刚睡下不到三个小时,张小雅便来我家门外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大声嚎叫说:“夏莱莱,你丫给老娘开门,都什么时候你还给我睡,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丫的,你结婚的大日子,赶紧起来去化妆了!”
    张小雅的突然出现和大声喊叫,吓得我和妈都迅速从各自的房间跑了出来,我妈刚将门一开,彩带便兜头而下,张小雅便穿着一声大红的风衣站在门口大笑着说:“夏莱莱,新婚快乐!”
    她的突然出现,让我激动得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才好,冲上去便一把抱住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大声说:“不是说要和我绝交吗?不是说不当我伴娘吗?你还来干什么,我伴娘都请了别人!这个时候谁请你来了,谁让你来了!”
    张小雅说:“这可不成,我们两个人从高一那年就已经约定好了,双方结婚了要相互当伴娘,而且谁他妈说要和你绝交了?我可告诉你夏莱莱同志,咱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绝交,你已经订好的伴娘现在立马给我换下,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谁都没资格当你伴娘,除了我。”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和张小雅回到了十八岁那年,那时候我们嘴里总是豪气冲天的将友谊万岁这话挂在嘴边,那时候我们每天都在幻想着,在以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时间如流水,我们并没有被人群冲散,我们仍旧还像当初一样坚定着友谊万岁这句话。
    而当年的幻想,也终于穿越时光的河流,无比具象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林容深,而她张小雅嫁给了章则,我们青春里一直幻想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刚爬起来

    有人吗》有人么?
    我刚想反驳林容深什么,可话到嘴边后我又忍住了,现在是特殊期间为了以前的事情争吵有些不妥当,而且林容深也只是从理智上来出发,他的话也确实没错,可是从情感上来说,我接受不了这种处理方法,我只有一个妈,在我的婚宴上难道让她像个陌生人一样坐在嘉宾席上看着我吗?
    这对于她来说,会有多委屈?
    可是如果我一意孤行让我妈坐上亲席,也确实不妥,简家不是小户人家,名誉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若是在这场婚礼上让他们家出丑,我想,这更加不能发生,而林容深刚才所提出的方法,确实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我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林容深说:“莱莱,我知道这件事情会委屈你妈妈,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
    我说:“你让我怎么和我妈开口?你知道她今天为了不给我丢脸,在家里换了多久的衣服吗?”
    林容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希望你理解。”
    我说:“我也想理解,可是……”
    简黎华听到我们两个人的谈话,他在一旁开口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母女两人当初所做的事情,难道真想拿到这么重要的日子上让别人议论吗?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简黎华的指责让我心里很不开心,我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林容深按住了我手,示意让我不要再说话,他也不再过问我的意见,直接替我做出了选择对简黎华说:“这件事情我会和莱莱的母亲商量。”
    简黎华听到林容深的话后,这才满意说:“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这样,你们去准备吧。”
    当林容深带着我从简黎华那里出来后,我很不开心的质问他:“你为什么替我自做决定?”
    今天的林容深很奇怪,并没有像平时一般对我让步,而是语气相对冷淡说:“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我自然省心。”
    我说:“这件事情,你让我怎么和我妈说?”
    林容深说:“我会和她解释。”
    这种事情让林容深去和我妈解释,我是疯了不成,我当即便拒绝说:“不用,我会亲自和她说。”我也懒得管林容深,刚想撂着裙子去找我妈。
    林容深在一旁说了一句等等,然后找了一个人跟着我一起去,对于他这个决定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提着裙子迅速朝前走着。
    在找我妈的过程中,我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这种小愉快就不用介意了,这才是开始,我不能这么小心眼,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继续在宴席大厅内找着我妈,而林容深派过来的人始终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防止我被人撞倒。
    等找到我妈后,她正和张小雅她们站在一起,笑容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招呼客人,今天的她穿得真的很漂亮,她比我这个准新娘还看重这场婚礼,可惜……
    我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勇气朝她走过去,还是和我妈一起招呼客人的张小雅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向她们的我,她立即小跑了过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和新郎在一起,一个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笑着对张小雅说找我妈有点事情要商量。
    张小雅说:“那我去给你喊你妈。”
    我点点头。
    张小雅朝着我妈走了过去,到达她身边后低声对她说了什么,我妈这才看向我这边,她提着包也迅速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便开始唠叨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还问我林容深去哪里了。
    为了不影响她的心情,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妈说:“但也不能将你晾在这里,这婚礼都还没开始呢,你瞎跑什么,赶紧去休息室待着,你还怀着孕,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被人撞一下可怎么办。”
    她说着便拉着我朝休息室走,我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张小雅发现我情绪有异样,她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为我提着裙摆便跟在我们身后一起去了休息室,到达房间内后,我对张小雅说:“小雅,我和我妈商量一点事情。”
    张小雅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笑着回应说:“没事。”
    她也没有多问,放下我的裙摆后,便为我和我妈带关上了门。
    我妈正好去饮水机那旁给我倒水,并且还张罗着让我赶紧坐下歇歇。
    我看我妈这么忙碌,便将她拉在身边坐下,她以为我是让她陪我休息,便开口说她还要替我去招呼客人呢。
    我握住她手,满脸认真的喊了一句:“妈。”
    她这是才发现我表情有问题,她语气带着一丝试探的问:“怎么了?”
    我说:“我和您商量一件事情。”
    意外的她没有像以前一般多问,而是看向我说:“你说。”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这样的事情总要说出口,我想了想说:“是这样,刚才简庭的外公将我和和简庭喊了过去,和我们商量了一件事情。”
    我妈静静等着我开口。
    我说:“简庭的外公说想将父母上台讲话敬酒这些环节抽掉,您同意吗?”
    我妈见我表情凝重成这模样,以为我是要和她商量什么大事,可听到我一出口的话后,她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她说:“嗨,这种小事情而已,你干嘛这幅表情,不上台讲话就不上台啊,反正你也知道你妈我没读过什么书,我还有些害怕这种事情呢,现在取消了更好,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说:“还有一个要求,您不能坐上亲席。”
    我表情立马一顿,嘴里的话就像被人按了停止键,瞬间就消音无声了。
    我们两个人双方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两三秒,我才握住她手,小声说:“妈,这次的婚礼上来了很多林海鑫以前的朋友,简家说为防止我和林容深以前的关系被人知道,所以,简家给我准备了另一个身份来应付今天的婚礼。”
    我妈这才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说:“你是想说让我不出席这个婚礼?”
    我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说您不能出息这个婚礼,而是让您坐嘉宾席。”
    我以为我妈会大发雷霆,毕竟她这种人不可能对于这种事情不介意,而且这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很无理的要求,我是她亲手养到这么大的女儿,结婚这一天,竟然让她像个路人一样坐普通的嘉宾宴。
    我也坐好了被我妈骂得准备,在心里想,等会儿无论她开口说我什么,我都不会还嘴,会任由她发泄。
    可是想象中我妈尖锐的叫骂声并没有传来,她只是很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很平静的说:“好啊,可以啊。”
    我抬起脸看向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平静。
    我妈脸上扬起一丝勉强的笑说:“只是一个席位而已,没关系的,你就和简家人说我这边没问题,你也不用胡思乱想什么,现在嫁人了,肯定不能光只为自己考虑,简家是大户人家,看今天场面就知道了,所以,都按照他们说的安排吧。”
    她说完这些话,便立马起身说:“对了,小雅刚才说有点事情找我,那妈就先不陪你了,我出去看看。”
    我刚喊了一句妈,她人便匆匆的转身朝着门外跑了出去,背影要有多慌忙就有多慌忙。
    我突然想,刚才要是她骂我一顿该多好啊,我现在也不会这样难受,可她没有,之所以没有,我心里也明白,她知道我的难处,毕竟结婚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情,以后我和林容深还有很长的时间要一起走,如果才开始就为了这件事情得罪简家,以后我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我妈其实比谁都懂这其中的关系厉害,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没有骂我任何一句,而是自己承受了这委屈。
    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许久,然后给张小雅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我妈有没有在她身边,张小雅在电话内说:“我还正想和你说你妈事情呢,你刚才都和她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红着眼睛跑到我面前说她身体不舒服想回家休息?怎么劝都劝不住。”
    张小雅说:“莱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我说:“小雅你能不能帮我去照顾一下我妈?”
    张小雅说:“怎么了?”
    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我妈当年和林海鑫的事情,还有我和林容深的关系,简家为了怕别人知道有熟悉的人知道,所以没有让我妈坐上亲席。”
    张小雅声音尖锐说:“你说什么?不坐上亲席?”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想应该是仪式要开始了,我没时间和张小雅解释,便语速加快说:“拜托了,其余等婚礼结婚我再和你解释。”
    我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不过紧着他又说:“不过再怎么忙,今天我都会陪你。”
    我说:“那我真要感谢你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话内的嘲讽,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继续将视线移到了文件上。
    到达我妈那里后,她要就在家里等我们很久了,当她拉开门看到我和林容深齐齐站在门口时,她还算热情的招呼着我们进去。
    林容深还算给面子喊了一句妈,我妈有些受宠若惊,大约没想到林容深会这样称呼她,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说:“快进来快进来,饭菜都准备好了。”
    正当我要朝前走着时,林容深从后面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去看他,他便牵着我走了进去,我妈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着我们,家里还算热闹,因为有几个邻居来家里做客,看到了我和林容深后,便坐在那里和我们闲聊着。
    我最担心冷场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我也稍稍放下心了,对于邻居们时不时的问话,也很耐心的回答着。
    而林容深坐在我身边,始终像个温柔耐心的丈夫在一旁陪着我。
    到了吃饭的时间,邻居们自然是要回家各自做到了,便起身和我妈打招呼,我妈也象征性留她们吃饭,她们也委婉拒绝。
    她们一离开,房间内瞬间冷了下来,不过好在家里还有后保姆在说说笑笑,倒也不是特别的尴尬。
    等饭菜上桌后,我正端着碗,准备用筷子夹菜吃时,我妈忽然对林容深语气无比正式的唤了一句:“容深。”
    我听到我妈这句容深,便吓得立马将手上的碗放下,看向我妈,她没有看我,而是表情严肃又认真对林容深说:“我家莱莱呢,我想你们也一起生活过很多年,对彼此应该也万分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比谁都清楚,她这个人,从小就缺心眼,大大咧咧的样子,人也没有什么心眼,就算是二十六七了,可在我眼里她还是有些不太成熟,所以,今天在这里我想和你说明一下,既然你们双方都是自愿结婚,并且又都相互的喜欢着对方,我希望容深你今后能够多多包容我家莱莱,如果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并不会要求你忘记,但也请你别带入你们的婚姻里,毕竟是我做错了事情,并不能怪莱莱。”
    林容深听到我妈的话,只是淡淡微笑着,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也对我妈说:“莱莱是我的妻子,我选择了她,这点我自然会明白,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样做,对于莱莱,您请放心,这辈子我会为您照顾好她。”
    我妈听到林容深这样保证,也算是放下心来。
    紧接着林容深又说:“至于上次婚礼上的事情,我今天也是想要和您诚挚的道歉,毕竟您是莱莱的母亲,却无法让您参加她的婚礼,是这做女婿的问题,所以我希望您不要责怪莱莱,当初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是迫于无奈,请您谅解。”
    我妈见林容深如此诚意的道歉,自然心里的怨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她笑着说:“莱莱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和她去计较那么多,上次的事情是事出有因,你们又不是故意这样对待我,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林容深自然是笑着说了一句好,然后又说:“谢谢您的理解。”
    看到两人如此客气的对话,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这次的回门情况比想象中的好,林容深还算客气,我那也算大度。
    在家吃了个中饭后,晚上自然是要去趟简家,在去的路上,因为林容深今天的那番话,我们的气氛才算稍微缓和一些,我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林容深听了,笑着说:“还在怪我吗。”
    我说:“不了,现在想想你也有自己所顾忌的东西,那天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是不想委屈了我妈。”
    他说:“以后不会了。”
    我还是说了一句谢谢,这次没有回应我什么,只是目视着前方。
    等我们到达简家后,米莉和简庭也早就在那里,小两口窝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讨论着什么,当我们走进去,正好有仆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笑着喊了有:“林先生,林太太。”
    林容深对她微笑了一下,我自然也跟着他微笑应对。正在和简庭激烈讨论着什么的米莉一听到仆人的声音立马侧脸来看我,看到我和林容深一齐走了进来后,便迅速朝我跑了过来,到达我面前便牵住了我的手,有些兴奋的说:“莱莱姐,你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你们好久。”
    我笑着对米莉说:“因为今天会娘家,又加上路上堵车,所以耽误点时间。”
    米莉说:“正好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她神秘兮兮看向我,然后拖着我便朝洗手间走,我还没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她便反手将门给关住,一脸好奇的问我:“莱莱姐,结婚后的你幸不幸福。”
    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有一秒的时间我回答不上来只是很茫然的看向她,米莉似乎很想知道答案,摇晃着我手臂催促着说:“莱莱姐,你快说啊。”
    我声音有点小说:“还可以吧。”
    米莉执着的问:“还可以是什么意思?难道结婚后的你不幸福?”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这个问题。”
    米莉高兴的说:“因为简庭前几天和我求婚了。”
    我意外的说:“这么快?”
    她立马点头说:“是呀,但是我还没答应呢,所以今天我才会跑来问你结婚信不幸福。”
    我说:“还好吧。”
    米莉说:“什么叫还好?”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米莉,我和林容深结婚后,我们两人便一直处于冷战期间。
    我只能笑着给自己留面子给林容深留面子说:“和没结婚一样,都是过日子,挺好的。”
    米莉说:“那就是幸福了?”
    我隔了好久才点头说:“嗯,很幸福。”
    米莉有点纠结问:“那我要不要答应简庭的求婚?”
    我说:“简庭人挺好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既然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答应?”
    米莉有点担忧说:“可是我听说男人结婚后和没结婚前是两个样,我有点担心和简庭结婚后,他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我刚想说:“你别瞎想。”可话到嘴边,大约是因为自己心虚我又吞了下去,只能笼统的安慰米莉说:“不会,别担心了,简庭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这样。”
    米莉又问:“那你个容深结婚后,有没有觉得他有变化?”
    我说:“没有。”
    米莉听到我这个回答,便捂着胸口一脸放心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为简庭说好话说:“嗯,简庭人挺不错,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因为结婚了得到手了,就会对有怠慢。”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米莉。
    我们两个人聊完后,便一起出了洗手间,林容深正在沙发上和简庭聊着什么,看到我和米莉走了出来,便笑着问我:“聊了什么,这么神秘。”
    米莉听到这句话后,便对林容深说:“我们在聊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的变化!”
    林容深听了沉默了一会,便看向我笑着:“哦?”一声,然后转而看向米莉问:“那你嫂子是怎样和你评价我的。”
    米莉说:“你放心吧,莱莱姐姐可没说你坏话,一直在夸你呢。”
    林容深看向我若有所思说了一句:“是吗。”
    挂断电话后,我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林容深站在门外看向我问:“怎么样。”
    我说:“解决好了。”
    林容深朝我伸出手说:“走吧,仪式开始了。”
    可我并没有伸手,而是面无表情看向他说:“林容深,我没想到我们才结婚就发生了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知道,结婚后我们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小摩擦也是在所难免,可是这一次的事情我真的很难接受,因为从你今天提出的解决方法中,不难看出你对我妈还是存在很深的成见,当然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能够全部放下,因为这对你来说也是不公平,可我不要求平时对她有多么理解和客气,可唯独今天,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我嘴角扯出一起无奈说:“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我妈也从这里离开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这个委屈我也硬生生往我妈身上塞了,只是我希望你下次能够体谅一下我这个做女儿的,你知道吗?我妈一个最不能受气的人,可她今天为了我这个女儿对于这样的羞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往肚子里吞了下去。”
    林容深听了良久,他没有说话,而是长久的注视我,我也注视着他,半晌他说:“走吧,仪式开始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手递给了他,他牵住在手上后,便带着我朝宴席大厅走去。
    今天的婚姻注定是一个不愉快的开始,好心情别破坏后,之后我也只能勉强着笑容跟在林容深身后,而林容深一直是一个控制情绪的好手,在应酬客人时,他仍旧可以带着完美的微笑,和那些宾客谈笑风生。
    反观我,表情就生硬许多,这场婚礼一直持续到半夜十二点,当所有宾客全部散尽后,我坐在化妆间内将身上的婚纱全部换了下来,又卸掉了脸上的妆容,正要转身离开时,林容深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见我要朝外走,便问我:“去哪里。”
    我理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他说:“我要回家去看看。”
    林容深提醒我说:“今天是我们的新婚。”
    我说:“我知道。”
    林容深松着脖子上的领结朝着沙发走去,有些疲惫的躺在沙发上,他叹了一口气问:“所以现在还要去?”
    我说:“必须去。”
    我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我也没有管坐在沙发上的林容深,直接离开了这里。
    等我到达我妈家时,看到的便是我妈抱着林海鑫的遗照在客厅内嚎啕大哭,房间内空荡荡的,保姆没在,所以我妈的哭声在安静又空旷的房间被放大了好几倍,显得有些凄厉。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她哭到最激动的时候,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哭着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竟然要被这样对待,我就知道你儿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我也不想让莱莱为难啊,毕竟这是第二婚,我也不能太自私去干扰她的生活,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我亲手养到这么大,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能参加。林海鑫,你这个儿子就是来折磨我的啊。”
    她觉得很伤心,我就那样毫无遮掩的站在门口她都没有发现。
    哭到最后,她声音都沙哑了,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才敲了敲门,我妈吓得身体一顿,立马侧过脸看向门口,她脸上还挂着眼泪,看到是我,她立马擦着脸上的眼泪,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愕的说了一句:“莱莱!”
    我走了进来将门给关上,似笑非笑说:“您这是怎么了,舍不得我吗?哭成这样。”
    我妈说:“你怎么来了。”
    我换掉脚上的鞋子说::“我能不来吗?您哭成这幅模样,今天一定跟伤心吧。”
    我妈似乎是怕我看出她哭过,又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说:“你不是应该回自己家吗?新婚之夜跑来这里像什么样。”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直接抱住我妈肩膀说:“就算嫁人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吧,您不会这么狠心要赶走我吧?”
    我妈对我还是存在怨气的,她将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甩说:“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简家人又说你。”
    我再次抱上她说:“关简家人什么事,您是妈,这是谁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我妈冷笑说:“我还真不敢当,我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够配当你妈?”
    我没有反驳她,而是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妈,对不起。”
    我妈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说:“是我没用,让您今天……”
    我妈说:“不用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说太多也没有什么意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受点委屈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自己,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我想你自己应该明白,简家这样的人家本来就规矩多,你以后不能再像第一段婚姻那样任性了,自己也该知道怎么处理,容深也不可能一味的护着你,有的时候你也应该为他着想一下。”
    我妈说完这些话,将手上林海鑫的遗照往沙发上一扔,便疲惫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房间走了进去。
    门关上那一刻,我才低头看向沙发上,林海鑫的遗照正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我伸出手想要去碰,可才触碰到镜框,感觉到一丝寒冷,又立马孙了回来。
    莫名的,今天的我好像不想离开这里,可林容深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过来,他问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我语气很冷淡的说:“就那样。”
    他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本来是想说不回来,可话到嘴边我又吞咽了下去,我说:“我现在就回。”
    林容深说:“嗯,我在你家楼下。”
    我说:“你到我家了?”
    林容深说:“是。”
    我只能说:“好,我现在立马下来。”
    等我到达楼下后,林容深的车果然停在那里等我,他看到我下楼后,便将车大灯打开,方便我看清楚路,我走到车门口后,直接将车门给拉开坐入了车内。
    林容深问:“需要吃点东西吗?”
    我说:“不用。”
    林容深说:“可宴席上你好像吃得并不多。”
    我手支着额头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林容深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发动了车,车子到达公寓楼下,我跟着他下了车,我们两个人沉默的上了电梯,又沉默的从电梯内走了出来一起进了新房,我没有和他交谈太多,脱掉脚上的鞋子便入可以浴室,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后,便直接上床睡觉。
    林容深也从浴室出来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我,沉默不言的关了灯躺在我另一边。
    我以为他会抱我,虽然我们并不能做什么,可好歹是新婚之夜我以为他会抱我,可他并没有这样做,我们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一夜竟然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等我睁开眼,林容深已经不见了,房间内静悄悄地,我走到客厅内,有一位陌生的保姆正在厨房收拾着,看到从房间出来的我,她立马擦干净手上水珠对我打招呼说:“夫人,您醒了?”
    我开口问:“林容深呢?”
    保姆笑着说:“先生去公司上班了。”
    我说:“上班?”
    仆人点头说:“对啊。”
    我没有说话,很安静的坐在餐桌上,保姆立马为我准备早餐,新婚的第二天早餐是我一个人吃的,而林容深缺席。
    我想着这件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再去耿耿于怀也没有任何必要,所以当天晚上,我亲自去了菜市场买了很多的菜,然后下午四点开始着手准备,保姆见我挺着个大肚子,好几次都想要上来帮忙都被我劝退了。
    我一个人一直忙到晚上六点,终于张罗出一桌子菜后,我给了林容深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在电话内和我说今天有个应酬,没有办法回来,让我早点休息。
    我说:“那你吃饭了吗?”
    他嗯了一声,表示已经吃过了,然后又问我:“还有事吗?”
    我说:“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话说到这里,这通电话自然就该结束了,我们两个人相互说了再见后,便各自挂断了电话。
    我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莫名觉得有些心累,只能起身将桌上冷掉的菜端到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保姆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问我:“夫人,先生不回来吃饭了吗?”
    我说:“不了,他要应酬。”
    保姆说:“可是这桌菜您准备了好久,您都还没吃呢,就这样倒掉多可惜啊。”
    我说:“有什么可惜的,放在这里冷掉也是浪费,还不如趁它有点温度处理掉。”
    保姆似乎是觉得我可怜,在厨房门口抱怨说:“也真是的,才新婚几天,先生怎么就这么忙,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像什么样子。”
    是啊,这像什么样子,我在心里想着。
    之后几天都是这样,只要我一打电话他永远都是忙永远都是在应酬,有时候早上离开后,都会提前和我打上招呼,然后晚上很晚才回,回来后便是去浴室洗澡出来然后躺在床上,我不说话他基本上也不说话。
    到回门那天,他才有时间在家,而这是我们结婚一个星期后,我第一次早上醒来吃完早餐后,他还在家。
    那天我们双方也是很沉默的用着早餐,他的助理整在一旁整理着带回家的礼品,林容深用完餐后,他的助理便将礼品单子给他过目,问他是否还有什么要补齐的,他看了一眼后,又将单子递给我说:“嗯,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我看了一眼,发现准备得挺齐全的,便说:“就这些吧。”
    林容深便对助理说:“嗯,就这些。”
    他助理才将准备好的礼品带着人一起拿到楼下。
    等我们都收拾好后,我和林容深才出发去我妈家,在去的路上我对林容深说:“如果等会儿我妈说错什么话了,你千万憋计较。”
    林容深说:“好。”
    我说:“今天这个日子,我也希望你能够放下往日的成见。”
    他嗯了一声。
    我说:“你很忙吗?”
    正在一旁看文件的他抬脸看向我,我说:“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你很忙你可以不陪我,我一个人回家也可以。”
    林容深说:“抱歉,确实有点忙。”
    我不知道林容深那句似笑非笑的是吗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不是一个事实,还是觉得我不应该撒谎。
    我本来是想坐在米莉身旁,可才过去,简庭便高高兴兴的凑了过去,我只能止步站在那里,有点小纠结了一下,最终打算坐在离林容深不远的地方。
    我们之间还是隔了一小段距离,可能米莉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和林容深之间微妙的气氛,所以这小截距离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林容深为没有像平时一般坐过来,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回了一句没有,我们之间便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
    就这样米莉和简庭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我和林容深没有什么交流,终于最为早察觉的是米莉,当她发现客厅内只有她和简庭在叽叽喳喳说着话时,便抬脸看向沉默的我们,有点奇怪的问:“你们两夫妻怎么没人说话?怎么都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对于米莉的话,简庭搭话说:“我表哥一直都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莱莱来这里没多久,不熟悉肯定也什么话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简庭的解释,米莉便真的以为我是因为不熟悉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说话,她立马起身来到我身边坐下,拉住我手说:“莱莱姐,你千万别拘谨,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家,你千万不要放不开,其实爷爷人很好的,他虽然有时候会很严厉,可人根本没有什么坏心眼,以后你们熟悉了就会好了。”
    米莉的话刚说完,简黎华便手拿拐杖从书房出来,正好听到了米莉对我说的话,便假装不悦的说:“才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家的米莉啊。”
    米莉一听到是简黎华的声音,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着简黎华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便用手扶住他,脸上全都是讨好的笑说:“我才没有说您的坏话呢,我在说您的好话呢,谁叫您是个这么好的爷爷。”
    简黎华听到后,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说:“就你这丫头嘴甜。”
    米莉讨好的笑了笑,便随着老爷子一起来到沙发这端坐下,简黎华看了林容深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适时的喊了一句:“爷爷。”
    简黎华嗯了一声,然后看向林容深问:“今天回门了?”
    林容深说:“嗯,已经从他莱莱的母亲家回来了。”
    老爷子问:“聊的怎么样。”
    林容深说:“挺好的。”
    老爷子说:“既然婚事都已经搞定了,那之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子对我说:“你嫁都嫁过来了,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来到了我简家就要守我简家的规矩,我希望你的脾气收收,别像上次一样对长辈无礼的冲撞,我简家还没有人像你这样如此的猖狂无知。”
    米莉在一旁听了都觉得有些尴尬,她大约没想到,在她印象中很慈祥很和善的简黎华,对我竟然是如此的苛刻与刻薄,她小声插话说:“爷爷,莱莱姐人很好的,您以后和她多相处就会知道了。”
    简黎华对米莉说:“米莉,爷爷认识她比你久,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早就很了解也很清楚,所以你不用多说什么。”
    可米莉还是有些不服的说:“莱莱姐姐人很好的,爷爷,您真的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她,虽然我不认识以前的她,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可我相信只要您认真了解过她,就一定会清楚她的好。”
    米莉一直在努力为我说话,可她却发现最应该为我说话的人始终保持着沉默,她焦急的看向林容深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莱莱姐的丈夫,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开口说点什么吗?”
    林容深放下手上的茶杯,他没有给米莉的话任何回应,而是对简黎华说:“外公,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双方都别再提了。”
    他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在为我说话,而是在息事宁人。
    简黎华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重复了,容深,我希望以后你能够好好告诉她怎么尊老爱幼,还有公司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已经让秘书将我手上的一些项目全部整理好出来,这个星期一她便会交给你们,至于简庭……”
    简庭在听到简黎华喊他的名字,他立马坐正身体说:“爷爷我在。”
    简黎华说:“在工作上你还有很多需要和容深学习的,在这里爷爷也不多说你什么了,你要赶快上手了。”
    简庭听了,小声回答了一句:“我会的。”
    简黎华又转而问他和米莉的婚事,问到这个问题上,简庭有些沉默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瞟了一眼旁边假装没听到的米莉,最后,对于简黎华的话最后也只能回复一句:“我会努力的。”
    这样的情况不用说,便是在侧面告诉他,米莉并没有答应。
    简黎华笑眯眯的对米莉说:“米莉,虽然你和我家容深没有开花结果,但是简庭这小子也不错,你别看我平时总是嫌弃他这嫌弃他那的,实际他最大的有点是有责任心,对于不服输的事情肯拼搏,你好好考虑一下,爷爷等你们的好消息,这样我也好和你爸妈有交代。”
    米莉有些扭捏着说:“爷爷,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别着急。”
    简黎华哈哈大笑说:“你知道爷爷多喜欢你吗?恨不得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对待,你可不要辜负爷爷对你的期望。”
    米莉羞红着脸不说话,而一旁的简庭满脸期待的模样。
    在米莉的对照下就可以看出简黎华是有多不喜欢我了,他坐在这里陪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可因为有一通生意上的电话需要他接听,他也没有多停留,起身便又回了书房。
    等老爷一离开,米莉便质问林容深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任由老爷子这样说我。
    林容深听了,只是淡淡回应:“他是怎样的性格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和他反驳反而会适得其反。”
    米莉说:“可是你为什么不调解她和爷爷之间的关系,你不觉得被别人这样说会很难过吗?”
    简庭大约是觉得米莉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些不太好,便拉了拉她,示意让她别再说话,可米莉根本不理会她,她说:“刚才莱莱姐还说你对她很好呢,我这样的情况下你都不护他,为什么会这样?”
    林容深放下手上的茶杯,眼神凉凉的对简庭说:“管好你的人,我并不是很喜欢有人插手我的家室。”
    米莉听到这句话更加来气,还要说什么时,便被简庭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至始至终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林容深冷漠的起身从我面前经过去了阳台。
    我突然发现我的婚姻好像不对劲,也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冷战好像并不是因为婚宴上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林容深为什么对我好像冷漠了不少,从结婚开始我就觉得他有点怪,之后的冷战我也以为是因为上次婚宴上的不愉快,可今天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冷漠得好像有点儿过分了。
    以前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多少会护着我的,可他今天虽然出言了,可并没有护着我的意思,反而像是侧面承认了我我的错误。
    林容深去了阳台后,便望着楼下草坪凝视着,似乎是觉得有点闷,他还解了两颗衬衫扣子,便一个人站在那里透着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米莉这才发现林容深好像有些生气了,她将简庭捂住她嘴巴的手给拿开,看了一眼站在阳台外的林容深,又转脸看向简庭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刚才的话得罪他了?”
    简庭皱眉说:“我说了让你不要插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两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愤愤不平干什么?”
    米莉说:“可是莱莱姐被爷爷这样教训,我看不过去嘛,而且这个时候容深怎么能够沉默?虽然说是不好护短,可至少也要出来调解一下气氛啊,就任由莱莱姐被爷爷这样说教训着,这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吧?”
    简庭说:“表哥最后不是有说话吗?”
    米莉说:“可那些话明显没有护着莱莱姐的意思啊。”
    简庭似乎是觉得和米莉根本无法再继续对话下去,便立马转移话题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喝奶茶?我去和家里的阿姨说。”
    简庭立马起身,试图拉着米莉一起离开,想将这里留给我和林容深,可米莉死活不肯,还直接把简庭的手给打掉,她发现了我和林容深之间的不对劲,便立马坐到我身边问:“莱莱姐,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对于米莉这样的问题我并不想回答,因为现在的我也还处于迷茫期间,我和林容深到底算不算吵架?
    这个问题我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便也同样从沙发上起身对米莉说:“我出去散散步。”
    米莉还想跟过来,被简庭一把给拽住了。
    为了摆脱米莉的追问,我一个人在外面花园内走着,可一抬头便正好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林容深,我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又相互移开眼,林容深从阳台转身进入了大厅。
    剩我一个人站在那而望着空荡荡的阳台发呆。
    我突然才明白,原来真正在生气的并不是我,而是他。
    在简家吃完晚餐后,回去的路上我和林容深仍旧沉默,这沉默总让人有种窒息之感,我本来也想保持我的沉默,可最后我没有忍住,我尽量柔和着声音试探性的问:“你还在为了婚宴上的事情生气?”
    林容深手支着下颌,神色淡淡的望着窗外,并没有转头来看我,他说:“有吗?”
    我说:“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这么冷淡?”
    林容深听到我这句话,终于侧脸来看我,他皱眉淡声问:“不是你一直在为了这件事情而闹别扭吗?”
    我说:“什么叫我在为了这件事情闹别扭?”
    林容深见我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并不想和我继续聊这个问题,便转过脸语气有点冷漠说:“我很累,现在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可我并不想就此罢休,我说:“我们才结婚多少天?你就觉得很累?不想和我谈论这个问题?”
    林容深始终看向车窗外的灯火,正好是湿漉漉的季节,外面在不久前下了一场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雨,地面因为黑夜里的霓虹灯的照耀下反着冷光,林容深将紧闭的窗户稍微开出了一点缝隙。
    有冷风飘了进来,并没有让我冷静多少,我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不答我,直接伸出手去拽他,提高音量说:“你回答我啊!”
    我音量突然的增高,让车内本来就不算好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紧张。
    林容深抿着唇,看向我问:“你想要我回答你什么。”
    我说:“我要你回答我,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我要你回答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难道那天在婚宴上我维护我妈不是人之常情?这样的事情至于让你和我冷战这么久吗?结婚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不觉得你现在对待我很冷漠吗?你不觉得你婚前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差异得有点巨大吗?”
    林容深对于我的激动,他看了我良久,最终给出了我一句:“夏莱莱,我发现你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说:“你说我不可理喻?”
    林容深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天你确实始终正当维护,可你不觉得如此无理的顶撞一个老人家,是你自己情商低所为吗?那天你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法去和爷爷调解这个问题,可你没有,你只是语气无比生硬的和他冲撞,到今天他因为婚宴那天的事情出口教训你,你却因为我没有出口护你而生气,可我想请问,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让我怎么护你?这一切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我用手指着自己问:“是我咎由自取?我情商低?”
    林容深问:“难道不是吗?”
    我说:“在那样的情况,你还能够指望我多么客气和你外公说话?明明是他句句带刺,先咄咄逼人在先,林容深,你很早以前就清楚我这样的脾气根本不适合受人脸色,你知道为了你,我在你外公面前忍了多少委屈吗?你知道因为你我受了多少他的侮辱吗?你现在反而来指责我对他无理不太可气?你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林容深冷笑说:“这都是为了我?夏莱莱,我一早就开始和你说,在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会需要承受很多东西,我以为你会理解我这句话,可到现在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你仍旧和以前一般在锱铢必较,还是在小心眼计较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如果这些委屈你不想受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用受,我没有求着你受。”
    他说完,又冷笑说:“也对,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竟然还在心里想着你应该比以前懂事不少吧?可现在想想。”他自嘲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无知。”
    林容深的话刚落音,车子便也正好停在下去楼下,司机见我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将车熄火后,便在那小心翼翼对林容深说:“林经理,已经到您楼下了。”
    林容深第一个下车离开朝着楼上走去,根本没有管车内的我。
    剩我一个人坐在车内望着车外肚子离去的他,那司机有些尴尬了,便问我需不需要送我上楼。
    我沉默不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将车门推开后,直接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司机从后面追了出来,在我身后大声喊:“太太!太太!您去哪里!”
    这句话让已经走到楼道口的林容深停下了脚步,他侧脸看向朝着小区外走的我,站在那里始终都没有动,还是司机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迅速朝他跑了过去,到达他面前后,便气喘吁吁说:“林经理,您还是过去劝劝吧,这还怀着孕呢,这乌漆麻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林容深眼眸内有什么情绪在翻涌,隔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我追了过来。
    我还没完全走出小区内,人便被林容深从后面一把给拽住,他沉着脸,皱眉问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甩掉他的手说:“你别管我。”
    林容深又再次抓住我手,声音缓和了一些,没有之前的生硬了,他说:“别闹了,立马回去。”
    可现在我根本不想面对他,也根本不想和他同处一室,大约是孕妇的脾气本来就比平常暴躁,在林容深再次拉住我的手时,我忽然用尽全力将他手狠狠一甩,直接开口他咆哮着说:“你放开我!”
    我用了太大的力气来说这句话,本来就差不多到连半夜了,小区基本上都安静了下来,我这激动的咆哮声,周边几百米开外都能够听到我的怒吼的回应。
    林容深不知道是被我激动的情绪给吓到了,还是在顾忌着我怀孕,他竟然没有再来拉我,而是很沉默的看向我。
    这句话说出好久后,我用力的在那儿喘着气,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等我喘匀后,我一句话都没说,擦掉眼尾不知道何时滑落的眼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断快速的往前走,我想走得越远越好,逃离这可怕的瞬间。
    林容深也没有追上来,他的身影被我甩得越来越远,远到成了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便停在一处公交车站牌下坐下,夜晚的风无比的冷,吹在人身上还有些刺骨,外加夹杂毛毛细雨,飘在身上后,湿冷湿冷,让人都忍不住哆嗦。
    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是时不时有私家车在我面前飞速而过,我坐在那儿望着这冰冷的夜晚良久,便吸了吸鼻子想将这寒冷驱除,我从口袋内翻找出手机,手指僵硬的给张小雅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都没有人接听,我又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人接听,我只能放弃,改为给谭姐打,这次电话很快被接听里,可电话内传来的是谭姐醉醺醺的声音,她似乎不知道这通电话是我打来的,便大着舌头说了一句:“谁啊?姐姐刚应酬完回来,没空和你讲电话,挂了。”
    紧接着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声,我沉默的望着手机,突然有了丝无助感,便头无力的靠在后面,望着路灯下的蒙蒙细雨便眼神空洞的发着呆。
    坐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正当我想着自己要不要再给张小雅打最后一通电话时,忽然有一辆白色的轿车缓慢朝我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了我面前,我起初以为是这辆轿车是有人要下车,也没有多想,更加没有多看,只是坐在那儿仰着头发着呆。
    可当车上下来一个人后,朝着我喊了一句:“莱莱!”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顿时僵硬了两三秒,然后动作缓慢的抬起脸去看,才发现喊我的人是詹东。
    和我的单薄相比,他身上裹了一件大衣,大约是风太冷了,他眉头都皱一块儿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是我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望着他良久,也问:“你怎么在这里?”
    詹东解释说:“我才刚从公司回来,而且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刚才开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没回家吗?还是说没车了?”
    面对詹东的询问,我只是很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詹东似乎也看出些什么来了,他试探性的问我:“你和……林容深吵架了?”
    我本来是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又发现,现在这幅鬼样子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事实,否认还有什么用处?
    我便嘲讽一笑说:“应该算是吧。”
    詹东见我坦然承认了,又问:“他都没有管你?任由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么冷的天?”
    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说:“我一个大活人,要他管干嘛,没有他又不是活不下去。”
    詹东说:“可是你们才结婚几天就吵架成这样?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对于以后该怎么办我也很迷茫,这是我和林容深第一次吵成这样。
    詹东见我冷得鼻尖都红了,他立马脱下身上的衣服罩在了我身上,他皱眉说:“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说:“去哪里?”
    詹东说:“看你这个样子便也知道没有什么落脚处,我总要想办法让你安全度过今晚吧?你还怀着孕呢。”
    我说:“你不用管我。”
    我和詹东已经离婚了,我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本来上一次那一杯水就已经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结束,而且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我更加不可能再不懂规矩去麻烦他什么。
    我说:“不用你先走吧,等会儿张小雅就会来接我了。”
    詹东说:“你以为我会信?”他突然掏出手机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了。”
    我有点烦躁说:“詹东你能不能别管我?”
    他做了一个作势要打电话的动作,我当然赌不起,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我妈知道?当初要和林容深结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结完婚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这也是我自己该承受的,我并不想去打扰他。
    詹东这种人是说到做到的,我只能说:“你先把电话给放下。”
    詹东说:“你想好了?”
    我说:“你先放下。”
    詹东见我将这话说了两遍,便按照我的话将手机放入了口袋,我皱眉说:“去哪里?”
    詹东说:“总要给你找一个地方。”
    我说:“你先告诉我去哪里。”
    詹东说:“你跟我走吧。”转身便朝着车的方向走去,见我并没有跟上来,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也是有家庭的人,我自然不可能带你回家让妻子误会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我才稍稍放下心,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詹东一起上了车。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认真的开着车,当我发现路边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了,我从椅子上坐直看向詹东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是雾蒙蒙的小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雨水给爬满,他勾了一下雨刮器,对我说:“我新房没用以前的,重新买的,你放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詹东会作死呢。
    等他将车开到楼下后,我下了车跟他一起上了楼,到达楼上当詹东将门打开那一瞬间,当我看到里面的一切时,愣了几秒,詹东见我这惊讶的模样,便笑着问:“很惊讶吧。”
    我说:“里面怎么什么都没变?”可话问出来又觉得自己在废话。
    可詹东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碰这里的任何东西,总觉得就保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看我的眼神非常认真,导致我都不知道让自己看哪里,只能敷衍的笑了笑说:“是吗。”
    我立马转移话题问:“被子床单这些都还在吗?”
    詹东似乎是看出我的慌乱,他也没有再坚持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都在,肯定不会让你冻着的。”
    他便跟随着我一起进入了卧室,我发现卧室也和我离开的那天没两样,就连床上的被子还保持原样。
    我看了良久,忽然觉得睡主卧有些不合适,便转身问詹东:“客房有被子吗?”
    詹东听到我这样问,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可他还是笑着回答我说:“有,客房那边也没有怎么变。”
    我说:“那我睡客房吧。”
    詹东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便转身带着我去了客房。
    等确认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后,我对詹东说:“那你先回去吧。”
    詹东问:“一个人在这里应该没事吧?”
    我笑着说:“没事,你去吧。”
    詹东这才缓缓点头,我看了我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当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后,我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将门给关好。
    因为身上实在是太冷了,我只能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洗完出来才觉得身上热乎了不少,我也没有力气再去想太多,将手机关机后,便上床睡觉了。
    也许是环境熟悉的缘故,竟然一闭眼,人便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詹东便已经将早餐准备好在餐桌上,我从房间内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看到他坐在餐桌边看向我,懵了几秒,才说问:“你怎么来了。”
    詹东说:“今天早上因为有个会议要开所以起得早,开完会后,发现还有时间便顺带着给你送个早点。”
    我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可想了想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谢谢。”便入了浴室洗漱。
    等我从浴室出来后,詹东还坐在那里等着,我只能慢慢吞吞的坐在他对面,他为我将早餐拿了出来,我说了一声谢谢,便接过细嚼慢咽的吃着。
    詹东问我:“需不需要阿姨过来煮饭?”
    我说:“不用吧,等会儿我就要走了。”
    詹东皱眉问:“去哪里?”
    我说:“去张小雅那里住几天。”
    詹东说:“这里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你去张小雅那里干嘛?而且张小雅结婚了,她现在也是有老公的人了,你们之间不比从前,你去她家不也是打扰她吗?还多不方便啊。”
    詹东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张小雅结婚了也确实不必以前了,我若是去她那里章则会怎么想,而且章则和林容深是好友关系,我去他家,便是主动告诉林容深我是无家可归,这自然不行。
    难道去谭姐家?我想了想,谭姐每天工作这么忙,都要加班到很晚,若是还让她照顾我这个孕妇好像有说不过去,虽然我并不会需要他照顾,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要麻烦到她。
    我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无处可去了,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想着自己还真是悲哀呢。
    詹东见我沉默,他从口袋内拿出一串钥匙给我说:“你拿着吧,以后来不来都随便你,反正这房子也没有人住,一个人很方便的。”
    我诚实的说:“詹东,我并不想麻烦到你。”
    他笑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并没有觉得麻烦啊,如果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把这房子给打扫干净了,反正我是不介意的。”
    自己也确实别无选择,只能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谢谢你了。”
    詹东见我终于同意了,便松了一口气,对我笑了笑起身说:“那我先去上班了。”
    我说:“好。”
    之后詹东离开后,我将手机开机,里面有林容深打过来的未接电话,差不多是多个,还有张小雅打来的电话外加谭姐的,我想了想,决定一一给谭姐和张小雅一人回一个,可谭姐的电话没人接,我便只能给张小雅打过去,电话那端接通后,张小雅便焦急的问我现在在哪里,一听她语气,便知道她一定是知道我和林容深吵架了。
    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我在那里,而是问:“林容深给你打电话了?”
    张小雅焦急的说:“是啊,你们怎么回事啊,我今天早上接到了他的电话,他问我你有没有来找我,我还一头雾水呢,问了才知道你们昨晚吵架了。”
    我说:“嗯,是吵架了。”
    张小雅不解的问:“你们因为什么事情吵架?这才结婚多久就吵成这样,还离家出走?”
    我说:“小雅,你别多问了,我回电话的原因是想告诉你,我没事,我先挂了。”
    张小雅在那端连声叫着说:“哎,你先别挂断电话,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说:“你要说什么?”
    张小雅说:“你现在在哪里啊?还有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不知道林容深今天早上都急疯了吗?你好歹也给他大打个电话啊。”
    我说:“小雅,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管就行了,至于我在哪里,我不会告诉你,可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我很安全,就这样,我不和你多说了。”
    我说完这句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而张小雅的声音自然也消失无踪。
    之后无论她打多少通电话给我,我始终都是拒接。
    在詹东这里住下后,我便每天像平常一样买菜散步看电视,我妈打来电话询问我新生活怎么样,我也是圆得很好,并没有让她起任何疑心,而张小雅和林容深似乎也没有去找过我妈,确认这点后我也就放心了。
    詹东也非常识趣,知道我并不想和他再有多的焦急,从那天早上给我送早餐离开后,我们便没再见过面,他也没有来找过我,他偶尔会打一通电话给我,但谈话的内容也仅止于相互问候。
    这样的状态让我觉得很好,也让我放下了心住在这里。
    住了大约一个星期,有一天晚上我刚吃完饭正想下楼散步,可门外便突然想起了门铃声,我奇怪的走了过去,在拉开门之前还在想这个时候会是谁,可将门拉开后,门外看到的人是詹东。
    他也看向我。
    我愣了两三秒,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詹东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开口问我:“可以给一碗清汤面吗?”
    我说:“你还没吃晚餐?”
    詹东点了点头。
    我将门打开说:“进来吧。”
    詹东跟着我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将手上的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人便躺在了上面,我看到他举动没有说话,而是去厨房为他准备面条。
    出来后,他人已经在餐桌边做好了,手不断揉着自己的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我将面条端到他面前后,他说了一句谢谢,便闷不吭声的吃着。
    我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詹东吃了两口面条后,对我说:“还能有什么事情,她简直像个疯子。”
    我听到他口中的她,小声问:“你妻子?”
    詹东嗯了一声。
    我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吵,但我想,她应该不会无理取闹,一定是你们之间存在矛盾,或者你有做不好的地方。”
    詹东对于我的话,只是冷笑了三声,良久才说:“莱莱,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她竟然变了这么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多疑,说话有时候就像刺一样,动不动就神经质,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个疯子,你知道吗?得得做事情偏激这点就是学了她的,我真害怕得得在她的教育下,会变成和她一样的的神经病。”
    詹东的妻子我认识,自然也见过一两面,确实有些时候做事情如他所说的那样偏激,当初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说:“你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吗?”
    詹东有些错愕的抬起脸看向我问:“你也觉得她需要上医院?”
    我说:“詹东,说句实话,我并不是因为成见的原因说这些话,我认为你的妻子这方面确实会有些问题,你说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情况会拿一把刀扎自己的胸口吗?”
    我说:“是自己的胸口,你下得去手吗?她也就算了,还有得得,小小年纪撞过几次车了?而且都是他自己主动冲出马路撞车,还不是车撞他,这么小就有这样的行为举止,和她母亲没有关系我根本不相信,我建议你带他们母子两去做个检查。”
    我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
    我和詹东立马相互对视一眼。
    我和詹东立马相互对视一眼。
    詹东坐在那里有三秒没动,可铃声还在持续响起,他突然问:“你有朋友?”
    我立马接了一句话说:“没有,我住在这里只有你知道。”
    詹东皱眉疑惑的说:“那会是谁。”
    门外的铃声越来越急促了,我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直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到达门口后,我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弯身看了一眼猫眼的门外,当我看到门外所站着的人时,吓得立马回头去看詹东,詹东发现了我眼神的不对劲,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想问我,我立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别说。
    詹东突然明白了什么,走到我身边弯身看了一眼猫眼,当他看到门外的女人时,脸色也大变。
    我没想到詹东的妻子李婷竟然会知道我住在这里,而且还找来了这里,如果开门后我该怎么解释,我身为詹东的前妻,本来就该和詹东划清界限,现在却不清不白的住在他手上的房子里,而且恰巧詹东正好也在我这里,无论怎么解释好像都有些解释不清楚。
    可如果不开门呢?不开门好像更加说不清楚。
    正当我有些进退两难时,门外的门铃声改为用力敲了,时间若是拖得越久,越会让人心生怀疑,我想了想,看了詹东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过去直接将门给打开。
    当詹东的妻子李婷彻底出现在门口时,我没有任何慌乱,而是很镇定也很坦荡的打了一声招呼说:“你好。”
    李婷阴冷着脸问:“你果真在这里。”
    我说:“你不要误会,只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詹东碰巧看到我,暂时借一个地方让我住。”
    李婷冷笑一声问:“是吗?”
    我说:“当然是。”
    李婷问:“我丈夫呢?”
    我说:“他刚才找我有些事情,现在在里面。”
    李婷说:“你去帮我喊他出来。”
    我奇怪的问:“你不进来吗?我正想请你们夫妻两吃一顿饭呢。”
    詹东的妻子面无表情说:“不用了,你让他出来就好。”
    我也没有多想,按照她的话转身便向对身后的詹东说话,可是还没张嘴,本来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的李晓婷,忽然缓缓从口袋内抽出一把刀,在我刚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忽然发狠似的朝我冲了过来,就在那慌乱甚至分不清楚情况的那一瞬间中,站在我前面的詹东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伸出手用力将我一推,我人便被他推得直接飞了出去。
    那一刻我脑海内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摔在哪里,感觉身体上一阵剧痛,身后便传来詹东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声,等我抬起脸去看时,李婷手上那边刀正好没入詹东的心脏。
    有血从那把刀内喷溅了出来,直接喷在了李婷的脸上,她握住刀柄的手在细微的颤抖着,可表情却非常的迷茫,好像并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感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让人非常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又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詹东。
    她忽然握住刀柄的手提力,直接将刀从詹东的胸口给抽了出来,在抽出来的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不要!”
    可根本来不及了,那把刀已经从詹东胸口离开,鲜红色血喷溅得更为厉害了,直接将李婷苍白的半边脸给染红。
    詹东捂着胸口,直接跪在了李婷的面前。
    李婷这个时候好像才明白过来,脚步有些仓皇的往后退了三步,三步过后,她小声说了一句:“不。”
    紧接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声不,她望着跪在她面前的詹东,手上那柄吓得直接从指尖脱落,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捂了一下脑袋,很快她又松开了,一句话都没说,失魂落魄的踉跄着脚步从这间房子内冲了出去。
    她离开后,我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爬到詹东的身边,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血。
    只是跪在他身边,小声沙哑的问:“你有事吗?詹东你有事吗?詹东你说话啊。”
    他始终保持捂着胸口跪在地下的姿势,也没有回答我,只有胸口的血不断从他指尖的缝隙中源源不断流了出来,我又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詹东,你别不说话,你别吓我。”
    我刚想伸出手去碰他,詹东忽然毫无预兆的直接倒了下去。
    我吓得坐在那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捂着肚子从地下一点一点爬起来,爬了好久,我走到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后,便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完后,我又给张小雅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内告诉了她地址,让她立马过来一趟。
    张小雅并不知道我这方发生什么事情了,可她听出了我声音内的情绪和平时有很大不一样,也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她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句:“你等着,我现在立马过来。”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抛在沙发上,又一点一点爬到詹东身边,看到地下不省人事的他,和流出来的一堆血,我仰着头嚎啕大哭着。
    等医生和张小雅赶到后,看到房间内的画面时,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张小雅站在门口后,吓得基本上是不敢动了,只是眼神发愣的看着我,又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詹东。
    她忽然直接尖叫了出来。
    医生们动作迅速的从我面前将不知是生是死的詹东从地下给抬了起来,詹东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因为赶来的医生几乎都没有顾忌到一旁的我,当他们将血淋淋的詹东给抬出去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坐在那堆鲜血里。
    尖叫完的张小雅站在那里看了我好久,她才从这让她根本接受不了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她冲到我面前,便将手上的包慌乱一扔,手死死抓着我手,脸色惨白问:“你别和我说认识你杀的。”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不是。”
    张小雅又问:“那怎么会这样?”
    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张小雅被我这幅模样给急死了,她摇晃着我身体对我咆哮说:“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回答我啊!你要急死我吗?!”
    我有点烦闷的说:“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不想再听张小雅的追问,从地下一点一点爬起来后,我刚想去沙发上坐着歇一会儿,可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双腿间全部都是鲜血,我不知道这些血可是詹东的,还是我自己身上的。
    我只是感觉不断有什么东西从下体源源不断流了出来,顺着大腿内侧流在了地下,一点也比詹东身上所流的少。
    我转过头去看张小雅,张小雅也看着我,本来一样也分不清楚这血是哪里来的张小雅,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从地下爬起来后,便疯了一样冲出了房间,在走廊内大喊着:“医生!医生!您快来啊!这里还有个孕妇!还有个孕妇啊!”
    可并没有人回应她什么。
    我站在那里许久,感觉下体流出来的血有些烫人,便继续朝着沙发那端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挪了过去,当我坐在沙发上那一刻,我才感觉自己身上的痛苦缓解了不少。
    之后等张小雅将医生喊过来时,我人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任由他们检查着沙发上的我,然后抬起沙发上的我,我只是疲惫的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身后张小雅哭着给林容深打电话。
    这通电话很短暂,张小雅才刚哭着说了一句:“林容深,不好了,莱莱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话才落音没多久,电话便被那端的林容深给挂断了,至于他有没有听清楚张小雅的话,我不知道。
    只是在心里想,我们之间这段婚姻还没开始,便已经走向死亡。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哭声给惊醒的,当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后,便正好看到张小雅坐在沙发那端呜咽大哭着,我还没从她哭声中反应过来,耳边便有有个冰冷的声音说:“你醒了。”
    我听到这声音,转过头去看,林容深正眼神冰冷的坐在我身旁。
    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温度,那丝冰冷让人觉得刺骨。
    我迷茫的看着他,又看着坐在沙发上只顾着哭的张小雅,小声问:“这是在哪里。”
    张小雅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红肿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再次低垂着头哭着。
    倒是一边的林容深回应了我,他说:“医院。”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头疼欲裂,林容深见我这痛苦的模样,从始至终只是很漠然的坐在那里看着我。
    等我感觉额头上的疼痛终于缓和了不少后,忽然在电光火石那一霎全都跑了出来,我莫名觉得身体一凉,便对林容深问:“詹东呢?”
    当我问到詹东,林容深只是冷笑,那丝冷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问了一句:“詹东呢?”
    林容深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说:“昨天晚上八点二十分送入医院进行抢救,在今天早上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结果怎样,还不知道。”
    还活着,还活着,还好,还好,我身体松懈了下来。
    林容深见我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他笑着说:“难道你不问问你自己吗?”
    我放在被窝内的手一紧,皱眉看向他,林容深笑得像个修罗一样,语气阴冷说:“你流产了。”
    沙发上的张小雅在听到这句话后,哭声又再次提高了不少,似乎是为了证实林容深所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事实,只是表情僵硬的看着林容深,他也看向我,嘴角的笑越扩越大,他的笑让我有一种他想杀了我的感觉。
    其实早在我被医生从房间内抬出去那一刻,我就有预感这个孩子终究那一留下,果然,醒来后听到了这个事实,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惊讶呢。
    林容深见我听到完这个结果后,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很平静,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小声问:“莱莱,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觉得他落在我脸上的手仿佛下一秒就会移到我颈脖处将我直接掐死,我觉得她指尖的温度让我觉得有些窒息还有一丝恐慌,我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在他的温度下,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语气眼神也越发温柔了,他说:“嗯?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像我解释吗?”
    我将脸侧过,躲避他的指尖,小声说:“对不起。”
    林容深的指尖落了空,他笑出了声,他说:“你对不起我什么?孩子的母亲是你,决定要流掉这个孩子的人也是你,要生下这个孩子的人也是你,让他死亡的也是你,你对不起我什么?从始至终这件事情不是一直都是在你在决定吗?你觉得你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吗?”
    我被林容深的语气和神情吓得不断往后退着,他也不断朝我逼近,终于我再也没有地方可退时,我嘶哑着声音说:“这是个意外,孩子没有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我随便你。”
    林容深笑着说:“我能够把你怎样?我能够对你夏莱莱这么样?嗯?”
    他靠我越来越近,可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护士,到达我们病房后,看到坐在我病床边的林容深后,便大声说:“林医生,360病房的病人不行了,现在陈医生正在通知病人家属,他让我过来问您,是否……”
    护士话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之后的话便消音了。
    我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反而是张小雅听到这些话第一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哭声都停止了,林容深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去看护士,只是脸色比之前沉了不少,过了良久,他呼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后,便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护士走了过去,对她说:“带我过去。”
    护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林容深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便迅速朝着病房外走了出去,林容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正当他快要出病房门时,他停了一下脚步,对站在那里的张小雅说了一句:“看好她。”
    说完,便脚步加快了不少,随着护士匆匆离开。
    林容深离开后,张小雅哭得更为大声了,直接我坐在沙发上崩溃大哭了出来。
    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下体因为无力和疼痛也根本不能动,只能喊张小雅的名字,张小雅从手掌心中抬起脸看向我。
    我说:“360病房住着的人是谁?”
    张小雅想说什么,可最后她只是哭着说:“我不知道。”
    说完便很快的撇过脸,我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继续追问说:“你说啊,360病房住的人到底是谁?”
    她还是背对着我,没有回答我,可她是一个很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就算她极力隐忍着,可哭声还是将她暴露了。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将身上的被子一揭,便从床上冲了下来,脚才刚落地,我感觉一阵虚软,人便直接跌落在地。
    张小雅冲过来便要扶我,我一把拽住她的手,死死盯着她眼睛问:“360病房住的人到底是谁?”
    张小雅在我眼神的注视下根本无处可逃,她愣了半晌,再次崩溃大哭的说了一个名字,她说:“是詹东。”
    我抓住她手腕的手无力的滑落,便傻傻的坐在那里,也不动了。
    张小雅哭着说:“莱莱,昨天詹东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是好几个医生费了好大劲才撑到现在,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我小声呢喃着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并不想听张小雅的话,正当我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时,病房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老妇人,她到达我面前,便直接跪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说:“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让我死都没问题,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行吗?”
    这个人是詹东的妈妈,我曾经的婆婆,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此时已经狰狞得不成样子,脸上全都是眼泪,眼角处不知道是哭多了的缘故还是怎样,有很多黄色的分泌物,嘴唇也因为没有喝水或者说了太多话的原因,早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嘴角还有白色的泡沫。
    她就在那里不断给我磕着头,不断哭着。
    张小雅在那里试图将詹东的母亲从地下给拉起来,她大声强调说:“您儿子不是她害死的!就算您在这里哀求也没有用啊!您该求的人是医生不是她!”
    可詹东的妈妈根本不听,只是一味的哭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是个寡妇啊,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儿子,我是个农村妇人,没读过什么书,为了养活他,我怀着孕都要去工地上干活赚钱养活他,现在好了,他长大了,我的日子也苦了出来,他也出息了,给我买了大房子,每个月给我很多的钱,让我顺心顺意的过下辈子,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到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享福了,可现在他要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她说完这些话,又激动的朝着窗口天空的方向用力朝拜着,额头在地下都磕出了鲜血,她一遍一遍和天祷告说:“老天爷,你要收就收了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吧,他还年轻啊,他不能死啊,我詹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啊。”
    正当张小雅望着詹东母亲发呆时,我拽住她手小声说:“扶我起来。”
    张小雅回过神来,我听到我的话后,立马用自己的力道将我从地下给提了起来,我站稳后,对她说:“带我去找他,就现在,快点,来不及了。”
    张小雅没有再拖拉,扶着我便朝门外迅速走去,而詹东的母亲还在大哭着,还在绝望的朝着天朝拜着。
    当张小雅扶着我在一间一间病房找着的时候,她脚步终于停在一间重症病房门口,眼神有些发直的盯着房门内。
    我感觉到她的视线,也停下脚步随她一起看过去,正好从门口的探视口看到了病房内的情形,里面正有四五个医生在房间内坐着抢救工作。
    不断有护士在狭小的病房内来来回回走着,焦急的给医生递着动作。
    可当里面的一切忙碌,在听到某种仪器的警报声后,他们都相互对看一眼,只是一眼,各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均站在病床上望着病床上的病人。
    那病人还有一丝气息,手指不断朝着门口指着什么,其中一个医生看了对面的林容深一眼,林容深将染血的手套从指尖上摘掉,然后又抬手将口罩给摘了下来,他俯下身对躺在病床上的人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病床上的人说不出话,只是不断用手指着门外。
    林容深小声的嗯了医生,然后看了护士一眼,似乎让对方准备之后事宜,便推门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后,也没有说话,而是对张小雅说:“扶她进去吧。”
    张小雅反应过来,便点了点头,对我说了一句:“走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这间病房的,只是随着张小雅的动作一点一点往前前进着,当我们走了进去后,房间内的医生都非常沉默的陆续走了出来。
    而我,也这才看清楚病床上躺着的人,那个脸色惨白,还吊着半口气的人是詹东没有错。
    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沉重的喘着起,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断在碎碎动着,张小雅为我拿了一条凳子过来,让我坐在了床边。
    我望着这样的詹东良久,才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他碎碎动的手,我竟然没有哭,而是很平静也很小声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呢。”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当我的手握上詹东的手后,他轻轻的反握住我,氧气罩下的唇不断在动着,我很平和的问:“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詹东用食指点了点我手背。
    我又说:“你说吧,我在听着呢。”
    我将脑袋靠近他,他用仅剩的一丝力气说出了一个妈字……
    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我小声问:“是让我照顾你妈吗?”
    詹东说不出话来,继续用手指点着我手背。
    我明白了,我说:“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接着他又说了一个字,可我没有听清楚,但我从他的口型上便可以判断出来,他想要说的是谁,我继续轻声问他:“孩子是吗?”
    詹东食指继续点着我。
    我笑着说:“你放心吧,孩子我会为你照顾好的。”
    詹东眼角忽然流出一大滴眼泪,这滴眼泪下来后,他握住我的手便渐渐松开了,我单只手反握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胸口说:“你知道吗?其实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不我不好,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其实我知道,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为了匹配得上我的家,你很努力很努力了,詹东,你真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一直觉得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是我的服气,不然谁可以像你一样忍受我这臭脾气?”
    我笑着说:“我妈得对,我虐待你整整五年,用不爱你的借口,摆脱做妻子该负的责任,而你却一句话都不说,始终尊重着我心里的那点执念,也努力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詹东,活着总是需要说再见的,不要有遗憾,安心的走吧,没事的,这里有我,我会帮你照顾好一切,你累了就好好休息,让自己轻松一天好吗?”
    我这些话说完,终于,詹东的眼睛彻底闭上了,拉住我的手也完完全全松开了,只是我有些不甘心的死死握住他,想让他在分开时,不那么害怕,不那么不孤单。
    我想,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他做的。
    当我感觉他手心内的温度一点一点退却后,我笑了笑,然后轻轻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再见,詹东。”
    病房门是詹东他妈呼天抢地的大哭声,周围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人说话,我想这一刻真是静得可怕。
    而人的生命真的很奇妙,上一秒他还和你有说有笑,下一秒,他便躺在这张床上,再也没有知觉。
    我还记得那天詹东早上来给我送早餐时的笑容,淡淡的,笑容间又藏了一丝喜悦,好像清晨能够见到我,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那天我总是在逃避他看我的眼神。
    詹东的死亡算是我生命中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在那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不想看灯光,不想出门。
    什么都不想,整个人生在那一刻像是废了一样。
    林容深每天很晚回来,他回来后,总会推开房间来看我一眼,只是一眼后,便又关上了房门,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越来越冷漠,冷漠到一句正常的交流也没有,他知道我不会想和他说话,也不会想见他,而他自然也是连见都不想见我,我这幅模样,只会让他冷笑,让他落井下石,让他憎恨罢了。
    有一天晚上,张小雅来我家看我,那时林容深正好下班回来坐在餐桌边用晚餐,保姆在屋内收拾着。
    张小雅走进来后,并没有看到我,餐桌上也没有我的碗,她便问林容深:“她人还没出来?”
    林容深翻着报纸,看都没有看张小雅,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句:“在房间里面。”
    张小雅有点担忧的问:“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林容深没有回复他,而是慢条斯理的端着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张小雅有点不服气问:“难道你就任由她一直这样下去?”
    林容深听了,冷笑一声说:“我能够有什么办法,是她自己要做贱自己。”
    张小雅说:“可是你是她丈夫,难道你就任由她这样下去?”
    林容深眼神凉凉看向张小雅,说:“半夜离家出走,在前夫家住了正整整一个星期,孩子流产在前夫家,前夫死后,还为了他要死要活,你觉得我还有义务需要管她吗?或者说,她现在还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吗?”
    张小雅被林容深这番讽刺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很无力的为我争辩说:“这是人之常情,死个人,难道别人连哭都不能哭一下吗?她又不是机器,而且孩子流产了也非她所愿,如果不是那天你和他吵架,她会半夜离开出走吗?现在事情全都怪在她的头上了?”
    林容深冷笑一声说:“怪在我头上也可以,是我不该在那天晚上,没有留下她,才让她一气之下去了前夫家。”
    林容深说完,便继续低头看着报纸。
    张小雅很生气,可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我的家室,她根本没有权利管太多。
    张小雅对于如此冷漠的林容深,只能推开朝着我所在的房间走了来,当她看到缩在床上傻傻呆呆的我时,眼泪瞬间就在眼眶打转,她迅速朝着我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看向我这枯瘦的模样,她声音沙哑的问我:“莱莱,你能不能醒醒?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是没用,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你的家人,还有林容深?你是她的妻子,可你却因为詹东而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让他怎么想?又该怎么做?”
    我缩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张小雅很失望,甚至很生气,她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张小雅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情绪的变化,可是没有,我只是很麻木的盯着地下的某一个点,张小雅气得不行,张嘴就骂我说:“你就作吧,最好把这段婚姻给作没了,看詹东是否会死而复生,你的孩子是否会重新回来。夏莱莱,人如果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一直止步不前,那她还活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跟着那个人一起去死?死了更好啊,免得在这里碍眼,如果你没有勇气去死,那你就别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这不是在折磨你,而是在折磨我们你知道吗?”
    张小雅话说完,还是没有等到的回应,她气的将手上的东西往床上狠狠一扔,便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我隔了好久才低下头去看,发现她扔在床上的东西,是一盒我很喜欢吃的小饼干,这种饼干我从小吃到大,从来都没觉得会腻。
    以前我不高兴的时候,张小雅总会用她自己的零用钱给我买来吃,然后哄我开心。
    我想拥有她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服气,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振作起来,我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一切希望,虽然我并不爱詹东,可并不代表他在我心里一点重量也没有,这五年的时间,早就让我们成为了亲人外朋友。
    我想过我们以后会因为各自的家庭而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可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再也见不上一面。
    这,真的是一件很悲伤又很无力的事情,我又能够该怎么做呢?我也好想让自己恢复以前,可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正当我望着那盒小饼干发呆时,被关上的门又再一次被人给打开,我没有抬头去看,但我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林容深手上端着一份保姆备好的晚餐,看向缩在床上的我问:“怎么了,看来最好的闺蜜都被你气走了,夏莱莱,你还要继续作下去吗?”
    我并不想回答他,也不会回答他,始终安静的缩在墙角。
    林容深也没有丝毫期待我会回答,而是端着手上的晚餐来到床边坐下,他看向皮肤毫无血色,表情空洞得好像没有灵魂的我,表情上满是不解问:“他的死,真值得你如此伤心?让你如此的一蹶不振。”他有些嘲讽一笑说:“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重量不轻啊。”
    他抬手拂去我落在肩头的长发,他喃喃自语说:“你知道吗?我突然很庆幸他死了,并且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知道为什么吗?我没想到在缺失的五年中,你和他竟然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恨不得跟他一起去死吧?”
    在他这些话说出口时,我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去打掉他放在我耳边的手,可下一秒,我的下巴被林容深给反钳住,他用的力道非常大,我感觉到下巴处的骨头仿佛要被他掐得塌陷了。
    可我没有哼声,也没有呼疼,而是冷冷的看向他,他也冷冷地看向我,我们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各自的眼里都有着隐约的恨意,只是他眼里的恨意更加明显而已。
    林容深盯着我的眼睛,他皱眉不解问:“这样看我干什么?你会遭这样的报应,难道又觉得是我促成的吗?”
    他哼笑一声说:“我可没有让你半夜跑前夫家,并且在前夫家住得乐不思蜀,还被对方的妻子抓了个正好,詹东的死从法律上应该可以归为情杀吧?”
    他的每一句话,都相当于在我伤口上撒盐,我情绪便在他每一句话中,一点点高涨,一点点上升,那些气焰让我呼吸非常急促。
    林容深见我激动成这幅摸样,笑得越发开心了,他说:“我还以为他的死,已经带走了你的七情六欲呢,原来你还是会生气的,只是生气点是不容许我对他有半丝侮辱吧?”
    他见我气得不轻,身体有些颤抖,便松开了我的下巴,将我往床上一甩,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被他轻轻一甩,人便直接摔倒在床上,那姿势还真是狼狈不堪。
    林容深将手上装了晚餐的托盘往床头柜上一扔,站直身体收起嘴角阴阳怪气的笑,他说:“后天是他的葬礼,要不要去参加你自己选择,但前提时,必须给我吃下这顿饭,不然别给出这间房半步。”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便推门而出。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后,我便缓缓从床上给爬起来,就算是这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费了我好大力气,我是真的太久没吃过饭了,力气也早就在那些声嘶力竭中耗尽。
    等坐稳后,我才看向床头柜上的饭菜,他的葬礼我怎么能够不去,最后一程了,这是最后一程了,如果那天不是他扑向我,现在死的人应该是我自己了吧?
    我从来没想过,那天他会毫不犹豫的护住我,真的从来没想到过,可我根本不能还他什么,我只能在他最后一天里,好好送送他。
    而林容深这种人,我自然清楚,他说过的事情必定会做到,这顿饭如果我不吃下去,后天,很可能我就会被他锁在房间整整一天。
    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而我自然也赌不起,就算没有什么胃口,我还是端起床头柜上饭菜一口一口强迫自己吃下去。
    第二天早上,保姆来到我房间,当她看到床头柜上的饭菜都被我吃干净了,无比的惊喜跑去找林容深,而林容深今天并没有去上班,在听到保姆的话,并没有任何惊喜,而好站在阳台上嘲讽的笑着说:“这顿饭,无论多么难以咽喉,他都会吃下去的。”
    仆人发现林容深并不高兴,反而表情有点冷,便笑容尴尬说:“夫人吃下去了总归是好,这都很多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怎么扛得住啊。”
    林容深似乎并不想聊这个问题,转过身来看向仆人说:“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她应该会出门。”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去了书房。
    我终于从这房间走出来后,忽然觉得客厅内的阳光亮得刺眼,可能是太久没有出门的缘故了,我用手遮挡在眼睛前,好让自己适应这刺眼的温度。
    保姆在看到从房间内出来的我,脸上满是惊喜又惊奇,她将手上的抹布放下后,便大声叫喊着:“林先生,太太出门了!太太真的出来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待在房间内太久了,才会让保姆如此的大惊小怪,她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头疼,我揉了揉两颊便朝着浴室走去,我觉得自己需要梳洗一下。
    当我到达浴室看到镜子内的自己时,着着实实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大清早的看到了女鬼,可仔细看了一眼后,才发现镜中的女鬼原来是自己。
    我愣了良久,伸出手去抹自己憔悴的脸,摸到却是粗糙的皮肤。
    镜子内的女人脸色暗沉,还有空洞的双眼,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疲惫妇女,苍老得有些可怕。
    我竟然有些认不出来这样的自己了,第一时间,便用冰冷的水清洗着自己的脸,想要将这张脸上的疲洗得干干净净,可洗到一半,林容深出现在门口,他就那样懒懒的靠在门框上看向我,我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我,便满脸是水的扭头去看身后。
    看到林容深时,我背脊僵硬了一秒,林容深说:“你洗得干净吗?”
    我以为他又要用我的年龄来打击我,正想无视他的话继续清洗时,可他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从我门口离开,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表情麻木的听着水声。
    我在浴室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用清水不断冲洗着脸上的疲惫,外加洗了澡和头发,吹干穿好新衣服后,当镜子内的人看上去终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我才松了一口气,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而林容深早就不再房间内了,保姆说他在楼下等我,当我到达楼下时,林容深正在车内等我,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直接拉开门坐了进去,林容深见我短时间便将自己打扮得这样漂亮。
    便问:“怎么,上一秒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下一秒就把自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这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他身边并不理他,只是眼神迟钝的看向前方。
    林容深继续将视线放在文件上,语气冷淡:“你以为他还能够看得到吗?”
    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我今天这精致的装扮,他冷笑了一声。
    司机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便适时开口问:“林先生开车吗?”
    林容深说:“开车。”
    司机这才将车自己发动,从小区楼下开走,我不知道詹东的葬礼要在哪里举行,只知道,车子行至半路时,外面突然乌云密布下了一场大雨,这场措手不及的大雨,让路上的行人慌乱逃窜着。
    我便望着窗外的一切发着呆,也不知道多久,车子缓慢停了下来,我这才迷茫的抬起脸看向四周,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殡仪馆。
    坐在我身边的林容深头都没有抬,对前方的司机说:“送太太进去。”
    司机听到后,立马从车内的收纳箱内拿出一把黑色的伞,推开车门迅速走了出来,他到达我这方时,将车门拉开,便对里面的我小声说了一句:“太太,已经到了。”
    可是我没有动,我好像没有勇气从这车内走出去,林容深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内所想,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坐在那里始终低头处理着车上的文件。
    在这一段路程中,一旁堆积的文件基本上都被他清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雨还在加大,在车外等我的司机已经全身被这大雨给打湿,雨声特别大,听在人的耳朵内,让人总觉得头疼欲裂。终于林容深的耐心消失了,他将手上的文件合住,丢到一旁看向我问:“我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你在这里磨蹭。”
    我身体这才恢复知觉,像是梦游一般从车上慢吞吞下车,司机小心翼翼扶着我,带着我一点一点朝殡仪馆走,林容深自然没有跟来,这样的场面他应该觉得相当无聊才对,肯定不会凑这份热闹。
    等我终于随着司机在这场大雨中一点一点挪到殡仪馆的门口时,首先听到的声音便是詹东母亲的哭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司机将我送到门口时,没有再送我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等着我。
    当我彻底站在殡仪馆大厅中央时,里面所有来人全都看向我,就连坐在地下要死要活的詹母都停止了哭泣,我没有管他们的目光,而是朝着詹东的遗像一步一步走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长久的凝视着他的遗像,便呆立在那里。
    张小雅自然也来了,她和詹东的交情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这最后一程,她自然是要来送的,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来,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便不顾身边章则的阻扰冲了过来,拉住我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送送他。”
    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张小雅皱眉说:“人都死了,你还来送什么?你知道詹东他妈……”
    张小雅这话还没说完,本来坐在地下的詹母忽然随手从一旁拖起一个花圈朝我冲了过来,她一脸要杀人的模样,赤红着眼睛说:“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是你这个女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儿子报仇,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啊!”
    她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恨意,一旁观望的人,立马冲了过来拉住了詹东的妈妈,她本来就年事已高,这些天的声嘶力竭,早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她还没冲到我面前,手上的花圈便掉落在地,花圈上的纸质花在地下摔了一地。
    詹东的母亲被人成功的拦住了,她像一只绝望的野兽一般朝我嘶吼着,眼睛血红,她咆哮到一半,可半口气提不上来,人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张小雅在我身边吓得身体都在下意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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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雅见此状况,只能小声说:“你快走吧,詹东的母亲今天就受过一次刺激了,不能再受刺激了,莱莱,虽然詹东的死并不是你直接造成的,可是他是因为救你才会命丧黄泉,詹东的母亲对于这点肯定是无法释怀的。”
    就在张小雅说完这句话,詹家的亲戚一起围了上来,那些亲戚我都觉得很面熟,印象中应该见过一两次,可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喊不出来,他们均是一副凶声恶煞的模样围着我,有人指着我说:“詹东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来这里?”
    还有人说:“如果不是你不要脸,半夜去找他,他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还有人拽着我来到詹东的遗像面前,用手指着詹东的笑脸说:“你看看,你给我仔细看看,如果不是因为你,詹东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身前你负他就算了!你水性杨花出了轨,我们都不计较,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害他?他到底有哪些地方对不住你?”
    在和我说这句话的人,忽然用手拽着我的头发,她神情激动的说:“你还敢打扮成这样来见他,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啊?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是一件很喜庆的事情?”
    当她的话题移到我的妆容上,一堆人才发现今天的我涂了艳丽的口红,穿的衣服也是大红色,他们的表情比之前还要激动了,有人甚至要伸出手来打我,是张小雅和章则冲了上来,死命的将我给护住,然后拽着我便朝着灵堂外面走。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她拽我两步,我便走两步,终于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我拽出灵堂,在看到林容深的车停在不远处时,她想都没想便拽着我上前,直接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林容深看到我和张小雅一幅狼狈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了?这是被打了出来还是给哄了出来。”
    张小雅擦着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真是的!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是疯子,妈的,还动手打人。”
    张小雅在擦脸的时候,才发现她下巴不知道被谁的指甲给抓伤了,有血迹,她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拧了一下眉头,又扭头看向,见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了,她有点着急问:“莱莱,你有事吗?”
    她见我没有回答,又晃了晃我,刚想说什么,章则也从大雨中冲了过来,张小雅见状立马将车门拉开方便他进来。
    章则冒着大雨坐入车内后,张小雅看到他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大声尖叫说:“搞什么?!你都打!詹家的亲戚是不是疯了!”
    章则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脸不在意说:“好了,人家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们会愤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别说了。”
    张小雅还有些不服气的说:“凭什么不能说?杀詹东的人不是莱莱,是詹东的妻子李婷好不好?他们到底会不会搞重点,虽然莱莱是不该去詹东家过夜,可谁会知道她妻子有精神病?这么疯狂?如果詹东不死的话,死的人就是莱莱,那这笔账难道我们今天也该找詹东算吗?而且莱莱的孩子不是也没了吗?凭什么算到她的头上?”
    章则不断用眼神示意张小雅别再说了,可张小雅却根本不理会,反而越说越起劲,她将气一股脑全都往林容深身上撒,她说:“莱莱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千错万错,你也不该对她冷漠不管,你难道不清楚刚才什么情况吗?你就放她一个人进去,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对,你可以因为之前的事情来为自己的冷血找借口,可只要你和她的婚姻一天存在,你这个做丈夫的,就有义务来帮她,而不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张小雅彻底发飙了,她用尽全力说出了这段话,她的话落音后,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只有雨敲打着车床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凄惨的哭声。
    就在这一瞬间中,坐在一旁一直都没动的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毫无预兆的失声痛哭了出来。
    张小雅和章则都被我这突然的哭声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是詹东死后我发出的第一声,也是詹东死了这么久后,我第一次有了反应,而且还是如此激烈的反应。
    他们谁都没有动,也没有人上来安慰,就那样坐在一旁看着失控大哭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哭到自己精疲力竭,哭到我甚至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我脑海内的一根弦忽然在那一瞬间崩断,我人便倒在后座椅上不省人事。
    周围是张小雅和章则的惊呼声。
    我想,我真需要休息一下了,十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更加没有吃什么东西,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就好像有一把刀架在我颈脖上,我稍微动一下,这把刀便在我颈脖上割下刀,刀刀让我觉得窒息,好像下一秒自己就可以死过去一般,可偏偏,自己却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谭姐正坐在我病床边看向我,当她看到我睁眼睛时,便立马倾下身来低声询问我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才动了两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输着液。
    谭姐立马将我按住,对我说:“你别动,还在输液呢。”
    我看向谭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嗓音像是卡着刺,特别疼。
    谭姐往我身后塞了一个枕头,她叹了一口气说:“莱莱,你才刚流产本来就是养身体的阶段,你闹成这样,身体全都被你熬坏了,你这个孩子啊,为什么就是不让人省心呢?”
    看到谭姐,我才觉得心稍微安了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我说:“你……怎么来了?”
    谭姐说:“张小雅去找我了,如果不是她跟我说了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并不想聊这个问题,而是将脸侧向一旁。
    谭姐看我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她望着我憔悴又苍白的脸,她声音低了不少,她说:“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事情,自然明白现在的你是怎样的感受,也知道此事的你一定很痛苦,这种痛苦是任何都无法为你替代,为你受过,为你承担,可是莱莱,谭姐也曾经向你一样觉得生活没有了任何希望,也想过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面对任何事情,任何人,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我就像一只刺猬一般偏激。”
    她温热的手轻轻握住我,她说:“可是莱莱,你知道吗?人死了,未必就是死了,也许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呢?在这个世上,谁又清楚生死的事情,我始终觉得,人死了未必就真的死了,他只是去了另一个时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而现在的你,不也是在旅行自己该旅行的任务吗?你的世界并非只有詹东,他的死,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振作起来,毕竟,你还有你的妈妈,你的丈夫林容深,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我疲惫回应说:“谭姐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我真的懂,可是我未必做得到,我也不想这样过生活,可是我战胜不了自己。”
    我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说:“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闭上眼,脑海内全都是詹东死的画面,还有詹东最后和我交待后事的模样,他是我害死的,如果我不去找他,如果那天我在外面冻上一夜,没有跟着他离开,到今天他都还活得好好的。”
    至今我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双手捂着脑袋,有些歇斯底里说:“他就是我害死的,我是个杀人凶手你知道吗?”
    谭姐说:“你何必个自己钻牛角尖?”谭姐忽然将我身体掰正,让我的脸面对她,她说:“你告诉我,你是爱詹东还是爱林容深?”
    我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我有点崩溃说:“谭姐,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谭姐坚持问:“如果那天让你在林容深和詹东两人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谁死亡?”
    这样残忍的问题,根本不可能的问题,让我头皮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谭姐见我又想回避,她强制性的抓住我肩膀说:“不能逃避,你必须回答我。”
    我无处可逃,谭姐太咄咄逼人了,我小声哭着说:“我会选择让我死。”
    谭姐说:“如果你们三人中,有两个人必须死,你会选择谁和你一起死?”
    我捂着脑袋有点扛不住了,声嘶力竭说:“你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谭姐说:“你必须回答我。”
    我说:“我任何人都不想让他们死。”
    谭姐说:“不,莱莱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谭姐见我死都不回答,主动问我:“詹东?”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又再次问:“林容深?”
    这次我终于有了反应,身体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震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谭姐像是了解到了什么,她微微一笑说:“莱莱,人的心是很偏心很自私的,就算詹东为了你失去生命,可你想带走的人不是他,而是林容深,你知道为什么吗?爱一个人是没办法让他离开自己,爱一个人并不是希望对方好,而是自私的希望对方的所有一切,自己都能够参与,就算是死亡,你也自私的希望,自己能够带走他,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在这个你根本无法触及的世界上,爱就是占用,爱就是自私,而詹东,你不爱他,所以你更希望他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会担心他是否会孤单,是否会想他,他是否会爱上别的女人。”
    谭姐说到这里,她将我捂住耳朵的手从脸庞上拿下,她声音变得轻了很多,她说:“既然失去的已经失去了,难道你还想让自己最正珍惜的东西从自己手上流失吗?莱莱,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失去了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只能去努力珍惜,詹东离开了,可你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你的人还有很多,你每天这样,折磨得其实不是你,而是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你知道吗?你妈妈最近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你的事情我们都不敢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会是一大打击。”
    她说:“你还记得当时詹东死的时候都和你拜托了什么吗?那个时候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难道你想反悔吗?难道你忘记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吗?现在詹东的妻子因为这件事情进了监狱,在中国谋杀自己的丈夫是死罪,基本上活下来的机率很小很小,就算拿精神病这种来当庇佑的借口,也未必可以让她这辈子活着走出来,孩子怎么办?詹东的老母亲怎么办?你都不管了吗?难道詹东的死得来的结果就是让你一天比一天颓废?让他的亲人都自生自灭?如果是这样,谭姐不得不说一句实话,莱莱,你确实对不起詹东。”
    谭姐的话一下便戳中了我内心,是啊,詹东还有个孩子,还有老母亲,那天在灵堂上,詹东的妈妈好像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缓过神来,孩子去了哪里?
    经谭姐这样提醒,我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立马下床朝着门外走去,谭姐有些没弄明白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便立马从后面拉住我,问:“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要去看看詹东他妈妈。”
    谭姐说:“老人家现在在医院住着,你先把自己休养好。”
    我说:“还有孩子,孩子没有了妈妈怎么办?我要照顾他。”
    谭姐说:“孩子被詹东家里的亲戚照顾着,他们也不会让你见他。”
    谭姐拉着我朝床上走,然后又将我按着坐了下来,她说:“莱莱,你是个明白人,谭姐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至于你听下去了多少,我不清楚,现在我只提醒你一点,不要把自己的悲伤放大,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欠你的,所以千万不要用自己的难过去感染你身边爱你的人,你妈妈现在还等着你回去看她,如果这个星期三你还不回去一趟,这些事情,那我们真的瞒不住了。”
    谭姐说到这里,没有再多废话,而是从包内拿了一份资料给我,她说:“这是你妈妈最近复查的检查报告,听说肺部有点感染,如果病情复发,那天皇老子都无法救她,你是想停留在这虚无缥缈的悲伤里,还是想让自己的亲人过得更好,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不会强迫你。”
    谭姐见我没有去拿,她放在了我面前,人便提着包转身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后,她便淡笑的说:“我想,刚才的你应该把我和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她爱谁毋庸置疑,这也根本不用怀疑,而人的悲伤也是一件很无能为力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想换成你,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为丈夫,我觉得你应该做的,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帮助她走出这阴霾,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放过她,让她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了更好,不是吗?你何必还和她来维持这段婚姻呢?”
    谭姐见林容深没有反应,她继续笑着说:“林容深,婚前的你和婚后的你,真的很大区别,让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是爱她,还是在折磨她。”
    谭姐把话说到这里后,也不点破什么,直接从林容深面前越过,朝着大门口走去,等她离开后,保姆才从厨房跑出去,去门口关门。
    她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门口的林容深,似乎是怕打扰到什么,也悄悄得回了厨房。
    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提起手臂去拿床上的谭姐留下的东西,我把我妈的复查结果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久,虽然看不懂,可上面却清晰的写着肺部感染,需留院观察这几字清晰的映入我眼底。
    我长久的看着,却不知道自己作何反应。
    站在门口的林容深终于走了进来,他将门给轻轻的关上,然后到达床边,轻轻的从我手上抽出那张检查结果,他看了半晌,说:“白细胞偏高,有炎症,明显是因为感冒而引起肺部感染,如果再继续持续下去,她的病复发的机率有百分之四十,我劝你还是带她尽早的去医院,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他见我低着头没有反应,林容深缓缓的坐在了我床边,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就那样看着我,眼睛内的情绪非常复杂难懂,最近他好像总是这样看着我。
    他看了我就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和我一直僵持下去,可到最后,他忽然伸出手将我身体拥入在怀里,下唇靠在我额头上,他说:“你知道吗?我讨厌这样悲伤的你,詹东的死好像都将你灵魂一并带走。”
    他皱眉,低声说:“你不是应该属于我吗?为什么你会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为什么他的死亡令你这么悲伤,为什么你为了他好像要放弃全世界,他……对你真有那么重要?”
    这一刻的林容深,好像没有那么陌生了,他终于拥抱了我,这么久以来,结婚到吵架这么久以来,冷漠的他好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不是应该继续落井下石吗?他不是应该继续用话来踩我痛穴吗?他不是……
    为什么这一刻的他,我觉得陌生又熟悉。
    林容深抬起我的脸,看到我脸上是纵横的眼泪,他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他看着我眼睛内深不见底的悲伤,问:“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也会为了悲伤成这样吗?”
    他轻声问:“会吗?”
    我说:“这不是你。”
    他微微偏脸看向我,不解的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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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6 21:07:53  更:2021-08-06 2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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